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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天下+番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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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移上路,卿玦才转回了视线淡淡的看了曾貹乙一眼,轻缓道:“姓甚名谁?”
  曾貹乙微闭着眼并未睁开,慵懒的答道:“不才曾貹乙。”
  卿玦淡淡的扫了一眼曾貹乙抱于怀中的符箓剑,半晌才用格外低沉的嗓音轻缓道:“即便屈尊晏氏门下,却还是不如别夕断的干净,胜乙者,唯甲,晏亭总归是阴业门徒,时日久了,总要知晓你的根底的。”
  皆是习武之人,尽管这声音低得好像只是卿玦的腹语,可曾貹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眼睛都未曾睁开一下,微笑道:“先生所赐,自有其道理。”
  听曾貹乙此言,卿玦似乎了然了一般,目光又飘向横栏上,喃喃道:“我实不知,先生如此周折,意欲为何?”
  曾貹乙猛然睁开了眼,久久凝视着卿玦的脸,半晌坚定道:“我从不思先生意欲为何。”
  卿玦把视线挪回到曾貹乙脸上,淡然道:“我别无它意。”
  曾貹乙笑着点头:“我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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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水岸边林荫路上,马蹄踏青石之声犹如婉转乐曲,隔着画几相对而坐着的两人却是全然不同的表情,淡笑着的别夕温言软语,讲着画几上的果子是如何得来的。
  晏亭垂着眉眼并不接话,心中却盘算着若苍双鹤再故作神秘在在那画舫中与她相见,以清酒相激,上次残存着在酒毒并未全然散去,这次倘她挨不住,又吃了那酒,哪怕只浅浅的半杯,怕也无法像上次那般直立着走出苍双府,更别提不在晏家那一干虎狼面前失了常态,若事先想不出应对之策,贸然前去,百害无一利!
  “流云,下去走走可好?”
  别夕不再讲那些果子,声调柔和的出声问了晏亭,晏亭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别夕转了话题,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的出了声,“如何?”
  别夕露出那洁白整齐的牙齿对着晏亭,轻柔道:“距离苍双府还差不远的距离,离先生起身还有些时间,莫不如你我伴着春日的暖阳一道走去如何?”
  晏亭本有意拖延时间,这借口尚未成型,别夕就巴巴的撞了进来,她是求之不得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尽管别夕瞧不见,晏亭还是要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十分赞成他这个提议,开怀道:“上次初见便是这一道走过去的,那场景常常萦绕在流云心头,如梦似幻的美好,以为只能存于回忆之中,不想这么快便要重温,流云焉有推柜之礼?”
  别夕笑得也十分开怀,声调中都透着欢喜,“与流云同游,想着便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停下马车,二人缓步行于绿荫之下,点点暖阳透过枝桠间的缝隙落于地面,成斑驳画卷,如山水大师笔下的杰作般唯美的画面令晏亭心境平和,柳枝随清风荡涤,伸手抓了枝条一角,舍不得松开,索性住了脚,平缓道:“这里不似人间,倒有些像画里了。”
  听不见晏亭的脚步声,别夕也跟着停下了,微侧了耳朵,扬起手,粗麻料子的广袖沿光洁的手臂下滑,晏亭不经意的抬眼,却发现他的手臂与寻常的读书人并不完全的相似,禁不住松开了手中捏着的柳枝,轻柔道:“别夕也是习武之人?”
  别夕捏着柳叶微微仰头迎着光斑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勾着唇角,柔声答道:“曾浅习,不过已经好久未曾接触,倒也全忘记了,流云若是不说,我反倒忆不起自己有那样的本事了。”
  晏亭微皱着眉头看着别夕的笑,猛然发觉,他此刻的笑容里是没有温度的,身子不禁微微的一颤,慌忙的别过头去,或许她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门,而门后的东西是她不该触及的,别夕虽给了她温暖的感觉,毕竟也只是比点头之交熟悉了些许,还未深刻到追究了他那些隐藏在笑容之下的东西,因此不闻不问便是此刻最好的相处方式,沉声道:“抱歉。”
  听晏亭此言,别夕又暖暖的笑了,脸上的表情平和了许多,语调依然轻柔,可比方才那句明显轻松了许多:“我便知道自己是运气好的,如今想诚心实意的攀个交情,便结识了如流云般慧黠的朋友。”
  清的水,绿的柳,还有柳树下穿着白衣柔和笑着的温雅男子,一瞬间充盈了柳叶的整个心头,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呢喃出口,“或许有一日你不对我笑了,会令我惶惶不可终日。”
  别夕表情一闪而过了一分凝滞,那一年曾有一段结构相似的话在他耳边环绕,那是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如今子夜梦回时还会想起,“或许有一日你对我笑了,便是我彻底死心之际!”
  前尘旧事,更了名,换了姓,却为何不能令记忆也全然抹去呢?
  晏亭的眼睛尖,自然没错过了别夕脸上的特别,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绕在这样的话题上,遂磁着声故作不解的问道:“你方才说你家先生还未起身?”
  听晏亭如是问了,别夕那片刻的失神全然淡去,声调听不出有丝毫的改变,淡笑道:“先生喜欢日落后思考些东西,白天许多时候都要补些眠。”
  晏亭整张脸又皱了皱,倒也不遮掩自己的鄙夷,故作不解的大声道:“却原来鹤先生竟是个喜欢昼伏夜出异士。”
  心下却是开怀的想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为常人也,瞧着那厮就不是个正经人,却原来畏首畏尾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记忆中那些山间的走兽喜欢夜里出没,苍双鹤也是个晚上行动的家伙,换想一番,那苍双鹤也便等同于走兽……
  她这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转了几转,知晓别夕是瞧不见的,倒也有些肆无忌惮的味道了,半晌才听见别夕微微叹息道:“想必流云是与先生有些误会,先生待人是极好的。”
  晏亭斜着眼睛看着别夕,心中又开始泛起了酸,恨恨暗道:呸!那厮还待人极好,当真如你所言,那么他便不是我原本认得的那个重瞳子,要不就是他欺负你眼睛不中用,骗你的,即便说盛康有可能待人好我都信,唯独那厮我是不信的,那分明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依然没得了晏亭的回答,别夕微微一笑,轻缓道:“罢了,先生本不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我这苦苦的解释终究比不得长久的相处来的深刻,走吧,想必先生已经起身了。”
  说罢扬手松开了方才抓着的柳枝,抬脚从容的自晏亭眼前走开,向苍双府方向走去。
  晏亭打眼扫了那柳叶一眼,别夕用手指捏过的地方与旁的地方全然不同的色彩,微微愕然,转了眼看着前方从容走着的身影,不再去看那柳叶,快速的追了过去。
  清风拂过,那本是完好状态的柳叶顷刻间随清风飘散,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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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端午节,祝福大家快乐——(*^__^*)嘻嘻……,这祝福送的有点晚!不好意思!
  白天有些事情,今天更新有些晚了,实在抱歉!
  谢谢大家的留言推荐票支持,我丫就是完全的一个情绪化滴女人,捂脸啊!溜之~~~~~~~~~~~~~
  第三十一章 师父曾败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桃花香,不必了望便知道苍双府已在咫尺,晏亭与别夕并肩走在一起,一路沉默,也给了晏亭预想中的思考时间,不管别夕微笑着的面孔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真实的想法,晏亭知道与他相处是轻松的,这已经足够。
  她想慢点到苍双府,他适时提出了步行的要求;她想一个人思考,他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沉默了,如果这世上真有心有灵犀那么美好的感觉,晏亭心动的猜想,别夕便是她的一点通!
  朱红大门外,别夕背手洒然而立,晏亭眯着眼盯着他挺拔的背影,若不是她确定了他是真的不良于视,她万不会认为他是个瞎子,甚至很多时候,自己反倒好像没有他‘看’得分明。
  门房打开了小门,躬身道:“别总侍回了,先生有交代,请贵客到汇鼎苑一叙。”
  别夕淡笑着点头,随后回身对晏亭轻柔道:“先生有了吩咐,上大夫请随小人去汇鼎苑。”
  突然听见别夕对自己换了称呼,虽然知晓那是碍着有门房在,可晏亭还是觉得心中并不十分的舒服,僵直的点头轻应:“有劳别总侍了。”
  别夕那双看不见的眼弯弯的眯起,晏亭觉得自己的心头突然生出别样的情感,来不及捕捉,别夕已经抬了步子悠然的走在了前头,无暇回味,晏亭快步追了过去,因为知晓她会跟上,所以别夕的步子在她眼前是从不会迟疑的。
  穿过偌大的桃花林,曾经以为这宅子与别的府邸没有什么区别,如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宅子至少比晏府要大上四五倍,单单这片桃花林并水泽就足以是她晏府的三倍大了。
  走在前方的别夕突然出了声:“流云的脚步较之方才轻盈了许多,想来心境已经不同,穿过前方的藏书阁便是汇鼎苑,先生应该已经侯在里面了,我还有旁的事,便由旁的小径去了。”
  晏亭身子一颤,极力克制着声音中的不同,平缓的柔笑道:“多谢别夕兄。”
  却不想别夕脸上依然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令晏亭又不舒服了起来:“这是我分内的事。”
  说罢悠然的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有着绝尘而去的决然,突然又把怨恨堆砌到苍双鹤的身上:那厮性子凉薄,明明一个温暖的人跟在他身边,如今竟也学得没心没肺了,若有那个机会,定要让别夕脱离那厮的魔掌,省得让那般温和的一个人平白损了心性!
  心下如是想了一番之后,倒也生出了激扬的斗志,昂首阔步的沿着别夕指给她的路向苍双鹤所在的汇鼎苑走去。
  苍双府,园套苑,每进一门便是一处不全然同的景致,进入苍双府,最先呈于客人眼前的便是桃花偎水,净水湖中是雕阁刻宇的画舫,那画舫美则美矣,却是晏亭心中的一处伤,见了就要恨恨的,好在初进了桃花林之后别夕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向后方走去。
  别夕走后,晏亭独自一人穿越藏书阁,苍双府中的藏书阁与别处的不尽相同,它是完全独立的院落,周边的院墙与苍双府的外墙差不多的高度,那藏书阁位于整个院子的中心位置,这处院子该是苍双府中唯一没有植物的院子,绕着藏书阁一圈修了丈宽的水池,远远望去,好像阁于水上建,想来那水池该做放火之用。
  晏亭绕过了藏书阁,心中暗道:竟也是个会藏书的,此处院落设计的到算得上周全,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藏书阁中有用的有多少,苍双鹤那厮真正瞧过的又有多少了!
  过了藏书阁的院子,又穿过一条回廊,才到了门楣上标注着‘汇鼎苑’的院落。老远便能瞧见院子里有高大的树枝翻过墙头,却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个种类,那桃林是一片粉红的色泽,那么汇鼎苑便是全然的绿了。
  晏亭推开了厚重的门板,有些错愕的看着入目的布景,偌大的院子错落分布着六座高耸的阁楼,每座阁楼旁皆栽种着不同种类的树木,那桃林是苍双府的入口处,看似普通的桃林却是按阵法所植,因此看见这里布置的特别,晏亭倒也没敢冒然行走,别夕不会害她,可苍双鹤那人她可是信不过的。
  远处快速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头发束与头顶,却并不盘髻,配以玳瑁,如马尾般软软的垂与身后,身上是浅绛色的绸服,脸上挂着阳光的笑,用着因为变声而略沙哑的声音说道:“先生让我带您过去,我叫雷心子,是先生的贴身侍从。”
  看着雷心子满面的笑容,晏亭克制着自己想退后的冲动,这少年眉清目秀自不在话下,且笑着的时候,嘴角有一对浅浅的梨涡,看着更是喜人,心下有了别样的念头之后,晏亭看雷心子的目光竟带上了同情,心中碎碎的咒着:人面兽心的妖孽,像睿王那等昏庸之辈你沾也便沾了,如此清秀的少年也不放过,实在是丧心病狂!
  给少年定了位之后,晏亭说话也不自觉的放柔了,轻缓道:“有劳小哥了。”
  雷心子不似别夕总要走在前头让人跟着,他是伸手请晏亭先行,自己跟在晏亭斜后方的位置,嘴上也不闲着,碎碎的念着:“先前便听别夕哥哥说上大夫来过,我去了城外,竟错过了,回来后郁结了好久,晏痕上大夫是我极其敬佩着的,如今听了您来了,更是白天黑天的都想着要见见,晏痕上大夫可是我除了先生之外最敬仰的人了。”
  听雷心子的话,当真如寻常少年崇拜着偶像般的兴致昂扬,晏亭轻缓的笑了,柔和着声音说道:“可有失望?”
  雷心子顿了一下,随即拽着自己随着动作甩到胸前的发梢说道:“先生常说不能以貌取人的,除此外,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差不上太多。”
  晏亭嘴角微微抖了一下,随后轻笑道:“却原来你们的先生还有如此见地?”
  她的语气微微透着嘲讽,可雷心子却似乎并没有听出一般,只是听见晏亭提到了苍双鹤,眼睛便透着亮,开怀道:“先生说过的话从来就没错过。”
  晏亭闷哼一声,不置可否,暗暗叹息:那厮实在会给自己的奴仆洗脑,就是别夕都避不开,何况是如雷心子这般的少年。
  尽管晏亭沉默了,雷心子却并不收口,依然兴奋道:“先生方才跟我说过,若是上大夫您到了,定会站在这汇鼎苑的门口不进来,我不出来迎,您大概还要等好一会儿才走,我过来的时候,您果真是站在门边的,其实桃林是有阵法,可这汇鼎苑却是没有的,这园子先生来大央之前便已经存在了,先生来了之后大王按照先生的要求扩了这护住汇鼎苑的桃花林,您进门穿过的那只是一片,整个府宅都包围在桃花林中的。”
  晏亭一愣,或许上次来的匆忙看得并不真切,却原来苍双府竟别用洞天的,想来这汇鼎苑定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存在,思及此,晏亭轻笑出声:“初次相见,你便把府中的布局同我说了,不怕你先生责罚与你?”
  雷心子摸着头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就是盛康都知道的,我觉得上大夫知道了,先生也不会说些什么就是,即便您知道的,若是没有人带路,您也进不来这汇鼎苑不是么?”
  听雷心子的话,晏亭眉眼抽了抽,随即阴沉笑道:“那倒是未必的,想必你不知道,我是阴业先生的嫡传弟子,研习的便是这排兵布阵的本事,又怎会在阵法上输于你家的先生!”
  雷心子倒是自信,笑嘻嘻的说道:“阴业先生我是见过的,三年前我家先生初到大央,他老人家也曾来过的,那夜纸上布阵我就站在一边,推《洛书》之论,行造势之说,我自幼受雷鸣所伤,脑子总不是很清楚,看不分明其中的道理,就记得到最后,阴业先生拂袖而去,而我家先生脸上一直挂着笑。”
  晏亭心头一颤,阴业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太行山,她并不会在意了他的去处,原本不明白为何他越发的忌惮了苍双鹤,却原来他竟自己见过了,如此也便能解释了为何自己的师父对阵法如此的上心,雷心子会这般不设防的同自己说这些话,竟是因为脑子不甚精明,那他也便不会同自己说谎,想到这里,原本昂扬的斗志竟开始动摇,心头也好像堵上了石头,有些透不过气来,可还是出声问了:“既是脑子不清楚,又怎会知道输于你家先生的便家师阴业先生?”
  那雷心子笑得颇为自豪,他已经略高于晏亭,且扬高自己的下巴看着晏亭,眼皮便微微的垂着,声音也透着十足的自信,“我家先生称呼那人为阴业师叔,我家先生是不会胡乱喊人的。”
  第三十二章 苍双之赌
  苍双鹤是毒,悄无声息之时慢慢浸入绕着他的人的骨血,即便外头的人再分明,可置身其中的却怎么也拔不出,反倒认为外人皆是不懂他的妙,有别夕提到苍双鹤之时如沐春风的笑和眼前少年讲到他时的眉飞色舞,真想高呼一声:尔等实乃愚人也,皆受妖孽所惑!
  那等豪言壮语只存在于晏亭十几年别于他人生活的天马行空中,而现实却是,她微微叹了口气,耸搭着脑袋,略有些无精打采道:“原来你家先生还有如此能耐,当真令我敬仰!”
  我呸——我更希望瞻仰他!晏亭口不附心的状况十分严重,说完之后竟微愣,随即有些戚戚然的想到:怨不得别夕说我适合为官,却原来我也如此的两面三刀了!
  最初之时晏亭夹着嘲讽的口吻说苍双鹤,那雷心子并未察觉,晏亭只当他是太过专注于赞颂苍双鹤的好处而忽视了她的讥讽,如今她这副表情说自己敬仰着苍双鹤,那雷心子反倒愈加的开怀,大声说道:“晏痕上大夫的传人果真不同,以前府中也来了好些有本事的能人,初见之时皆是不服咱们家先生,非要一败再败才肯认咱们先生的本事,就您有远见,我这么说了,您便懂了!”
  晏亭心下了然,这名唤雷心子的少年当真是有些反应迟钝的,有些想不明白,皆说苍双鹤那厮门下不养平庸之辈,难不成只因为雷心子年岁好,样貌好,倒也勉强的让他留在身边了,又是熟悉的寒意涌上心头,晏亭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犹沉寂在夸夸其谈中的雷心子,撇撇嘴:造孽啊,还是个孩子,中毒这么深,怎么救啊!
  “到了,先生就在这主阁中侯着您呢!”
  以为雷心子还不知道要浮夸到什么时候,两个人不疾不徐的走着,突然听见雷心子丢出这么一句,晏亭抬头望去,这阁楼当真要比余下的五座高耸上许多,门上两个篆字‘主阁’,没有多余的累赘,却可见书写者笔力非凡。
  雷心子仰着头望着那字,眉眼皆是得意道:“早先这阁楼上的两个字难看得紧,不过先生亲自题写的便不同了。”
  晏亭迅速低垂了头,恨恨的啐了口:算我眼瞎!也不再与雷心子多说什么,言谢之后,带着些毅然的味道走进了阁楼之中。
  上次的画舫显出了苍双府的奢华,如今的汇鼎苑又让晏亭见识了气势恢宏,主阁有三层,其余五座皆是两层,地上铺着厚厚的金丝毯,壁上悬着落地高的绢画,即便是梁柱上都绘着龙腾虎跃,尚晨宫竟敌不过这里的富丽堂皇。
  环视一圈,并不见苍双鹤那厮,小心翼翼的踏上金丝地毯,尽管雷心子言明只有桃林是有阵法的,余下之所皆属寻常,可晏亭还是觉得踩在泛着金光的地毯上如履薄冰,这金丝地毯又是阻隔了门与大厅的唯一通道,晏亭步履轻缓,心中暗咒:每次见面都要展现了自己家中的不同华美,真能炫富!
  直到踏上了木质的楼梯心中方才踏实了些,微微整理好方才散了的心情,晏亭带着笑走上第二层,入目却是一扇龙腾九鼎的屏风。
  见此屏风,晏亭心中一愣,九鼎怎能是寻常百姓所能用的,这苍双鹤莫不是当真如此肆无忌惮,连官衔都没有一个,却敢用天子的排场?
  “此上绘之九鼎乃禹王用天下九牧所贡之金所铸就,上大夫可觉得精致?”
  晏亭微愕之时,屏风后传来苍双鹤平缓微磁的声音,晏亭抬首,见苍双鹤右手执卷轴,左手背于身后,脚步轻缓的走了出来。
  发依旧未全束,用浅紫色绢带半拢于脑后,同色广袖长袍上无任何装饰,却令晏亭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穿着最寻常的衣服,这苍双妖孽也要比那些所谓的权贵披金挂银来得华美。
  本就有着坑人的本事,又长了一副骗人的脸,实乃祸害,理应诛之!不过好色大王喜欢,晏亭也只有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迫害了苍双鹤,脸上却还要挂着自认为十分谄媚的笑,恭谨道:“先生愈加的风姿勃发了!”
  苍双鹤嘴角微翘,半掉着的眼淡淡扫过晏亭脸上的笑,声音和煦道:“上大夫的笑容也格外的别致了。”
  晏亭眼角抽了抽,沉声道:“多谢先生赞誉。”
  听晏亭口不附心的应承,苍双鹤淡笑出声,轻缓道:“鹤倒是喜欢了上大夫这雅容。”
  我呸!就连不善言谈的卿玦都坦言相告,说我生得难看,你这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妖孽说喜欢我这脸,鬼才信你,信你是蠢蛋!
  晏亭垂着眉眼心中如念经般絮絮叨叨,嘴上却是谦卑的说道:“与先生相较,实有如云泥之别,流云汗颜之!”
  苍双鹤莞尔一笑,移身缓步行于晏亭眼前,晏亭被动的跟在其身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行动的感觉。
  苍双鹤声音平和道:“五公子明日出征,对付几个宵小之辈,以他的谋略实不必挂心,如今上大夫已立庙堂之上,满腹才情亦有展示之所,鹤约你至此,只是想你该看样东西的。”
  说罢转身,那墨黑的长发随其动作荡与胸前,回眸一笑自倾城——原来不只女子拥有。
  晏亭有些闪神于苍双鹤这回头的瞬间,晃晃脑袋,告诉自己是上次酒毒未清之故才让自己的脑袋混沌,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苍双鹤淡笑道:“先生欲让流云开眼,想必定非寻常之物。”
  别夕也笑,让人感觉温暖,苍双鹤的笑容似乎与别夕没太大的区别,却令晏亭觉得他每一个笑脸的背后就写着别样的算计,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苍双妖孽已经磨好了刀,正用看似温和的表情研究着要怎样拆她入腹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人喜欢的!
  苍双鹤微微点了点头,那垂于胸前的发便轻快的舞着,闪着如清水荡涤过后的光亮,柔和笑道:“且随鹤来。”
  听此话,晏亭突然感觉或许前方便是油锅,苍双鹤正用美色勾她自己跳进去,当真进退维谷,尽管明知前路多坎坷,面对着苍双鹤,咬牙硬着头皮也要上。
  说过那话之后,苍双鹤很自然的又转过头去,晏亭盯着那头较寻常男子黑亮长顺的发,连连叹息,苍天不公。
  苍双鹤并不理会晏亭是否有跟上了他的脚步,兀自走在了前头,这点倒是和别夕很像,也不知道其二人是谁跟着谁学的,连待客之礼都不懂!
  尽管有百般不满,晏亭还是老实的跟在苍双鹤身后登上了三楼,偌大的空间没有多余的奢华装饰,只在中间有尺高的案台,上头用绣金龙的黑布罩着四个匀称的突起物,那龙与二楼屏风上的一般无二,不经思考便脱口道:“禹王九鼎!”
  苍双鹤伸出背于身后的左手,轻轻一扯,那黑布便尽数落下,露出一圆三方四个各铸不同山川河流,花鸟异兽的大鼎,与屏风所绘中间的四个相同。
  晏亭瞪着大眼,有些难以置信,耳畔响起苍双鹤平和无波的声音:“传九鼎汇聚,天下一统,此四鼎乃鹤无意间偶得之。”
  视线从四鼎之上转回苍双鹤平静的脸,晏亭不解的说:“先生寻本大夫来,便是赏此四鼎之华美?”
  苍双鹤摇头浅笑:“倒也不尽然,鹤知自己乃阴业师叔之心结,且二老早有言在前,以你我二人为棋,以天下为局做赌,如今你我既重逢,想来赌约也便要正式开始,二老约定并不详尽,莫不如你我今日再立一个新约,上大夫意下如何?”
  晏亭听见自己的心在激烈的跳着,脸上尽量维持着平和的笑,轻缓道:“鹤先生欲怎样做赌?”
  苍双绕着四鼎缓行道:“莫不如便以禹王九鼎为赌如何?”
  晏亭随苍双鹤视线打量着四鼎,口气微带嘲讽:“先生莫怪本大夫言语不恭,即便睿王暂未雄起,可毕竟乃大央之主,你以臣民之身,聚国之瑰宝为己有,且以此为赌,实乃大不敬,我乃睿王臣子,安敢出此不敬之行?”
  苍双鹤微垂着头,手中卷轴搭于鼎口,沿鼎口缓缓滑过,轻笑道:“即以天下为赌,安能臣于一国之局,鹤愿同上大夫赌五鼎之约,与师父和师兄无关,你可敢应?”
  晏亭的觉心跳到身子虚软,可却异常的兴奋,睿王是不是央国大王与她无关,只因为那等忠臣之言说了便是要防止苍双试探她的,尽管心中提醒自己要小心,可还是微颤着声音道:“怎般赌法?”
  第三十三章 天下为局我为子
  那厮笑了,了然于胸的表情令晏亭恨得牙痒痒!即便如此,静默片刻,复又坚定道:“本大夫自不量力,愿受先生之约,如何相赌?”
  “禹王九鼎,谁先聚齐五鼎,谁便为胜者,获胜之人可要求败者任何一事,且败者不得违之,违者以性命相抵,上大夫可敢与鹤相赌?”
  苍双鹤语调轻缓,听在晏亭耳中却好像胜利在望的断然,以性命相抵,下血本了!苍双妖孽是疯子,自己又不是脑袋混沌,若输了,他要求水中月、镜中花,那不是等同平白要她性命,方才的纷乱心境因想到这点反倒静了,伸手轻抚眼前圆鼎上山水图案,与苍双鹤隔鼎相对,轻笑道:“此赌实在不公,鹤先生早我三年入大央,且手中已有四鼎,想必余下五鼎之踪也一并在先生掌握之中,寻到其中一鼎对先生来说如探囊取物,本大夫必败之,再者,若本大夫败了,先生欲要求本大夫性命,本大夫不成了先生俎上鱼肉,任凭宰割?”
  苍双鹤停下步子,终究抬了眸,异常黑亮的眼珠熠熠生辉,露齿轻笑道:“汇鼎苑中藏鼎阁乃按时局所布,苑墙为天下六国之境,藏鼎阁乃余下五鼎所在之位,上大夫认为,取其一国镇国之宝容易些,还是上大夫性命简单些呢?”
  晏亭面色一垮,竟无语相对,苍双鹤接续道:“鼎置于我府中,无暗器机关相护,外环以桃林阵法,有九队轮换相护,每队九人,加别夕、雷心子,共计八十三人,也只此八十三人护此四鼎。”
  听闻此言,晏亭心头一跳,眯着眼打量站在对面的苍双鹤,疑惑道:“为何要与本大夫说这些?”
  看不出苍双鹤表情不同,却感觉自己为上钩的鱼,已无后退之路,那厮红润泛着如宝石般光泽的唇瓣微启,声调无波澜道:“鹤只用此八十三人,而上大夫可广纳贤才,赌先汇齐五鼎便为胜者,却并不要求是哪五鼎,不管你明枪暗箭,我你之约,只求结果。”
  八十三人护鼎,听着似乎十分简单,晏亭心中分明,听上去越是简单,便越是不能轻视,咬唇凝思片刻,抬眼看着对立于前的苍双鹤,声音不解道:“先生所言,似乎对本大夫有诸多益处,你我心知肚明,彼此与友人之交相差甚远,你给出的条件又是如此,恕本大夫愚钝,实不知先生此举究竟何意?”
  苍双鹤朗笑道:“若不如此,上大夫便不会同鹤相赌。十三年前,你我便注定要有此一搏,搪塞避之莫不如坦然迎之,待到天下大定,便是你我解结之际!”
  沉吟片刻,晏亭也笑出声来:“原来鹤先生不欲为棋子,天下能否大定实与本大夫无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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