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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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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那聂不远直直看着她,眼睛像钉子一样钉着,一字一顿,“如今只有你能帮王爷和大人啊!”

    “得,别抬举我了。”懒得跟他啰嗦,小猴儿直接断了他的念想儿摆摆手,“你挺大个老爷们儿,也别跟介哭了,你去回了二叔,我介人微言轻,实在帮不上嘛忙,就劳烦他多筹谋筹谋。”

    “福晋!”

    小猴儿眼神已冷,不再理他,反身便走,才走到院子口,却听那身后传来一吼——

    “大小姐!你若见死不救你会抱憾终生的!”

    ……。

    畅远楼。

    不比平日里的幽静淡然,今日的二节小楼里,处处漫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紧张。

    百余带刀侍卫一身煞气的竖在门前,一院子丫头婆子奴才啜泣待审,婉莹一行人因来的匆匆,那头牌上坠着的流珠都敲的叮当直响,阿灵敖紧随其后,面色严肃。

    “皇贵妃娘娘驾到!”门口通传的太监才一嗓子,就只见那哭得眼睛红肿的吉玛便迎上前来,跪地又哭:“求娘娘给格格作主!求娘娘给格格作主!”

    “快起来,大哭大闹的像什么样子!”婉莹虽生性温柔,可理起事来从来分明,不顾那丫头哭闹,她赶忙赶到里间儿的卧房,但瞧那炕桌上的残席还在,酒菜的两旁摆着两副已经用过的碗筷,而那已然被挪到床榻上,给两个丫头摁住的毛伊罕,这会儿正挥舞着四肢,咿咿呀呀的喊着让人听不清的蒙语,近一看,那露在凌乱的衣衫之外的肤色,尽是一片潮红,而她的神情更是似飘似幻,明显像是中了药物。

    婉莹一惊,赶忙吩咐:“孙参!快来给格格瞧瞧!”

    “是。”孙参赶忙上前,一番诊治,半晌正色回道:“臣若不曾断错,是五石散。”

    “五石散?”婉莹听罢大惊,她自幼书读千卷,自是听过这魏晋时期盛用的致性药物,可也因其过度伤身自唐以后确实鲜少闻知。

    婉莹俯身摸了一下毛伊罕的脸,觉的甚烫,忙问:“怎么这样厉害?!”

    “回娘娘,恕下官露怯,此方此症下官也只在典籍上见过,自我朝以来,确实不见有用过此方的记载,不过前些年,臣下研习过一些藏蒙的土方,曾见过一二类症,此方少良服食可助性,若服食过急过量,则会至幻,服药者分不清幻境与真实,瞧格格目前的状况,应是服散过量。”

    婉莹急问:“可有法子解了药性?”

    “别无他法,只能暂且将格格褪去衣衫后,泡进冷水中,待药性散尽。”

    婉莹一听,忙跟身后那些慌了神儿的丫头婆子们吼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备冷水!”

    少时,待暂且安置了毛伊罕后,忙的满头是汗的婉莹回了前厅,彼时那病殃殃的果齐司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见皇贵妃一脸怒意的出来,赶忙同一屋子人跪地请安。

    不若平素般温和,婉莹压根没说让他们起身,只坐在椅子上,气的狠拍了下桌子,指着座下那些奴才,骂道:“好!好!好!宫禁重地,警卫森严,竟然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嫌脑子在脖子上待的安稳了!”

    这一怒,‘娘娘饶命’的求饶声此起彼浮。

    “饶命?”婉莹脸气的煞白,接着道:“本宫道是想饶你们一命,可如何饶!怎么饶!恁是你们平日伺候多谨慎一分,哪里会出的这样的事情!”

    座下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下人都是止不住的哆嗦,此时因几番折腾而累得气喘的果齐司浑则自顾起身揖道:“娘娘息怒,依下官之见,当下只要事是先断清整见事的来龙去脉,免得徒生冤枉,也好给扎萨克图汗王一个交待,给皇上一个交待。”

    婉莹看向果齐司浑,眼中的复杂只一闪而过,转瞬只恢复平和道:“大人说的极是。”又见果齐司浑连连咳喘,又拂手道:“大人快起,如今你这身子,便不要拘礼了,来人,赐座。”

    “谢皇贵妃娘娘。”果齐司浑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落了座,只听婉莹问那殿下的阿灵敖:“僧王现下何在?”

    “回娘娘,已经绑上在偏殿侯着。”

    “大胆!”婉莹抬高了声调:“我大清堂堂亲王,其实说绑就绑的!”

    阿灵敖又揖道:“娘娘息怒,将其绑起来是僧王自个儿吩咐的,他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求娘娘决断,还他一个清白。”

    “本宫决断?”婉莹失笑,“常言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又哪里有那能耐审他一亲王?然今日万岁爷给气的不轻,再事情并未查清楚前,本宫也委实不想让这些烦心事儿再去扰他,既然这事生在内宫,那搞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本宫自然责无旁贷,至于那如何处置等等,本宫就不便插手了。”她放眼扫去,从阿灵敖一路定在那果齐司浑的病容上,又道:“今儿幸得二位大人在此,二位大人都是同皇上一小长大的,辅佐皇上这么多年,都是一心向着万岁爷,自是能不偏不倚,如此,本宫也算心安了。”

    “娘娘英明决断,下官相信,定会还僧王一个清白。”果齐司浑说罢,又连连咳嗽起来,下人又是敲打,又是顺气,好不容易才止住,却因此时门外来人,又再度瞪大了眼睛,咳嗽起来。

    没错,来人正是石猴子与精卫。

    在宛若瞧不见那一屋子跪地奴才般的与婉姨草草请安之后,婉莹柔声的同小猴儿说了句,“站着怪累的,坐便是。”

    于是小猴儿便头不抬眼不睁的寻了个靠后的座位,全然一派‘我不参与,我就看看’的模样儿。

    此一番插曲罢了,阿灵敖便上前奏道:“娘娘,可是要先请僧王入殿?”

    “不。”婉莹摇摇头,只说,“先听听这些个奴才怎么说,瞧他们一个个吓的哆嗦样儿,若是现在僧王在这儿,怕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娘说的极是。”阿灵敖应罢,一眼扫过去,只见那果齐司浑紧皱了下眉头。

    这时婉姨说道:“先带那宝星格格的丫头上来吧。”

    ……

    片刻,那吉玛被带了上来,自上殿起,便抽噎声不止,那原本就哭红的眼睛,竟像是睁不开了一般。

    婉莹一派平和的问道:“吉玛,本宫听说是你亲眼瞧见的。”

    “是,是。”那吉玛点头如捣蒜,接着便又似失控了一般的又哭着说了一大串:“自打皇上让僧王认了主子做义妹起,僧王便经常给来我们这儿坐坐,给主子带些东西,也时而不时会留下来吃顿饭,我们主子最近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好,起先我们还以为这僧王当真是个好义兄,可殊不知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禽兽!”

    “放肆!”果齐司浑变了脸色,厉声斥道:“堂堂亲王,其实你一个奴才能编排的!”

    若是寻常奴才怕是早吓的哆嗦,可这吉玛偏生的偏远蒙地来的,虽比她那主子精明些,却还是说话直爽,她竟瞪着眼睛,直言顶撞道,“便是娘娘要了奴才的脑子,奴才也要说!”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阿灵敖也拍案而起。

    却听一旁婉莹柔声道:“算了,想她主子生了这样的事,她怕事也吓坏了,先留她一命,听她怎么说。”

    见婉莹这般好言好语,那吉玛眼泪都涌了出来,赶忙跪地往前蹭了几步,伏地三拜,举起右手,郑重道:“奴才向长生天起誓!奴才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而死,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她说的极为用力,每一个字都铆劲了全身的力气,那在座几人岂不知,长生天可是那蒙古人心中最为信仰的最高神,听她用此做誓,众人也都再度正色几分。

    婉莹只道:“说说吧。”

    那吉玛抹了把眼泪,说道:“我们格格近日思乡情切,心情不好,日日都习惯了喝些酒,平日里都喝惯了**酒,偏生我们又没带太多,昨儿上午僧王来的时候,我便同格格说了一声儿,咱们带的**酒不多了,于是僧王就说,他那儿有很多,他不喝酒,只管给咱们送来便是,于是今儿上午,他便带着几个羊皮袋子过来,格格一高兴,便先倒上了酒先喝上,让奴才去做几道拿手的蒙古菜给僧王吃,奴才这便离了格格——”

    说到这儿,那吉玛咬牙切齿声之大,几乎殿内人人可闻,“等奴才做了菜回来时……就那僧王所带的太监鬼鬼祟祟的在门口东张西望,我说要送菜进去,他却一味推脱拦我,说格格与王爷在说要事!我自小伺候格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格格年纪小,性子耿直,她哪里是那会私下说话的人!接着我便听到了格格的声音——”似是极度难以启齿,她眼泪又流了出来,抽搭了有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道:“我听着不对劲,便要闯进去,可那太监竟面露凶光,上前捂我的嘴!我挣扎,再挣扎!便抄着手里的盘子朝他胡乱砸着,他被我砸晕后,我就推门闯了进去!正瞧见那僧王脱着我们格格的衣裳——”那吉玛泣不成声,几乎是嚎啕大哭着说,“他发现了我,回头凶狠的看着我,我当时吓坏了!我回头跑着喊来人啊,来人啊!”她手颤抖的分别指向身后的两个丫头和一个太监,“接着他们就赶过来了!他们也都看见了!”

    吉玛跪地猛的叩头,眼泪和鼻涕混成一坨儿:“格格受此奇耻大辱,求娘娘还我们格格一个公道!”

    婉莹似是极难消化听到的这些,她连着喝了几口茶,才说:“你们三个瞧见了什么,说说吧。”

    却见那两个丫头和一个太监伏地上前,一个个的都吓的哆哆嗦嗦的面色青白,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说话,喘气儿都像是要吓的昏了过去,见状阿灵敖沉声道:“你们见着什么只管只说,娘娘会给你们的作主的,如若是有半句虚言妄语,那就仔细了你们的脑袋!”

    听了这话儿,其中一瞧着年纪最小的丫头哇的一声吓哭了,忙连连点头说:“奴才赶过去的时候,却见僧王在格格屋内,格格……格格却实……却实衣衫凌乱,人好像疯了似的笑着啊!”

    “正是,正是,奴才也瞧见了!”

    “奴才也瞧见了!”

    这阿灵敖只一下,接连三个奴才都招了出来,彼时精卫瞄向那没事儿人似的吃着点心的石猴子,憨实的眼神中都尽是疑惑,他在想的事儿,也是这在座所有人都在想的事儿,瞧这几个奴才实在不像装的,难不成他僧格岱钦还真的会做这种事?!

    “岂有此理!简直胡言乱语!”果齐司浑气的连敲桌子,那瓷质的茶杯都被震的各朗朗直响,在奴才的搀扶下,他颤抖着起身,向婉莹揖道:“娘娘,如此大事,岂能由这几个小小奴才浑说便定了!咱们何不听听僧王自个儿如何说?”

    “你如今这身子,又何必惹这么大气?”说话的是阿灵敖,虽他与果齐司浑自小因性子不和,关系不佳,可总算一块儿长大,交情不多,但总算有的。

    婉莹轻咳一声,跟果齐司浑摆摆手,安抚似的道:“本宫知僧王与大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可如此动怒,却实对身子不好,大人如此忧心,莫不是想着本宫一妇孺之辈,会头脑发昏听信一面之词?”

    一听这,果齐司浑忙谦恭揖道:“下官岂敢。”

    婉莹只笑笑,便不再看他,只吩咐奴才:“宣僧王进来吧。”

    许是老天瞧着人间热闹,也想来掺合掺合,不知是何缘故,就在这当下,外头竟接连响起了几道惊雷,只片刻,几张似棉被厚的阴云一铺盖,天色竟转成了深黑色,阴沉的几个宫女儿赶忙起身去掌灯。

    不知是何原因,明明就在偏殿的僧格岱钦,却好半天才不曾带过来。

    彼时一屋子侯着的人,皆是端坐饮茶,不曾被外头的疾雨扰乱,各自揣着一番心思。

    因那阴天肩膀伤口的隐隐作痛,则是让小猴儿皱起了眉头,不甚烦扰的咬了一口那手中的点心,而她一旁的精卫却是瞧着那被她吃的只剩渣儿的盘子,瞠目结舌。

    她是有多饿?打来了嘴还不曾停过!

    不一会儿,背手缚立的僧格岱钦和两个侍卫踏入殿中,自然那两个侍卫皆是离他老远,一派恭敬小心,全然没有丁点儿押他的意思。

    便是僧格岱钦的脸上横着一到疤,眉目一片平和,然仔细瞧着却仍能瞧出几分沉郁,他虽行动不便,却还是作势给婉莹行了礼,而接着阿灵敖,果齐司浑,小猴儿等人也给比作平日亲王之尊给他行了礼,一屋子的奴才也随着叩头。

    他是大清的亲王,他的罪,只有皇上能定,在坐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听婉莹道:“来人,给僧王松绑。”

    “娘娘不必,这样便好,你只管审便是,僧格也想知道是谁给宝星下了这种狠药。”僧格岱钦不跪但也不坐,只立在殿中间,久经沙场的气魄被那外头频频划过的闪电映得,更显煞气。

    许多奴才被他的模样儿吓的不敢抬头,那几个才刚举证他的,除却吉玛,另三个更是吓的满头大汗,全身哆嗦不已。

    而婉莹一派宝相端庄,只道:“也罢,既然你一心求个清白,本宫便成全你就是。”

    说罢,也不赘言,只开门见山的道:“才刚你人在偏殿,那些奴才说的话儿想必你也曾听见,自然,本宫是不信那些瞎话儿的,但是本宫还想听你自个儿说一说。”

    僧格岱钦颔首,道:“我却是常到宝星这儿坐坐,可僧格绝无其它非分之想,既然皇上让宝星格格认了僧格做义兄,僧格自然当她是自家妹子,僧格自小没有妹子,宝星性格又直爽可爱,我见她近日心情忧乱,便来的频繁一些,偶尔也会陪她吃吃饭,说说话,解解闷儿,虽是这般,可平日里相处,我们二人也都是极其注意分寸,从无任何过格的行为。就像今儿,也一样,她喝酒,我饮茶,我们只是说说话儿,可后来她脸红的厉害,我只当她是饮醉了,可又过了一会儿,她脸却越来越红,眼睛也没了神儿,胡言乱语,口口声声喊着热,我见她开始扯自个儿的衣裳,便察觉不对劲儿,我赶忙过去看她,这个时候儿我听着门外几声响,接着门便推了开来。”僧格岱钦低头扫了一眼吉玛,道:“吉玛便进来了,我想他是误会了,才会那么大叫。”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明明就是你这禽兽——”那吉玛疯了似的大吼!婉莹见状,怒道:“放肆!不得无礼!”

    可那吉玛却不惧恐吓,而是忽的仰天大笑,“黑的说成白的!黑的说成白的!人在做,天在看!”她双目射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甩手指向僧格岱钦:“你敢说你对格格没有一丝非分之想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吼罢,她又甩头跟婉莹道:“娘娘,你可以问问这畅远楼上下的奴才!哪个不说僧王是想要与我们扎萨克汗联姻来巩固朝中势力!”

    愣是由着她说完了正句话,婉莹才气道,“越说越离谱!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几个奴才上前,应是押着那吉玛,堵住了她的嘴。

    种种像是与僧格岱钦无关般,他只漠然的看向婉莹道:“娘娘明鉴,僧格不曾做过便是不曾做过。”

    “你且放心,你若是清白的,本宫自是不会冤枉了你。”婉莹问:“那酒可是你送的?”

    “是。”僧格岱钦配合的道,“宝星说想喝**酒,她这儿恰好没有了,我便带了几个羊皮袋子过来。”

    “好。”婉莹点头,又回头同阿灵敖道:“大人,麻烦你去把那剩下的酒取回来。”

    半晌,见阿灵敖从内间带着几个羊皮袋子出来,彼时婉莹又唤了孙参上前,命他瞧瞧这酒是否有问题,那孙参倒是精细,先是逐一闻了闻,又拿银针试了一试,见那银针没有变色,便又拿了其中一个喝了一口,而后有逐一尝之。

    好一番折腾后,他摸着有些红的脸,回道:“回娘娘,虽臣不曾见过这五石散,可臣服食了些许,现下全身莫名发热的症状确实与那宝星格格相同,臣不敢诳语,但臣能断定,这酒中定是有药。”

    这一番话后,那奴才中倒抽气声不断,而那其它几位俱已变了脸色,彼时心下人人知道一件事儿,如此一来,甭管这事儿有千千弯儿,只这一个证据,便让僧格岱钦有口难辨,即便他当真是冤枉的,也绝非一时半刻能撇的清楚的!

    如此一番,定是要上奏给皇上,如今皇上这一肚子气还没灭,再起另一肚子气,便是要查,也定是会先削了那王爵再查!

    婉莹的语气虽还端着,可脸也开始便冷,只看向始终皱眉的僧格岱钦道:“僧王,你可有话说?”

    “娘娘明鉴,僧格冤枉。”僧格岱钦颔首,只剩这一句再苍白不过的话,而彼时婉莹叹了一口长气,扫了一眼那脸色铁青的果齐司浑道。

    “便是本宫不想扰的圣驾,可到如今,本宫也实在担不起这罪责。”这话说完,只听婉莹唤了一声,“秋萍,去请皇上过来吧。”

    “娘娘三思!”果齐司浑倏的起身,全身发颤的揖道,“此事疑点重重,何不查证清楚再去请皇上不迟啊!臣用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非僧王所为!”

    婉莹笑了,“大人何必为难本宫,本宫不是那狄公在世,这家里头的小事,断断也就罢了,如今这难解的问题,还是交给三司头疼吧。”

    见娘娘无意再审,果齐司浑心下混乱,自小伺候皇上的他如何能不知皇上气头上乱罚人的脾气!

    彼时他绞尽脑汁,只一心想着如何再拖延几个时辰,却不想,这时候,只听得一熟悉的天津腔儿懒懒的响起。

    “介么简单的事儿,哪用得着去烦皇阿玛?”

    得,此回且到这儿,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题外话------

    哎吗…种田…种田啊…。
第十回 狗拿耗子管闲事 吃一堑来长一智
    小猴儿说话的声音不大,然这个当下听起来,却丝毫不比外头雷雨声来的逊色。

    许多种眼神都看着她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出来,她花盆鞋的咔嗒咔嗒声敲在地砖上,打在这个殿上每个人的心上,像是一种诡异的战鼓节奏。

    暗自瞧热闹的人都各自有了分寸,这热闹貌似要更热闹。

    僧格岱钦微微皱起的眉头下,一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和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不过转瞬,这些过度正经的情绪都被那邋遢猴儿满嘴的点心渣子搞的无影无踪。

    把所有的矫情的东西搞的一塌糊涂,这是石猴子的本事,不过貌似她自个儿并不十分清楚。

    “叔荆?”婉莹唤了她一声,声音很轻,可她随之挑高的眉尾,却又像是一个问句。

    “婉姨,我有办法,不知能否一试?”小猴儿端着礼,抬眼望去,她在婉姨宝相端庄的脸上,嗅出了丝丝怒意。

    小猴儿读懂了她的心,婉姨在说:你是哪头的?怎么这么瞧不清是非?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你看不清么?

    她看的清,但没有办法,有些债要到头上来了,她得还。

    “不知福晋可有什么好法子?”问话的是果齐司浑,他苍老而稳重始终的声音这会儿更像是一根鞭子,抽着她,喊着:该你上场了。

    小猴儿没给他好眼色,甚至没有看他,她怕她看了他那得逞的老眼后,会后悔这么个‘仁义’的决定。

    无声的叹息后,婉莹摆摆手,示意要去回皇上的秋萍先留步,又与小猴儿说:“你且先说说看吧。”

    “是。”

    小猴儿起身,彼时也觉得嘴上的点心渣子扎的慌,她随手扑弄扑弄,接着带着众人的眼球,走到那才去取了羊皮袋子的阿灵敖面前。

    只问:“大人,不知那屋中空了几个羊皮袋子?”她也是问:宝星格格喝了多少酒?

    显然,除却那张玉树临风惹女子**的脸,阿灵敖与他那个话唠儿子没一点一样的,他为人严肃且话少,他回道:“一个,还有剩余。”

    小猴儿点点头,又忽的转头问那瞠着红肿的灯泡眼也在看她的吉玛。

    “你说你离了你主子多久?”

    那吉玛翻着眼睛,仔细想着,“半个时辰?”她有些吃不准。

    小猴儿挑眉盯着她,她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一门心思的当她真有办法,又掰着手指头算算后,点点头,“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

    “嗯。”小猴儿也没说什么,避开僧格岱钦那冷火把似的始终追着她的眼神,她来到孙参面前。

    孙参面色微微潮红,双手举过头顶向她一揖,她问:“孙大人,我问你,服介五石散可是像喝酒一般,量多量少,因人而异?”

    “是,任何药都是,与人的受药程度,当下的身体情况都有关系,只是五石散热性较大,若掺了酒送服,寻常人都是难以抵过。”

    点点头,小猴儿漫不经心的问:“那像我这般,才小产足月的,可是最不受药的身子?”

    孙参顿了顿,抬头才要瞥向婉莹,小猴儿却好整以暇的挡在他身前,踩着花盆鞋的她,显然在身高与气势上都高他一等。

    “我只问你,是不是?”

    孙参有些结巴,“按……按理说,当是。”

    一个‘好’字自小猴儿口中砸出,接着再众人急唤的急唤,倒抽气的倒抽气声中,小猴儿已经举着一个羊皮袋咕嘟咕嘟饮牛似的喝了下去。

    “胡闹!给本宫抢下来!”婉莹的声调挑高了八度,精卫一下就慌了,就连缚手而立的僧格岱钦也变了脸色撞了过来,可小猴儿毕竟是市井油条,戏里的绝世武功虽是没有,可躲几个人的本事却实扎扎实实的。

    就在那端着呈羊皮袋子盘子的奴才惊的打翻了盘子之前,小猴儿已经手疾的拿了第二个又仰头灌下,就在她咕咚咕咚要饮尽时,精卫的刀把打到了她的手,僧格岱钦那牛壮的身子也撞的她一个踉跄。

    “你疯了!”僧格岱钦一嗓子,不知道跟多少人的口型重叠。

    然小猴儿只是漫不经心的转着眼珠子扫了他一眼,随即打了一个长且极为不雅的嗝儿。

    那条带着疤痕的脸上的焦急,果然不是假的,而那因抻长了脖子,露出来的一条长而鲜红的疤更是真的不能再真,小猴儿又一次觉得,她的某跟弦儿,果然不是一般的钝。

    聂不远说:大小姐你可知,你小产那日,僧王带你回去的路上,亲手杀了八个追兵?你又可知,因为这皇上曾气的把刀架在了僧王的脖子上?可就是这样,僧王也还是大胆的求皇上饶你一命,甚至皇上的刀都嵌了他的脖子,他还仍是在求!要不是我们大人及时赶去,僧王的一条命都差点错手在皇上手上!可他还是痴着在皇上帐前跪了整整两日,直到皇上应了暂且不动你,他才带着伤回去?僧王为了你,命都可以搭上啊!如今你怎能见死不救?

    那如泣如诉的话还在耳,像是一团棉花堵在了小猴儿的喉咙处,如鲠在喉,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拿着欠条追着你屁股后头跑。

    零头小债小猴儿全当过耳旁风,可这许命的大债,谁也欠不起。

    所以不管是谁陷害栽赃他,如今她也拿起了羊皮袋子,以身试法。

    尽管五石散如此生僻,可在窑子里混了许多年的她却是门儿清的,那是鸨子们对付许多不愿意迎客儿的姑娘们常用的东西,她知道,这些致幻的东西,年纪越小的越难耐住,一但飘了,那之后种种都是幻境。

    之前她也不是没见过,毛伊罕日日醉酒,迷晕她,又哪里用的上过多的药?

    所以在这之前,她塞了满肚子的点心,只求得药劲能来的慢些,她还能清醒的‘狡辩’。

    当然,即便如此,小猴儿的脸还是很快便红了起来,说话间吞吐的热气也是诡异的烫着唇舌。

    “孙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福晋瞧瞧!”婉莹的声音已经尖利,全然乱了端庄的步子。

    “不必。”小猴儿一把推开了吓的不轻的孙参,咽了一口欲要翻涌的烫的火炭似的酒,咬了下牙根,绕过僧格岱钦那始终盯着她的火热的眼,走到那大殿正中。

    此时,外头的雨颇为助兴的大了起来,像是天漏了一般,哗哗作响,彼时屋里头的阵阵凉风,吹精神了每一个人。

    小猴儿向气的直暗暗攥拳的婉莹施了一个礼,抬头道:“论身量,我与宝星格格差不多,论年纪,我也只虚长她两岁,如今我的身子如何,在座再清楚不过,而格格在半个时辰内只喝了不足一袋便全然失了神智,如诸位所见,如今我已经喝了她两倍还多。”小猴儿摸摸自己开始发烫的脸,眼神在自己的逼迫下,撑着清明的道:“除却热,我并未有任何迷了神智的感觉,我还能在介与诸位好好说话儿,介说明嘛?”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怔楞下,小猴儿朗声道:“介酒中的药量跟本不足以让宝星格格至幻成那样儿!所以说——”小猴儿顿了顿,忽的扭头转向那眼睛瞪的老大的吉玛,厉声道:“你撒谎!”

    “我没有!”吉玛大声吼出来,神色中却已然慌乱!

    小猴儿倏的站起来,大半个身子压迫的朝她俯下去,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没有?呵。”轻笑一声,她又道:“介冤来冤去的,从头到尾也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要么我也讲个故事给大伙儿听听?”

    吉玛忿忿的咬着下唇。

    小猴儿起身说:“今儿僧王如往常一样到了这畅远楼,而且带了些格格最爱的**酒过来,于是二人你茶我酒的便饮了起来,而从来贴身伺候鲜少离开的丫头破天荒的去做了饭,于是宝星格格便如往日一样,边吃着小食,边喝着酒,喝着喝着便觉得全身不妥,她开始热,扯自个儿的衣裳,僧王见状大惊,赶忙过去瞧她,而就在介么寸的当口儿,丫头不早不完的进来了,噢,不对,是砸晕了外头侯着的小厮,才赶上了最精彩的一幕,进来了,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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