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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天下归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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簦绷搜航夤俦饶愠鋈ィ偷卦谟闹萜鹗拢鹊焦酉臬i小儿手中夺了这江山,李公子你就是我朝的皇太子……”
    她讥诮的笑了笑,模仿那女子的口气道:“……奴婢在此先恭贺太子了,太子将来御临大宝,可莫忘记奴婢……”
    侧首看着萧玦,秦长歌微笑,“你说,这么美好的一番话,李力怎么会不动心?他当时眉飞色舞,恨不得放声大笑,本就被媚术和控心之术迷失了的心,很容易便被太子美梦冲昏头,怎么舍得不相信她的话?所以,他上堂时认供才会急不可耐,我想,他画押时一定想象成这是自己在用玺,黄绢裹着长枷也成了金丝龙袍,听说他认罪时,快乐得几乎笑出声来。”
    微微感叹,秦长歌道:“无论如何,他死之首,还是愉快的,也许你觉得他大笔一挥,墨迹落纸的那一刻,落地了自己的人头很凄惨很可笑,可是在当时,他是很开心的。”
    怔了半响,萧玦忽的将掌中酒一仰头喝干,喃喃道:“好,好,杀人害人还能让被害人愉快的去死,我……佩服你。”
    仿佛没听出他的语气,秦长歌也一扬手,喝完了杯中酒。
    “那么李翰,又是怎么回事?”萧玦默然半响,问了一直盘桓心头的疑惑。
    “李力上堂的那一刻,他已被我派出的高手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惊心的惨剧缘由被主使者淡淡说出,立即被鼓荡的山风吹散。
    但是有些砸入心底的震撼与黯然,却一时难以消除。
    萧玦怔怔看着山巅挂着的漂移的浮云,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他知道自己该感激长歌,感激她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难题,雷霆万钧冰雪一片,强大有力的震慑了各方势力,亦博取了民心,又杀了该杀的人,维护了律法的正义,可谓难得的漂亮活计,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狠凉,彻入骨髓的凉。
    他听说过当时发生的一切,李力被诈招供,李力被杀时的震撼和群情涌动,死后尸首被万人糟践得只剩白骨……这一切落在一个老父眼里,却眼睁睁只能看着,连闭上眼睛逃避亲子被万人撕咬的那一幕都不能——何等的残忍。
    残忍得快要超过他所能接受的极限。
    李翰,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他被人设计,错立军令状,最后一战时辰将到之际,他无奈之下带着死士闯营,身中暗箭,是李翰冒着箭雨拼死救护,又将他背出战场,等到回营时,精疲力竭身中三箭的李翰,一头栽倒在地,栽倒时犹自不忘将他先推到一边,生怕触动他箭伤。
    这些都是他醒来后听部下说的,自那日起,他便对自己发誓,芶富贵,莫相负,绝不做凉薄无德之主!
    如今,他却杀了他的独子,并让他眼睁睁不能逃避的看着爱子惨厉绝伦的死去。
    纵使李力有错,他也从未打算放过李力,可是,千错万错,死亡便已是最大的惩罚。
    杀掉李翰的独苗,他虽无悔,但已觉不安。
    他从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样,没想过她会这般残忍的对待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开国功臣。
    他默默的坐着。
    遐水之水,不知疲倦向东奔流。
    载人间几多悲欢?
    良久,萧玦抓过酒壶,一气喝个干净。
    随即站起,一言不发而去。
    理智上,知道她是对的,感情上却一时不能接受她如此的阴毒之举,他匆匆行过觞山山道,在四周侍卫的迅速集结中快速离去,他步伐如此快速,掠动山道侧草地细密的绒草,那草俯伏于他黑底镏金边飞银龙的锦袍下,如同这江山这天下万民百官俯伏于他脚下,然而这一刻他却只想到过往那些杀人如草芥千里不留行的征战岁月,想到那个背他出尸山血海的粗豪汉子,曾经他以为建国之后,可以做个堂皇光明的好皇帝,摒弃一切残忍的、血腥的、冷酷的阴谋与算计,然而他终于明白,原来建了新朝,做了皇帝之后,因为局势逼迫,那些身不由己,鬼蜮杀着,只会更多。
    他微微悲凉的想,你为什么不能拦住他,不让他来刑部大堂?
    他走后的扶风亭,步伐风声带起的亭角铜铃微微晃动,声声脆响,山腰一缕浮云飘摇动荡如烟光,光影后秦长歌神色不动的取过酒壶,轻轻摇了摇,无奈的道:“还真小气,一点都不肯剩下给我啊……”
    清丽容颜噙一抹淡淡笑意,无波眼神满是通透的了然——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啊……
    早知道仁厚重情的萧玦会在听到真相后对她心生寒怖,会对世事心生苍凉,他毕竟不是皇宫中长大的孩子,从小学习的就是帝王之术,面对的就是阴诡杀机,早已锻造出冷硬悍厉的深沉心志,他只是一个普通王府长大的个性仁厚的孩子,劣境排斥只造就了他的坚韧勇悍,沙场征战只锻炼了他的铁血敢为,而那些阴谋算计,一直都是秦长歌一手操办,他只是战神,是属于光明和胜利的年轻皇帝,他的赤子心性,会使他在直面残忍时,难以接受,甚至会……迁怒她。
    她明明知道。
    只是终究不忍见他那郁郁神色。
    只是,你离去得太早,你为什么不把想问的话问出来?
    我……其实有派人去拦阻李翰。
    但那晚,李翰根本不在府中,连我的手下也没找到他在哪里。
    良久,秦长歌站起,斜倚孤亭,遥望云霞深处漫漫长天,忽然一笑,一撇手,将酒壶扔入云海。
    银光一闪,如流星没入云雾层层深不见底的深渊。转瞬不见。
    却隐约听得铿然一声。
    白云忽然一分,而烟霞忽起,层云深处,乍起鹤唳清音。
    其音清越,若凤翔舞,自蓬莱而生,自九天而降,星光穿越,仙气浩然。
    啸声未尽。
    长衣飞舞,仙姿逸然,宛如神祗开辟鸿蒙裂世而出,带着无尽的烈烈光华,一人自云裹雾绕的山崖深渊之上,冉冉而起。
    他脚下只有虚空浮云,却若有物托举一般,缓缓上升,最后停在半空不动,正对着秦长歌。
    手一抬。
    日光初生,月色乍起。
    那光芒转眼便到了秦长歌眼眸!
    上官清浔!
    这世间,除了剑仙,谁还能如此武功惊人,啸声如鹤?
    秦长歌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庆幸萧玦已经走了,护卫也随之而去,否则又要有人白死了。
    第二反应是立即做了个手势,暗示自己的护卫也无需动作。
    铿!
    剑光停在她眉睫前,寒气逼人。
    对面保养极佳的中年男子,明明很远,却象近在身侧,明明平视,却象傲然俯视般,看着她。
    只是……并无杀意。
    上官,是不会轻易杀人的。
    秦长歌只是在拼命的满面惊惶,双腿抖如筛糠。抖着嘴唇,吃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远远的,上官清浔横剑而指,皱眉看他,良久咦了一声。
    秦长歌继续做足胆小鬼模样,连滚带爬的躲到亭子角。
    上官清浔目光闪烁不定。
    这个人……奇怪……
    要不要……
    却有人突然大笑一声,骂:“哪家混账,乱扔东西砸到我头,害我比武输给师叔?”
    话声里,一道灿亮白线如火炮中的硝烟般,笔直飞速的自深渊下突然升起,浓厚的云雾立即宛如被利刃划开,齐刷刷分成两半,裂成整齐的天地之帛,再被那衣袂猎猎黑发飞扬的男子一拂袖间,大笑着卷入袖底。
    不同于上官清浔姿态蹈舞的缓步飞升,他来得飞快,闪电般惊动风雷,却姿态潇洒,光华逼人。
    秦长歌目光闪了闪。那人手中抓着刚才秦长歌扔下去的酒壶,看也不看秦长歌一眼,就手将酒壶做了个舀白云的姿势,大笑递到上官清浔面前,朗声道:“师叔,既已无酒,何如以山崖为几,以遐水为席,饮白云,就清风,吞吐烟霞,鲸吸沧海,然后你我再战三百回,方不负此一番豪意?”
    卷二:六国卷第十七章剖心
    傲然转首,上官清浔衣袖一拂,一足踏上崖边一块摇摇欲坠的山石,半响道:“你不错。”
    眯了眯眼,秦长歌想,上次这老家伙夸人“不错”是多少年前来着?好像夸的是三十年前武林盟主谢如意?当时谢如意还不是武林盟主,只是一个被逐出门墙的毛头小子,得此一语,名动天下,垂三十年威名不衰。
    能让高傲绝俗惜字如金的上官说声“不错”,素玄好有面子。
    秦长歌不知道,上官夸人不错的频率不是三十年是十五年,十五年前,上官曾经在碧落神山某个连千绝弟子也不知道其存在的地方,对着断桥上云雾间梳双髻的灵秀少女注目良久,最终对身侧之人一笑,说:不错。
    只是当年那句赞语最终没有传出去,没能早就刹那轰动的名声——因为那不是说给当事人听的评价。
    那个被上官赞誉“不错”的少女,几经红尘起落生死,如今改头换面重新站在他面前,换来的是他不屑一顾却又微微疑惑的眼光。
    世事有时真的很奇妙。
    还有更奇妙的。
    被名动天下的剑仙夸赞的那个人,居然毫无受宠若惊之色,衣袂飘飘也一足踏上崖顶,他踏的地方看起来有些怪异,仔细看去才发觉,他立足的根本不是实地,而是一株挣扎着从石缝里露出一点茸茸绿色的细草的叶尖。
    长叶细弱,颤颤飘摇,看起来似乎连一颗露珠也难以承载,然而素玄修长身形稳稳其上,除了飞动的发丝和衣角,他看来稳如泰山。
    踏万里层云,拂四海清风,俯首笑瞰云涛如怒,弹指间追逐流光,令人仰视的绝顶风华人物,一笑间山河浩荡。
    山风横卷如铁板,以足可将人卷下山崖的力度不肯停休的打在那两人身上,那两人只是若无其事,素玄将手中酒壶抛起,忽然衣袖一卷,酒壶如一道银龙尖啸着飞了出去,转眼间没入云雾之中不见。
    “师叔!”素玄的声音响在空寂群山之中,听来越发清朗有力,四面八方都在不由自主重复着他的言语,隆隆震人心神,“今日你我只比了剑术内力,尚有轻功未曾比试,如何就可罢手?您既已多年未动手,何妨今日和侄儿动个痛快?刚才那酒壶,侄子将之掷向觞山之西,那里侄儿曾经藏过一坛好酒,请容侄儿先去一步,将之威满,以待师叔,如何?”
    “何须你等我?”上官清浔傲然一笑,“我寻了来,我就先喝,你若迟上一步,别怪我不留给你!”
    话音未落,素玄身形一闪,一道雪箭般已经射了出去,转眼已在层云之外,遥遥听得他笑道:“师叔,侄儿是晚辈,可得容我先走一步,那个,您要是赶不及,侄儿要不要等您?”
    “坏小子!”上官清浔忍不住一笑,却自尊身份的矜持不急着去追,稍稍一停,才拔身而起,半空中飞鹤般的身影一纵,已在山外。
    秦长歌看着他远去,青衣高冠的身影转眼淡如薄云,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不感激素玄的。
    硬是用激将法,将这个修炼得快要超凡入圣的老家伙激起了好胜心,引开了他。
    秦长歌知道自己那许多护卫瞒不过老家伙,知道自己有武功也瞒不过他,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象个书生却身有武功的人,带了许多护卫跑到这个冷僻地儿,确实是件令人奇怪的事情。
    所幸,高手是寂寞的,多年来立于武学巅峰没有对手的高手更寂寞,上官那样高傲淡漠的一个人,遇见惊才绝艳的素玄,也在多年难逢对手后,被激起傲性,起了争竞之心。
    放弃了继续探索她的兴趣。
    秦长歌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祈祷。
    素玄,保佑你不会被老家伙揍死,阿门。
    天色将暗,暮色里飞鸟归巢。
    秦长歌却不急于回城,却是于扶风亭下,茫茫云海之前,负手立定,无声一笑。
    晚风越发剧烈,拂起她黑发缭绕飞舞,她看似无意的,突然摸了摸自己垂落的长发。
    寒光一闪。
    宛如自空气中神奇的突然出现,一截同样如黑色的发丝般的东西,闪现于她纤白的手掌,几乎是刚刚出现的那一刻,便立即呼啸着飞了出去。
    悬空跃起,精准一抓,半空中身姿流光一转,借那飞旋之力不留余地的挥臂一抡,剧烈的罡风气流中青衣少年长发和衣袖一同飞起,黑光闪耀成一片水晶幕墙,秦长歌一抡见仿佛要打碎了这铁桶江山般,横扫方圆数丈!
    尘雾飞腾,地面细草被大片卷起,瞬间被强大气流绞成绿色的细末,纷纷扬扬如下了一场翠绿的雨。
    “啪啪”连响!
    宛如被飓风连根拔起般,山石巨树,草间崖缝,近处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统统被巨力掀开,滚出狼狈的黑影来。
    被猛烈的气流逼得睁不开眼无法呼吸,这些人捂着脸到处乱滚,试图找出可以躲避这割面杀气的地方,然而却觉得天地之大,突然缩成了铁桶般大小,毫无缝隙的牢牢地捆绑住自己,往哪处都是碰壁,往哪处都撞得头破血流。
    他们今天运气不甚好,遇上了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有点点郁闷的秦长歌,一出手就施了自己功夫大进后新创的杀招“怒神卷”。
    如神之怒,惊动风雷,一着即出,天地束手。
    噙一抹淡淡笑意,秦长歌单手向后一拖,那些人立即身不由己的被拖至她脚下,毫无抵抗之力的啪啪啪啪的叠在一起。
    手指一划,风消云散,黑光再次掩于黑发之内,谁也无法自满头乌发中分辨出哪根才是足可杀人的利器,秦长歌漠然一瞥,一脚踩上最近的一人胸膛。
    以臂撑膝,笑吟吟俯首下望,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秦长歌轻轻道:“李公爷可好?”
    愣然瞪大眼,刺客再没想到对方居然第一句话不是那句例行的“谁派你来的?”,而是直接问候了主使者。
    他的神情,令秦长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冷冷一扯嘴角,秦长歌道:“无趣。”
    直起腰。
    啪啪啪啪几脚。
    连惊呼声都没有,连想好的求饶之词都来不及说,四个刺客,被秦长歌干脆利落眼也不眨的踢下了深渊!
    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刚才自己踢下深渊的不是生命,秦长歌漠然回首。
    一回首便看见黑色锦袍的欣长俊朗男子,正立于山路一隅,看她。
    他长袍在风中飞散,衣上银龙栩栩如生,似欲破衣而出作九天之舞。
    他眼神幽邃,凝望眼前女子,默然不语。
    怔了怔,随即满不在乎一笑,秦长歌道:“陛下怎么去而复返?真不巧,又给你看见我无故杀人了。”
    萧玦默然,半响,上前一步,涩涩道:“长歌……对不住。”
    本已迈步前行,准备和他擦肩而过的秦长歌,无声的站住,想了想,笑了笑,道:“你何曾对不住我?”
    “你从不无故杀人,”萧玦腰背笔直,并不回首看秦长歌,只是注目刚刚湮灭四条生命的山崖,轻声道:“比如刚才这四人,是李翰安排的刺客吧?你不能让李翰知道你有武功,也不能让李翰知道你有护卫,你只能灭口,而且,这四个人既然是刺客,完不成任务的下场多半也是死,你不过是保护你该保护的,你没有错。”
    “陛下很通情达理,真是我西梁万民之福。”秦长歌的语气听来一点也没有讽刺,淡淡一笑,“既然陛下不要求我杀人者死,那我就告退了。”
    她微笑着,拍拍手,和萧玦擦肩而过。
    冷不防萧玦突然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肩。
    皱皱眉,秦长歌缓缓看向自己的肩,再看向他的手,语气平缓却清晰地道:“陛下,这里有很多人,在看着你我。”
    “别叫我陛下,别管那些人,”萧玦语气铿锵,双眉长挑如剑,“长歌,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当生我的气,是我糊涂了。”
    秦长歌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萧玦在这样宁静博大其实却有点森寒的目光中毫无气馁,只是坚持说自己欲待出口的话,“我刚才下山到一半我就后悔了,这其中定有隐情,你不是那样的人——长歌,其实这许多年,我高踞九重,诸般阴私鬼蜮伎俩也多少见了些,换成别人,我也许会怜悯李翰,但我不会有这般心寒,刚才我在想,为什么我会这样?我反常的心寒,烦躁,失去耐心,隐隐担忧,我并不是无知孩童,我不当如此!快到山脚时我终于想通了,那是因为,做这件事的人是你,我根本不是为李翰心寒,我是在为你,在我内心最深处,我更害怕我爱的女人,真的沉溺于仇恨之中,真的冰冻了整颗心,真的不知人间悲欢何物只一味被仇恨所折磨困扰——长歌,我觉得那是很可怕的事,被仇恨桎梏了心灵的人,这一生不会再有任何幸福可言,我害怕你会这样。”
    他用力钳住秦长歌的肩,将她转向自己,盯着她眼睛,目光灼灼,“长歌,你的仇,我会报,无论现今你还愿不愿意回我身边,至少当初睿懿死去时,还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我枉为一国之主,生不能相护,死不能复仇,我有何颜面苟存于天地之间?有何颜面称孤道寡,坐享你我共同打下的江山?”
    “如果,”秦长歌抬起眼婕,终于直视萧玦,“你觉得我不会那样对待李翰,你觉得你误会了我,所以你回转来,但是,如果,我真的就是那样对待李翰的,你根本没误会我,如果我确实沉溺于仇恨中,扭曲心性,真正成为了一个坏女人,你是不是有朝一日,又要嘲笑自己看错人,再次后悔?”
    “不!”萧玦吐字如断金,决然干脆毫无犹疑,“我不会看错你,你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我曾对你不够信任,但是那些犯过的错,一场长乐大火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教训,这些年孤身一人,寂寞深宫里,我想了很多,明白了许多事,也因此发誓很多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再重蹈覆辙,长歌,我现在知道了,没有信任,何言深爱?我只是害怕你沉溺阴毒手段伤损心性,但我不会再不信任你。”
    “如果有一日,那仇恨走到尽头,发现面对的是无比强大的敌人,是一国,甚至天下,”萧玦的眸瞳深邃,目光中燃起烈火,奔腾似一刹便可燎原,“那么,我去杀人,我去挑战那个国家,我去踏平天下,如果你想亲自报仇,那么,你杀人,我帮你处理尸体;你灭国,我帮你运兵遣将;你踏平天下,我帮你开拨大军,陪你一同驰骋沙场,一起剑挑世间英豪——长歌,好不好?”
    长歌,好不好?
    记忆里,很多年前,那个眉目英朗的少年,擎一朵新开的蔷薇,绕着伏案疾书不理不睬的少女,一遍遍问:“你都不戴花的,戴一朵我看看,好不好?好不好?”
    他从来都是如此,坦诚朗然,光风霁月,那样不管不顾的去,坚持。
    苍穹之下,山崖之上,对面的男子,以一种沉默而执着的姿态,无声倾诉。
    他的指力深深钳入她的肩,似乎想靠那般的用力,将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楔入她心底。
    他的惊涛骇浪,和她的平静深潜,绝不调和却又莫名契合。
    晚风起了。
    吹破扶风亭畔,一树繁花。
    繁花飞散里秦长歌轻轻拈起一朵残花,指尖轻弹,花瓣宛如线牵一般,缓慢的在空中前行,直至缓缓落入深渊。
    萧玦看着那花前行的轨迹,向着永久的消亡,目光闪动,良久道:“你——拒绝了我么。”
    “万物生灭,自有定数,恩怨爱恨,亦如潮汐。”
    秦长歌淡淡道:“命运何其无常?在我们没有到达彼岸之前,说什么,都太早。”
    她微微一笑。
    “且待时光。”
    做皇帝就是比做五品部吏小官来的幸福——最起码皇帝回宫后就可以睡大觉,可怜的赵员外郎还得回刑部,今天轮到她值夜班。
    将积压的公事办完,秦长歌提了盏灯笼,去刑部大牢里巡视。
    守门的几个狱卒见秦长歌过来,都赶紧巴结了去开门,秦长歌揭起李力一案,如今也算名动天下,摆明着迟早飞黄腾达的主儿,自然无人怠慢。
    提着灯笼,缓缓绕着黑暗的牢房行过一圈,秦长歌目光无意间扫过最后一间牢房,一个汉子背对着她正在呻吟,看样子象是有了病痛,秦长歌皱皱眉,站住脚,问陪同着的狱卒,“这是哪个案子的犯人?病了怎么不去治?”
    “哦,是杀人案,这人叫曹谦全,是个富家子,一个月前当街口角杀了人,因为手段残忍,已经勾决了,很快就要处斩,反正是要死的人,治不治也没什么。”狱卒谄笑着,给秦长歌照路:“大人辛苦,小的们外间有酒菜,赏光用一杯?”
    “唔……”秦长歌淡淡应了,心中却在思索,看这人背影,瘦骨支离,根本不像2富家子,何况既然出身富家,如何没人照应,连病了也不见家人太监照看?
    她缓缓绕到牢房一侧,将灯笼举得高了些,道:“你,且抬起头来。”
    那人仿佛没听见,狱卒又骂了一声,他才浑身一颤,抬起头来。
    很奇特的脸型,如被刀削的瘦削的双颊,脸上有一道明显的横贯额头的刀疤,一双三角眼暗淡无光。
    秦长歌持灯的手颤了颤。
    “……城西石板桥下面最穷的王老三家里突然阔了,搬到城北买了一座小院子。”
    “……王老三最近失踪了,今天又个来吃饭的人说起,怀疑那银子来路不正,他说就王老三那个刀疤脸三角眼的,哪配发财呢。”
    刀疤脸,三角眼。
    原来——是到了刑部大牢里。
    秦长歌在暗影里不动声色的小小,先对狱卒道:“我喜欢吃花生米,给我备办点来。”
    “好嘞!”狱卒不过大着胆子邀请,哪曾想到这位气质高贵出众的大人竟然真的应了,受宠若惊下赶紧颠颠的出去了,秦长歌将灯笼搁在一边,俯下身,就着牢门,轻轻道:“王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病着的男子霍然回首,瞪大眼睛看着秦长歌,半响道:“你怎么会……”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改口,道:“谁是王老三?你认错人了吧?”
    “嗯,”秦长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点点头,“许是我认错人了,那么王老三一家子被人从新买的院子里赶出来的事,自然也不用和你说了,你好生等着砍头吧,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毫不犹豫的转身,身后丁林当啷一阵响,那男子已经带着锁链镣铐扑过来,抓住牢房铁栅哐啷啷一阵摇晃,悲愤大呼:“怎么会被赶出来?怎么会!”
    转身,秦长歌一声冷笑,“不是和你无关么?”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发着高热的男子,脸颊泛着两团不正常的酡红,疯狂的晃着牢门,“我不能送了性命,再被人骗了!”
    “嗯,我也觉得,你这样真的很亏,”秦长歌微笑蹲下身,轻轻道:“那么,你也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呢?”
    乾元四年六月十一,刑部尚书龙琦收受贿赂,以无辜百姓替代死囚案爆发。
    刑部立即被查封冻结所有案卷,所有人停职待勘,郢都府受命清点大狱,查办刑部替换死囚案。
    这一清点,才发现历年来类似案件足有近十起,多是富家子杀伤人命,为逃避刑罚,以威逼利诱方式寻找穷困无计之人或自己佃户充入牢中,再以金银买通龙琦以及相关刑部官员,逍遥法外。
    这是建国以来官场最大丑闻,新一起的惊天大案。
    被今年以来接二连三的惊悚时间连番震倒的郢都百姓,这回很默契的不再怀疑,保持了强大的信心——等待奇迹就好了。
    此案一出,帝王震怒,当即明旨:但有所涉者,定斩不饶!
    此案牵连甚广,足有十数官员牵涉其中,事发后齐齐锒铛入狱,关人者变成被关者,请旨处置折子一上,皇帝连犹豫也没有,全部勾决。
    天衢大街正中百螭广场,是隐然的贵族受刑台,多年来未曾有新鲜血液洗涤广场上洁白的石砖,如今可谓饱饮贪官之血。
    观刑之日再次人山人海,十数颗人头落地时,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已有心理准备的百姓兴奋依旧却不再疯狂,目光都十分敬佩但又有些悚然的,盯着不远处庄严辉煌的刑部大门。
    那里,已经换了新主人,雷厉风行,每一出手,必有尊贵人头落地,所至之处,必将血流成河。
    刑部员外郎赵莫言,因首告龙琦贪赃害命事有功,升侍郎,因龙琦犯事,信任的十八岁刑部侍郎,代尚书职,主持刑部一切事务。
    卷二:六国卷第十八章围攻
    郢都风云乍起又歇,在众人都等着新任侍郎再有什么惊天动作时,侍郎大人却开始悠哉游哉的上他朝九晚五的公务员班。
    或者对着宝贝儿子发发牢骚。
    “公务员还有强制公休假,为什么我没有?”秦长歌捏着包子的脸,很有成就感的左摇右晃。
    因为赚钱腰包鼓鼓脾气很好的包子掌柜,笑嘻嘻的任老娘蹂躏,财大气粗的一拍老娘的肩,“你请假!我出钱送你到离国旅游!”
    “请不了,”秦长歌哀怨,“你老娘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副部级了,出国是要特批的,问题是你老爹肯批么?”
    包子同情的看着老娘,摇摇头,“我都开了七家分店了,你却才当个副部级,还要被人管,你混得忒差了。”
    被儿子鄙视的秦长歌,毫不生气的手一摊:“连锁食品企业ceo萧溶萧先生,请发放精神损失费和抚养费一万两,给你混得忒差的老娘一点安慰吧。”
    “我给你两万两,你以后不要再扣我零食好不好?”包子立即从袖子口袋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银票,“没见过当了饭店老板的人,吃零食还要被所有人监视,我活得太悲摧了。”
    “五万两。”
    “你宰人。”
    “六万。”
    ……
    母子俩正在讨价还价,冷不防灰影一闪,容啸天风般的卷了出来,又风般的卷了出去。
    “你怎么了?”两人齐齐愕然。
    “大战!”容啸天言简意赅。
    “什么?”
    已经奔到门口的容啸天匆匆回首,抛下一句,“武林十大门派今天齐齐挑上炽焰帮,指名要见素玄,说素玄偷了嵩山镇派之宝《琅嬛秘笈》,要素玄交还,否则就踏平炽焰!”
    “搞什么!”包子刷的一下挑起,“那是我的!”
    他抬腿就往外冲,砰的一下撞到某人,鼻子被某人坚实肌肤撞得生疼的包子大怒,骂:“我的高鼻子要是被你撞塌了你赔我六十万……”
    “你的高鼻子就是我给你的,赔什么赔!”大步进来的是包子原型制作者萧玦,他下了朝直接赶过来,隐约还可以看见镶绣金龙的深衣,将衣襟往外袍里掩了掩,萧玦一把抓住还在不住踢腾的儿子,皱眉道:“长歌,隐踪卫给我的回报是,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重宝自然人人觊觎,现在全西梁武林人士都在往郢都奔来,而素玄是绝不会说出秘笈现在何处的,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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