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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法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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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毓秀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但在场人贵女颇多,她也很懂得做人,便道,“我一个人哪里能想出个有趣的法子,不如大家一起想想?”

“对诗?”严芳菲提议道。

“对诗太没意思,再说他们可都是饱读诗书,比起咱们高出十万八千里,完全没难度。”齐毓秀立刻反对道。

这倒是事实,那些人哪个不是满腹墨水,这么做,还不如直接同意算了。

对诗不成,那煮茶、下棋、作画,怕是都没有多大意思。

“阿颜可有好想法?”殷渺渺问道。

3

想法?冉颜心道,玩剖尸?除了这个,她别的什么都想不出,遂道,“我一人独居甚久,哪里懂得这些,渺渺还是莫要为难我。”

“我想出个有趣的。”殷渺渺温温婉婉的道,“我让我身边的六个侍婢分别藏起来,让他们去寻,把六人都找出来之后,才可以到到花园里,如何?”

冉颜看了殷渺渺一眼,心道,人真是不可貌相,看起来这么温婉贤淑的女子,居然也会如此调皮幼稚。

“这成何体统。”凌夫人第一个反对,瞪了殷渺渺一眼,轻斥道,“不像话。”

严芳菲笑道,“夫人莫怒,芳菲觉得倒也无不可,咱们可以写出诗句给指明方向,只让未婚的郎君去寻,这样既有趣,亦不会显得粗浅。”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赢得全场通过。

弄了这么些噱头,其实就是猜谜加上捉迷藏,冉颜也挺有兴趣,小时候父母都有各自的事业,冉颜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爷爷是医学院教授,别人在玩捉迷藏的年纪,她便已能熟练的解剖青蛙、小白鼠。

可惜了,她们是出题的一方,也不需要躲藏,而且还要加上什么劳子诗词,像冉颜这种文学修养不佳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参与性,幸而原主尚且有些才情,还不至于到听不懂古诗的地步。

殷渺渺对身边的侍婢吩咐了几句,捉迷藏就正式开始了。

出完题目后,一群妇人便开始议论今日过来的郎君们。

冉颜正在欣赏四周的美景,严芳菲主动过来在她身侧坐下,问道,“为何不过去聊聊?”

“太久不曾与人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冉颜回以淡淡一笑。

严芳菲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看上去有些清冷,原以为与那位是一个性子,现在觉着,倒是好相处多了。”

严芳菲挑眉示意一个方向,冉颜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坐的是齐六娘,“看来你不太喜欢她。”

“我何止不喜欢她,连看见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严芳菲哼声道。

严芳菲给人的印象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竟然这样直言直语,毫不避忌,不过冉颜对她倒是并没有恶感。

“方才渺渺说她命两个侍婢藏在了花园里,她们都去偷看了,我们也去瞧瞧吧?”严芳菲道。

冉颜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趣,便就应了她的邀请。

晚绿自进来殷府,也与其他侍婢一样,话不多,只紧紧的跟着冉颜。

第三十一章事端

更新时间2011…11…1419:03:34字数:3638

与严芳菲一并离开水榭,冉颜怎么想怎么觉得殷渺渺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

在冉颜的记忆里,殷渺渺是个温婉娴雅,举止极有的分寸的女子,这也是殷氏教导女儿的典范,可两年不见,今日的殷渺渺显得活泼的许多,甚至连“捉迷藏”这样没有内涵的游戏都开口提出……

冉颜兀自想着,竟然没有看见迎面走过来的冉美玉和她母亲。

严芳菲伸手拽了拽冉颜衣袖,然后欠了欠身,“高夫人安好。”

冉颜第一次见着了这个传说中的继母,高氏。高氏三十余岁,生得美艳逼人,宛如一朵红艳的牡丹花,美眸含笑的看着严芳菲,丝毫看不出什么恶毒继母的影子,“严家大娘有礼了。”

顿了顿,转眸温和的看向冉颜。

她这样的形容,倒是让冉颜不好无视了,遂欠了欠身,唤了一声,“二娘安好。”

高氏面色不变,恍如全然未曾听见那句“二娘”,一脸怜爱的拉着冉颜的手道,“可怜的孩子,真真是受苦了。不过,大愈安康必有后福,日后定然顺畅。今早我与你妹妹一同去庄子上接你,却听闻你已被秦四郎接走,眼见你好好的,母亲也就放心了。”

冉颜心里不禁佩服,也怨不得冉闻能被哄的服服帖帖,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冉美玉冷着一张俏脸,满是对冉颜的不待见,却因高氏在场,不敢发作。

“十八娘,我与阿颜一道去花园里转转,你可要一道去?”严芳菲带着典雅的笑容,一派端庄的问道。

十八娘和阿颜,光是这两个称呼,便能看出亲疏远近来。冉美玉自也是听了出来,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被高氏打断,“我与美玉迟到半个时辰,还得于诸位夫人请罪去,你们去玩吧,大娘的心意,我家美玉心领了。”

冉美玉狠狠瞪了冉颜一眼,拂袖而去,高氏满眼宠爱的看着冉美玉,无奈的叹息一声,回过头对严芳菲道,“都是我宠溺过甚!小女不懂事,让大娘见笑。”

“哪里,夫人过谦了。”严芳菲淡淡笑道。

说罢,又嘱咐冉颜道,“十七娘与大娘一道玩去吧,我先过去了。你大病初愈,当心着些。”

“多谢二娘关心。”冉颜道。

看着高氏离去的背影,冉颜心里一阵发怵,如若她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定然会误以为,晚绿和邢娘对高氏只是有些偏见罢了。

一个人能做戏做到这等地步,简直令人惊叹。

“若是冉十八娘能有高夫人的容色,恐怕齐六娘也算不得苏州第一美人。”严芳菲评价道。

的确,冉美玉的姿容实在比不上她母亲三分之一。

冉闻的艳福不浅,原配郑氏也是个姿色不下于高氏的美人,但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刻板了些,没有高氏这样会哄人开心,因此与冉闻之间的关系,只是相敬如宾而已。

“哎,有人了!”严芳菲扯了扯冉颜的袖子,压低声音道。

冉颜与严芳菲悄悄拨开木香花丛偷看的时候,隔壁的树丛也传出刻意压制的清脆笑声,听声音有些像是齐毓秀。

齐毓秀的笑声立刻引起了花园里一名少年的注意。

一片茂盛的芍药之中,少年倏地转过身来,一张脸肤白秀气,若非一身广袖大袍,怕是会被误认为女子。微蹙的眉头,显示他的不悦。

少年循着小径缓缓朝这边走过来,严芳菲压低声音道,“怎么办?”

声音虽然是齐毓秀发出的,可她躲在树丛里,若是少年走近,第一个瞧见的一定是严芳菲和冉颜。

其实事情很简单,出声告诉他这里没有他要寻的侍婢不就成了?

冉颜方欲张口,却听闻远处一个冰冷而磁性的声音道,“敬泽。”

声凉如冰,木香花棚中所有少女都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出现在芍药花丛中的一个身影,普通的玉色广袖宽袍,身姿挺拔,可惜站的地方有枝叶低垂,恰好的遮掩了他的容貌,只露出圆领胡服和一截喉结分明的脖颈。

冉颜微微一怔,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阿兄。”少年回过头去,从声音中能听出他是分敬畏来人。

“我先行回去了。”冰冷的声音道。

对了!冉颜猛然想起来,是紫竹伞!是那日借给她伞的苏药师。

“阿兄不回家吗?阿娘……”少年声音急促,但想到附近可能有人,便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下去。

苏药师没有答话,只停驻两息,便转身离开。风拂动垂枝,隐隐露出他半个侧面,笔挺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唇,每一处的曲线都犹如刀刻一般,没有丝毫瑕疵。

苏敬泽的心情仿佛更加不好,干脆也不寻什么侍婢了,随着苏药师离开的方向便追了上去,“阿兄,你听我说……”

严芳菲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道,“那个少年的兄长太吓人了,只听声音就遍体生寒。”

齐毓秀从树丛里伸出头,“苏敬泽是药王苏家的嫡出幼子呢!他唤兄长的,怕就是那个传说姿容比神仙更胜一筹的苏二郎了!”

齐毓秀激动的说完,才发现站在严芳菲身边的冉颜,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苏二郎?苏伏?”严芳菲神色间不无遗憾,“可惜了,距离这么近,竟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苏伏……冉颜看了一眼他方才站立过的地方,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冰冷的如此彻底,宛如永不见日光的地狱一般,哪怕看不见他的脸,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然。

“苏二郎的母亲是胡姬,据说是肌肤赛雪,明眸皓齿,尤其是一双眼睛,能勾人魂儿。”严芳菲盯着苏家兄弟离开的方向,惋惜道,“苏二郎平日极少露面,唉,难得的好机会,竟然错过了。”

这厢正说这话,隐藏树丛里的齐毓秀和两个贵女跳了出来。

齐毓秀压低声音道,“别出声!别出声!那边又来一个。”她目光在晚绿身上一扫,命令道,“你,过去引那人过来。”

她们的侍婢都留在了水榭那边,严芳菲也附和道,“是啊,阿颜,借你婢女一用。”

晚绿也是跃跃欲试的看着冉颜,冉颜也只好道,“你去吧,把他引过来便是,莫要到处乱跑。”

“奴婢明白!”晚绿得了准许,拎起裙角一溜小跑出了木香花棚子。

齐毓秀因着冉颜肯借侍婢,对她的态度稍稍好了一些,典型的小孩子性格,因此冉颜对齐毓秀的印象也微微缓和。

严芳菲再是端庄,到底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加上齐毓秀的煽动,很快便不顾形象的扒开花丛,与齐毓秀凑在一处,目光炯炯的盯着远处的一袭墨绿华服。

冉颜从缝隙了看了一眼,唇角不禁弯起,看来这一回她们注定是要失望了,那个墨绿华服的青年,方才入府的时候,冉颜见过一面,与秦慕生相熟的,叫张斐。

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能看清,其长相实在很一般,不说话不笑的时候还有些儒雅气息,一旦笑起来,就显得十分猥琐。

晚绿在青年附近闪了一下,那人隐约看见一个侍婢打扮的背影,心头一喜,以为要拔了头筹,立刻抬步向这边追了过来。

木香花棚内一阵小小的骚动,正在此时,后面的水榭上也起了一阵骚动,隐隐听见凌夫人又急又厉的声音,“快去看看!”

当下呼啦啦的脚步声,一群女子从水榭那边急急跑了出来。齐毓秀和严芳菲几人也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为首面色苍白的凌夫人。

齐毓秀的侍婢步履匆匆的到她身侧,其间还瞟了冉颜一眼,压低声音道,“娘子,出人命了,听说秦四郎见色起意,意欲侮辱殷三娘的侍婢,那侍婢不从,便一头撞死了!”

齐毓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亦看了冉颜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严芳菲一把拉住冉颜道,还以为她吓傻了,急道,“还愣着作甚,你未婚夫君又惹上人命了,还不赶快去看看!”

说罢,也不问冉颜意愿,扯了她便跟众人跑。

冉颜回头看花园里头,只能看见那个张斐的身影,却不见晚绿,想是躲了起来。

张斐看见一群急匆匆的女子,犹豫了一下,也随后跟了上来。

侍婢死亡的地点是玉兰居,据严芳菲说,那里一直都是空着的,殷府没有人住在那里,平时只用来招待客人。

秦慕生当真这么饥渴?冉颜心中怀疑,他对齐六娘这样的美人都不曾用恶劣手段,如何就强要一个侍婢?又或者,他畏惧齐家的势力,所以不敢下手?

许多疑点浮上心头,冉颜最不忿的是,她婚配到一个纨绔子弟倒也罢了,竟然还是这么能惹事的一个!

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玉兰居,冉颜发现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心知怕是殷府有意走漏消息,引这么多人过来作证,毕竟秦慕生是秦上佐的儿子,不是能轻易问罪的。

许多年轻男子,乍一瞧见这么多美人,别提多兴奋了,只恨眼睛生得少了,秦慕生的事情他们也只是过来看个热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那些目光的焦点,是冉颜和齐六娘。尤其是他们对冉颜这个面生的美人,更加感兴趣,许多人也猜测出她的身份,近来城中传言冉十七娘堪比苏州第一美人,眼下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七娘!”秦慕生面色有些苍白,心情本就不愉,再加上那么多色眯眯的目光一直盯在冉颜身上,他心情就更加不好,立刻过来,将冉颜给挡上。

众人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一经确实,心里还是忍不住感慨,真是好好的一朵花就让猪给糟蹋了!

冉颜也不理他,兀自探头去看尸体。那侍婢衣裳散乱,扑到在廊下的阶梯上,额头上血迹新鲜,一侧的柱子上也染有新鲜血迹。看上去,当真是因为躲避施暴,而撞柱自尽。

周围人议论纷纷,秦慕生面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额头青筋暴出,眼看就要暴走,冉颜怕他又生出事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先冷静一下,若真不是你所为,仵作一验便知道。”

秦慕生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的握住冉颜的手,“十七娘,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方才按照诗的提示寻人,看见有个侍婢的影子跑进玉兰居,我便跟了进来,我进来时,她已经撞死在地上了,与我没有关系!你相信我。”

众人倒没几个人仔细听他说的话,目光齐刷刷的盯着秦慕生握着冉颜的手,狼们眼睛都绿了,凭什么啊?这个时候还能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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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显山露水

更新时间2011…11…1520:42:17字数:3630

冉颜冷冷瞥了他一眼,“放开我。”

秦慕生从小养尊处优,事事都顺着他的意,最受不得人冤枉,他此时此刻也不过是急于想找个同盟者,占便宜的心思道是在其次。经冉颜一提醒,便讪讪松了手。

虽然冉颜不没给他面子,但他对美女一向有无穷无尽的宽容大度。

“秦贤侄,你说看见了一个侍婢,可曾看清她得样貌?”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到秦慕生面前。来人面相清癯,下颚美须整齐干净,一袭广袖袍服,显得颇有风骨,冉颜认出,他便是殷家家主,殷闻书。

秦慕生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我只看见一闪而过的背影,并未瞧见长相。”

“哦?那当时可有谁与秦贤侄一起?”殷闻书问道。

“得到娘子们送来的诗后,我们便分头去寻,并没有人与我一起。”秦慕生面色一时苍白,一时涨红,满是恼恨。心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心知肚明,人不是秦慕生所杀,但眼下又没有人为他作证,想摆脱干系也没那么轻松。

冉颜仔细打量那具女尸,这个场面做得虽然有点像那么回事,但在她眼中,处处都是漏洞,不用验尸也能推翻“秦慕生见色起意逼死侍婢”的说法。只是她有必要说出来吗?

她不愿意嫁给秦慕生,但现在都已经采纳,秦慕生若真的出了什么万一,高氏一定会想尽办法不会让冉家退婚,秦慕生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不死,这么一堆烂摊子最终还是会扯到她身上,撇都撇不清,到那时究竟是管还是不管?

关乎未来,由不得冉颜不多想。

推理验证虽然从汉代就开始盛行了,但历经多朝,一直都不曾被发展起来,仍旧处在一个相对较弱的状态,大部分的仵作还都只是单纯的验尸而已,有时候甚至连许多死因都弄不清楚。要是秦慕生真的获罪而死,那就是她冉颜名义上第一个男人,这一点,冉颜心中十分排斥。

再者,作为一个与亡灵对话、负责寻找死亡真相的法医,她不能对这么明显的嫁祸视而不见。

“我相信人不是秦四郎杀的。”综合分析了一下,冉颜还是决定将部分疑点说出来,毕竟又不验尸剖尸,算不得骇人听闻。

冉颜清冷的声音一出,所有的嘈杂声都暂停了一下。

众人看向她得目光复杂,有幸灾乐祸,有怜惜,有赞叹,但人人都以为她是站在未婚妻的立场上支持秦慕生,几乎没有一个人认为冉颜真的看出什么破绽,便是连秦慕生本人也是这样觉得。

“据说秦四郎是见色起意,逼死这名侍婢。”冉颜一旦分析起案情,便会抛却一切个人情感,似是没有一丝人情味,“首先,请诸位看看现场,廊上十分狭窄,且摆有花盆等装饰物,阶下有草坪,死者衣衫散乱,形容不整,面上有血痕,一看便知道曾经激烈挣扎,试问,在这么小的廊上,如何做出大幅度的挣扎,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呢?”

众人愣了愣,环视周围,果然,廊上的摆放的花盆也都完好无损,甚至连花朵都不曾有任何损伤。阶下的草坪,亦无任何被踩压的痕迹。

“当然也死者也有可能是从屋内冲出,撞至柱上,还有可能是从院外被追逐逼迫至院中,见无退路,遂自尽。”冉颜拨开人群,缓步走到尸体面前。

殷闻书对冉颜的冷静颇感诧异,但听她说话有些前后矛盾,蹙眉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相信秦贤侄不曾逼死这侍婢呢?”

这尸体整个身体都扑在廊上,只有手臂搭在台阶上,而头部伸出台阶,呈悬空状,冉颜瞳孔微微一缩,并指触摸了一下死者的脖颈动脉,入手冰冷一片,尸温甚至比常温还要低。显而易见,这个侍婢不仅死了很久,而且应当是被放置在冰凉的地方防止其腐烂。

在场的贵妇娘子,见冉颜居然伸手去碰触死尸,心惊胆战之余,也生出许多嫌恶。

冉颜直起身来,指着柱子上的血迹,斟酌了一下,道,“因为我发现,柱子上的血迹在侧面,根本不是从这两个方向造成。”

人在惊慌失措下,一心求死,大多数人看见柱子猛的就撞上去了,难道还会想到这个方向冲力不够,撞不死人,然后另外选择一个合适的距离和角度?

更何况,若是从冉颜方才说的两个方向去撞,冲力会更大些。而且,一般撞柱子,因为冲力的原因,人体会有不同程度的回弹,脑袋和柱子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直直对着柱子!

若说抱柱撞死,且不说一个娇弱女子的力气能不能一下子便把自己撞到死透,身体位置也根本不对。

至于尸体的死亡时间,冉颜相信就算她不说,仵作也能推断出来。尸体全身僵硬,直挺挺地倒在了走廊个阶梯的交界处,头颈部悬空僵直地伸向阶梯。

人死后尸体最先出现的现象不是尸体的僵硬,而是全身肌肉的松软。

如果现在死者俯卧的这个地方是咽气时躺着的地方,那么由于死后全身肌肉立即出现的松软现象,尸体悬空在阶梯石阶上的头颈部,必然会因为重力的作用下坠到地面,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僵直悬空。

也就是说,侍婢死后的五到六个时辰里(10~12小时),都伏在平地上,尸僵已经遍布全身,说明她死亡时间大概在五个时辰左右,而且,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据冉颜推测,侍婢被人从正面,用木棍之类的钝器击中头部,第一次击中之后,可能由于凶手力气不够,没有一下子杀死侍婢,引起了她的挣扎,但因为被击中脑部,力气明显不敌凶手,一番挣扎之后,脑袋上又被补上一下,之后身亡。接下来便立刻被转移到了一个地面平整又阴冷的地方,一直保持这个俯卧的姿势,尸体僵化以后,便不好再弯曲,所以凶手仓促之下才布了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局。

能从正面袭击到侍婢,极有可能是她所熟识之人,这人是谁?

“十七娘!”严芳菲推了冉颜一下。

冉颜回过神来,才发觉这么多人直直盯着她看。

殷闻书咳了一声,询问道,“冉十七娘似有所悟?”

冉颜静静的看了殷闻书一眼,顿了顿道,“没有,难道我所说的这些,不能算作疑点吗?”

殷闻书虽然只是文士,可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却被冉颜这一眼瞟的心头发寒,心里惊异,不由得多看了冉颜几眼。

众人此时看向冉颜的神情各有不同,女子多为畏惧厌恶,而男子普遍有一种猎奇心里,平素那些或泼辣、或温婉的娘子,有时候哪怕见到一只死虫子都要哆嗦,在场的夫人娘子都避的远远的,个个面色惨白,只有冉颜不仅不怕,甚至思路还十分清晰,委实大胆。

若是冉颜知道他们的想法,恐怕要嗤笑了,深宅的贵妇人宅斗凶猛,她们懂得利用身边的一切力量,杀人于无形,有些妇人虽说从未亲眼看过死人,手上却不知过了多少人命。她们与冉颜这种从未杀过人,却常常与死尸打交道的人,究竟谁更大胆?

在等候的这段时间,殷闻书将众人引到了前堂,男女分别各占一个偏厅。

秦慕生则是被殷闻书等几个长者请到了正堂,等候官府来人。

唐朝是个讲律法的朝代,便是身份低贱如奴婢,也只能打,而不能私自杀掉,并不像魏晋以前,自家里杀个把奴隶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经过方才的事情,夫人娘子们明显对冉颜疏远了许多,甚至连有意与她交好的严芳菲亦稍稍保持了一定距离,倒是齐毓秀看着她眼睛闪啊闪的,仿佛很感兴趣。

冉颜也早已经习惯,就是从前,别人听说她是法医时,多半也是这两种神情,只不过是后者多余前者罢了。

“阿娘,我不舒服。”殷渺渺自从看见死尸,脸色便一直惨白着,便是缓了这么久,也不曾有丝毫血色,反而越发难看。

“都怨我,急着便跑过去了,竟然没考虑到你们这些年轻的娘子。”凌夫人自责,转而对殷渺渺身边的侍婢道,“扶三娘子回去歇息。”

“是。”侍婢应了一声便扶起殷渺渺。

凌夫人起身对众人歉然道,“今日茶会,本应该好好招待各位,不想竟发生这种惨剧,扫了大家的兴致,妾身代殷府向诸位致歉。”

凌夫人敛衽为礼,几位夫人连忙上前搀扶她起身,轻言细语的劝慰。

尤其是冉颜的继母高氏,话说的无比漂亮舒心,让一直紧紧皱着眉头的凌夫人都不禁展颜。

这厢稍稍劝慰了一会儿,凌夫人便唤侍婢小厮送诸位夫人娘子离开。反正无论是作证还是别的什么,都有男人担着,若是府衙想询问,自是会派人去各府。

晚绿还不曾过来,冉颜只好命侍婢领她去后花园寻人。

花香浮动,藤蔓低垂,如翠带飘,冉颜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秦四郎今日出了事,虽则彻查之后,多半不会被定罪名,却正好是冉府借题发挥退亲的最佳时机,冉颜有六七成把握能说动父亲,要赶快过去才行。

“冉十七,你这是急着去哪儿?”蓦地,一个高八度的尖锐的声音飘了过来。

冉颜微微皱眉,回过头,毫不意外的在右侧的小径上看见了冉美玉,当下也没有功夫搭理她,抬步继续往前走。

冉美玉哪里肯放过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堵住冉颜的去路,怒气冲冲的看着她,伸出伸手来,“还我簪子!”

冉颜微微抿唇,黑沉的眸子中已经染上薄怒。

冉美玉心中隐隐发颤,但想到冉颜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遂又大胆起来,伸手扯了扯冉颜身上的衣服,鄙夷道,“你不会把我的簪子卖了,就买了这等破烂玩意吧!”

冉颜猛的握住冉美玉纤细的手腕,将她向前一拽,另一只手隐秘而飞快的在她关节处的麻筋上狠狠一捅。

冉美玉惊叫一声,顿时觉得整个手臂酸麻无力。

“告诉你,我这两年可没白受欺负,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冉颜声音明明轻飘飘的响在耳边,冉美玉却觉得从脚底板开始发寒。

冉颜将她往道旁的树丛里一推,看也不看一眼,领着侍婢继续往木香花棚那边去。

冉颜是跆拳道黑带,虽然她得运动神经和学医天赋很不成正比,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到博士毕业才拿到黑带,还全赖她对人体了如指掌,懂得攻击人体脆弱处,才侥幸混过关,但对付冉美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还是绰绰有余。

****

后台有点抽~~~~终于发上来了。

第三十三章花杀

更新时间2011…11…1620:58:12字数:4108

对付冉美玉这样的人,必须要又快又果决,否则纯属找气受。

冉颜急着寻到晚绿,然后转道去冉府,寻父亲去解决秦四郎的婚事,更没空在这里与冉美玉磨叽。

冉美玉没想到冉颜敢这么对她,再加之手臂上的酸麻,竟是一时蒙住。

还未到达木香花棚附近,空气中便已然盈满了香气,沁入心脾,冉颜心情稍微平静了些,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真的是太急切的想摆脱秦慕生,竟然有些烦躁了。

今日她出这个头,不知道有几分是出于法医对真相的执着,几分是因为怕秦慕生真被定罪,冉家会为保名声,而将此事弄得无可挽回。

冉颜没有恋爱过,却暗恋过不少人,只不过每次都因为发觉他们一些难以忍受的缺点,最终都不了了之。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对感情的美好希冀,她是有轻微精神洁癖的人,可以容忍和秦慕生相处,但决不能容忍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不管是实质还是名分。

即便到了最后关头,也绝不放弃,这是冉颜的人生信条。

冉颜与殷府的侍婢在花园里分头寻找,时不时的唤着晚绿的名字,但回答她们的,只有清风花香,和枝叶的沙沙声。

“十七娘,可要去水榭那边瞧瞧,那里水声大,说不定晚绿姑娘听不见呢!”侍婢建议道。

冉颜虽觉得晚绿不大可能在那里,但也只不过多走两步而已,于是点了点头。

“花园里平时都没有人吗?”冉颜心中奇怪,她们在这里转悠半晌,为何不曾碰见一个侍婢小厮呢?

那侍婢答道,“花园每月初一、十五打理一次,其余时间多半是没有人的,因为娘子们喜欢在花园中嬉戏,府中一般不让小厮和闲杂人等进入。”

进入木香花棚,如雪的花瓣随风旋转飘落,美丽不可方物,木香花棚呈一条长长的甬道形状,阳光照射进来,整个通道中都泛着碧绿雪白,煞是美丽。

越往前走,细碎的花瓣更是纷落如雨,密密压压,犹若冬日大雪!冉颜心里微微一顿,不对啊,现在还没到木香颓败的时节,如何会落的这样厉害?方才路过的时候,明明还不没有这么多……

她正抬头看着漫天花雨,空气中的花香里忽然多了一丝腥甜的味道,与此同时,空中飘着的花瓣竟然多了许多殷红的颜色,夹杂在一片雪白之中,尤为显眼。

冉颜心里一紧,疾步向前走去。

耳边流水声渐渐变大,拐了一个弯,霍的看见出口一片明亮,落花缤纷之中,一个浅黄色的罗裙女子,被吊在了棚子上,在簌簌坠落的花瓣中随风轻轻晃荡,坠得木香花棚的支架吱呀作响。

冉颜脑海中空白了两息,随着身边侍婢的惊叫声划破宁静,才回过神来,面色苍白的看着被吊在上面的少女,丹凤眼琼鼻丰唇,嘴角生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分明就是晚绿!

从前那种血液凝固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那是冉颜作为法医最残酷的一次考验,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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