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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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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娘是被吵醒的,这段时间段氏操心臻珂的婚事,不喜欢她在前头转悠,陈姨娘乐得不用去段氏跟前立规矩,每日自在不已,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今天她睡得好好的,就听见外头闹起来了,她原本是不打算起来的,这种动静,在平时不消一会就能解决,可她只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响,竟是没有一点消停的征兆,反倒是把她的睡意给闹没了,这才不得不起身。

陈姨娘被人吵了清梦,正是一肚子火,一出门就叫过一个丫鬟,想问问出了什么事。那丫鬟半天答不出一个所以然,陈姨娘更是着急了,张口就要训人,却瞧见曹氏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她眼骨子一转,也不理那丫鬟了,琢磨着去看看是不是有热闹可瞧,若是段氏的热闹……

想到这儿陈姨娘扑哧笑出了声,扭着腰赶了过去。

臻璇紧跟着曹氏出了庆荣堂,看到外头站着几个小丫鬟,都是一脸的惶恐和为难,最是显眼的是在门前哭闹的一老一少,还有被她们拉住了裙角的锦虹。

锦虹真是要急哭了,刚才她气冲冲地出来,刚要开口训斥那几个小丫鬟,不料那一老一少竟是这般手脚麻利,似乎是瞧见她的穿着打扮与一般丫鬟不同,晓得她是个主子面前能说上话的,在她刚刚迈出了门槛时就扑上来拉住了她的裙角。

那一老一少,老的四五十岁模样,少的也就十二三岁,一身破旧衣服,打满了补丁,老的鞋子还破了头,露出两个脚趾,她们也不管什么干净、脸面,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只是从头到尾都是“哎呦我的娘呀”“命苦哦”,就是没说出一句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边闹腾。

她们手上也没有多用力,仅仅只是让锦虹挣脱不得。

锦虹涨红了脸,这拽又拽不回裙角,又踢不得打不得,只能干着急。正好看见曹氏,她脸上一喜,刚叫唤一声,突觉得身边阻力没有了,那一老一少像风一样向曹氏扑了过去。

曹氏也是一惊,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险险避开了,见那两人还要扑过来,她急道:“你们都傻了吗?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制住她们!”

曹氏这一叫,之前发呆的小丫鬟们才回过神,七手八脚地将那一老一少拉住。

曹氏扫了那两人一眼,只觉得眼生得紧,便问道:“你们是哪房的?竟然跑到这里来撒野!”那两人只哭不答,曹氏也不再看她们,问边上的小丫鬟道:“几个管事的呢?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这些小丫鬟都是不进屋里伺候的三等,年纪小,又没有在主子面前回话的经验,且都晓得今天这一番折腾之后她们少不得挨一顿罚,一时都杵在那儿,没一个敢出声回话。

眼瞧着曹氏的脸色更阴了几分,才有一个粗使婆子壮着胆子,走上前道:“回五太太话,早上大太太让李姨娘看看上个月的账目,几个管事娘子都去了。这两人到底是哪房的奴婢也不晓得。”

曹氏听了,想起现在是月初对账的时候,管事娘子都不在倒也说得过去。这两人不会是长房的,五房人少,她差不多都有印象,没有这么一老一少,剩下的二、三、四房,到底是哪个会有这样的下人。

“啧啧啧。”陈姨娘半倚在门边,斜着眼儿看着那一老一少,见曹氏回过头来看着她,她才道,“五太太,咱们裴家怎么还有这般落魄的丫鬟婆子呀?这身衣服,便是给清扫茅坑的婆子穿,怕也是要直接丢了的。”

陈姨娘这话说得粗俗,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曹氏也悟了过来,裴家上下是不会有这样的下人的,只是,这是庆荣堂门外,不是裴家大宅外头,怎么会有外人在这里哭哭啼啼。

门房怎么当得差,不仅仅是门房,前头的小厮丫鬟都是傻的不成,竟然让人跑到了这里!

曹氏心中忿忿,打定主意回头要与段氏好好说说这事,她懒得应付两个外来人,便道:“既然不是我们裴家的人,赶紧拖出去了。”

曹氏下了令,不说先前的小丫鬟们,庆荣堂里偷偷跟着出来看热闹的婆子们也只好上来搭把手,要将那一老一少拖出去。

那老婆子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太太,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当下就不哭了,使着劲儿要挣脱那些人,大喊着:“太太啊,婆子的闺女是裴家当差的呀,我那苦命的闺女啊,就死在你们裴家了!”

曹氏平时再好的脾气,到了现在也是好不起来了,她怒极反笑,指着那婆子道:“一派胡言,我们是怎么样的人家,怎么会有那样的荒唐事,你再胡言乱语,可不是将你们赶出去就完了,都要绑了官府去。”

“青天大老爷做主啊。”一听官府,那婆子闹得更加凶了,“三闺女托梦跟我说的,她死了,被人吊死了!我可怜的三闺女啊!”

不知怎么的,此时竟然吹过了一阵风,明明是接近晌午的时候,正是最热的当口,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臻璇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雨夜,她哭着吵着拦下了要去书阁的孙氏,将书阁里吊死了人的事儿说了出来。查证之后,发现竟然是臻德、臻徽与臻环弄的假人作怪,气得马老太太将他们罚跪了一晚上。

可是,曾经有许多次臻璇都会想,把原本的小臻璇活活吓死的真的是假人吗?

那假人再真,真的能吓死人吗?

只是那些记忆都属于小臻璇,不属于她,她只能想起一些片段,却是看不真切。

臻璇咬了咬嘴唇,想问些什么,就见锦澄急急出来了。

锦澄扫了那一老一少一眼,扭头与曹氏说:“五太太,老太太让她们进去回话。”

曹氏闻言,多少有些难以相信,追问道:“进去回话?”见锦澄点头,曹氏也没了法子,让人押着那一老一少跟她进庆荣堂,免得她们突然发了横,冲撞开了就不好了。

一老一少听到要去见老太太,立马就不闹了,老老实实地爬起身,也不管衣服上的泥灰,跟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闹(三)

见曹氏走了,臻璇强压下心中那份疑惑,亦跟上了脚步。

陈姨娘面色有些发白,她原先看见锦虹吃亏,可是乐在心头,想着恶人总有恶人磨,没想到那婆子竟然大吼什么死了闺女,还是吊死的,她就不舒服了。

陈姨娘偏过头啐了一口,连连道了几声“晦气”,一瞧曹氏和臻璇两位正紧主子走了,便也不再停留,扭头跟了上去。即便她这个妾是半个奴才,好歹还有一半算主呢,她才不愿意落在锦虹锦澄她们后头呢。

一进庆荣堂,那一老一少彻底安静了,没有吵闹,只是一双眼睛骨溜溜地四处瞧,远处有丫鬟婆子指指点点她们也丝毫不在意。

臻璇放慢了步子,偷偷侧过头去看那两人,想从她们的模样上再分辨出些什么来,只是回忆了许久,却没有印象。

心中暗叹了一声,她抬眼望向书阁方向,那里头的事儿,当真是在那个雨夜便彻底解决了吗?

锦虹稍稍赶了两步,替曹氏与臻璇打起了帘子,那一老一少要进去,她气恼地要放下,可一想,让那双不知道在地上摸了多久的手碰帘子,可不是更不舒服。末了只能气得哼了一声,让那两人进去。

老婆子一进屋,就瞧见架子上的大石头,她叫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大,还是玉色的,估摸着是个值钱的东西。眼睛再往别处一看,一只冒着烟的炉子,她吸吸鼻子,心说还挺香的,那炉子金灿灿的不晓得是不是金子做的。

比起老婆子,那个小姑娘就只盯着人瞧,她早就看上了臻璇那一身衣服了,那丝绸料子,精细的刺绣,可让人眼红得紧。还有其他的丫鬟,一个比一个穿得好看,原本在门外她哭闹时围着的小丫鬟的裙子已经让她羡慕不已了,后来出来的锦虹锦澄,更是让她看花了眼,趁着抓着锦虹的时候,狠狠摸了几下,可恨不能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曹氏厌恶那两人贪婪的眼神,赶忙走开些,到了马老太太跟前低下声说:“老太太,这两个不是我们家的,也不知道前头的发了什么瘟,竟然让人跑到了我们庆荣堂外头,还胡言乱语说什么三闺女在我们家当差结果吊死了。”

马老太太听完,皱着眉头看了看一旁的李老太太,她们原是在说正经事,被打搅了不说,今天这个脸真的丢大了。好在她与李老太太年轻时就处得不错,五房如今又势弱,万事要多依靠着长房一些,若是三房的贾老太太在此,她早就要跳脚了。

李老太太自然是听见了,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打量那两人。

段氏也听见了,心里自然是不太爽快,前院管事的陈玉宝是她的亲信,娶得儿媳妇是李姨娘的远方表亲,曹氏那些话岂不是在说她没管好这个家吗?

段氏不高兴归不高兴,也知道这事别说曹氏要抱怨,回头老太太训斥一顿都是免不了的,裴家大宅,竟让两个外人这么闯了进来,若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想到这儿,段氏更是怪起陈玉宝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管的事,这么不得力。

马老太太扫了那一老一少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哪家的?”

老婆子还在眼馋那些金贵的花瓶雕像,直到小姑娘拽她衣角才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直盯着马老太太额头上发箍当中的大块翡翠,悲切切道:“婆子姓张,边上这个是我的四闺女,婆子命苦啊!为了养活四闺女,把三闺女卖了,没想到,好端端地竟然死了!”

张婆子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也不跪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是真的伤心,人家老太太吃香的喝辣的,头上的珠子够她十年好吃好喝,可怜她穿着补丁衣,首饰更是梦里想想的,上天啊,她怎么就这般命苦。

这一串话听完,也就只晓得婆子姓张,其他的重要的事一点也没弄明白。

曹氏不想再管这没头没脑的事儿,自顾自喝茶消气;段氏没法子,又被张婆子哭得一阵头痛,赶紧出声打断:“你家三闺女叫什么?什么时候卖进我们家的?”

张婆子面上一僵:“原来我就叫她三丫。”这样的回答张婆子自己都觉得不成,又问她女儿,“四丫,你姐姐后来叫什么名了?”

四丫一脸苦恼,想了许久才开口,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好像说叫夕末,一年半之前就卖进来了。”说到这里,她撇撇嘴,那个傻头傻脑又胆小的三丫竟然穿了一年半这么好的衣服,太让人生气了。

提起夕末这个名字,屋里人面色各异,各有心思。

马老太太记不起来了,叫了段氏一声,问:“夕末是哪一房的丫鬟?”

段氏凑到老太太跟前,道:“老太太您忘了?就是陈氏想要卖出去的那个,说是手脚不干净,结果啊还没卖呢,那丫鬟人就不见了。”说完,她皮笑肉不笑地扫了陈姨娘一眼。

陈姨娘听到这里,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回屋里去待着,她原本就是进来看段氏笑话的,没想到这两个竟然是那个夕末的家里人,这可不是晦气,简直就是撞了邪了。

见马老太太上下打量着自己,陈姨娘勉强挤出个笑容,讪讪道:“老太太,那个夕末是从三房的四爷那儿调到八爷身边的,手脚不干净,我还没来得及卖了她,她自个儿就跑了。”

“胡说!”张婆子突然大吼一声,吓了众人一跳,吼完后又是一阵哭嚎,“我可怜的三丫啊,被人害死了不算,竟然还被冤枉偷东西啊,天理何在啊!我的三丫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啊……”

不仅是张婆子,四丫也是一顿嚎哭,那个可恶的三丫,拿了好东西就跑,也不想着留点给她。

陈姨娘不敢跟马老太太和段氏耍横,却不怕张婆子,一听张婆子反驳她,她一眼瞪了过去:“我说是跑了就是跑了,难不成还是我吞了她?她一个签了死契的丫鬟,手脚不干净,便是打死她了又如何?现在她拿着东西跑了,我们没找你们讨说法,你们还反咬我们一口?”

臻璇冷眼看着那两人,那个害她如此之深的夕末,若有机会,她真想当面问一问她,贾老太太与苏满玥许了她什么好处,竟然让她这般卖命,便是已经到了长房伺候都要陷害她。

只是,醒来之后,裴家大宅里再没夕末这个人了,臻璇原来以为夕末是被卖出去了,后来人牙子提起来,才从陈姨娘那儿听来说是跑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跑出来了娘和妹妹,还闹到了马老太太跟前。只是人已经半年不见了,难道此时还能掘地三尺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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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闹(四)

臻璇暗自撇撇嘴,她倒是真想知道那个夕末哪里去了,只是没有法子,只怕是这上上下下都要忘记跑过一个丫鬟了。

段氏听了陈姨娘的反驳,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中深以为然,陈姨娘老跟自己过不去是一回事,这番话说得有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接了陈姨娘的话,说:“死要见尸的,你们说她死了,可有凭证?”

张婆子一裂嘴,一手抹泪,一手捶地,悲痛欲绝:“哎呦死了也不知道死去了哪里哦,尸骨不全,入不了土,投不了胎,作孽啊!”

这些话说得人背后一阵寒碜,陈姨娘翻了个白眼,双手捏紧了帕子,努力不去听张婆子哭了些什么。

四丫看张婆子这么哭下去不行,赶紧开口讲了。

夕末为人孝顺,家里穷,就被卖到了裴家,之后的每个月都捎银子给张婆子。只是从三月开始就再也没音讯了。

张婆子心想大约是夕末手笨,没有伺候好主子,被罚了月俸,让人带话催了几次,可还是石沉大海。

裴家是怎样的人家,张婆子没有法子,只能干等着,一等就等了半年。

昨夜里城中有人家走水,四更未到就闹起来了,百姓的叫喊声,娃娃的哭声,还有狗吠,没个安静。四丫与张婆子住的小屋子虽然离着火的地方远,也被吵了起来。

四丫还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家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四丫以为是趁火打劫的,吓坏了,与张婆子哆哆嗦嗦躲在床脚,过了一会,才就着外头光亮看清那是夕末。

夕末的脸白煞白煞白的,衣服上全是泥土,她说她已经死了,是被人吊死的,半年多了,现在是孤魂野鬼了,一直被别的鬼欺负。

夕末还说,她的月俸也被人吞了,生前没过过好日子,死后求张婆子与四丫给她烧点纸钱。

段氏听完,哼笑了一声,这事当真稀奇了,那夕末一个月能有多少月俸,值得别人为这点钱财害她。段氏睨了眼还在哭喊的张婆子,道:“不过是做了个梦,哪里做的准数,夕末是拿了东西跑出去了,若是死在外头了,我们也就算了,若还活着,抓到了是要送官的,别说是她,便是你们指不定也脱不了干系。”

“还是死了好。”陈姨娘硬着脖子,插了句嘴,“我可是丢了东西的,你们要赔给我。”

张婆子的哭声更大了:“死了死了,就是死在你们裴家!”

这般无理取闹的模样,谁都是瞧不下去了。

陈姨娘可不愿意再被这一老一少咬着不放,一心想赶紧把这两人轰出去,见马老太太的眉头紧紧锁着,她微微靠过去几步,声音不高不低的嘟囔着:“哪只眼睛看见死在裴家了,难说是那丫鬟跑了,还跟她们串通一气,来讹银子的。”

马老太太听了,面上虽没什么表示,心里倒是认同。她不记得夕末,手脚干不干净也不说上,但只瞧面前两人的贪婪的眼神,说为了银子而来只怕没一个人不相信。

段氏也想早点了结,人虽说是臻徽屋里的,可这一闹,她的罪过也不小,一会还要想清楚怎么跟老太太赔罪,思及此处,段氏就更加不耐了。

“行了,既然签了死契,现在是死的活的,都同你们没什么关系。当然,若是串通了来讹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想被送去官府,现在就走吧。”

张婆子和四丫闹了那天,没捞到半分好处,哪里肯就此算了,张大了嘴又要叫喊,被几个婆子一架拖了出去。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远了,马老太太的脸色才慢慢难看了起来。

段氏一瞧不对,赶紧起身上前请罪:“老太太消消气,是媳妇的错,一会媳妇叫陈玉宝来回话。”

当着李老太太的面,马老太太也不想下段氏颜面,只嗯了一声作罢,却把眼睛瞟向了陈姨娘。

陈姨娘不笨,赶忙跪下,道:“老太太,是我鲁莽了。那夕末是签了死契的,手脚不干净要惩罚,也多得是法子,我该早些将她交给大太太处置,不该让她听见了风声一跑了之。”

段氏心中诧异,陈姨娘向老太太服软不奇怪,怪得是竟然没往自己和李姨娘身上泼脏水,让人意外不已。

这种场面,臻璇有些不自在,毕竟不是她们一房的事,要罚要训,她在这里总是不妥当。

李老太太也是这么想,便道:“大嫂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那件事,改天我再同你来说。”

马老太太自然不会挽留,让曹氏送了李老太太与臻璇出来。

李老太太没有让臻璇搀她,道:“璇儿,我先回去。你去跟你嫂子说说话,她快临盆了,闷着呢。”见臻璇不放心,老太太笑了,指着曹氏说,“让你五伯母送我回去。”

曹氏听了眼睛一转,笑意盈盈,压着声道:“还是六婶娘晓得我。老太太气着呢,我才不去寻晦气,没半点好处还开罪大嫂,不如去找十四弟妹说说话,自在些。”

曹氏说到了这个份上,臻璇不好再拒绝,送了她们上马车,才去寻孙氏。

孙氏这个月就要临盆了,闭着眼儿在休息,听见声响才抬起头:“七妹妹来了,赶紧过来。”

孙氏的精神不太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感觉,臻璇问了几句,她才道:“不妨事的,这胎肚子大,确实比生辰哥时累些,也就这小半个月了,生了就好了。”

生育的事情臻璇不懂,听孙氏问起这回去绍州的事,她选了几样有趣的细细说了。

孙氏一面听一面笑,道:“七妹妹说起事情来可比香粹与点翠她们有意思多了,那再同我说说,前头刚才是怎么了,又哭又闹的。”

等臻璇把事情说完,孙氏精致的眉头微微一蹙,道:“我记得夕末,印象里是个怯生生的丫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她不见前的几天我还遇见过她,似乎就是那一回,好端端扫着地突然就哭了起来,把陈姨娘唬了一跳,气得说要卖了她。”

孙氏只记得那么多,旁的也想不起来。

臻璇一时也理不顺思绪,就把孙氏说的这些都记下了,打算静下心来时再细细想想。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又扯到这个月的事情上去了。

这九月里,不单单是孙氏要生产了,臻珂也要在月末时出发进京,段氏要准备的事儿一箩筐,半点不得马虎。臻彻赴京的事儿也定下来了,裴大老爷来了信,说替他寻了好师门,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

臻璇闻言,心中五味陈杂,回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要去见见臻彻,捡日不如撞日,一会就去吧。

庆德堂里的路臻璇很熟悉,没有惊动谁,她挑了条小路,一直通往臻彻住的院子。

鹅卵石铺出来的小道很窄,被两旁的大树遮挡了阳光,比别处凉爽不少。

臻璇缓了脚步,此处的静谧让她放松了心境,可没走出多远,却瞧见前头大树低下跪了一个人。

那人没发现臻璇走近了,一边往面前的火盆里加着纸钱,一边念叨着:“二奶奶,您饶了奴婢吧……”

第三十七章 烧纸钱

不过是半年光景,这一声二奶奶,就已经是前世的回忆的。臻璇懵在那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努力平复着心境,看着那不远处的丫鬟。

臻璇自然记得她,在她还是莫妍的时候,这个便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名叫拈香。

拈香的身子微微发着颤,声音里透着无奈和哭腔:“二奶奶,奴婢知道你冤枉、你委屈,知道你不甘心,可奴婢也没有办法啊。人走了,前事也都淡了,二奶奶,您早早投胎去吧,奴婢多给您烧些纸钱,多念些经,您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是比什么都强吗?夕末是您叫走的吧,她害过您,奴婢晓得您恨她;可奴婢跟她不一样啊,您那时都那样儿了,奴婢就依着三老太太的意思那么说了,您千万别恨上奴婢啊!”

拈香说着说着便要哭起来了,一双手将所有的纸钱都扔进火盆后,又忙着抹眼泪。

臻璇咬着下唇,看着火焰跳舞,红得刺眼。

刚才长房里张婆子与四丫的那一出闹戏看来已经传到了这里,拈香猜测是莫妍阴魂不散,害了夕末,又担心连她自己都会遭殃,这才出来烧值钱。只是,莫妍成了臻璇,这些纸钱她是用不上了。

臻璇依旧不出声,想看看拈香还会再吐露出什么来,可那丫鬟似乎是心中惶恐,只顾着哭,不再说话。

臻璇想蹑手蹑脚靠过去,猛得出声,可又怕这样一来,反把拈香吓得大叫起来,惊动了别人,那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般想着,便故意让步子发出一些声响,眼尖得发现那拈香的身子僵了一下,臻璇才开口,道:“谁在那儿?”

即便是如此,还是将拈香吓得够呛,她猛得转过了头,眸子一紧,双手捂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仔细看着来人。

拈香不敢叫,她怎么能让别人晓得她在给二奶奶烧纸钱,若是传到了三老太太与六姑太太耳朵里,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了,所以才偷偷摸摸在这平日里不会有人经过的小道附近烧,心里原本盘算着,便是万一有人来了,也能赶紧跑开,只是没想到刚才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发现有人靠了过来。

她怕看见的人是莫妍,尤其是被臻彻带回来的满头是血、衬得肌肤白得跟死人一样的莫妍,可一摸上那冰凉的手,她才晓得,莫妍已经是死人了。天晓得那一刻她怎么没有昏过去,反倒是后来午夜梦回见了几次,都是一身冷汗的惊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

待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时,拈香长舒了一口气,那份紧张和恐惧消失了,身子有些脱力,她强撑着让自己瞧起来镇定一些,等那小女孩走到跟前时,她才朦朦胧胧地记起,那是五房的七小姐。

莫妍深入简出,臻璇又不常来三房,拈香对臻璇不熟悉倒也不奇怪了。

“七小姐。奴婢是拈香,是二爷身边伺候的。”拈香晓得那火盆是掩盖不过去了,干脆大大方方的,解释道,“今天是奴婢家里人的忌日……”

臻璇低头看那火盆,烧得黑乎乎的纸钱末子厚厚的,也不知道从长房闹事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拈香去哪里找来这么多。

拈香的说法粗粗一听没有什么,她也就想着臻璇年纪小,这般含糊地糊弄过去,这事就算了了。

臻璇却不想被她这么一抹就扯开,板起脸,沉着声道:“你骗人,我刚才听见了,你说是烧给二嫂的。”那一声二嫂,让拈香的面色一沉,赶忙低下头,臻璇瞧不见拈香的神情变化,嘴上却不好停顿,“既然是烧给二嫂的,何必在这么个地方,难道二哥哥会拦着你不成?”

拈香的双手紧紧握着,火盆里没有熄灭的火烤得她半边身子出了一层汗,她也不吭声了,两眼看着地,只听着臻璇说。

她是奴婢,主子训话,自然是好好听着,这般默不出声难道不比多说多错强,只要她咬死了不说,臻璇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臻璇自然知道拈香打的什么主意,稍稍撤开了几步子,道:“你不说,我去问二哥哥,看看是不是他不让你正大光明地给二嫂烧纸钱的。若是二哥哥不在,我就去找六伯母,不成,六伯母事情那么多,怕是管不过来,我还是去找三伯祖母她们。”

说完,臻璇转身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果不其然,拈香再也沉不住气了,扑上来拉住了臻璇的衣角。

“七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不要告诉别的人去。”拈香满脸泪痕,不敢松开手。

“为什么?”臻璇轻轻问出了声。

不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烧,不是为什么要骗她,也不是为什么要撒谎说莫妍是自己摔到了头死的,这些答案她都明白,她只有一样不解,拈香知道这么多事儿,贾老太太怎么还放心让她留在裴家伺候?便是一顿吓唬之后打发出去,拈香也不敢往外吐露分毫的。

那句为什么,听在拈香耳朵里,却是以为是问她为何要偷偷摸摸,还不让臻璇去告诉别人,她绞尽脑汁,想说出个合理的,只是一时三刻之间哪里能想得那么妥当,又怕臻璇真的要走,只好开口道:“二奶奶没了,二爷嘴上不说,心里伤心,奴婢何必多提这么一句惹他难过,便是让他看见这些东西,也是要难过很久的,不说旁的,这纸钱也是二爷准备的。”

如果真的是小臻璇,听了这样的回答只怕是真的不好再追问了,可现在的这个是莫妍重生的臻璇,拈香的话倒是让她想起来一样事。

三房确实准备了很多纸钱,当然不是给莫妍的,三太太刘氏为人孝顺,与早逝的三老爷感情甚笃,每隔几个月都会烧一些给二老太爷、二老太太与三老爷,拈香偷偷拿了一些出来也不奇怪。

“你这么说也是对的。”臻璇顺着拈香的话答了一句,眼瞅着拈香表情一松,她又赶紧接了一句,“二嫂没的时候,二哥哥喊得那么伤心,还哭了。”

宛若一桶冰水浇下,拈香只觉得浑身一冷,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讶地看着臻璇。

在他们的说法里,二奶奶莫妍是半夜起身失足,摔倒撞了脑袋没了,事后臻彻一直闭门谢客,五房的臻璇怎么会晓得莫妍死的时候,臻彻是怎样的情形。

拈香两眼呆呆地看着臻璇,一时不能言语,不敢开口,不敢问。

“不要跟我说二嫂是半夜里没的,那天我瞧见了,在牌坊那里。”

臻璇深深吸了一口气,掩不住的哀伤从她的话中慢慢渗透出来,就如同她头一次在桃绫那里听说时一样,悲伤、哀切、忿恨,如蚕丝一般席卷而来,裹住了她的心,不痛,只是渐渐窒息般地沉下去,伤心到无以言表,便是如此了。

一听见牌坊,拈香一下子松开了拉着臻璇衣角的手,慌乱之间几乎打翻了火盘。她背过身去收拾,故意不看着臻璇,只是发颤的声音透露着她心中的惶恐不安:“七小姐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我家奶奶是在牌坊那里跪了几日,身子又弱,扛不住晕过去了,七小姐在说这个吧?”

那句话说完,臻璇的心境变化了,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与人提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一旦出了口,在那些悲戚背后,还有一些解脱。

她微微扬了扬唇角,看着慌张的拈香,扔下了最后一根稻草,道:“不晓得你知不知道,我三月里病过一次,我因何而病,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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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不好意思,今天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真的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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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社会女酋长

穿到母系社会做酋长,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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