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定天下+番外-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晏亭停下了揭开衣襟的动作,随着弱水肚皮又一阵起伏,她控制不住的挣扎了起来,揪着晏亭的袖口,却不忍心抓上晏亭的胳膊,断断续续的喊道:“求您,给我个痛快。”
那一天,她艳若桃花,一双大眼带着水润对她苦苦的哀求:“求您,带我走!”
今日,她形枯骨消,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也失了光润,同样的哀求声,晏亭却是无尽的后悔,那一日为何要迟疑,管他什么狗屁睿王,这个水一般的女人是无辜的,她不该受这样的罪,而且多半也是受自己所累。
“求您,给我个痛快。”
再一次出声,急切异常,隐隐可见那涌动已经向上钻去,伸手抓住腰间短刀的刀柄,晏亭闭目咬牙,手举刀落,在弱水娇柔的胸口上绽开刺目的红花。
“谢谢。 ”
若清风般飘忽,晏亭眼角的泪终于不可遇制的倾泻,弱水背靠在晏亭胸前,头枕着晏亭的肩膀,晏亭一手扶着弱水,那紧握短刀的手臂被弱水小心的抓握着,虽然她怕脏了晏亭的袍子,可终究还是用带血的手握上了晏亭洁白的袖子。
“上大夫,您可会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女人很傻,即便这个时候也忘不掉这个问题,晏亭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是真相太过伤人,热泪还在倾泻,滴在弱水充满渴求的脸上,咬着唇瓣许久,晏亭轻缓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弱水缓缓的伸出了手,终究探到了晏亭的脸,露出一抹笑,道:“我真的很傻,明知道你不可能会喜欢我,却还是爱你,死在你怀中,很幸福,即便你不是男人!”
那最后的一句只是晏亭才能听见,随即那双努力探向她脸的手缓缓的垂下,弱水眼角有泪,可是眉目却挂着笑,似乎真的十分满足了一般。
晏亭由错愕中回神,抱着弱水半裸的身子,仰起了头,久久换成震天的哭喊声:“不,你回来,我同意娶你!”
第九十二章 行刺
夏末的午后,天空湛蓝如洗,缀着几朵悠闲的云,间或一缕风卷着怡人的心动。
苍双鹤倚在花园里的竹榻上,玉白的肌肤,泛着珠光般的唇,微合着的眼,斑驳的树影投在他淡紫色的外袍和墨黑的长发上,成就一幅妖娆的画面,却也恬淡静谧。
修长的手指若无意识般的轻捻着那块同晏亭身上扯不开牵连的紫玉,莫名的一动,苍双鹤霍然起身,那双在外人眼前一向吊着的眼猛的瞪矢,迥异与常人的眸子中闪着辩不分明的流光,侯在一边的别夕略带不解的出声道:“先生,您怎么了?“
攥紧手中紫玉,苍双鹤淡淡的摇头:“别夕,出府,沿卫尉所行路线寻晏亭,一旦生变,倾你所能护住他。”
别夕心头一颤,不解的出声道:“先生,上大夫怎么了?“半晌,苍双鹤慢慢的松开了攥紧紫玉的手,垂下眼帘道:“极致的痛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如羽化成蝶,可那过程,是劫。”
听苍双鹤如自言自语的呢喃,别夕竟是一愣,轻声问道:“先生,您……”
苍双鹤缓步走到别夕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他的劫亦是你的,去吧。“
乱了心思,却还是坚定的点头,扯出抹笑靥,只为安眼前之人的心,“先生,别夕去了。”
苍双鹤已然转身,知道别夕会笑,可那笑,从未达到心底,不看也罢。
大央本就是天下六国之中最富足的,如今又受了虞国的降书,更是热络非常,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苍双府中的护卫老远开始清路,随后一辆素雅的马车疾驰而过,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许又有大事发生。
张效那般的兴师动众,哪里能瞒住世人的耳目,别夕要寻晏亭,实在易如反掌,那原本僻静的民宅外,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来瞧热闹的百姓,见别夕掀了帘子下车,人群中或低或高的议论声传到别夕的耳中:“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宫里的,宫外的,先前进去了个恁般好看的公子,这不多会儿又来了个?”
恁般好看,别夕心头微微的一缩,想来也知道,卿玦竟先他一步。
才进了院子,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喊着,犹困兽般挣扎,别夕加快了步伐,终究不是正常人,脚下明显的跌跌撞撞着。
那囚于弱水体内的蛇在弱水闭目之后冲破了她的肚皮,紧贴着弱水的晏亭看见了那涂抹了火粉犹在痛苦扭动着的断尾蛇,紧拥着弱水的身体嘶吼:“姒塔,我晏亭以自己的命起誓,定不会让你好死!“张效蹲跪在晏亭眼前,一直笑着的圆脸此刻也挂上了泪意,轻声细语的劝慰道:“上大夫节哀。”
原本护卫在晏亭身边的曾胜乙见此情景,霍然转身,脑海里闪着旧日的画面,似乎命运有轮回,此情此景,如昨日重现,再也忍受不住,抬腿向外走去,身后有晏亭断断续续的哭鸣:“我当真是不祥之人,娘因生我而亡,爹十几年不敢来看看我,一出世便要用几个婴孩的命换我的存世,如今又让如此无辜的女子为我丢了性命,都是我,全都因为我……”
在门边,曾胜乙与别夕错身,彼此皆是一愣,须臾,别夕耳边传来曾胜乙压低了的嗓音:“没有人比你更能体会他现在的感觉,去吧。”
愣怔时,曾胜乙已经走了出去。
晏亭此时不再断断续续的哭诉,只是无意识的单音节尖叫,“啊……啊……啊!”似乎只有尖叫才能让她再呼吸下去。
卿玦站在晏亭身后,手中紧紧的攥着块东西,可他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如犯错之后不知所措的孩子,看着晏亭痛苦,却不知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顺着晏亭的尖叫,别夕来到了她的身后,颤巍巍的伸手,轻轻搭在了晏亭的肩头,即便看不见,感受着晏亭身体用力的方向,加之身边人的轻声劝慰,别夕也猜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年白玉秋死在他怀中的情景与眼下的晏亭发生的情况重合,三年的压抑顿时激发,手指微微用力,激荡了许久,最后换了一句看似平常的劝慰:“流云,死者为大,生而不幸,或许这也是种解脱,让她入土为安吧。”
晏亭的下巴抵靠在弱水的额头上,泪水恣意倾泻,喃喃道:“为何那时候我没答应她呢,或许那样她就不会死,我一向这么没用,怎么当男人,怎么能当男人呢?“
听晏亭如此说法,别夕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拨开了云雾,突然生出一种强烈好冲动,三年了,他好想再看看那蓝的天,白的云,更想看看眼前这个哭泣着的‘男人’。
“三年前,曾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那个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天长地久,随后她以自己的方式永恒了,三年之后再回想,才发觉,很久很久以前她便同那个男人说过,‘若你无法爱上我,那么我至少要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我要固执的占据你心底的一角,即便那个角落要用命换来,也在所不惜!’,**那个男人,想了三年才想明白,那时那话,她说得云**却绝非玩笑。”
别夕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卿玦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别夕,听着别夕还在低低的倾述:“她真的爱你,可惜你不可能爱上她,那么就让她在你心底永恒,在你的心底永远为她保留一个角落,你方才也说过了,要为她报仇,她待你情深,你至少该为她做点什么。”
晏亭低低的呜咽,听见别夕的话之后,似乎顿然,脸离开了弱水的额头,喃喃的重复:“对,我要做男人,要为母亲报仇,要为弱水报仇。”
言罢挥袖抹去眼角的泪痕,伸手拽起弱水挣扎间散开的袍子,给她严严实实的遮挡住赤裸的身子,悲戚道:“她喜欢我的袍子,上一次大王还给我的时候,那上面沾着属于她的体香,我知道那是她夜夜拥着入睡的结果,晏忠,回府去,把我穿过的所有的外袍都取来,到大王给晏家专辟的墓地外。”
听见晏亭终于不再嘶吼,晏忠将将放下了心,前两日便觉得晏亭有什么心事,看那恹恹的状态还没恢复,又出了这事,可晏亭说话还是令晏忠有些不安,结结巴巴的重复道:“少主人……所有……所有的袍子?“
赤红的美目猛地抬起,盯着晏忠,一字一顿道:“本大夫的命令你敢质疑,想死么?”
晏忠瑟缩了一下,竟被晏亭的眼神吓到,第一次用十分严谨的声音抱拳道:“小人遵命。”
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人前,半晌张效察觉怪异,结结巴巴道:“上大夫,弱水乃大王亲封美人,此事该通禀大王知晓,再者晏家的坟地……此举实在不妥!”
“大王若真心待她,又怎会让姒塔在王宫中将其带出,大王既已不要,本大夫愿用虞国之功换弱水尸身,想必大王不会不准。”
张效轻叹,“晏家的坟地,此举不合规矩……”
“本大夫乃晏府家主,就是晏家的规矩。”
白的里衣被血染红,晏亭依旧不肯松手,抱起弱水向外走去,所到之处人墙让开一条小径,别夕不离左右,卿玦却只是攥紧手中之物,隐隐中露出一抹莹润的紫光。
世俗礼仪,都是屁话!妾室不得入祖坟,妾也是人,为何不能?
与世俗无关,晏痕所葬之处景致不美,晏亭并没有把弱水安葬在晏痕所在之处,将其埋在梨溪边,待到明年,香坟流水梨花,想必弱水会喜欢的。
晏亭知道弱水不喜欢金银玉器,睿王赏的东西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晏亭把自己全部的袍子给了她,她不必再惶恐什么时候晏亭会把自己的袍子拿回去了。
葬了弱水之后,晏亭遣走了所有人,平静的说自己要单独和弱水说说体己话,三里之内不得有人靠近。
众人面面相觑,晏亭暴喝一声,大家作鸟兽散。
卿玦一个人守在溪水下游,别夕回了苍双府,晏忠和曾胜乙防着四
周有人靠近打扰晏亭,张效带着人回宫复命,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令人不觉压抑!
立在溪水里,有淡淡的血痕流淌在清澈的河水中,晏亭伸手入腰间摸出那藏了银针的囊袋,轻缓的打开,瘦纤的手指摸到囊带暗格,拿出一粒精心包裹着的丹丸,去了皮,吃了丹,从另外一个暗格中又摸出一颗莹白扁平的药丸,握在手心,俯下身子,握着丹药的手探入溪水中,片刻那丹药便化成一团粘稠的糊糊,把那团粘稠涂在脸上润开,稍停片刻,以溪水净脸洁手,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
再回到坟前,乌黑纷飞的发,羽扇般的睫挂着晶露,粉嫩莹洁的双手为这孤坟祭上一束白莲,坟也寂寂莲也凄凄,恍若夜莺之音凄凉道:“弱水,你既知我乃女子,想必也该让你见见真正的我。”
席地而坐,轻诵起《离魂曲》,再一次起誓 —— 弱水,我会为你报仇!
尚晨宫,张效跪在大殿光洁的地面上,凄凄楚楚的说着弱水的劫数,并不敢说弱水对晏亭的浓情,只是委婉的传达晏亭想要以功勋换弱水的尸首。
睿王倚身靠在王座之上,一手托腮,一手轻点着扶手,平静的听完张效的话,半晌竟冷哼一声:“寡人终究还是输给了晏亭。”
听睿王如此说法,张效缩了缩身子,王者无情,睿王的本性已经渐渐显出端倪,心中再是惶恐,可也担心晏亭乱了心思之后的举动激怒了睿王,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王,晏小上大夫毕竟年少,那等酷刑实在触目惊心,他只是被吓到了,实在没旁的意思的。”
睿王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缩着的张效,语调依旧带着玩味道:“寡人竟是不知,张总管何时竟与寡人的爱卿如此心意相通了。”
“大王,奴婢……奴婢没有……”
睿王挥手道:“罢了,别拿这等小事来烦扰寡人,不过一个死人罢了,晏亭想要便给他,你下去吧。”
有一瞬间觉得莫名的冷清,方才点着扶手的手紧握成了拳,狠狠的砸向了扶手,引得一直侯在他身边的内侍惶恐道:“大王?”
手上传来的痛感平复不了心中的烦躁,冷哼道:“寡人要出宫,稍后若姒塔那贱人回来寻寡人,困住她!”
内侍小心翼翼的应着睿王的吩咐,随后还要问上一句:“大王,要仪仗同行?”
睿王并不理会内侍的问题,快步向门外走去,声音狠决:“寡人出宫之事若被旁人知晓,你等着去喂野狗吧!”
清秀的内侍战栗了一下,惶恐不安道:“奴婢不敢。”
若当年为公子时,穿一身粗布胡服,牵一匹良驹,从侧门扬长而去,那张效提到过,晏亭想把弱水葬到他指给晏痕的风水宝地!
日渐西,三年之后,别夕再次屈膝跪倒在苍双鹤眼前,别夕此举虽突兀,却并没引得苍双鹤别样的表情变化,他依旧淡然,捏着那紫玉浅浅的笑,“你想通了?”
别夕垂着脑袋静默了片刻,随即坚定道:“先生,别夕想再视物。“苍双鹤轻柔道:“可以。”
听苍双鹤回答的轻巧,别夕反倒有些无措,喃喃道:“先生不问别夕为何突然想要眼睛么?”
“这是迟早的事情,何必要问。”
别夕复又无言,苍双鹤抬头看了看天,淡声道:“或许宫中将有一个不平之夜。”
言罢匀着步调离开,别夕依旧跪在地上,喃喃道:“先生,先前我曾说卿玦要变了初衷,如今却是我先不同了,我当真想亲眼看看她!”
山间天色的较之别地黯淡的要早一些,卿玦立在小溪下游,禁不住心中所想,竟沿着溪流缓缓的向上行走,远处有骏马奔驰声,晏忠和曾胜乙自是要拦住这二人。
待到拦不住之时,冲到坟茔前,晏亭已经不见了去处,坟上那白莲在渐渐黯淡的天色下,绽放着别样妖娆,不似弱水的温和!
睿王的出现令在场的三人惊诧,可心中的愕然尚来不及平复,就被晏亭的失踪吓飞了魂,正要分头去找的时候,睿王冷哼道:“不必了,晏爱卿想必回家到夫人那里去寻求安慰了。”
这话说得令几人心生不满,却并不敢反驳,睿王冷眼看着三人表情,随即缓缓的让开了身子,在他脚前是四个大字:已归,勿挂!
见这四个字,放缓了心情之后,辞别睿王,三人结伴而去,睿王站在孤零零的坟前,那大殿中突然而至的清冷感觉更加的明显,却是怨不得那三人,因为他们是被他赶走的,大央睿王不可以任性而为。他此刻以寻常男子昊政的身份前来,是为凭吊曾宠过的女子还是为见悲恸的有功之臣,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曾胜乙与晏忠还有卿玦回到晏府之后问过下人,晏亭果真回来了,吩咐过别去打扰她,既然会给他们留消息了,便是代表晏亭已经冷静了下来,大家倒也渐渐的放了心,天色已晚,卿玦不喜欢留宿在外,看了看晏亭所在的位置,随后走了,在晏府人眼中,弱水的出现只是一个略有些悲伤的插曲,过了也便过了,只等着明天晏亭出门就好。
晏亭一路步行回府,进了卧寝便倒下了,沉沉的睡着,殁先生守在门外,看着晏亭连连叹息,却是不想夜里晏亭突然翻身坐起,身上混合着血污和泥土的中衣并没有换下,就这么往外冲去,殁先生堵住了晏亭,略有些不安的问道:“上大夫,您要去哪里?”
赤红着眼看着殁先生,冷淡道:“如厕。”
殁先生尴尬的轻咳了咳,随即让开了身子,晏亭飞快的冲出了自己的院子,却是奔向马厩,寻到了自己增送给曾胜乙的乌骊马,牵出来之后翻身上马,随即狂奔向大门。
正在巡视的曾胜乙听见马的嘶鸣声,寻声追去,却只在门外看见了晏亭绝尘而去的白色背影,那个方向,是通往王字的。
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到了尚晨宫外,已是下半夜,膳房那里有突破口,晏亭顺利潜入王宫,沿着记忆寻到重欢殿,因为有睿王的交代,姒塔被暂时囚在殿中,而那里也是灯火通明,寻了姒塔的寝殿并不困难。
睡梦中,感觉脖子上有些冰冷,姒塔猛地睁大了眼,翻身坐起,便瞧见晏亭一双赤红的眼,随即便要尖叫,却被晏亭丢了粒东西进到口中,战栗的哽住了声音。
晏亭冷哼一声,粗鲁的拉扯起了姒塔,向门外走了几步,姒塔方找回自己的声音,尖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姒塔的尖叫引来了侍卫,晏亭猛地回身,将姒塔挤向墙壁,一手掐住姒塔的脖子,另一手握着短刀,贴着姒塔的脸插进了她身后的墙壁,声音若地狱来的索命恶鬼,幽暗道:“本大夫曾把这刀扎在了弱水的心窝上,实在锋利,贯穿胸口丝毫不费力气,方才睡着,突然生出好奇,若是这刀划上姒夫人的脸,该是何等情景呢!”
第九十三章 等死的滋味
“你疯了,竟敢如此妄动,方才你给本夫人吃了什么东西?”
见有侍卫围了上来,姒塔说话也微微有了些底气,却还是努力的把脸挪离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诡异光芒的刀锋—— 晏亭说这刀曾插在弱水身上的,近在咫尺,似乎还能隐隐闻见上面人血的腥味,有阴气逼人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着,不想平日里看着病恹恹的晏亭竟有如此力气,卡着她脖子的手犹如铁爪,令她移动不得。
“我没疯,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你想问那是什么,自然不可能是大王给你的那些滋养了肌肤的东西,啧啧,这身细皮嫩肉的,若是一点点的腐败,不知道是一幅怎样赏心悦目的画面呢!”
恶鬼可怕,此刻在姒塔眼中,晏亭比恶鬼更可怕上百倍,头紧紧的贴在冷硬的墙壁上,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向晏亭求饶,战战兢兢的坚持着仅存的自信,颤抖着声音说道:“本夫人是大王最喜欢的女人,你手执利器夜半入宫意欲行刺本夫人,犯了死罪,你放开本夫人,本夫人念在你曾为大王立下功勋的份上,饶你不死。”
把短刀自姒塔身后的墙壁上拔出,以刀背反复舌蹭着姒塔那已经吓得毫无血色的小脸,冷冷的笑道:“即将不是了。”
言罢迅速翻转了短刀,姒塔只觉得面颊上一阵吃痛,随即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立刻尖叫出声,“大王,救妾身!”
重欢殿外已经被侍卫紧紧的包围住,可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随着姒塔的尖叫声,有内侍高声喊道:“大王驾到!”
姒塔想对晏亭身后的来人露出抹像从前一般妩媚的笑,可脸上的吃痛令她笑不出来,努力的牵扯了皮肉的结果使她看上去有些狰狞。
睿王拧紧了眉峰,从弱水坟前回来,登基为睿王之后,第一次做了从前还是公子昊政之时的装扮,长长的墨发不再盘起,而是以一根黑色内嵌金丝的缎带于背后随意的缠成一束,丝白的儒衫外随意的披着件黑色滚红边的素袍,脸上表情看不出惊怒。
张效跟在睿王身后,瞧见晏亭的动作,原本弯曲着的眼猛地瞪圆,可睿王不出声,他即便急如火燎眉毛,也不敢说些什么。
重欢殿外聚集了很多人,皆静默屏息,姒塔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清晰的回荡在大殿内,每个人的视线都小心翼翼的在睿王与僵持在一起的晏亭和姒塔之间游移,只等着睿王做出反应,是该擒还是该纵。
姒塔终究忍受不住这等煎熬,痛哭失声,苦苦哀求道:“大王救救妾身,晏亭上大夫疯了,他疯了!“
许是当真对姒塔存着情谊,睿王听见姒塔再一次的求救后出了声,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疲惫:“晏爱卿,带刀夜闯尚晨宫,劫持寡人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听见睿王的声音,晏亭微微仰高了脸,轻蔑的瞪着姒塔,并不回头,声调坚定道:“大王,臣今日清君侧,待到除了这个歹毒的女人,随后自当服罪。”
“晏亭,别以为寡人令你主持大婚,你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放了姒塔,寡人会念你此时悲伤,既往不咎。”
即便睿王已经如是要求了,晏亭还是不为所动,锋利的刀刃还在姒塔脸庞边游移,吓得姒塔的呜咽一声高过一声,晏亭却冷笑道:“你也知道怕了,我当你这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姒塔眼睛微微的闭上,不敢看晏亭那一双赤红着的眼,张效终究忍不住出声道:“上大夫,切莫轻举妄动,奴婢知道你是为了弱水美人才会如此,可您一旦真的获罪,那么弱水美人便死得毫无意义了,她是真真的希望你好。”
听见张效提到弱水,晏亭眼角滚下一滴泪,晶莹别透,却并松手,冷声道:“我在弱水坟头起誓,定会给她报仇!”
睿王攥紧了拳头,弱水的坟头那朵白莲恁般的招眼,不必追问也知道是谁放上去的,惊心的别致,也就是那一株白莲,让睿王彻底的乱了心思,回宫之后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倦乏,躺下之后就不想动。
其实离宫之前他命内侍把姒塔囚禁起来,原本是想着等回宫之后定个罪名给她的,可当真的回来了,却是连见都不想见姒塔的,能定罪名么——不能,至少暂时他还不能,西申和南褚皆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在苍双鹤的计划中,先收了五国中最弱的虞国,其后集齐两国之力攻打南褚,待到收复南褚之后,那三国便好说了。
可一旦他走错一步,给了西申机会,与南褚合力,后果不堪设想,三年的隐忍将付之一炬。
正迟疑间,听见身后有一个淡如春风的声音传了过来,“报仇的方式有许多种,不过,孰轻孰重却是不能忘记的,鹤以为上大夫比谁都清楚这点。”
听见这个声音,睿王心头一瞬间盈满感动,沉重的心事似乎一瞬间就找到了突破口,他或许暂时还是不能真的放开他。
“先生。”
苍双鹤淡笑着走到睿王身侧,在众人眼前,睿王是君他是民。礼数不可忘,躬身施礼道:“鹤见过大王。“
晏亭听见苍双鹤的话,身子微微绷紧,那话中的意思不必细说,她也听得分明,当真可能杀了姒塔么?轻轻勾起嘴角,会——不是现在!
微微前倾着身子,姒塔感觉到晏亭的靠近,猛地瞪大了眼,赤红的眼,阴笑着的表情,方才听见苍双鹤的声音,姒塔心中明白眼前这一劫自己似乎能闯过去了,可看见晏亭这幅表情,那确定又开始动摇,结结巴巴道:“你要干什么?”
晏亭贴在姒塔耳边,阴测测的笑道:“死不可怕,我会征集天下有识之士,找出最适合你的那种死法,知道自己会死,而且要死的比弱水还惨,你说,那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姒塔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晏亭,说不出一句话,晏亭对姒塔这个表情十分的满意,笑得更阴森,“不想说,我不逼你说,只等着你好好的体会,弱水她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女人呢,且还让她给遇上了,我告诉过她,不舒服就出来,夜半无人的时候过来瞧瞧你,看看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看着姒塔又筛糠一般的斗着,晏亭冷哼一声收了短刀,随即转身扬高了真己的头,大声道:“大王,臣认罪。”
晏亭一松手,姒塔软软的沿着墙壁滑了下去,听见晏亭认罪,姒塔挣扎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睿王身前,一手捂着渗着血丝的脸,另一手环抱着睿王的腰身,嚎啕道:“大王,您要为妾身做主,您最喜欢妾身这脸,可是如今被那逆臣贼子给毁了。”
睿王并不理会缠着自己的姒塔。冷着眼盯着晏亭,沉声道:“寡人可以饶你这一次。”
听见睿王的命令,并不出乎意料,晏亭躬身道:“臣谢过大王!”
姒塔见睿王并不惩处晏亭,大声叫道:“大王,此贼不除,后患无穷。”
姒塔的尖叫与平日里的妩媚轻言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睿王还是不去看已经仪态尽失的四条,冷淡着声调道:“寡人也不治你的罪名,还不谢恩!”
姒塔又开始瑟缩,晏亭瞥了一眼姒塔和睿王,拎着那短刀,缓步向苍双鹤面前走去,见此情景,众侍卫又开始小心戒备了起来,反倒是焦点中的苍双鹤始终笑看着晏亭的靠近。
张效奸细着声音不安道:“上大夫,大王已经不怪罪您了,还是先回府中去吧。”
晏亭扫了一眼一脸紧张的张效,随即站定在苍双鹤身前三尺远的距离,冷笑道:“你对本大夫当真的了解。”
苍双鹤浅笑:“一般。”
晏亭扬高了自己的脸,冷哼道:“从今天起,不会了!”
苍双鹤依旧淡笑:“或许。”
负在身后的手指一指捻着紫玉,笑得从容淡雅,看得晏亭微微眯紧了眼,须臾迈开了步子,昂首挺胸的向宫门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了苍双鹤飘忽的声音:“只有强者才有主导一切的权利,阴业师叔应该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你。”
晏亭咬了咬唇,直接离开了尚晨宫,她甚至没同睿王请退。
宫门外,卿玦骑在马上静静的守在晏亭骑来的乌骊马前,见晏亭出门,翻身下马,对晏亭远远的对立着,半晌吐出了一个不甚清晰的“我”字,晏亭把短刀收入挂在腰间的刀鞘上,淡漠的上前,拱手道:“姬将军。”
卿玦愣怔了片刻,随即不解道:“你我怎的如此生疏了?”
晏亭扯着嘴角:“从未熟悉,何谈生疏?”
卿玦颦眉盯着晏亭的脸,竟也觉得晏亭的话带着几分道理,可是想想还是觉得心中不舒服,也只能轻声应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晏亭大笑了起来:“或许是吧!”
随即抱拳道:“本大夫累了几日,先行告辞!”
说罢不待卿玦反应,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卿玦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立在原地不知该去该留。
尚晨宫静了,姒塔依旧被囚在重欢殿内,倒也安排了御医疗伤,睿王却寻了借口离开了,他想同苍双鹤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夜深,先生回府好生歇着吧。”
其实想想也知道苍双鹤不可能不知道他要迎娶堰国二十一公主的事情,如今这个场合下,犹豫了许久,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苍双鹤。
而苍双鹤听见睿王就这样让他离开,脸上的笑甚至都没变一变,柔和着声音道:“鹤谢大王体恤,先退下了。”
洒然离去,淡紫色的轻纱罩衫在烛光的映照下,似乎也生出了一丝飘渺的味道,从前就觉得苍双鹤是误入人间的天神,如今还是那样的感觉,即便不是天神,也绝非是凡人,若他没有那样一双眼该多好!
见苍双鹤从睿王的寝殿中走了出来,张效快走几步迎了上来,弓着身子对苍双鹤小心道:“鹤先生,大王他可还好?”
苍双鹤把玩着紫玉平缓道:“尚好。”
夜风是凉的,张效的额前却沾细密的汗珠,听见苍双鹤的回答。方才安了心,扯着袖子抹去额头上的汗,随后对苍双鹤憨憨的笑着:“有**在,一切都不必担心。”
苍双鹤摇头浅笑:“鹤不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