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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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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陈殿龙闪着凶光的小眼和似笑非笑的表情,活脱脱就像阴司地府里跑出来的阎王,他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陈殿龙喷了口烟,打量着他面前昔日的校长、今日的阶下囚,心里颇有小人得志的神态。他怪腔怪调地说:“周校长周大人,还认得我么?”
周忠华点点头。
“哈哈——”陈殿龙怪笑了一声,周忠华认出了他,使陈殿龙有项羽做了楚霸王“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一样,他感到了惬意和满足,语气也不禁缓和了许多。他道:“周校长,你长期推行修正主义的教育路线,犯下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罪恶滔天,死有余辜呀。”
好家伙,一开口就判了他的死刑,周忠华知道跟这个流氓是有理说不清,索性不做声,任由他说好了。猪头见周忠华不做声,一拍桌子骂:“妈的,你这狗杂种,欠揍是吧?我们司令跟你说话,你在这里装什么聋作什么哑?你相不相信我扒掉你的皮!”
“嗯,是、是……”不作声挨骂,周忠华只好乱哼一气。
陈殿龙道:“十余年来你不遗余力地推行修正主义教育黑线,毒害了无数的工农子弟,腐蚀了革命的后代,对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你看你培养的资产阶级修正主义尖子,有哪一个不是大饭桶大草包?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老子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畜不认七荤八素十足十一个个全他妈的都是修正主义苗子……”
猪头掰着手指道:“一、二、三、四……阿龙,还有一个九字你说漏了。”
“猪头,你别老打岔。”豆皮道。
“这样的尖子越多,对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破坏就越大,呸!”陈殿龙吐了口痰,又恶狠狠地道,“周忠华,你听着,你必须老老实实向我们革命造反派低头认罪,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他妈的如果执迷不悟,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嗯……”周忠华唯唯喏喏。
“张举的下场你见到了吧?他顽固坚持其反动立场,死不肯悔改,那是他自绝于党和人民,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这是他罪有应得。”陈殿龙扔掉烟头说,“王大生这个老王八,被我们造反派打翻在地了,还顽固不化。我们要剩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现在我们放你回家,你得立功赎罪,明天一早就交一份揭发王大生反革命罪行的材料来,听清楚没有?”
周忠华道:“我和王书记不熟,没有多少来往,对他不了解……”
“妈的,你要顽抗到底?”陈殿龙暴跳如雷,他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了,不想正好砸在两枚倒放着的图钉上,他痛得杀猪般嚎叫起来,“哎哟——我的妈呀……”边叫边甩着手。
“你怎么了?”豆皮好生奇怪。
猪头笑了:“嘿嘿,司令,你耍猴玩把戏呀?”
周忠华见他这副丑恶模样,也不禁咧着嘴笑了。陈殿龙呲牙咧嘴地拔出图钉,见周忠华居然也敢对他嘲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妈的,你这个走资派笑个###毛么!”
“我们司令你也敢笑?找死了你!”猪头恶狠狠地抓着周忠华的衣领就要打。
陈殿龙怕打坏了他不好向黄卫东交代,忙拦着猪头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们造反派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文斗不要武斗嘛,你干嘛那么粗野。”
猪头发愣地望着陈殿龙,似是不认识他了。陈殿龙对老胡说:“把他放了。” 周忠华被推出了门口。豆皮不解地问:“那么多的牛鬼蛇神,你偏对他这样开恩?”
“哼,要按我的意思,我恨不得把他们统统关进死牢里永世都不得出来呢。”陈殿龙说。
“是呀,我们和他们是势不两立的。”豆皮说,“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们。”
“说得不错,我们和这些老家伙们是水火不相容的。你想,他们是被我们从台上赶下来的,我们的权是从他们手中夺来的,他们能不对我们恨之入骨么?将来万一有一天,他们重新上了台,重新掌了权,会放过我们么?肯定不会,一定也会把我们往死里整。所以,对这些老家伙们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只是,”陈殿龙恼火地说,“黄卫东要我们照顾照顾他,我不能不给黄卫东一点面子,说不定日后我们还有求黄卫东的时候呢。”
“黄卫东是全地区大名鼎鼎的造反派,怎么会……”
“黄卫东能有今天,全靠周忠华这个王八蛋当初全力资助他念闫学。”
“原来是这样。”豆皮说,“我还说你怎么会强盗来烧香,突然发善心了呢。”
“不要说他了。”陈殿龙掏出一支烟,点着火,吸了几口,低声问,“豆皮,你对各公社武装部都摸清楚了?”
豆皮点点头。陈殿龙道:“好,今晚你们和邝建国一齐行动,一定要秘密行事,千万不要走漏风声了。总之,武器弹药弄得越多越好。哼,既然要文攻武卫,就得要动真家伙,就要来真格的。旗派老保们是不会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他们一定会闹事。我们得趁他们羽毛未满之际,来个先下手为强。”
天黑了,豆皮几个带人出发了。陈殿龙独自坐在他的旧屋里,心里老是忐忑不安,生怕他们会出什么事。他靠在木板床上,一直不敢合眼,直到凌晨时分,他才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很快他又被门外的狗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爬起来,点着烟还未吸几口,猪头就闯了进来,嗡声嗡气地喊:“司令司令,你看,好痛哇……”
陈殿龙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一肚子火地骂:“妈的,你这猪头,天未亮你嚎个鬼丧么?”
猪头仍在叫:“你看,你看,好痛哇。”
“看看看,看你个###毛么?”陈殿龙怒气未消。
猪头歪着嘴喊:“我的头呀,司令,你看……”
陈殿龙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你的猪头不是扛在你的猪脖子上么?”
“哎呀,痛死我了,差点去见阎王去了。我操他妈的这些旗派老保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这帮王八蛋,他们也真是够狠的,脑袋都差点给他们打破了,妈的!”猪头愤愤的骂。
“哈,你这个草包。”陈殿龙这才看清楚猪头的脑门上肿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血包。他笑了,“嗬嗬,你这个猪头这下可真是成了一个独角猪了,哈哈,活该,妈的!”
猪头满肚的冤气,他不满地说:“你还笑!老子替你卖命,出生入死千辛万苦,你还笑……”
陈殿龙愈发笑得狂了:“哈哈哈——独角猪!发瘟猪!大笨猪,你怎么不让人扛上砧板大卸八块论斤给卖了?好让我少看见你生气。”
猪头恼火了,他骂:“你这忘恩负义的狗杂种!老子流血流汗,为你吃尽了苦头,你还他妈的笑,笑个###毛么。老子不跟你干了。”
“苦头吃得好哇,不多吃些苦头,你猪头是不长脑袋的。”陈殿龙挖苦道,“谁叫你半夜三更去钻破鞋的狗窝去了?瞧你这德性,不让人砍了你这颗猪头你是不会改的……”
“混账!我啥时去搞破鞋了?”
“你头上的血疱不是和人争风吃醋挨打的么?”陈殿龙问。
“你这王八蛋,狗嘴吐不出象牙。昨晚你不是让我们去搞枪了?”
陈殿龙这才恍然大悟,忙问:“对了,没错。枪呢?抢回来没有?”
“抢你妈的###毛。”猪头余怒未熄的骂。
陈殿龙忙陪着笑脸说:“我错怪了你了,猪头,快说,到底怎么样?”
“他妈的,我操。今儿早上我才进城,就撞上旗派两个小女子在贴标语,攻击我们风雷派,我上去拉她们,也不知从哪儿突然跑来几个人,话没说一句,围着我就动起手来。妈的,好像我奸了他们的妹子似的,出手那个狠呀。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他们,只得拼命的突围而逃,他们追了我两条街那么远,要不是我跑得快,怕就没命了。你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真痛死我了……”猪头又叫唤了起来。
“啊?那么说枪是给他们抢走了?那我岂不是猫咬尿泡空欢喜?”陈殿龙紧张的问。
猪头点着一支烟,坐在木凳上大口大口地吸着。陈殿龙却急得围着他团团转。“你说呀,猪头,你哑巴了?”
猪头长长的喷了口烟说:“司令,你他妈的放心好了,我老朱也不是光会吃饭拉屎什么事也不会做的,枪岂能让他们抢了去?”
“到底怎么样了?你这发瘟猪,还不快说。”陈殿龙急了,骂道。
“瞧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你急个卵么?我还没喘上一口气呢。”猪头喷着烟,翘着二郎腿道,“你也得先给我斟上一杯茶呀。”
“好好好,”陈殿龙给斟了一杯水说,“你该说了吧。”
猪头喝了口水,口沫乱飞地胡海乱吹了:“我们得了手,天也快亮了。我怕大白天的扛着枪回来让人看见,就让豆皮他们在牛岭沟的那片老树林里把枪藏了起来。我怕你一个人着急,就先回来向你报告。妈的,一进城门,就碰上那帮乌龟王八蛋。要不是我英勇顽强,怕就见不着你了。”
陈殿龙高兴了:“好样的,猪头,你立下汗马功劳了。将来事成了,我大大的有赏。”
“嘻嘻,”猪头伸出手,可怜巴巴地说,“司令,跑了一夜,我肚子早已饿得贴在一块了。司令,你给点……”他手指做着搓钱的动作。
“妈的。”陈殿龙咬了咬牙,从衣袋里掏出十来块钱,“你去弄些酒菜回来,我们得好好庆贺。”
猪头接过钱,眉开眼笑的跑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天公也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加上又停了电,古镇这座小县城更是漆黑一片。半夜时分,豆皮老胡他们终于回来了。“还好,收获很大,我们弄回十几支长短枪,总算不虚此行。”豆皮边说边从腰间拔出一支五四手枪,指着陈殿龙得意洋洋地说,“司令,瞧这家伙,用来防身最方便不过了。这还是我从武装部长身上硬抢过来的,嘿嘿。”
还没见过真家伙的陈殿龙见豆皮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脸色刷的吓白了,生怕枪会走火。他连连摆着手道:“别、别走火了,豆、豆皮,你快、快把枪放、放下,这、这可不是闹、闹着玩、玩的……”
豆皮却愈发忘乎所以起来,他举着枪瞄着陈殿龙喝道:“站住,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你、你他妈的、的豆皮、皮,你、你开、开什么玩、玩笑?”陈殿龙毕竟没见过真枪,吓得步步后退着。
豆皮见陈殿龙脸色都吓白了,他更来劲了,他一步步逼了过去,用枪指着陈殿龙的脑门喊道:“快举起手来,我们优待俘虏。啪——”
陈殿龙退到墙角,已无路可退了,见豆皮用枪指着自己的脑门,只好乖乖地举起了手来说:“我、我投降、降……”
“哈哈——”豆皮笑着说,“有了这玩意儿感觉就是不一样,胆子也壮了许多。”他用枪指着陈殿龙不断比划着说,“这可是真家伙呢……”
陈殿龙见豆皮用枪指着自己比划,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沙哑着喉咙叫:“别开玩笑,别开玩笑……”
豆皮哈哈大笑道:“司令,甭怕,你快出来。”
陈殿龙早已吓出一身冷汗,他钻了出来,伸手要夺枪。豆皮手一摆,用枪捅着陈殿龙的左胸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你再不老实老子他妈的一枪崩了你。”
陈殿龙果然不敢动了,乖乖地举起了手,哭着道:“豆、豆皮,你发疯了?开什么玩笑,快放、放下枪来,走火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豆皮胡闹够了,见陈殿龙委实吓得不轻,才将枪递给陈殿龙,笑嘻嘻地说:“司令,别怕,还没上膛呢。有了这家伙,司令,你可是威风多了……”
陈殿龙一把夺过枪,他铁青着脸一拉枪栓,指着豆皮的脑门恨恨地说:“我操你妈的,我宰了你这狗杂种……”
豆皮见陈殿龙拉了枪栓,枪口指着自己的脑袋,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双脚步一软,“卟嗵”一声跪了下来,喊道:“司令,里面可是装了子弹的呀……”话音没落,“砰——”一声枪响,手枪果然走火了。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妈呀——”豆皮哀叫一声扑倒在地。在一旁看热闹的老胡猪头也吓得葡伏在地上。陈殿龙本想吓吓豆皮出口气,没想到手枪果然走了火,打死了豆皮,一时竟也愣住了。老胡猪头扑在地上慌叫着:“司令,不要开玩笑,不要开玩笑……”
陈殿龙颤抖着双手,将枪关上保险,插进腰间,抹着冷汗说:“妈的,想不到真的走了火,豆皮这个王八蛋真的去见了阎王了?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猪头兔死狐悲,他恨恨道:“阿龙,你也太他妈的心狠手辣了。豆皮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你就要了他的狗命,你真他妈的做得绝。”
陈殿龙心有余悸,他说:“我哪是存心要他的狗命?谁叫他多事?他妈的,死了活该!”他还不解恨地踢了豆皮一脚,豆皮却“哼”了一声。
老胡扶起豆皮叫:“司令,豆皮没有死,他是给你吓昏了,子弹没有打中他。”
陈殿龙这才松了口气:“妈的,吓死人了。这胆小鬼,枪响就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如果真的动起刀枪来,我看他呀准是一个叛徒……”
老胡掐掐豆皮的人中,好一会豆皮才晃悠悠地醒过来。他哭丧着脸说:“我是在阎王府里吧?老胡,你怎么也到地府里来了?莫不是陈殿龙这王八羔子也一枪把你给崩了?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不是人养的……”
猪头道:“就是,他是狗养的王八蛋。”
陈殿龙恼火的骂:“豆皮,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子弹没打着你半根毫毛,你就吓成这个熊样,没一点儿卵用。”
豆皮定了定神,才哆哆嗦嗦地说:“哎呀,司、司令……我分明看、看见子弹朝我脑……脑门射来、来,吓、吓死人了……司、司令,你他、他妈的开……开玩笑也、也没个分、分寸……我要是真、真的做……做了鬼、鬼,也、也不……不会放、放过你、你的……”
老胡扶着豆皮,只觉得手掌湿漉漉的,他抬起手放到鼻子上一嗅,有股尿骚味。原来豆皮吓破了胆,尿湿了裤子。老胡一松手,豆皮又“卟嗵”一声跌倒在地。“豆皮,你又怎么了?”陈殿龙问。
“呸!呸!”老胡连连吐了几下口沫,骂道:“妈的,这王八蛋,尿了一裤子黄汤,臭死人了。”
豆皮苍白着脸,爬了起来。陈殿龙拍着豆皮的肩膀说:“你们为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立下了汗马功劳,好。”他拔出枪晃着道,“有枪便是草头王,有奶就是娘。妈的,我们有了这家伙,无疑是如虎添翼,力量就更强大了。哼,我看那些保皇派们,那些乌龟王八蛋们,那些牛鬼蛇神们还能嚣张到哪儿去!他们整天乱嚷乱喊,妈的,到时我就让它们来发言,看是他们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枪杆子硬!”他杀气腾腾地说。
豆皮吓得忙爬在地上说:“司……司令,你……你放下枪……快放下枪……枪来,当心走、走了火……”
“对,对,”猪头说,“有枪便是草头王,他妈的,这天下是我们的了,哈哈!”
三
下午,陈殿龙端起茶杯喝茶,豆皮和猪头兴冲冲地走进来道:“罗旺财果然是个软骨头,我和猪头一吓唬他,他就乖乖地按照我们的意思写了一份揭发王大生叛变革命的材料。”
“好,”陈殿龙看了看材料说,“不过,光是有这份材料还够,最好能撬开刘耀祖的嘴,让他也写一份揭发材料,这样我们就更是胜券在握了。”
“也是,他是公安局长,说的话份量自然要重一些。问题是他肯不肯写。”豆皮说。
“他敢不写?我把他的嘴撬开。”猪头说。
“老胡,猪头,你们去把刘耀祖带来。”陈殿龙说。
不一会,刘耀祖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进来。陈殿龙斜叼着烟,望着昔日令他胆战心惊,现在却成了他阶下囚的刘耀祖,颇为得意地叫:“刘耀祖刘局长刘大人——”
刘耀祖一昂头,猪头狠狠地踢了刘耀祖一脚,喝道:“妈的,你骨头痒了,我们司令要和你说话呢,你还不低下你的狗头?你给我跪下。”
陈殿龙拦住猪头说:“就让他高抬狗头吧。”
猪头后退一步说:“刘耀祖,你这个牛鬼蛇神,你他妈的好好听着,要老老实实向革命造反派司令交代你的反革命滔天罪行,向革命造反派低头认罪!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哦,不,是他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敢顽抗到底,我们就他妈的坚决砸烂你的狗头,再他妈的狠狠踏上两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哼!”
陈殿龙点着一支烟,怪腔怪调地说道:“刘耀祖刘局长刘大人,你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吧?几个月前你不是常来抓我么?说我聚赌啦,破坏社会治安啦,搞封资修啦,偷鸡摸狗啦等等,罪名多着了,你还他妈的要送我去监狱呢。那时我见了你就有如老鼠见了猫。可是现在呢?嘿嘿,怎么样,真是风水轮流转呀,这回该轮到我出出这口鸟气了。妈的,有够你受的。”
刘耀祖怒目而视道:“我后悔当初没有把你关进监狱里。”
“是么?你后悔也来不及了。”陈殿龙冷笑一声说:“现在却是我把你关进了牛棚里来了,哈哈——真是天不转地转,地不转山转,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也没有想到吧?哈哈——”
猪头道:“刘耀祖,我们还要让你尝尝我们造反派的厉害手段呢。”
陈殿龙厉声喝道:“刘耀祖,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局长,搞的什么名堂?从来没见过你抓着一个美蒋特务反动派,倒是陷害了不少好人,我们这几个响当当的革命造反派当初就屡遭你的迫害,哼,这笔帐我们是要同你彻底算清的。”
“就是。”猪头说,“那一年我饿得实在没办法,只不过拿了队里的两袋稻谷,你他妈的倒狠,把我关了三天三夜,差点没把我老娘给气死,可见你对我们贫下中农从来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陈殿龙喷着烟道:“文化大革命一来,我们就挖出了不少美蒋特务和历史反革命分子。由此可见,你以前执行的一套是彻头彻尾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我们革命造反派对你采取革命行动是完全正确的,十分必要的。你说是也不是?刘耀祖。”
刘耀祖道:“你这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陈殿龙喝道:“铁证如山你还不认罪?刘耀祖,我警告你,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反戈一击有功,你这乌龟王八蛋得认真考虑自己的出路了。你要想获得我们革命造反派的谅解,就得老老实实交待自己执行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的滔天罪行。”
刘耀祖不出声了。猪头喝道:“你哑了么?几个月前你抓赌时有多威风,现在你倒装聋作哑了?妈的,我们司令和你说话,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
陈殿龙说:“我知道,你刘耀祖是茅厕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要你承认自己的罪行不容易,不过,你只要写一份揭发材料,我们就可以放你出牛棚了。”
“揭发材料?什么揭发材料?”刘耀祖问。
“揭发王大生叛变革命……”
“你放屁!”刘耀祖打断陈殿龙的话,“我和王书记出生入死地干革命时,你还穿着开裆裤呢,现在你却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陈殿龙威胁地说:“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以红色风雷革命造反兵团的名义告诉你,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王大生是一个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叛徒、内奸,是一个变节分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反革命分子!早在抗战时期他就做过土匪,杀害过地下党员,杀害过革命群众,是一个双手沾满了人民鲜血的刽子手……”
刘耀祖怒吼道:“你完全是造谣诬蔑,含血喷人!”
“妈的,你竟敢顶撞我们司令,你骨头痒了是吧?”猪头扑过去要打人。
陈殿龙摇摇手拦着猪头说:“刘耀祖,是纸包不住火,水落石会出,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成。留有罪恶的历史是谁也抹杀不了的。刘耀祖,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嘛。我们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了的,是有事实作为根据的。抗战时期他就是盘据在牛岭山一带的土匪,四七年他见国民党不得人心,摇身一变,投机革命,钻进游击队。在一次战斗中他被捕了,又叛变了革命,出卖地下党组织,使不少革命者遭杀害,是个罪恶滔天的历史反革命。解放后他长期窃居县委书记的高位,却一贯反对大跃进,反对总路线,反对人民公社,疯狂推行资本主义路线和修正主义路线,是个彻头彻尾的三反分子,是一个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假党员,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国民党特务。你长期在他手下工作,又是一个负责社会治安的公安局长,竟没有及时识破王大生的反革命历史面目,没有将他绳之于法,这说明你的阶级觉悟和路线觉悟……”
“呸!”刘耀祖怒不可遏,“我和王书记一道参加革命二十多年了,我完全了解他的历史。你完全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你想借刀杀人,要我做你们的帮凶,休想!我刘耀祖是个共产党员,绝不会出卖灵魂以求荣,你打错算盘了,陈殿龙!”
“好,好,好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陈殿龙眼露凶光地说,“也许是我有眼无珠真的瞎了眼,小看你这个人的顽固性和反动性了。是否和王大生划清界限,是衡量你们每一个走资派是否有悔改表现的试金石。我们要你写一份揭发王大生反革命面目的材料,不过是想挽救你罢了。你如果要执迷不悟,自绝于人民,自取灭亡,这也由得你。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你又何必做王大生这个反革命分子的孝子贤孙呢?听着,刘耀祖,王大生这个狗杂种是逃脱不了覆灭的下场的!你呢,写还是不写?”
“我没有什么好写的。”刘耀祖坚定地说。
“好吧,我也是仁致义尽了。既然你要顽固到底,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只好让你尝尝我们革命造反派的铁拳头了。看看是你的嘴皮硬呢?还是我们造反派的铁拳头硬!”陈殿龙朝外一挥手,立即走进几个红卫兵,举起皮鞭朝刘耀祖拼命的抽打起来。刘耀祖咬着牙关不做声,不一会,他全身就布满了一道道的血痕,昏了过去。猪头一盆冷水浇到刘耀祖头上,刘耀祖又醒了过来。陈殿龙瞪着血红的双眼厉声问:“你写不写?”
刘耀祖怒目而视。陈殿龙狂叫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又是一阵猛烈的鞭打,陈殿龙嫌不解恨,他抢过鞭子狠狠打,直打得手软了,才对猪头道:“你接着打。”
“司令,他怕挺不住了,出了人命可……”猪头虽然打过不少人,但见刘耀祖浑身血淋淋的,也不禁害怕了起来。他伸手探探刘耀祖的鼻息,又道,“他,他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他妈的。”陈殿龙狠狠的骂,“打死活该,谁让他顽固不化?真是个茅厕坑里的石头。”他掏出一叠材料道,“给他按上手印。”
陈殿龙拿着按了手印的揭发材料望着刘耀祖说道:“饶你骨头再硬,有了你的手印,你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妈的。”
陈殿龙叫人找来邝建国。“找我有什么事?这么急。”邝建国一进门就问。
陈殿龙将那份材料递给邝建国说:“大好消息呀,邝建国战友,我们挖出了隐藏在革命队伍内的大叛徒、大特务、假党员王大生,这是我县文化大革命的一个重大收获呀,罗旺财和刘耀祖已揭发交待了。”
邝建国疑惑地说:“材料真实么?”
“有什么不真实?”陈殿龙乜斜着眼道,“人证物证俱全。你看看,王大生是一个长期潜伏在革命队伍内的国民党特务,是一颗埋藏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多么危险呀。要不是这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我们还挖不出隐藏得这样深的阶级敌人呢。邝建国战友,你马上组织人把这份揭发材料抄成大字报,向广大革命群众揭露王大生的叛徒嘴脸,让血淋淋的事实擦亮群众的眼睛。”
“这些材料你是靠严刑拷打,强迫人写的,恐怕……”
“咳,邝建国战友,”陈殿龙打断他的话道,“不是我批评你,你对阶级斗争的残酷性和艰巨性还认识不足,你对阶级敌人的狡猾性和顽固性还认识不透,对阶级敌人的鬼蜮伎俩我们怎能不彻底揭穿他呢?不错,严禁逼供讯,那是对刑事份子说的,但对反革命分子就不同了。何况,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正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非常时刻,对阶级敌人对反革命分子,不采取强有力的手段,不用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头,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他们会坦白交待,向人民投降么?显然是不可能的。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阶级敌人是从来不会甘心失败的,更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更是要作垂死的挣扎,狗急跳墙,孤注一掷。所以,我们对阶级敌人也就不能讲仁慈,而是要用无产阶级专政这个铁拳头来对付他们。我们挖出了王大生这个大土匪、大叛徒,意义是非常重大的。旗派老保们不是叫嚷要坚决保护誓死捍卫王大生么?还说什么王大生是革命干部,是群众的知心人。哼哼,好吧,我们就用事实来说话,用这份揭发材料来说话,看看他们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最最最革命的所谓革命派究竟是哪一路货色?他们要誓死保卫的王大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嘿嘿,这么一来,他们的假面具就被撕了下来了,他们的画皮就被剥了去,他们的狼子野心就昭然若揭了,广大群众就不会再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了,就会识破他们的真面目了。”
邝建国被陈殿龙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打动了,他说:“我们先向周副司令汇报……”
“不用了,打铁得趁热,周副司令一定会同意我们的革命行动的。”陈殿龙说。
邝建国立刻布置人们抄写大字报,翻印材料,忙得不可开交。陈殿龙望着忙得团团乱转的邝建国,心想,他妈的,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倒是我手中的一把枪,得好好利用他。
四
陈殿龙这一招果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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