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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圈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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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北国宾馆的主人何文魁,一个脸色通红、眼珠凸起、声音洪亮的中年干部,是北方建设局临近退休的头目。大北国宾馆是北方建设局的项目,属他分管,因为离市区较远,经营不当,相当长时间以来处于亏损状态,常常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 想看书来

十一 挟以自重(2)
丘云鹏看准了这一点,一个多月来一直在一点点套这个项目。
  他和何文魁握手,寒暄,把带来的团队一一介绍给何总,充分摆出了自己的阵势。
  何文魁也显得很殷勤,很周到,说说笑笑领着大家参观,一栋栋小楼,一个个院落,会议厅,歌厅,舞厅,台球厅,多功能厅──准现代化的设施。
  这宾馆怎么就是我们的了呢?背着何文魁的时候,茉莉忍不住问。
  丘云鹏说:那很简单啦!他这宾馆经营得不好嘛,又缺乏足够的资金来改造,来更换设施,来装修。很简单,他们提供现有的房地产,总共评估两个亿,而我们的文化软件投入评估为亿,我再负责调集四千万资金,加起来也是两个亿。这样,就形成一个新的股东会,双方两亿对两亿,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再组成董事会、总经理班子来进行操作。具体的事务由我们来管理。
  因为我们掌握实权,那么,以后这个项目、这个宾馆的法人都有办法变更过来。在文化俱乐部没有申办下来之前,就属于我们大泰昌文化发展公司的了。他指了指桑大明,比画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是桑大明的啦。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笔交易有很多深刻的门道。他的步骤是,利用何文魁面临退休这个人生的特殊阶段。因为他一旦失去了这个权力,也便失去了一切。他急于在退休之前把宾馆做一个转化,变为一个联营公司的财产。
  丘云鹏答应,在以后联合经营的宾馆中给他个人安排一点股份。
  当然,协议上讲了,丘云鹏必须完成几千万改造资金的注入。对付这些,他有的是变通手法,用时间差的方式加以解决。
  方法很简单,他已经用个人股份的安排套住了何文魁。何文魁就会里应外合地来配合他做这个项目。按照协议的模糊条款,他只要先打入一百万信用金,就能够设法把宾馆的房地产手续拿到手。一旦拿到房地产手续,加上自己的软件操作──文化俱乐部策划模式,搞成一定的信用去抵押贷款。再用抵押贷款的钱代替他应该注入的改造资金,进入这个项目之中。
  当然,这个过程要有一个时间差,要造成一个景象,就是资金注入在先,抵押贷款在后。但在实际上,他完全有可能做成抵押贷款在先,资金注入在后。
  要紧的是解决一百万信用金的注入。
  这一切操作的奥秘是这些文化人不懂的,也是这个何文魁不太清楚的。一个小小的贪官,可能已经被自己的股份所迷惑。他马上要退休了,稍微给他一点利益安排,就能把他手中的国有资产套出来。
  他注意到何文魁今天还带来了自己的女儿。这个叫何亚娜的女孩子对他,丘总,献了不少的殷勤。因为茉莉在场,所以,丘云鹏尤其显得对何亚娜和蔼、关心,他已经答应安排何亚娜到中华文化俱乐部筹委会办公室来工作。
  你就在我身边工作吧,以后和京城,和全国各界的知名文化人士、企业界人士打交道。我看你这个人很周到、很细心哪!像这些活动,和各界人士交往的安排,我就都交给你,公司需要一个能干的高级秘书。干一干,习惯了,熟悉了,可以安排你把办公室的一摊都管起来嘛。叫个什么衔儿,那都是随时可以定的。
  何亚娜原来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宾馆里做着普通的办公室工作。她被这样一个许诺激动了,立刻显出兴奋和美丽来。
  人群把院落的前前后后都看了,除了冷清一点以外,整个空间让大家十分满意:很宽阔的场地、草坪、池塘,松柏整齐,周围是村庄,新开发的住宅小区,环境幽雅,交通方便,虽然离京城远一点。
  丘云鹏今天感觉非常良好,古人讲,挟以自重,他今天充分运用了挟以自重的手法。他领来的这批知名人士,还包括电视台的主持小姐,使他面对何文魁就很有分量。反过来,他把何文魁这样一个国家干部,连同他的宾馆,作为自己的附庸和陪衬放在身后,再回转身对一群文化人,又显得自己很有阵势,很有实力。
  他用一群文化人威慑了沈西妹,同样,沈西妹的一个餐厅附庸在自己身后,使他面对文化人的时候又多了一个装点。
  当他身边跟随着一位电视台主持小姐的时候,他面对何亚娜,那真是使对方充满了高不可攀的仰慕,他由此找到了拥有足够的财产、权力、名誉、地位的男性的高贵,把这个小女孩压得矮矮的。反过来,有了何亚娜对自己殷勤周到的奉承侍候,他对这位茉莉小姐又多了足够的主动权。
  在文化人中,他与桑大明有一种特殊的信赖和帮衬,对于其他的文化人,他就有了自重的感觉。他知道,文化人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项目,各有各的自重,他可以分别代表他们。这样,当他面对任何单一的文化人时,都可以把其他文化人放在身后,当做自己的陪衬。
  他对文化人也要分而治之。他是核心,任何一个文化人都怕失去他的支持和帮助,他知道,在目前的这种格局中,所有的文化人都需要他。
  天下是由各种各样的圈套连接的。他处在中心,和所有的因素一环一环相连接,连接得越多,他就越主动。
  当胡冶平——这个高高胖胖的、有着强烈表现欲的男人,和高牧——这个目光阴沉犀利、桀骜不驯的男人站在面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觉得,在丘云鹏身后有桑大明和他的紧密连接,有白一哲夫妇对他的依靠,有作家袁峰对他的信赖,有茉莉小姐对他的温顺相随,有电视台准备为他做节目的说法和他准备在电视台买专栏节目的种种策划。
  总之,他面对方方面面,各个击破。任何一个方面在面对他的时候,其他方面都成为他的陪衬。他永远是这样,灵活地转动着自己的方向,使所有的因素都成为他的依托。
  这就是他驾驭人际关系的奥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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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乱伦父女
人不能太贪心,一贪心就被套住。
  丘云鹏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京城去了。
  何文魁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女儿走了进来。屋里很暗,只有窗户那儿一方明亮。他仰起头望了望女儿,看见女儿脸色有些桃红,很兴奋的样子。他垂下眼问道:那个姓丘的今天和你说了点什么呀?
  没说什么,他说以后可以让我到中华文化俱乐部去工作。
  哼!何文魁冷冷一笑。
  到那儿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我觉得你给自己的这个安排也挺好的。做女儿的多少清楚父亲做这个项目的考虑:这样,你退休以后,还可以具体负责这个宾馆,里面还有你个人的股份,这不挺好吗?
  何文魁眯起眼,撑着大沙发的扶手伸直了身体,胖胖的身体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着。天下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呐,他慢慢说道,现在的世界圈套太多。
  他套你,你不会也套他吗?
  是──,他拖长声音说道:姓丘的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是想套我,我没那么容易被套,看谁套住谁吧!人不能太贪心,一贪心就被套住。
  爸爸,你不贪心吗?我看你比谁都贪心。
  我贪心,我又能看清别人贪心。我不让别人套住我的贪心,我要套住别人的贪心。
  爸爸,你让我去他那里吗?做女儿的垂下目光瞄了瞄父亲:你如果觉得不合适,我就不去了,我也讨厌他。她用开了做女儿的说话艺术。
  做父亲的对做女儿的心计总是识别不够的,他说:去,还是可以去吧,这样,不是还能帮爸爸摸摸他的底吗?
  哼!做女儿的不满地哼了一声,那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间谍,拿我当牺牲品。其实,父亲说出的安排,正和女儿的心意。
  何文魁抬起眼看了看房门,问:你妈呢?
  不知道。
  过来,爸爸有点累了。
  干吗呀?女儿嘟囔着:又是那一套!
  过来过来。
  女儿不情愿地过来了。按摩哪儿?女儿没好气地问。
  给爸爸全身按摩按摩。
  女儿不耐烦地从按摩父亲那热烘烘脏兮兮的脸开始,捏他的鼻子,捏他的耳朵,按摩他的鼻梁两侧,按摩他的眉骨,按摩他的双肩,按摩他的两臂,按摩他的手,然后,一下一下从胸脯到腹部,隔着衣服朝下,一滑一滑地按摩着。
  动作大一点,强一点,往下一点!
  做女儿的对这个有点乱伦的父亲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依恋,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她几乎机械地按照父亲的指示满足着父亲的要求。
  看着父亲那热烘烘的、散发着油腻气味的身体舒服地、兴奋地蠕动着,起伏着,她突然生出一种逆反。行了吧,她没好气地问,有够没够?
  父亲哼哼唧唧地央告着:再让爸爸舒服一会儿。
  我累了。
  做父亲的抓住女儿的手:那爸爸给你捏吧。
  捏女儿的手,捏女儿的手臂,又伸手捏女儿的大腿,女儿冷冷地把他的手拨开:妈妈要来了。
  何文魁一下泄了气。
  恰在这时,何文魁的老婆也就进来了。
  屋里这么暗,阴着天,也不知道开个灯?做母亲的比起父亲倒有点庞然大物的感觉,比丈夫个子高,头发烫成一卷一卷的,脸盘很大。她冷眼打量了女儿一下,女儿转身去开灯。
  何文魁拖长声调冒出一句:姓丘的让小娜去他那里上班呢,我看那个姓丘的……不地道。
  现在哪个人地道?做女儿的在屋内走动着,背着父亲和母亲的目光收拾着茶几和书架上的东西,说道:在你眼里,就没有地道的!
  做父亲的没有吭气,做母亲的说:孩子大了,总该出去锻炼锻炼,哪能成天窝在家里。
  

十三 空手套白狼(1)
他经常进入一种佳境,就是套住了别人,也套住了自己;允诺了别人,也允诺了自己;用诺言征服了世界,也征服了自己。
  一车人浩浩荡荡回到城里,开到沈西妹的四川火锅城停住了。当人们呼啦啦走进餐厅,占满几个桌子的时候,那意思自然是很简单的,在这里吃饭。
  沈西妹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在今天的活动中她一直注意观察着丘云鹏、何文魁以及所有人的言谈举止。她在揣摩丘云鹏的实力,丘云鹏在做的局。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女人,从南到北她做过大大小小很多生意。无数的失败连接着无数说不上成功的成功,使得她有了对人和对金钱的足够警惕。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怀了小崽的母狼,在这样一个充满危险和敌意的世界中寻寻觅觅。怀中的崽子就是她仅有的那点财产。那是她的命根,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到处冒险寻找生路,到处躲藏寻找安全。
  她可以将身体交给丘云鹏去发泄男人的狠毒,但绝不交出她仅有的财产供他支配。上床,不过是你睡我,我也睡你,无所谓输赢。钱在我手里,还是在你手里,这就有了分别。
  作为一个高大丰满的女人,作为一个能言会道、对各种场面应对自如的女人,她看不起小男人。她的丈夫是个懦弱的小职员,早被她赶得远远的。有时候,她在傍着某些做生意绕不开的男人睡觉时,丈夫可怜兮兮又穷凶极恶地找来,她居然能狠下心叫底下的人将他打走。
  她只相信有力量的男人。当丘云鹏出现的时候,她并不在意他比自己矮一个头。作为用生殖器标识的男人,在床上除了功能好一点坏一点,没有其他差别。而作为用权力标识的男人,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权力,其大小分别就很明显。
  今天在大北国宾馆,她觉出丘云鹏和何文魁之间的文章耐人寻味。明明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何文魁没有一点要留饭的意思,丘云鹏好像也没做这种安排。当时间逼近的时候,主客之间颇有一种微妙的不能言传的尴尬。
  结果一队人就拉到这里了,酒是摆开了,菜是布上了,账到底怎么算,是不清楚的。沈西妹对此并不太介意,她在冷眼看局面的发展。丘云鹏到底是货真价实的腰缠万贯,还是一个破了产的商人,他能不能重新做成一个局,套来亿万金钱,她现在都无所谓。她给自己留着这个机会: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进可攻退可守。她懂得这个。
  她知道,今天的客人都是京城很有名望的人,她主动提出,既然是筹委会的正式聚会,少不了合影留念。于是乎,拿出了相机,给这些知名人士的群体和每个人一张又一张地照相。
  文化人因为刚刚看了一个漂亮的宾馆──这个宾馆将成为第一个大本营,因为来到了自己俱乐部的活动点之一就餐,因为酒席热气腾腾,因为闪光灯不断地闪亮,这一切烘托,产生了很热烈的气氛和很好的感觉。
  沈西妹想,退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和丘云鹏没搞成什么名堂,不过是赔上几顿饭,但我可以把这些知名人士的照片放得大大的,一群一群在一块儿吃饭的照片,一个人一个人的照片,把它们布置在我这儿。她已经想好了,就把它们摆在迎面的屏壁上,写几个烫金大字:中华文化俱乐部筹委会隆重召开。一个很好的说法,一个很好的广告。即使以后做不成了,这些名人们还可以常来吃饭,还会招来一批又一批的客人,依然是她的生意。

十三 空手套白狼(2)
她对与男人之间的性关系是无所谓的。同样,对和丘云鹏的性关系也是无所谓的。她知道,这种关系不会带来太特殊的东西。虽然如此,当那位茉莉小姐坐在丘云鹏旁边扮演一个现代小蜜侍候丘云鹏的时候,她也多少感到一丝女人的嫉妒。
  这种嫉妒让她产生一个念头:她有点把丘云鹏当做自己的男人了吗?
  餐厅里烟气腾腾,涮火锅,麻辣气弥漫。吃饭的时候,文人和武人没有差别,食色,性也,人人都在表现生命的率真。
  所有的谈话都围绕着丘云鹏,让丘云鹏很受用。现在,用他的话讲,一斤加饭酒下了肚,他喝得展开了,吃得展开了,说话也展开了。他脱下外套,露出了黑锦缎的小坎肩,指点着众人,三个大方桌,连成了一个长条桌。
  我们这就是一个火锅现场会!他风趣的话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今天,他觉得自己真正缔造了一个王国。虽然潜在的危险困难,他只要稍一睁眼就历历在目,但是,因为他喝得展开了,因为气氛这么热烈,他所讲的一切不仅使别人信以为真,也使自己信以为真。
  他经常进入一种佳境,就是套住了别人,也套住了自己;允诺了别人,也允诺了自己;用诺言征服了世界,也征服了自己。
  他觉得一个王国正在形成。他的昌平基地,他的文化俱乐部,他的餐厅,他的公司,他的知名人士,他的函授的、自然康复的、中华文化俱乐部的乃至电视台的种种项目,云山雾罩,像雾中的重庆城一样矗立在面前。
  他不是不知道,从海南带来闯京城的三万元现款已花得几近一文不剩,失败与成功,随时都会做出一个结论。但是他现在展开了。文人们都在众说纷纭地提出着建议,抒发着理想,描绘着远景。
  这时候,行为科学研究所教授胡冶平和经济战略研究所研究员高牧,不知接了一个什么话题,又从何说起,把这个热烈的场面打断了。
  大家的目光集中向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正好和丘云鹏面对面坐着。胡冶平高高胖胖,不时扶扶眼镜;高牧脸色黑沉,目如鹰鹫。自从上次在白一哲家与丘云鹏见面到现在,又是近一个月过去了,丘云鹏还是没有任何兑现允诺的行为。他们今天简单明了的话语,劈开云山雾罩的气象把问题清清楚楚摆了出来。
  丘总,从亚运村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要帮助我们,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空气凝结住了。说这第一句话的是胡冶平,他平常的话很快,今天语气却非常迟缓分明:从上次我们说,其他企业家也决定给我们投资,你告诉我们自己选择,要珍惜自己独立自主的操作权,到今天也快一个月了。
  丘云鹏看着对方,他的思维也一下短路了。怎么?他问。
  我们和您不一样,您考虑的是立体的、综合的、多方面的,我们只考虑单项、单方面的。这时高牧把话接了过来:我们要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我们这个项目不想再拖下去了。如果因为您要考虑的方面比较多,需要您调动资金的方面也比较多,如果您现在对这个项目注入资金有困难的话,请您坦率讲,我们或者再等您,或者就寻求其他方面的帮助。
  丘云鹏眨眨眼,先是很困难地,后来又显得很容易地笑了出来:我上次不是和你讲了吗,没问题呀,好安排呀!
  是的,您上次讲了,两天之内就给我们安排,但是,二十多天过去了。
  噢,丘云鹏面部表情突然活过来了:就经济运作来讲,时间是一个弹性的东西,时间是一个运作的艺术,我说解决,肯定解决!
  而胡冶平和高牧说:对于我们来讲,时间是个严格的事情,是个没有弹性的事情,我们希望您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十四 危机四伏(1)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钱越没钱,有钱才能更有钱。
  临近春节了,整个京城处在嗡嗡的灰色忙乱中。
  丘云鹏怀着虔诚来到雍和宫。这里既熙熙攘攘又肃肃穆穆。他带着一种茫然的状态在宫中走着。
  在佛的面前他烧了香,磕了头,捐了钱,许了愿。海内外的香客不多不少,在身边流动。男男女女的目光面孔,在眼前闪过。香港来的老太太双手合十,念念叨叨。和尚,头颅微微发亮,在阴沉沉的大殿敲着木鱼,撞着钟。
  香烟在大殿袅袅升起。仰望佛祖,澄澄的金光,威严的眼睛,俯瞰着自己。
  这个世界很阴沉,很浩渺,很庄严,很冷淡。他渺小地拜倒,五体投地。
  他摸索着自己的上衣口袋,看见一个老和尚款款地横穿院子走过。他很想上前问个什么,说个什么,但是,两个人的步伐和速度,难以在一个时空点交叉,错后了几步,只好眼看着老和尚的背影进了另一处殿房。
  他不习惯从背后追上去和某个人说话,他也不习惯正面迎上去和某个人相遇。他希望和人垂直相交,侧面相逢。他不想迎人,也不想追人,只希望和人偶然相遇。
  求佛保佑,让他生意兴隆。他对佛发愿,是一片虔诚。
  出了雍和宫,马路两边熙熙攘攘。卖年画的书摊色彩飞扬,人头攒动。假面具五颜六色在街两旁闪过。汽车时快时慢,喇叭响成一片。
  一个热闹的节日就要来临了,但他从心底里感到荒凉。像无家可归的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峡谷,到处没有底。
  回到亚运村住所,桑大明夫妇这段时间常常不在,他一个人独居公寓。
  他焚了一炷香,放在桌上,然后宽宽展展地铺上一张黄纸。这张纸可以用来抄经书,也可以用来写合同,出世入世全在一念之间。
  他转动着念珠,把《心经》背诵了几百遍。
  京城的夜晚空洞而广大,外面的灯光深不可测地闪烁。他放下念珠,静静地想着什么,慢慢觉得自己又威严起来。
  他决定对自己踏入京城以来的操作做一个战略分析。
  两个多月来,他凭着一个让人怀疑的、模糊不清的身份来到北京。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说法,多少传言,破坏着他抛出的一个个头衔和一张张名片的真实性。他心中十分清楚,就是凭着这些犹疑不定的、令人怀疑的身份和头衔,凭着他的智慧,凭着他的说法,凭着他面对每一个人摆出的面孔和阵势,凭着那可怜的三万元,他居然在北京做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局。
  他眯缝着眼,把这个局像一座建筑一样里里外外看了个清楚。这是一个生死未定的局,是个输赢未定的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成了就是大老板,输了就是大骗子。
  到处充满了机会,到处又充满了危险。寸口越来越紧,也可能此时一破,就破到底了。虽说两个月的经营算不了什么,一旦破了,来北京的头儿没有开好,大概以后很难再有机会。成了,往下可做的文章还很多。
  他拿出纸,把自己做的这个局,方方面面、一款一款写下来。
  第一款,他写下了“电视台,茉莉”这样几个字。
  茉莉那性感的、姿色动人的面孔在眼前浮现着,他能闻到她女性的气味。
  八十万,就可以建立一个还说不大清楚的专栏节目,可以确定茉莉在那里的主持位置。对于电视台来讲,办这个节目和办那个节目没有太大差别。他出这个钱,获得一个买栏目的名义,获得对茉莉的安排和征服,还有,获得一个他去电视台讲企业文化的机会。他知道,八十万也许用不了,砍价可以砍到五十万、六十万,钱也并不需要一次付清。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四 危机四伏(2)
但是,需要钱。
  如果可以不要钱,就把电视台的节目做了,把办专栏的说法拿到了,那么,他就有可能用这个局,用这个项目,去拿下别的项目。遗憾的是,这一块是要钱的。
  又一款,作家袁峰。
  这个搞房地产搞不下去的作家手中还有一二百万。他不着急,缓缓地套着,对方至今还在犹豫。钱,没有退给作家们,也没有如开始所说交给他丘云鹏管理。他催不得,急不得,只有等待。他知道对方也在观察他,对方惟一的判断就是,他丘云鹏如果手中有钱,有更多的钱,他就会把这笔小小的钱交给他,如果丘云鹏没有钱,那么,这笔小小的钱也不给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钱越没钱,有钱才能更有钱。
  难在第一笔钱在什么地方。
  又一款,白一哲夫妇。
  他们对他倒是头脑比较简单,轻易相信,但是,经过前几天在四川火锅城胡冶平、高牧那种简单明了、令人尴尬的摊牌,他们也开始对自己生出怀疑。两个人的项目都不错,操作起来都是挣钱的大项目。
  同样,都需要钱去启动。
  再一款,高牧、胡冶平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如果从他丘云鹏这里搞不到钱,不仅会立刻采取行动到别处寻求投资,而且会把丘云鹏是个骗子的说法散布到京城。
  又一款,沈西妹。
  很典型了,她是宁肯卖身也绝不舍钱的人。这个女人认准了钱是她的命根子。她那双眼睛始终在揣摩自己。对这样的眼睛他在商海中太熟悉了。这个女人对于这些圈套、这些做局的技术是知晓三分的。有机会,她不会落下;有危险,她会毫不犹豫地逃跑。今天他丘云鹏做成了,今天他有钱了,她会毫不脸红地站在他身边。明天他败了,一干二净了,她会毫不动心地把他撇在一边。
  沈西妹手头也不是没有一点钱,但是,若想把她套过来,要更费一点力气,是要一切到位才可以考虑的。
  大北国宾馆,何文魁,这是又一款。
  是的,国家的财产在一定意义上是他的财产,所有权在一定的时空内转化为管理权,支配权。他可以接受你的安排,为了他的个人股份,把国有资产──几个亿通过一个转化,变成丘云鹏和他何文魁的。但是,这里的文章也很复杂,何文魁有何文魁的考虑,何文魁还需要在他的官僚机构中,把一切摆放得说得过去。他既和自己斗,还要和国家斗。只有自己首先把一百万信用金打过去,才可能把全部房产手续拿过来。这样,结合上自己的一整套操作软件、说法做成项目,去银行抵押贷款。
  这一系列高妙的操作决定于他现在能不能拿出一百万。
  说到桑大明夫妇,应该说和自己是最投机了。
  现在住在他们的房子里,省去一些日常花费。他们在北京注册的大泰昌文化发展公司,账目,印鉴,文件,连同那个满脸雀斑、三分风骚的小会计也都交给自己管理了。
  但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无疑也是有很大保留的。
  他隐隐感到对方还有什么东西没交给他。因为这个公司的账目上基本上没有什么钱。桑大明还有什么没有交给他?他想了想,就清楚了七八分。
  第一,没有把整个信任交给他。在面对北京的方方面面说明介绍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用他们的可信赖度、他们的知名度对自己做完全的担保。因此,人们对他丘云鹏也还保留着一点折扣。
  同时,他知道,桑大明夫妇还留着自己的一份财产。那是一个难以言说的数字,眼下还不会很信任地交给他。
  这方方面面的互相牵制,互相纠缠,哪一方面都受其他因素的影响。任何一方面如果迅速恶化,都可以使得其他的所有方面跟着崩塌。
  如果桑大明现在站起来说,丘云鹏,我不信任他,我对他怀疑,那么也可能整个局面都会坍塌。
  或者作家袁峰说,我不信任丘云鹏,我撤出去,那么也可能造成其他方面对他信任的坍塌。
  也可能何文魁说,丘云鹏,我不相信你的资金能够到位,我们的合作不谈了。他失去了这个和何文魁合作、把大北国宾馆拿过来的说法,也可能导致所有的文化人对他失去信任,整个局面坍塌。
  也可能茉莉会说,丘云鹏是个骗子,他根本拿不出在电视台做节目的八十万。只要她对这些男男女女一说,他勉强维系的信任也可能坍塌。
  一面坍塌,多面坍塌,全部坍塌。
  当然,也可能一面成功,方方面面都成功。
  任何人把任何一笔钱交给了他,再少的一笔钱,十万、二十万、三十万,他都能把这个局面做成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大局。
  让人人承认,他有亿万资产。
  或者,哪怕电视台这里,先不急着跟他要钱,先让他上上电视,做一回节目,他浩浩荡荡一讲,企业文化一张扬,形成点影响,对他所操作的这个群体形成一点新的调动,产生一点新的信心,趁机抓住可能增加的一点点机会,再套来哪怕是一点点钱,他就可以把这个局面启动。
  现在的问题是,哪一个方面都停在这里。
  

十五 年关难过(1)
财运和桃花运真是平行发展,同期而至。
  春节越来越临近了,丘云鹏一筹莫展。
  然而,他并不慌张。他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
  在等待中迎来失败,或者迎来成功。他不断地念诵经文,抄写经文,不断地焚香跪拜。
  春节前的时间很涣散,整个京城没有一点商业气氛。无数航班把麇集在这里的生意人送到天南海北去了。越临近春节,京城越冷清了。
  中华文化俱乐部筹委会的那些人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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