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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惹尘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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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铮见婉如面色惶恐,脚步凌乱。不知出了何事,沉声问道:“出了何事?慌慌张张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

  秦婉如神情有些不安,吞吞吐吐,却半天没说出什么东西来。秦铮有些不奈,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地,哥哥尚有事要办,没空和你在此磨咕。”

  秦婉如终于期期艾艾道:“哥,我把月娘腹中的胎儿毒杀了。”

  “什么!”秦铮跳了起来。

  秦婉如头一昂,道:“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小贱妇,平日里与我在相公面前争宠也就罢了,可恨竟然怀了相公的孩子,如果让她把那孽种生出来,她母凭子贵,我在将军府的地位如何能保。我堂堂相府千金怎能让她欺到头上!”

  “你!”秦铮用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定了定神,道:“此事可有人知?”

  秦婉如嗫嚅道:“就是不小心事泄了嘛,我正让人灌那贱妇喝堕胎药,不知为何婆婆却来了,我,我就跑回来了。”

  秦铮一个巴掌打到秦婉如的脸上,秦婉如“啊”了一声,捂住脸颊,嘤嘤地哭泣起来。“愚蠢!你既是要做此事,就当小心些不能落下把柄。可你倒好,竟然被抓个当场。你也知自己是堂堂相府千金,那一个小小的妾室,就算是生下孩子,又如何就会危及到你的地位?你自己的肚皮又不争气些,嫁入将军府也有两年了,也不见有何动静。如今惹出这种事来,让我如何帮你?哭!哭!你还有脸哭!”秦铮气不打一处来,道:“来人,将小姐带回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门!”随后他又吩咐人准备上好的人参、燕窝之类补品等,命人送去大将军府。自己则背着手在厅中踱步。

  想他秦家一向以文官出仕,族人多不擅弓马,所以秦家的势力一直无法伸入军中,军务一直是欧阳家与王家把持,欧阳弼自己便是大将军,两个儿子都是将才,如今一个拱卫京师,一个北上镇边。欧阳弼一直对朝中重文轻武颇有不满,更瞧不起他秦家文人弄权。好容易自己将秦婉如嫁给欧阳弼的长子欧阳远宏,自己与欧阳家的关系渐渐缓和。不料小妹又弄出这么一番事来。欧阳氏子嗣一向不丰,妾室月娘腹中的更是欧阳家的第一个孩子,谋杀胎儿真是犯了欧阳家的大忌。

  不过多久,仆人回府来报:“禀相爷,欧阳老将军说了,月娘不过小小的妾室,当不起相府的重礼,命我等将礼物抬了回来。”

  秦铮苦笑,怕是信不过他相府的补品吧。道:“欧阳将军还说了什么?”

  仆人垂首低声道:“老将军说了,秦小姐娇贵,怕他将军府照顾不周,如今既然回来了,就请相爷自己照顾。”

  秦铮一屁股坐在了椅上。欧阳弼虽碍于自己的面子,没有明说休妻,但已然不肯再将小妹接回,自己和欧阳家的姻亲关系怕是没了。听闻王寒食已托请靖王做媒,与六王结亲,若任其两家结成姻亲,靖王在朝中的势力必然大涨,自己又得罪了亲家,到时在朝中难保欧阳弼不会倾向靖王,他几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便付诸流水。

  如今想要与欧阳家重修旧好已是暂无可能。看来只能想法子阻挠王家与桓王的联姻。只是该用什么办法呢?秦铮坐在椅上苦苦思索。

  卫元琛最近也有些苦恼。原本自己策算无遗,谁料想那骄纵的王艳雪竟然上门将随心打了,卫元朗一怒之下掴了王艳雪一巴掌。如今王府怪他六弟不给面子打伤了宝贝女儿,卫元朗又责他事先不与他商量便做主与王氏联姻。更恼王艳雪伤了他的心头肉,已经撂下话了,绝不会娶王艳雪那泼妇进门。弄得他是两面作难。

  此时,伍怀云走了进来,面有喜色。“王爷,秦铮与欧阳家的联姻怕是破了。”

  “怎么说?”卫元琛扬起了眉。

  伍怀云便将秦婉转如毒害妾室腹中的胎儿,被遣回相府的事与卫元琛说了。接着又补充道:“如今欧阳远宏身在北疆,抗击胡寇,这子息么,便更是紧要,听闻欧阳弼震怒,那妾室已经被接到老将军府仔细照看了。秦铮这回是无力回天了。”

  卫元琛听了也是大喜,可转念又一想,唉!自己与三弟、王家之间也生嫌隙,算来大家又不过是打了个平手,谁都没占到什么大便宜。

  临波别馆。

  “出去,出去,别烦我,我不想吃!” 丫头秋月被赶了出来。

  随心烦闷之极,她现在切身体会到残障人士的艰难。她两手受伤,生活不能自理,吃饭自不必说,连日常洗漱也要人伺候。卫元朗说话算话,第二天便挑了个丫头来伺候她,可惜她没那福气享受。平常端水喂饭也就罢了,那沐浴更衣全都要受他人摆布。被个陌生人在身上摸来摸去,虽说同为女子,她依旧很不能适应,几日下来她是心浮气躁。

  秋月托着盘子站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别馆里上上下下都已然知道,这原公子原来是个女子。自家王爷更是将之捧在手心上呵护,吩咐自己小心伺候,绝不可怠慢。看这个样子,原姑娘离做王妃的日子不远了。这原姑娘倒不难伺候,也不喜责罚下人,只是这两日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除了一日三餐外,王爷送来的补品一概不吃,这要是王爷问下来,自己如何交待?

  卫元朗自打前日得知三哥竟然替王艳雪保媒,十分气恼。与三哥吵了一架后,怒冲冲回到桓王府,便忙于与王家撇清关系,两日来也无暇看望随心。今日匆匆前来,正见秋月端着托盘站在门外不知所措。道:

  “愣在这做什么?怎的不进去伺候?”

  秋月回道:“小姐不肯吃这盅人参乳鸽汤呢,奴婢劝不动她。”

  卫元朗知道随心并不刁难下人,道;“必是你伺候不周惹恼了随心,等一下自去敬事房领罚。”

  秋月正要应是,就听屋里随心道:“等一下!”说着来到门口,看了卫元朗一眼,闷闷道:“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不想吃,你不要牵累无辜。”

  卫元朗对秋月道:“还不谢过原小姐替你求情?”

  秋月道:“谢小姐为奴婢求情。”

  随心摇头,道:“不必了,对了,说了不要叫我小姐,叫我公子,原公子,要不然就叫我随心。”

  卫元朗面上闪过兴味,笑道:“如今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姑娘家,为何还愣要冒充男子?”

  随心无法解释。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王府的下人们待她便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待她虽说也是客气尊重,可现在明显多了许多巴结讨好之色。这让她很不舒服。所以说她矫情也好,说她掩耳盗铃也罢,反正她就是不肯让人唤她小姐。于是只能耍赖。

  “不管,反正我说公子,就是公子!”

  卫元朗莫可奈何,道:“好,好!依你,就依你。”转头对秋月吩咐:“以后让下人还唤随心为公子便是。”秋月点头称是。

  进了屋,卫元朗从秋月手中接过那盅乳鸽汤,喂到随心嘴边,道:“为什么不喝?不是你说要让自己的手快些好的么,那苦苦的汤药都肯喝了,这鸽子汤再怎么也不会比它更难喝吧?”

  随心道:“只是觉得自己跟个废人样的,不喜欢。”

  卫元朗眼中闪过心疼,道:“你且再忍耐些日子,嗯?”

  随心闷闷点头,不忍耐还能怎么着?

  卫元朗见她神情抑郁,气色不佳,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带你去游畅春园如何?”

  “畅春园?那是什么地方?”

  “畅春园乃是皇家园林,那里种有各种名贵的花木,最妙的是园中植了百余株梅树,姿态各异,如今正是赏梅的季节,那些梅花想必已然开了,不如我们就赏梅去。”

  “皇家园林啊,我还是不要去了。”随心摇摇头。

  卫元朗知她心意,道:“这几日朝中正忙,父皇他们不会有空去,我们悄悄前去,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随心这几日在别馆中闷坏了,听了卫元朗这番话,颇为意动,犹豫了一会,终是敌不过好奇贪玩之念,遂点头同意。

  卫元朗命人备马,先扶随心上马,道:“你手不方便,我们共乘一骑,以策安全。”见随心点头,便翻身上马坐在随心身后,打马向畅春园而来。

第十八章  咏梅
打马出府,走了一程之后,随心微感后悔。她到底是现代人,没那许多男女之防,行事不免就显得有些粗心。只想到了自己双手确实不便,于是任卫元朗与她共坐一骑。而未考虑到:其实,他们是可以乘马车的。

  本来,以她现代人的观点,男女共乘一骑也没什么,不过是像骑摩托一样,男女朋友互载而已。只是她忽略了卫元朗对她有意,虽说卫元朗并没有轻薄她,但坐得委实太近了些,又是双手拢缰,便像是将她抱在怀中一般,行了一程之后,随心就开始感到些微别扭,后悔自己草率,身躯也开始僵硬了起来。

  温香软玉抱满怀,卫元朗是满心欢喜。虽未真个抱入怀中,但与心爱之人如此亲近,已足令他感到快慰,打马奔出一段路后,便觉得自己纵马疾驰有些愚蠢,信马游缰任这时光无限延长才是最为美妙。想到此处不由放缓了马速。随心已久未出门,坐在马上寒风一吹,连连打了几个寒战,卫元朗见了越发后悔。忙腾出手来帮随心身上的银貂裘拢了拢,又将风雪帽系紧,更是解开自己的大氅将随心裹入怀中。随后问道:“还冷么?”

  随心有些不自在,悄悄挪了挪,摇头道:“还好,不过我们应该坐马车的,坐马车便不会被北风吹了。”

  卫元朗淡淡一笑,道:“那畅春园占地极广,梅林更是依山而种,有马儿代步,不用那么辛苦走路,便可尽情领略美景。何况如今梅山上尚有积雪,你手又带伤,万一滑倒了岂不更糟?”

  随心暗道自己太多心,错怪了卫元朗,他真是很替自己着想。又想,算了,既然已经出来了,又何必那般矫情,干脆好好地玩一趟,皇家园林可不是随便就能游的。如此一想,便自然放松了身体。卫元朗感应到她身体的变化,心中更喜,暗中思忖,随心已然开始接受他了,面上愈发开怀,一张脸更显得俊逸非凡。若随心此时回头必能发现他脸上的喜色与目中的情意。

  两人来到畅春园,守卫自然认得卫元朗,便放二人进入园中。

  畅春园果然占地极广,亭台楼阁依山傍路;小桥回廊相伴流水。园中遍植各色花木,虽说是冬日,大部分俱已凋零,但胜在白雪压枝,却别有一番风情。最令随心惊讶的是园中竟然还有一座人工湖,湖面上架了一道汉白玉的石桥,曲曲弯弯横跨湖面,人工湖对面便是梅山。山上山下遍植梅树,随心远远地便看到漫山的轻粉,骄红,更有白梅带雪,薄薄的阳光下,已分不清是梅花还是雪花。

  卫元朗一手拥着她,一手指着梅山道:“那里遍植了我大梁的各色梅树,有‘宫粉梅’、‘照水梅’,‘玉蝶梅’、‘洒金梅’、‘龙游梅’等数十个品种。啊,对了,里头还有几株‘金钱绿萼’更是梅中珍品。”

  随心急不可耐道:“那还不快点,带我去见识见识。”

  卫元朗哈哈一笑,畅快之极。道:“急什么,今日管叫你看个过瘾。”

  马蹄轻扬,踏着青石小径,二人缓缓登山。走到梅树旁,更觉得那朵朵梅花仙姿绝俗。嫩粉妩媚;淡紫妖娆;最是那一朵朵红梅,被白雪一衬,愈发明丽动人。看得随心目不暇接,口中赞叹连连。

  卫元朗见随心口中不时惊呼赞叹,双目中更是异彩闪现,面上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兴奋,两颊晕红,在马上左顾右盼,手舞足蹈,兴奋莫名。忙揽紧她,道:“小心些,莫掉下去了。”

  随心此时已全然无暇顾及,口中只不停地摧促着卫元朗,指挥他打马在这梅林中转来转去。随心虽说认识梅花,但对于品梅却是一窍不通。卫元朗带着她在这梅山上左转右转,口中不时指点,教她品鉴各种梅花。随心一边仔细观察,一边不时询问,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在山上流连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打马下山。这一趟畅春园之行,让随心将连日来的不快尽数抛之脑后。

  下山路上,卫元朗提议采几枝带回去养在瓶中,随心点头。卫元朗便依她所指采着梅花。二人正在折枝,就听得隐隐有人声传来,随心提议躲避一下,卫元朗却不以为意,道:“不妨事,想必是哪位哥哥也来赏梅,他看他的,我们看我们的,有何打紧?”随心一想,他们就要下山了,不过是碰个面招呼一声,自有卫元朗担待,确是无妨。遂自顾自选梅。

  她指点着一处高枝对卫元朗道:“那一枝,我要那一枝。”卫元朗正要去采,一抬头见不远处的山路上上来一行人,当先的人一身明黄服饰,头带王冠正是梁帝。卫元朗一惊,口中呼道:“父皇?”忙翻身下马,又将随心扶下马来,跪了下去。

  随心暗暗叫苦,如今被迎头撞上,就算她再不愿意,也是避无可避,这一回磕头虫是做定了。只得随卫元朗跪下,拜伏于路边。

  梁帝连日来为国事忧心,也想放松一下心神,李安便提议来这园中赏梅。于是他便携了妃嫔与几位朝臣一起来畅春园。他尚在石桥上,便听到山上有人大呼小叫,问跟在身边的李安:“何人在这梅山之上?”

  李安也不知,忙令内侍去问,问来回道:“是桓王爷。”

  可这分明不是元朗的声音。于是梁帝又问:“他可是带了人来?”

  “是,六王带了一个人。”

  “噢。”梁帝点头。想起了最近的传闻,道:“上去看看。”

  李安见梁帝面上并无不悦,心中稍安。他提议赏梅,偏遇园中竟已然有人,恐怕还是个平民,如果梁帝震怒,杀了此人,他势必大大得罪了六王,梁帝一向偏宠六王,到时为了儿子,必然迁怒于自己,他怎么算,怎么倒霉,不由得有些后悔。

  梁帝不理他私下盘算,迈步登山,不过上了几阶,便见到自己的小儿子与人共乘一骑,正在采梅。

  卫元朗伏在地上,心中忐忑。自己私自带随心来游园,犯了皇家大忌,若是父皇降下罪来,自己倒还罢了,随心便免不了要被杀头,这可如何是好?思及此,心中更是不安,打定主意若父皇降罪,便拼死也要护着随心。梁帝背后卫元朗的母亲明妃舒丽娘、靖王卫元琛,见卫元朗真是带的随心入园,都是心头暗惊,生怕卫元朗会因此获罪,舒丽娘更是绞紧了手中的绢帕。卫元诚、秦铮、王艳梅等却是暗中欢喜。

  梁帝走到近前,对卫元朗道:“免了,起来吧。”

  随心正打算跟着一起起身,就听得李安大喝:“大胆!陛下还未发话,你就敢自己起来么?”随心大叹倒霉,无奈又跪了回去。暗想不要游个园的,把命游丢了才是,只是如今后悔已无济于事,只得定下心来,小心应对。

  早有内侍端来椅子,梁帝从容坐下,望着眼前跪伏于地之人,她身上披的正是自己赐与元朗的银貂裘,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元朗待她很不一般呢。

  梁帝冷冷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小民原随心。”

  “抬起头来。”

  随心抬起头平视梁帝。梁帝六十岁上下年纪,相貌威武,面容与卫元朗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梁帝更威严,眼神也更锐利冷酷。梁帝也在上下打量她,心道:此女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元朗怎的如此在意她?又见随心竟敢直视他的眼睛,面容平静,眼中也并无崇敬之色,心中有些称奇,这女子好大的胆子呢!遂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怕朕呢,你私闯皇家园林,不怕被朕杀头吗?”

  一旁卫元朗急了,忙上前想帮随心辩白:“父皇……”

  梁帝脸一沉,喝道:“闭嘴!退下!”

  卫元朗怕惹恼了父皇,会使情况更糟,只得闭嘴退在一旁。

  随心坦白道:“陛下是人,我也是人,本来没什么可怕,不过陛下掌握生杀予夺大权,所以又有些怕的。”

  梁帝道:“可朕见你面上可没什么害怕之色啊,是否认为元朗必能保护你呢?”

  随心道:“我不过是与六公子来赏梅,又没做什么坏事,心中无愧。而且若是陛下要杀我,我既跑不开也躲不掉,这样一想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梁帝大笑,这小女子果然有些胆色。于是道:“好!若朕就这样杀了你,你必是不服。这样吧,你既是来赏梅的,如今这梅想必也赏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就以此赋诗一首,若得这赏梅真味,我便饶了你如何?”

  随心心中一宽。中国人自古爱梅,这赏梅诗连篇目累椟,更是不乏佳句。就不信找不到让梁帝满意的,自己的这条命估计应该保得住。想了一想,开口吟道: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一曲吟罢,众人皆惊。梁帝叹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果然道尽梅树风情。罢了,起来吧。”

  随心道:“谢陛下。”一旁卫元朗大喜,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此时王艳梅忽然上前跪下道:“陛下,这贱民可是有些瞧不起陛下呢。”

  梁帝微一皱眉,道:“此话怎讲?”

  王艳梅恼卫元朗为了随心打伤她的妹子,更想要杀杀随心的威风,好解自己心头的怨气,故努力在诗中挑刺。只听她道:“先不说此时不是黄昏,这诗并不十分应景,就单说这诗的第二句‘占尽风情向小园’,这畅春园分明是天下第一园,可她偏说是小园,岂非藐视陛下么?”

  随心听了淡淡一笑,她还以为是什么呢。这首诗可是经过她仔细挑选的,一来此处近水,那梅枝映水摇曳,正是切中诗意,再来就是因为林和靖的这首咏梅诗没有用典,不虞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地方。至于小园么,这有何难搪塞的?

  梁帝见随心脸上并不惊慌,道:“对于王昭仪的责难,你又做何解释?”

  随心道:“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这畅春园对陛下来说难道不是小园么?”

  梁帝龙心大悦,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畅春园果然是小得很啊。”

  王艳梅脸上闪过嫉恨之色。

  卫元朗本来心头大恨王艳梅,偏又不知如何帮随心砌词解释,见随心自己轻描淡写便化解了王艳梅的攻击,得到梁帝的夸奖,心中欢喜无法形容。卫元琛、秦铮等也是神情各异。

  “只是,”梁帝话锋一转,“王昭仪说得也有些道理,这果然是未到黄昏,这首诗么倒是有些不合时呢。”原来梁帝也想刁难一下随心。只听他又接着说:“不如这样,朕给指个题目,你就再作一首,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随心暗中皱眉,命题作诗就有些麻烦了,虽说未必作不出来,但就怕更不好圆说解释了。

  梁帝随意看了看,忽然指着落在地上被践踏过的梅花瓣道:“就这地上的落花吧。”

  随心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怕梁帝再改主意,立刻接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为了避免麻烦,她只截取了半阙词,但已只够。

  梁帝更是大叹。原随心作的这两首诗,前一首赋形,道尽梅花姿态;后一首写意,尽得梅花精神。这意态精神被她一举囊括,这天下的咏梅诗怕再不能出其左右。暗想怪道元朗会钟情于她,这小女子果然不简单呢。益发得想再试试她,于是又道:“果然好才情,只是朕这里还有个问题。你看,那株白梅,”说着用手指了一边上的一株梅树,“梅花似雪,雪似梅花,你倒说说,这二者究竟是谁略胜一筹呢?”

  随心悠然一笑,道:“这个么,自然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啊。”

  梁帝大笑,“好好好!今日我不但不治你的罪,还要赏你,嗯,你想要朕赏些什么呢?”话一说完,就见身边的这些朝臣妃子个个面色有异。卫元朗在一旁更是暗暗着急,希望随心请梁帝降旨赐婚。梁帝目中微露冷笑。他倒要看看眼前这女子,究竟有多大的野心。

  随心听到说自己无罪,心头大安。梁帝有赏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她既不想当官又不缺钱花,总不能说自己想躲得远远的,让他们别来烦她吧?总算她还记得圣意不能拂,于是道:“小民衣食无缺,想不出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随陛下意,赏什么都可以。”

  大家都没料到随心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回答,摆明了根本不在意是否有赏赐。梁帝到现在为止终于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自己是金口玉言,名利权势,全在于他的一句话,虽然随心提出来以后,能不能允她另当别论,但像她这般全不把这放在眼中的真是少见,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卫元朗如此看重她了,她与元朗的性子很像呢。好,既如此,用她来牵制元朗正合适。

  “那好,朕就赏你黄金千两,明珠百颗。还有,这畅春园的梅花你也算没侮没了它们,朕特准你若是日后还想来,尽可以来此赏梅。”

  随心平平静静地跪下谢恩,丝毫不见欣喜。梁帝暗中点头,看来这小女子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赏赐。

  卫元朗与随心拜别了梁帝,梁帝与众人自去赏梅不提。

  卫元朗扶随心上马,心中无限欢喜,看父皇的意思竟是默许自己与随心在一起呢,这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他对随心道:“你今日大展才学,连父皇都夸赞不已,随心你真是了不得,日后我们便不须有什么顾忌了。”

  随心没理他得意非凡,任他径自谋划着将来,想着自己总算捡回一条小命,现在又被梁帝知道了有她这么一个人,谁知道还会弄出什么事来,这地方真是不能久留,免得越陷越深。可这燕十三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

  燕十三星夜兼程,奔赴合众山。

  合众山位于岱州地界,在贺帝与悯阳交界处。合众山是在群山怀抱之中的一座小山,山深林密,便是岱州的居民也少有人知。入山之后,更有山谷,在这密林深处的山谷里,有一座庄院。青砖黛瓦被树木所掩,不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有个庄子,更何况庄外之路径暗合阵理,寻常人更是无从进入。

  燕十三于亥时时分到达山庄。庄名暗夜。果然阴森森,颇有鬼气。不过对燕十三来说这根本就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自己便算是在这里长大的。进了庄,便有一位青衣人迎了出来,道:“十三爷,您回来啦,老爷已经睡下了。”

  燕十三微点了下头,道:“知道了,我明日再去拜见义父。”

  那青衣人知道燕十三不喜人跟随,自退了回去,燕十三便自己回到他休息的地方。在门外停了停,侧耳凝神听了听,随后进房。放下手中的包袱,坐在床头,闭目调息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摘掉面具。不知为什么,这面具戴在脸上竟有些憋闷,许是许久未戴有些不习惯了。燕十三发觉离开随心不过才三两日,就有些怀念与她在一起的那些写意的时光了。那样的日子真是很轻松。

  转头看向一旁的包袱,他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打开包袱,里面仅放了一套夹袄。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上的那淡青色的衣料。这套夹袄是随心让秀儿帮他做的,他也终于明白了那扣子的用途,只可惜无论刘七怎样盘问,自己也不肯告诉于他,弄得刘七始终有点怨言。想到刘七那不甘的样子,燕十三嘴角又弯了弯。他想了想,将衣服取出换上,自那次随心为怕他不合身,逼着他试衣之后,这套夹袄他便再也没有穿过。衣服很合身,袖口与裤脚处都是用牛筋束口,当初他不明白为什么随心要那许多牛筋,又要他将牛筋剖成细细的一根根,当他穿上这衣服时终于明白,那些牛筋都被缝在这里了。剖细是让它变松,弹力大些,缝了许多排则是担心牛筋过细不够牢固,多装几根。真是颇有心思。便是腰间也是如此,这裤子竟无须衣带束扎,果然既方便又轻松。他一直没有将之穿上身,一则是他并不畏寒,二则,他似乎有些不舍得,怕弄坏了这套衣衫。那日离开之时,本也没什么要带的,想了想他还是把这套衣服带在了身边。

  翌日,燕十三来来厅中,对太师椅坐着的灰衣老人抱拳拱手道:“义父,不知这次您唤我回来有何事吩咐?”

  坐上的灰衣老人正微眯双目,见燕十三来到,眼开双眼,目露慈爱,道:“十三啊,义父有好些日子没有你的消息了,心中有些挂念,所以才命影子前去寻你。”

  燕十三目中微露感激。道“谢义父关怀。”

  那灰衣人摆摆手,示意他一旁坐下,而后又道:“十三,义父手上也确实有件碍难之事,想十三回来帮义父解决。”

  燕十三拱手:“请义父吩咐。”

  灰衣人道:“洛水山庄谢心寰自离桐城后,广邀武林人士,南面结盟。如今他已隐然有南方霸主之势,义父不想见他坐大,你希望你能帮义父除去此人。”

  燕十三道:“义父吩咐,十三莫敢不从,不过,义父,十三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吧。”

  燕十三离座跪下,对灰衣人叩了一个头,复又抬起头来,道:

  “义父,十三希望经此一战之后,义父容许我洗手归隐,再不问江湖事。”。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九章  绝杀
“什么!”

  太师椅上的灰衣老人身子一震,端坐了起来,盯了燕十三半晌,道:“你再说一遍?”

  燕十三正容道:“十三恳请义父准予十三洗手归隐。”

  “你的意思是说再也不干杀手这行了?”

  “是。”

  “为什么?”

  “十三已厌倦了江湖厮杀,想过些清静的日子。”燕十三沉声答道,“这些年来,十三也为义父挣得不少,若是义父需要,十三还可以拿出手上的全部积蓄。”

  灰衣老人面色森然,双目中精光隐现,正要开口,就听得厅外有人娇呼道:“十三哥回来了吗?”接着,便奔进来一位红衣少女,衣香身轻,神情妖娆冶艳。少女一见燕十三,立刻扑了上去,扯着燕十三道:“十三哥,我可想死你了。”

  燕十三皱起了眉头,抽回自己的衣袖,向旁边避了避。少女脸色不豫,复又一笑,挨了上来去,拉长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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