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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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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娥黛是真的惊了,她的进退有度曾是堰惠王引以为傲的资本,方才这一句,实在算得上有失分寸。
睿王并没有出声,将怀中的赵娥黛迅速翻转了身子,挤到池畔,三两下便将那艳红的衣衫撕碎,露出莹润的肌肤,他的手爬上了她弧度优美的后背,可触感却不是他满意的,攒紧眉头,将她的身子更向池畔抬了抬,高度适宜之后,没有冗繁的前戏,直接贯穿,引得赵娥黛一声惊叫,随后,但见池水涌动,间或传出赵娥黛告饶声声。
无以言表的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赵娥黛求饶的声音若是大一些,睿王也不出声制止她,只是将她的身子拖入水中,溺水之后,赵娥黛自是顿声,睿王也不放她,就在水中一次强过一次的攻击,稍有闲时,放她出来喘上几口气,不至就这样害死她。
在睿王看来,自己实在算是冷静,竟考虑了赵娥黛的生死,可在赵娥黛看来,她与死亡是这样的接近,好像每一次被压在水底便有可能再也浮不出来。
生生死死间游移,睿王终究累了,放开了哭不出声的赵娥黛,向后仰躺而平,溅起水花无数,就那么直挺挺的仰躺在水中,身子好累,可是脑子里的思绪却清晰了起来,睿王想着此时晏亭与苍双鹤是否也会这般的累。
那头被睿王放开的赵娥黛,软软的滑入水中,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全身皆是痛楚,由内到外,身上疾痕明显,却不是激情中的吻痕,那些是被睿王顶撞在池畔硌伤的,他似乎并未将她当成人看。泪水无声,赵娥黛闭上了眼,此时脑子里只一个念头,若然这么淹死自己,睿王会不会念在曾同床共枕的情谊上,为她心痛?
这样想了,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可怕,纵然她怕,此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爬上岸了。
待到睿王发现静得出奇的时候,抬眼便看见了水面上漂浮着的青丝,随波荡涤,如一朵妖娆的夜花,或许她已经死了,或许还没死,结果未定,睿王脸上的狠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懒散的起身,潜入水中将赵娥黛拉了起来,自她身后抱紧,用力挤撞,逼出了赵娥黛灌进的池水,不多时便听见赵娥黛嘤咛出声。
见赵娥黛醒了,睿王将其托到池畔上,随后跟着上了岸,看着赵娥黛微微眨动的睫毛,睿王冷声道:“稍后告诉你父王的忠犬,寡人同意派兵。”
说罢不等赵娥黛反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光裸狼狈的赵娥黛一个人软趴趴的瘫在泛着凉的池畔。
他救她,只是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天下一统,指日可待,那时,苍双鹤,卿玦,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既然看到了开头。自然。结局也没出乎他的意科!
那时,苍双鹤将晏亭抱出了昭阳殿,晏亭窝在苍双鹤怀中吃吃的笑,明明将睿王彻底的得罪了,可听着苍双鹤均匀的心跳声,晏亭就是感觉踏实,不去想睿王会不会掉头对付晏府,也不去想她和苍双鹤日后会面临怎样的困境,她只是轻缓柔媚的对着苍双鹤倾述了她的心思,“鹤,这一生能嫁了你,死亦足兮!”
勾了唇角,笑容全然的真心,嘴上却是要逗她,轻轻浅浅的叹息,“家有美貌之妻,实在是鹤之不幸,护住了夫人清白,倒是要将为夫逼到举步维艰的境地。”
这般好的气氛,先前她都不肯承认自己这般的爱着他的 —— 爱到不畏生死,可是苍双鹤却是如此扫兴,虽明知道他在逗自己,晏亭还是将嘴撅得老高,闷声闷气的说道:“既然这样怕,那你就将本相送回去,本相尽心尽力的伺候了大王满意,替你求个饶,想必大王会念在你是“一时糊涂”,看着本相的面子既往不咎。”
苍双鹤低头看着怀中斜着自己的晏亭,语调轻柔,“多久没见这般美好的夫人,为夫都还没享用,怎好让给旁的男人?”
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不满,可心里头却是甜滋滋的,女为悦己者容,即便晏亭与寻常女子似乎很是不同,可改不了骨子里的根本,毕竟还是个女人,是女人,听见自己心爱的男子说她美好,怎能不开怀!
沉默了片刻,苍双鹤已经走出了老远,宫中有专门供苍双鹤通行的秘路,这是睿王先前根据苍双鹤的习性专门为他僻出来的,并无旁人,因此其二人说话也没那么多的忌讳。
苍双鹤的出现并没有让晏亭感觉十分的吃惊,可事过之后,晏亭还是心怀疑问,忍不住的开口问他:“大王先前指派了差事于你,我记得你也同我说离开了,莫不是骗我?”
苍双鹤脸上的笑没有丝毫的改变,她若是不问那才稀奇,有一些事情她有权知道。
“卿玦的雷行速度当真的好,传言非虚。”
听见苍双鹤提到卿玦,晏亭感觉自己的心莫名的抽了一下,不经细想便脱了口:“原来鹤先生也有开口求人的时候呢?”
事实如何,苍双鹤并不以为晏亭没个数,她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他没必要在她面前絮叨,反而招致她的白眼去。
一路畅通无阻,眼看便是尚晨宫的偏门,晏亭的视线又开始迷离,脑子里已经不再想那些或清或迷的事实,先前只是徐缓无力的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那缕墨发,玩着玩着,禁不住体内蒸腾出的强烈欲念,吃力的将手钻进了他衣襟中,贴着里衣感觉着他身体的热度,眼皮微微垂着,脸上呈现出短暂的陶醉。
出了偏门,苍双府中的马车早已经侯在一边,晏亭微微转过头去看驾车的人,那人太多迷糊,她没办法看清,索性也不再去看,她的手一直搁在苍双鹤的衣服内,即便有他的人在,她也懒得缩回,心中已经认下他了,旁人的目光她并不在意,只要随着自己心情开怀就好。
晏亭觉得是睿王赐的那樽酒让她看不清楚,可角落里一闪而过了一
个白色的影子她却看见了,慢慢的缩回了搁在苍双鹤衣服里的手,她想再看仔细些,可那白色的影子却没入了暗夜中,再也没出现在她眼中。
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迷迷糊糊中,仗着酒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要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才出现,怎么不早点到呢?若然再晚一步,我死给你看!”
在夜晚,没有人能比苍双鹤的眼力好,那么明显的影子他不会看不见,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视线迷离的晏亭,声音浅淡,怕她听不分明一般,一字一顿的说着:“因为我才赶回来。”
顿时懂了那个时候卿玦的出现究竟是因为什么,眼圈竟酸涩了起来,喃喃的念叨着:“鹤,抱紧我?”
苍双鹤无声的收紧了手臂,此刻她的泪水为别人而落,怎忍心让他瞧见,他懂她 —— 也宠她!
照比曾经,她这次清醒的时间要长许多,或许是睿王那酒的不同于常,也或许是她先前偷偷放了血的原因,不管怎样,熟悉的感觉还是涌了上来,若不是她现在全身没一点点力量,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体内熟悉的冲动令她情难自禁,好好的一句话也要说的支离破碎,“鹤,抱紧……恩,抱我,鹤……给,给我……”
第二一三章 春意盎然
寂夜凉薄,马蹄清冷,多情总比无情苦,红尘中走过,再明白不过,可是,缘起缘落,再是锥心,总言放手——说得容易,做到难!
纱幔层层,脖铃声声,苍双府中最奢华的马车于夜色中轻缓的行着,驾车之人不知去向,只留马儿悠闲漫步,耳朵尖的,总也能听见女子可疑的娇喘声,惹人脸红心跳,一人一马远远的护在马车之后。守的只是一份心甘情愿!
这里风景正好,那一年,桃花开时,他在她不知情仇的心中种下了一段清梦,青葱年岁,梦中渐生妖娆,无波静湖之上,桃花枝拨了春水,涟漪荡荡,模糊了清丽的面容,心湖随波动荡,原来,她爱了他这么许多年了。
葱白的手指穿过乌亮的青丝,拢着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更贴近她的嫣唇,努力迎合着他的靠近,已是严丝合缝,却还想要求更加的深入。
这一具温凉合宜的身体是她梦了许多年的,手过唇走,缀花红朵朵,燃浓情阵阵,四肢百骸流走情真意切,婉言呢喃,天地之间,只存了彼此的影像,指尖轻点,便是百花齐放,春意盎然。
她怎会这般的胆大,细密着呼唤着:“鹤,我要你—— 鹤,来
鹤,我爱你……”
肢体相缠,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将肢体缠曲成这般模样,修长的腿勾着他紧致的腰身,一声快过一声的迫切,既然已经脱口,便不再介意那么许多,将罪过全部推在吃了睿王莫名其妙的酒水上头,纵着自己的性子说出心底深处的话,这般的爱着,即便明白他懂的,可是还是想当着他的面说出,爱字难启口,情深之时,自然流泻。
那年春梦,谁言了无痕迹,她偏偏将这一梦多年的情景做了真,手指穿过他的发,描绘了他的眉目,最初的相见,她以为这一双眼是自己的幻觉——这世上当真会有这般好看的东西,一别经年,再无相见,时常有梦,总是这一双含情露笑的眼,久而久之,她件是生出了恍惚,大概那年的相见也不过是她的梦罢了。
至今仍不曾忘却,过了豆蔻年岁,那些梦便紧密了起来,有时候朦朦胧胧,而有时候又真真切切,仿佛就发生在眼前,那一次她梦见了桃花润里春日的水,幽静美妙,如传说中的仙境一般,可不多时她却在水中沉沉浮浮了起来,越是挣扎,越要沉沦,溺水的恐惧笼罩着她,想要喊叫,却无法出声,正此时,水中出现了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楚面容,可她就是知道这人是谁,他将她拉出了深水,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至今想来还是面红耳赤,那时她才多大年岁,竟也有这样的梦,犹记得梦醒后,身子瘫软无力,好像当真发生过什么一般。
想起之后,总觉得有些羞涩,可却执着一份别样的心境,即便再是羞涩,也要与他一一体会,她喜欢他的感觉也要他知道,梦了那么久,既然梦中的男子是他,这般的爱了,她的秘密也要他懂。
手指已经滑过他的唇,继续向下,他的锁骨,他的胸腹,还有此时她的渴望。
他是故意的,她这般的想了,也开口要求了,可他就是要逗她,总也徘徊在她的渴望外,怎么也不遂她心愿,嘤嘤的啜泣,呜咽着指责他不爱她,四肢愈发的将他的身体缠住,他总说那时她强暴了他,强暴便强暴了,只要解了身体无边的空虚。
先前的虚软吃了他塞给她的药丸之后便渐渐的散了,先是能动手去拉扯他恼人的衣衫,单独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要求公平,睿王强加给她的红衣,他将她塞进马车之后,三两下便将那恼人的衣服撕成了片,随后撩起车帘,让那碎片随风而去,先前她也只有这么一件勉强蔽体的衣衫,这下倒好,她是彻底在他面前寸缕不着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苍双鹤什么皆不放在心上,今夜她不但知道他是如何的在意,而且一并知道了,他眼中容不得沙,分明看见他撕扯那身红衣的时候,眼底骇人的颜色,睿王看她,如囚在铁笼里的猛虎,而苍双鹤看那身红衣,便是暗夜中的魔鬼,更甚猛虎恐怖百千分!
他撕了她的衣,她也将他剥个精光,她跟他要求亲密,他却要“欲拒还迎”,体内汹涌着的情欲撕扯了她脆弱的神志,他不允她,她便不等他允她,翻了个身,将他严实的压在身下,调整好了身子,迎接了此时占据她全部思绪的渴望,密密实实的占有,同时发出一声喟叹,皆满足这刹骓的充盈,他们本是一个圆,各自一方的时候,皆不完全,此刻,他们彼此的身体交结成圆,他们的生命也圆满了。
“鹤,我恨你!”
“当真?”
“你不忠诚。”
柔媚的抱怨,更像是撒娇,声音徐缓沙哑,软塌塌的压着他,懒散的摆动了身子,先前他折磨她,此刻换她“报仇雪恨”,她不信自己从来只能任他摆布。
心中默默数着数,眼底流转了媚笑,看着他淡金色的眸子渐渐深沉,她在玩火,虽然知道可能被灼伤,却不亦乐乎。
从来淡漠的男子为自己频频改变,怎能不动容,暗自开怀的时候,身下的人终究隐忍不住,猛然坐起身子,张口含住她险此跌落的尖叫,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逼到车厢上,不言不语,眸光深沉的盯着她的一惊一乍,先前是和风细雨,此刻便是狂风暴雨,紧紧相拥,沉溺,若这还是梦,晏亭情愿一生不醒!
那一夜反反复复的缠绵,从马车到苍双府的画舫,也不知道是舟车摇曳,还是他们彼此摇曳,直至晨曦破晓,方才风萧雨歇,光裸着的两人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对方的私密,不说爱深情浓,只需静静的聆听便知对方的心为自己跃动。
“鹤,我困了。”
破晓已过多时,不必看也知道画舫外日光正好,第一次踏上这画舫的时候,她当这里是刀山火海,逼不得已才壮了胆子上来,而今,还是这画舫,却成了她此刻心中的世外桃源,在这里有她心爱的男人,还可以不必去面对外面的是是非非,怎舍得出去?
一整晚的耳鬓厮磨不忍睡,天亮之后困乏也属自然,不过听见晏亭这样的一句,苍双鹤却是勾了嘴角,展臂更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贴着她的额头轻声哄道:“若然困了便睡,有我在。”
容她自私一次,什么晏府,什么睿王,什么大定天下,什么师傅嘱咐全然抛开,就这样与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紧紧拥抱着沉入梦境。她实在太累了!
晏亭将将睡下,外头便传来了别夕略有些焦灼的声音,“先生,大王到。”
苍双鹤深深的看了熟睡的晏亭一眼,拉过了一边的薄被盖住她光裸诱人的身子,起身随意套上昨夜裹住晏亭的长袍,几步走出画舫,站在舱前看着别夕,沉声道:“带了多少人?”
别夕目不斜视,躬身本分的回答了苍双鹤的问题:“不过百人。”
苍双鹤又似过往那般淡然的笑,纵然一夜未睡,他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伸手用缎带拢起垂在胸前的墨发,声音徐缓道:“不过百人,到底比鹤还要急切。”
睿王来苍双府,从不会兴师动众,这一次已经算是十分的特别了,不过苍双府中皆是高手,哪怕睿王带了干人过来,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不足为惧,更别说血雨腥风里闯过来的别夕,初见睿王身后那一队严阵以待的人马,只是面上现出了半分惧怕,心中倒是不觉的如何,毕竟夜里苍双鹤抱着晏亭进府的事情他是知情的,随后也瞧见了华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心中大概猜到了此许真相。
听苍双鹤的语调,别夕更是放了心,或许这是一件突发的事情,但是遇上的人是苍双鹤,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恭敬的出声道:“先生要属下如何去回大王?”
“不必忙着回他,先去准备两身衣服过来。 ”
别夕努力的忽视苍双鹤此时的状态,可还是清楚的瞧见他身上的长袍不复平整,别夕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很平静,至少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对了这样的场合,也曾在胭脂堆里翻滚过,一整夜守在岸边,画舫里究竟是怎样的风情,他心中早已分明,睿王喜欢上了晏亭,别夕并不觉得吃惊,所以一早瞧见睿王也不觉得难以理解,自己伪装的真好,在睿王面前,在苍双鹤面前,在晏亭面前……时间长了,竟可以当做不曾在意过,倒是真要佩服起自己来了。
受命,转身,笑容顷刻不见,伪装终究也只能是伪装,当不得真!
苍双鹤看着别夕僵硬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一些人他可以帮,可有一些人他无能无力。
回到画舫,看着榻上熟睡中的晏亭,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近来她缠他缠得紧,间或还要使些小性儿,她是全然的信任了他,他说让她睡,她便笑吟吟的窝在他胸前像个孩子般的睡去,不再时时刻刻担心他会将她卖了。
不过,经过昨夜的事情,若说他会卖她,不必说她不信,就是他自己也不会信的,终究是要与睿王撕破脸面的,差别只在多一日或少一日罢了。
伸手拂开她脸颊边粘着的湿发,摇头浅笑,那一个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的阴业先生这回儿该是遂了心愿,到底让他赢了一回。
别夕手脚利落,不多时便将苍双鹤要求的衣衫带过来了,怕吵醒了睡下的人,小声唤道:“先生。”
苍双鹤再看了一眼晏亭,之后站起身子走出画舫,伸手接过别夕奉上的衣衫,平和道:“去告诉睿王,鹤稍后就到。”
别夕笑着点头,没有多话转身离去。
苍双鹤换完衣服,将那一套略小些的衣服送到高几上,他会在她醒来之前回来,才带百人过来的睿王,此刻心中在算计什么,苍双鹤再清楚不过。
这次不等别夕站在外头喊他,他已经出门,看着躬身立在一边的别夕,淡声道:“守着,任何人不准近前。”
别夕沉声道:“先生放心,半只雀鸟属下也不会放过。”
没有过多的啰嗦,苍双鹤信步离去,在他府中若是有人能劫走晏亭。那么他苍双鹤也不配拥有鹤先生之名了。
以前睿王喜欢单独过来,每次来了总是像寻常客人一般进到客斋,饮一碗清泉,先生长先生短的尊敬着,这次实在不同了,苍双鹤是在正堂见到的睿王,那时睿王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着,步伐凌乱,心浮气躁,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散着玉碗的碎片。
雷心子探头探脑的侯在门外不敢进去,见到苍双鹤,明显的松了口气,大声的喊道:“先生早。”
苍双鹤微笑的点头,他府中没有侍婢,睿王摔了玉碗,雷心子定然要去收拾,不必想也知道此刻的睿王是见不得他的人的,可又碍着他的身份,不敢对雷心子如何,脾气免不得总要发一顿。
雷心子只是少了根筋,攸关性命的事情他还是懂得,惹不起就躲着,即便那人是大王,可在这里还是苍双鹤说了算,睿王带来了百十来人,还不是只他一个能进了苍双府的大门。
听见雷心子的声音,睿王站住了脚步,转过身子,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定定的瞪着苍双鹤,百般疑问,千般愤恨,看见苍双鹤微笑着的脸,将那杂乱的情绪生生的吞下,他笑他也笑,似乎昨晚的事情只是一个过去总在做着的噩梦,醒了便过去了。
“先生。”
睿王笑着出声,一如既往的恭敬,苍双鹤也不在意,笑着回他,“大王这一早的过来,可是伍国或者堰国生了变故。”
睿王眼睛微微眯了眯,表情还是恭敬的,“先生总是料事如神,寡人确是来寻先生商量了堰国与伍国近来的纷争。”
苍双鹤笑着点了点头,回转了身子对着亦步亦趋跟着他的雷心子轻声道:“实在失礼,那等明晃晃的碎片竟不收拾,实在有碍观瞻,手脚利落此,收拾干净,再添两个新的过来。”
雷心子得了苍双鹤的命令,快速的收拎干净了玉碗碎片离开了。
待到这里只剩下睿王和苍双鹤之时,苍双鹤伸手将睿王让到了矮几前落座,自己随后也跟着坐下,矮几上别夕备的玉壶还在,晶莹剔透,是府中最好的玉壶,这壶平日里苍双鹤只为晏亭而留,此时摆在这里,大概是雷心子不察,送错了。
苍双鹤并未言语,伸手抚着玉壶上精致的花纹,他格外喜欢这壶,并非是因为它的精贵,单纯是这触感——与晏亭的肌肤竟有几分相似,若然念着她了,便摸摸这壶,浅解相思,倒也不错。
睿王目不转睛的盯着苍双鹤,昨夜的他太过震撼,如今再瞧见淡然浅笑着的苍双鹤,倒也分不清楚自己昨晚是真的苍双鹤,还是现在才是真的苍双鹤了。
清了清嗓子,睿王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先生,昨夜寡人做了个怪异的梦,且这梦还不止一次的做过,先生以为寡人该要如何应对?”
睿王怕他这一双眼,苍双鹤心中分明,听睿王这样说了,苍双鹤只是将手从玉壶上缩回,并不抬头看睿王,淡然道:“既是梦境,便不真实,何需理会?”
听了这话,睿王呆了呆,掩着唇轻咳了咳,随后轻声应道:“先生所言极是。”
静默片刻,苍双鹤惦着晏亭,也懒得与睿王纠缠,直接开口说了起来:“这一段时期,伍国与堰国就边界之事屡生是非,此二国实力相当,边界之争不下二十年,先前各自有自己的顾忌,并不敢明着争取,不过堰惠王与我大央联姻之后,底气便足了许多,理所当然的认为伍国该要忌惮我大央之势,礼让三分,武招王年轻气盛,不善隐忍,堰惠玉几次三番的挑衅之后,终究沉不住气,倒是给了堰惠王宣战的借口,不过堰国实力略逊伍国,堰惠王对大王有此要求,也算情理之中。”
似乎苍双鹤的消息比睿王更充足,睿王点头笑道:“天下之事果真皆逃不过先生的眼睛。”
苍双鹤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这是鹤先前应过先王和家师的,理应遵守,堰国与伍国皆在承诺之内,对其二国的动态,鹤不可能置若罔闻的。”
睿王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勉强挤出的笑也带着几分厉色,可听见苍双鹤这话之后,倒是慢慢和缓了表情,脸上的笑透出了几分真心,平缓道:“寡人能得先生相助,实在是万分荣幸,不知先生如何看待眼前之事,寡人可该派军,若然要派,到底该派多少人马过去才好?”
第二一四章 别致的礼物
苍双鹤如此说辞。睿王听着十分受用。总也认识有五年时间了。对彼此的习性也算得上熟悉,知道苍双鹤既然能这样说,便是没忘记当初的承诺,或许在旁的事情上他有自己的坚持,但是面对了堰国和伍国的纷争,苍双鹤绝不会推诿,倒也放心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先前手指轻触着玉壶,这会儿收了手指,却也不空着,把玩起了那一分为三的紫玉,低眉顺目,睿王话落,没有丝毫迟疑,直接开口道:“南褚和西申,倒是我们寻了由头,总也拖延了许多时日,劳心费
力的,堰国此举来得恰是时机,想来大王也觉得甚合心意,对付伍
国,不必那么多人马,且堰国与其势均力敌,我大央只派二十万兵马足矣。”
声线优雅,指间玉石温润,坐在咫尺的王者总在算计他的妻,苍双鹤自然明白,怕的便是有一日那个少心没肝的女人疏忽大意了,将她那块紫玉遗落,断了他的关注,回到大梁前,一日得了空闲,用一整个,下午,寻了红色软丝,密密匝匝的结成了细细的红绳,将那紫玉牢牢栓住,夜里将她扒了个精光,恁般用心的将红绳拎在了她的腰上。
那时晏亭慵懒的赖在他的腿上,看着腰间的紫玉,吃吃的笑,她说人家夫君送自己的妻子稀罕物总是悬挂在颈子上,他这人却是与众不同,偏偏挂在她腰上,若她哪天虚荣了,想跟人显摆显摆,难不成还要脱了衣服让人家瞧?
苍双鹤看着她柔白的腰身衬着那紫玉愈发的显眼,浅笑回言:“这玉栓的结实,又在这样别致的位置,除去为夫之外,旁的男子瞧不见,如此为夫才能高枕无忧。”
那时晏亭如何回他,她说那倒是未必然,或许哪一日她瞧上了旁的男子,便脱了给他看去!
无论她如何说,苍双鹤也只是笑,她的腕上缀着他的环,她的腰间有他亲手栓的紫玉,若他不准,她如何能飞出他的手掌心,他从不以正人君子自居,只是随心所欲的活着,从未对任何一件事物生出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既然晓得了自己的心思,便听从心中所愿,不管是否卑劣,只求心中畅快。
此时紫玉的温热适宜,虽未陪在她身边,却可以想见她睡得如何香甜,昨夜她累得不行,想来平日里踢被子的习惯这会儿也省了,她睡着的时候与醒来十分的相似,闲着了,睡了也要折腾,累着了,睡得便像个木偶,动也不会动一下,因此他才能放心的离开,不怕她踢了被子凉了风。
睿王听着苍双鹤的意见,眼睛却转上了苍双鹤手中的紫玉上,上面的图腾他是识得的,却并不分明它的妙用。只是听苍双鹤歇了声音,半晌不语,睿王才接着说了起来:“寡人的想法与先生不谋而合,看来寡人当真学得了先生的一招半式,倒也有几分摸样了。
苍双鹤脸上平和的笑没有丝毫的改变,当师傅的总要藏一手,特别是遇上了睿王这样的徒儿,那更是不必说,天尘子欠了央安王的人情,而央安王当初去巫山要求的不过是帮助睿王平定天下,却没有要求教授睿王经世的本领,他也只是应了六年之约。前三个年头,他辅助大央百业复兴,后三年,他与晏亭助睿王大定天下,这样的安排里,人前他为帝王之师,睿王也是这样认为的,其实,他也不过只是传了个皮毛给睿王罢了—— 睿王这样的人,若教得详细了,自己将来如何掌控他于股掌之间?
睿王的语调掩不住的沾沾自喜,苍双鹤也只是心中莞尔,面上还是一派的柔和亲切,颔首道:“大王乃人中之龙,资质非常,想必心中总已有了决断,走此一遭,倒也不必。”
究竟有没有必要走此一遭,苍双鹤与睿王皆是分明,睿王心中已经做了决断,就算询问了苍双鹤,他二人的办法也差不多,他会来这里,只缘放不下,不甘心,却又心有顾忌罢了。
听见苍双鹤直白的说了那话,睿王有些尴尬,好在这个时候雷心子端着玉碗走了进来,将碗放在几上,弓着身子先给睿王满上一碗清泉,随后又替苍双鹤满上一碗,然后立在一边不做声,也不见有要退下的意思。
换做是旁人,睿王定然不允他留在这里,可雷心子不同,在睿王眼中,雷心子只不过是苍双府中一个可以移动的木偶罢了,说了什么他也不懂,自然也不会到处乱说,因此睿王并不理会,径自与苍双鹤说了起来:“寡人记得先前到先生府中,多半都是酒水伺候的,如今怎么不同,来了人只上清泉了。”
苍双鹤端了玉碗轻啜了一口,随后不甚在意的说了起来,“自从鹤府中来过一个不善饮酒的友人之后,便改了规矩,那朋友尤其喜欢这清泉的甘甜,大王若然不喜欢这静气凝神的清泉,鹤差人另外奉上佳酿。”
不善饮酒?大概是不能饮酒吧!睿王冷笑,有晏亭出席的筵席。总也不见她贪杯。原来他并未在意,不过时间久了,也存了几分疑惑,再之后擒了公子野,那次是公子野不经意间提到了当初去太行山遇上晏亭酒醉,意欲非礼“同性”,实在令人不齿,其后睿王便知道了她那别致的忌讳,适才苦心谋算了那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算计。
晏亭喜欢这样的味道?心中的仇怨又开始蒸腾,可是知道了晏亭喜欢这泉水,一瞬间竟十分好奇了这水是何种味道,将眼前的玉碗端了起来,坚决道:“一早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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