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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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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了吧会有热闹可以看吗”

“难说,这庙宇存在的时间都这么久了,也没见那些鲛人们有什么成功的反抗啊。”单乌回答,他想到了同舟圈养的那些怪物不管开始的时候多么不情愿多么的满心憎恨,最后还不是对同舟表示了臣服留下的那些曾经生而为人的痕迹之中,并不乏对于同舟的敬仰向往,甚至是感激之意。

就在单乌研究那雕像下方祭坛的时候,庙宇之中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些身体强壮的汉子在站定之后,同时大喝了一声,并对着当中那雕像叩拜了下去,那么多人同时异口同声,竟连这座山崖都为此而颤抖了起来。

单乌的手里也被分配到了一炷清香,于是他也随着其他人的动作,举着香微微垂头弯腰,也算是对那尊雕像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只是雕像那张与玉阳子似是而非的脸,着实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繁琐而考究的祭祀活动仍在进行,有一位身着长袍的老者站到了雕像下方念诵着一篇奇长无比的祷文,祷文念完后那一卷纸张便被投入了雕像下方的香烛火焰之中,继而有人举着种种奇形怪状的如珊瑚如海草的法器在那雕像的前方做着种种意义不明的动作,说是施法单乌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动静,说是舞蹈那也未免太过僵硬难看,那些人的口中甚至还咕噜咕噜地发着意义不明的音,听起来仿佛是鱼在海底吐泡泡异样。

“哦我看出来了,是在表演当初鲛人被制服的过程。”黎凰到底比单乌的心思细腻一些,茫然之后居然真给她看出来了一些意思,“很久很久以前有鲛人想要侵入海岛统御人类,结果有一个高人从天而降,拿住了对方的厉害祖宗,镇压在这山崖之上,然后还跟这些鲛人们立下了主奴契约,而后那位高人便飘然远离”

“你真厉害。”完全没看出这些人的动作之中有故事存在的单乌只能这样赞叹道,“不过说真的,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怎么”黎凰也来了兴致单乌想不明白的事情,背后一定都会有些什么。

“这些人其实就处在蓬莱那三座浮山的下面,抬头就能看到那些高人们的存在,而他们自己本身更是玉阳子的家族后人,也就是说,他们对于修真一事,应当并不陌生才是可是为何他们眼下这些祭祀的表现,里面同样有这么多无意义的繁琐的举动这场面看起来竟与我们那片大陆之上,那些求神拜佛的愚昧村民并无两样呢。”

“也许只是习惯不容更改”黎凰只能给出这么个毫无说服力的回答。

而在这个时候,那雕像下方的表演也终于到了尾声,几乎是在那表演完结,所有人做出最后一个动作的时候,单乌听到了庙宇之外,那些海浪拍击在岩石峭壁上的声音突然就高涨了起来。

“时辰已至”那站在雕像下方的长袍人大吼了一声,于是所有人三跪九叩的大礼,继而纷纷起身,而这庙宇大殿的两侧,突然就凹陷下去了两条环形的走道,表面都是光滑的青石,通往下方靠近海水的悬崖峭壁。

那些一身短打的壮汉立即分作两队,顺着那两条走道步了下去。

“想要观礼的话还请走这边。”那管事之人对单乌示意,而后带着他绕过了雕像,进入了这大殿后方的一个小门之中。

门后一道围墙,之后居然是个小小的花圃,走上几步便是悬崖。

这悬崖上方以白玉珊瑚修建了一座几乎完全延生到悬崖之外的观浪亭,观浪亭中安置着一个巨大的绞盘,下方悬挂着一个小小的轿厢,周围等待着一些上身的汉子,此时正对着单乌等人躬身行礼。

单乌带着黎凰走进了那座观浪亭,放眼望去,明月映照之下,那一片原本色泽就很是幽深的海面,此刻更是漆黑如墨色一般,不断翻滚着如同沸腾一般的浪花,折射出一些破碎的亮光,不知的月光还是那些鲛人的鳞片。

那些鲛人们也已经开始浮出水面,虽然眼下肉眼能看到的还只是惊鸿一现的巨大的鱼尾。

“下降一些,可以看得更清楚。”那管事之人邀请道,并带着单乌与黎凰顺着观浪亭边上的小楼梯,下去了轿厢之中。

虽然以单乌的视觉来说,根本不存在所谓无法看清的可能,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走了下去。

那几个上身的汉子们开始干活,绞盘被推得嘎吱嘎吱作响,两人一猫所在的轿厢开始缓缓下降。

轿厢的四周是固定位置用的黑铁结构,不过黑铁之中似乎混杂了一些别的金属,于这海边潮湿的空气之中竟不显锈蚀。

这黑铁结构从峭壁的顶端几乎一直垂落到水里,以免这小小的存在在峭壁背面的海风之中被吹得左右摇晃,而随着轿厢的下降,这座峭壁之上的种种细微结构,也渐渐展现在了单乌的眼前。

先前跟着玉阳子御空前来的时候,单乌已经发现了这峭壁之上有无数的孔洞和沟壑,仿佛是海浪经年累月的侵袭痕迹,虽然同样有着些人工雕凿的印记,如今仔细看去,才发现自己那粗略一眼竟是错过了如此庞大的工程。

那些沟壑孔洞的表层的确是天然生成的,但是那些孔洞内部,人工开凿的一条条的通道走廊互相连接,里面来来往往的奔跑着很多人,推着种种工具器具,用绞盘与锁链互相连接并协助搬运,此外甚至还有一些明显一看就不善的床弩一样的存在,闪着寒光的尖锐尖端正对着下方那片沸腾的水浪。

而单乌同时也发现了,在这峭壁最底端,水面之下的位置,暗藏着一处水牢,水牢之中关押着好些个雄性的鲛人,这些鲛人被磨去了利爪拔去了牙齿,此时正扒着那粗壮的铁栅栏,有些狂躁地想要冲出去,却始终无能为力。

轿厢带着单乌等人并没有直接落到海面的位置,而是刚刚好停在了这面峭壁的中央,单乌的视线亦从峭壁内部那些繁忙的凡人身上收回,转向了下方的海面。

这一片深色海域的底部,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缓缓浮起。

天上的圆月似乎也有些颤抖了起来,继而整个海面都是一静。

一个肤色青灰的上半身的女子出现在了海面之上,她的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似乎是在向往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同时一阵飘渺悠扬的歌声响了起来。

“是鲛人在唱歌”黎凰听说过这样的传说,也曾经向往过传说之中描绘的那一番美轮美奂,此时见到实景,一时间竟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鲛人女子被海水之下的某样东西托起,于是伴随着她的歌声,渐渐在水面之上展露出了自己的全部身躯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瘦削的缘故,那鲛人骨架关节看起来很有些粗大得突兀,手臂手指也长得仿佛年深日久的枝干,手肘与指掌之间亦是鱼鳍一样的存在,却并没有锦鲩那样的绚丽多彩,腰身之下则是一条巨大的鱼尾,配合着歌声,在水面勾起了一道道细碎的浪花。

应和的歌声也响了起来,更多的女性鲛人也紧跟着那女子一起浮出了水面,而在这个时候,海水之下那巨大的存在也已经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只巨大的章鱼,腕足蔓延,几乎可以填满这一整个海面,而那些鲛人女子就依次盘坐在那章鱼的身上,让自己能够领受到这月光的照耀。

“全是女的”单乌一眼扫过,忍不住开口问道。

“雌性鲛人的鲛珠才是圆形的完美的,雄性鲛人的鲛珠不过是一些形状不规则的破石头。”那管事之人回答道,“所以只需要保证雌性鲛人的数量就可以了,雄性鲛人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让这个群落不至于断绝而已。”

“所以就将他们都关在了水牢之中作为配种”单乌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与那管事之人的用词的不同。

“是的。”管事之人点了点头,“雄性鲛人过于好斗,如果不严加看管,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而在单乌与那管事之人的交流之中,那章鱼也已经大半都浮出了水面,乍看过去仿佛一座突然出现的小山,山上盘坐着一群群的鲛人,而那些鲛人的歌声也渐渐变得低沉婉转了起来,甚至流露出一种如泣如诉的意味。

“快看,开始泣珠了。”那管事之人伸手指向了最初露出水面的那个鲛人女子。

第二百八十六回 虹霞岛(下)

相隔那么远的距离,一个人开始流泪,作为普通人本该是看不到的,但是这些鲛人在哭泣之时,身上的鳞片会同时开始发光,于是几乎是转眼之间,这海面之上便已是光芒点点,如同繁星落海,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甚至连那些鲛人突兀的骨骼都在这种场面之下变得梦幻且优美了起来。

下方传来了扑通扑通的落水之声,单乌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条条小船已经借由绞盘放到了水面之上,上面坐着一些穿着黑色水靠的汉子,随着一声呼喝,这些小船便如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穿插于那章鱼的腕足之间,同时船只之间亦不断地架起了一块块用以走动的漂浮木板,喀拉喀拉的机簧声连连响起,看起来似乎是给这只承载着鲛人的章鱼装上了一副木枷,而那些凡人则行走于木枷与章鱼之间,以一种奇怪的网兜样的器具从那些女性鲛人的身旁兜起那一颗颗闪亮的鲛珠,甚至还不断有人跃入水中,似乎是追着某些坠落入海中的鲛珠而去。

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虽然没有打断鲛人女子们的吟唱,却多少有些大煞风景。

大部分的鲛人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抬头看着月亮,滚落的泪珠甚至因此而变得更加大颗,却也有些稚嫩的女子难以避免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些气势汹汹看着她们如同金银一般的汉子身上,瑟缩着想要闪避,却没想越是闪避越是引人注意,很快便有人直接上前,以数根钳子一样器具将那鲛人女子重新拖到月光之下,甚至会动手抽打一番,以逼使这些鲛女落泪。

随着这些人来来回回的走动,那些小船的船舱之中渐渐堆上了一层亮晶晶的鲛珠。

月亮渐渐地有些偏了,那些跳入海水之中的人们此时也开始折返,除了兜里收集的鲛珠之外,甚至还有不少人手里拖拽着一团团如同轻纱一样的东西,鼓鼓囊囊地也堆到了船板之上。

“那便是鲛纱了,这些鲛人女子以海草造就的织物,轻柔薄软,水火不侵。”那管事之人说道,“不过这些鲛人的天性本能使得它们会将此物收藏入岩石洞穴,也就是它们的栖身地之中,所以需要我们自己人下潜搜寻。”

“这些入水之人身上的水靠其实扒的正是鲛人的皮肤,以此材质,入水之后方能毫无滞碍,配合他们口中含着的辟水珠,这才有可能深入这片海域的底部。”那管事之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这里面有几粒辟水珠,使用鲛珠炼制而成,可在水底自如呼吸将近一个对时。”

“多谢。”单乌也不推辞,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那管事之人手里的辟水珠他的确对这些东西充满了好奇。

此时海面上的热闹已经渐近尾声,那些壮汉依次回到了自己的船板之上,并开始拆除连接在船只之间的浮板,而那些鲛人女子似乎也哭得有些累了,一个个匍匐在那只章鱼的身上,任凭这章鱼在木枷松开之后带着她们缓缓下沉。

“每个月圆之夜都是如此”单乌收回了视线,开口问道。

“是的。”管事之人点着头,“这可是我虹霞岛唯一倚重的收入来源,几万人的饭碗,一点也不能马虎,好在现在这些人都是熟手了,干活都不用催促,我才能得空陪着先生前来观赏这采珠胜景,等四个月后那批新手上场,可就又得兵荒马乱一阵子了。”

“大管事也很不容易啊。”单乌忍不住有些唏嘘,这采珠胜景他这么看上一次,还觉得够美妙够壮观,并且还有那个心思感慨一番,但是若每个月都这么组织一次,那也只是一项枯燥且繁琐的任务了。

随着那些船只的归来,轿厢开始缓缓地上升,那大管事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抬头对着单乌问了一句:“单乌道长对于这采珠之景,就没有什么别的感慨了吗”

“需要怎样的感慨”单乌反问,于此同时,黎凰正通过如意金对他发表着长篇大论的感慨,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

“单乌道长是我接待过的这么多观景之人中,唯一没有破口大骂的,真不愧的先祖带来的人物。”那大管事露出了一副很是唏嘘的表情。

“怎么说”单乌微微一愣,而正在闷声不响大发议论的黎凰也停下了滔滔不绝,抬起头来看向那管事之人。

“鲛人的传说总是太美好,所以那些人在看到现实之前,多少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或者觉得鲛人女子该多么美貌,或者觉得这场面该多么美丽神圣,或者觉得我们该像伺候仙女一般伺候那些歌喉美妙的生物好吧她们的歌声的确很是美妙动听”大管事见单乌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于是心情也好了起来,也就不介意多说一些。

“可是不管这些传说是怎么样现实又是怎么样,我们都得靠着这些鲛人产出的鲛珠过活,所以对我们来说,他们和海里的鱼并没有不同。”大管事感叹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那些观景之人,回头来不是嫌弃鲛人的美貌不如预期,就是觉得你们采集鲛珠的举动看着是焚琴煮鹤”单乌笑着,将黎凰的那些话语复述了出来。

“哈,正是如此。”那管事之人笑道,伸手在左右的黑铁架子上一指,“要不是这些人还指望着从我这里买到鲛珠,我觉得他们大概连拆了这些东西的心思都有了。”

“大管事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单乌听出了这管事之人言语里的自豪之意,显然那些愤怒暴跳的观景之人,最后都被这大管事直接挤兑了回去。

“这大管事是在试探你的立场。”在被送了一盒鲛珠以及一捆鲛纱并被人伺候着回到住所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明亮了,而黎凰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无比确定地说道。

“嗯,看起来是想招揽打手的那种试探。”单乌肯定了黎凰的猜测,“这虹霞岛或许并没有看起来的这么太平。”

“而且这并不是玉阳子知道的事情,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想将此事告知玉阳子。”黎凰继续推测,“所以这不太平,应当只是发生在凡人之间,或者练气境界的修士之间,在这种情况下,你就算以废人的身份,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战力。”

“我要不要掺和进去凑个热闹”单乌补充了一句。

“你都这样说了,难道是打算问我的意见么”黎凰轻嗤了一声,“可是这种理由也太差劲了吧”

“抢到一个能发难自爆的机会就行了,我只要有机会引爆那些异种灵力死上一次,然后动刀子改头换面就行,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赶上蓬莱开门收徒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宗派,不进去学些什么,总是有些吃亏啊。”单乌笑道,“我现在的选择余地太小了。”

“但是想找到能够说服玉阳子的顺理成章到让他不会追究的理由,可没那么容易。”黎凰的尾巴甩了甩,又想到了一个关键,“而且你就这样以死脱身了的话,我怎么办”

采珠之日后的第三天,单乌就知道了那位大管事所挂心的究竟是何事了。

他带着黎凰去了虹霞岛上最热闹的一处酒楼,点了些小菜,正做出一副散心模样给人看的时候,有两个脸上画着鱼鳞状花纹,身上披挂着纸制鱼鳍,装作自己是鲛人一般的少年人,突然冒昧且无礼地站在了两人的桌前。

“可以打扰这位兄弟一下么”这两个少年人的举动虽然无礼,但是说话的语气总还是有所克制。

“有什么事情”单乌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这两人的打扮看着如同小丑一般无比可笑,偏偏脸上的神情认真得让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我叫明珠,这是我的兄弟明台。”其中的一个少年人自我介绍道,继而指了指蹲坐在桌面之上正等着单乌布菜的黎凰,“兄弟的这只宠物身上,穿着的是鲛纱的衣物吧。”

那大管事送来的鲛纱怎么可能在黎凰的眼前留过夜于是单乌几乎是立即便被黎凰抓着动手,而今天这一人一猫出门来到这热闹酒楼之中,多少也是为了满足一下黎凰想要展示一番自己的美貌的意图。

黎凰听到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微微抬起了头,胸前丰厚的毛发仿佛冬天中贵妇的衣领,而那一层层打着皱褶的轻薄的鲛纱铺展开来,更是直接铺满了几乎半个桌面,而黎凰那年糕一样的小爪子上,更是绕上了一圈圈鲛珠穿成的手链,配合着她的动作,好一副雍容华贵的派头。

而对于这一身衣物,黎凰对单乌的评价是:“你这人所有的天赋异禀之中,只有这一点是我发自内心地想要赞美的。”

“嗯,没错。”单乌偏头看了一眼黎凰,想到那猫身上的一身衣物都是自己做的针线活,不免有些尴尬,好像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秘被人揪住了一样。

“这位兄弟,你知道鲛纱都是从何而来么”此时,那个叫明台的少年逼近了一步,直视着单乌的双眼,高声问道。

第二百八十七回 败家子

“鲛人以海草织就。 ”单乌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

“兄弟看起来并非虹霞岛之人,所以可能不知道这些鲛人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吧。”明珠此时也逼了上来,两个人站在单乌的身前,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极为动情。

单乌的上半身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而黎凰觉得不对劲,便也跳到了单乌身后的椅背上,万一等会动起手来,至少还有单乌这个肉盾在前方替自己挡着。

“这些鲛纱,每一寸,都是鲛人的血泪。”明台挥着手,指点着这酒楼之上已经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因而回头打量的众人虹霞岛靠着鲛人吃饭,于是这些本地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鲛纱衣物。

“鲛人本是深海的神灵,如今却被你们这些凡人剥夺了自由,困于如此狭窄的一片海域之中,将她们如同牲畜一样圈养。”

“你们甚至还屠杀她们的父亲,丈夫,只留下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让她们无助地哭泣她们在深夜里的悲歌,难道你们真的能够充耳不闻”

“你能想象你被人拔去指甲和牙齿,卸下身上的一切武装,只是作为一个用以让种族延续下去的器具么更为过分的是,一旦那些鲛人女子生下了后代,如果是女孩便留存下来,如果是男孩,那么不是杀死,就是被带走之后让他们继续他们父辈的生活,他的那些对象里,甚至会有自己的姐妹亲缘如此毫无人性之事,你能想象么”

“有几个女子能舍得抛下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些年来,几乎每一年都会有鲛人女子在想方设法地隐瞒自己孩子,甚至会拼了命地将孩子送到这牢笼之外可是一个尚不足月的婴儿,没有了父母的照看,在茫茫大海之中又怎么可能存活”

“这些鲛纱本是鲛人们为了保护自己胎儿而织就的,可以说是类似胎衣的存在,轻柔如水,却又无比坚韧,每一根丝线里,蕴含着的都是为人父母的期盼与向往,可是你们这些人类,却为了一己虚荣,冷血无情地将这一切全数掠夺。”

“我简直要对自己生而为人觉得耻辱了,我”明台的这句话刚讲到一半,酒楼的下方已经呼啦啦地涌上一群人来,这些人身上披挂着甲胄,手里握着兵器,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便往明珠和明台扑去。

单乌眼疾手快地抱着黎凰闪到了一边,将场中空地让给了双方。

明珠和明台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两人的手上同时亮起了一团光芒,化作两柄弯刀,互相配合着便要往来人的身上斩去。

但是来人根本不理会这两人配合的招式,直接从后背卸下了那似乎是贝壳或者龟甲之类制成的盾牌,硬顶着就往明珠和明台压逼而去,明珠和明台的弯刀虽然犀利,但是在这盾牌之上也只是划出了一些浅浅的痕迹,不但失了先机,更被这几面盾牌团团围住,断绝了逃生之路。

“上下”明珠和明台对视一眼,已有决断,明珠转身,一脚踩上了明台弯曲的膝盖,而后借力向着上方跃起,眼见就要冲破这酒楼的屋顶,而明台亦借着这一份力道直接跺在了地面上地板的接缝之处,配合着手里的弯刀回转着切割,硬生生地在地板上切出了一个足以过人的坑洞来。

眼见这两人一上一下,就要从这盾牌的包围之中冲出了,却没想那些手持盾牌之人几乎是同时从腰间挥出了一根细长的绳索,交错纵横地纠缠上了正跃到半空之中的明珠的腰腿之上,硬生生地遏止住了他的冲势,明珠似乎也不意外,在被拽往地面的时候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是大喝了一声:“明台快走”

很显然,明珠一早便是打算以自己为饵,掩护明台的突围。

明台也的确已经跳进了地板之上的那个坑洞,而看到这一切的明珠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已经被压到地上捆成了粽子,脸上却还是挂着一丝笑意。

那坑洞之中传来了明台的一声惊呼,然后明珠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不好意思,你们这些小伎俩已经没有用了。”一个身高高过八尺的壮汉一把将捆成了粽子的明珠给扛在了肩膀上,拱手对着周围围观的食客说了声抱歉,便转头咚咚咚地下了楼梯,而楼下此时也传出了明台的连声叫骂。

单乌带着黎凰跟着下楼看热闹,只看到那个明台也已经被一面渔网死死纠缠,正被人提在手上,而这渔网很明显就一直等在这酒楼的下层,刚好将落下的明台给接了个正着。

“不是第一次了”单乌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店小二,开口问道。

“是啊,好多次了,你看看上面天花板,颜色浅的都是后来补上去的。”店小二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这两个人有身份”单乌当然早就看出了这天花板上修补的痕迹。

“岛主的两个宝贝儿子。”店小二回答道,露出颇有些无奈的表情,“岛主晚年得子,对这两儿子是宠了些,却是谁也没想到居然就宠出来这么脑子的两人来。”

店小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硬生生地将脑子进水脑子有坑之类的话语给咽了下去,显然对于这虹霞岛的岛主还是颇有些敬意的。

“哈。”单乌哑然失笑,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周围人在看到那两个装扮怪异的小子的时候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是不是因为这样,那大管事的心里就有些想法了”黎凰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单乌连接着翻过几道院墙,带着一身暮色一般的黑色烟雾,攀在了一处仍亮着灯的偏僻房屋之上凡人的武学他并没有丢下,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是这虹霞岛岛主的府邸,而这处偏院,正是明台和明珠两人被看管的地方,周围围住了不少的护院家丁,不过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看管着这两个少年不会逃跑,倒没有十分留意正偷偷摸近的单乌,虽然单乌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察觉到什么。

明珠和明台正一人一间房,隔着墙壁窃窃私语。

“要不要我带你们出去”这两人突然觉得自己恍惚听到了一声低语,俱是一愣,而明珠险些就要张口叫出声来,却强自压抑住了。

“请问这位是”明台迟疑了片刻,小小声地问道,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听见。

“我是白天被你们堵在酒楼之上的那一个。”单乌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术,“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虹霞岛的客卿,单乌。”

“啊原来你就是单乌”明台和明珠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只知道先祖玉阳子曾经带了一个人来到虹霞岛,让岛主等人好生伺候着,不过这人似乎一直闷声不响地也没什么存在感,故而他们只知其名,并没有太过关注,只以为是个和先祖差不多岁数的老头子,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没比自己等人大上多少的年轻人。

“会不会是因为修真之人的外貌不作数”明台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那个人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年龄感”

“我想救你们出来,其实是因为我对你们有些好奇。”单乌继续说道,“在虹霞岛这样的环境之中长大的你们,为何会对鲛人有那么深刻的感情,甚至想要说动外人来与你们一起败了虹霞岛的基业”

这也是单乌与黎凰共同觉得的疑点所在,按理来说,一个人如果从小到大吃的是猪肉穿的是丝绸,甚至家里就是靠这些猪肉以及丝绸为生的,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对猪或者蚕这一类的存在有太多别的感情,甚至会在别人提出质疑之时奋力反驳,就好像那个大管事的所作所为一样。

“如果你真能救我们出去,我可以让你看到一些东西。”明台迟疑了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们也并非一开始就想为那些鲛人争取些什么的。”

“人生在世,总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吃喝拉撒。”明珠紧接着回答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有更宽广的胸怀”

“好吧,那就等你们出来后,我们再细谈。”单乌沉默了片刻之后,这偏院的外围突然荡漾起了一阵香风,继而一只猫昂首挺胸地踩在了房檐的边缘,白白软软的小爪子轻轻一挥,于是周围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全数软倒,陷入了沉睡之中。

单乌起身,搂着黎凰从房顶跳下,出手捏着门上那硕大的铜锁,如意金在袖口里一伸一缩,那铜锁便应声落地,房门也因此大开。

“走吧。”单乌对那两个少年示意,“你们知道要去哪里吧”

“是的。”明台和明珠走了出来,双方对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于是明台和明珠率先上了房顶,而单乌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将那铜锁恢复原状之后,方才一路紧紧跟上,甚至还时不时地弯腰将某块砖瓦推回原处,或者将某处脚印擦得模糊一些。

“以这两个小子的功夫,能在虹霞岛上那么放肆地到处活动,必然是有人偷偷放水了的。”单乌已经下了判断,“就是不知道花了这么多心思引导这两个小子的人是谁。”

“希望他们真的能拿出点东西,来证明他们并不是因为被宠坏了而脑子进水自己找事的败家子。”

第二百八十八回 海中明月(上)

单乌跟着明珠明台两人来到了岛屿平缓之处一片有些荒凉的地域。

散落一地的珊瑚残骸之中,仅存的一点泥土地面之上,不知名的灌木硬是长得高过了腰身,周围听不见人声,甚至连隐约的灯光都不见这种荒凉在虹霞岛上还是极为少见的,于是单乌四下打量了一圈之后,放开了自己一直压制的神识。

一层层的地貌在他的意识之中成型,于是在明珠和明台开口之前,他便已经往这荒地的一侧走去,果然在一片灌木的后方,有一个毫不起眼的矮小洞口,看起来像是某些蛇鼠之流的巢穴。

“如果单乌前辈你真的是我父亲派来的人的话,那我们也只能认命了。”明珠和明台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明珠上前了一步,开口说道。

这一路行来,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单乌的对手,甚至想要从单乌的手里偷偷溜出去都不行,就算玩了一些想要甩脱的小花招,可一回头却总能发现单乌居然不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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