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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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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颔首,笑着道:“前头的事自有前头的管事管着。也是因为贺妈妈在天一院里做事,才有了这一茬。执画刚也与我说呢。就怕万一没借到银子,贺二在外头发狠撒泼是与我们无关,若是到天一院来寻贺妈妈,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陈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执画听了,便道:“那奴婢一会传个话给云在,盯着贺二,决不让他再跑到天一院外头来撒野了。”

贺妈妈整整一日都借不到钱,整个人都奄奄的。

杏绫送了查先生刚给杜越娘换的方子过去,就见她歪在屋里,杏绫与贺妈妈打了个招呼。放下东西就走了。

初十一大早,执画与杏绫拿了臻璇的对牌,相携出门去了。

臻璇支着下巴翻看着张管事昨日送来的胭脂铺子的账册,她的心思倒不在那对错上,只想着等下个月,罗正安接了这铺子之后。到底要如何经营才好。

中午时夏颐卿回来,见桌上摊着账册,知道臻璇这是头一回做铺子的东家,心里没有底。

臻璇见夏颐卿的视线落在了账本上,她垂首,长长的睫毛微颤,轻声道:“原本想过的,虽然我是新手,但这是老铺子了,还是做这胭脂生意。我不用操太多心,应该也能顺利经营。可有时又想,虽然是同样的东西同样的铺子,可换了东家换了掌柜,会不会就做不起来了。二爷。我是不是太瞻前顾后了一些?”

夏颐卿是个出色的商人,臻璇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说不上瞻前顾后。”夏颐卿揽了臻璇一道坐下,他明白臻璇这种担忧,这种担忧他甚至是熟悉的,想起从前事,他多少有些感慨,“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咦?”臻璇惊讶,抬眸去看夏颐卿,对方的眼底几分怀念几分了然,似是在回忆从前。

“夏家做了百年的生意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学看帐学做买卖,我从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难的。直到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把其中的几家铺子全部交给了我去做。”夏颐卿说得很慢,抿了一口茶,才又继续道,“没有换生意,也没有换管事,除了管理者从父亲换成我之外,什么都是一样的。那半年多,我每天都很紧张,怕铺子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怕管不好铺子叫父亲失望。我也想了很多,是固守成规还是开辟新的路子,很多计划在脑海里,思前想后,犹豫不决。”

“后来呢?”

“每月对账时,看着那数字,才会略略松一口气。如此过了半年,生意稳中有升,这才敢小试着改变一些东西。”夏颐卿握住了臻璇的手,十指相交,宽慰道,“那时的我,也就和现在的你一般大。”

臻璇的心一紧,不知怎么的,她倏地觉得心痛,没有抽出被握住的手,反而回握感受他的指节分明。

她想,她能懂那时候夏颐卿的压力。

郑氏只夏颐卿一个儿子,况且夏家又只有嫡长才能管了家族产业管了皇家生意,夏颐卿无路可退,只能顶着压力,一日日做,直到用那些成绩来给自己增加信心。

驰骋商场的生意人,也是一步步坚持下来的。只有迈过去这些磨难,再回头看时,才会恍然已是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了。

而这些往事心境,夏颐卿从未向谁提及,与长辈说,就像是软弱了退缩了,与朋友说,亦不合适,似乎也只能同枕边人去述说。

屋里的丫鬟都已经避了出去,臻璇也顾不上羞涩,慢慢将头靠在夏颐卿肩上。

夏颐卿的那些努力的过往,臻璇没有经历,却也想在他偶尔回忆起的时候,能给一份温暖一份体贴。

“你的胭脂铺子……”

隔了许久,夏颐卿先开口说了话,臻璇转头看他,对上那温柔双眸,脸颊微微染红:“二爷说什么?”

“城里的女人们一般如何买胭脂?”

如何买?

臻璇微怔,知道这是夏颐卿在指点她,她仔细思考起来。

城中女眷买胭脂,路子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大户人家多有长期订购商户的娘子送进去给女眷们挑选,极少有自个儿上街买的,就如她从前在闺中时一样,那些胭脂都是公中份例,姐妹们用的全是一个铺子的东西,铺子出了新玩意送进府里来,周氏那儿管胭脂采买的妈妈会一一分到太太、奶奶、小姐们的手中,若是喜欢了就报上去,自会备好了送来。

穷苦人家的女儿用不起好胭脂,平日里节俭,好不容易攒些碎钱向走街串巷的货郎购买,挽墨没有被卖进来之前帮着家里挑过货担儿,臻璇有听她提起过。

而一些小商小户的女眷又是不同的。她们平日里出入随意些,手上也有些闲钱,看不上货郎的东西,就喜欢上铺子里买些胭脂花露。另有大户人家的丫鬟,除了上头赏下来的,偶尔在出门时也会买一些,执画这一回就想买了送给她的娘和妹妹。

想清楚了这些,臻璇再回想前几次去铺子里的时候,所见到的在选购的娘子姑娘们的打扮,倒都和她的这番想法吻合。

臻璇理了理思路,想这些与夏颐卿说了。

夏颐卿弯了唇角,指着账册说与臻璇听:“你来看,铺子里虽然是好的差的都有,但每月的进货出货,流动得多的,都是价格适中的胭脂。”

臻璇凑过去看,果不其然,铺子里很少进价格高的东西,也几乎卖不动;而便宜的有一些,也能卖一些;出入最多的便是那价格适中的,有几样臻璇认得,上一回去铺子里时张掌柜的拿给她试用过,其中一种桃绫也买过一瓶。

接管了铺子之后,并不需要多调整什么,要根据城里的流行上一些胭脂色,记着这价格的布局,应当还是稳妥的。等罗正安懂了胭脂,后头的事也能水到渠成。

有夏颐卿领路,臻璇踏实了许多,抿唇笑着对夏颐卿道:“谢谢。”

用了午饭,夏颐卿出去了,臻璇回内室小憩,多睡了一会,到了申初被桃绫叫了起来。

臻璇更衣梳头,想着执画与杏绫出门去了,便问:“执画与桃绫回来了没有?可有买到中意的东西?”

桃绫一面替臻璇绾发,一面笑着道:“还未回来哩,定是难得出一次门,舍不得早早回来呢。”

臻璇闻言也笑了。

厨房里送了甜汤,桃绫盛了一碗给臻璇,臻璇见还有不少,笑着道:“陪我一块用些。”

桃绫伺候臻璇多年,陪着一道吃喝的时候也不少,便不推辞,坐了半把椅子。

正评说着这甜汤口味,突然院子里传来吵闹声音。

臻璇侧耳听着,还未分辨清楚,就见杏绫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桃绫赶忙起身,瞪着杏绫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亏得二爷不在。”

杏绫是后头提拔上来的,跟着桃绫与挽琴做事,自是不敢与她们比高低,平日做错了什么,挨训也是有的。见桃绫不满,她苦着脸急急道:“奶奶,桃绫姐姐,奴婢是拦不住执画姑娘了,姑娘寻贺妈妈说理去了!”

正文 257章 腊月(四)

“说理?说的什么理?”臻璇再去听外头动静,其中执画的声音格外响些,她皱了眉头。

与执棋、执画打交道,不过是进门之后的这小三个月,可臻璇也能摸清楚这两个人的脾性,执棋大度好说话,执画爱笑又仗义,平日里做事都是极其稳当的,这般不顾规矩大声喧闹是从未有过的。

桃绫与臻璇说了一声,拉着杏绫出去瞧了。

桃绫刚出了正屋,扫了院子里一眼。

贺妈妈住着南面抱厦的东屋,执画堵在门口,执棋在一旁劝着拉着。陈妈妈与高妈妈也在,拦在她们之间。

挽琴本要过去,见几个二等、三等的丫鬟探着脑袋看热闹,一个冷眼过去,把她们都唬得缩了回去。

挽墨不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从厨房里转出来,桃绫冲她努努嘴,挽墨会意,直接进屋去臻璇跟前伺候了。

杏绫拉着桃绫匆匆说了几句。

今日杏绫和执画出门,原本是高高兴兴的,结果执画的钱袋子叫人摸了走,查到了后头竟然是贺二使人摸的,执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旁的都不管了,回来与贺妈妈理论。

执画手里还拎着她下午买的猪肉,新鲜的猪后腿,这会儿沾了不少泥,要不是陈妈妈和高妈妈拦着,这肉要直直甩到贺妈妈脸上去。

贺妈妈哭丧着脸,道:“姑娘,我的好姑娘,先消消气吧!”

“怎么消气?我难得出趟门想送些东西给我那老子娘,你那好儿子竟然做出这等事体!”执画叉着腰。瞪大了眼睛,“我不就是不让执棋借你们银钱吗?一来我舍不得那银子去填那无底洞,贺妈妈你一个月那么点月俸,留在自己口袋里的更是几个板儿。你还不出银子来,我们能逼着你不成?不逼你还,便是我们的辛苦钱没了,谁不心疼银子!二来也是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好。你以为给他钱是好事?对!是我找的云在,是我叫云在看着他些,这难道不对吗?亏得有云在使人看着,不然我今日哪儿说理去!”

贺妈妈口拙,又是理亏,执画一口咬定贺二偷了她的银钱,贺妈妈反驳不得,两眼都是泪水:“姑娘……这,这……”

执画还要再说。桃绫赶紧过去挽了她的手。道:“便是委屈。也别作践了这好好的猪腿肉。”

执画本想甩开,一看是桃绫,她也只能忍一忍。

高妈妈见此。赔笑着从执画手中取过了猪肉,拎着道:“虽是弄脏了些。仔细洗一洗应当也无妨。姑娘前几日不还说小炒肉香吗?回头我禀了奶奶,眼瞅着过年了,我们也弄一桌吃个酒,我炒一盘小炒肉,姑娘尝尝?”

执棋亦劝道:“高妈妈这个主意好,我们都有口福了,晚些我陪你多喝几杯。”

执画叫她们左一劝右一说,肚子里的气发不得,长长睫毛颤着,咬着下唇噼哒噼哒落眼泪。

执棋掏出帕子替执画擦了擦:“晓得你委屈了,奶奶在屋里等你回话呢,是非对错,都有奶奶做主。”

执画点点头,看也不看手足无措的贺妈妈,扭身随着桃绫和执棋去见臻璇。

贺妈妈腿下发虚,靠着门板才能站住,陈妈妈扶了她进屋坐下,叹息道:“你那儿子做的事,我知道你这个做娘的是有心管也管不上。”

贺妈妈看着陈妈妈,这是臻璇的陪房妈妈,地位不一般,若能有她周旋几句,那……

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贺妈妈一把抓着陈妈妈手臂,哭道:“老姐姐帮帮我吧。”

陈妈妈拍了拍她的手:“我怎地帮你?如果贺二真的犯了大过错,又叫云在揪住了,这前头的事,还能去插手不成?”

贺妈妈知道陈妈妈说的是正理,眼神暗了下去,低着头不吭声。

“你听我一句吧,回头奶奶问起来,你只实话实说,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了。你那儿子救不回来,你当心把自己也赔进去了。”陈妈妈说完,不再管贺妈妈,起身出来了。

院子里已经风平浪静,挽琴守在正屋外头,丫鬟婆子都不敢造次,埋头做活。

陈妈妈走了过去,低声与挽琴道:“我瞧着她是想不转的。”

挽琴也压着声:“要是想得转,老早就转过弯来了,不消等到出事。妈妈劝了几句,也是尽心了。”

陈妈妈点了点头。

若真像执画说的,贺二使人抢了银子又叫云在的人抓住了,贺二定然没有好果子,贺妈妈估计也没法留在这儿了。只是,贺妈妈到底是郑氏跟前说得上几句话的,陈妈妈尽了这份心,也是叫她莫要怨上臻璇撵她。

东次间里,臻璇坐着听执画回话。

执画跪在地上,杏绫和桃绫站在一旁,执棋守在外间,门口是挽琴,倒也不怕有人偷听。

执画簌簌落泪,言语倒也清楚,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杏绫与执画出了门,按着计划,选了布料买了胭脂,执画的家并不远,时候又还早,两人便去摊子上买肉买菜,想趁着午前送回去。

今日采买的人不少,肉摊跟前围了一圈,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们,执画选肉的时候叫人给轻轻撞了一下,她也没留意,等掏银子的时候发现钱袋子不见了。

执画急了,那里头可是她辛苦积攒的,是要送回去叫她娘好好收着过日子的钱,没了还得了?

肉摊贩子姓邢。

邢婆子一想刚才,拍着腿儿道:“定是刚才那个小兔崽子!我说怎么觉得那乞儿面熟呢,前几日还来我们摊上摸过铜板!当家的,这两位姑娘的钱,叫那崽子摸了!”

邢屠是个热心肠的,一听这话,把摊儿交给他婆娘看着,摸了一把杀猪刀,道:“我知道那贼小子的窝在哪里,姑娘随我去。”

那亮晃晃的刀子在跟前晃着,换作平日里,执画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可一想到那钱袋子,她咬咬牙,等杏绫付了肉钱,拎着猪腿与她一道跟着去了。

沿着街巷七绕八绕,在一阴暗巷子后头,他们找到了那个乞儿。

乞儿见人追来,又被那杀猪刀一吓,跑也跑不动了,磕着头道:“是有人叫我摸姑娘钱的呀。”

执画问杏绫借了三百文,道:“谁叫你做的,告诉我,这三百文就给你了。要是胡说八道,我们都是官老爷家的丫鬟,把你送了衙门,你也没命了。”

这笔帐,不用算乞儿也知道怎么做,当下把那人的衣着模样说了一遍。

执画一听,不由恨得牙痒痒的,乞儿说的这人不是贺二是谁?

把钱扔给了乞儿,又谢过了邢屠,执画黑着脸与杏绫去了玲珑阁。

夏颐卿今日不在,云在却是在的,一听这话,让两人在玲珑阁里坐一会,他叫了几个人去贺二经常出入的赌坊寻人。

贺二正赌在兴头上,不顾赌客笑话他拿女人用的钱袋子,誓要赢上一笔。

来找他的人一把夺过那钱袋,人赃俱获押到了玲珑阁里。

云在二话不说就把人扣下了,作为夏家的下人,夺人钱财这种事传扬出去,夏家名声受损,管事也都要倒霉,再者,贺二抢的还是夏颐卿和臻璇屋里的丫鬟,再想到前日执画与自己提过贺二的事情,这便是有意报复了。

银子贺二输掉了大半,执画心疼得要命,一口气上来,拉着杏绫回了夏府。

执画说完,含着眼泪磕头道:“奶奶,奴婢知道今日这事做得不妥当,可真的是气急了。”

臻璇没叫起,眯着眼想着这桩事。

贺二打劫执画的银子,这个不用说,已经是确定的事情的。

但这事贺二仅仅是路上偶遇了执画临时起意,还是有意为之?若说是偶遇,怎么知道执画身上带了多少银钱?

腊八那日,是执画阻止执棋借钱给贺妈妈,又去找云在提了盯着贺二一些。贺二要是知道这些,又晓得执画今日要出门,故意摸她的钱袋子,就是处心积虑报复了。

只不过,腊八那日的事,执画声音是大了些,天一院里好多人都听见她落了贺妈妈的脸,可贺二是怎么知道的?

执画提醒云在,云在定是以为这都是臻璇吩咐的,也断不会乱说,又怎么落在了贺二耳朵里?

执画和杏绫今日出门,知道的也都是丫鬟婆子,又是如何被贺二所知?

贺妈妈没有这个胆子。

是谁把这天一院里的琐事往外头、往前院传出去了。

臻璇看了一眼屋里的丫鬟,又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的脸在脑中过了一遍,还未挑出个嫌疑来,夏颐卿回来了。

门外挽琴急急请安,跟着便是执棋的声音,帘子撩起,夏颐卿进来了。

夏颐卿在外头就隐约感觉气氛不对,正屋外头平时都是二等守着,今日倒是稀罕,挽琴站在那儿。到了里头一看,四个大丫鬟在,三个站着的神情严肃,跪着的那个哭花了脸。

夏颐卿只当是臻璇训丫鬟,这些屋里事他不插手,受了礼,便道:“时候差不多了,别叫祖母等我们。”

臻璇瞄了一眼西洋钟,应了,又道:“桃绫与杏绫随我去听风苑。执画先退下吧。”

ps:

感谢书友sunflower889的平安符与香囊~~

正文 258章 腊月(五)

执画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外间的执棋过来扶了她,指了指她的膝盖。

执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臻璇替夏颐卿换了一身衣服,一块出了天一院。

这个时间正好,不用加紧步子赶,臻璇看夏颐卿丝毫不提执画,估摸着他大抵还不晓得贺二的事情。

“二爷,下午有见到云在吗?”臻璇试探着问了一句。

夏颐卿不解臻璇此意,看了她一眼,答道:“不曾。”

果然是不晓得。

臻璇往夏颐卿身边靠近了一些,低声把事情讲了一遍。

夏颐卿听完紧了眉头,道:“贺二那厮,云在自会处置。内院的事情,你且看着来。”

云在会怎么处置贺二,臻璇一时判断不得,但贺妈妈,她是不想再留在天一院里了。贺妈妈的脾性改不了,早晚还要引来麻烦的。

臻璇快速看了夏颐卿一眼,对于内院的丫鬟婆子,他一直说让她看着来。之前她卖芸茵告采翮时,夏颐卿也没有出过什么话,只是,贺妈妈毕竟有些不同。

臻璇正犹豫着要怎么与夏颐卿再提上一提,夏颐卿知道她顾及什么,突然开了口。

“你若不留了,少不得要与母亲说一声。”

夏颐卿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臻璇撵贺妈妈出天一院,但也提点她要顾及郑氏的面子去问一问,不过,贺妈妈只是在郑氏跟前能说上几句话。并非十足体面,出了这种事,自不会一味包庇。

臻璇心里有数,又眼见着要进听风苑了。这话便止了不提。

待用完了晚饭,郑老太太笑着听夏景卿说着趣事。

臻璇悄悄与郑氏道:“母亲,媳妇有些事想请教母亲。”

郑氏看向臻璇,见她面上带了几分小心。估摸着这事不好当着众人说,便笑着道:“颐卿媳妇陪我到园子里走一走,克化克化。”

郑老太太听见了,笑着道:“外头起风了,当心着了凉。”

臻璇扶着郑氏出了正屋,略走开了一些,郑氏把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后头,这才道:“要与我说什么事?”

臻璇恭敬地把贺妈妈借钱不成,贺二报复打劫执画的事说了一说。

郑氏面有愠色。低低喝了一声:“荒唐!”

臻璇没有应声。天一院里的事瞒不过郑氏的。今日执画与贺妈妈的争执到了明日里也就传到郑氏耳朵里了,她这会儿提前说了,一来显得尊重。二来也不会叫郑氏觉得她拖泥带水。

至于上一回贺二在角门外窥视天一院,以及腊八那日贺妈妈满院子借钱的事。不用臻璇说,郑氏心里也应该清楚。

郑氏问臻璇道:“贺二人呢?贺妈妈呢?”

“贺二叫云在看着。贺妈妈在她自个儿屋里。”

郑氏握着游廊扶手的手指微微用力,吸了一口气,道:“她既然不晓得怎么管教儿子,也就别做旁的事了。对付拎不清的奴才莫要心软,该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臻璇垂首应道:“媳妇多谢母亲教诲。”

郑氏拍拍臻璇的肩,收了怒气,带了笑容:“你是聪明孩子,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郑氏没有急着走,站在廊下又想了一会儿,叫臻璇到了跟前,低声道:“我前后想了想还是不妥当。”

臻璇一怔,郑氏这意思是不叫她发卖了贺妈妈?

郑氏似是看出了臻璇的疑惑,笑着道:“不消你做这恶人。云在那里我会使人传话去,打一顿扔出去就行了,别伤了性命,眼瞅着快过年了,没得给我们找不痛快。至于贺妈妈,叫了人牙子来也卖不了几个钱,打发出去照顾她那儿子吧。明日你让贺妈妈来中和院,我与她说说清楚,她儿子的命我给留了,将来再放肆,也别怪我们夏府心狠。”

郑氏这么说也有道理,普通百姓都不愿意在年节里沾了人命惹了晦气,何况大户人家呢。贺妈妈卖也好遣也罢,臻璇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执画损了的银钱,还有府里借了贺妈妈钱收不回来的,一并叫人报上来,从我私账里补了她们的。”

臻璇不动声色,心里转了转倒也明白了过来。

贺妈妈总共能借多少银子,并在一块也就二三十两,郑氏只要拿出这么一点,就能安了奴仆们的心,收了贤德名声,怎么看都是便宜买卖。

别人提起夏家长房,都说郑老太太厉害,在郑老太太的光辉之下,郑氏并不显眼。可臻璇这一回见她处理这件事,就知道自己的这一位婆母也是有锋芒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掌了夏家中馈的女人,怎么能是个没本事的。

臻璇笑着道:“母亲仁厚,明日我要执画几个来给您磕头。”

郑氏弯着唇角,眼神里带了几分满意,牵着臻璇一块回了屋里。

臻璇与夏颐卿一块回了天一院。

夏颐卿听臻璇说了郑氏的打算,也是赞同:“母亲想得周全。”

臻璇在窗边坐下,与桃绫道:“去知会执棋、执画一声,明日里去给母亲磕头谢恩。”

桃绫出去传话,夏颐卿在臻璇边上坐下,看着她道:“为何不直接表了忠心,与母亲说这银子你来掏?”

臻璇睨了夏颐卿一眼,撇撇嘴:“我怎么敢抢了母亲的风头?”

夏颐卿挑眉,眼底满满都是笑意:“这么看来,倒也不愚笨。”

“二爷又变着法子打趣我。”臻璇的嘴嘟着,偏过头不理夏颐卿,从微微敞着的窗口往外看,桃绫刚敲了西厢房执画、执棋屋子的门,她眼骨子一转笑着对夏颐卿道,“高妈妈说要摆一桌,我出几两银子给她们添酒菜好?”

好一个会打算的!

夏颐卿忍俊不禁,伸手轻轻捏了臻璇的脸颊:“要不要我替你出了?”

臻璇脸上一红,在夏颐卿手上轻轻一拍,嗔道:“二爷莫抢我风头。”

郑氏做事雷厉风行,贺妈妈早上去了中和院,一回来就抹着泪收拾了东西。

夜里的酒桌摆在天一院边上沉香院的花厅,执画心情好多了,叫了些在府里当差的相熟的丫鬟婆子一块吃了。

过几日祭了灶神,看着从花园里移来的几盆腊梅插花,越发觉得这年味重了。

桃绫带了几个小丫鬟剪了窗花,因着好看,采芙院里都有丫鬟过来求。臻璇知道了,便叫桃绫多剪了一些,往各处都送上一些,也是样心意。

夏湖卿极喜欢这些,连连说好看,又一心想学。

郑老太太见此,笑着道:“既如此,我叫玉砌备了剪刀红纸,等一会用过了饭,你和你嫂嫂去西次间里,叫桃绫教一教。”

玉砌见郑老太太高兴,搭了一句:“奴婢也能学吗?”

郑老太太笑瞪了她一眼,连连挥手:“都去都去。”

玉砌掩着嘴儿笑。

待撤了桌,臻璇陪着夏湖卿去了西次间,又叫了桃绫进来,挑了几个喜气又不复杂的教了。

郑老太太半躺在罗汉床上,腿上盖了羊毛毯子,听着从西边传来的隐约笑声,道:“这帮年纪小的丫头们凑在一起,就是高兴。”

夏颐卿抿了口茶,见郑老太太心情好,便道:“之前算了算日子,过了上元就打算出发。”

郑老太太眯着眼想了想,点头道:“路上难走,最迟也就是十*日,是一定要走了的。这一回少不得三四个月。”

“孙儿想带着七娘一块去。”

郑老太太闻言,睁开眼睛看向夏颐卿,不咸不淡地道:“带上你媳妇啊……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你媳妇的意思?”

夏颐卿一时辨不清郑老太太情绪,稍稍一犹豫。

郑氏见此也就明白了,笑着打了个圆场:“颐卿到底是成家了,晓得护媳妇了。”

郑老太太鼻子哼了一声:“要护就该护周全,还叫咱们看出来,本事不到家。”

夏颐卿叫郑老太太和郑氏笑话了几句,略有些尴尬,却不好再替臻璇说好话。

郑老太太摆摆手,暖声道:“总归是她姐姐出嫁,她想去也是自然。你媳妇年纪小,又是指婚嫁进来的,无伤大雅的事情,你能让就让着些,能疼就疼着些。”

夏颐卿微微红着脸,应了一声“是”。

郑老太太不再说旁的,叫了雕栏替她捶脚,闭着眼养神。

夏颐卿的目光落在了郑老太太手指上的玉扳指上,这是大老太爷从前送给郑老太太的,只是他的祖父逝去太早,他从未见过。

夏颐卿知道,郑老太太是想起从前了。

那时候,她还是权倾朝野的郑阁老的幺小姐,年轻有家世,下嫁皇商之家的压力自不用说,亏得有丈夫疼爱,这日子过起来也算有滋有味。

郑老太太是在臻璇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以臻璇的出身,嫁个官宦人家是必然的。回门那日裴世逦也提过,本该是臻璇进了王府。

是夏家请了皇命,才娶回了这么一位媳妇。

既然娶了,自是要好好相待,就像郑老太太说的,能让就让着,能疼就疼着。

脑海中划过臻璇巧笑莞尔的清丽模样,夏颐卿不禁带了几分笑意,便是叫人说他夏家高攀,这门亲事对他而言,自是满意的。

正文 259章 年节(一)

大年三十,夜。

鞭炮阵阵,热闹非凡。

整个宅子挂了大红的灯笼,无论是丫鬟婆子,都翻出了带着点红色的衣物,瞧着就觉得喜气。

家宴摆在了长生居的花厅里。

男人们一桌,女眷摆了两桌,除了初一十五长生居里一块用饭的太太、奶奶、小姐们,还有几位姨娘、姨奶奶,另摆了两桌给内院体面的丫鬟、婆子。

臻璇原只见过夏湖卿、夏景卿的姨娘温氏,二房的周姨娘和来过天一院的钟姨奶奶,这一回是把人都见了个全。

六老爷商辞的姨娘云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身子骨偏瘦,听说是信了真人的,何老太太对她很是不满,说了几次这家中人人都拜菩萨,偏就云氏头上长角与人不同。云姨娘不敢与主母争辩,却不肯撤了供奉的三清像。云氏生养过儿子,老祖宗与二老太爷又俱在,仅仅为了信仰一事与云姨娘闹得翻天,何老太太还真没这办法。

章姨娘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氏身边,并不多言,陈氏与张氏细声说着话,周姨娘转着弯说了些风凉话,章姨娘并不搭理她。

黄姨娘也跟着主母杨氏,许是年纪轻的关系,很是爱笑,与钟姨奶奶一块说着话。

见臻璇来了,钟姨奶奶抬起头看了过来,一番问安行礼之后,没见到还有谁进来,钟姨奶奶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臻璇知道,钟姨奶奶是在等杜越娘。

杜越娘这几日总算不再没日没夜的咳嗽了,看起来与敬茶那日差不多。叫紫媛扶着也能下床挪上几步,也仅仅是如此,断吃不消在这家宴上坐上几个时辰的。

况且,傍晚时起了风。杜越娘的身子骨若是受些风寒,又要遭罪了。她自个儿也拎得清,使了常嬷嬷过来与臻璇告了罪。

让执棋随常嬷嬷过去宽慰几句,臻璇等夏颐卿回来。才一块来了长生居。

落座、开席。

臻璇左手边是夏湖卿,右手边是杨氏。

杨氏眉目低垂,笑着轻声与臻璇说那送去的窗花:“都贴起来了,我瞧着真是好看,弟妹空闲时来我那儿坐坐?”

臻璇闻言也笑了:“嫂嫂事情多,我不敢贸贸然去打搅嘞。”

“倒也不忙碌的。”杨氏浅笑时脸颊有两个梨涡,“年节里大妹妹与二妹妹都不回来走亲,也就没什么要准备的。”

大姑奶奶霖卿与二姑奶奶奂卿嫁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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