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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月-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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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女子同样也对单乌身上的隐秘感到好奇——她们都清楚地记得,在那神尊的攻击压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自己等人是被收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之中,而那个空间,显然是属于眼前的这位佛子单乌。

那是云海中央的一座孤岛,岛上繁花时时开谢,似乎每时每刻都要以最华美的姿态绽放,那些亭台楼阁看起来也都精致得让人心惊,更要命的是,当她们置身在那风景之中的时候,她们突然有了一种仿佛回到家一样的感觉。

“我本就该属于这里。”那群女子的心底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她们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等人该沿着哪条路走过去,同样也知道哪一处的屋檐会是自己的牵挂,然而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未来过此等地方。

“这莫非就是前世轮回的宿命之缘?”那群女子们方想往那些吸引着她们的所在前去,她们便已经被单乌重新丢到了这现实的世界之中,刚刚回过神来,就收到了单乌那警告的视线。

她们配合着单乌将一场戏演了完整,一方面是因为那井中冤魂之事与单乌有那心照不宣的互相成全完美配合,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放不下那一片繁花似锦的风景。

“那儿便是传说中的极乐之境么?”那个被单乌劝说该去看看万丈红尘的女子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再度问道。

“未来可能会是。”单乌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眼神,也领悟到这些女人话语中所指的究竟是哪一个所在,于是沉吟了片刻之后,如此回答道。

“若真的能光复太虚幻境的话,对这些女子而言,似乎真的可以算作是极乐之境吧。”单乌心中暗想,却是站在了黎凰的立场上,“只是,她们在那神尊的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了如此之久,留下了那么多的陈年恩怨……她们真的能放下那些往事,互相将对方视作同门视作真正的姐妹么?”

“总要看看她们之后的表现才好。”单乌盘算了片刻,心中已有了些许谋划。

……

那口井中的一堆冤魂总算是被超度了个干净,而在看着那些通透纯净的魂魄从井口渐渐散开的时候,那些女子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脸,真心实意地跪在地上痛哭了一场,其中情绪之复杂,都足以将那井口的封禁再加固上一番了。

单乌默默地退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唏嘘——他能感受到其中一些女人对那些死去的孩子们发自内心的愧疚,但是事情如果重来一遍的话,她们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就好像当初的我那样。”单乌想着些许往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片刻之后,他的手心之中凝出了一团小小的灵力,灵力之中水火交融,阴阳并济,互相之间看起来似乎有规律,但是细看又觉得无比纷杂。

这一团水火灵力在单乌的手中跳跃了许久之后,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化为了一团琥珀色的仿佛酒水一样的东西,甚至带着一丝异样的让人沉迷的醇香。

但是就在那团琥珀色的灵力即将完全成型的时候,单乌突然一握拳,将其在手心之中捏成了粉碎,就只得一丝馥郁醉人的香味逸散开来,甚至引起了那些正在不远处打扫战场的和尚们的关注。

“佛子方才在做什么?”一个老和尚嗅到了那丝气味——他当然闻得出来那是酒味,于是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便往单乌的所在靠近,并作此一问。

“想到了一个术法,叫做忘忧水。”单乌回答道,“我方才是想这或许可以让她们忘记不愿意记起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么佛子为何又突然收手了?”那老和尚追问道,两人的对话甚至引得那群女子抬起头来,默默地注视着两人。

“你们愿意遗忘这些事情吗?”单乌没有理会那老和尚,反而向那群女子问道。

那群女子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个接一个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而那淡淡的已经即将消散在空气之中的酒味,依然不舍不弃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了她们的嗅觉之中。

……

单乌其实只是借着那所谓忘忧水释放出来的灵力以及些许迷醉之效,在那群女子的意识之中留下了一些印记——忘忧水的本质其实就是极乐散,的确是能够抹去人的一部分记忆的,但是如果用得好的话,亦同样可以凭空在目标的识海之中造就出一些记忆来。

那是关于一个海中孤岛的记忆——在那岛上,有一群艰难生存着的身为人母之人,她们当初在诞下魔胎之后,始终不肯放弃自己的孩儿,于是带着那些孩子漂洋过海地终于来到了这一处可以作为归宿的地方。

与这群神尊的妻妾比较起来,那群女子似乎可以作为鲜明的对比,但是单乌莫名地就觉得这两种女人其实是同一类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以及可以为了这么一个目的而毫无顾忌地走下去的人。

于是单乌就利用这手段偷偷地给这样的两群人结了缘——当初他就是这样将春兰给引导到那座岛上去的,所以他知道这群女子将来总有一天会碰到一起,会见面,会交谈,会知道对方的经历,或许还会感叹对方曾经的作为……

至于最终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单乌有能力控制的了。

而在黎凰的畅想之中,也许太虚幻境光复的机缘就在这种会面与碰撞之中呢。

……

那神尊身亡,驻地被摧毁,一群妻妾们临阵倒戈后四散游离——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骤变让旁观者忍不住感叹世事难料,风云莫测,甚至还有些许暗暗的窃喜。

“嘿,那人一天到晚觉得自己那么了不起,甚至觉得自己该在这外海修真界立地称王了呢,结果还不是被人随便打打就一命呜呼了?”

“诶,当初还羡慕他的那群妻妾呢,又温柔又体贴还一个个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争风吃醋都那么热闹……如今看来,还不知道他是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阴损手段啊。”

“那群妻妾真的一个愿意留下来守寡的都没有?”

“何止,甚至连他的那堆后人,似乎也没听说有谁冒出头来说想要为自家老子报仇的……”

“一代神尊死后居然也是如此光景,真的还不如下头那些岛上的凡人们啊。”

“强大得可以以一挑百了又怎么样?寿数堪比天地了又怎么样?财富滔天了又怎么样?娇妻美眷在怀又怎么样……”

“贪嗔痴妄皆是空,不如早些看破,四大皆空,早归极乐……”话题不知怎么地就转向了那群和尚们所喜欢念念叨叨的话语上了。

“说起来,那群和尚们最近很是活跃啊……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自己该有那个义务度尽天下人,还是眼红飞花楼的那些产业,而别有用心了。”

……

甘露寺的那群和尚们在那神尊被抹杀之后,便趁着这个势头,以搜寻魔气根源为借口,不断地向飞花楼的那些其他掌事们发起挑衅,要求进入那群掌事们的驻地搜查,要求飞花楼的所有人都开始吃斋念佛,要求他们放下一切会妨碍他们心神宁静的执念,譬如说财富,美人,美酒,美食,修为,甚至修为的提升……

“难道我们每天跟着你们叨叨叨念佛,就不会被所谓魔气入侵了吗?”终于有人觉得厌烦,提出了如此反问。

“正是。”那群和尚们看起来仿佛是设身处地地在为对方着想。

“如果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干脆入魔,如此,还能活得更加肆意一些。”终于有些人察觉到了这些和尚们似乎是想要将这整个天下都变成他甘露寺的极乐净土,于是生出了反抗之意,并对那群和尚们动了手。

这一动手就更让和尚们找到了理由,于是一座座镇魔塔开始取代了原来的会仙楼,那些动手反抗的修士们也没被怎么样,就是被请进了镇魔塔中,好好的清心寡欲诵经念佛,如此一番折腾之后,当那群飞花楼的修士终于被确定已经不再受到魔神影响,对佛祖虔诚无比了之后,方才能够从那镇魔塔中离开。

可这离开仍不是终结——有的人一获得自由便立即逃了个无影无踪,另有一批人却开始高调地站在了甘露寺的立场上,也做出了一副得道高僧要普度众生的架势,逮到谁就跟谁宣讲一番佛祖拯救苍生的种种事迹,劝说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来皈依我佛,如此才能以清净通透的魂魄历经世间轮回,最终超脱生死,往生极乐,永享安宁,等等等等……

这群飞花楼的修士们别的功夫不说,嘴皮子上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平常卖一壶掺水的灵酒都能说出个天花乱坠,此时直接推销起甘露寺那位传说中的无所不能的佛祖,轻易就动摇了一大批的人。

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么一句:“这群和尚们的普度众生,与传说中那所谓的魔化天下……真的有区别么?”

给读者的话:

存货快没了,所以这个月开始一天两更

第八百六十八回借力打力下

在甘露寺的这番折腾之中,倒霉的主要是飞花楼还有那些散修——黑礁坊市当年的底细被金瓮等人和盘托出,种种细枝末节上的牵绊,让甘露寺的这番行事充满了一种理直气壮的气派。

其他的几个宗门对甘露寺的这番行为都还抱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甚至乐于插手对飞花楼的那些驻点趁火打劫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之后,飞花楼剩下的那些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孤掌难鸣的掌事长老索性望风先降——先一步主动地交出自己手里的财富和基业,向甘露寺的那群和尚们投诚,并以这些财富买下甘露寺和尚们一个“此人一心向佛,未曾入魔”的评价,从此小心翼翼低调做人。

于是最终,这结构松散,没有一个足以镇场的人物存在的飞花楼,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泯灭于这个外海修真界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甘露寺中的那些小和尚们的心境开始变得如同当初那些肃清凡人世界的小修士们一样了——他们是真心地觉得不管是杀戮还是驯化,他们那些针对魔人魔物的行为都是在积德行善,并因此而觉得应该让整个天下都铭记住自己等人的功劳。

于是有人开始不满足于只对散修和飞花楼的人们下手了。

“那些宗门之中同样有魔气存在,我能感觉得到。”那些僧人们手里拿着单乌设计出来的那副阵盘,在各个不同的宗门驻地间来回游荡,光秃秃的脑袋看得所有人都是心生厌烦。

“除魔之事,本就应当一视同仁。”在这种念头的驱动下,终于有僧人找上了其他宗门的那些人,开始劝说其如何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于是,第一个和甘露寺那群和尚们起冲突的便是天极宗了。

“***我一个剑修要放下执念了还修个屁的道?你们这群和尚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别人所以想要让别人先自断双臂吗?”那群剑修的怒火和他们的剑一样干脆利落,直接就指向了那堆和尚们的光脑壳儿——有的稍微手下留情,只削掉了一些头皮,有的根本没考虑收手,直接就将对方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我一心向剑,入什么魔道?你们这群和尚空口白牙也不能见人就咬啊。 ''”双方的纠葛很快便由少数几个人之间的冲突变成了拉帮结伙的对骂,天极宗的人一聚集起来便越发地气势汹汹,“剑修不易入魔这种话还是你们的佛子亲口说的呢。”

“那佛子和我家少宗主私交那么好,对我们也极讲道理,而你们这群脑子不清楚的秃驴却又是为了什么如此找死?”有人觉得大家毕竟还有个同盟合作进行那除魔大计的情谊,于是抬出了单乌与王怀炅的关系想要缓和一下双方之间的关系,“话说回来,你们的佛子呢?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佛子的去向,岂能随意为外人知晓?”甘露寺的僧人们冷笑着回应,“难道要让佛子遇袭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吗?”

……

“他这是又一次地被架空了?是不是还顺便就被软禁了?”王怀炅听到了手下人的汇报,立即明了单乌又遭遇了什么,于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呵呵,我劝了他那么多次,让他随我来这天极宗,保证比在甘露寺那和尚堆里过得顺心……难道应对那魔神,还非得要那佛门功法不成?”

“可他确实也曾说过,我天极宗一心向剑,那些剑修们心思之纯粹坚定甚至更胜那堆和尚——他这话说的似乎并不像是为了哄我开心而故意说的……”王怀炅的眉头皱了起来,“有时候觉得他是天底下第一等的聪明人,有时候却又觉得他的坚持愚不可及,这里头,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王怀炅纠结着这些疑点陷入沉思,那天极宗的下属又回报了一句:“蓬莱已经决定和甘露寺联合了。”

“嗯?不是本来就联合着吗?”王怀炅反问了一句,随即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顿时有些惊怒,抬手一拍桌子便骂了一句粗话。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蓬莱一脸正气凛然仿佛天下正道宗门领袖的模样,居然也***是个墙头草啊——偌大一个宗门如此作为,与飞花楼那堆见风就倒的软骨头有什么区别?”王怀炅恨恨地骂了一句,想到了蓬莱与甘露寺联合之后天极宗可能需要应对的压力,想到了单乌这个应该处于诸家宗门之间平衡点的位置存在,复又问道,“我爹对我有什么指示没有?”

“没有。”那下属汇报,继而又补充了一句,“宗主似乎对此事早有预料,并且已经与天涯海阁有过约定——可以说,宗主早就等着蓬莱按捺不住下场呢。”

“咦?”王怀炅瞪大了眼睛,“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父亲已经将事情筹备到如此地步了吗?”

……

蓬莱与甘露寺联合,以除魔为理由,要求另外两家宗门配合行动——财力,资源,打手,工匠……等等等等,都要听命与人。

天涯海阁和天极宗当然不愿意俯首听命,这两家也不肯和那群讲不通的和尚们纠缠,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蓬莱,直斥蓬莱私心之重野心之大,居然趁着这魔劫纷乱之时想要行这一统外海修真界之行,以奠定其不但是天下第一更是天下唯一的宗门地位——这意图之狂妄霸道,让人只能奋起反抗。

“我们一直知道蓬莱有野心,却没想到居然如此有野心。”天极宗和天涯海阁之人在与蓬莱宣战的公告书上如此控诉着,那公告书上甚至还附上了种种证据,那些证据来源足以追溯到数万年前——天极宗和天涯海阁其实也是早就开始觊觎蓬莱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于是种种眼线牵连等等亦是早早埋下,只待有朝一日能够生根发芽。

可以说,双方其实都有些隐隐期盼着这样的一个天下大乱,如此方可理直气壮地撕开画皮,用**裸的干脆利落的一个“抢”字,来取代那些纠缠不清虚以委蛇难以决断耗费心力浪费时间的一个“骗”字。

甘露寺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但是此时联盟已成,双方对峙的局面也已经定下,甘露寺纵然想要脱身,也已是无能为力。

“是不是应该再去求教佛子?”甘露寺的那群老和尚们醒悟过来,想起了单乌,隐隐觉得老脸微红。

……

王怀炅没有领到自己父亲的指令,于是他依着自己的意愿离开了天极宗,想要试着去将单乌给找出来,然后逼着单乌将眼下这外海修真界的局面好好地解释给自己听上一听。

——王怀炅知道眼下这局势的形成不能归结于单乌的责任,但是他也不觉得单乌就完全无辜。

“他肯定在哪里看好戏看得开心呢。”在找过了一些两人曾经路过的地方,并且切实地旁观了几场不同阵营之间修士的互相争斗之后,王怀炅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论断。

“可是他会被那群甘露寺的和尚们塞到哪里去呢?难道已经被送回甘露寺中了?”

“不会的,以那群和尚们死要面子的性格,单乌一定是被安排了某些看起来无比繁重正义非他不可的任务,这才能理直气壮地将单乌给架空并且支开。”王怀炅分析着那群和尚们的心态,“是了,那地儿肯定还不好联系——要是那群和尚们能够联系上单乌的话,由他去应对场面,现在也不至于会被蓬莱挟持得完全只能俯首听命了。”

“这么分析一下,他的所在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有危机亟需应对的,但是又很适合看热闹的地方……他难道也进了佛魔岛?”王怀炅想到了这个所在,不由地微微一愣。

“是啊,这可真是一个太合适的地方了,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么个目的,才早早地就将那块地方给划为了禁域?”王怀炅喃喃道,“那法阵全是他一手构建,可以说是困得住谁也困不住他;那禁域之中如今收留了那么多的魔人,的确是需要好生净化安抚一番的,所以不管是他还是那群别有用心的和尚,都会觉得他有充足的理由长久地滞留其中,以佛身亲入地狱,好度化那所谓的魔头;而且还有别人不怎么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事实——那阵中主持之人乃是寂空,是一个对单乌言听计从死心塌地的小和尚……”

“并且,那法阵只进不出的说法,也使得其他人——甚至是甘露寺之人——都不敢大着胆子轻易涉足其中……”

“好吧,这一下,是连我都不怎么敢贸然涉足了。”王怀炅的心中盘算了半晌,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万一他说的只进不出是真的该怎么办,万一我猜错了他其实不在那佛魔岛上该怎么办?”

“我要是就这样贸然闯了进去,那可是连一丝半点求救的讯息都传不出来了啊……”

第八百六十九回已知未知上

“好好看看这些光景,你还打算回到甘露寺么?”单乌整理完了手里收到的那些讯息,微微一笑,转而向寂空问道。''

王怀炅猜得没错,单乌的确呆在佛魔岛中,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度化那些魔人——推动寂空彻底完成他那条神明之道,才是单乌来到此间的真正目的。

而单乌在进入这佛魔岛之前也是仔细做了一些安排的——不管是凡人世间还是修真界的各家宗门之中,都被单乌趁着游走之机安排下了一些小小的监控法阵,这些法阵虽然无法探查到更远处的人的动静,但是因为位置多半都在歇脚亭子这种适合谈天说地的所在,所以总是会有些人在阵法能够触及到的范围内随意地议论一些自己的所见所闻,继而这些收集而来的散碎凌乱的只言片语在单乌的识海之中通过那些看起来活生生的小人一一还原,很容易就可以让单乌整理出则整个外海修真界的局势变化的脉络来。

单乌懒得长篇大论耗费唇舌地向寂空这样的人一一分析,同时也想锻炼一下寂空在分析局势这些事情上面的能力,于是直接将自己识海之中整理出来的景象刻在了一枚玉简之上,反手便丢给了寂空,寂空便也乖乖地执起了玉简,而后钻研起其中蕴含的那些讯息了。

那其中蕴含的讯息量差点就把寂空给撞得仰面向后倒去,亦使得寂空匆匆忙忙地就收回了自己的神识,而后整个人恍惚了许久,方才再度试探着以神识触碰那枚玉简。

有了准备,便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措手不及,于是下一刻,寂空的脸上便浮现出来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寂空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是进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中一样,这个世界里被分割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如同蜂巢一般。小房间里的景色有的很眼熟大部分很陌生,似乎是各个宗门甚至凡人世间的一些场所——这些景色有大有小,有酒楼角落有林荫小道,有看起来乱哄哄的坊市也有清幽得似乎无人会造访的风景佳处,甚至还有一些能看到凡人来来往往的街头巷陌,或者只有一角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小屋檐……

时不时的便有各色人等在这些小房间里出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仿佛漫不经心的话,或者讨论下今天的天气,或者议论下谁家的姑娘。

“这是大千世界的各种角落的缩影?”寂空心里有些疑惑,但仍小心翼翼地开始探索——他可没法向单乌那样同时关注这么多的据点,只能一个个地慢慢研究,最多同时兼顾十来个而已。

于是渐渐的,那些房间里来来往往的人所说的话开始变得实在了起来,甚至连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听说了么?甘露寺又拔掉了一处魔窟。”

“说是魔窟,但是谁知道真相如何呢?我总觉得那群和尚完全就是盯上了飞花楼的财,而刚好飞花楼又没什么能够镇场子的当家之人,于是便被那群和尚仗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处处清剿了。”

“是啊,其实他们若是只拔除几个据点的话,那些废话还算可以信上一信,但是现在这几乎将飞花楼整个儿连根拔起的架势,若说只是为了除魔大计……呵呵,真当其他人是傻子呢。”

这些对于甘露寺的编排之语让寂空有些不悦,毕竟不管怎么说,甘露寺也曾是他的出身之地,再多不满,也抵不过这教养之恩。

但是寂空在经过这么多年凡人世界的经历之后,又在这佛魔岛苦思如此之久,已经是非常能沉得住气了,于是他在稍稍地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便继续将那玉简之中的情景看了下去。

然后,在那些陌生人的交谈之中,不安分的人越来越多了。

“甘露寺和蓬莱联合了呢,据说要协同一心,来整治混迹在修士之中的魔人们了。”

“怎么听着感觉我们的日子会更难过了?你想想看,蓬莱的那些条条框框事无巨细的门规,还有甘露寺那堆吃斋念佛的清规戒律……谁***能熬得住啊?”

“是啊,谁能熬得住?但是之前熬不住的飞花楼弟子们全都被送进镇魔塔了……唉,你我要是还想能够看得到这日头的模样,那是熬不住也得熬啊。”

“听说可以从那些和尚们手里买一种叫做驱魔香的玩意,带在身边,便可让魔气退散了?”

“呵呵,那么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甚至直接将飞花楼那几名元婴境界的掌事全部撂倒的凶残魔气,居然靠着一个由三流小和尚们念过经开过光的小小的香囊就能驱散?唉,这群和尚们,真是连贪心都贪得那么蠢。”

“可你别说,还真有人乖乖掏灵石的,说是什么买个心安……”

——其实那些人谈论的内容并不只是甘露寺的种种,甚至还发散到了甘露寺与蓬莱联合之后,天极宗与天涯海阁之间的联手,以及双方势力之间那几乎绷紧到了极限的气氛,但是因为寂空过于在意甘露寺的种种,这才只盯着了一些关键部分,并因此耿耿于怀。

“甘露寺到底在做什么?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寂空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

“因为那群从未见识过诱惑为何的和尚们,一旦真正被引动了贪婪之心,几乎毫无例外地都会变得无比的愚蠢且不自知——他们的清心寡欲,不是因为看破,而是因为无知,就好像当初你那界限分明的善恶,不是因为道行深厚,而是因为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善恶。”单乌接口回答道,顺便就以寂空自身的境遇举了一个例子,而寂空怔然半晌,亦只能默默叹息。

而单乌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住口,而是说起了甘露寺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原因——他知道寂空对甘露寺的感情,亦知道这份感情如果不能妥善处置,那么寂空的眼界便会使得他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人间神明。

“我推了他们一把。”单乌承认,“围攻我的人其实各家宗门都有,证据只要我想造就总能造出来的,但是最后我还是选定了关系最直接的飞花楼先下手——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固然是因为飞花楼实力最弱,那群老家伙们拼下命能够应对,重点更在于飞花楼的那些……拥有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人给重新说活的跑堂小二们。”

“你是说会仙楼里的那些小修士们?”寂空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之意。

“这群店小二们最了不起的本事,就用舌头将灵石从你的腰包中掏出来。”单乌勾着嘴角,用一种有些夸张的比喻赞美着那群店小二们的本事。

“甘露寺的和尚们大多数都很自信,觉得这世界上,只有自己度化别人的份,却没有别人说服自己的理——他们的状态,大概就相当于第一次遇见那位山老大的你。”单乌继续以寂空为例,让寂空不断的反思着自己的作为,并因此而频频点头,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来。

“他们不会是那群店小二们的对手的。”寂空点着头感叹着,“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个凡人,如果愿意说,都能让甘露寺的僧人们陷入困惑之中——因为他们过去的日子,都实在是太简单了。”

“而这,其实正是甘露寺最大的弱点。”寂空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建立在无知之上的单纯,其实只是一个虚幻的泡沫,一戳即破——我只是有幸托佛子你的福,才能被一步步地引导至如今的境界,而侥幸没有偏离正道。”

“看起来你是深有感触。”单乌要的就是寂空这种设身处地的效果,于是他点着头继续说道,“并且,不管是什么事情,一旦和灵石挂上了勾,那些邪念贪欲便会在人心之中此起彼伏——为了喂饱这些邪念,那群本就意志不坚的和尚们便只有一条条地打破戒律,开始做些不那么地道的事情了。”

“他们已经忘记了佛祖……这实在是太过不该。”寂空的脸色很不好看。

“所以,虽然我的确是安排了一些什么,但是他们如今沦为蓬莱的掌中玩物,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单乌摊手,露出了一副有些无辜的表情来。

寂空默默地看着单乌,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半晌,方才轻声地问了一句:“你是在点醒我吗?”

“我虽然努力地让这些村民们诵经,让他们拥有平和无争的心境,但是一旦我疏于防备,让他们接触到可能的诱惑,他们立即便会像甘露寺的那些和尚们那样,飞快地堕落,而我甚至根本无法挽回……却也无法抛弃……”寂空的视线转向了窗外青山绿水间的村落,“纷扰红尘,连甘露寺中的那些同门们都无法控制住的心境,对他们来说,会更艰难的吧……”

寂空突然就想到了那个至今仍存在于幻阵之中的,每日里都在饮酒赌博好不热闹的晁江。

第八百七十回已知未知下

寂空继续在研究那玉简之中的种种讯息的时候,单乌来到了幻阵之中,见到了那个仍在与一群幻象们玩得开心的晁江。

晁江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原本有些欣喜,回头一看发现又是个不认识的和尚,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我说,你又是来要我好好念经立地成佛的吗?”晁江撇了撇嘴问道,“如果是的话,那还是死心为好。”

“并不是。”单乌摇了摇头,走到了晁江的对面,那正赌得双眼赤红的村民在看到单乌的时候突然有些羞惭之色,立即扒拉过了桌上的筹码,低着头让到一边,给单乌让出了一个位置来。

单乌就这样在晁江的对面坐下,拨弄了一下眼前那骰盅,勾起了嘴角:“玩一把?”

“不干。”晁江摇头,“你这种修士,有太多的本事可以出老千了,玩起来输赢早已注定,又有什么玩头?”

“我不用任何修真之人的本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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