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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群-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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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该留下来的……”
如果不是自己坚持留下来的话,这个人应该能够凭自己的力量逃走的,而绝不会伤到如此程度……如此想着的露瑟丽娜,不自觉将嘴唇咬出了鲜血。
“你在说什么啊,露瑟丽娜……”天空苦笑着,伸手摩挲着那渗血的柔唇。“如果没有你在旁边看着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努力地想表现出未婚夫的意气,那样说不定会败得更惨的……”
“是、是这样的吗?”那张我见犹怜的美貌显出困窘的神色,不过总算是少了一些自责。
“当然,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男人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而且……唔!”虽然面上沉稳的表情一度崩溃,但天空最后还是成功地从露瑟丽娜怀中坐了起来。
“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伤口而已,就算放着不管,最多一两周就能复原,所以不用担心的……”
“放着不管的话,在伤口愈合前,子君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的?”葵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无视露瑟丽娜的戒备表情,从怀中取出伤药静静地替天空包扎起来。
散去所有杀气的葵,神情谐和宁静,美得有若初雪的森林。虽然过程稍显粗暴,但却有着战场上洗练出来的高效,葵很快地完成了包扎,而天空伤口处原本火辣辣的感觉立即被舒适的冰凉感所替代。
“等等!你的伤……”天空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御使长身上几处红迹依旧在持续扩大——在刚刚的战斗中,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受伤的。
“都是小伤,就算放着不管也没关系。”葵站起来,以淡淡的声音说道。
“你还是去治疗一下吧,葵。”穆也走了过来,朝御使长露出暧昧的笑容。“可不要辜负了这孩子的心意哦!”
“……是。”葵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瞄了天空一眼后,她去到一株古木的后面。
“非常精彩的战斗哦,从云。”从葵那里收回目光,穆朝天空露出仿佛很是愉快的笑容。“葵可是持有彼安最高武力的战士之一,而且十年前就踏入了修罗之境,我也没有料到你竟然能对抗她到那种地步……嗯,拥有这样的天赋,战胜葵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吧?”
“是这样啊,她十年前就……”天空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两位修罗啊,诞生出的纯血之子究竟会强到何种程度呢……啊,对了!”穆就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一白瓷小瓶,然后倒出三粒丹药在手上,然后伸到天空的面前。“这是碧血,能够让身体机能尽快恢复的伤药,吃下去吧?”
小指大小的碧色丹药,散发出沁入肺脾的幽香,天空毫不迟疑地吞了下去,感觉到那团温热在腹中化开,原本空空如也的四肢百骸渐渐有了内气流动的迹象。
“有效吧?这可是彼安内最高等级的伤药,只有葵那种等级的战士才能得到少量配给的,就给你吧!”
穆颇为得意地将小瓷瓶放到天空手中,跟着以暧昧不明的目光注视着他,就连声音都充满了某种不良的意味。“不过说起来啊,从云,刚才的战斗是你输了吧?”
“是的,我输了……”天空貌似迷惑地点了点头。
“嗯,很好。”穆点了点头,以稍稍不满的目光凝视着爱子,不过还是继续问道。“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你需要作什么呢?”
“呃,我需要……作什么吗?”天空的表情显得更加迷惑。
“唔唔唔,真是很别扭的个性啊!雅究竟是怎么教育你的啊……”穆一挑眉毛,举手作出要敲他头的姿势,不过这只小手最后还是轻轻落在了那茂密的黑发上,改以温柔的抚摸。
“我的孩子啊,快叫我母亲吧?”
“唔……”被这份母性的温柔所俘虏,桀骜不驯的暴君,也不得不放弃继续抵抗的念头。天空耸下肩膀,胆怯似的从口中漏出一句极轻极轻的话语。“母……”
在后面半句出口前,穆已经紧紧抱住了天空!她抱得那样紧,小小的身子努力展开,就像在灾厄来临前,用尽所有生命守护孩子的母亲!
……
若是葵没有隐到那株古木后面疗伤,或者,天空的失血不至到影响五感的程度,那应该能够察觉到那藏于一里外某茂密树冠中的那支凶矢吧?
然而,包括狙击目标在内的四人,谁也没察觉到灰天下的那一抹寒芒。只有面朝着狙击手的穆,在其射击的瞬间,感应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爱子的危机。不过,也只来得及挡在他的前面而已。
“呃?”感觉到怀中的身子猛震了一下,然后紧紧绷直,低头看去时,穆的脸色急速苍白下去,天空随即被恐惧所擒获。“猊、猊下!”
“始祖!”葵由古木后飞奔而至,一看之下已然了解了情况,那双幽蓝之瞳中再度泛起冰冷的血色,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森林的某方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号。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狙击弹从穆的左肩射入,伤口流血并不严重,天空因此稍稍放下心来,然而一股莫名的怒火却开始在心中澎湃,质问的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一些。
“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倒在怀中的穆,伸手抚摸着爱子的头,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顽强的,这点小伤……啊呀?”
那只小手突然无力的垂了下去,晶莹的黑瞳也跟着失去的焦点。
“穆!”
察觉情况不对的隋奔到她的身边,立即检查起左肩的伤口,然而一看之下,不由得为之呆然。“这是……病毒弹?不可能,这东西不是在百年前就公约禁止了吗……”
携带着致命病毒的弹药,一旦注入人体,会在顷刻间破坏掉所有细胞组织,没有任何救治的手段,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武器。而早在一百二十七年前,由夏兰和彼安主导、银河五国签署的特罗雷亚公约,就已经全面禁止了这类黑暗武器的制造和流通……然而,此刻将穆的生命力腐蚀殆尽的,确实是那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凶弹。
“从云……”病毒已经侵蚀到了视觉神经,在一片模糊的视界中,穆竭力寻找着爱子的身影,虽然感觉对方的悲伤,不过却连举手安慰他都做不到。
“你……还没有……叫我母亲呢……”
勉强凑出的微笑,终于耗尽了穆最后一点生命力。那双被病毒完全侵蚀的黑瞳,不甘心似的缓缓闭上,看起来就仿佛睡着了一样,然而却永远失去了睁开的可能。
“开玩笑吧……”天空愣愣地注视着怀中直到最后都还努力微笑的“母亲”。
前一刻还充满活力的身驱,散去魂魄后,现在竟只是一具触手冰冷的有机体……不过,他却紧紧抱住了这具失去生命的躯体。同时,骤然而至的悲痛,仿佛要将他压扁似的,排山倒海般涌来。而被暗涛卷入意识之海深处的天空,在那里看到一位黑发男孩,在母亲的葬礼上伏棺恸哭的景象……
“母亲……”真心喊出的言语,然而想传达的对象却再也无法听到了……
“葵,把那座宫殿的人……一个不剩地,给我全部杀掉!”
“是……”
“夫君,你……”
身边传来短暂的喧哗,天空却浑然不觉,甚至直到隋从他手中抱走穆的遗体,他也还是没有从那重合的悲伤中醒来的迹象……
……
灰茫茫的苍穹渐渐转为铅黑,仿佛在哀悼什么般,倾盆的暴雨直虚无中洒下,偶尔划破天际的雷光,映出了那在黑暗中疾驰的身影。
“前面就是交通港了,岚应该已经作好了启航的准备。”天空怀抱着露瑟丽娜,却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前进速度。“这座岛屿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我们可以趁机离开……”
“夫君……”轻轻抚上他右脸的柔夷,抹去了貌似坚强的脆弱。露瑟丽娜以悲痛的声音请求道。“请不要再忍耐了,哭出来吧……”
“说什么忍耐,我并没有……啊咦?”被雨水打湿的脸颊上,开始流淌着另一种东西,之所以能分辨出来,则是因为它有着冷雨所没有的温暖。
在这份温暖中,沉积十四年的冰冷霎那间消融殆尽……
“这是……”天空在登陆舰前停下脚步,以手指抹过那依旧肆意流淌的温暖,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指尖,跟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眼泪?”
第四十三章 枷锁
凯撒克家与林氏联合后,北方诸邦也由此获得了可以对抗彼安军的力量,而攻陷诺亚塔尔星系、打通北部诸邦的入口的彼安军,自此以后却反而不再动弹,在该星系持续滞留了数周时间。
建都艾利特星系的同盟临时政府,为此迷惑不解,不过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一艘隶属穆法商会的交通舰抵达林氏总府,同盟临时政府才得知那支维纳斯之战的残军,已经从根部替他们挖断了这株缠绕在同盟身上的彼安毒藤的事实,举国欢庆的同时,也对那位统合如此残军成就这般丰功的林氏执行者,至上了最高的敬意。
不过,到那位客卿提督以骄傲自豪的语气发表“那是我的孩子!”的宣言后,这满满的赞誉声顿时化为无奈尴尬的苦笑,渐渐低落了下去。
虽然关于林氏统帅与帝国公女的故事,已经成同盟内脍炙人口的爱情传说,但牵涉到退敌复国的要事,竟由帝国的根源氏族主导,说起来也实在不是值得什么骄傲的事情。然而,一手酿造国内武风不兴的状况的同盟政府,也确实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收复失土,只得独自咽下这亲手种下的苦果。
唯一可以作为心理安慰的,是那位海特兰德公子身上流着同盟林氏之血的事实,或者可能说服他在战后继续留在同盟?若以同盟军副司令一职相邀的话,现在仅是苍穹军中一介素翎翔士的他,也或多或少会动心一下吧……
尽管花了不少精力在实现这种可能性的计划上,但同盟政府还是也很快对穆法商会带来的情报作出了反应。判断此刻为退敌复国的最好时机的它们,在拟定作战计划后,立即对麾下四万六千舰队下达了出击命令。
原隶属林氏的两万舰队,编为同盟第一舰队,在客卿提督艾琉雅公女的统率下,从正面侵攻彼安军盘踞的诺亚塔尔星系。当然,第一舰队的作战目的只是吸引彼安军的注意力,为另一只舰队的潜行创造条件。
原凯撒克家的两万舰队,编为同盟第二舰队,统率者当然是凯撒克家的末子。第二舰队的任务是由另一座枢纽星系突入中部诸邦,直袭若拉星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通往帝国的“门”,并在此配合这支强大的友军,歼灭彼安军。
至于剩下六千诸商会舰队,因为来源繁杂,实在难以形成规模化的战斗力,所以只能游伐在艾利特星系附近,担任补给舰的护卫职务。
对应同盟军的行动,彼安军似乎也有所动作,然而就在枢纽星系被重重封锁的情况下,同盟军无法掌握到其行动的确切情报,因此作战计划也出现了相当的漏洞。
……
“真是一群勇敢的战士呢……”凝视着影幕上那支急速突进的敌军,艾琉雅轻轻赞叹着——即使承受了那样炽烈的攻势,眼前的敌舰队也没有显出丝毫怯懦,让人难以相信它们不久前还是一群在和平中驯养的家犬……看起来,彼安在统合军队战意方面,确实有着其它诸国所远远不及的地方。
“不过,也仅仅是勇敢而已。”如此放言后,艾琉雅的嘴角弯成一抹冰冷的弧线,低声下达几道命令后,同盟军的阵形也产生了相应的变化。
同盟军原本整齐的方阵,从被突破的地方开始向内凹陷,仿佛无法对抗敌舰队的锋锐般,凹陷处的舰队一一被逼到两侧,而方阵其余各部也呼应般随之形变,纵深不断增大。到彼安军突破方阵最后一层、将同盟军完全截断时,自身却已经不知不觉被夹在了三明治的中间,而分布左右的则是应该已经溃散的同盟军。
看着敌军在极近距离内露出的森森獠牙,无法回避也无法反击的彼安军,从心中涌起深深的恐惧。然而,对方并没有留给他们太多后悔的时间。
“就是现在,让我们献上适合勇者的祭礼!”艾琉雅从指挥席上站起来,抽出指挥杖指向前方,用力挥下。
“齐射!”
充盈着破坏性能量的光雨,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彼安军的侧壁,几乎将其拦腰斩断。灼热的光旋,在黑铅的苍穹中涌起而又散去。仿佛带有巨大质量的黑暗,彼此来回碰撞,碾碎了夹在其间的战舰。失去禁锢点的能源,化为肆意奔腾的浊流,贪婪吞噬着周围的金属和人体……
光尘散尽后,彼安军庞大的中部舰列,已经在那团灼热的光旋中焚烧殆尽。短时间内承受了同盟军全部火力的彼安军舰队,一下子丧失了六成以上的战力,而同时失去的,还有前一刻钟还昂扬奋发的战斗意识。
虽然彼安军中部舰列损失惨重,但其前锋及后卫舰列共计五千艘的舰群却毫发无伤,倘若其趁势反扑的话,尚未来得及调整的同盟军,大概会胜利前再付出一笔沉重的代价吧?然而,在失去战意的瞬间,嗜血的狼群就已然崩散,沦为丧家之犬的彼安军落荒逃亡,为了争夺那渺小的生机甚至不惜朝友军开火,不过却只是制造出更多的混乱。
“真是出乎意料的脆弱啊……”
从影幕上目睹了彼安军的丑态,艾琉雅一时间竟然兴不起追击的念头,然而考虑到这些四散逃亡的残军今后可能带给那位担任同盟议长的丈夫的诸多烦恼,她还是勉强下达了追击命令。
“左列舰队追击敌后卫舰队,右列舰队目标敌前锋舰队,立即整列追击……”
“客、客卿提督!”通讯士的声音蒙上了紧张的阴影,刺激着她的听觉。一艘来自后方的联络舰,带来了第二舰队遭遇伏击的消息。
二十七小时前,第二舰队刚刚由枢纽星系跃入中部诸邦,尚未着手整列,一支以血色涂装的彼安舰队便从黑暗星云中跃出,以雷霆万钩之势伏击了猝不及防的两万同盟舰队。
在整体战力上,“红之刃”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占尽天时地利的事实,更使得这场原本就不对称的战斗,在短短二十分钟后便演变成一面倒的杀戮。
杀戮的时间持续了近一小时,最后残余三千艘不到的同盟舰队,在同伴的掩护下拼命撤回了北部诸邦。虽然彼安军并没有趁势追击入北部诸邦,但同盟军打通前往“若拉之门”的作战,却已经彻底宣告了失败……
“居然能够预测到我方行动的路线,予以伏击,看来彼安军中也有相当有能的策士……撤得这么干脆,应该是准备放弃北部诸邦,回南部诸邦重整旗鼓吧?不过如此一来,从云那边不就危险了吗……”
沉吟一阵后,艾琉雅以掩去感情的目光看着信使。“那么,军部对本舰队的指示是什么?”
“呃……”从那双冰莹青瞳中透出的威压,让信使不由得感到呼吸困难。“请、请第一舰队立即回防北部诸邦。”
“哦,回防啊……”艾琉雅稍稍眯起了眼睛,露出明显不甚愉快的表情。
“难得本舰队才把诺亚塔尔星系夺回来,居然又要求放弃它退回北部诸邦,这不是等于将战争主动权拱手让给彼安军吗?下达命令的是谁?”
“这个,下、下官只是负责传达命令而已……”被客卿提督的锐气所迫,信使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嗯,我知道。”艾琉雅点点头,让语气温和了一些。“不过,这道命令并至少不是最高议长直接下达的吧?”
“确实如此……”在信使困惑的目光下,那受到遗传因子祝福而生的美貌上,突然绽开狡捷的笑容。
“嗯,那就无视吧!”艾琉雅堂堂正正地如此宣言着。
在被丈夫拜托担任客卿提督、统领第一舰队时,艾琉雅就提出了“只对最高议长负责”的条件,因此在决定舰队行动方针上面,这位客卿提督有着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因此同盟临时政府目前那形同虚设的最高指挥部,也只能以“请”作为命令书的开头,而从上面并没有最高议长的签名来看,林恒说不定已经预料到艾琉雅会拒绝这份命令的情况。
“那、那么,”虽然舰内温度维持人体舒适的范围,但信使的额头却浮现出不少冷汗。“请阁下告知,贵舰队接下来将前往何方呢?”
“本次作战的最终目标,是打通连接帝国的‘若拉之门’,在目前第二舰队溃败的情况下,改由本舰队完成这项任务,今后将视情况采取适宜应对……嗯,你就这样回报吧!”
“是、是……”信使低下了头。“那下官这就返航回报。”
“啊,等等!”艾琉雅突然叫住了他,沉吟一下后嘱咐道。“如果是最高议长问起的话,你替我传话给他……‘我会把孩子带回来的’,就这样。”
……
与寂告别后,诺恩统率着三万彼安军舰队返回其根据地的南部诸邦,以强势的兵力封锁了通向中部诸邦的三座枢纽星系,然后立即着手掌握那些因暴君舰队的一系列行动而有些浮动的南方诸商会。
“刚刚从前线传来捷报,伪政府派遣急袭中部诸邦的两万舰队,遭遇我第一军伏击,已经被悉数歼灭。统率那支舰队的凯撒克家末子,也和他的旗舰一起化为微粒子沉入黑暗星云的深渊中。”
在诸商会长聚集的会议上,诺恩公布了“红之刃”歼灭第一舰队的消息。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欢呼声响彻天宇。
“以伪政府此刻的残余兵力,单是防守北部诸邦就极为勉强,断无再度出兵中部诸邦的可能,因此诸位不必恐惧。而我第二军班师回朝,就是应诸位要求,剿灭那支在南部诸邦肆意破坏的同盟残军,将之作为伪政府灭亡前的献祭。”
诺恩继续说明后,商会长们的热情更加高昂,会议场面喧哗到几乎失控的境地。然而发言者却始终维持着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以冷漠的目光观看着眼前或拙劣或精湛的演技。
不伦是否出自真心,重新确认过彼安军的强势后,这些纯粹的商人们,应该会更加谨慎的考虑是否改变交易对象的事情吧?至少在第一军返回前,南部诸邦的形势暂时稳定下来了。而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只有剿灭那支同盟残军,以及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沉默一阵后,诺恩长身而起,向诸商会长致上告别的言辞。
“为了尽快夺取胜利的果实,与诸位分享利益,大人直到现在依旧奋战在北部前线,所以,也请诸位尽快履行约定的义务。”
那双仿佛弥漫着森寒冻气的干冰色眼瞳,一一扫过四周,商会长们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低头朝他告别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阁下,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地方吗?”
商会长们离开后,莫里斯走到静坐原地的诺恩身边,奉上了殷勤的笑容。刚才的会议上,这位阿尔法恩商会长确实收到了要求他留下来的暗号,不过却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阿尔法恩会长,你之所以协助我们,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利益吧?”诺恩开口了,声音中却没有半点温度。“你的妻子,在十六年前死于和凯撒克家冲突中,自此以后你便时时刻刻想向凯撒克家复仇。我军入侵同盟时,你看到了机会,所以才想借用了我军的力量完成复仇,没错吧?”
“……阁下所言甚是。”莫里斯的表情虽然一度苍白,不过很快又镇静了下来。“为妻子复仇确实是我追求的目标,但若能顺便为阿尔法恩家赚取利益的话,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绝对没有背叛之类的念头,请务必相信这一点。”
“不,我并没有怀疑……”诺恩以仿佛遗憾的目光注视着他。“阿尔法恩会长,在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中,你其实是我最期待的合作者,我原本计划在侵占同盟后,向大人推荐你担任南部诸邦的管理者,然而实在是遗憾……”
“遗憾……什么?”不安化为电流在脊背上游走,莫里斯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遗憾你竟生出了那样愚蠢的儿子!”从那双干冰之瞳中迸射出凶厉的视线,诺恩以缓慢的动作从怀中抽出束光枪,对准了他的胸腔。
“让我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你的儿子尤拉姆,那个不该出生的杂碎!竟然准备谋杀我穆族的始祖!”
“呃……”锋锐的杀意,有着凌驾于冲击性事实之上的震慑力,莫里斯无法动弹,甚至就连思考都没办法进行。
“他犯下的罪万死难赎,而身为其血族的你,也同样难辞其咎!所以,死吧!”
诺恩毫不迟疑的扣下了扳机,而被肥大身躯所累的阿尔法恩家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束闪耀的蓝光,由黝黑的枪口奔腾而出,在心脏部位留下指姆大小的空洞。然后,马上被疯狂涌出的鲜血所填满。
“为何……”莫里斯瞪大眼睛,重重地倒在地上。在渐渐黑暗的世界中,他看到那双居高临下俯视过来的灰瞳。
“作为前往冥土的礼物,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其实早在三个月前,你要复仇的对象,也就是那位同盟最高议长,就已经被我军秘密处决。至于你的儿子,也早已在前往冥府的路上了,所以啊,你就赶快追上去吧……”
……
从“门”中跃出,是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交通舰,而等候在前方的,则是数以万计的血色战舰,以及中央那艘几乎和小型要塞相当的白银巨舰。
交通舰朝白银巨舰笔直驶去,而随着它的靠近,数万血色战舰以难以置信的整齐动作掉头朝向它,像是致敬、又仿佛哀悼一般。
鸦雀无声,令人难以呼吸的沉重感支配着这静寂的宇宙,直到交通舰潜入白银巨舰的那一刻为止,从万艘战舰上迸射出的耀眼红光,在一瞬间将宇宙涂染成了血的颜色。
“……”白衣的青年在无人的通道上缓步前行,而跟随在他身后的水晶之棺中,则沉睡着一位坠入恒久长眠中的少女。
“秦……”在通道尽头出现那位灰发的男子,白衣的青年稍稍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那张没有任何皱纹的脸上,竟浮现出浓浓的衰老和灰败的气息,于是再度低下头去。
“抱歉,有我跟着,竟然还发生这种事情……”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这是穆自己的选择,况且你的专长并非战斗,所以不必自责……”就连迈向水晶棺的脚步,都显得无力而虚浮。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久久凝视棺中的少女,秦的声音就像自虚无中响起。
“算上前次特例的话,穆族已经是三十六次了。”隋以沉静的声音回答着。
“特例……改名雅的穆吗?”秦似乎在苦笑。“说起来,这数百年来,她可是我们中唯一获得幸福的人呢……”
“是这样吗?”隋偏头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跟着确认了更重要的事情。“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还是继承她的名字吗?”
“就由教导者的你来决定好了,像这样重复千百次也无法习惯的悲伤,我已经很疲倦了……”秦闭上眼睛,转身离去。
“能够继承这宿命的,只有那孩子啊……”
第四十四章 思念
“……母亲的名字是雅,现在我已经记不起她的容貌了,不过记忆中的母亲,好像不太喜欢与人交往,一天的大多数时间总是静静呆在那间别庄里,眺望着外面的草原和森林,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母亲始终眺望着的究竟是什么……”
远方的星雾透出琉璃色的辉光,无痕的轻纱朦胧了两人的身影。天空眺望着那诞生星群的场所,而露瑟丽娜则以湿巾轻轻擦着他漆黑的长发。
“但是,母亲却一直温柔爱护着我。虽然我差不多遗忘了关于她的所有事情,不过,母亲微笑着抚摸我头发时的那份温暖,就算现在也仿佛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似的,和穆那时候一模一样……所以,当这样的母亲突然去世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害怕和伤心。那时候,我守在母亲灵前,哭泣了足足五天,却始终没有人来安慰我,甚至到出殡的时候,来参加的也只是定信一家而已。我到最后都陪伴着母亲,但父亲……那家伙却逃走了,根本就没来参加母亲的葬礼,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将天空头发打湿后,露瑟丽娜把湿巾放回银盆里,然后从旁边的盒子中取出一把精巧的雕银剪刀,左手轻轻抚摸着那微湿的黑发,以温柔的动作将之束成一束,接着剪了下去。
“所以我无法原谅他,就算现在他为我作任何事情,我都无法原谅他……不,我憎恨着他,九年来音讯全无,却突然回来,又擅自将我的人生出卖给根源氏族,世界上也有无耻到这种程度的人类啊……”
黝黑的头发一束束落下,一部分沾在披风上,一部分落下地上。虽然视界中不时有黑发掉落,但天空叙述的声音却平稳得近乎安详。
“虽然我应该是憎恨着他安排的命运,然而,海特兰德家却全心全意地接纳了我,不论是亚诺特公爵、艾琉雅公女、亚姬姐,还是诸位眷族之长,即使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光怀和善意……后来,我从亚姬姐那里学会了接受这些关爱的方式,然后,我得到了她的爱情,以及血脉相连的羁绊。”
露瑟丽娜细心地梳理好理完的头发,跟着从木箱中取出某种泡沫丰富的药剂,用软毛刷涂在天空那多日不曾修理的胡须上。
“那座宫邸是我的……家,想一直呆在那份温柔中,和家人一起度过宁静祥和的时间……当这样的想法出现在我心中的时候,我已经变得不想再战斗了,不过我曾许下誓言,要跟随那个人一起走到青玉龙座面前,所以不得不继续战斗,但心却开始迷茫起来……”
锋利的剃刀沿着颔下的弧线轻轻滑动,持有者只要稍稍施力便足以切开其血脉,但天空却反而放松了身体,沉浸在这无法言喻的幸福感中。
“如果我不是抱着半吊子的心态来战斗,彼安军侵攻同盟就不会这么一帆风顺……若在开战之初便调用林氏的力量协调同盟诸邦的话,也许连阿索斯首府都不会被攻陷……然而,我却在犹豫不决中错失了时机,被彼安人轻易逮住。最后,还是不得不动用林氏的力量,却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颔下传来清爽的感觉,天空却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续而放松,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
“所以,中部诸邦的毁灭,我大概得负上一半的责任……”渐渐缓慢的语速,将那份悲痛的沉重扩散到空气中。
“然而,比起同盟千亿居民的死亡来,我却更在意那一条生命的消逝……当时,如果我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的话,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抱歉,都是兄长……”那握着湿巾的手抖了一下,隔了两三秒钟才继续擦脸的动作。
“露瑟丽娜,这与你无关。”天空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只是,尤拉姆犯下了不应该犯的罪,而我却没有做应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但、但是……”取下右边的眼罩后,那曾经狂暴的血色已经不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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