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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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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的意思是……”精卫皱着眉。

    兹听这时,那被延珏踩着的大汉瞪着眼儿喊道——

    “鞑子狗!废话少说!要么杀,要么剐,我们天理教各个儿都是条汉子!”

    “呵呵,你瞧,这一急,连自个儿的馅儿都露出来了。”延珏使劲儿跺了两脚那肚子,忽的俯身,一刀便划开那右手手腕的绑布,众人只瞧那手腕上一道道的刀痕,瞬间了然——

    呦喂——

    一旁急着给谷子找活口的郎中的小猴儿也不由的在心里叹服那顽主儿的脑袋,嘿,真他妈是千年王八的道行,倍儿精儿。

    恁说这但凡听书的都知道,兹有那绿林中人拜把子才会歃血为盟的割腕放血!

    精卫大声一喝,“哪来的胡子!居然扮天理教刺杀王爷!说!是受了谁的指使!”

    “哼!”那大汉重重一哼,高喊一声,“若要吃白面,除非林清坐了殿!”便一使劲儿咬了舌头。

    “不好!”延珏忽的变脸。

    却听这时,四下残兵纷纷高喊着,“若要吃白面,除非林清坐了殿!”

    “留活口!”精卫一声大喝。

    然,那咬自个儿舌头总是快过迈腿儿。

    “嗨——”精卫拍了下脑袋,闹心不已。

    “算了,既然这些人都能咬了舌头,那咱们带回去也不会说出来什么,还是先把这些尸体送往大理寺,瞧瞧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延珏边吩咐着,边揪着一块儿破碎的衣服擦着那把蒙古剔上的血,许是那剔刀实在过于锋利,只轻轻擦过,手指便留下一道口子。

    那溢出来的猩红,让延珏眼神微眯。

    延珏抬头扫了一眼那死人堆儿里扒拉人的小猴儿,朝她走过去。

    “这真真儿是把好刀。”刀入库,他递了过去。

    小猴儿拿着刀,也察觉那主儿瞧她的眼神儿不对劲儿了,心一紧,只低头咕哝着,“嗯,阿玛送的。”

    “真瞧不出,果大人还有这样的眼光。”

    见小猴儿不语,延珏又咂咂嘴道,“福晋真是好胆量,平素瞧着你不过是烈些,可今儿延珏真是开眼了,你说你一个娘们儿家家的瞧见这么多死尸,都不惊不惧的。”

    小猴儿心打鼓,直觉得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心一紧张,脑子削了尖儿一琢磨——

    忽的抬头扯过延珏那便是血的大手就按自个儿心口窝上了。

    “嘛叫不怕,你摸摸我介心,都吓的快跳出来了!”小猴儿扯着脖子喊着。

    延珏撇着嘴儿摇摇头,那意思是——没摸出来。

    小猴儿一凛,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事儿,倏的嗷唠一嗓子——

    “嘛摸不着,我这奶大,你再好好摸摸!”

    咳咳……

    一口唾沫差点儿没给延珏呛死,瞅瞅那眼么前儿挺胸抬头,扬着一张小埋汰脸儿的小猴儿,他屁都不想问了,满心的憋胀,让他开口就是一阵大笑。

    丫的真不要脸,这点儿玩意儿还他妈奶大!

    笑个屁!

    瞧那主儿那贱样儿,小猴儿恨不得拔了眼前的刀插他几刀!

    这俩冤家,逮哪儿闹到哪儿,这一笑一气放松了警惕,全然不知此时,那树后竟还有一把刀片上正映着二人的脸。

    “还要摸多久!”

    “丫奶这么大,爷儿不得多摸一会儿么?”

    “你大爷……”

    “别回头!”

    才骂一句,小猴儿只觉得自个儿被一股子蛮力扯到一个结实的怀里——

    见那刀直直砍来,来不及想,延珏忽的抱着怀里的人一转,把自个儿宽厚的后背留给那刀。

    然——

    那一刀劈下,换来的却是一声软绵的女声儿。

    “主子,爷儿快跑。”

    再回头,只见一娇弱女子倒在血泊中。

    是婧雅?

    ------题外话------

    呃,是不是木有看到风流倜傥,以一敌万,杀敌三千,血不染身的牛逼主儿闹心了呢?

    俺这里木有武功,木有传奇,就俺儿子这水平已经是八旗子弟骑射最牛逼的了,凑合看吧。

    顺便说——今儿不卡,但没时间,还是少,骂我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三回 庭院深深深几许 宅门斗斗斗三番
    秋雨多诡,来无声息。

    铅灰色的天空,云彩缓缓变脸,遮住太阳,淅淅沥沥撒下酸汤洗涮了这北京城。

    永寿宫里,琉璃珐琅鼎里的百合香气味馥郁芬芳,指套纤长的玉录玳单手撑头仰靠在大红缎镶金引枕上,享受着佛尔果春那力道适中的捶打,阖目哼曲儿。

    “皇后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忽的闯进来一侍卫模样的人,进屋就是伏地奏报。

    惊了一下的玉录玳恼怒的睁眼,那垂腿的佛尔果春站起来指着训斥道,“大胆奴才,什么事儿,就慌里慌张的!”

    “娘娘,是七爷……七爷他……”

    玉录玳倏的折坐了起来,“快说!”

    “七爷……七爷今儿归宁回府路上,遭了暴徒埋伏,身中多刀!”

    “什么!”玉录玳的脸退了所有颜色,捂着胸口,只得大口喘息。

    “七爷现下人在何处,伤势究竟如何?”佛尔果春扶着玉录玳正色问道。

    “说是已经回府,伤势如何尚且不知,才刚皇上谴了太医院的院判孙大人带人过去了!”

    什么?

    只一听,玉录玳心尖儿都泛着疼,她面无血色的急急吩咐道,“去拿蓑衣来,本宫要去看看老七!”

    “使不得。”佛尔果春一个深蹲道,“娘娘您千万别慌,且不说这会儿太医已经过府,咱们过去于事无补,就说是你若这么出宫了,万一让皇上知道了……”

    宫妃不得随意出禁城,这是皇家的规矩,皇后也不例外。

    别说如今老七只是受伤,恁是前些年自个儿阿玛病逝,她不也只能深宫中对月抹泪?

    “呵……”玉录玳苦笑一声,扬手便扫了那炕几上的一切背碟摆设,“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本宫徒有这母仪天下的虚名儿,到头来连个还巢哺崽儿的鸟儿都不如!”

    却说那玉录玳好一番火气,却奈何皇权终究是皇权,恁是她性子再急,脾气再大也藐视不得。

    一刻钟后,养心殿的盘龙丹墀两侧,披着斗篷的玉录玳一行人踏雨前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才一进大殿,便半蹲请安,待保酆帝说了句,“起来吧,脱了那湿斗篷说话儿。”

    兹听这难得和善的口气,玉录玳一时受宠若惊,然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宝座一旁,竟还有二人。

    但见那一身华贵宫装的极美妇人放下手中的小男孩,温和的上前施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见是皇贵妃婉莹,玉录玳只鼻端哼了一声,也不顾婉莹那一脸窘迫,便转而跟那生的粉雕玉琢的着贝勒袍小男孩怒目,“好个不知礼数的孩子,怎么教的,也不知道叫个人!”

    却说那玉录玳性子本就急,加之此刻心念延珏之事,这满肚子火儿全都瞠到这一双眸子上了,这一瞪一喝,给原本自小就怕她的孙子淳伽哇的一声儿吓哭了!

    见状,满眼心疼的婉莹连忙把他抱起来温声软语的拍哄着,而那保酆帝倏的变了脸,大喝,“你也会说他一个孩子!跟一个五岁的孩子你都这般锱铢计较!皇后你真真儿是好大的威风啊!”

    玉录玳气的手指头抠进手心儿,直挺挺的辩着,“别人家的五岁孩子如何臣妾不知,可这艾新觉罗家的孩子绝对与常人不同!他们是我大清的命脉根基,言谈举止都是我大清的门面!”

    “你!”保酆帝气的差点甩出手中的碧玉珠。

    “皇上息怒。”婉莹抱着已经哄差不多的淳伽跪地求情,“姐姐这会儿定是急着老七那头儿,攒了把急火儿,她平素疼淳伽还来不及的,今儿定是无心的!”

    且不说那皇贵妃婉莹素来性子温顺,凡事讲求以和为贵,就只说她与玉录玳有远房同宗亲戚的牵连,外加儿子失踪的后的她一直当老二与老七是亲生儿子那般疼爱,恁是玉录玳因皇帝宠她,平素不少给她小鞋穿,可她也是一心向着她。

    这会儿见保酆帝面色有些缓和,她又偷着朝玉录玳摇了摇头使了眼色,示意她别僵在那儿着,说些软话儿。

    玉录玳脸儿虽挂不住,却也不可能真的跟皇帝耍性子,咬咬牙,半蹲了身子软下来话儿道,“是臣妾失言,让皇上动怒,臣妾……”

    然保酆帝却瞧都不瞧她,兹皱着眉看着着那婉莹道,“怎么还跪着,快起来,你那膝盖不能着凉。”

    “谢皇上关心。”

    婉莹一脸窘迫的抱着淳伽起身,只瞧那玉录玳摒着气深呼吸,一张脸已是憋的胀红。

    却说这时,殿外一四十来岁模样,着侍卫装男子匆匆踩雨而来,未经奏报,便入得大殿。

    来人正是领侍卫内大臣阿灵敖,保酆帝跟前儿的最亲近的侍卫,也是咱七爷儿的哈哈珠子阿克敦的阿玛是也。

    “臣阿灵敖给万岁爷……”

    “免了。”保酆帝不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倾着半个身子急问,“老七现下如何?”

    知他才从王府回来,玉录玳和婉莹俱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万幸,无大碍。”阿灵敖言简意赅的奏道,见坐上三位主子舒了一口气,又道,“虽是身中数刀,但大多是皮外伤,七爷儿身子骨一向很好,孙太医说只要调养数日,便可复原。”

    “好!”保酆帝倏的站起来,背过手,哈哈大笑两声,“朕就说老七这命硬,老天爷不敢收他!”

    玉录玳眼眶一热,接过身后佛尔果春递过来的手绢才要擦,却见那一旁的婉莹跟淳伽喜笑颜开的说,“淳伽,七叔没事儿了。”接着又把着那一脸懵懂只跟着傻笑的孩子的两个小手儿,双手合十,大手包小手,“来,咱们谢谢佛祖,谢他保佑你七叔。”

    “嗯。”淳伽点点小脑袋,有模有样的操着童稚的动静儿喃喃着,“佛祖保佑,南无阿弥……”

    “闭嘴!”玉录玳低声喝道,怒目而视,吓的淳伽憋憋屈屈的扁着嘴儿含着泪扑进了婉莹的怀里。

    玉录玳接着训婉莹,“整日教孩子这些!好好的男儿,不学些爷们儿的东西,成日里念经,像个什么样子!”

    “姐姐勿恼,婉莹知错了……”

    “好了。”玉录玳喝住她,顿了半晌才绷着一张脸道,“本宫想去老七府上瞧瞧,待会儿你可知道该说什么?”

    “婉莹自当竭尽全力。”

    此时玉录玳双手狠揪着手绢,心下叹着——

    可恨!可叹!

    恁说她堂堂皇后,去自个儿儿子府上还要这个贱人求情!

    然,且不说那婉莹性子素来讨喜,兹说当年保酆帝驻军归化时,亲手弄丢她亲生儿子皇六子延琮后,便对她有一份深深的愧疚,这些年来,保酆帝对她的眷顾可以说是一份隆宠,更可以说是一份偿还。

    在阿灵敖简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保酆帝大怒,当即下旨着阿灵敖督三司调查此案,凡与之牵连,绝不姑息!

    待一番部署后,玉录玳才请旨出宫去探延珏,然不出她所料,保酆帝一口否决,若不是婉莹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番‘母子连心’之类的话,她今儿定出不了这紫禁城。

    “你这性子素来莽撞,让婉莹陪你去,剩得又乱发脾气收不了场儿!”

    想着临走前保酆帝一番话,身着便装坐在轿子里的玉录玳抠了一路的手心,待晌午一过,进了那睿亲王府后门下了轿子后,竟又是一片血红。

    却说那玉录玳好一番心思才到了王府,却竟然扑了个空。

    “回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七爷才刚包扎上药便随那大理寺卿去了刑部会小法,老臣几次劝阻,可您知道七爷那性子,老臣实在……”

    延珏的正房里,太医院院判孙参瞧着那一床点点是血渍的凌乱被褥,一脸为难的道。

    “没用的东西!”玉录玳大怒,“老七不懂事,你还不懂么!”

    年过花甲的孙参被骂的老脸全无,只鞠着有些驼的背一声不敢吱,在宫里当值30年,他又岂不知这皇后娘娘的性子?

    “娘娘息怒。”这时,那打扮的一身俗艳的舒玉上前行礼。

    没错,就在前几日,她便同皇贵妃娘娘一同回来,原本今日是七爷回府的日子,她还担忧七爷儿能否留她在府,却不想这事多横生,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而那打理府上了一段日子婧雅如今又一只脚迈进了阎王殿,这一切简直是老天赏赐她的机会。

    如今这二位娘娘又来,她若好生招待,恁说是七爷再恼她,也比不会赶她走了。

    舒玉殷勤的笑笑,上前谄媚道,“娘娘别担心,舒玉跟娘娘作保,七爷确实龙精虎猛,并无大……”

    “你是个什么东西!哪儿轮到你来说话!”玉录玳横着眼睛一声骂。

    不为别的,只因那长干黄的脸生的丧气惹她厌!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偷鸡不成蚀把米,舒玉倏的一软跪在地上,脑袋贴地皮儿,哆嗦的不敢抬头。

    玉录玳不屑看她,兹环视整个屋子里的人,只瞧那两个媵妾讷敏,雷薇都在,忽的皱眉。

    “福晋呢?”

    “在……在房里。”舒玉结巴的道。

    玉录玳没看她,而是转而问道孙参,“她伤势如何?”

    “回皇后娘娘,福晋并无受伤。”

    “那到算是万幸。”玉录玳点点头,虽她不喜那粗俗丫头,可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些个什么老七克妻的说法儿又传的街知巷闻。

    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她可曾过来瞧过爷儿?”

    “没有。”舒玉这话儿接的那叫一个快,她起身又急道,“打从回来,福晋便在自个儿院子里,围着那自个儿那受伤的丫头转了。”

    玉录玳挑眉,“可是那救了老七的通房丫头?”

    “不,不是。”舒玉摇头,也不管那坐上的皇贵妃婉莹,只管心下解恨的道,“是她自个儿的贴身丫头。”

    ------题外话------

    哎,我临时有事儿出去,没写完——连个男女主影子都没给瞧见,好缺德。

    不过玉录玳,婉莹,阿灵敖凡此等等我下笔墨的,都是转折不可或缺的人物,乐意记住的就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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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回 娘子军登门闹事 俩铁瓷打包逃跑
    诗曰:天雷勾地火,是非摞成摞。

    先是绿林客,再到个辣婆婆。

    娘们儿本一堆,她又来胡搅和。

    里挑挑,外撅撅。

    拍拍屁股她走了,窝里乱了套了。

    上回书说道那玉录玳和婉莹二人便服入府,原是那母惦心头肉,打算瞧瞧自家儿子,却不想儿子一早就没了影儿,只剩这满院子的‘儿媳妇’。

    这下成了,兹说这天底下哪个大宅门儿里,但凡剩下恶婆婆和一堆媳妇儿,那……啧啧,准没好事儿。

    可不,瞧瞧,这会儿带着一队人马怒气冲冲的前往槐暖轩的可不正是咱小猴儿那皇家婆婆么?

    有得看官急了,恨不得伸脖子到咱这故事里头大声儿喊,哎呀吗呀,猴爷儿~~你那婆婆来了,先把谷子放一边儿接驾吧!

    嘿,还真亏猴爷儿听不着,若是听得,她必是甩甩手不耐烦的撵跑你——滚边儿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可不,恁说谷子现在这伤,别说小猴儿折腾全院子的丫头奴才伺候她一个,就连平时懒得衣服都不自个儿穿的小猴儿自己,不也是脚前脚后的伺候着?

    只是,她这伺候——

    “嘶——”

    当某猴儿‘自以为轻轻’的擦着那肩膀上包扎好的伤口周围的干涸血渍,谷子惨白着脸呲着牙,发出了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吃痛声儿。

    “嘛?还疼?”小猴拧眉,再度‘自以为轻轻’的杵了杵她的伤口。

    “啊!——”谷子瞪着眼珠子张着嘴,全身疼的一抽抽许久不能平复。

    小猴儿急了,“哪儿不得劲儿你倒是说啊,哼哼哈哈嘛呢?”

    “小爷儿,算咱求你了,咱不用你伺候了,成不?”谷子的小扣儿眼泛泪了。

    小猴儿拧眉,咕哝着,“你伤成介逼样儿,我再不伺候伺候你,我成嘛人了?”

    “小爷儿……”谷子要哭了。

    小猴儿又‘轻手轻脚’的扒拉下谷子的脑袋,“甭酸酸唧唧的,没见着阎王你奏烧香吧你!”

    脑袋费劲的别过来,透过窗子瞧着那外头稀稀落落的雨,谷子的一只眼儿到底的滑落了一滴‘委屈’的泪水。

    小爷儿,我这没让刀砍死也早晚让你‘伺候’死啊!

    “主子,药……药能喝了。”

    这时,梳着两把头的小丫头春禧端着那碗跟她那完全没长开的小脸差不多大的药碗进来了,原就听着动静儿抽搭,待走进一看,才发现这小丫头满脸都是眼泪。

    怕她给打了,石猴子赶忙接过药碗,接过这丫还真是不负众望,站那谷子跟前开始哭。

    “啊……啊……”

    是嚎,张大嘴完全不控制的那种嚎,不是呜咽,不是抽搭。

    甭说给石猴子哭的直塞耳朵,就连那全身没劲儿,缺了半条命的谷子都给哭烦了。

    “别哭了!咳咳——咳咳——”

    劲儿使的太大,谷子呛了一口连连咳嗽,小猴儿见状干劲把药放一边儿,‘自以为轻轻’的给她顺着气儿,见越拍脸越白,全当春禧给哭烦的。

    “闭嘴!”小猴儿朝她一横眼儿,朝外头甩甩头威胁道,“再嚎你奏张嘴上外头接雨去。”

    “嗝——”

    一口气儿瘪回去,春禧合上嘴儿憋着,抽抽嗒嗒,脖子一梗儿一梗儿的,半晌才红肿个眼圈儿说。

    “吓死春禧了,吓死春禧了……”

    听到这儿,恁是俩瓷嫌她烦,也不禁心软下来,谷子扯着惨白的嘴角笑笑,“傻丫头,我这不没事儿么,哭什么。”

    说这话的同时,谷子心里其实还颇为愧疚,毕竟平素她对这小丫头并不算好,甚至有点儿犀利,其实说道头,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一颗心简单的紧。

    谷子扒拉扒拉她的脑袋瓜儿,半晌,手却僵在半空——

    “谷子姐姐,你不知道,才刚我出去跟那太医取药的时候,在大门外头瞧见诈尸了!那人满嘴是血,瞪个大眼珠子,跟那些传说中鬼怪可像了,吓死春禧了,吓死春禧了——”

    噗——

    瞧着那丫头骤然黑下的脸,某猴儿一个没憋住,乐喷了。

    敢情人家压根儿哭的也不是你。

    小猴儿恶趣味的托着下巴,甩了一个眼神儿给谷子——瞧瞧,自作多情了吧。

    嘿!

    谷子一憋屈,一个瞪眼儿瞅回去,然——

    俩瓷互瞪了不过一瞬,忽的察觉像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忽的都正色起来。

    “春禧,你说那诈尸可是大门外那一大车尸体那儿瞧见的?”谷子那摸着春禧脑袋的手忽的用力扳着她的脑袋,正色问道。

    春禧想想道,“确实是在大门外的一个大车上,可我没瞧见别的尸体。”

    “那那个诈尸呢?”猴子沉声问。

    “蹦起来乱跳乱叫有一会儿,就让精卫爷儿给制服了。”

    一听这话儿,猴子与谷子双双皱眉。

    待把春禧打发走之后,谷子强撑着身子从炕塌上坐起来,瞧着从刚才起便不再说一句话的猴子,压低了声音,正色道。

    “小爷儿,赶快收拾东西,咱跑吧。”

    “先把药吃了。”石猴子端着药碗,递给了谷子,回手又去炕几的翡翠盘子里拿了一颗**糖。

    随手把药碗又放回桌上,谷子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哪有时间吃这个了,原先没有活口也就罢了,就是能查处些子午卯酉来,了不地是个怀疑,可这如今有了活口,谁保证那刑部的手段之下他能不能露出什么来?到时候三法司会审,他兹要是把那果新一露出来,这行刺王爷这么大的事儿,他满门的脑袋都未必保的住,又何况咱们?”

    谷子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抓着小猴儿的袖子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火烧,如果人死了,什么都没用了。”

    “身子虚就别说这么多废话了。”石猴子又把那药端给了谷子。

    谷子急的快哭了,“小爷儿!”

    “去哪儿也得先吃了药。”猴子沉声道,接着咬着下唇顿了片刻。

    “我去收拾东西。”

    “小爷儿……”谷子喜极而泣,眼泪成一条线,滴到药汤里,被她干的丁点儿不剩。

    半晌,待利索的喝了药的谷子忍着疼抬起胳膊穿上衣服,腿儿软绵绵的下榻后,却被眼么前儿的景象震惊了。

    兹见那里间儿床下头,一地狼藉——

    胳膊那么长的白玉嵌石五福捧寿如意,四个脸那么大的大观窑大盘,小腿儿那么长的青花瓷出戟方斛,整个身子那么长的龙泉窑直径瓶……

    这紧紧是大件儿的,那些零散的白玉翡翠摆件儿,珐琅琉璃杯碟,紫檀雕漆捧盒匣子类,种种,不胜枚举。

    而那满头大汗的猴儿这会儿撸胳膊挽袖子的站在床榻上扇着凉风儿。

    “都……都带走?”谷子眼睛大了不只一圈儿。

    那猴儿点点头,“不然呢?咱也回不了天津卫,怎么着都得躲上好一阵子,不多带点儿,咱俩吃嘛?难不成还能张嘴望东南,喝西北风啊。”

    呃——

    谷子让她一句话给噎着了,小爷儿说的有理,可——

    “这么些个东西,都能装半个驴车了,咱怎么拿出府啊!”

    “怕嘛。”小猴儿斜眼儿,“那主儿没回来之前,我还都是介府上的福晋,我拿嘛谁敢拦我?”

    这话有理,可——

    “眼么前咱俩怎么拿……”谷子这话才说一半儿——

    嘶拉——

    但见那猴儿手一把利索的扯了那金丝儿锦缎被面,囫囵的就开始往上装东西。

    嗨,你还真别说,兹一小会儿,待那被面儿一系,还真就给这些东西都包下了,只是——

    只瞧着眼么前那猴儿扛麻袋似的把那直逼一口井大小的包袱扛在身上,吃力的颠了颠时,谷子哭笑不得的捂着肩膀那伤口道,“我还凑合,出府这段路给我背吧,不然你一个福晋背着像什么话。”

    “滚边儿去。”撑的吃力的小猴儿剜了谷子一眼,又扫了扫旁边儿椅子上的一个装细软的小布包,“你拿那个。”

    “成,趁着府上这会儿乱,咱快走。”

    知道这猴儿肯定不让自个儿拿重的,谷子也不再这儿矫情磨叨了,一瘸一拐的迈着小漂儿腿儿,跨着那细软包抬腿儿就要走。

    “诶,等会儿。”小猴儿倏的把那‘大口井’砸回床上。

    谷子一楞,“怎么了?”

    “还没带你的药。”

    “我没事儿了,养几天就好了。”谷子忍疼晃悠晃悠胳膊,“瞧瞧,什么都不耽误了,用不着药了,快走吧,早走一步早安全。”

    “得,甭跟介吹牛逼。”三步窜过去杵了杵她的伤口,谷子疼的呲压咧嘴,小猴儿皱眉,“不成,咱俩现在介一跑,再去药铺抓药跟耗子钻夹子没区别,你伤介逼样儿,有药都不见得折腾的起,介要是没药,还不定怎么死的。”

    谷子哑口无言,因为知道小爷儿说的都是真的。

    “等我一会儿,我去弄点儿来。”小猴儿甩下一句话,大步迈出去,结果介还没等拉门儿,先进来一人儿——

    “回主子,二福晋谴人过来了。”是奀子。

    “不见。”石猴子一口回绝,她现在着急跑路,哪有功夫敷衍这些!

    可转而一想,不对——

    这二福晋舒舒的亲妹子舒玉又在府上乱蹦达呢,要是她一口给推拒了,保不齐那人无法交差就得去跟那舒玉说一下儿,那个丑屁股可是个胡搅搅,要是他妈这会儿借由子又来瞎他妈蹦达,她俩这也没法走儿是不是?

    小猴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着舒舒应该是送些补品过来,也耽误不了多一会儿,便又招手唤着。

    “奀子,等会儿。”

    “诶,主子,什么吩咐?”

    “让他进来。”

    半晌,待小猴儿让谷子暂时躺到里间儿的床上后,奀子带着一个满族大姑模样儿的人进来,小猴瞧着面善,半晌想起来是舒舒身边儿的姑姑。

    “春喜给七福晋请安,七福晋金安。”

    呃?

    石猴子一楞,半晌才说了句,“起。”

    待那春喜起身,笑着道,“福晋是觉得奴才的名儿熟悉吧,我也是才刚知道福晋身边有个跟奴才同名儿的。”

    “介名儿喜庆。”小猴儿扯嘴儿笑笑,敷衍的道。

    若换作别人她许是早就不耐烦了,可舒舒自来对她不错,前两天儿齐佳氏出殡那天,后来也是眼么前的大姑给她梳洗的。

    那春喜随了舒舒许久,虽其貌不扬,可到底是沾染了七分舒舒的体贴。

    兹从眉眼间,她便瞧出了小猴儿这会儿无心接待,便也没多说,只拿着手里的小捧盒上前,直道。

    “我家主子说,今儿七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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