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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女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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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你走一日之后我再去风扬关地碑,那时候你应该已经进入了北魏的地方了。”

拓跋彦点点头,冲她一笑,双眸的紫色光华照耀了这黎明的昏暗铄。

***

从日出到日暮,青樱一直都在睡,睡得也很沉,因为她知道此去回宫的路,必定艰险——她同谁在一起,明禹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信任她吗?况且那日听到的失宠二字犹在耳边萦绕,想来她年岁渐长,他也该有些新宠了吧。

如此一想,心下反而淡定,凡事之苦在于惴惴而不可预知。倘若已知,是福是祸,皆能安然。

所以她行至风扬关城楼立在那里缓一口气,已有三个月半月未见的汪福兴恭敬地迎上来道:“参见贵妃娘娘,娘娘此番受惊了。”的时候,青樱面上没有半分的惊讶或是欣喜,面色平静得仿佛只是在上林苑中逛了一圈而已。

语气闲闲道:“汪公公辛苦了,一路北行至此,皇上还好吗?”

汪福兴垂首低眉笑道:“劳娘娘记挂,皇上很好,平息了此番郭氏的叛乱,皇上说娘娘这一回也立了大功,若非娘娘舍身饲虎一般出宫作为诱饵,也不能这样顺利地将郭氏堵在云渺峰那样的绝境,从而束手就擒。”

“噢,是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明禹,你算计得丝丝入扣呢,心机如此深沉。汪福兴只看到青樱微笑着点头,脸上却无妃嫔受了这等嘉奖之言后的激动,亦不谢恩,只好轻轻地咳了一声——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人在此,宫中的侍卫和御林军也来了不少,万一其中有别有用心之人将英贵妃此时的神色添油加醋地传给皇上,岂不是对她不利。

青樱素日里对他不错,他亦是很知恩图报的。

青樱却无心听他的提示,一颗心摇摇晃晃沉了下来。

明禹,难怪你能爽快地答应我出宫一些时日,原来你早已料到了郭光耀会反,所以你干脆大张旗鼓地打着让我去苍流寺祈福的名头让朝野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在那里,若想找到我,可不比在宫中那般戒备森严。

而天下谁人不知,英贵妃是皇上的心头所爱,若要要挟永历帝没有比劫持住英贵妃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郭光耀是上钩了,你也趁机铲除了他的势力,不光是京中——斩草除根的道理你比谁都懂,所以连河州郭氏的族人和部将都一并消灭,这就需要郭光耀被你生擒,方能诱得他的族人和部将为了救他活命而在你的指掌之间残喘。

这环环相扣的一切,就是要有一个合适的诱饵。而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

那么明禹,离宫之前最后一晚的柔情蜜意是真还是假?倘若是假……那么这个孩子,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是个冤孽!他丝毫就不是爱的结合,只不过是一次意外。

忽然觉得一阵腥甜的酸气往上猛地一涌,眼前发黑地身子往后一晃。青樱下意识地按着自己的腹部,正是那已经隆起的地方让她突然心中一定,她若不能保护她的孩子,还有谁能保护。她必须足够的强大,才能面对宫中的种种艰险!

如此一想,直觉得眼前和心中都是一阵清明,映入眼帘的便是汪福兴惨白的骇然神色,继而才发觉两个小太监已经扶住了她,汪福兴心有余悸道:“娘娘怕是劳累了,刚才怎的往后一倒,可是骇死奴才了。”

青樱示意并无大碍,汪福兴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见状便对两个小太监道:“快扶娘娘到车上休息,即刻返程!”

青樱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足以是质问:这是何人。

汪福兴察言观色,连忙赔着小心解释道:“这位将军是矜贵嫔的兄长穆大人,现在御林军中任职,官至副都统,此番剿灭郭氏穆都统立下大功,是以派将军北上来亲迎娘娘。”

“矜贵嫔?”略略疑惑,她离宫不过三个半月,已经有了矜贵嫔。

只是听到穆大人三字,心中明白了大半,笑道:“可是穆淑容又高升了?”算来可儿离临盆应当不远。

汪福兴有些讪讪道:“正是,如今矜贵嫔娘娘在宫中荣宠万千……”说着看了一眼穆都统后又道:“娘娘与矜贵嫔一向情同姐妹,回宫之后定有许多话叙旧。”

青樱哂笑着点头道:“如此,有劳穆大人了,竟要前来接本宫,想我微末之身,怎能劳动朝中大将,实在惭愧。”

她忽然端出一朝贵妃的气势,一时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对汪福兴道:“请汪公公带本宫上车。”

汪福兴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一路小碎步地在前引路。

青樱见是一辆朱漆红油八轮大车——这一向是正一品皇贵妃的仪制,心中微微一动。

明禹,我知你想要弥补,只是我是否看重这些,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上去之后,发现里头空间颇大,细细地铺了丝绒毯,触感极温软,想是怕是暑天里直接触及绒毯过热,上面又是一层桑蚕丝的织锦,既光滑又冰爽。立在车身侧的小箱拢亦十分精致,伸手一摸并无上漆的触感,可见是本身的金丝楠木的光泽,清亮柔和。

已有两个宫女在车内,见青樱上来连忙殷勤地去扶她坐下,分别伶俐道:“奴婢叫若琪。”

“奴婢是云莉。”

青樱只微微颔首,问道:“之前服侍我的落梅和剑兰去了哪里?”她们当日在云渺峰的别院中不知如何,最坏的结果便是郭光耀情知中计,将峰顶上的无辜众人全数杀掉。

两人听得这个问题,皆睁大眼睛一脸的茫然道:“奴婢不知,奴婢刚刚进宫不久。”

不管她们是不是真的刚刚进宫,既然这么说想来也是问不出来的,她正在思忖,若琪已经笑道:“娘娘有着身孕,来之前皇上特意命奴婢们去太医院苏院判那里研习了半月有余。苏院判说了,娘娘身体寒凉,即使现在天气炎热也断断不可在车中放冰,只让用新湃上的井水来凉茶,取一些清凉之意。”见青樱神色较为淡漠,两人都有些紧张,云莉连忙从一个银质的斛中取出一个浸在其中白瓷小盅道:“娘娘要不要先用一些金丝燕窝?”

她们二人大约是被明禹下过严旨,见青樱不甚热络都惴惴地看着她。青樱抚了抚自己已经隆起了腹部,四个月了。她会不吃吗?怎么会,这个孩子是明禹的,更是她的,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跟她的孩子过不去的。

一路南下,青樱每日吃好睡好,不仅没有消瘦,反而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若琪和云莉两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盼早日抵达宫中。

此时又是夏季,明禹又带了众人去了避暑山庄,所以青樱也径直去了避暑山庄,未回宫中。她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在车上就睡得昏昏沉沉,或许根本就是自愿的但愿长睡不复醒。

回宫是平静的,但是心中到底对于见到明禹还是多少有所不同的。

不分白昼黑夜的去睡,反正她现在有着身孕,也不算没有理由。有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得见小院中的蝉鸣声,想来这不是海陵殿的偏殿了吧,明禹不喜蝉鸣的,断不能容忍。

现在海陵殿的偏殿住的是谁。不知道,也不愿去多想。

她所居的地方是去年来的时候无人居住过的颐和轩,想想不过一年的光景,去年在此的人死的死,变的变,地位也是天翻地覆。

当时风光无限的李芳旭已经倒台,随之的柔嫔也失了恩宠,只是因为有子傍身不至于全然不见天颜。而那时最落魄的穆可儿已经俨然是现下最得意的宠妃了。

所以,青樱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自叹,恩宠皆是他人所加,自然都是握不住的浮云,所以又何必放在心上。

夏日的风荷细细,若琪深劝了青樱几日道:“娘娘有着身孕,不如出去透透气,老是闷在屋里对小皇子也不好,奴婢瞧着咱们院中有一个小池塘,很是清新,娘娘要不要去走走?”

她连劝了好几次,青樱想想也就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2

若琪所言非虚,这颐和轩虽然不大,院落中的景致真是不错的。

绿树浓荫投映在池塘当中,青樱一见果然觉得心中的烦热要好了许多,不禁吟道:“村舍外,小池塘,仗藜徐步转斜阳,果然是这个意思。”

若琪抿嘴笑道:“娘娘说的奴婢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念起来怪好听的。瑚”

青樱亦笑道:“这是前朝苏轼的词,是他遭遇贬谪不如意时所作。你能听出好听,可见是感受得到现下的处境,还算很有慧根的,以后有空我可以教你。”

四下寂静,只听得到蝉鸣,若琪没了声响铄。

青樱正微微侧头,已经闻到了一抹淡淡的青桂香气。

下一刻,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从身后圈住,只是这是炎炎夏日,过于的温暖,就是灼。热。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颈上,每一处都是浓郁的思念。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干脆闭上眼任他去。

他硬把她扳过来,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唇上,他就是如此的,要什么就是直接的。

“青樱……”明禹声音低哑,透出难耐。

青樱从他怀中挣出,后退了一步,盈盈下拜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她的这个礼真是算不上标准,皆是因为她从前从来没有练过,进宫以来不知道行过五次礼没有,还都是在年节的时候。

她面色看起来平静,其实她是因为有多坚韧才能压得下内心中的澎湃和随之漫上的失望。

明禹看起来很好,跟从前一样的俊美,甚至眉眼间更多了几分帝王的霸气,想来是终于除去了多年来一个又一个的心头之患,意气风发。

他双目的深处,划过些许疼痛与无奈。然而还是向她张开双臂道:“青樱,来。”

青樱却没有动。

明禹讪讪地收回手臂道:“你在外几月受苦了。”

他分明知道,这点颠沛流离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得苦,他们从前战时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他不清楚吗?关键是,吃的苦,值得吗?倘若值得,粉身碎骨亦不为苦,倘若不值得,四季更迭亦为苦。

可是,他还是这么说。呵,所以她也无法像也许他已经习惯的宫中娇娥那般温软地扑进他的怀中泣涕涟涟地娇声道:“臣妾都以为见不到皇上了……”

“青樱何须多礼。”明禹很快也调整了过来,伸手示意她免礼,只是眼中到底还是有一丝伤痕,他受不了这样的生疏。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气氛压抑得可怕。

最后还是明禹开口道:“你较之在宫中的时候反而还圆润了一些,真是好事……想来是有孕的缘故。”他说起有孕二字的时候,吐出来的字都是听得见欣喜的。

青樱淡淡地答道:“心宽而体胖罢了,矜贵嫔很快就要临盆了,可是除了肚腹,不是仍然苗条如初么?可见怀孕并不是能让人圆润的,只因你一向喜欢苗条的,所以宫中的人都是纤细的。”

于是这个话题不再说得下去。

明禹又起了另一件事道:“你之前写来的信,我收到了。”

噢,原来是收到了的。她还以为,或者说情愿说当初因为郭光耀在山下封锁是以信送不出去呢。

那么,他现在告诉她,是为什么呢?想让她死心?大可不必,她现下并无纠缠之意,更从无争宠之心,她只是想好好地保护好她的孩子。

所以她歉疚道:“打扰到皇上了,原不该私信传递的。”是啊,有什么事自有跑腿的小太监从苍流寺到宫中传话的,又不是民间的夫妻们,一笺红纸诉深情。

这种客气与生疏,他总是习惯的吧——天天在宫中的妃嫔们都是这样的,想来也不需要他特特去适应。

正在这时候,汪福兴正好寻了过来,他是个乖觉人一见明禹同青樱在一处,立刻就收了脚远远地站着。

明禹正尴尬着,瞧见了他便道:“有何事?”

汪福兴这才走上前来回道:“矜贵嫔娘娘请皇上过去用点心。”

明禹听了嗯了一声,转身对青樱道:“你也一同过去吧,可儿那里的点心都是素净的,正适合你现在吃。”

可儿,呵呵,现在的称呼真是亲昵啊,不过短短数月的工夫,她就从他口中的穆氏变成了可儿,位份也从从八品的顺常一路扶摇直上到了从二品的贵嫔。

所以么……青樱目光伸向远处,人生就是起起伏伏,失意也不代表明日就不可能翻过来,穆可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青樱轻巧地避开他想来拉她的手,微笑道:“臣妾身子疲乏,太医说根基并不好,是以还是以休养为主,少走动为佳。皇上便把臣妾那一份也吃了吧,以免辜负了矜贵嫔的美意。”

他的手抓了个空,停了停又回头对汪福兴道:“叫人去抬了常春凳来,英贵妃既然走不得,便坐凳去吧。”

这是对她的冷淡的回应么?

感情必要是一个人挣脱,一个人去捡。小时候是她去捡,现在是他。只是他未必知道如何去捡。

青樱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既然要去那就去吧,心情仍是平静无波的。

穆可儿的居室已经从去年此时闷热狭小的茉风苑换成了宽敞通风的紫菱洲了,这一处的地方有风穿堂,除了正午的时节需要用冰,其他的时间都有悠悠的凉风从殿堂前的清池吹来。

青樱点头心中暗道此处的绝佳,只是竟然没有住到海陵殿的偏殿去,不知何故,与皇帝同住一殿,这不是从前宫中妃嫔最想艳慕的荣耀吗?

一走入紫菱洲的内室,只见光洁的地面上镶嵌着羊脂玉的菱花,倘若女子踩上去走动颇有婀娜生姿的意味,青樱不禁想起当年潘贵妃的步步生莲——可见穆可儿今日的盛宠。

青樱走得很稳,然而迎出来的穆可儿见了她还是一脸的惊喜的样子,上前来拉着她道:“青樱?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想来离临盆不久了。青樱记得,她离宫之前可儿可是同她决裂了的,就是她出宫的时候,可儿也没有来送过她。

现在突然又好了,呵,皇上的恩宠果然是灵丹妙药,,只因分了一些出去,这换来了这面上的友好。

青樱只淡淡道:“多谢贵嫔的惦记,只是我却对于姐妹再次相见很有信心,不然我如何见证可儿加封贵嫔,很快诞下皇嗣更是荣宠万千,这样的时刻我会不在一同分享,那岂不是辜负了我们自小相识的情意。”

穆可儿似是有些吃惊,抵不住青樱这一番话里的夹枪带棒,十分委屈地看着明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美目中微微的湿润实在我见犹怜。

青樱亦不知自己为何会说上这样一大通,说完后有些后悔——跟自己说好的,回宫之后一切不闻不问,不看不在心上,这才几日就没有做到。

司马明禹倒没有说什么,只对可儿道:“你不是说有点心吗?快拿出来大家尝尝。”

可儿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然而还是抿嘴一笑,指了指桌上道:“臣妾早就拿出来了,只顾着说话,皇上也没瞧见。”

明禹走过去看了看道:“都是蟹黄的点心,虽然好吃,不过你和青樱都吃不得这个。”说着吩咐道:“我记得你宫里的厨子会做蝴蝶酥,那个青樱爱吃,叫做一碟子这个上来吧。”

可儿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是臣妾考虑不周,只想着皇上爱吃蟹黄的东西,再者自己月份大了,也大意了,没有想到英贵妃娘娘也一同来,是臣妾的不是。”

明禹见她着实惶恐,便宽慰道:“朕只是说一句而已,不必多心,叫人去做吧。”

乐茵连忙去了,可儿瞥了一眼青樱的腹部,又命人叫她茶中的冰块去了亲自端给她道:“青樱竟然也有喜了,真真是合宫上下的喜事……可是离宫前有的?”

这后半句才是重点。

别说是穆可儿还是在凤鸣山的旧相识,她这一回宫,又有多少人会盯在她的肚子上,她走的时候那里还是平坦的,不想出宫几个月反而隆起,任谁都会怀疑这是在宫外走影儿而来的。

青樱没有说话,自在地喝着茶,这个问题,她且看明禹的态度。

☆、第一百六十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3

屋中一时间是沉默的。

明禹脸色一沉,既没有看着青樱,也没有看着穆可儿,“是出宫前的那一晚。”

可儿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青樱心中的酸楚略略觉得好了一些,如果他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有疑惑的话,她这次回来就真的错了。

还好,没有铄。

过去,那么厚重的过去,想来无人可以轻易地放下。

两人,大约同时松了一口气瑚。

又有几道点心端了上来,可儿在跟明禹一一地介绍着,看他们脸上的神色应该这样的时日也不短了吧,从前可儿在他面前是多么地拘谨。青樱拈起一块点心慢慢地吃着,味道当真是不错的,窗外的景致也很好。如果她是可儿,也会是很开心幸福的吧。

正在这时候,几个宫女抱着一个小人儿进来了,青樱一看,可不是洪熙么?

洪熙似乎也看到了青樱,一双小手朝她挥了挥,宫女立刻就抱了他过去。

这大约是柔嫔身边的宫女,青樱觉得有些眼熟,她自己道:“贵妃娘娘万安,小皇子想要贵妃娘娘抱一抱呢。”

青樱微微犹豫了下,伸手抱住了洪熙。好柔软的小东西啊,他的眼睛亮亮的,大约是像柔嫔多一点,明禹的眼睛更深邃一些。

洪熙在她的怀里,看到了他父皇的身影,他还不甚会说很多话,然而亦奶声奶气地道:“父皇……”

明禹侧头看见了他,不知是不是因为青樱在场,他并没有表现得对洪熙的出现十分幸福。

他走了过来,从青樱手中接过洪熙拍拍他的小脸道:“这是青樱,还记不记得?父皇以前教过你的。”

他是教过的,不过现在青樱自己有着身孕,很多事情不同。

洪熙含糊着声音,也学着道:“……青……樱……”

青樱心中一暖,她想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比洪熙更可爱,长大以后也会聪明而懂事,跟少年时候的明禹一样。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看了明禹一眼。

他竟也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一触,青樱立时就别开了。

可儿也走了过来,见洪熙与青樱还热络,羡慕地笑道:“青樱也是头一回怀胎,可一定要当心,平安地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嗣。”

青樱轻声应了一声,只是在她的心里,这并非一个皇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她原本是没那么喜欢孩子的,但是这个孩子会是另一个明禹一——至少有十多年的时光,他会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其他。她也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以她现在的心境,不太有机会再有了。因为仅仅为了孩子而去逼自己妥协,太恶心她自己了。

就是那么地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太多余了,想要回去休息——从来没有习惯过与他人分享他,过去他也将她保护得很好,那么现在也不用她再去学习这个吧。

然而洪熙死死地抓住青樱的衣裙不放手,明禹想要把他拉开却奈何不了他。青樱对柔嫔的宫女道:“去拿一把剪刀来吧。”

乐茵闻声去寻了一把剪刀递给柔嫔的宫女,青樱却接了过来,轻描淡写道:“一件衣裳不值什么,剪了下摆吧,不要再拉洪熙了。”

明禹听了,脸色一变。

声音淡漠道:“剪的时候小心点,不要伤到了洪熙的手。”

这下连穆可儿脸上都白了一白,他何时这么跟青樱说过话。

余下服侍的宫女们虽然都低眉顺眼的,然而心中无不暗道英贵妃与皇上之间终于有了嫌隙,该是失宠的信号了。

青樱却似浑不在意一样,告了退便径直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处——横竖今天出来也不坏,起码心是定得多了,从今往后可以不再出去亦不会关心外头的风起云涌,谁倒了谁起来了吧。

若琪见她回来心情看似不错的样子,伶俐上前来问晚膳想吃些什么,青樱不假思索地道:“拆烩鲢鱼头,加上一叠千层油糕吧。”

若琪奇道:“这可是奴婢头一次听说呢,娘娘从前吃过?”

青樱笑道:“我从前吃过,但是不知这里的厨子会不会做,你且去问问。”

这都是扬州的民间小吃,好在此番跟来的御厨中正好有一个出自淮扬菜世家的,虽然入宫伺候后多年没有做过这两道菜,青樱吃起来还是啧啧称奇,不住地招呼其他人也一道尝。

若琪和云莉不敢,只笑着站在一旁伺候,青樱便叹道:“这有什么呢,你们是跟我的时间太短,不知道在我宫中一向是不必立规矩的,从前水榕和落梅——”说到这里,声音一低:“来了这几日,你们打听到她们的现状没有?”

她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也就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见说水榕姑姑,落梅和剑兰姑娘都在宫中……但是其他人……好像死了不少。”

这就好。想来超羽当时力保了她们的安全。

吃过饭在小居中晃悠晃悠,又觉得困了,对若琪和云莉笑言道:“现在真是精神上太放松了,从前几日几夜不睡是怎么熬下来的也不知道。”

若琪陪笑道:“娘娘的故事奴婢以前还在家中就听过的呢,没想到此生竟有这个福分来服侍娘娘这样的人物。”

往事,人生皆由于有往事而会哀会痛,不然明天就是一张白纸,不管写上什么都是充实而已。

又有什么好提的呢?

见她意兴阑珊,两人便劝道:“虽然还是夏天,也已渐渐近秋了,娘娘有着身孕不如还是早些回房吧,天也已经黑了下来。”

青樱看她们两人也是小心翼翼累得紧,本来也不是正经服侍她的人,何苦这般为难她们呢?便点头道:“好,你们不必去点灯了,我自己去静一静。”

心中,到底不是没有波澜的。

若琪和云莉见她这么说,也不敢坚持,送她到了寝房的门前,便施礼退下了。

青樱一没入黑暗中,就闻到了一股青桂的香气,那是他独有的。

只是不知他这时又跑来做什么,她轻叹了一声。难道今天白天的事,他的意思他还觉得是她误解了吗?当时他冷着脸说,剪的时候小心些,别伤到了洪熙,难道还不明确吗?

所以,虽然青樱点起了烛火,看见了他,仍是淡淡的,向他施了一礼道:“皇上金安。”

明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一双眸子中划过一丝伤痕。

这是做什么呢?她不明白,他不是已经另有了温香软玉在怀么——甚至不能叫作另,因为她从来就不是温香软玉。她也不想明白,只觉得很累,于是便道:“你且回去海陵殿歇着吧,我要睡了。”

这也不是赌气,她真是乏了。

她立在那里等他起身,或者说点什么,或者气得拂袖而去。

但是他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又深又委屈,要是放在从前,她定会心疼,直觉得他肩上扛着那么多的事,要照拂那样多的人,不忍心再叫他难过——就像现在他表现出来的难过。

可是她现在仍会心疼,却是心疼自己。

他突然起身,伸手一捞将她拉了过来,狠狠道:“你还这么对我,还这么对我!”他说的又低又狠,好像每个字都嵌入了血肉,“你知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四处找你,疯了一样,没睡过一个好觉,我已经亲自出宫去找了两次了,云渺峰下我也亲自带人搜查了一遍,全无踪迹!”

“你就当我知道吧。”青樱发觉自己热烈不起来。

“你……拓跋彦来了?”他是疑问的语气,然而马上又愤恨而委屈道:“所以你根本不在谷底等我!你就跟着他走了!”

这真真是好笑的,青樱竟忍不住真的一笑。

在谷底等他?在那之前他就连她的信都不回,直到今天他也没有解释是为什么——还是他认为,她永远会站在原地,替他想到无数的可能,善解人意到他什么都懒怠多说一句。

况且没有拓跋彦,她当时从云渺峰顶跳下之后,恐怕已经不能生还,不管是她,还是她腹中的孩子现在都已经都只是牌位上的名字了——他倒先吃起醋来。

她为何会从峰顶跳下去,难道他不明白?横竖,她并做不出来那等哭哭啼啼地撞入他的怀中将一切说明的事。

要么懂,要么不懂。不存在说了才懂。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4

“青樱……”他见了她的态度,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声音又小又软,连洪熙都不如一样。

青樱笑笑,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他道;“皇上有何事就请吩咐吧,无事臣妾准备就寝,如今身怀有孕也不能伺候,还请皇上去别的姐妹那里。”

他大约不知道,她也会这么说话的吧瑚。

“你到底要怎样?”明禹苦笑出声,颇为无奈,今日她就没有一句话能不带刺的。

“真是奇了,皇上要怎样?不是臣妾要怎样。”青樱停了停又说道:“臣妾要就寝了,想是说得不够明白,皇上请便。”

这些时日以来,她决定内心很安宁,完全能活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不以外物为喜,不为外物所悲。又何必非要痛上一番,去修复如初?况且,人生何尝能修复。她不由自主地轻声道:“能破碎的东西,就无法修复。铄”

这句话没头没脑,这世上或许只有司马明禹才听得懂。

他也确实听明白了,登时腾地起身抓住她一晃道:“破碎?什么破碎了?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破碎!还是跟原来一样!我不知你到底是怎么了?”

青樱被他晃得胸口一闷,几欲呕了出来,明禹扶住她,语气却仍是不改道:“你以为你和拓跋彦的事,我会不知?我用了多少心,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所以么,他就是一丝一毫都要回报的,青樱心中暗自叹道,她就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明禹不是不付出的,他只是精于算计回报。

“臣妾竟不知与北朝皇帝有何事,如果是陈年旧事,请恕臣妾已经忘了。”青樱淡然道,回报不回报的事,懒得去想他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这种事,少年时对此惴惴不安,心心念念,如今只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爱一个人必要使她内心宁静,而非一时狂喜一时谷底。

“你如果真是忘了倒也不枉费我的心!你始终这些年都没有忘了他!他也没有忘了你!”他语气半是嘲讽半是疼痛,说完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她的腹部,那里已经微微隆起。

青樱见他的眼神扫过来,下意识护住肚子,亦凌厉道:“你要是不相信这是你的孩子,你也等他出生再验,若有半分差错,连我一并杀了便是。”

想起与拓跋彦最亲密的也不过一个拥吻,心中一酸,他那时的长发飘拂在空中,就像荡开的一缕缕忧伤。

明禹他倒还怀疑,他大约是不知,从在云渺峰上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开始,从听到宫中他新宠颇多的传言开始,她就不想回来,就算她并不跟着拓跋彦走,凭她慕容青樱,天下之大会无处可去?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竟然还会问:“几个月了?”

几个月了,三个月和四个月的肚腹区别确实不算很大,可是这不是她出宫前的最后一晚的缠绵的结果吗?他终究,还是心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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