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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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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现在特别不想一个人喝酒,更不想回帐里听鞠王后的冷言冷语,抱着酒坛原地转了一圈,向士兵的帐篷走去,半路上冲站在望楼上的弓箭手大声喊道:“下来喝酒吧!”

十几支箭矢对准她,士兵们你瞧我我瞅你,谁也不肯第一个放箭。

帐篷里正休息的士兵听到声音,全都走出来,看着半醉的小姑娘,无不哑然失笑。

上官如也笑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喝醉,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请大家喝酒。”

士兵们都看着新来的头目。

新头目是唯一没笑的人。将住有囚犯的几顶帐篷挨个打量一遍,“你在玩什么把戏?谁也不准过去,当心有诈。”

“哈哈。”上官如放声大笑,双手托起酒坛,长饮一大口。然后说道:“都说草原男儿逢酒必饮。你们可真是令人失望。”

“她一个小姑娘……”有士兵开始不服气了。

“难道她还能把咱们全灌醉?”更多士兵跃跃欲试。

头目哼了一声,转身回帐篷。

七八名士兵围上来,每人都从怀中、腰袋等处掏出一只木碗来,笑嘻嘻地看着上官如。有点不太好意思。

上官如挨只碗里倒酒,最后将酒坛举在耳边晃了晃,笑道:“糟了,就剩一点了,看来是没办法尽兴了。”

士兵们却不在意。一人首先喝光,咂嘴说道:“好酒,有酒同享,想喝便喝,就这样才尽兴。”

众人同时举碗捧坛,一饮而尽。

上官如扔掉酒坛,身子已经有点摇晃了,“算我欠你们的,以后一定补上。”

“我们也一定要回请。”

囚犯与看守之间的小小酒宴眼看就结束。头目从帐篷里走出来,双臂各夹着一只酒坛,比上官如带来的大了足足一圈,冷着脸说:“北庭人可没这么小气,要回请就是现在。酒量小的站远一点,别让小姑娘瞧不起。”

没人承认自己酒量小,头目命人拿出干净的碗来,宾主双方就站在庭院里喝酒。开始时气氛比较沉闷,各自两碗酒下肚。士兵们迅速达到与上官如同样的境界,有说有笑,甚至唱歌跳舞。

“有酒没肉,好比……好比……”一名士兵想不出下面的词,上官如接口道:“好比骏马没有好鞍,烈士没有宝剑,美人没有妆奁,帝王没有大臣,将军没有士兵,还好比……”

“娘们儿没有汉子。”说出这句话的士兵,身上同时挨了五拳六脚,还得忍痛去向附近的营地要肉。

禁区里的监狱是一片区域,共有大大小小的营地十余处,关押着不少犯人,上官如所在的这一处已经是条件最好的地方。

要肉的士兵很快完成任务,带回来一条牛腿和四条羊腿,都已炖熟,凉吃正好,还有四名好奇的士兵也跟了过来。

众人都是熟手,迅速用长枪搭起一座简易的架子,将五条肉挂在上面,拿出小刀割着吃,上官如吃了一点,大部分时间还是喝酒。

守在望楼上的士兵不干了,要求头目一视同仁,轮流警戒轮流喝酒。

于是院子里的宴会越发热闹起来,上官如不记得自己跟多少人碰过碗,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听过什么,总之她觉得很开心,因为每个人都对她很友好,他们是看守与囚犯,也是主人与宾客,无所谓忠诚,也就无所谓背叛。

两坛酒很快喝光,去借酒的人又带回来更多的士兵。

到了半夜,小小的营地里已经聚焦八九十人,后来的人甚至不知道酒宴因何而起,看到人群中像男子一样喝酒的小姑娘,全都一愣,只需一碗酒下肚,就将她当成了知己好友。

营地从前的军官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也抱着一小坛酒,“好热闹啊,算我一个。”他是听说有酒有肉才来的,没想到会看到上官如,也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原来你好这个调调,早说啊,来,陪我喝几碗。”

上官如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指着他说:“你不好,欺负女人,不是草原男儿。”

满营的酒徒,兴致正高,光是几块牛羊肉已经满足不了胃口,精力旺盛得正准备互相打架,上官如的话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宣泄出口。

军官的手正伸到一半,发现周围人的目光不对,急忙退后三步,“别乱来,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营地的新头目挤出人群,吐着酒气说:“一个只会欺负女人,连骑马都不稳当的马屁精,你算什么‘上’?今天我就要犯一犯。”

军官的脸白了,突然转身,没命地向营地大门跑去,一支箭嗖地从耳边擦过,他被当成了逃犯,随后屁股上挨了一脚。

上官如没看到全部过程,她摔倒了,却没有完全睡着,耳边传来令人欣喜的喧闹,好像许多人正热情地冲她劝酒,“再来一碗……”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酸软,好像整个人已被撕成碎片,然后由技艺粗糙的工匠勉强粘合在一起,“我死了吗?”

“差点。”一个气哼哼的声音说。

上官如终于认出眼前的人是谁,“这是哪啊?”

“还能是哪,老地方呗。”许烟微没好气地说,手里拿着绢帕,仔细地替如小姐擦拭额头。

这是关押和尚的大帐篷,上官如躺在紧里面,头枕着许烟微的腿,五步之外,坐着含笑的法延和面带崇敬之色的莲青。

“咱们怎么又回到这里来啦?”上官如想要坐起来,被许烟微按住,“还问,你醉得人事不省,要不是我,你被一群北庭男人踩死都不知道,哪哪都不肯收留你,还好这两个和尚心善,否则你就得跟臭男人睡在一块,传出去可怎么得了。现在给我老老实实躺一会,亏你还是小姐呢,比留人巷……在石堡里没见你这么能喝酒啊。”

上官如吐舌笑了笑,闭上眼睛,没一会又睡了过去,踏踏实实,没有喧闹也没有噩梦。

许烟微低头看着那张精致得好似玉雕的脸孔,手上的动作更温柔了,突然想,自己没跟龙王发生关系还真是幸运,瞧他的几个女人,没一个幸福,甚至算不得正常。

上官如一觉睡到下午才重新醒来,感觉好了许多,法延与莲青接受她的感谢,另一群和尚却对她怒目而视,一帐篷的酒味,估计两三天都消散不了。

昨晚那场临时兴起的酒宴带来的影响可不小,一出帐篷,上官如就发现营地里的士兵特别多,许多人鼻青脸肿地冲着她笑,却不敢开口。

“其它营地里的人怎么也留下了?”上官如感到很奇怪。

许烟微扶着小姐,恨不得在她身上打两下,“怕他们泄密呗,你也真行,光顾着喝酒,也不找个人帮着传递消息,龙王要是知道咱们在这里,肯定立刻赶来救人。”

上官如敲敲自己的脑袋,“真笨,我把这件事全给忘了。”

那名曾经与四女谈判的年轻贵族军官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持枪士兵,“上官教头,请你跟我走一趟。”

许烟微挡在前面,像一只身材娇小的好斗雌鸟,“干什么?告诉你敢碰小姐一下,龙王会把你的心肺挖出来喂狗。”

贵族军官笑了笑,“我可不敢碰你家小姐,不用龙王出手,这里的士兵就能把我打个半死,昨晚那个人这辈子都走不动路了。”

许烟微亲眼目睹那件事,稍稍让开,上官如却没多少印象,盯着贵族军官看了一会,“昨晚咱们一块喝过酒吧?”

贵族军官的脸有点红,“喝了两碗。”

“切。”许烟微可不允许如小姐上男人的当,“两碗酒就把你醉得跟疯子一样?我就是从他手里把你抢回来的。”

贵族军官的脸更红了,上官如却笑出声来,觉得当时的场景肯定很有意思。

这一趟走得并不远,就在营地另一顶帐篷里,士兵退出,许烟微却坚决不肯离开,贵族军官也没有强迫。

“我叫阿哲巴,希望你们不要接受长生法师的任何要求,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第六百五十三章优势

阿哲巴来自一个小部落,出身于少数不受北庭十王控制的家族之一,按惯例,他从十六岁起加入老汗王的近侍军,服役八年之后,被委派到禁区监狱担任百夫长,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从此远离权力核心,算是遭到了贬谪。

没有牢固的靠山,不善与权贵打交道,小贵族在龙庭几乎没有出头之日,阿哲巴在监狱任职已经一年,再有一年,他就可以结束役期返回部落,由于没在龙庭混出名堂来,即使在自己的家族中前途也很黯淡。

阿哲巴不愿就此沉沦,他结交了一批朋友,都是缺少背景的年轻人,对龙庭贵族圈的不公正感同身受,并且对草原的未来忧心忡忡。

除了一心争夺汗位的王爷,他们是极少数敢于议论并批评老汗王的人,“他已经老了,关心长生和女人甚于整个国家,北庭需要一位年轻的领袖,有活力,有能力打破桎梏。”这是他们的核心观点。

十王当中最年轻的夸日王却没有得到他们的效忠,“夸日王只是表面年轻,内心跟那些老头子一样衰朽不堪。”

于是这群年轻人选出自己的领袖:王子多敦。

严格来说,他们并没有一个完整清晰的计划,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理解与能力为多敦效劳,由于职卑位低,他们的努力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势力的注意。

阿哲巴被上官如打动了,觉得以后她有可能成为王子的重要助益。

一开始,她只是一名莫名其妙被抓来的美貌女子,虽然顶着香积之国“女王”的名头,却像是来自强者的恩宠,直到昨晚的酒宴,中途赶来的阿哲巴突然发现,这位醉得东倒西歪的小姑娘天生具有引人注目的领袖气质,她能得到香积之国,并非偶然。

于是。那一千名驻扎在龙庭的女兵,以及遥远国度的更多女兵,不再是只可观赏的花卉,而是带刺的武器。

香积之国的女射手曾经帮助龙王打败金鹏军,这件事实经过众口相传。跋山涉水到达龙庭之后。已经成为荒诞不稽的传言,阿哲巴从上官如身上看到传言当中隐藏的真实性。

他讲述了自己这个小团体对形势的看法以及未来的理想,谨慎地没有提起任何名字,尤其是多敦。最后他说:“法师是草原上最大的一群害虫之一,如果任由他们控制老汗王,北庭离亡国不远,我不知道他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但我不想让他得逞。”

一场消遣解闷的酒喝出这样的结果。上官如意想不到,她现在仍有眩晕感,所以没有马上回应对方的好意,许烟微却瞪大了眼睛,她没听到别的,“救人”两个字却清清楚楚,“我们更不想让僵尸脸得逞,说实话,你真能救我们出去?”

“办法总会有的。”

“那还不简单。你把消息传给龙王,自然有人救我们出去,到时候功劳都算你的。”

阿哲巴苦笑摇头,“早一天这还有可能,现在整个监狱区都被封锁。出了营地,至少还有两道绕不过去的关卡,我没办法传递消息,而且。就算是龙王,想从这里救人恐怕也不容易吧。”

“他总有办法。”上官如随口回道。突然发现自己被抓以来从未感到恐慌,其实是对“他”怀有深厚的信心,从欢奴到龙王,“他”已经救过她很多次。

阿哲巴低头咳了两声,“其实我另有办法,把这件事情上报给老汗王,堂堂北庭,怎么能做劫持贵客这种事情?老汗王肯定会释放你们,还会严惩长生法师。”

“你刚说过法师控制了老汗王,你敢保证绑架不是老汗王的意思?”许烟微问道。

“不只是法师,还有晓月堂,她们怎么会跟法师掺合在一起?”上官如接着问道。

阿哲巴哪个也回答不了,沉吟片刻,“总之我会救你们出去,在此之前,我会尽量让你们过得舒服一点,不管长生法师要什么,希望你们不要交给他。”

“放心吧。”许烟微站在上官如身前,“我们知道分寸,也知道谁好谁坏,你想让我们过得舒服一点,就再分两顶帐篷,弄点……脂粉来。”

阿哲巴告辞之后,许烟微倏地转身,“这小子心怀鬼胎,如小姐,你可别上当。”

“他能有什么鬼胎?”上官如对许烟微的警惕感到好笑。

“他……他爱上你了。”许烟微虎视眈眈,好像这全是如小姐的错。

上官如笑了笑,“这算什么鬼胎,有人爱也不是坏事。”

许烟微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你可是千金小姐,怎么能说这种话?还有龙王……”

“龙王怎么样?难道他还有权力干涉别人爱不爱我?”

许烟微目瞪口呆,伸手在上官如额上摸了一下,“说起话来口无遮拦,连我都替你脸红,以后你还是戒酒吧,就算龙王管不着你,你还有一个死去的丈夫……”

许烟微及时闭嘴,上官如兴致尽消,向外走去,“戒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戒酒,人生苦短,能喝就喝,但求自由自在……咦,我一直觉得你挺洒脱的,怎么今天像是老祖母?

上官如笑着离去,剩下许烟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都怪龙王。”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替龙王看着这几个女人,她才是自由自在的人。

鞠王后和萧凤钗各自背过脸去,都假装对方不存在。

上官如与许烟微一前一后走进来,才让这顶帐篷从沉闷中苏醒过来。

“咱们要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上官如环视三女,身上再无半分醉态。

萧凤钗诧异地看着她,“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恢复功力,逃出去向龙王报信,然后龙王再把大家都救出去。”

“那样不保险,就算我能逃出去,长生法师和晓月堂也会把你们转移,而且龙王在这里势单力薄,想救人并不容易,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想办法,要逃一起逃。”

上官如还没提出具体的办法,光这个想法就让另外三人感到惊恐不安。

“我不会武功,跑都跑不快。”许烟微不自觉地用上了从前的手段,声音娇弱无力,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里是龙庭禁区,外面全是士兵,一箭射来……”萧凤钗打了个寒颤,近在眼前的男人她不怕,离得太远就难以应付了。

两人委婉地提出反对,鞠王后却意外地表示同意,“上官如说得对,不能全指望着龙王,他来龙庭是为了结成联盟,轻易不会得罪此地的权贵,与其给他添麻烦,不如咱们自己想办法。”

龙王已经得罪了许多人,上官如没有提起这些事。

“能有什么办法?我听人说了,外面就是草原,离人烟聚集的地方至少有半日路程,还得是骑马,禁区边缘有骑兵巡视,连兔子都跑不出去。”许烟微提出许多困难。

上官如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听人说?你听谁说的?”

“我听和尚……”许烟微本想随口撒谎,半路又改了主意,“你都跟一大群男人喝酒了,还不允许我跟人家说几句话吗?”

鞠王后没能掩饰住心中的厌恶,向后退了一步,与不良女子保持界线,如果手中掌握权力,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许烟微从身边撵走,这个小女人不仅出身低贱,还不忠诚,一见到从前的小姐,就忘了现在的王后。

萧凤钗却向前走出一步,显得很兴奋,“没错,咱们不会武功,可并非一无是处,长生法师不阴不阳,但这里的看守都是男人,对付他们,不正是咱们的优势吗?”

许烟微恍然大悟,“对啊,这里的男人很好对付的,看他一眼就能让他俯首贴耳。就有一点不对,如小姐,这个主意怎么能是你想出来的?明明该是我和凤钗姐姐的主意嘛。”

鞠王后的脸色更不好了,甚至后悔同意上官如的提议,“别拉上我,让这些男人多看我一眼都是亵渎。”

一想到要利用自己的魅力,萧凤钗连眼神都变了,妩媚地瞥了鞠王后一眼,“放心吧,您是王后殿下,怎么能做这种低贱的事情?交给我和烟微妹妹,殿下就坐在这里,等龙王风风光光地把你接出去。”

鞠王后哼了一声,发现自己正在陷入孤立,忍怒没有开口。

“要逃一起逃,对谁也不能抛下不管。”上官如定下规矩。

鞠王后迅速调整心态,她已经遭到孤立,再这样矜持下去,连高贵的身份都会被遗忘,如果要自行越狱,她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首领,“好吧,许烟微和萧凤钗负责……跟男人打交道,问清周围情况,越详细越好,上官如,最好想办法恢复武功,如果可以的话,再跟看守喝几次酒也没关系……”

“殿下颁旨了,小女子怎敢不从?”看萧凤钗的样子,她一点也没有从命的意思。

鞠王后昂首说道:“我也不会闲着,长生法师由我对付,他不是想要无道神功吗?我会给他一份,让他放松警惕。”她指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藏着好几份呢。”

上官如也有计划,她的确需要恢复武功,她想,四谛伽蓝的老和尚或许会帮上忙。

第六百五十四章传功

禁区监狱营地跟整个龙庭一样,按季迁移,因此设施简陋,犯人大都是因为某种原因惹得老汗王不高兴的臣民,随时都可能获得宽宥,所以看管得并不严格,除非上司特意交待,很少用到枷锁一类的刑具,离开帐篷很容易,如果疏通得好,甚至可以去别的营地探亲访友。

想要借机逃亡却难上加难,环绕整片监狱区,每隔十里都有骑兵据点,一直延伸至三五十里以外,养着嗅觉灵敏的猛犬,一旦发现犯人逃亡,立刻展开全面搜捕。

按照北庭的惯例,逃亡是死罪,结局是直接射杀。

许烟微心惊胆战,“看守们说,还从来没人从这里逃出去过。”

萧风钗负责与新头目沟通,“咱们这座营地最奇怪,包括和尚、尼姑在内,都没有罪名,说送来就送来了,官吏们从来不过问,都是长生法师在下达命令。”

长生法师又来过一次,鞠王后与之进行激烈的讨价还价,没有得出结果,却让对方觉得这四个女人根本没想到逃跑。

上官如希望恢复功力却有点困难。

法延听她描述因陀罗香的大致情形之后,连连摇头,“你的内功是被药物封住的,若是贸然施救,可能会令你永远失去功力。”

但他教给上官如一套简单的运功心法,“它不能令你恢复功力,也不能强身健体,却可以宁神静心,一种药物太久不解,对你终归会有些损伤,它或许可以避免这种情形。”

两人说话的时候,几名和尚不顾莲青的怒视,远远地听着,当法延传授心法时,也不回避,听得更认真了。

法延并不压低声音,反而说:“这套心法并非不传之秘。有缘者皆可修行。”

作为一套佛门心法,它对打坐的功夫有一定要求,上官如曾经跟着莲华法师学习《断执论》,顺便也学过一些基本功,因此入门很快。

正如法延所说。这套心法简单易行。却没有多少用处,上官如练过几天之后,丹田里还是没有半点内力。

在这些天里,贵族军官阿哲巴信守诺言。想尽办法利用从前在近侍军中的关系向老汗王说明真相,营地看守从上下到也都喜欢上官如的豪爽,帮忙疏通,最后得到的反馈却令人失望。

老汗王早就知道禁区监狱里关着四名女人,阿哲巴的努力适得其反。王宫里传出命令,任何再敢议论这四名女囚的人,杀无赦,而且会株连家族与部落。

就算对上官如的印象再好,也没几个人敢于提供帮助了。

阿哲巴深感愧疚,躲在帐篷里,好几天没敢见她。

逃亡计划一时陷入困境。

“这下可好,原来以为老汗王不知情,看守们还愿意帮忙。现在他们都不敢跟我说话了。”许烟微最先气馁。

“还是得向龙王传递消息。”鞠王后曾说不给龙王添麻烦,现在改了主意,“老汗王要求所有人保密,说明他也知道这件事做得理亏,龙王不需要闯营救人。只要公开此事,老汗王十有八九会放人,将责任推给某人,然后声称自己不知情。”

即使是在看守们与上官如一起喝酒的时候。想达成这个目标也不容易,鞠王后看着上官如。“那个叫阿哲巴的军官似乎有些人脉,如小姐要是能说服他……”

“我试试吧。”上官如不太有信心,对北庭士兵了解得越多,她越发现这些人对老汗王怀有极深的敬畏,阿哲巴也不例外,他虽然偶尔流露几句微词,都是那种忠诚者才会说出的诤言。

关键是她现在根本见不到阿哲巴。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上官如被俘的第七天下午。

莲青慌慌张张地跑来,将鞠王后吓了一跳,立刻将许烟微拉到自己身前阻挡。

“师父生病了,病得不轻,看守不管,小姑娘、教头、女王,你跟他们熟,让他们请个郎中过来吧,而且师父想见你一面。”

上官如与许烟微先去见营地头目,头目表示很为难,最后经不住许烟微的挤兑,同意找一名郎中来。

两人随后去大帐篷探望法延。

法延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可是脸色极为黯淡,双唇发紫,眼中布满血丝,这让他显得极为苍老,一点也不像得道的高僧。

几名和尚站在一边风言风语,“高僧圆寂必有异象,你瞧这位,异象不少,可是没一样正常。”

“佛祖是不好骗的,平时能掩饰,临死的时候就都暴露了。”

……

莲青跪在师父面前,眼含热泪,目光不离半寸,甚至没去反驳众僧的讥讽。

上官如心中一惊,“法师中毒了?”

莲青连连摇头,“不可能,师父已经四五天没进食了,之前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不可能他中毒我却没事。”

法延声音微弱,语气仍跟从前一样从容,似乎每一个字都有深意,“你来啦。”

上官如跪坐在蒲团上,“我来了,和尚得的可不是病。”

莲青一时慌乱,此刻也明白过来,“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暗害你,是不是?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报仇……”

“傻徒儿,恩是虚幻,仇亦如此,我让你放弃杀兄之仇,怎么能让你再替我报仇。”

“可是……可是……”莲青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且出去,我要跟女施主说几句话。”

莲青十分不情愿,可是师命难违,只得站起身,对满帐的和尚说道:“不想吃拳头的,都给我出去。”

众僧不动,莲青低吼一声,挥拳冲过去,三十来名和尚立刻跑到一多半,只有苦灭自恃身份,与几名弟子纹丝不动。

“老子这一世的修行还不多,毁掉就毁掉了。”莲青睚眦欲裂,看样就算杀人也不在乎。

苦灭后退半步,声音略微发颤,对莲青身后的法延说:“四谛伽蓝的高僧就这么蛮横吗?”

法延说话困难。连吸几口气才说:“莲青,不可惊扰众位师兄。”

莲青恶狠狠地瞪了苦灭一眼,大步走出帐篷,守在门口,不准其他人进入。

上官如低声问:“是得意楼弟子?”

“是。也不是。”法延回道。

许烟微皱眉说:“老和尚。你都这样了,就别打机锋了。”

“我即无意报仇,打伤我的人自然也不重要,那是一个多月以前。我跟他比武,输得心服口服,可我不能交出那件东西,只能承诺留在狱中,不得允许永不离开。”

上官如回头瞧了一眼苦灭等人。用极小的声音问:“什么东西?”

“须弥芥子动心咒。”

上官如一愣,“可是在石国……”

“我把它送给了两个年轻人。”

顾慎为与荷女得到这本内功心法几乎不废吹灰之力,正是有了它,才奠定三功合一的基础。

上官如在与龙王书信往来时知道这件事,以为和尚对此毫不在意。

法延比武战败,受了极重的内伤,本以为能够自行调养,没想到一个月之后还是发作,而且来势凶猛。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因此尽可能简短地说明情况,“龙王与荷女善念未泯,动心咒对他们有好处,有些人……有些人迷途难反。动心咒只会助纣为虐。”

“动心咒就像《断执论》?”上官如又惊又喜,这本是她内心的期望,没想到老和尚竟然不声不响地代劳了。

法延缓缓摇头,“动心咒没有能力改变人心。断执论也不能,它的效果只是暂时的。你知道大觉剑经吧?”

上官如点点头。她还知道龙王与荷女把这本书叫死人经。

“我有……一个猜测,大觉剑经或许是他们两人入魔的部分原因,所以我想用动心咒抵消剑经的影响。”

“真的可以吗?”上官如热切得几乎忘了法延的重病。

“我不知道,这只是猜测,可惜我看不到了,以后的事情只能交给你。”

“交给我?”

法延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苦涩,“我跟莲心、莲华一样,明知人心难测,还是执着于改造人心,终究不能逃出窠臼。”

上官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倒是十分希望能让一切人都放弃仇恨与冷酷,尤其是龙王。

法延有一会没说话,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许烟微小声说:“他是不是……过去了?”

苦灭与三名弟子凑近,“高僧说什么了?留给你什么东西?”

法延突然吐出一口气,随后从枯瘦的胸膛里发出一阵低吟,声音不大,却充盈耳内,像水银一样从头顶流到脚心,令闻者既觉舒畅又感沉重。

上官如猛然惊醒,发现许烟微、苦灭等人神情呆滞,虽然站立不动,却好像已经失去知觉,对面的法延则大汗淋漓,即将灯枯油尽。

“时间刚刚好。”法延已经没办法维持笑容。

“你……”上官如惊愕得甚至有些恐惧,她觉得自己只晕过去一瞬间,怎么也想不到和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把功力传给了我?”

“我没办法让恢复功力,只能将自己的功力给你,很抱歉,你原来的功力永远也无法恢复了。”

上官如目瞪口呆,她并不在乎原来的无道神功,只是觉得老和尚的做法匪夷所思。

“答应我一件事。”法延显得有些急迫。

“法师请说。”

“大觉剑经能让人入魔,也能让人成佛,把它……把它……”法延似乎无力说下去。

“把它送给四谛伽蓝的高僧?”上官如不太理解死人经能让人成佛的意思,但她知道,许多人都对这套剑法感兴趣,和尚或许也不例外。

“把它毁掉。”法延长出一口气,终于将话说完,“有悟性的人不需要它,没有悟性的人只会用它作恶,我很高兴,自己活着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本经书,成佛即是我的贪念,我也无法抵御它的影响。”

“我会尽力,可是龙王与荷女……”经文已经深刻在这两人脑中,上官如没办法除掉。

法延决定将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用来忏悔,直到万事皆空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欲望并不比凡夫俗子少,只是方向不同,他看着杀心尽消的上官如,相信选择没有错。

他几天前教给上官如的心法虽然不是内功,却是接受内功的前提,从那时起,法延就已做出决定,他不能将功力传给徒弟,莲青虽然忠诚可信,杀心仍存,增强内功只会诱使他报仇。

上官如也看着老和尚,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须弥芥子动心咒在龙王与荷女身上起不到效果,想要彻底毁掉死人经,就只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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