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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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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一直来回飞舞的火凤啼叫了一声,身形瞬间便涨大到足以铺天盖地,一团团火焰如花瓣一样纷纷而下,渗入了那些游魂体内,那些游魂起初还无甚反应,但是在进入黄泉之时,竟仿佛一颗颗雷火弹一样,噼里啪啦地爆炸开来,炸得这整条河道都在剧烈地颤抖,有好几处河道较细之处,竟已出现了断流。

而文先生亦在此时提起了手中的七星龙渊,对着另一只手中抓握着的龙魂之首用力斩去。

……

单乌识海中那骰盅一样的空间之中,亦是烈火燎原。

那些绽放着的红色花朵此时已经全数变成了一团团的火种,攀附在交织成骰盅的荆棘之上,硬生生地将这骰盅由里到外烧成了一团火球。

骰盅仿佛活物一般在火焰中挣扎着,甚至发出尖锐的怪叫,而单乌的手里亦出现了一柄赤红的火焰长刀,挥舞着往那骰盅的墙壁之上斩去,终于,在单乌的步步紧逼之下,这骰盅顶部的一处平面水泡一样地鼓了出来,膨胀又收缩了几下,显现出一张人脸来,依稀便是清昙的面目。

“你这样做识海会崩溃,你也会死的!”那张脸对着单乌大喊着。

“总算出来了。”单乌笑道,“放心,我不会死的,真正会死的人是你。”

“不,你会心痛内疚,并为此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因为你亲手杀灭的将是你生命中最亲近的人。”那张脸叫嚣道,“你别以为破开这些禁制之后你便会真正恢复以往的一切,这血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这虚幻的感情以及这丝愧疚会永远存在于你的心里,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这话说得,倒像是一个怨妇。”单乌笑了起来,手里的火焰长刀遥遥地指向头顶上的那张人脸,“至亲之人,你以为我没杀过么?”

“你……”单乌的冷漠让那张人脸一时之间竟为之哑然,而周遭的火焰此刻已经在单乌的控制之下,凝聚成了一根根的利刃,顺着单乌的长刀所向,箭一般地飞射而出,悉数射在了那张人脸之上,瞬间便将那张人脸给硬生生地砸回了骰盅的墙壁之中,继而向内凹去。

有一丝轻微的爆破之声传来,一根尖刺终于穿透了这骰盅的墙壁,咻地飞射了出去。

而单乌此刻手握长刀,贴着这骰盅的墙壁,飞速地跑动起来,摧枯拉朽般地在那已经泄了力的屏障之上开出了一个大洞。

洞外是一片茫茫虚空,依稀有些星芒闪耀,甚至还有一些浅淡的人形来回飘荡,那些人形都长着单乌的面孔,此刻发现了单乌所在,立即汇拢而来。

“都回来吧。”单乌说道,一步跨入了那片茫茫虚空,而那骰盅亦在他的身后轰然垮塌,燃烧的火焰往下方流泻,化为了单乌足下一条明亮的光带,似乎正指引着他前方的道路。

有一个人形此刻已经来到了单乌的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只伸手在单乌的肩膀上一拍,便与单乌融为一体。

单乌的身体微微地发出光来,伫立于虚空之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形来到了他的面前,有些人形满面欢欣,似乎对融入单乌的本尊极为开怀,却也有的人形神色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更有一些人形张牙舞爪着,毫不掩饰对于单乌的厌憎……

这些人形都是单乌本性里的一部分——偶尔的自我嫌弃,偶尔的自我怀疑,或者偶尔的洋洋自得。

一团银亮的光芒不知何时飘荡在了单乌的身旁。

“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动手了。”如意金的声音传出。

“有劳了。”单乌笑着说道,“这时机还好么?”

“再好不过了。”如意金开心地笑了一声,“好久不见,居然真有些想你了。”

这一片茫茫虚空瞬间便从单乌的眼前淡了下去,单乌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了正悬在自己头顶上的,那颗仿佛夜明珠一样的飞来石。

“就让我来看看这升仙道,与我这不死之身,究竟有什么关联吧。”

……

就在单乌睁眼的同时,黎凰刚刚好摸到了那一片黄金阵盘的边缘,在重压之下躲过那些滚落的巨石并不是容易的事,她的形容已经有些狼狈,发丝散乱,气喘吁吁。

耳坠上的如意金则在此时跳动了一下。

黎凰的动作立即就停住了,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亦有狂喜涌上心头。

“他自己挣脱了清昙那傀儡之术!他果然是早有计划的!”

“太好了,看来我的选择依然没有错。”黎凰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了那黄金阵盘中央——单乌仍然被困在地面无法动弹,而黎凰却觉得头顶上那倒悬七层塔根本就不是个什么事儿了。

“只要跟紧这个人不被抛下,我想要得到的一切都会得到!”

……

依然是同时。

清昙的瞳孔突然扩大,一双眼睛霎时间漆黑一片,竟与紫玄的眼睛有了那么一分类似。

而清昙的手亦在此时伸出,直接抓住了紫玄的身体,抱着他一起往这黄金阵盘的中央撞去——在单乌与清昙所立之地的中间,是那些歌舞不休的小道姑们。

升仙道的开启就在下个呼吸之间,紫玄抬着头看着那倒悬七层塔,根本没空理会与自己已然处于两个世界的清昙,故而他完全没有料到清昙此时的发难,被清昙牢牢地抱住,而他刚想发动自身的能量将清昙震开,清昙却已经干脆利落地整个身体都直接爆炸了开来。

天魔解体,只要知道了大致的原理,那么不管是什么力量或者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甚至都不需要太多时间的是修炼与熟悉。

而对于清昙来说,此时施展这天魔解体,已经不单单是单乌反向控制所下的命令,而是真的对紫玄充满了憎恨——单乌那么多次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对他的心境所带来的重创,让清昙真正发自内心地想让紫玄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清昙在发现自己能够抓住紫玄的时候,直接就张口对着紫玄的脸咬了下去,牙齿深深地陷进了紫玄脸部的肌肉,继而身躯爆炸,于是这两颗因为清昙的咬紧牙关而无法分开的头颅,就这样在半空之中划了一条弧线,骨碌碌地滚到了单乌是身旁。

一名积年上师灵力自爆的威力足以让这片黄金阵盘上清空一片,于是那些小道姑们就这样红颜薄命香消玉殒了。

阵盘之上被糊上了一大片乱七八糟的血肉,悬空在天顶上的倒悬七层塔微微地歪斜了那么一点。

单乌的手里一团银亮的光辉亮起,继而泼洒开来,那些将他捆缚住的黄金锁链被一股脑儿削断——这一刀几乎毫无停顿地转了个弧线直直地冲向了上方的那块飞来石,在那石头中央留下了一条竖直的刀痕。

文先生手里的七星龙渊,也刚刚好将那颗龙头给齐齐整整地切了下来。

那条一直往复回转的黄泉河流,在几处颇为关键的节点之上悄然崩溃。

第二百六十三回 升仙道(中)

“你要做什么?”昊天帝有些震惊地喝问出口,甚至直接出手,却已经无法阻拦单乌的渐渐远去。

“他要做什么?”文先生远远地看到此等景象,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却莫名地想到了当日胜阳城里,单乌跪在自己眼前求一个机会之时,眼底闪烁的渴望的光芒——那是对于某些极为高远之处的发自内心的向往。

……

随着单乌的上升,以及自身的阻拦不及,昊天帝震惊地发现,事态似乎真的有可能超出他的掌控。

昊天帝所站立的这倒悬七层塔,在单乌那借力的一脚之下,真的就顺势歪斜并开始向着下方缓缓滑落。

昊天帝的位置却没有改变,于是此刻,鬼体的脚底在他意识到不妥之前已经与这倒悬七层塔分离开来,同时笼罩着他的那层光晕,也随着这塔身的倾斜下降,而缓缓地脱离他的所在。

黄泉的洄转循环已被斩断,昊天帝亦早已做好了飞升成仙的准备,眼下他与这倒悬七层塔之间的联系其实也只剩下了这鬼体的脚踏地面这一点,于是在双脚脱离白玉广场的地面之后,昊天帝突然发现自己这介于虚实之间的鬼体完全失去了移动的能力,哪怕召唤出了小世界也不行。

没有被禁锢,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自由,因为在眼下这静止的平衡之中,昊天帝只觉得一丝一毫被这个世界所牵制的感觉都没有了,但是往常心念一起便可随心所欲地出现在任何地方的能力却也随之一同消失了,于是昊天帝不得不开始拼命回想自己在正常状态之下都是怎样移动这具鬼体——是以魂力与鬼物所处的空间进行交涉?还是以灵力反馈于现实的世界?莫非真的只能像单乌那样,单纯地使用肉身之力?

昊天帝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自如地移动。

文先生一直悬浮在半空之中,他同样也在此时发现了不妥——不管怎么驱使灵力,都不会产生能够让他上升或者下降的力量,而唯一能让他有轻微移动的,居然是靠着**与周围空气接触之时所带来的撞击之力。

文先生的动静让昊天帝也同样不死心地张牙舞爪了一番,结果却是他的整个鬼体都歪斜到了一边。

……

黎凰一直抬着头看着单乌的作为,在发现他居然在借力的过程中让这倒悬七层塔有些歪斜的时候,心思也随之活络了起来。

“跟上他。”黎凰对自己说道,抬头看了一下方向之后,双脚在地面用力一蹬,整个人也同样漂浮了起来,并以一种颇为平缓的速度向着那倒悬七层塔的底端飘去。

这种完全没有身体重量存在的感觉太过新奇,黎凰一时之间竟没能控制好平衡,在半途上飘成了个头下脚上,于是待到她的双脚似乎是轻轻地落在了那七层塔的塔顶之上的时候,她竟恍然觉得自己方才其实是在下落,眼下才是真正站在了地面上,而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本来就该是这么一副被颠倒了的模样——山川河流都在天上,而自己的脚下则是一片晦暗的天空。

七层塔还在缓缓往地面靠近,于是终于醒悟过来自己身形倒转了的黎凰自嘲地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扶住了自己脚下的那些土石碎屑,让自己的身体再度翻转。

“他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借力的?”黎凰攀着这倒悬七层塔的边缘,学着单乌一样借力而上,那些银色飘带一样的黄泉横过她的身边,水面如镜,映出她的如花容颜,却也隐约透露出了水面之下种种哭号哀伤仿佛骷髅头一样的鬼物面孔,两相交叠,透着股莫名的死寂之感,看得黎凰心惊肉跳——她的脑海之中甚至浮现了自己的容貌变成那些鬼物之后的模样。

黎凰不敢深想,用力地别过脸去,不再去看那黄泉之中的种种。

……

“他的心中莫非真的全无敬畏二字可言?”文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毁掉升仙道?还是打算直接激怒另一端的存在,让这片陆地都一同陪葬?”

“不,他对我与昊天帝的恨意还不至于让他做出这种举动……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的野心都是真实的,所以所谓的九天之上对他来说,并不是虚幻的形容词,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升仙道……所以,昊天帝其实根本没有办法驯服他的本源意识……”文先生已经放弃了挣扎,歪斜着身子横在半空中,开始袖手围观起这个倾斜世界之中,单乌那似乎会不断超出自己预料的所作所为。

而此刻,他已经有了判断:“可惜,眼下他还到不了升仙道。”

单乌虽然可以在七层塔上借力并上升很长一段距离,但是周围的空气多少会带来一些阻碍的作用,于是在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单乌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文先生刚想叹气,却没想单乌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炉鼎,依稀是当初紫霞山铁丹道人的法宝,此刻被他踩在脚下,用力地往下方蹬去,于是下一刻,单乌上升的速度又再一次地恢复了原样。

“我居然忘记了他手里的那串念珠……”单乌的举动让文先生一时哑然,“是啊,他已经不是被昊天帝压制住的那个人了。”

在铁丹的炉鼎被当做垫脚石抛弃之后,接二连三地从单乌的手里往下方又扔出了无数东西,有法宝法器,有各种闲杂事物,最后甚至是一坨接一坨实实在在的黄金,而单乌的速度始终不减,终于到了一个离升仙道足够近的地方。

升仙道的另一头,似乎终于睁开了一双眼睛,正隔着一层无比悠远的空间和时间,冷漠地注视着这片陆地之上的种种。

昊天帝感受到了这道目光的注视,在发现自己的确已经无法再回到倒悬七层塔上之后,拼命挣扎着鬼体,对那升仙道另一头的所在摆出了一个无比虔诚但却是整个儿歪向一边的仰天祈求的姿势,并开始发出一声接一声的高呼与祈求。

倒悬七层塔在这个时候撞上了地面,轻微的磕碰之后,又反弹上升了些许,最终以一种歪斜的姿态矗立于原本的中桓山之上。

黎凰此刻已经爬上了那倒悬七层塔顶端的白玉广场,毫无形象地四肢着地,并用手指扣着地面上的缝隙。

黎凰修剪得无比细致的指甲上满是断裂的缺口,却让她在这倒悬七层塔撞在地面上所带来的轻微震颤中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头顶上无遮无挡,于是升仙道上传来的视线让黎凰很有些心惊肉跳,甚至不敢抬起头查看那视线的来源,于是在她勉强抬起的视线中,出现了白玉广场中央那团之前被昊天帝所占据的金色光晕。

“你在下方的时候可能没看见,方才昊天帝的本尊鬼体就是站在这白玉广场中间的光球之中的,你要是真的相信这升仙道的效用,不妨也站上去试一试。”就在黎凰迟疑的时候,单乌的声音通过了如意金,在她的耳旁响起。

“试?你就不怕我试出一个死无全尸么?”黎凰回了一句,心里却有些意动——能让昊天帝文先生这两方高人争斗到将这整片陆地都几乎抹平的地步,这升仙道要还是个坑人货色的话,这世上大概就不会再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得道飞升了。

“我只是告诉你一个讯息,至于做什么决定,随你喜好。”单乌的语速与先前相比,似乎突然就慢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拖着尾音,怪异无比。

“所以你又在做什么?”黎凰听出了这声音的怪异,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看一眼升仙道的另外一头。”片刻之后,单乌回答道,每个音拖延的时间竟又长了不少。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黎凰的脑中突然蹿过了这么一句话——她一直以为只是形容修真无岁月的俗语,于是黎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上空。

在昊天帝歪斜的身姿后方,单乌的身形眼见着就要融入那升仙道之中了,却好像被冻在了冰块中一般一动不动,要不是如意金的存在,她几乎都要以为单乌已经死在了升仙道的前方,只留下了这么一个仿佛被拍扁在墙上的蛾子尸体一般的身影。

“如果他还能有幸归来,一定要好好问一下他的感受。”黎凰的心中暗暗想着。

而黎凰亦在这一眼之中,无比明确地感受到了来自九天之上的无比诱人的吸引力——虽然黎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所吸引,但是这东西必然是值得自己不计代价地赌一赌运气,站上这升仙道的。

于是黎凰手脚并用着,在这歪斜的白玉广场之上迅速爬动,并直接扑进了那团仿佛一颗小太阳一般的光晕之中。

融入这光晕的那一瞬间,黎凰只觉得自己所在的四面八方似乎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镜面,这些镜面反射着阳光,仿佛要将这世界上一切的光明都投注到自己的身上,又或者是将世界上一切的膜拜与追随都融进自己的身体,于是黎凰虽然还是那么一个满身尘土鬓发散乱的形象,并且以手脚并用趴伏在地的狼狈姿势才让自己能紧紧抓住这倒悬七层塔,她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了倾国倾城的容貌,同时更是盛装打扮,美艳不可方物。

并且,她正在以这种人世间绝无仅有的美貌,昂首挺胸地迎接着那来自于升仙道另一头的人物的赞美与欣赏。

第二百六十四回 升仙道(下)

“是我的错觉?还是这一团光晕所具有的加持之效?”黎凰一时之间竟有些飘飘然,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在升仙道之中,只单纯地希望自己能更长久地体会一番眼下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而在这个时候,黎凰听到了自己耳边有一个无比缓慢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许一个愿望。”

黎凰有些茫然地抬着头,她的肉身只觉得眼前是一片明亮到瞎眼的光芒,似乎自己已经要被这么一片光芒给完全消融了,可是她的意识还在,甚至还很清醒,清醒到能够思考这个许愿机会背后的含义与陷阱。

“玉阳子说的没错,他人的恩赐总有上限,如果直接要求修为境界的提升,极有可能这一步登天之后便是前路断绝,而且这修为境界一事,并不是我的追求……”

“难道要求天魔魅舞的全本?可是我现在的这点能耐,就算得到了全本,人人觊觎,我还能有活路可走么?”

“像单乌那样可以无数次地死而复生?不,我一次也不想死,更别说无数次地去死,如果要我像他那样将自己的性命全不当回事,我一定会疯掉的……”

“那么直接要求不死之永生呢?会不会让我变成紫霞山的那棵太岁?变成双角金蚕?变成某种鬼物一样的存在?就好像这倒悬七层塔中的种种?”

“那样的永生我也不想要啊……”

……

倒悬七层塔的顶端广场之上,笼罩着黎凰的光晕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看得昊天帝心中滴血,虽然他其实上已经没有心。

——多年努力,最后却让一个似乎只有美貌可以言道一二的小道姑抢先一步摘了桃子,而自己却只能漂浮在一旁干看着,无法插手,无法阻拦,甚至连抬头向着升仙道另外一端的存在喝骂两声都不敢。

文先生开始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赌对了。”文先生大笑着说道,“我赢了。”

“多年积累,算计,终于这升仙道就在眼前,你甚至都已经踏上了那万众瞩目的一点,结果却被一个半吊子的小道姑抢走了这个机会。”文先生指着昊天帝说道,大笑的动作让他整个人又歪斜了起来,“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比我想过的任何一个结果都要让我痛快!”

文先生的挑衅让昊天帝有些发狂,事实上,眼下这境况,如果是文先生出手,与自己实打实地大战了一场,而后夺取了踏上这升仙道的机会;或者这倒悬七层塔就是存在某些问题,在悬空之际整个如烟花一般爆裂崩塌;或者索性就是升仙道另一头的人看不上自己,于是要将自己踏上这升仙道的权利剥夺……不管是哪一种,昊天帝都不会有眼下这么痛苦。

事情甚至还可以更加过头一点——譬如同舟清瑶的残魂与单乌之间串通,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想要来抢这踏上升仙道的机会;譬如单乌用他那能够不断死而复生的本事通过自爆来挑衅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譬如黎凰豁了命地要救单乌于是提前了一步杀死了清昙……这些都是昊天帝能够勉强接受的意外。

可是眼下,这意外发生得实在是太过平淡了,平淡到让昊天帝始终无法理解并相信——只靠单乌在这七层塔的边缘踩上的那一脚,居然就能扭转乾坤?而那个偷偷摸摸爬上来的小道姑,头都没敢抬几次,居然真的就能抢走本该属于自己的机会?

“至少打上一场啊!”昊天帝几乎都想这样仰天长啸了。

“你我都高高在上太久了,久到几乎都遗忘了,其实在另外一些存在的眼里,我们与这些凡人其实并无区别。”文先生还是笑得不可抑制。

……

单乌在距离升仙道无比之近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似乎仍在向那一片漆黑的存在靠近,同样也能感觉到自己周围呼啸着阻拦着自己的劲风,但是他同样也能感受到时间似乎在自己的身上无限地缩短,好像自己的转念之间,外界便会过去几个时辰甚至更多。

“你能感受到了么?”如意金问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感受到了。”单乌回答道,盯着前方的黑暗,眼睛里闪烁着无比热切的光芒,仿佛他已经看到了那片黑暗背后的隐秘了;“虽然现在还无法描述出我感受到的细节,但我已经能猜到更高的境界究竟为何了。”

“这可真不是你眼下的修为境界就该领悟到的事情——你才不过筑基而已,便已经开始想着化神之后的事情了。”如意金轻叹了一声,“我都有些担心你将来的眼高手低了。”

“我的手再低,也不可能低过那些凡人们的。”单乌笑了起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假设出那么多的可能,等待我今日的实践——如果不是他们,我的眼前就是这一片漆黑,或者说虚无。”

单乌的眼前猛地一暗,继而他只觉得自己的肉身已经被强行地剥离,只剩下了一缕意识,飘荡在升仙道这几乎充斥了整个世界的黑暗之中。

单乌知道自己终于是稍微触碰到了一点升仙道另外一侧的世界,而他的一切在这个时候也全然地归于静止,似乎不存在时间的流逝,也不存在任何上下左右的方位。

如意金紧紧靠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他手背上一点银亮的星芒。

单乌仍维持人形的意识在静止了不知多久之后,渐渐开始变化——五官模糊,四肢逸散,最终消散了人形成为了一颗皱巴巴的被揉成团了的纸团,并开始缓缓地铺展,蔓延,于是所在的这片黑暗之中,那些特殊的本该不会被人类意识所察觉的存在,一个接一个地倒映在了单乌那已经渐渐弥散成平面了的意识之上。

单乌的意识之中,一个接一个怪异的节点亮了又灭,仿佛在这张纸的平面上,一团星云的图案正在缓缓成型,同时一股又一股潮汐一般的力量不断地在这团星云之上横扫而过,有时候眼见就要将这团星云给吹散,有时候又让这星云的形状变得越发地清晰与简洁。

这些动态并没有扰乱这黑暗的所在,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仿佛寂静与漫长的时光总该是相辅相成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团仍在壮大的纸张似乎终于引起了黑暗之中那些存在的注意。

“你的贪婪会让你湮灭的。”一个警告的讯息撞进了纸张上那团星云的正中间,继而这团星云从里向外无声地爆裂开来,无数的璀璨星点在这爆炸过后重又归于寂静与黑暗,一直过了许久,方才又有一个人形缓缓地从虚无之中诞生,成长,并再度睁开了眼睛。

单乌不过刚刚睁开眼睛,便觉得身体猛地一坠,感受到了自己肉身的所在,继而眼前的这一片黑暗便开始急剧后退。

肉身渐渐沉重了起来,下方陆地的存在感也开始变得强大,于是单乌的肉身从那极高之处,开始缓缓下降。

和单乌一起下降的还有那倒悬七层塔。

倾斜着的巨大的塔身再一次撞在了地面,却没有反弹而起,而是从最底层的部位开始崩塌。

第七层崩散开来的土石填平了中桓山那连绵山脉的每一条沟壑,继而第六层的地面直接下压,压在了第七层中央那高山雕像的头顶,于是下一刻,那金光闪耀的雕像连同高山竟仿佛一根尖刺一般直接刺穿了第六层的地面,那些佛寺中响起了连绵不断的诵经之声,却挡不了这巨震之下的墙垣倾颓,与此同时,清凉山上光芒大作,整个山头都着起火来,黑红混杂的火焰仿佛从地底深处烧上来的红莲业火,转眼便将那一片山头给烧成了熔化了的赤红液体,顺着地势四下蔓延开来。

一团团几乎凝固了的佛光穿透了倒悬七层塔周围那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透明气旋,流星一般地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继而第五层的地面也开始坍塌。

那高山塑像仍然坚挺地存在着,直到刺入了第五层之中的那团鸡蛋形状的灵气团。

巨大的灵气气爆由此而生,席卷一切的力量几乎将上下两层的残骸全都一扫而空,更是让顶端的三层直接又向上方飞升了一段距离,而后歪歪斜斜地偏转翻滚着,一头扎进了不知多远之处的地面,哗啦一声,如被人从高空之中摔下的陶瓷罐子,瞬间崩裂到几近粉碎。

紫霞山的雷云之海,仿佛地下被人挖了一个深坑一般,整个层面都在急速地降低,露出了那些在雷电之中沉浸多年,已经变得不再是岩石了的山壁悬崖。

黄天岭的山头仿佛被抽去了赖以成型的关键,变得如同一堆细沙一般,于风中飞散,并在地面上逐渐强大起来的吸引力之下如雨一般地坠落,覆盖出了一片茫茫沙海。

铜山关,永安城,胜阳城,中桓山……以及其他很多已经被埋在了废墟之下的所在,接二连三地被打开了一条条直通地底的通道,无数鬼物呼啸而出,紧跟在鬼物的身后的,是突然爆发喷涌得铺天盖地的黄泉水——这些黄泉水在这众多节点之间重新连缀成了崭新的繁杂的河道,只是河道的流向却不再是循环往复,而是往着地面之下更加幽深的地方奔流而去。

这些黄泉水的奔流让这片大陆上的时间也随之飞快地流逝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回 功败垂成(上)

草木枯荣,眨眼便是一秋。

于是当升仙道彻底消失于天际之时,这片陆地上,已经经过了十年光阴。

文先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回了对于自身能量的控制,放眼往四周看去,这片本已经被他毁了个差不多的陆地之上,在那些偏僻的地方,一个个小小的凡人村落正在聚集,甚至有了些许城池的模样,而在西南方向,更有一团全新的龙气渐渐成型,并向着四周蔓延出了爪牙,只是似乎仍对十年前那些浩劫发生的地方心有余悸。

“石泉?真让他躲过去了?”文先生有些吃惊,继而轻笑了一声,手里那团包裹着龙魂的透明水晶球从他的手中升起,流星一般向着那片龙气汇聚的地方飞去。

昊天帝此时也已经清醒了过来,朗朗晴空,阳光明媚,照射得他的鬼体一阵接一阵地冒着黑烟,虽然能够承受,却并不好受。

当然更不好受的是“功败垂成”这四个字。

看到了这一地依然没有被流逝的时间所掩盖的狼藉,昊天帝满是不甘地仰天嘶吼了一声,而在这个时候,单乌正如同一颗燃烧着的石头一样,对着地面直坠而下,也不知那些火焰是来源于他所修炼的三昧真火,抑或其他。

于是昊天帝几乎想都没想,对着单乌便出了手。

一片荒凉冷漠的世界从昊天帝的身边铺展开来,阴沉的天,灰暗的连绵沙漠,几条双眼茫然的游魂——这才是属于昊天帝的真正的世界,其他所谓的胜阳城或者佛国的烟火气息以及光鲜明亮,或为执念,或为伪装。

下一刻,昊天帝已经靠到了单乌的身边,将他给整个儿笼罩了进去。

单乌身上所带来的巨大的冲击力量让他几乎是刚刚落进昊天帝的世界之时便崩散成了一团狂暴的灵力,硬生生地将昊天帝的小世界给撕扯开了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裂缝,而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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