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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女侯-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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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凭何判断呢?”
“无他,心生警兆。”她数年历练的经验造就的直觉,又怎么为他人道来呢?
她没有去御膳房再要白玉荷叶汤,剑兰也不再提要北归之事,既然如此,她也依照承诺,将此页揭过。
宫中拓跋莹心大约是知道她已经知晓此事,这几日都称病闭门不出。青樱体谅她一介金枝玉叶如此远嫁而来,又不得夫君欢心,心道只要她不生事有损大夏社稷,自己断不会揭穿她尚在与北魏私自往来之事。
总归又过了一月,山庄中再也没有黑衣人出现过,司马明禹也严令任何人不得谈起此事。
自从穆可儿出事之后,宫中妃嫔人人自危,像何昭仪便渐渐同青樱交好,时不时过来走动,青樱虽然心知她不过想找个靠山在这宫中,然而慢慢发觉她个性沉静不爱惹事,然而心中事事都是分明的,也就热络起来。
倒唯有励妃,由于司马明禹近日里对她又招幸了好些次,几乎要与青樱成分庭抗礼之势,在宫中不免得意起来,愈加的骄矜和挑剔。
青樱这日在屋中听闻她因为回宫时车鸾的事情将内务府总管楚忠威打了,正让身边的邵培林在楚忠威所住的地方砸将东西时,不禁摇头笑笑。
落梅是亲眼所见,回来讲得义愤填膺,只因楚忠威向来将青樱这一处奉承得不错,自然与凌波殿的众人都算交好。她见青樱只自己看书,对此事丝毫没有反应,不禁气道:“难道小姐如今也怕了励妃不成?她宫中的人也真是嚣张得太过了。八轮宝珠双凤流缨大车本来就只有皇后才能乘坐,她不过是一个正二品的皇妃,凭什么也想坐?人家楚公公不答应是按照祖制办事,她竟然就纵然姓邵的去逞凶,小姐你也不说句话!”
青樱目光这才离开书本,淡淡道:“她又没有欺到我头上,我若出头,跟她现下的僭越有何分别?”水榕一面给青樱续了杯茶,一面缓声补充道:“此等事若是皇上不说,也只有皇后和太后可以管。”
落梅听了虽然不能辩,却仍是不服道:“那就这么由着她去了么?她今日敢欺皇后,明日怎么就不会欺到小姐头上呢?”
青樱只淡淡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慌什么呢。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到了夏末,虽然不至于像秋天那般万物凋零,满目皆黄,然而仔细体会仍有萧瑟之意。
不知北国是否冷得更早,那抹紫色的眸子身边,是否亦有人巧语相伴,叫他在天阶夜色凉如水中不那么孤单?
正想着,司马明禹入得院来,手中竟然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近喝了一口青樱面前的茶水,笑道:“你这冻顶茶正配我这点心。”
青樱奇道:“你的点心?”说着接过来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的三屉满满地放着晶莹剔透的果脯,她拿起来一枚黄鲜鲜的一尝,又酸又甜,不禁叫道:“是黄桃!”
明禹笑着点点头,脸上有点微红,青樱道:“黄桃可是夏初的东西,怎么现在还有?”
“做的时候是刚刚入夏的时候,一直腌到现在才好,味道……怎么样?”他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是你做的?”微微有些惊讶,不管怎样,他都是帝王,自小金尊玉贵惯了的,怎能动手做这些事。
他果然是为此有些害羞的,只握着她的手道:“你只说喜不喜欢?”
青樱先不回答,只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黄桃?”
明禹见她并无不喜欢之意,这才放下心来,温柔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在意你的人么?”停了停又道:“向来以为自己的手只能拿笔拿刀,头一次为人做些小东西,原以为是不成的,但是想着你爱黄桃,这又是时令的水果,唯有腌成果脯才能留得时间久一点……”
他想留住的该不仅仅是夏初的味道,亦是过去的时光,而她也是。她是明白他的心的,一直都是。
纵然如他所说,在一起这么多年,心下还是暖暖的感动。这些时日,他招幸其他的妃嫔明显多了起来,其中又以励妃李芳旭尤甚,他们便自此疏远了许多,他不来她亦不会去寻他,跟小时候其实已经全然不同。他应该也有所感觉,所以才细心地为她做了这些。
前世因,今世果,到如今也说不清是谁要缠着谁,就像两根藤蔓一样已经缠在了一起。
除非,有一把利斧,会将他们劈开。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不过是忙了些,你就全不理我……是不是我召了她们你心中介意了?”
微微的风透过菱形的窗户吹了进来,暮夏的风散在身上,有一种拂开心事的感觉,她于是不由自主地道:“没有不理你……只是等你来……”
“下次要让我知道……如果你不高兴的话……”他怀抱着她,喃喃说道。
这样的温柔,想起从前在毓庆宫中的深夜细语,想起在清明殿龙榻上的笑作一团,终究心中像是被轻轻一捏,柔软得像那一池春水。
也许,在他的心里,即便他这颗心是为江山而生,也终究扎扎实实地留有一片她的位置,与那些过眼云烟的女子不同。
半夜醒来的时候,悄悄起身,只见今夜星光极好,反不见往日月色的凄迷,心中一动,回望床上的共眠之人,只见他睡梦之中脸上的神色恬然美好,就像是在极满足之中。
那一瞬间,心的某一块轰然塌陷,闭眼让自己不再去想那抹妖异的紫色,但愿此生皆沉溺在这身边人的温柔当中。
如果,这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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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4000)
回宫之后,后宫算是一片祥和,励妃也罢,皇后也罢,也都再没有生出事端来。
然而,与后宫的宁静相比,前朝的风浪已经是汹涌起来,新贵与旧臣之间的矛盾日益恶化。
回宫后不久便是中秋,这在大夏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节气,照例是各地的亲王郡王都要进京朝贺,只除了实在有军务在身或者重病起不得床的瑚。
本来司马明禹这一辈的皇子都在京中,又尚未封王,远在外地的亲王都是他叔父一辈的,饶是如此,众亲王仍在八月初十之前就抵达了京师,皇懿贵太妃和皇后出面为他们洗尘。
只除了兰陵王直到八月十三也尚未到。朝中不免开始有些议论纷纷,这中秋朝贺历来是皇家威仪的显现,兰陵王前两年皆说有病在身,走不得远路而缺席,这一回既无要务在身,又没有提前称病,这到现在还不到,岂不是让皇上脸上过不去。
八月十四的朝上,司马明禹的脸色果真就不好了,兰陵王本身在朝中积怨亦不少,逮着这个机会参他的人得有上十个,愈发让司马明禹下不了台,只是没有当场发作铄。
直到这日的晚上戌时左右了,京郊十里亭的亭长忽然来报颜超羽说兰陵王一行已到十里亭,只是有些变故不能前行,须得请京卫指挥使亲自过去一趟。
这几日外地大员并着皇亲国戚进出京师,实际上颜超羽已是疲累不堪,只是听得是兰陵王到了,当下也不能怠慢连忙整理了一番亲自去迎接。
颜超羽心中是个有成算的,刚刚上马又折了回来,吩咐副使进宫中去报个信儿,好让皇上知道兰陵王到了,毕竟皇上跟兰陵王之间的事……外人是议论纷纷说不准的,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两边都不会得罪,虽说朝中盛传皇上不满兰陵王已久,可是皇上与兰陵王亦是翁婿,这其中的事可说不准。
他带随从快马加鞭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十里亭。
兰陵王果然在那里下榻,筵席已经摆开了,颜超羽一见场面就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只见五张八仙桌拼在了一起,上面的菜肴不尽细数,只粗粗扫去没有五十,亦有三十,皆还是用大盆大碟的装着的,然而享用的又只有兰陵王一人。
他亦是侯爵,按例不必向郡王行跪礼,只是躬身抱拳地回道:“京卫指挥使颜超羽参见兰陵王,王爷千岁安康。”
京卫指挥使亦是正三品的职务,并非无名小吏,否则司马明禹也不会专门从益州将颜超羽召回。况且这品级也就罢了,这个位子一向是皇帝的心腹才可以担当,司马明禹之所以敢用颜超羽,一来知他的品性,二来青樱在宫中,料颜超羽不会有异动。所以向来不管是京中的还是外任的官员,对于京卫指挥使都是客气有加的。
像此刻兰陵王这般,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叫他免礼的实在是从未有过的。
颜超羽见兰陵王只作没听见,继续喝酒吃肉,心中有气却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好又大声回了一遍道:“京卫指挥使颜超羽参见兰陵王,王爷千岁安康。”
兰陵王这才将手中的蹄髈一扔,在缎布上擦了擦油光光的手道:“原来是小颜将军,恕本王年纪大了,耳聋眼瞎的,竟也没瞧见你,你还拘着礼呢。”他都这么说了,竟还不免礼。
颜超羽心中实在是气极,知他是故意的,也只得道:“下官听闻王爷在此处有些不便,特意前来迎接王爷进京,以备明日的朝贺。”
兰陵王听了冷笑道:“卫阳亭侯只怕是听错了吧,本王并没有什么不便,小颜将军这几日只怕也辛劳了,没什么事便先回去歇着吧。”
颜超羽忍着气道:“既然王爷没有什么不便,为何停留在此处不进京呢?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了,只怕再推迟就赶不上宫中的百官宴了。”
兰陵王哼了一声,又拣了一口菜吃了才道:“本王有些话,不便对小颜将军说,还请小颜将军速速回宫去回禀皇上,请皇上亲自前来本王才敢说。唯有这句话说了本王才能进京。”
这是什么道理?分明就是挑衅,就算他是皇上的叔父辈,也不至于要皇上亲来迎接,兰陵王功劳再大也只是郡王,先帝的同胞兄弟都是亲王亦没有这样摆谱的。
颜超羽只能回道:“下官来时已经派人入宫通传了,皇上对王爷来京极是重视。只是皇上国事操劳,明日又要召见群臣,只怕……现下已经歇息下了,王爷不如今日先进京安顿,有什么话要回皇上明日自然有机会。”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圆滑,按理说兰陵王趁机借坡下驴也就是了。谁料兰陵王只冷笑道:“你倒是当本王是黄口小儿么,你三两句话就能请得动本王起身?就是你老子在这,在我面前也没这个面子!”
这话就相当重了,不仅全然不顾颜超羽的脸面,就连颜氏一族也不敬了,颜超羽纵然再有涵养也难忍耐,眼看一场冲突就要不可避免,只怕要酿成大祸,这可是正中兰陵王下怀。正在这时,不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是有一队人马往这里来了。
两人心中皆是惊讶,这个时辰了,怎么有人往京中出来?
待到看清是谁时,更是惊得难以说出话。还是颜超羽先反应过来下拜道:“参见皇后娘娘。”
拓跋莹心笑着示意免礼,转而兰陵王道:“皇上听闻王爷到京,无限欣喜,无奈国事在身不便出宫,特命本宫前来十里亭相迎王爷。”只见皇后拓跋莹心翻身下马,一身宫装穿在身上丝毫也不显得累赘,见了兰陵王后笑道:“不知本宫前来,王爷可否就卖这个面子?”
兰陵王一时竟让她震住。北朝虽然说是马背上得天下,然而眼前的女子却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可是观其刚才马上英姿,竟然不逊于他麾下的将军。
颜超羽虑的又是另一层,拓跋莹心虽然是外族,不比中土规矩甚多,却也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能深夜骑行出城,皇后尊容岂能随意给人窥看的!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皇后娘娘出宫出城的,这万一有个差池,亦是他的责任。
况且兰陵王分明就是找茬挑刺,给皇上难堪罢了,皇后来了未必就管用。他正要劝拓跋莹心速速回宫,莫要搀和在其中,只怕徒惹羞辱。人人皆知,兰陵王爱女励妃娘娘本是当年的赵王正妃,却被皇后强压一头使她做了侧室,这一口气李氏一族从来就没有咽下过,只是励妃亦无子嗣而皇后出身无人能敌,这才没有明面上闹起来罢了。
谁知拓跋莹心竟走上前去,不知跟兰陵王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兰陵王眯缝着的眼睛顿时精光一闪,深深地看了拓跋莹心一眼,重重说了句:“那么,便走吧!”
颜超羽的暗自惊讶中,兰陵王开拔进京,拓跋莹心面上只是矜持地微微笑着,不失皇后气度。
他很想问皇后对兰陵王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身边有别不可僭越这才作罢。
青樱同明禹在宫中同样是未眠,直到听到外间的内监来报皇后娘娘回宫,兰陵王亦已开拔进京在驿馆安置下榻了,两人这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青樱叫来水榕吹熄了屋中的灯烛,笑道:“现在可是能睡个好觉了,明日可要赏什么给我?”
明禹一把拉住她,眉眼间尽是愉悦,温柔道:“我抱你到床上去——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青樱也不推辞,双手揽着他的颈道:“人家替你荐了个好人选,倒是今日出力的人才是要赏的。”
司马明禹知她说的是皇后,却堪堪避过不提,只对她道:“你怎知兰陵王便买皇后的帐?他们二人从前从来没有过交集。”
青樱不以为意道:“他这个人争强好胜,不单在朝政上,这些年李芳旭之所以敢在后宫猖狂,难道不是她父王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兰陵王之子早逝,唯有四个女儿,又只有这个女儿能给他光宗耀祖,他当然希望她能当皇后。所以么,他见皇后屈尊了,这气也就先平了。”
明禹闻言冷笑道:“猖狂,呵,我倒要看看他们李氏一族能猖狂到几时!”
他眼中的森森寒意,他想除去兰陵王不是一日两日之心,“颜超羽表现得不错,他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天子,可堪大用,当初把他调回京师是明智之举。”司马明禹既像是自语,亦像是在跟青樱说,毕竟颜超羽的回京是青樱所提。
青樱心中一惊,她并不愿颜超羽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只是直接说出来只怕明禹又要生疑,反对超羽不好,便道:“你治国严明,人心所向,朝中一时间人才济济,岂止是颜超羽,旧臣中何昭仪之父中军都督何大人亦一等将军,资历也老。新贵当中郭光耀郭大人是首推的,崔大人虽然是文臣,在朝中却颇有影响力,更曾在西北任职,还有贾氏叔侄——”
她尚未说完,司马明禹已然意味深长地打断她道:“只怕你要把朝中的人都列个遍,就怕我重用了颜超羽,你这点私心我岂能不知?”他似笑非笑,看不出是当真醋意还是开玩笑。
青樱被他说破,拉着他的手臂讨好道:“你知你知,你是天子,知道其他人怎么想还不是正常的嘛,人家现在可只是后妃,又不在朝的,你做什么揭穿人家?”
见明禹神色果然有所缓和,心中这种略略放下来。她是深知的,事实上,弄倒一个兰陵王并不至于难到现在还不能下手,难的是他倒台后的局面如何在朝政中平衡和制衡,要拔除兰陵王的势力就必要借助和培植其他的势力,一着不慎就会从这些新培植的势力当中又出现一个兰陵王,届时再铲除就愈发麻烦,更落人口实。
谁料次日宫中的中秋百官宴就生出了一件大风波,让动兰陵王的事情不得不提上日程。
本来百官宴是要进宫的,按照大夏历来的规矩,任何人在宫前都应该下马以示对皇家的尊崇,就连沙场大胜归来的将军入宫受封也不例外,何况兰陵王并不是大胜归来。然而他本来就姗姗来迟,百官皆以入席之后他才现身,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竟然一骑从顺德门外直冲到设宴的祥宁宫,当着众臣的面下马进殿,神色全然无愧,就好似这祥宁宫是他自家后院一般。
这厢司马明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崔思博最能体察圣心,况且这几年来他已经升为一品大员,此时他不说话又等谁说呢。当下便斥责兰陵王道:“王爷身为郡王,昔年骁勇是为天下楷模,今日怎能不顾祖宗礼法,骑马直冲宫门?此乃大不敬之罪,还望王爷向皇上谢罪。”
他这一番话其实算不得多么严厉,言语中还专门提到兰陵王过往的功绩,是要给他一个台阶下的。然而兰陵王却丝毫不领情,反抓住这一点冷笑道:“——
***
颍川之言:得意切勿忘性,失意切勿失志。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明天。
☆、第一百四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2(4000)
“崔大人果然博闻强识,怪道人称万花筒,连本王从前骁勇之事都知道,本王还以为崔大人那时候还是个黄口小儿,什么都不知呢。”阴阳怪气,兰陵王一派的官员素来就跟新贵们不睦,李琰杰部的人当下就嗤笑起来瑚。
司马明禹的脸色十分难看。
只是崔思博又岂是个吃素的,方才不过是场面上不愿难堪罢了,见兰陵王不领情,余光微微一瞥司马明禹,见他双眉紧锁,显然是极为不满,他心中便知了分寸,当下反唇相讥道:“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天下都是无人不知的,就好比王爷昔年是天下楷模,可不要因为今日的小事让英名丧于天下悠悠之口中,下官劝王爷还是向皇上谢罪,何必置自己于不利?”
兰陵王自从明禹登基之后,女儿又是皇妃,在西北便像皇帝一样,向来跋扈惯了,哪里忍得了这样的言语,当场便虎目一瞪发作起来道:“所以崔大人今日定要与本王过不去?”
崔思博见机是多么快的人,当年“莲舌”太守岂是假的,“下官身为朝中一品大员,心中所想所念皆是为皇上为朝廷罢了,对事不对人,绝不会跟任何人过不去,更别说王爷这等军功显赫的人。若王爷非说下官与您过不去,莫非王爷与皇上过不去与朝廷过不去?”
此言一出,众人皆去看司马明禹的脸色,见之果真面色不虞,又都将目光投向兰陵王,看他要如何。
这本是人之常情,人皆有看热闹之心,谁知兰陵王勃然大怒,当下连脸皮都撕破,一把推向崔思博,口中还骂道:“挑拨离间的狗东西!本王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毛都没长全,敢来挑拨本王与皇上,要是没有本王的扶持,皇上能有今天?也不照照自己,配不配挑拨,也不过凭着自己的一张嘴!铄”
整个殿中,瞬时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兰陵王这一番话真真是大不敬!只看皇上如何处置罢了。
崔思博是个文人,哪里经得起兰陵王的一推,当下一个趔趄撞翻了桌上的杯盏,十分狼狈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正好又撞到了立柱上,身子一斜摔在地上。
一片哗然。
崔思博在朝中名声甚好,一向左右逢源,当下他的门生也好,同僚也好,纷纷站出来指责兰陵王,要皇上严惩兰陵王,怎可侮辱当朝一品大员,此风气一开,将来在朝之人谁人还敢说话办事。
兰陵王势大,手中握有兵权,势力遍布西北五郡,女婿李琰杰等人又在朝为官,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拿下的。
此事涉及到各方势力的平衡,着实需要深思熟虑,这日的百官宴不欢而散。明禹回宫后便在清明殿一夜加一日未出,既没有召见任何人,亦没有用膳。
汪福兴不敢深劝,想了想转身到了毓庆宫。
“按照娘娘身子弱,是该休养,咱家也不该来打扰娘娘。只是皇上自从昨日百官宴回来就未曾进食,又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去,奴才在殿外也不能深劝,心中却又担心皇上龙体……所以……”他看着青樱。
青樱自然会意,点头道:“那么我跟汪公公走一趟吧。”
水榕连忙去取了一个孔雀流金线织的外衫道:“虽然还是八月,这个时候热气退了还是冷的。”
青樱嗯了一声答应着,心思全不在上面,尚未来得及穿便催促着汪福兴快走。
水榕只得又把外衫收起来,似是有些意味深长地对落梅和剑兰道:“皇上和娘娘感情笃深,真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取代的。”
却说青樱一进清明殿,饶是她脚步甚轻,雕花大椅上闭目的那人已然惊动,虽然还是合着双眼,却轻唤着她的名字道:“青樱……”语意中半是依恋半是缠绵,“你来了。”说着似是低低苦笑,“也只有你会来。”
当夜,青樱并未返回毓庆宫,两人在清明殿中密谈至天亮。卯时初刻的时候,青樱放到殿外对守了一夜的汪福兴道:“有劳公公传一些早膳过来,要些温热的牛乳粥,并着几样爽口而不油腻的小菜,皇上吃了还要早朝。”
汪福兴见她两眼青黑的黑眼圈,不禁低声道:“娘娘操劳了,奴才感激不尽。”
青樱一笑道:“公公哪里话,皆是替皇上分忧罢了。”她是从不居功的,所以宫中奴才宫女中她最得人心。
两人皆是饿了,饭食一到两人便分食着吃起来,明禹叹道:“今日朝上和后宫中的变动一出,只怕又是轩然大波。”说着看向青樱道:“我怕你心里觉得委屈。”
青樱亦叹道:“我若说不委屈,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现下这确实是以退为进之谋,给我们时间将一切都布置好——只恨我不在前朝,偏要锁在这后宫中。”
明禹听了忍不住笑道:“又胡说了,你纵然不在宫中,我也不可能让你抛头露面在朝上与一众男子激辩。你就安心地宫中,只要让我看到你,我就心安。”说着停下来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你且耐得这几年,待我平稳了朝政,对你自有交待,你要知我的心。”
青樱默默不语。
他能如何呢,穷尽她的想象,不过是在这宫中吧。
***
永历五年八月,兰陵王二女婿李琰杰晋升前任为正三品太常寺卿。同时其女励妃晋封为励贵妃。
***
看起来皇上不仅没有责罚兰陵王的无理,反而还安抚了他。
只是中军都督一等将军何大人之女何昭仪也同时晋封为贵嫔,赐号娴。
青樱亦被晋封两级,越过皇妃,直接册为英贵妃。
这也就罢了,娴贵嫔之父手握兵权,瞧这情形是要与励贵妃的家族所抗衡。
英贵妃更不必说,本是宠冠六宫的,屈居在贵嫔之位也有些时候。
这也无人可指摘的,这两人是无人争的,只是皇上竟然不知怎地瞧上了进宫无宠多时的洵贵人,洵贵人一向性子冷傲,不与人来往,倒是与青樱有些类似,只是不比青樱尚且顾全大局,面上的事情不合她的性子的她竟也是不顾的。想她不过是一个正六品的贵人,却是即便遇到了明禹或是拓跋莹心,她也只是淡淡地一屈膝,面上并无半分地奉承讨好。
况且她的父亲也不过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北城指挥使,是以宫中不喜她的人甚多,只是明禹一向在后宫并不甚留意,所以拓跋莹心也只留着她去罢了,只要不闹出些宫闱丑事,她一个外族和亲而来的公主,又何必生事。
所以,当司马明禹也不知是如何想起了她,竟一时得了意,突然晋了她的位份至从四品的洵嫔,并且连续三夜召她去清明殿侍寝后,宫中难免议论纷纷,风向一变,一些长久无宠的妃嫔们都有意无意地与她交好起来,她的晶晴馆不知不觉便门庭若市起来。
洵嫔只是照旧冷冷的,神情比之从前似乎也更高傲了些,这日青樱难得出门,想着秋意已起,上林苑再不去只怕花都要谢了。
谁知抱了这个心思的不止她一人,竟也遇到了最近风头无两的洵嫔,并着几个低阶的宫嫔。
照说洵嫔虽然突然莫名地翻身,得宠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与青樱的位份还是相差极大的,可是她也只是十分随意地行了礼,虽然礼数不缺,那脸上分明是不恭谨的。平心而论,她亦没有挑衅,只是那种冷淡地不在意。
青樱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受了她的礼便抬脚往前走了,最好的那一处桂花还在前面呢。
她?呵……
即便是如此,那几个低等的宫妃身影隐在树下开始私底下议论,青樱虽然耳力不甚出众,听到这些还是不费力的:“别看英贵妃晋了位份,可是从前的荣宠怕是一去不复返了,皇上这几日都召的是洵嫔,以前哪里会有连续好几天不召英贵嫔的。”
听的人看来见解也颇多,“所以其实皇上不是喜欢英贵妃,皇上喜欢的就是那种冷冷的女子,衣裙的颜色也莫要太鲜艳,就是那种青色和碧色是最好的,你看英贵妃和洵嫔都是这样。”
真有趣,原来明禹是喜欢这样的人……呵呵,她索性拉了落梅走得近些,一面还诱哄道:“听故事去,你不是最爱听的么?”
“如此说来,我明日也要去内务府要一匹碧色的衣料裁了衣裳穿,早知道这样,以前也不去争那些鲜艳的颜色了。”
另一人嗤笑道:“说不定姐姐一穿圣宠就到了呢,我私心里瞧着,英贵妃和洵嫔的容貌也不过如此,洵嫔的家世又只有那样,我看姐姐得圣宠的可能很大呢……将来可别忘了我就好。”
青樱笑着对落梅道:“真真是有志气的两个人……我若在宫中私相售卖明禹素日里的所喜所好,必能挣到银子。”
落梅哭笑不得道:“小姐,人家这般说你,你不生气就罢了,还开起玩笑来!”
青樱不接腔,只自顾自问道:“她们是谁?”
落梅愈发无奈道:“小姐!”见青樱丝毫没有放弃追问的意思,这才道:“一个是蔷薇苑的徐才人,一个是平玉苑的海良人。”说着小声嘀咕道:“看刚才洵嫔那个轻狂样儿,小姐还有心打听这些嘴里不干净没要紧的人。”
青樱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笑道:“没要紧的人,你管她做什么,人生在世,只需管要紧的人。”
其实不怪落梅如此,一时间后宫后人心中无不纳罕。
只是司马明禹不喜后宫嚼舌根,从前便因此废黜过妃嫔,所以无人敢说罢了。
两人且行到了怡兰轩——正是由于后宫此次的封赏,青樱趁势也在明禹在前提到将穆可儿从静思宫中迁出。
她料定司马明禹不会不答应。
穆可儿算是皇上的妃嫔,却算不得皇上的女人——她入宫以来根本就未曾承宠,所以这也是明禹能饶她一命,只降为顺常打入冷宫的根本原因。倘若是皇上的女人,则必死无疑。
而穆可儿的父亲最近在朝中刚刚升任了正三品的通政使,正是得力的时候,他在朝堂上人缘颇佳,通政使又是要职。不出青樱所料,明禹答应将穆可儿从静思宫中迁出,仍旧住在怡兰轩。
怡兰轩中兰桂芬芳,果实累累可爱,初秋的阳光从树间的枝桠里泻出,划在空气中就好像带了淡淡的清新味道,只是这怡兰轩屋小,尚在外面就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小姐多少吃一点山楂糕,开了胃就好了。好不容易从静思宫里出来,再不将养些身子,将来怎么去向励妃报仇?况且就是英贵妃看到了小姐这样,也难过的,这些吃食都是她宫中送来的。”是乐茵的声音。
青樱听了也笑着进去道:“乐茵说的正是,你现在不养好身体又怎样筹划将来?你在静思宫时我便日日在想,这些山楂糕芡实糕正适合你现在将养脾胃。”
她说完,屋里竟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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