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谋夫计(VIP~HE结局)-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面已有裂纹,边边角角的碎纹也让两块碎片根本不可能严丝合缝。
  他这般聪明,又岂能不明白破镜难圆的道理?就算他曾经的伤痛不是我做的,但那些疤痕能消除么?就算身上的疤痕消除了,心底的呢?
  我不是圣母,他亦不是圣父。这种身心之上的痛平常人会记一辈子,就像……我笑了笑,于是只盯着碎片,而不去瞧他的眼:“别勉强自己,我只做了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你也只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便好。”
  我又有点怀疑了,他真的这么好的心肠,连那么害过他的人都那么容易就宽恕怜悯?又或者正是因为他太容易宽恕,才会让他夫人为所欲为?
  “小……小……白姐……”青屏指着我手里的磁片,果然叫开了第一次口,下一次就没那么难了,“我是怕伤了您……”
  好意我领了,反正我的心思朱离也应该明白得差不多。我从善如流地将磁片交给她,顺便看了眼朱离。他还在看着我,可是眼中……似乎又是开始那种锐利淡漠和嘲讽了。
  我忍不住苦笑,也许一切回到原点是好事。
  “我累了,到外屋歇会儿,你伺候你们家少爷一晚上吧。”我起身,对青屏吩咐。既然折腾了她,索性麻烦到底。我刚准备开口说让青屏明天白天再回屋好好补个觉,我放她一天假,却忽听朱离道:“你回屋……”
  我一怔,和青屏同时看向他。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淡淡地道:“让夫人来吧,我习惯了。”
  这是我来一天以来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但我发现,他说得越多我越恨得牙根儿痒痒,难怪他家夫人这么狠命折磨他,气得我都想……更可恶的是,青屏居然立刻点头称是!
  我真是怒火攻心:“你有病是吧,你嫌我虐你虐的不够是不是,要不我再多掐你几下?针呢……”我扭头到处寻摸,大叫,“青屏,给我把针拿来,你家少爷活得不舒服,我再多给他扎几针……”
  青屏吓得一哆嗦,赶忙退了两步,颤声道:“青……青屏……就在外面,您有事就叫青屏……”
  说着转身小跑着便离开了屋。
  果然欺负我是外来的,他们主仆倒是一条心。我气得一步跨到床边,一把掀了他的被子,口中边念叨着:“有事,我现在就有事……我快被人逼疯了……没针我可要动剪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想到他伤痕累累的腿,我知道我肯定是下不去手。见他通红的脸和眼下的淤青色,终是认忪地住了手,我只好咬咬牙,给自己着补点面子回来:“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惜我等不起。”他疲惫地闭上眼,语带嘲讽,淡淡地道。
  这口气凝在喉间,却差点把我噎死。这人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不对,还不是气死人不偿命,是人都快被他气死了,还得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错全在自己!
  “你会武功么?要不你告诉我哑穴在哪儿,我扎你哑穴得了。”我怒道,却只盯着他腿上的那处溃烂心疼。最简单的方便是剜了那块腐肉,可是那处离大腿主动脉太近,而且这里根本没有手术条件,万一失血过多那个了,我可就真成了“谋杀亲夫”了。但如果不加治疗引起并发症,毒素入血,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夜未央

  一时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虽然知道他是故意气我,我却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疼。
  “你既然习惯我侍候,要不再把你挪屏风后头得了。”我嘴上不依不饶,却还是垮了双肩认命地替他掖了掖被子。
  我也知道他硬挺了这一阵只怕也快熬不住了。见他表情没那么痛苦,知道可能是药稍微见了效,他不理我,我也就懒得理他,跟屋子里转了一圈,想找个方便点的地方也眯一会。好歹也忙活了一天,我知道后面的麻烦肯定不比今天少。
  古人都讲什么席地而卧,我想着就郁闷。本来就是平房,还大理石地面,我就是垫个十床八床被子,估计明天早上还得腰酸背痛。于是拼了两张椅子,又从床上拽了一条被子一个枕头,我和衣倒在上面,开始还想着明天一早得叫人把墙角的那个硬榻扔了,那根本不是人住的,还有上面的被褥味道也有点忍受不了,然后再换个软点的……后来不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便睡着了。
  隐隐听着有人说话,我睡得有点迷糊,睁眼看看外面的天。刚有点泛着灰暗色,看来是还没亮呢,这是谁这么不长眼,扰人清梦!我原来就有点神经衰弱,睡觉一向轻,有点动静就醒,估计跟在医院值夜班的习惯也有关系,何况这椅子睡着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刚想起身,却觉得身上的阵恶寒——该不是那个什么姬暗河又来了吧,我看他真不应该叫暗河,应该叫暗夜才是,老是大半夜出来吓人!
  有点害怕,可是听着又不像,但似乎就在朱离的床前边……想着原本应该是我睡在床上的,我不由猛地一起身,轻声喝道:“谁!”
  话音一下停止下来。
  估计我这动静也把说话的人吓了一跳。那人猛地回身,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直接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去。这才真正叫做用目光杀人呢,比晚上朱离看向灵素的目光多了N倍的杀伤力,要不是我知道眼珠子上没有经脉,我还真以为自己中了无形的六脉神剑,胸口被灼出一个洞!
  不过,我特别想这借这个机会假装自己被吓晕过去,只可惜我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话地——僵硬在那里。
  “宁兄……”朱离轻轻唤了一声,总算让我的身体脱离了那男子目光的桎梏,我立刻重新倒在椅子上装死。
  朱离似乎咳嗽了一声,我心跟着一跳,也不知道他烧退了没。
  “少爷,您这是何必……”我耳朵不太好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不过我倒宁愿现在失聪的人是我,我就猜朱离身上肯定有秘密。只可惜一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都过去了。”朱离的声音这么暗哑,肯定是又该喝水了,这位不速之客也太没眼力价儿了,专挑人家生病时候来啊——我又在腹诽,不过又想,要是昨天晚上来,还不第今天。
  “什么叫过去了……我才离开三个月,这贱人就害您至此……岂能……”
  我闭上眼睛,要是耳朵也能闭上该多好。就算那个人手起刀落我不知道心里还少了点恐惧。不像现在,还得听着别人怎么盘算杀了自己——果然风水轮流传,前不久我还说我是刀俎朱离是鱼肉来着,这会儿我也成鱼肉了。不过我有点庆幸,幸好这一日待朱离还算不错,这人怎么着也得替我说两句好话不是。
  果然听他还算有良心地轻声道:“她失忆了。”
  “她说失忆你便信了?当初她不也说过失忆……”那人恨声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却没再说下去,顿了下又道,“王爷既然把您托付于宁某,宁某没有担负起王爷的嘱托便是宁某失职……”
  “你……这是何必……”朱离又咳了一声,“是我……让你去的……”
  “要知道你这样儿,我哪儿也不去!而且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断不会再让这个贱人再伤害于你。少爷宅心仁厚,宁某眼里却容不得沙子。我今日定是……”
  不是吧,我似乎感觉杀气浓了几分。我宁愿死在朱离手里,却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个人手中。正犹豫要不要大叫救命,却听朱离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若想杀她……何需等宁兄动手……”
  脚步一顿,杀气又散了几分。我心微微一松,又似乎觉得朱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难道……他要亲自动手不成?
  “少爷,你这是……”
  “婚……是皇上赐的,做媒的是刘……太师,保婚的是……枢密史,她娘家是……白御史……”
  我听着都明白了,全是朝廷要员,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以那人的智商,应该比我聪明吧——“我”要真死了,只怕朝中正好有人可以借机会生点是非什么的,毕竟静王爷离府半年生死不明,估计早有人想做文章了!
  “何况,她若……真有……事,只怕……更得怀疑……”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说得声音低不想让我听见,还是气息已经弱了下去。但见那人不再开口提杀我,想必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原来他跟“我”一样,都是有所图的。原来那位夫人对他的虐待,只怕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秘密,而朱离的隐忍与苦难,也不过是想守着那个秘密,就算是我,待他所谓的好,不也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秘密么?
  这个世界真滑稽,到处是秘密!大家用着各种心机手段成全自己而已。我忽然想笑,却觉得面部僵硬,实在笑不出来。
  “那……少爷白受了这些苦,这腿这伤,岂能让宁某咽下这口气!”杀气再盛,难不成死罪暂免,活罪难逃?他也要在我腿上多扎几刀不成?
  “这腿本来……就废了……什么关系……呢……”
  难怪对原来那位的虐待他可以等闲视之,难怪就算躺在那么阴冷黑暗的斗室之中他也可以生存下来……明知道也许这些不过是他计谋的一部分,但我却一点都不能忍受他这么自报自弃地用这种平静的语气形容自己。
  亏他还懂得医理,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半身不遂,这种的冻疮褥疮一样会影响肢体的血流,会造成大面积的栓塞,会引起数种并发症,会危及生命么?他刚刚还在发烧也与之不无关系,又怎么可以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听着他越来越弱的气息,我原来只以为他不肯开口是漠视和鄙夷我,现在才明白他的气血亏损到何种地步,说上这几句话就已经喘成为样儿!枉这位忠心耿耿的宁笨蛋还说什么“有负王爷所托”——您要是在跟这儿叨唠下去,一会儿你家少爷挂掉了,您就真有负王爷所托了!
  我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俩人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当我真是晕过去了是吧,说话做事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特别是朱离,看在我辛苦照顾你一天的份儿上,就算对我的忍耐是委以蛇委,也好歹别说的那么直白好不好,太伤自尊了。
  我怒从心中起,一把掀了被子“腾”地坐了起来,拿了靠在火盆旁边的水壶(我发明的给水保温的土办法,明儿个得叫人弄个炉子跟屋里了),又到桌上取了杯子,拿着水三两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扒拉开那个碍眼的身形,将水杯递到朱离嘴边,喝道:“喝了!”
  朱离似是一怔,倒是很给面子的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快到杯底的时候我长了记性,及时收回了手:“还要么?”
  见他摇头,我才起身,转身向着那跟黑铁塔般的身子(直到站在他身边,我才发现,这人长得还真是又壮又高,气势骇人),还是很没出息地不敢看他的眼,我的平视只能到他的胸前。个儿输人,咱气势不能输人,于是我冷冷地道:“这位……这位‘宁兄’,我家相公这身子骨儿您也看到了,今日病得厉害,不宜见客。有什么要事,三日后您请早,记得三更前来,窗户我给您留着,过了五更门窗上锁,您再来我就喊人了……”
  这话一出口,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一滞。我立马警觉地想退两步到安全范围,却没想到倒是那人先“噔噔噔”退了三步,直到桌边。
  我抬头,终于敢看他了。身子虽然高大,长得似乎还不错,二十七八的年纪,微黑的皮肤,威武的面庞,刚硬的五官,凛然的气势——一看就知道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那种名门正派之人,我心略安(不过岳不群刚开始也挺道貌岸然不是?我抓紧机会腹诽一下)。不过,这人心理素质也忒差了吧,我这么几句就把他吓成这样儿?我还要开口,却见朱离缓缓开口:“我……跟你说了……”
  “她……真的失忆了……”虽然还是有点迟疑,不过这语气总算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了,“可是她真不认得我了?”
  我一抖,有点心虚的看着那人——我该认识他?再抖,看向朱离,暗自祈祷,不是……不是我跟他也有一腿吧……
  却听朱离又轻咳了一声,见我瞪向他,轻声道:“她连……自己都不认得了……”说着,微微顿了下,“你先回吧,有事……三日后来……”
  我捣蒜般地点头,心道朱离你总算还有良心,给我面子。那人似乎不料朱离如此说,但却只是怔了怔,便点头向朱离行了个礼,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准备离开。
  见有人给撑腰,我有点小人得志的意思,于是对着他的身影道:“还有,看您也是武功不错的高手,麻烦您下回来时,先点了我睡穴什么的,我胆儿小,别没事就说什么‘贱人’、‘不放过我’什么的……您要真瞧我碍眼,甭打招呼直接动手,给个痛快就成,不用事先通知我……”
  你抖?正常,我就是想让你抖,你吓唬我半天,我不回报一下多对不起你啊——如愿的看到预料中的效果,我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扭头却见朱离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气色虽然还是不大好,但似乎脸没那么红了,看来他自己的药果然有效。他虽紧抿着嘴,但唇角似乎……有一丝笑意,竟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特别的风华神采,我有点相信青屏所说的大奕国第一佳公子的话了,不过估计真要恢复到人见人爱的程度,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转念一想起刚刚他跟他“宁兄”的对话,合着你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很有意思么?
  我不由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睡觉!”我吼了一声。

  疗毒伤

  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爽朗——此话诚不欺我。我原先所在的医院地处城乡交界处,占地面积也不小,空气比拥挤的市中心已经算好太多了。但和这里还真是没得比。
  后院很宽阔,站在正屋门口的台阶上,居然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因为是初春时分,还只是青黄之色,灰暗暗的。但“悠然见南山”的感觉已经让我兴奋不已,心里想着回头也在院里多种几株菊花,待到秋天一定更有感觉。
  “啊啑啊啑啊啑……”我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啑才住口。空气是好,但终归是早春初寒,冷得很。我很想像古人一样练套拳什么的舒筋活血一番,威风凛凛倍儿有面子。只可惜我的运动神经一向不发达,小时候属于连体育都会不达标的人,除了因为长在海边会游泳之外,就只有广播操可以拿得出手了。后来有阵我们医学院流行练瑜珈,我怕被人看出某人的手脑不协调,愣是没敢去。
  于是只好象征性的伸展下筋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我也得感冒,这才回了屋。
  此时朱离已经由青屏侍候着梳了头,正在洗脸。我上下打量了下,精神尚可,气色不佳。也是,搁谁跟那斗室之中一待就好几个月,面色还能白里透红那才是神仙呢,再加上这半身的残疾和一身的疮痛……心又是一软,原来想调戏几句的心思也没有了。
  正好灵素带了两个丫环端了早餐,我起身到外间。凑过去看了两眼,我淡淡道:“从今日开始,鱼虾之类的海物先别上了,每餐只挑些清淡的小菜……还有,上午下午和睡前,各加一顿汤,只拣鸡、鸭和猪骨什么的……”
  我本来还想说要在三餐外加点水果什么的,可是又传来朱离的咳嗽。昨天一晚上睡着了也没咳,再说我也号了脉,没什么风寒之症。我发现这人早不咳晚不咳,每回我一说话他就咳,莫不是……我心念一动:“嗯,先这样吧,我想起来了再说。”
  灵素忙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我,我知道她的心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青屏在里面侍候就行了——估计她是看懂了,犹豫了一下,先打发那两个丫环下去,才轻声道:“那……今天您还……还推少爷出屋不……本来应该是昨天……”
  我一怔,推少爷出屋?这是哪一出?
  什么昨天今天的?昨天因为朱离的伤势我忙得昏天黑地的,自己都一天没出屋。今日我倒刚从外面回来,知道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的,但我才不相信她家夫人原来有这么好心,每日会推朱离出门晒太阳。而且朱离昨天疮毒发作,今天虽然退了烧却还是虚弱得很,就算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于他有利,但天这么冷,他身子又弱,再冻出个好歹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可是看灵素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又有点犹豫,只怕哪句话说错了,让她心生怀疑怎么办?这会儿里面那位倒是不咳了,您要是咳嗽一声,我也有个借口进屋请示啊。
  正在幽怨,只听青屏一声惊呼:“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心一哆嗦,忙冲了进去,却见朱离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却半靠坐在床上,表情痛苦,却是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我忍了又忍,看向跟进来的灵素。言外之意,我就是想带他出去估计也不行啊!见灵素面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估计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朱离的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引她到外屋,轻声道:“这事我再啄磨啄磨,回头真要出门再准备吧。”
  “要不要……请……”她也犹豫了一下,终是住了口。我估计她是想说要不要请大夫,但想着这身的伤的罪魁祸首是她家夫人,终是住了口。
  “还是我自个儿来吧。”我认命地叹口气,“按昨天的那个方子再熬付药来,还有另外一个外敷的,也赶紧弄来。”
  见灵素退下,我忙关了门,一下子冲到屋里。
  可能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了,朱离睁开眼。我一怔,上前半步轻喊道:“咳嗽几下就完了,干嘛非装晕,你想吓死我啊!我又没非要让你出屋,你非弄这出,我都快被你吓出心脏……”
  待看清了他的面色,我后面的话却顿住了。他虽然睁开眼,但目光中却有着隐忍之色,苍白的脸上也全是汗。难道他不是在装,而是……
  “我……我正准备给少爷洗脸,少爷突然就……”青屏面色也苍白着,咬着唇半带了哭腔。
  我觉得心脏都快停了,忙凑过去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快跟我说……”
  轻叹了口气,朱离却摇摇头。我心中一动,忙一把伸手就去掀他的被子。他却似乎早料到我这个举动,只是轻轻伸手按住了被。
  我怒骂道:“都这会儿了,你还跟我玩这一套,你放心,你若好了,打死我也不碰你!”
  朱离不理会我,只是轻声道:“你出去。”
  我一听刚又要急,却听青屏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放了内屋的隔帘,又合好了外屋的门。
  我这才反应到他的意思。昨天我给朱离处理伤势时也是刻意回避她的,如果朱离没打算娶她,这些事的确不适合一个未婚女子在一旁。
  心下略有点安慰,我才缓缓掀开了他覆在腿上的被子。果然……昨晚刚换的衣裤上隐隐渗着一片暗色脓血。我只道熬过了昨天应该会有好转,却不知道他膝盖上方的伤竟是这么严重!
  还好这次的伤没与布料粘在一处,我轻轻挽了裤角至膝盖上方,却是一怔。只见那里的溃烂虽然依旧红肿流脓,但伤口之上却隐隐有着一抹暗黑之色。昨天给他处理伤口时,帐子里较暗,加之我一直以为他身上除了冻疮和褥疮,只有些外伤是手拧或者针刺的小伤,直到此时我才突然明白了——这个伤口上竟有毒!
  我的心突然一哆嗦,估计是昨天处理伤口和沐浴,促进了他的血液循环,竟逼出了他伤口上的毒素发作。
  难怪流出的脓血也是黑褐色的。
  这都什么事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要是老天真的有眼,这样的女人就该天打五雷轰!要是老天真的有眼,就不该让我穿到这样该天打五雷轰的女人身上!这女人是人还是禽兽!就算对待陌生人都不能这么残忍,何况还是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的男子,那么优秀而俊朗的男子!
  “药里有……清热解毒的……成份,再吃几副……应该会有……效……”他见我神色轻声开口,“我刚才是故意的……没……没事……”
  你还安慰我,看你那脸色儿,痛不痛痒不痒的,你比我清楚。
  他本是那么能忍之人,竟也忍到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我知道他刚才晕倒肯定是装的,为的是青屏那声惊呼好替我有理由推了灵素的话,可眼前的表情……我怒瞪着他:“还跟这儿嘴硬是吧,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真找人封了你的哑穴!”
  话一出口,却有点不落忍,觉得人家够痛苦了,何况这些痛苦还是“我”一手造成的,忙又眨眨眼别过头。见架子上的水盆和布巾还是干净的,估计青屏还没来得及给他洗脸,我绞了布巾轻轻处理了上面的脓血,只觉得拿了布巾的手却抖得厉害,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和心疼!
  拭去了脓血,那隐隐发着乌黑的颜色则更明显地分布在伤口周围。对于毒我知道的不多,但如今既然是伤口周围泛了黑色,他还有痛痒感,可见并不是什么剧毒,又在皮肤浅表。估计只是当初他夫人闲的没事的时候折磨他时下的。我一咬牙,一闭眼,一攥拳,猛地伏下身子,用了袪毒中最原始的一种疗法。
  “不!”他猛地一震,想用手推开我,但他下肢根本不能动,整个人又虚弱得很,手臂根本够不到我。我即做之,则安之,用力地吸吮,吐出一口,黑色,再吸,吐出来,还是黑色,再吸,再吐……
  我估计只有小时候喝奶时候使过这么大劲,难怪有人说什么“使出吃奶的劲儿”的话,只怕就是形容我这种状态了。
  听得到朱离在我头顶上传来压抑地拒绝与恳求,也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上半身在挣扎,但只可惜,这会儿他又成鱼肉了……忽然他停止了挣扎,静静地开口:“晴儿……求你……”
  我刚吸了一口血水,听他这么一唤,身子一震,差点把血咽了下去——恶心死我了,不带这么害人的!我忙先吐了出来,才咧了带血的嘴,狰狞地望着他:“您这会儿别说叫‘晴儿’,您就是叫我姑奶奶,叫我祖宗,也没用!”
  我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晴儿……我寒,我猜他自个儿叫出这两个字儿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想用这两个字让我住口,作梦!都到这份儿上了,眼见吐出来的血已经渐渐红了起来,我怎么能前功尽弃?
  不过……那“求你”二字,却还是让我的心狠狠酸痛了一把。那么隐忍的朱 离,那么淡漠的朱离,那么坚强而倔犟的朱离,被困于阴寒斗室之中,受伤于亲人之手,他可曾会想到有一天会对恨之入骨的女人说出“求你”二字!
  我心乱如麻,动作却没停,幸好再有几口,已经吸尽黑色,吐出来的血只有鲜红。我不由大喜,却顾不得很多,忙冲到桌边抓起茶壶直接饮水,拼命漱口。但口中浓腥滋味却始终都在,我很没有面子的伏在面盆之上,大吐特吐了良久才觉得略微舒服些。
  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床前,却见朱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中却似乎褪尽了冰冷淡漠疏离嘲讽种种情绪,只余一层我看不懂的氤氲。
  “没那么夸张吧,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跟我以前……”我笑笑,却忽地住了嘴。好险,我差点想说,跟我以前给人做人工呼吸比,这算什么啊!
  人口呼吸在学校虽然练过,但都是用假人,我还真记得第一次真正给人做人工呼吸时的情景。那是刚毕业那年初冬,我下夜班走到护城河边正赶上一个跳河自杀的人。
  我倾尽所有的呼吸和力气,最后也没救活那个人——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人那冰冷嘴唇和绝望的气息,忘不了最后他的女朋友赶过来扑到他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与追悔。再哭喊追悔有什么用?死了就再活不过来了。
  那天晚上,我悄悄地走开,悄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大吐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大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许便是从那天开始,我才真正学会了珍惜生命!
  我苦笑地顿了下,才赶紧着补刚才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你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跟我以前那么对你比,这些算……”
  “住口。”朱离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别再提以前。”

  斗心机

  我一呆,帮他处理好了腿上的伤口,放下裤腿,盖好毯子而后才笑道:“才帮你治了毒,你就想卸磨杀驴啊!吼什么吼,早知道我做这点事你就感激成这样儿,我当初就更应该对你狠点,在你其它地方也多扎几个毒针什么的,好让你多‘求我’几次……”
  我知道这人就算失忆也不能反差太大,虽然刚刚为他吸血祛毒我不后悔,但见他有意叫出“晴儿”,明显是在刺激我。估计正常人觉得,如果我不是她,肯定会受不了这份刺激停了口。
  虽然我很乐意让他知道我不是“我”,只是“借壳上市”,可我又害怕被人当成妖孽,害怕他会用更加鄙夷或者恐惧的眼光来看我,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对任何凡人来说都是可怕的。
  “你再提以前,我就封了你的哑穴。”朱离缓缓开口。
  见他神色间渐渐平静,我知道这阵毒发带来的痛痒之感大概是过去了,果然自己用对了方法,于是心情略轻松了些。
  “哈,学得很快,孺子可教。”我笑笑,不为所动,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要真有那本事就试试。”
  他一抬手,我迅速躲开。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吓唬我,但我相信他有那个本事——不过是过去式。不知道半残了之后的他,是否还能气运丹田?我没说破,配合他的说笑。
  “你以为被封了……哑穴很……好玩?”他不在意的收回手,目光却紧紧盯着我,“封得久了,舌头会……僵硬,气息会受阻,也会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提不出一点力气开口……”
  我被他说得后背发冷。以前常常见武侠小说里提什么点穴解穴的,也曾想过,穴位本是身体敏感与神经密集部位,中医的穴位按摩都会有刺激感,那么强烈的点穴又怎么可能会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如家常便饭?听了他这话……果然还是有影响的。我勉强笑道:“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汗,被他传染的,我说话都得分好几次了。
  “以前……你……经常会……封了我的……”
  他不用说完,我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老天啊,让我晕过去吧,这人绝对有把人逼疯的潜质。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软刀子杀人了!他说不让我提以前,这分明是在威胁,只要我提以前,他就跟我提以前……
  我抬头,恨恨地盯着他:“我失忆了。”
  “那……我帮你找回来……”他锲而不舍。
  “不用,我自己能找回来。”我撇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真找回了以前的记忆,那在这个身子里的,就一定已经不是我了。而如果真是原来那主儿回来的话……我忽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