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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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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尝试将你从络之中请出来了。”

“哦?”单乌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方才领悟了这话中之意,随即嗤笑了一声,“所以,你们原本是打算趁我不备,突然暴起,将我控制住,或者直接打杀了?”

“是的。”陆攸点了点头,“其实就是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你是留下天书,功德无量的那位前辈高人,你毕竟……也不是会站在我们凡人立场上的存在,你培养我们,或许只是为了对抗其他那些修真之人,或者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某些私心……”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是因为觉得我可以合作?”单乌明知故问。

“你确实是能够很好地交流的那种人,除此之外,我也觉得这种事情的确没有什么必须向你保密的理由——能做到就是能做到,不管你如何闪避躲藏反抗;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管我们如何隐蔽隐瞒。”陆攸坦然道,“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免得因为我们某些暗地里的举动激怒了你,而带来什么我们一时之间难以应对的麻烦。”

“真是一个好决定。”单乌由衷地赞扬陆攸的表现,“事实上,如果你们真的能够确定我是什么,并且将我揪出来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们的。”

“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我游荡至此的原因所在。”

……

奈何桥边,那棵从单乌的肉身之上生长出来的小姑娘除了双脚依然无法离开地面,其他的部分都已经完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闇人小姑娘了。

小女孩儿活泼可爱,而那孟婆看着小女孩的眼神也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有时候看着是想要将那小女孩儿拆分入腹,有时候又是无比慈爱关切的眼神,一副恨不得将那小女孩搂在怀中,心肝宝贝地喊上一通。

那小女孩当然感受不到孟婆那么多的念头,或者说,那小女孩根本也无法学习去怎么感知人心——那些浇灌在她脚边的汤水依然在发挥着孟婆汤该有的效用,这使得那小女孩的记忆永远只能维持住一段短短的时间,这时间或许只有一天,也或许只有一个时辰,而稍早一些的事情在她而言几乎是转眼遗忘,于是她曾经无数次地对着那河面上的浪花惊喜莫名,无数次地向孟婆问着双方之间的关系,无数次地想要听孟婆讲有关单乌的事情,无数次地感叹着眼前这除了那些流转的鬼魂之外一成不变的风景,因为她又在无意之中对此有了“新”的发现……

或许是因为早已经习惯反复做着重复的事情,所以每一次这小女孩儿发问的时候,孟婆都会将那些答案一字不差地重复一遍,于是时间对于两人来说都变得毫无意义——于那小女孩而言每一天都是她在这世界上的第一天,每件东西都让她充满了兴趣,而于孟婆而言,她其实早就已经不知道日子还能有什么改变了。

于是,不管是这两人的主观意愿,还是这两人所在的环境,都已经彻底地抹去了“时间”这种东西存在的价值——哪怕只有一天,这一天也是永恒。

直到这一天,这个世界里头,又来了一个新的魂魄。

这个魂魄一出现,就吸引了那小女孩的视线,同样也引起了孟婆的注意,于是这个世界之中,从这两人的动作,到河中的浪花,到河岸上蠕动的鬼魂队伍,到半空之中飘荡的云雾……等等等等,全都突然停滞了一下。

小女孩愣得好像真是一棵无法动弹的树木,而那孟婆则迟疑地放下了手中的汤勺,略有些踉跄地走到了那新来的魂魄的面前,无比迟疑地问了一句:“单乌?”

——那新来的魂魄,长了一张应当是属于单乌的脸。《

第九百七十三回世间万物中

那魂魄虽然长着单乌的脸,但是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木讷,眉宇之间甚至还带着一丝苦忧之色,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从不曾转过一下,并且其身形看着也颇为瘦小,比单乌整个儿是要小了一圈——单乌的体型虽然也没多壮硕,但是看起来也没这么小鸡仔。

孟婆满脸疑惑地盯着那魂魄,而后抬手在那魂魄眼前挥舞了两下,接着又施展了一些试探的手段,最终确定了的一点是——这魂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信奉佛祖于是进入这轮回之中的普通的小和尚的魂魄,没有一点特异之处,也看不出与单乌之间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联系。

“他是我的父亲吗?”小女孩儿回过神来,如此问道。

“不是。”孟婆斩钉截铁地否定——虽然她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她的认知之中,单乌从来都不会是泯然于众的存在,就算当条鬼魂,他也会是最机灵的那种小鬼。

更何况,单乌的本尊正被扣押在这奈何桥边呢——他的肉身在孟婆汤的浇灌下化为了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儿,而他的魂魄意识之类也依然在佛祖的刻意关照之下,不死不灭,无知无觉。

“这……”小女孩儿看着那魂魄的面容,又看着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面水镜里的人影,渐渐地竟也觉得两人长得不像了——水镜里的人明显要意气风发地多,看人都带着种些微的俯视感,好像他早已经站在了山巅站在了其他普通人根本触碰不到的地方。

孟婆没有再理会那小女孩的疑惑,直接端起了一碗汤送到了那长着单乌面孔的小和尚面前,那小和尚完全没有反抗,如其他那些魂魄一样老老实实地接过了那汤水一饮而尽,然后他这魂魄的外形就渐渐融化成了一滩浑浊的泥水,顺着那人形滚落在地,而那人形的内里则是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隐隐有佛光闪烁,但是也并没有比其他的魂魄要特殊多少。

“这小和尚的心思还真是够多的,难怪没能直往极乐,反而是走到这条路上来了。”孟婆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那小和尚的魂魄的本质虽然对佛祖依然虔诚,但是内里却对其他的存在,比如鲛人明月比如伪佛,都有着一丝仰慕之意,所以,他就只能走奈何桥这条路,洗去往生记忆,洗去那些多余的心思在他魂魄之中留下的烙印,再往人世间走上一遭了。( )

“去吧。”再没有发现更多的异常之后,孟婆让开了道路,让那团魂魄飘飘摇摇地往那奈何桥上飘了过去。

“真的没有什么吗?”虽然早已经确定那魂魄除了那张脸之外与单乌似乎并没有丝毫关联,但是所谓清醒的认知从来都和人心中的期待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于是孟婆的心中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期待之意,甚至希望那魂魄停下前行的举动,回头来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或者直接爆发,蹿升到天际,让那一直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佛祖大吃一惊甚至手忙脚乱——特别是后者,那才是单乌这种人会做,并且该做的事情。

“如果这魂魄飘到这桥上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的话,那便足以说明这魂魄的容貌只是巧合而已了。”孟婆的视线并没有偏转,认命和期待这两种情绪一直在她的心头碰撞,甚至随着那魂魄离奈何桥距离的越来越近而愈演愈烈,“这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多的巧合吗?”

然后,那魂魄就这样在孟婆逐渐炽烈了的视线的注视下毫无意外地飘上了奈何桥,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他在隐没在那些云雾中之前仍未有所反应的话,那这真的就只是巧合了。”孟婆没有死心,于是在那魂魄踏上奈何桥的刹那,她心中的期待便已经不动声色地转变了内容。

下一刻,孟婆便意识到了自己这种期待的转变,于是她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自己,继而便自嘲地笑了起来:“先是以踏上奈何桥为分界,继而以没入云雾为分界,接下来是不是要以一天之后,十天之后,几年之后……为分界了?那么,又需要多久,我才能真正认命?”

“认什么命啊,这就是命。”孟婆惨然一笑,“我需要做的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于是孟婆立在原地,却抬起了手,对着那即将飘进云雾之中的那团魂魄虚虚一抓,于是那团魂魄微微一僵,而后就“哧溜”一声,如同一个雪团一样,“噗”地落进了孟婆的手中,片刻之后,化为了漂浮在孟婆身旁的一团鬼火,给这奈何桥边平添了一份阴森之色。

做完这一切后,孟婆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那混沌的天色,喃喃地嘀咕了一句:“我可算是为你将这门户守得严实了……然而,你度不了他,又如何能担那么一句‘无所不能’?”

……

无尽的白骨荒野之上,有那么一副骷髅骨架正在无比嚣张地往前方冲撞着,意图碾碎着眼前的一切,而他那脑袋里头燃烧着的鬼火更是直直地蹿起三尺来高,于是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这荒野上奔跑的火炬,指路的明灯,暗夜的灯塔……一些仍在茫然之中的骷髅骨架们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奔跑了,这么样的一支队伍转眼便浩浩荡荡了起来。

魔神身为这荒野轮回的主人,在察觉到这些动静之后,稍稍关心了一下自己这轮回之中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大能,这位大能在将来是不是能够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魔化人间的又一名得力干将,于是魔神的意识,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那火炬一样的骷髅身上,然后,轻而易举地知道了那骷髅的原主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其实事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一个自大狂妄的火属小修士,有一天突然福至心灵一般使出来了一招几如天意的控火之术,于是他开始觉得自己果然是天命所归之人,而后,为了重现那么一招,他又是闭关苦思,又是四处毫无理由地杀人以找回那生死之间的感悟,又是到处掠夺他人的火种或者功法……种种事情做了许多,自身的修为也算是有了极大的提高,甚至自己的凶名都算是流传在外了,但是他还是没能完美地找回那一招之时自己的感悟,终于,他为了追求更高的力量,向魔神奉献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心,并在某一场不自量力的挑战之后,一命呜呼,入了这魔神的轮回。

“啧。”魔神在旁观完那小修士的过往后难免心生不屑——虽然那人在死后的表现看起来有些特殊,但是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修士实在太多,魔神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分太多的关注在这么个死人的身上。

但是,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关注了这骷髅骨架第一次之后,三不五时的,魔神就会再度关注一下那副骷髅的变化和进展,如此这般,终于有那么一天,魔神切切实实地看出了让他惊诧莫名的异常之处来了。

——那骷髅头脑袋里的火焰已经随着他实力的增长而开始反向收缩,无比乖顺地贴在了他那颗骷髅脑袋上,薄薄的一层凹凸起伏,竟显现出了一张仿佛面具一样的脸来,而这张脸,显然正是单乌。

“单乌?”魔神吓得它的本体都是一抖,他可没有忘记单乌这个被自己骗去那佛祖面前找死的小子,并且,在确定单乌被那佛祖反手就镇压了之后,那魔神甚至为了这件事而默默开心了几十年——就算放在魔神这漫长的生命之中,这也是少见到足以被魔神永远铭记的,难得的开怀时光。

“难道佛祖那老家伙没看住他?让他跑出来了?甚至重入轮回?”魔神有些紧张,对于那副骷髅的关注立即提升了十倍有余,甚至开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将他的轮回扼杀在这荒原之上,但是,对于单乌的忌惮让他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他既然敢进入我这轮回之中,谁知道他是不是早有谋算?”

魔神从不曾怀疑自己的强大,但是他同样也是天性谨慎并且极易心生怯意的那种存在,否则的话,他早就会直接去挑衅那佛祖,来一场求仁得仁了,而不是如现今这般,踩着那佛祖的底线,躲在那伪佛的身后,对这人世间那些未必无辜但着实弱小的存在们动手,并为那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而沾沾自喜。

——欺软怕硬本就是人性之中难以摒除的恶劣之处,理所当然地,也该是由魔神这样的存在来承担。

所以,对于魔神而言,敢于向佛祖挑衅的单乌实在是一个需要被谨慎对待的存在。

“他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比如说身外化身之类?”魔神忍不住猜想着,却完全找不到一个足够合理的真正的解释,于是翻来覆去纠结了良久之后,魔神的意识之中,一个毫无底气的虚弱念头渐渐生出——

“是巧合?”

第九百七十四回世间万物下

魔神没敢将那个拥有单乌面孔的骷髅放归人世间,而是将其困在了荒野轮回之中,希望在拖延的这点时间之中,试探出那人的底细来。' 超多'

魔神的这些小手脚惊动了已经化身为伪佛的寂空——为了让寂空尽快地成就神明之身,魔神在将自己的意念强加在寂空身上的同时,将自己所构建的轮回也一并依附在寂空如今这存在之中。

可以说,寂空如今和魔神几乎可以视为一体——虽然寂空并没有意识到魔神的存在,同时那魔神也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就已经化身为寂空。

于是,在魔神默默旁观那单乌脸的骷髅的时候,寂空也开始关注起这么一个长了熟人脸的存在了。

……

寂空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过明确的个人意识了,似乎那所谓的天意正在推着他不断地往前走,不断地做些什么,于是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应该是正确的,合理的,理所当然的,是会通向一个更光明的未来的,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以及其他各种纷乱的挣扎——就连明月的那些质疑的言论,也无法让他为此清醒哪怕片刻。

而唯一一个还能够触动他的心弦的,让他停下脚步低下头思考片刻的存在,就只有单乌了,毕竟最初的时候,寂空就是一步步被单乌引导到了如今的境况的。

所以几乎是在发现那个骷髅的下一刻,寂空便已经化出了身形,直直地拦在了那骷髅的面前,阻住了他毫无目的的狂奔。

“佛子?”寂空盯着眼前这骷髅,双眼发亮,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便渐渐黯淡了下去,“你不是他。”

“不是他?”寂空的断言让魔神也是一惊,“他说不是他……他的话,他的直觉,他的判断……可信吗?”

“徒有其表而已。”寂空叹着气,很是失望的模样,但是偏偏,他所化出的这个身影却没有一丝半点想要让开或者离去的意图,就那样直直地戳在那骷髅的面前,好像不等到一个答案,就宁愿在那里站成一堵墙一样。

被寂空堵住的这个骷髅有些茫然,稍稍后退了一些,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和尚不好惹,所以想要从旁边绕过去,却没想到,不管他从哪个方向前进,寂空都依然一动不动地在他的面前——由于这荒野之上的景色四面八方都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于是这过程整个看起来反而像是这个昏头了的小骷髅锲而不舍地往同一个方向接连撞了十余次。''

“他一边说着那不是单乌,一边却又执着着不肯让开……”魔神开始对寂空的反应生出了兴趣,“所以,他的心底仍有期待?”

“人类真是说和做从不一致的存在。”魔神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

明月依然深陷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的困境之中。

之前在虹霞岛的时候,那封印的作用会大量地汲取明月的生命之力,压制她的修为,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那洞窟之中,而当初那虹霞岛的岛主明钧在发现明月之后,出于一种不知是怜悯还是疼惜的心情,他开始为明月找寻弥补她的生命力的方法,然后他就发现了那洞窟之中早已准备好的种种安排,于是,那些鲛人诞下的胎儿之中本就要被处理掉的雄性鲛人胎儿,在被直接作为花肥之前,其生命力便通过了那洞窟之中潜藏的手段转移到了明月身上,这才让明月有了那一月一次的重返青春。

明月没有反抗之力地接受着明钧,明钧之前那些虹霞岛岛主们,抑或最初将她封印进这虹霞岛之人的,那些藏刀带血的好意——很难说她是想要藉此生出的负罪感来继续自我惩罚,还是因为无法抗拒重回青春容颜的诱惑的私心,她的那些迟疑,用单乌的话来说,正是因为她的所谓大爱与私心永远同时存在,所以才显得尤其尴尬。

而当蓬莱海域开始变得不太平,并且虹霞岛也面临遭遇围攻的威胁的时候,明钧之后继任的虹霞岛岛主终于决定带着全部的人离开,明月施展了自己能施展的能力掩护了这些人的转移,然后那些小修士们攻进虹霞岛,并以元婴境界都没到的修为破坏了那些压制住明月如此之久的封印——真正压制住明月的并不是封印,而是明月自己那颗无解的心。

明月已经习惯了这长久以来的自我惩罚,于是当封印被破坏之后的那短短的刹那,明月甚至生出了一种自己为何还要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疑问,而后,四面八方那些灵力和之前被那封印吸走的生命力迅速地充盈了她的肉身,让她重新恢复到了容貌鼎盛之时的模样——这种重新恢复强大的感觉,让她再度生出了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一个人在衰老和疾病缠身的时候的想法,和年轻并且身体健康时候的想法都会不同,更何况是明月这样仿佛是从地狱直往天堂的差距?

于是,明月几乎就忘记了自己那原本摇摆不定从未有过明确答案的心结。

于是,明月因为愤怒那些人破坏了这世间的宁静,愤怒那些人对虹霞岛的破坏,愤怒于那些人毫无人性的大肆杀戮……在封印被破开之后不久便挺身而出,想要向那伪佛争一个是非曲直。

然而,当她带着那难得的热血义正辞严地挺身而出的时候,却并没有多少修士凡人愿意站在她那一方——她所说的一切道理都被嗤之为幼稚可笑,她鲛人的身份亦被先天地视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甚至都不需要那伪佛亲自出面反驳,那些早已站定了立场的修士们便已经站出来不怕死地反驳起明月那原本应该是正确的美好的平和的道理来了。

而明月虽然强大,虽有热血,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动手伤人之意,于是最终,她只能一边往那伪佛的所在前进,一边努力地发挥着自己的天赋本能,想要让那些修士们心境平和,希望有人能够被自己说服……

只是,她虽然能平静得了靠近她身边的那少数人,但是她却平息不了这个越来越躁动的世界——如今这世道,就好像是那一直冷眼旁观一切的天意在此刻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更混乱一些死的人应该更多一点,然后,那些修士们便再也没有理智可言。

没过多久,明月便遇到了她完全无法应对的袭击——有成批成批的修士们开始向明月发起不怕死的甚至可以说是找死的进攻,用生命向明月证明了他们所坚信的真理,表达了绝对不会向明月的那些“歪理邪说”低头的执念,这使得明月如果不想看到更多人死在自己眼前,她就只能选择后退和迂回。

于是明月在进退两难的茫然之中,竟生出了动摇之意,甚至开始陷入了深深自我怀疑之中,这种自我怀疑让她的容貌迅速苍老。

——就如同她在虹霞岛的封印的作用下的时候那样。

——于是,事情就算过了几百年,也根本没有什么改变。

然后,明月就在这样的茫然之中,闪避着那些不依不饶硬生生追到深海之中的修士们的不要命的攻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修士在自爆之后,生出的那几缕魂魄的面目,居然一点点地变出了单乌的轮廓来。

明月的其他动作几乎是立即就停住了,甚至连那些自爆的余波将她的眼底染出一片血红她都没有动弹。

“是错觉吗?”明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景色正由一片赤红转变成漆黑一片——她的双眼的确在方才那些人针对性的进攻下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并因此失去了视觉,但是这并不能解释她最后看到的那些画面。

毕竟,到了她这种境界的存在,已经基本不可能会有错觉这种事情发生了——就算是错觉,那也一定是某些事情的征兆,不容轻忽。

“难道……是单乌即将再度出现了吗?”明月的自愈之能让她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光明,而她却依然没有去控制自己继续向着深海沉默的身躯,只是直直地盯着上方那越来越黑暗的海水,以及那些见动荡平息之后,顺着海流逐渐回转的发光的小鱼们。

……

天极宗,禁地。

那一群剑意全都围在那月牙亭中,看着正当中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同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上前接纳它的存在。

那正是那一道由小苍山化出来的不纯粹的剑意,这道剑意一直以来都在这么一群剑意之中充老大,煽动这些剑意去向往转世为人的可能,并且也正是他与单乌之间结下了约定。

然而现在,这道剑意的外貌,居然真的就变得与那单乌一模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那些剑意不断追问,然而那道被追问的剑意本身,也是一片茫然之色。

良久,那道剑意竟只能憋出一句:“我有预感,他是变得更加的……无所不能了。”

而后,那些剑意们共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还是你吗?”

第九百七十五回下意识

小苍山之间的感应,似乎可以无视所谓的距离无视是否存在实体甚至可以无视是否为人所控制。

于是,蓬莱,如今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活人都没有的蓬莱之中,那些来来往往装着自己是正常人的小苍山的怪物们所构建的人形,居然每一个人的面目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不管原本的男女老幼高矮胖瘦,这些人全都长出了一张似乎是该属于单乌的面孔——就好像这世上突然多出来了数十万张单乌面孔的人皮面具,哗啦啦地于转眼之间便贴到了那些人形的脸上,有的绷得变形,也有的皱巴巴的挂拉下来了多余的皮肉,甚至还有的直接就顶着那些被涂抹在那原本面容上的脂粉妆容,看起来是无比的怪异和恶心。

甚至连对镜梳妆的璎珞,以及陪在她身旁的宫鸿,那两张脸也都直接化出了单乌的眉眼来。

“咦?”蓬莱之中,有无声的惊叹,“他比我想象的要有能耐得多啊,这又是什么花样?”

“呵,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超出想象,我又何必对那个小修士如此上心?”蓬莱宗主转眼便已经淡定了下来,进入了一种袖手旁观的状态,并开始仔细分析起这些现象产生的原因了。

“看起来,单乌那小子,给这些小怪物们留下的烙印还是颇为深厚的啊——意有所思,念念不忘,所以就会越长越像某一个人了吗?”

“那么,如果我想利用这些小怪物们来重塑躯体,那重塑的躯体是不是也会长出一张单乌的脸来?”

……

千鹤在提笔作画,而她的笔尖那细细勾勒出的人形,除了单乌,本就不会有第二个人。

王怀炅被天极宗的宗主软禁在据说是绝对安全的隐秘之所,空间压抑且无处可去,无聊到最后他只能以当初所见的单乌的剑舞为乐,并将那一套剑舞舞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眼见着就该领悟出一些什么了。

苏媚已经开始修炼天魔魅舞,并且已经修炼到了重塑容貌的阶段,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眉宇之间,始终有着那么一丝怪异的不和谐——并不是哪里不好看,但是那种神态,本就不是属于她本人的。 ''

春兰那么一群人早已经无法继续留驻在那孤岛之中了,不过她们同时也受到了好些个同为女性的修士们的帮助,于是在这混乱世道之中,这些女人抱团生存,竟也就渐渐地成了气候,这样的现状让春兰对单乌满怀感恩,于是某一次争斗之中,当春兰施展出她那种阴阳相合英雄美人的剑意的时候,悍然发现,自己那剑意之中所展示出来的一对有情人,女子依然面目模糊,而那男子,却顶着单乌的面容回过头来,对着春兰粲然一笑……

“不管过了多久,总归还是有人会记得你的。”这些人全都意识到了单乌在自己等人心中的分量,只不过,却并没有谁觉得自己应该为这种事情而特别着意,毕竟,习以为常。

……

環星子终于决定放弃了对自己外形的自欺欺人的压制,那张单乌的面容根本不是刻意抹开便不存在的事物,于是環星子甚至忍不住向如意金反问:“你说,单乌是真的不知道他都带来了一些什么样的变化吗?”

“他不知道。”如意金回到,沉吟了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跟着的那一部分的单乌,他不知道。”

“真是一个精准的回答。”環星子哑然失笑,“确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有多少的部分。”

“他现在能算作是化神之境了吗?”沉默良久之后,如意金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虽然没有实体也不知道确切的实力……但是,他能算是化神之境了吗?”

“你这么一问,似乎……相当接近了。”環星子也犹疑了起来,半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我现在突然很想看他和谁打上一场真正化神之境的战斗了……我总觉得他会颠覆我们对于实力修为的一切概念,也颠覆我们之前有关化神之境,有关修道之路的一切认知。”

“我现在已经看不懂了。”如意金坦然回答,“我经常会觉得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弱小,弱小到甚至连那些凡人们发起狠来都能欺负他,但是偶尔我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会有一种仿佛面对了某种足以毁灭这整个世界的庞然大物的错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现在真正的实力,并不比那位佛祖要差,甚至……还会更胜一筹。”

“你对他的评价已经这么高了?”環星子有些诧异,他虽然也觉得单乌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十分怪异,完全不能用单纯的好坏来形容,但是相对于那位佛祖,環星子还是对单乌的状态有所保留——毕竟那佛祖睁过那一次眼,然后,单乌几乎是调动了所有他能够诓到手的化神修士们的能耐,方才勉勉强强地熬过了那一次碰撞。

“因为,他真正的实力,真正强大的地方,并不是拥有如何巨大的力量如何坚硬的身体如何顽强的生命力,他会去寻找规则,会去寻找对方的弱点,会迂回会等待,会将对方一切想要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秘密全都掀开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对他来说,这世界上一切因为先天的隐秘和他人的无知而显现出来的强大,其实都是本质上完全不堪一击之事,用他的话来说,多试几次多死几次,也就赢了……”如意金一边思考着一边说着,竟渐渐就化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甚至开始负着手边走边说,好像真的就活过来了一样。

如意金很少说这么多话,也很少对某个人有如此详细的评价,所以虽然如意金的话说得很慢,環星子依然十分耐心地蹲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直到他发现了如意金身上的那么一丝异常。

——如意金化出的这个小小的人形正是单乌,只是因为体积有些小面目有些模糊,再加上没有人脸上皮肤眉眼之类的色彩,所以環星子一时之间还有些无法确定,直到如意金开始连动作都原样学出来之后,環星子方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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