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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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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饭,这次可是当真的觉得食不知味了。
睿王同苍双鹤又说了一些朝中的事情,没有晏亭关心的,倒也没怎么细听,心里头乱着,苍双鹤与她同榻,可苍双鹤总是穿着衣衫。除去几次她醒来的时候头抵着苍双鹤的胸口之外,再也没旁的过分的事情发生,渐渐的适应了身边睡着个人的感觉。
可若是那人换成了睿王。她是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难以忍受,还有便是让她同裸男睡在一起,莫不如杀了她来得简单些。
总算把碗中的饭扒拉干净了,晏亭放了银筷子,忽略了心头的紧张,轻缓的说道:“吃完了,有劳先生了。“
苍双鹤看着晏亭面前空空的碗,笑着对晏亭点了点头,晏亭也不好太过生硬,回了苍双鹤一个笑脸,看得一边的睿王又开始觉得自己在晏亭和苍双鹤面前是个局外之人,脸色愈加的阴霾,霍然起身,字句清晰的出声道:“既然食盒是先生送来的,那么便劳请先生再送出去吧,寡人明日便回了,今晚就留下与晏爱卿说些她心中的见地好了。”
说完这番话,晏亭脸上的惶恐自不必多说,就连睿王自己也愣了一下,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晏亭那张脸那么难着,他还要留下与她同榻,难道不怕夜里被晏亭吓到么!
苍双鹤修长的手指隔着淡紫色的袖摆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是了然的笑,并未立刻应答睿王的吩咐,那头晏亭回神之后,眼底写着楚楚可怜的求救望向他这头,他同样也没回应晏亭的求救,只是低垂着头,好似陷入沉思中。
猜想着睿王留下的可能就要觉得心惊了,如今亲耳听见他的要求,晏亭更是惶恐到难以自持,所谓病急乱投医,也忘记了和苍双鹤的恩恩怨怨,竟把希望寄托到他身上去了,她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却不曾想苍双鹤根本就不瞧她,大概是畏惧睿王了,求救的眼神慢慢转为愤恨。
轻咳了咳,睿王把尾音拉得长长的,出声道:“先生……“苍双鹤轻轻的回了个“好。”字。
晏亭悚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苍双鹤轻缓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碟,似乎真的打算听从睿王的安排了一般,有些急切,几步上前,倾身伸手撑在自己方才用过的碗沿上,瞪着眼睛盯着苍双鹤。
除了晏亭压着的那只碗,其余的皆被苍双鹤收拾妥帖了,轻笑着对着晏亭,若哄稚儿般的出声道:“大王累了,且明早还要早起,松手吧!”
听见苍双鹤明明白白的告知,晏亭感觉胸口的火气压制不住,想也不想的脱口道:“你忘记了先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了,难道你不要我了?”
睿王脸上笑容顷刻间凝滞,而苍双鹤只是淡淡的笑,眼底明显写着玩味,看着晏亭脸上慢慢浮现出特别的红润,笑容逐渐绽放。
晏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最初的反应是羞怯,可是瞧着苍双鹤眼底的戏谑,怒气又开始遏制不住的上涌,挪开压着碗延的手,看着苍双鹤轻笑着探手过来取碗,待到苍双鹤的指尖触上尚还温热的碗延时,突然覆盖住他的手,对着苍双鹤笑得奸佞 —— 死妖孽,大家有福我享,有难你当,想跑,门也没有!
再看那厢睿王的脸色,若说先前还存着怀疑,这会儿瞧见晏亭的手覆上了苍双鹤的,其二人是何等关系实在一目了然了,先前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如今想着两个男人之间的暧昧,他反倒感觉身子一阵阵的发冷,脑子里浮现夜半之时,当他像平日里一般脱了衣服入睡,晏亭那张在夜里格外黑漆凑的脸带着兴奋的表情帖上来,那双只覆盖在苍双鹤手上若骷髅一般的手指慢慢的在他身上游移,不禁又是一颤,伸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随后才找回声音,怏怏道:“罢了,寡人还是不搅扰二位好眠,明个儿还要早早上路呢,寡人得去歇着了,待到晏爱卿凯旋之后,寡人再与爱卿把酒言欢。“
说罢不等二人反应,拂袖而去。
晏亭在睿王转身的那一刻,弹跳的跃离苍双鹤,随即恶狠狠的瞪着苍双鹤,直到确定睿王真的走远之后,方才咬牙恨恨道:“苍双鹤,你什么意思?”
苍双鹤把晏亭方才压着的那碗收到食盒中,并未立刻回答晏亭的问题,拎着食盒便向外头走去。
看着苍双鹤的背影,晏亭心头一抽,又有此不甘心,苍双鹤前脚才迈出了房门,晏亭随后便追了过去,看着苍双鹤笑着吩咐雷心子把食盒送下去就自己去休息,晏亭又感觉自己追出来实在不妥,转身快速的跑了回去。
苍双鹤侧着头看着晏亭的身影没入房门,莞尔轻笑,吩咐雷心子下去之后,信步走回到晏亭的房间。
彼时晏亭已经吹熄了烛光,和衣倒在卧榻外边,好似真的休息了一般,听着苍双鹤轻缓的脚步声,晏亭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的跳着,有些收不住的动容。
吹灭了烛光,看不见的也只是晏亭罢了,夜里有没有亮对于苍双鹤来说没有任何的差别,缓步走到榻边,看着趴在外边的晏亭,苍双鹤轻缓的说道:“当真生气了?”
晏亭不置可否,转过脸面,伸手取来榻里的锦被蒙住脑袋,好像这样便听不见苍双鹤的声音了似的。
尽管晏亭躺在外头,却还是留下了空缺,挨着晏亭腰边的位置坐在榻沿,苍双鹤伸手拉起晏亭蒙住脑袋的锦被,柔声说道:“这样蒙得久了,脑子便不清楚了。”
晏亭伸手拉扯回被子,瓮声瓮气道:“与你何干,你怎的还不走,方才不是要走了么?“
听着晏亭声音中的控诉,苍双鹤顿了一下,随后笑着开口道:“大王并不好男色!”
晏亭心头一动,猛地坐起了身子,虽然看不清苍双鹤脸上的表情,却还是要对着苍双鹤的脸,撇嘴道:“先生是何意?大王不好男色,本大夫好男色成不!”
她说话时的气息明显的扑到苍双鹤的脸上,暗夜里,晏亭的那双眼愈加的灵动,此刻盛着怒火,眼中涌动的别样的风采,尽数收入苍双鹤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缓缓的探出手,轻抚上晏亭眉弯处,语调平和道:“姬氏王族有一处缺点,便是太在意容貌,越是位高者,此等心性越重,大王并未全然克服自己的心性,若是顺他,转了心思便会离去;若是逆他,反倒要留下来了,你说,我是该逆还是该顺呢?“听着苍双鹤的解释,晏亭心头又开始生出暖意,散了怒气方才察觉到自己与苍双鹤之间的距离,她的眉弯处还有苍双鹤冰凉的指尖,待到她察觉的时候,他的指尖已经沿着她的眉弯滑到了她的耳侧,轻触着她小巧的耳垂,有一种别致的感觉沿着苍双鹤轻触着她耳垂的动作蔓延开来,险些沉溺其中。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晏亭顷刻惊醒,伸手扫开苍双鹤的手指,转身趴回床上,瓮声瓮气道:“我困了,大王等着先生呢,先生益早些回去,明日大王可要回宫去了!”
“好!”
就像同意睿王那时的平淡嗓音,听得晏亭心中又开始浮浮沉沉,须臾,身边坐着的苍双鹤洒然起身,依旧平和着语调,轻缓道:“上大夫好生歇歇,待到明日许就要忙了,鹤先走了。”
晏亭依旧把脸埋在锦被里,冷哼道:“走便走你的,那么许多废话干什么。”
“若是鹤不走,上大夫怕会将自己活活闷死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第一一九章 忘记我爱你
苍双鹤的脚步声向来清清淡淡的,但凡一丁点的声音便能掩盖了去,晏亭趴在榻上,屏气凝神,听着他渐行渐远,心头也涌出了说不分明的空落,直到轻合门板的声音响起,才确定他当真走远了。
霍然翻身坐起,深深的吸气,回想方才苍双鹤坐在她身边的那番话,心中又升腾出了别样的感觉,盖也盖不住 —— 苍双鹤竟然耐了心思跟她解释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手腕上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荡着,提醒着晏亭,苍双鹤那厮在她眼前说话,有些时候是信不得的。
想到此处,飞快的下了榻来到门前落了闩,倚着门板抿着唇,漆黑的眸子来来回回转动着,眉目间有并不遮掩的欢喜,若此时被人瞧了去,大概没几个人会觉得她是个男人了!
那一夜晏亭睡得很香,即便是梦中也得身边有一抹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的熟悉!
翌日,睿王起早上路,临行前,看着晏亭的眼神闪着别样的打量,眉头间有展不开的褶皱,撇嘴复又撇嘴,却并不说些什么。
晏亭忘不掉睿王回身上路时那身子微微的一颤——好色的睿王喜欢生得好看的人,而她现在愈发的难看,加之与苍双鹤赌气,给睿王传达了错误的感觉,睿王会用正常的目光瞧着她才要奇怪呢!
睿王回宫,曾胜乙奉命护送,萱草雅那个时候也来了,鼻头泛着微红,看得晏亭一阵阵的撇嘴,总觉得她是舍不得睿王才会如此,心下说不分明是因为卿玦随随便便与女人勾搭,结果勾上了这样个并不全心全意待他的女人而觉得解气,还是担心卿玦未来的日子会过得不幸福而难受着,但有一点晏亭是分明的,已经定下了名分,却还是那样对待了卿玦,晏亭喜欢不起来那个女子!
送走了睿王,南褚那头就再次传来了异动的消息,诸幽公对于晏毋庸的消极应战十分不满,命令其快快解决了大央的威胁。
曾胜乙送睿王返回的第二日傍晚,南褚传来晏毋庸绕开陈县围攻陈县下游余郡的消息,接获此信,卿玦带了几名亲信将领未与晏亭打过招呼,直接去往余郡。
第二日上午,姬殇黝黑的脸上竟呈掩不住的惶恐,跌跌撞撞的冲进苍双鹤的房间,那时苍双鹤侍在榻边,收了脸上一直淡笑着的表情,手中捏着紫玉,似乎思考着些什么,见姬硌进门,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
姬殇看见苍双鹤之后,脸上的惶恐才微微收敛了一下,可依旧紧张着,语调有些走音,颠三倒四的说道:“先生,卿玦他不行了,我弟弟他——晏毋庸他,他们……”
说了这么几句,发觉说来说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此什么了,顿了声音平缓着自己的紧张。
靠在榻上的苍双鹤缓缓的站起身子,声调中听不出情绪的说道:“鹤明白了,把曾胜乙的乌骊马牵到晏亭院子外,随后告诉她卿玦的情况,去吧!“
卿玦愣了一下,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解道:“先生,难倒不该派兵增援么?”
苍双鹤捏着紫玉的那只手翘起了食指,指尖缓缓的描绘着紫玉上的花纹,轻缓道:“晏毋庸只防备了先前驻扎在央褚两国边境的央军,对紧随央军赶到的虞军却并未看在眼里,加之晏亭去了,可抵上万精兵,如此足矣。“
听见苍双鹤肯定的回答,姬殇感觉心中的惶恐也一点点的淡去了,即便听见苍双鹤的安排生出了满腹疑问,可余郡那头卿玦的情况危及,不由得他虚耗了时间,施礼之后,快速的向门外走去。
姬殇前脚刻走,萱草雅随后便到了,脸止挂着不满,愤愤不平道:“我原以为你是喜欢晏亭的,如今这叫什么事呢,亏我连自己的终身都搭进去了?”
苍双鹤不甚在意的移身至案几前,洒然落座,徐徐展开面前的帛书,头也不抬的说道:“怎的?”
看着苍双鹤脸上的淡漠,萱草雅火气噌噌的上涨,快走几步来到案几前面,伸出双手,摊开手掌,倾身压住苍双鹤展开的帛书,一字一顿道:“你究竟喜不喜欢晏亭?”
苍双鹤看着被萱草雅压住的帛书,依旧未曾抬头,声音清淡柔和道:“你觉得呢?”
萱草雅仔细的审视着记忆中那张温和的脸,眼前的苍双鹤依旧那样的笑,却令萱草雅看不透那笑容背后究竟有没有真心,咬牙道:“若是不喜欢她,何必要表现的那么的特别,若是喜欢,怎的会让她去送死!“
本以为苍双鹤还会敷衍了她的问题,却不想她话出口之后,苍双鹤竟微微偏了头做沉思状,半晌,嘴角绽开一抹笑,不咸不淡道:“或许是喜欢的吧!”
萱草雅深深的吸了口气,自小她便绕不过苍双鹤,如今倒也不跟他绕,身子更往前倾,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苍双鹤,大声道:“晏亭这会儿应该还没走,去拦住她,这世上难得有令师兄表现出像个人一样的东西,若是失去了,怕这一生真的便要孤老,天下要定,睿王尚还年轻,不差在这一年半年的,没必要丢了晏亭的性命。”
苍双鹤摇头浅笑:“不会让她丢了性命的。”
看着苍双鹤‘执迷不悟’的表情,萱草雅声音不自觉的扬高,“怎的不会,你不增派人马,晏亭只有花拳绣腿护身,又要骑走曾胜乙的坐骑,如此曾胜乙也不能随行左右,卿玦身边几员虎将皆受重伤,晏毋庸又对晏亭恨之入骨,她这样去了,怎能护住周全?”
苍双鹤低垂了头,几不可闻的声音,依日柔和道:“因为她是晏亭。”
萱草雅愣了一下,随后站直了身子,冷哼道:“师兄,你没爱上她,我知道!”
说罢不待苍双鹤回应,转身快速离去。
苍双鹤终于抬头,眼底略略沾上了迷茫,喃喃重复道:“什么是爱?”
姬殇最初便是以通天下的身份出现在晏亭眼前的,他这人想让人遗忘很难,因此即便着急,也不敢直接出现在晏亭眼前,思来想去,把消息想办法传达给了柴安,柴安也留了心眼。怕消息有诈,先去打听了卿玦可在陈县,得知早已经离开之后,才仓皇的去通知了晏亭,而姬殇正好偷偷的把曾胜乙的乌骊马自马厩中牵出送到了晏亭的院子外头。
晏亭那时候正心绪不宁着,别在腰间的紫玉也与平日里十分不司,看着那紫玉,心中愈加的躁乱不安,听见了柴安送来的消息,好像验证了某种惶恐的猜测,顾不得细细的思考,迅速的冲出了院子,瞧见门外的树下栓着的乌骊马,三两步上前,上马就在郡衙院子内向大门奔去。
由于柴安去打探消息耽搁的那一会儿,令萱草雅得以在大门外堵住了晏亭。
晏亭端坐马上看着展开手臂堵在路中间的萱草雅,冷声道:“闪开,别耽搁本大夫的正事。”
萱草雅执意的站在路中坚定道:“不闪开,你不能去,去了就是送死,我不让你去!”
晏亭以为她跑出来拦着自己是因为听见卿玦受难的消息想要跟着自己一起去的,却是没想到萱草雅开口之后说出的话竟是不让她去送死,心中有着暖暖的感动,更有些怀疑,撇嘴冷哼道:“本大夫若是不去,想必你未婚的夫婿便要身首异处了。”
身首异处这个词明显的刺激了萱草雅,瞧着她锁眉凝神的样子,晏亭轻轻拉了拉缰绳打算从萱草雅身边绕过去,却是不想她这厢将将有了动作,那头萱草雅便回过神来,把展开的手臂张得更大,坚定道:“不让你去,你也没什么功夫,去了定会被晏毋庸那人抓去生生的折磨致死。”
脑中灵光乍现,即便是曾胜乙,萱草雅也要与其笑闹上一阵的,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对萱草雅尽可能友好的说道:“本大夫多谢姑娘挂怀,不过本大夫已经有夫人了,绝不会对旁的女人生出什么别样的念头的,有劳姑娘让开,是生是死皆是本大夫造化,实不必看得那么重。”
萱草雅仰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晏亭,一字一顿道:“你自然不可能会对女人生出念头,想必上大夫贵人多忘事,记不得萱草雅早已经知道了你的根底,就是因为你不是男人,我才不让你去,去了只怕是平白丢了性命。”
晏亭彻底愣住,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听着萱草雅并不遮掩的关怀,晏亭有流泪的冲动,可是实在担心着——她真的怕若是不去会见不到他了,咬了咬唇,对萱草雅绽开一抹笑,语调轻缓道:“好,我不去了。”
看见晏亭缓和了态度,萱草雅放下了手臂,就要上前之时,晏亭竟使劲一扯缰绳,乌骊马受力绕过失神的萱草雅,绝尘而去,留下惊愕过后回神的萱草雅对着晏亭的背影大声喊道:“师兄喜欢你,真的喜欢,为了他,你一定要活下来!”
跑远的晏亭听着萱草雅断断续续的喊声,虽不十分真切,却知道萱草雅是在告诉她,苍双鹤喜欢她!
嘴角勾了一抹笑,可那笑不多时便慢慢散开,余郡离陈县不是十分遥远,心底默默祈祷卿玦没事,柴安告诉她卿玦手下虎将一死三伤,而卿玦也受了伤,暂时由下属掩护撤回了余郡。
余郡是有缺口的,待到男褚的士兵攻陷了那处缺叩,卿玦想不迎战都难。
策马扬鞭,颠簸的难受,却还想要再快点。
晏亭到的时候,震天的喊杀声传出去老远,城门居然敞开着,自人群中搜寻着卿玦的身影,那银闪闪的铠甲分外招眼,晏亭牵着乌骊向卿玦的方向靠近。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卿玦猛然转过头来,非但是他那身银白的铠甲上沾染了红,即便是那张鬼面上也淌着血,愈发的狰狞。
也就是这个回眸让晏亭忘记了自己是身份而尖叫出声,方才与卿玦对战的晏毋庸趁着卿玦的闪神对着卿玦的后背狠狠的刺了过去。
“卿玦!”
晏亭变了声的尖叫令卿玦赫然反应过来,操起方天画戟不及回头,反手扫了回去,搪开了晏毋庸的偷袭。
晏毋庸听见**的声音,不再狠觉的攻击已然受伤的卿玦,反倒用手**戟指着晏亭,对卿玦冷笑道:“小子,今日本将军开恩饶你不死,只要你把身后那个乳臭未干的杂毛畜生交出来便可。”
晏亭心头一动,与回转过头来的卿玦对视了一眼,那一张绝艳的脸尽数遮挡在鬼面之后,可晏亭却感觉卿玦在对她笑——充满了感情的笑!
“难不成被本将军部下伤了耳朵,听不清好话了!”
听着晏毋庸的冷嘲热讽。卿玦眼含愤怒的回头看向晏毋庸,而晏亭年是去弄卿玦握着方天画戟的手,有血沿着他的手臂缓缓的流淌,晏亭知道那不是杀戮之后溅到他身上的血,那是他自己的,心生生的抽痛着,耳畔是卿玦不是很大却坚定的声音,字字清晰,句句心惊,“想伤害她,除非我死了!”
晏毋庸顷刻间变了脸色,咆哮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么想死,本将军就成全了你!”
言罢握紧手中的长戟狠狠的戳向卿玦,卿玦先前一连斩杀了晏毋庸四员大将,兼之身受重伤,早已是不堪一击,因此晏毋庸才敢正面与他相对,经过方才他扫开晏毋庸偷袭的那一下,更是让晏毋庸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再听见卿玦不肯服输的应扛着,晏毋庸冷笑着上前,招招狠觉,击击致命!
初期晏亭还对卿玦抱着幻想,可看了几个回合,知道卿玦当真无法与晏毋庸抗衡了,回身抓过身边一员将领手中的长戟就向卿玦方向冲去。
混战中,卿玦侧身之时,眼底的余光扫到了晏亭,一阵恍惚,随即不顾自身安危回头对晏亭急声喊道:“疯了,快回去!“因为这个闪神,晏毋庸的长戟稳稳的扎上了卿玦的肩头,卿玦身子向前倾了一下,随后回身向不及收手的晏毋庸刺去,终归是老将,对这样的攻击可谓轻车熟路,在卿玦的戟尖即将扎上他的时候,晏毋庸轻巧的避开,此时晏亭已经赶到卿玦身边,在晏毋庸闪躲之时复又补上一戟,却还是让晏毋庸生生的避开了。
接连两个攻击令晏毋庸不再轻敌,生生的拔出了扎在卿玦后肩头的长戟向晏亭回刺,晏亭牵马避开之后,双方同时后退,之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晏亭驱马靠近卿玦,眼中盈着泪意,喃喃的说道:“你受伤了。”
卿玦板着脸对着晏亭,沉声命令道:“战场之上我比你大,军令如山,本将军命令你赶快回去。”
晏亭摇头啜泣道:“不,我不会走,若是让你为我而死,留我悔恨终生,莫不如同去!“
卿玦听见晏亭的话,竟哽住了,那头晏毋庸轻蔑的出声道:“还真令本将军感动呢,本将军也非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既然你们有如此要求,放心便是,待到切了你们的首级,本将军就把它们摆在一起的,让你们即便死了也不分开。”
说罢对方才绕在身边不敢近前的部下沉声道:“无论生死,拿下就重重有赏。“
听了这话,那些早都雀雀欲试的部下一哄而上,而卿玦带来的人却所到无几。
何等相似的场景,不过当初卿玦带人来救她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而自己竟在听见卿玦受伤之后而乱了心思,就这样的跑了来,忘记寻卫都调兵,是何等失算的决定。
替卿玦阻挡着背后的危险,见卿玦左胳膊又被晏毋庸刺了一下,那银白的铠甲一角竟被戟刺挂掉,白的胳膊,艳红的血,眩晕了晏亭的眼。
“卿玦,雷行乌骓乃宝马,杀出去快跑吧,你能突围的!”
卿玦坚定道:“这里需要我的人太多,我不可能丢下你们独自离去。”
终究隐忍不住,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泪,她的失神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卿玦眼角瞥见了刺向晏亭的长戟,霍然转身,狠狠的戳刺向偷袭晏亭的那人。
而就在他的戟尖稳准的插入偷袭晏亭那人的喉间之时,晏毋庸的长戟也在同一瞬插入了他的后心位置,卿玦对晏亭缓缓的绽开一抹笑,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晏亭大喊一声:“不!“
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从自己的马背上翻跃上了卿玦的胸前,伸手抱住卿玦的身子,焦急的问道:“你不要吓我!”
卿玦缓缓的说道:“我没事,只是心好累,想歇歇了!”
“不能歇,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怎么能丢下我!“看着晏亭眼底的泪,轻缓缓缓的伸出了左手,勾起食指,指背轻抹去晏亭眼角的新泪,喃喃道:“是为我流的?”
“卿玦,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的,我……”
未待晏亭说完,卿玦的身子已经缓缓的靠上了晏亭,轻轻的,淡淡的说道:“不必勉强自己为我许下誓言,若我当真不能一直守护你,那么就忘掉我,忘记我曾经出现过,忘记我的懦弱,也一并忘记我曾经那么爱着你……”
第一二零章 但求死同穴
他的头软软的枕靠在她的肩头,第一次这般贴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遥远,弱水去了的画面时不时的萦绕心头,这一刻恁般的鲜明起来,她的手臂紧紧的缠住卿玦的身子,害怕一松开,卿玦也成了弱水——再也寻不回,她许了弱水若她回来便娶她,这一刻,脑子同那时一般的不清晰,反反复复的念着:“卿玦,你若死了,我便陪着你去,你若不死,我便嫁你—— 哪怕是做小……“
他让她忘了他,怎能忘得掉?那伴着飞扬的花瓣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美得如画,却有着遗世的孤独,那般的小心翼翼,可终究还是不懂情,若是懂了,是否便是别样的画面!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他出口恳请她给他个机会的,现在她给了他机会,可是他不给她机会了,毫无生气的帖靠在她身上,若是没有她在,怕此时他已经跌落马背了。
身后是一团混乱,还有晏毋庸阴测测的笑,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攻击毫无防备的晏亭,并非是身边的人护得周全,而是晏毋庸下令停手,他要笑着看戏,看杀死他儿子的人心碎欲裂。
极度的兴奋中,晏毋庸的声音已经变调,尖锐的讥笑道:“听听,你们都听听,这便是昊政那白痴小儿派来的将军和军师,昊政是个只知道泡在女人堆中的昏庸君主,他看中的人也是这种货色,你好色也便罢了,竟喜欢男色,哈哈,真是一团混乱的散沙,居然妄图与我大褚为敌,白日做梦。”
附和着晏毋庸的冷嘲热讽,他的部下哄堂大笑。
见卿玦伏在晏亭身上动也不动,姬殇也顾不得自己是否暴露在晏亭眼前,驱马上前,对晏亭大声喊道:“把他交给我,我带他去寻先生!”
先生!传说中那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或许她不是全然的没有希望,回过神来,猛然回头,泪眼模糊中看着姬殇,总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可混乱的思绪令她想不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姬殇,只是急切的追问道:“我若将他交给你,当真能还我一个活着的卿玦么?“看着滴泪交流的晏亭,姬殇竟是一愣,心头升腾出怪异的感觉——这一刻的晏亭与男子的表象相去甚远!
“苍双鹤当真能还我一个完好的卿玦么?”
姬殇迟疑间,晏亭以为他是不敢作保,又大声的喊了一次,适才得了姬殇肯定的回答,“我相信先生不会放任卿玦就这么去了的,这不是卿玦该走的路,只要先生动手,卿玦便有活下去的希望!”
闲来无事的时候,总要碎碎的咒上几句苍双鹤的不是,第一次这般的庆幸这世上还有苍双鹤在,调转了身子,伸手撕开长袍的下摆,把卿玦栓在自己的后背,牵起缰绳便要离开,既然寻到苍双鹤便有办法,她怎的会把卿玦交给别人,她此刻不能与卿玦分开—— 害怕分开便是永别!
晏毋庸本是要看戏的,可见了晏亭的动作,他自然不可能放仇人离去,这一刻他耐心的等了许久,脑海中把晏亭碎尸万段的场景也幻想了很久,仇人就在眼前了,只要他动手,那么赢弱的不似男人的仇人便可以彻底的消失,他还要用晏亭的头慰藉他一双儿子的在天之灵!驱马上前堵住了晏亭的去路,厉声道:“首级留下再走!”
晏亭目中泛着如卿玦淌出的血水一样的红,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挡我者死!”
晏毋庸竟被晏亭的表情震愣了一下,随后蔑笑道:“本将军出马,即便是你们的鬼面将军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这只会耍些小聪明的乳臭小儿能奈我何?见了你,便想活剐了你,本将军叱咤一世,第一次恨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算你当真有些本事。”
晏毋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现出了狰狞,看着晏亭痛苦,他会感觉快慰,反之,当晏亭有了希望后,便是他痛苦了,基于利益考量,他并未迎娶韩夫人,可毕竟是真心的喜欢过的,且晏霍与晏杵是他们相爱的时候诞下的子嗣,怎能不恨晏亭!
握紧长戟,晏亭方才抱着卿玦,手中已经没有了防身的兵器,晏毋庸知道只要自己照着晏亭心口处刺去,便能替自己的一双儿子报仇,仇恨下没有仁义道德,何况他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伴着动作狠觉的喊道:“纳命来!”
不及晏亭反应,戟尖已近身前,反射般的闭紧双眼,却并未等到预想中的疼痛,身后一动,晏亭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自腋下伸出的手紧紧的攥住晏毋庸的戟尖,另一侧腰间递出的画戟没入晏毋庸的胸口,晏毋庸的眼睛瞪得极大,错愕的看着胸口上的画戟,全然的难以置信,一字一顿道:“怎么可能?”
闻讯赶到的曾胜乙拎着玉首剑向晏亭这边靠过来,待到近了晏亭身侧,晏亭并不与曾胜乙解释,伸手夺了他的玉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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