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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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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雅连忙抽出手绢儿给她拭泪,轻声哄着,“大小姐先别急,虽然大奶奶现在园中郁结至病,可我瞧着过些日子主子和爷儿的气儿消了,总是会放她出来的。”

    “哎,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了解爷爷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因为额娘去得罪你们家七爷?”

    几日的冷园探视和传递齐佳氏的消息,伯鸢早已把眼前的精致女子当作推心置腹的姐妹,如此这般,心中有话又岂能藏住?

    “如今你我之间,我也不必瞒你,昨儿我偷偷谴人去了慎郡王府上一趟,把如今额娘的事儿说与了他听,淑妃娘娘自小与我额娘极亲,必定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受这般苦。”

    说到这,见婧雅蹙眉,伯鸢又叹道,“你不用急,我去信已经说明,这一切与叔荆并无关系,淑妃娘娘不会糊涂的错怪到你主子身上,只是管再错也是亲姊妹,她总不会眼睁睁瞧着额娘郁结在胸,病死……”

    “诶——”婧雅急忙出手堵住伯鸢的嘴,回头呸呸的啐了两口晦气又道。

    “什么死不死的,大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婧雅虽轻声哄着,伯鸢却仍解不开眉头,只攥着婧雅的手道,“想必用不着几天了,这段日子,我就把额娘托给你了。”

    “大小姐放心,婧雅自是会好生照看着。”

    婧雅好一番劝说,伯鸢才情绪稳定些,待走时,又如连日来每天一样,给她塞了些打点看守的银子,又备了两套额娘的换洗衣裳,好一番嘱咐,才离开院子。

    当晚,日头落了房头之时,婧雅一人掌灯又来到了‘冷园’。

    “几位大哥拿去吃酒。”

    塞了些碎银给那看守的头儿,在那些爷们儿一个个‘惊艳’的注视下,婧雅微笑的颔首,进了院子。

    踩过那杂草丛生的碎石地面儿,婧雅来到这已失修多年的院落,唯一的一间尚不漏风的耳室。

    掀开那满是布丁的门帘,只听着一中气实足的刁钻女声喝道。

    “今儿怎么才来!”

    嘿!这人不是那齐佳氏又是谁?

    可她虽是发髻凌乱,面色枯黄,有些落魄,可瞧这精气神儿,哪里又是那婧雅所说郁结至病的样子?

    预知个中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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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回 婧雅温顺笑面虎 小年入v求首订
    “给大奶奶请安。”

    放下油灯和手中的细软包,婧雅端着八分恭敬给十分落魄的齐佳氏请安。

    您问了,婧雅如今已是王府的媵妾,纵是低贱也绝对无给果府一个奶奶行礼的道理啊?

    可她却是这么做了,齐佳氏也绝无推脱的受了。

    在齐佳氏看来,这是那个‘赝品’的示好,如此这般,那个‘赝品’心中,必是怕了。

    她同时也想着,老太爷心中知道她是清白的,关她不过是一时怒气,她怎么着不会在这儿给冤枉一辈子,而这会儿那人安排这丫头日日过来,不过是未雨绸缪的一种安排罢了。

    “行了,起来吧。”齐佳氏甩甩手,气头儿上的烦躁劲儿还没过,胃一抽一抽的紧着,让她没多余的心情跟婧雅几歪,民以食为天,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现下婧雅手上一层层拆的那个包儿。

    “拆个东西这么费劲!”齐佳氏咕哝着,两眼泛着因饥饿而闪动的精光,全然无昔日形象的眼巴巴的朝那瞅着,“今儿带什么来了?”

    婧雅拿着一个油纸包剥开,只见五块儿枣膏躺在其上,齐佳氏倏的就翻儿了,把那枣膏打散在地。

    “又是点心!又是点心!我说几次了!我想吃肉!我要吃肉!”齐佳氏大声怒吼,那尖细的声音直窜出耳室,冷园内外无不听到她的撒泼。

    门外两个得了银子的守卫相视一摇头,无一不为那漂亮女子抱屈儿。

    这大奶奶疯了吧,日日这般作闹!

    如今这般日日吃嗖饭的日子,还轮的着她嫌弃点心?

    耳室内,油灯昏黄。

    婧雅蹲地一块块儿拣着枣膏,扑弄扑弄灰,都一一放在了油纸包里,又起身跟那赌气的齐佳氏叹气道。

    “大奶奶这又是何必?”

    “何必?”齐佳氏起了高调,“莫不然换你来试试!”

    她指着四下斑驳的房子,“这破墙,这漏顶,这满是老鼠的屋子!”

    她又揪着自个儿脏污不已的衣裳,“这衣裳,打从来这儿就没脱过!五日里,我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好觉,这样的日子,换你来试试?”

    齐佳氏越喊越大声儿,满肚子委屈,恁她如何说也说不尽。

    再看那明明下人出身的婧雅,一身溜光水滑的站她面前,心中气愤更是加深,直想着她那个害她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主子。

    若不是那个‘赝品’,她何故如此?

    思及此她不免冷笑,倏的问道,“我道是好奇,以你这般美貌气度原在那‘赝品’之上,如今小叔要你日日伺候着那货,你可曾觉得不公?”

    婧雅不惊不怔,只娓娓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狗刍,运数天定,婧雅无从怨,也不敢怨。”抬头见齐佳氏鼻腔满是不屑的冷哼,她又道,“再者说,如今船已成连环,奶奶也好,婧雅也罢,谁也不会引火去烧自个儿。”

    齐佳氏一听,知她这番话极有道理,可心中却如何也咽不下去那股子怨气,但如今这般她又不能作何,遂只能磨牙,攥拳,冷哼,撂着狠话。

    “花无百日红,山水有相逢!”

    见状,婧雅并无再劝,只默默转身拿过那来时所带细软放在齐佳氏面前的瘸腿儿炕几上,一一展开。

    “这是今儿大小姐托我给您捎来的换洗衣裳,若奶奶不乏,婧雅给您梳洗一番换上可好?”

    瞧着眼前那暗红织锦软缎,再扫了一眼自个儿身上那来时剐蹭的满身灰泥,齐佳氏气儿不顺的吼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

    ……

    婧雅又塞了些碎银给那些外头值夜的大哥,说是大奶奶想洗个身子,麻烦他们弄一桶热水进来。

    少时,那狭窄的耳室便因为那一桶热水变的烟雾腾腾,水气氤氲。

    衣衫褪尽的齐佳氏泡在水里,闭上眼睛,享受着婧雅的伺候。

    许是婧雅委实用心,不错过任何一处细节的擦拭,又许是这许多天,这冷园实在只有这一人能与自个儿说话,齐佳氏的心里纵是再有怨气,也消散了八分。

    到末了出水披上衣衫,仰躺在椅子上任由婧雅给她擦拭头发时,她竟倏的放软了语调叹道,“你这双手软的像没有骨头似的,还真就不是个伺候人的命。”

    “奶奶说笑不是。”婧雅笑笑,手上动作越发的轻,“婧雅就算如今抬旗入了王府,也改变不了咱家户下奴才的出身。”

    齐佳氏闭着眼,享受着道,“要我说,你也别犯傻,什么嫡啊,庶啊的,那都是给糊涂人打遮眼的,你瞧着我们家仲丫头,不也是姨娘生的?可整个果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太爷最疼的就是她?为什么?还不是仗着她有几分才气,拿的出手,亮的出面儿?”

    婧雅低笑,莞尔道,“我又怎么能与二小姐比。”

    “有什么比不得?”齐佳氏提高音调,“我瞧着都是一样,到头来拼的还不都是个爷们儿的心。”

    见婧雅又不语,齐佳氏又道,“不是我说你,要是这真金白银也就罢了,如今跟着块茅坑里拣来的石头,你若不存点儿自个儿的心思,将来年老色衰了,你就是一辈子的奴才!”

    “烦奶奶替婧雅筹谋了。”

    恁是那齐佳氏如何盘算,婧雅始终笑着,那精致的容颜让人瞧不出波澜。

    待她仔细捋顺过齐佳氏的头发后,又从那细软里拿出了一只嵌翡翠珠的银簪子,模样甚为精致。

    “今儿天儿还早着,婧雅替奶奶梳个发髻可好?也别辜负了这么精致的簪子。”

    几日未曾好好梳洗过的齐佳氏心下十分高兴,却又碍于性子绷着脸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

    “要梳快点儿,待会儿我可是要睡的。”

    婧雅了然的笑着说了声“是”,接着便扳过了一面铜镜摆在齐佳氏面前的瘸腿儿炕几前,自个儿操着梳子给她梳起了头。

    “奶奶喜欢什么髻,两把头还是大拉翅?”婧雅问。

    许是见那铜镜里的人儿,委实敬重的伺候,齐佳氏的声音也放软了许多。

    “如今这儿也没有横钿子,梳个大拉翅便是。”

    “诶。”

    婧雅谦恭的应着,打开来时带着的发油,边梳边蹭着,双手灵巧的绕着头发。

    半晌,便折成了一个‘扁翅’状的发髻,从镜子里瞧上去,那梳洗打扮后的齐佳氏果是没了先前落魄的模样。

    齐佳氏摸摸自个儿光滑可鉴的鬓角,思及如今处境,不免叹了口气,“果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看来,人也精神多了。”

    “那是奶奶本就生的雍容。”婧雅道。

    “别逗我这婆子了。”齐佳氏失笑,许是见婧雅实在谦恭,转而语气又软了下来,“这几日委屈你了,我与那丫头的恩怨,说来本就与你无关,我却把这些气儿都撒在你头上,我这人脾气虽急,可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如何对我,我心既知,便是说了那些狠话,硬话,也都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嘴上的把式罢了。”

    “婧雅都明白。”婧雅淡淡的笑笑,转了话锋,“别说这些了,奶奶今儿这般精气神儿,不如把这新衣裳也换了,换个心情?”

    齐佳氏落寞的摇了摇头,“哎,且不说这天儿都黑了,就是如今这冷园,我做着这翻打扮,谁又会觉得我体面?”

    婧雅佯怒,“奶奶便是奶奶,无论在哪儿都是奶奶。”

    “你这丫头,跟了那货真是白瞎。”齐佳氏奈不过婧雅已经撑开的衣服,一边儿穿着一边儿许着,“若是过些日子老爷子气消了放我出去,我就叫我那姐姐收了你做干女儿,从今以后你在王府也总是有个照应,省得那不省心的货排挤你。”

    婧雅只笑着,也没应声,专心的系扣子,掸灰尘,抚平领口,裙脚儿,仔仔细细的给齐佳氏穿戴好了每一个细节。

    待穿戴好后,婧雅拉着她到椅子边儿,对着那镜子中雍荣华贵的齐佳氏柔声道,“奶奶气度,果不一般,如今只差这一个簪子了。”

    齐佳氏被夸赞的喜不自胜,抚面瞧着镜子里的自个儿,一扫几日阴霾,心情大好,只等着那配饰插髻,自个儿欣赏。

    然——

    脖颈间猛的一凉,一股刺痛传来,齐佳氏一阵惊恶的瞧着镜子里那被溅了一身血,却依然淡淡的笑着的婧雅。

    “你……”

    她想叫,却无奈那一下接着一下的刺痛让她发不出声。

    她想动,却无奈那一股股滚热从脖子里喷涌,眼前越来越模糊……

    少时,室内再无其它声音。

    婧雅把手里那沾血的簪子放在了那齐佳氏尚有温度的手里,用那没有沾血的手紧紧攥了一会儿那手。

    待那手已经握着簪子牢牢的僵硬住时,婧雅从袖口拿出一个手绢,仔仔细细的擦拭了自个儿沾血的那只手。

    而后,瞥都没瞥一眼那栽歪在地上的尸体。

    踉跄的跑到门外大叫,“大奶奶自杀了!”

    ------题外话------

    呃,明儿《痞妃》v了,不免俗,求首订。

    v后三点。

    1,关于更新,俺知道大伙儿最想知道这个,不过我也不敢吹牛逼,只能说《痞妃》是我亲儿子,我必付出我十分心血和热血去砸在这上头,不过某年码字事儿逼也是事实,你们看着1000字不像字,我都是前后琢磨几个小时墨迹出来的。

    2,关于剧情,这个俺也不敢吹牛逼,但俺是真的绞尽脑汁去讲述一个我心中的故事,哈哈,v后一样,我当攻,你们当受,剧情爽了,别忘了喊,剧情不满意,也别使劲骂我,我不想写神,只想写一堆大活人。

    3,关于订阅,不爱看的我不求,要是但凡有一丁点儿爱看的就订正版吧,一万字三毛钱,就当买个馒头吃了。

    还有,某年q群,197804321,欢迎一切对故事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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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回 三毛钱的大馒头 八分火的小猴子
    “大奶奶殁了!”

    “大奶奶殁了!”

    整个果府充斥着这种报丧声。

    彼时,人人皆知。

    戌正三刻,齐佳氏,殁了。

    果府上下的主子,奴才,丫头,婆子,全都收到消息提着灯笼或跑或疾步赶往冷园。

    当那收拾打扮的光鲜如故的大奶奶尸体从那间逼仄阴暗的耳室里抬出来的时候,园子里哭声震天,摇山撼岳。

    虽素日都知她心性狭窄,却谁也不曾想到,她竟会为了一时压抑而自杀。

    只瞧着她那脖颈间血红模糊的窟窿,可瞧她是戳的多狠。

    “额娘啊!你糊涂啊!”

     第 054 章 ,眼儿肉的地儿。

    她砸的狠,轮的稳!

    若不是知道她出身相府,只瞧眼前还真真儿全然像是吃这口狠饭的,以至于那睿亲王府的大伙儿都怔楞的忘了上前。

    直到那二十几个压根儿不敢还手的人全都被砸称伤兵,石猴子才放下板凳,瞧着二郎腿儿,坐下喘着气儿。

    彼时,延琛已是怒极。

    瞧着眼么前儿一地狼藉,他忍无可忍。

    “胡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由得你这般伤人!”

    嘶拉——

    一声金属出鞘声,他竟拔剑了!

    剑光才一闪,只听得那一声似笑非笑的轻谩动静儿响起。

    “我说四哥,我媳妇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

    ------题外话------

    呃…。传说某锦替我吹牛逼了,不过我15个小时,一个馒头。

    慢慢啃。

    还有啊,这个我明清白话文看多了,实在文风不由自主……

    若是看不懂一定要跟我说,我试着控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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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回 延珏耍浑护犊子 二王舆内说僧格
    慵懒,轻谩,只比死人多一股热气儿的寒凉。

    熟悉的动静儿一传来,小猴儿一甩头,只见那不远处过来几个身材颀长的锦袍男子,而为首的那个背着手儿,牛逼哄哄的延珏,这会儿欠揍的仰着那棱角分明泛光的脸,狭长的眼儿里满是膈应的瞄着那怒极持剑的延琛。

    延琛猛的转头,当瞧见延珏,那本就喷火的眼睛像是泼了层油。

    “你这妇人实在张狂无礼!”

    “那对不住了,都是我平时惯坏了。”延珏走过来,了然的点点头,笑的那叫一个不走心。

    嘿,瞧那张狂的模样儿。

    哪有半分歉意?

    延琛本就瞅他这整日牛逼哄哄的模样儿不顺眼,再加上才受了一肚子气,只差把眼珠子瞪掉在他身上了。

    “我说四哥,这该忙的可是都忙完了,这么有闲情天儿还没亮就跟这儿耍剑玩呢?”延珏漫不经心的弹了弹延琛手中剑的尖,把那谐音‘耍贱’二字加重了几分。

    “老七!”延琛仰头怒喝,“你别欺人太甚!”

    “呦喂,我欺人?”延珏挑高了动静儿笑了两声儿,在睨了睨那泛着精光的剑,摆弄摆弄俩手,嘲弄道,“我可真厉害,横着俩手欺负你一‘耍剑’的。”

    “你!”

    四下笑声又响起,连这些天不乐意搭理他的小猴儿,都憋不住哧哧笑着。

    这主儿这嘴,忒损!

    而除她之外的更多人想的是,这俩活祖宗这两张嘴,简直一个模子雕出来的,丫损的那叫一个不分轩轾!

    延琛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瞄着那远比自个儿高一头的延珏仰头怒道,“你用不着跟那儿冷嘲热讽的!”

    他眼神儿扫着那才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堆‘残兵’,倏的用剑指向那小猴儿所在的方向,“是你那凶婆娘先打了我的人,我找她理论!何错之有?”

    “哎呦,你打的?”延珏故作惊诧的抬眼儿扫扫这会儿正坐在板凳上,敲着二郎腿晃悠的石猴子。

    小猴儿斜歪着脑袋,没啥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那远比一般姑娘灵气的杏眼儿里写着——‘不是傻逼都能看出来’。

    延珏嘴角抽抽几下,眼神儿里沉淀了几分墨色。

    等再转过来对着延琛时,又挂上了那贱的找抽的笑脸。

    “说吧,老四,今儿这事儿你想咋办?”

    且说那延琛原本是因那祭棚之事找茬儿,想给大哥挂个面儿,顺便跌跌近来这实在嚣张的老七的份儿,可才刚那丫头一番罗织,让他现在也没有道理提这碴儿。

    可让他就这么吃一个臭丫头的瘪,他可不干!

    更何况这丫头还是最让他恶心的老七媳妇儿!

    若是这事儿传到小表妹耳朵里,定是三五个月不会搭理他的,故此,他没茬儿找茬儿,也得硬气三分。

    扬扬那比土豆还平凡的脸,延琛大言不惭,“要么让她当众给我赔礼道歉,再赔偿我这些兄弟治伤的银子,要么就别怪我这刀剑不长眼睛!”

    “嘶——等会儿,我算算啊。”延珏搓着下巴,眼白儿上翻做沉思状,“一人赔一两,这二十几人就是二十几两……啧啧…。”延珏摇摇头,撇撇嘴儿,“这不成,最近咱这府上银子吃紧,我估摸着赔不起。”

    嘿!

    甭闹了!

    就不说他延珏在所有亲王里最为多产丰饶的那些圈地,就只说这‘金工部’,‘银户部’,督了几年工部的七爷说没钱?

    呦喂,谁信呐!

    这摆明是耍他延琛,绕着弯子说,‘我今儿就占你便宜了,怎么着吧。’

    “好!那你就别怪我这刀剑不长眼睛!”延琛脸憋的通红的大喝,扬起手中的剑,那攥剑的手满是青筋。

    绕过延珏,一抹寒光,直比向坐那儿瞧热闹的小猴儿。

    剑尖离鼻尖儿只差三拳之远,石猴子却一动不动只漫不精心的扫了一眼那利刃,一脸轻谩,毫无惧色。

    直瞧得延琛眉头紧锁,手心发汗,一股子说不上的发怵。

    “你可以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延珏的警告从身后传来,那轻佻的声音掩不住的冷意。

    延琛那攥剑的手紧了紧,僵在半空。

    说真不惧怕是假的,毕竟当街跟一个亲王福晋动剑本就鲁莽,可如今以至此,他又不愿让这两口子占了上风。

    “嘛?耍个‘剑’还得现请神儿借胆儿?”小猴儿晃悠着二郎腿儿,操着那浓郁的天津味儿嗤笑道。

    “你这婆娘!”延琛气的直哆嗦,手中剑却始终僵着。

    那身后满是凉意的眼神儿,像是窜了冰刃似的,戳的他不敢上前。

    然面前这气死人不长命的臭丫头偏生当他笑话似的逗壳子。

    “来啊,照介扎。”小猴儿比划着戳戳自个儿的眼睛,“扎瞎利索,省得这么近瞅你那土豆坷垃贴两撮儿毛的长相,闹眼睛。”

    嘿!

    忒损!忒气人!

    这两口子,谁落他们手里还能得好?

    那跟延珏一块儿过来的阿克敦和精卫捂着肚子都快笑抽过去了,唯那见惯了的于得水和谷子翻着白眼儿无语望天。

    此时天色已被太阳扯开一道裂缝,微醺的日头也丝丝点点撒了下来。

    而这一番几乎已成定局的两口子合伙欺负人的闹剧,忽的因为一丫头的一嗓子嗷唠,剧情戏剧般的转了风向。

    “四小姐,时辰快到了,大小姐到处找你呢!”

    这一嗓子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这路口这一撮儿人的视线都瞄向那墙角的方向。

    那斑驳的红墙边,只见一披麻戴孝的小丫头,瞪着那哭得通红的双眼,两眼射箭,恨极的盯着这里。

    延琛一凛——

    她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季娇!”延琛唤她。

    然那丫头掉头就跑,只留给他一个无比失望的眼神儿。

    俗话说的好,这爷们儿栽面儿,栽天,栽地,栽不得娘们儿。

    这延琛本就因栽了面儿窝囊着,如今季娇这一恼,更是让他憋闷。

    这憋着憋着,竟生出那破天的勇气来。

    “啊!”延琛大叫一声儿,倏的闭眼睛挥剑朝石猴子扎下去!

    剑光一闪,寒光四射,四下惊呼声乍起!

    “延琛!”

    “主子!”

    “女主子!”

    众人才刚顽笑的心忽的悬到嗓子尖,眼瞅那剑尖儿立马戳到那小猴儿眼睛上。

    电光石火间,只见那小猴儿灵巧的一避,却倏的什么东西强有劲儿的砸到凳腿儿——

    啪——

    剑尖儿扎空的同时,小猴儿也一个栽歪没稳当,摔了一个大屁堆儿——

    “哎呦!亏得七爷!吓死我了!”谷子吓的脸清白上前来扶。

    屁!

    她原本都躲了,他一砸凳腿儿,反是给她砸摔了。

    小猴儿眉头攒的跟什么似的,欠欠屁股,身手掏出来那咯着的她屁股的玩意儿——

    呦呵,他还真舍得。

    拿着手里那碎了茬儿,也碰裂了缝儿的白玉扳指,小猴儿挑眉,有点儿不可思议。

    这不是那主儿平素最乐意得瑟的稀罕玩意儿么?

    “老四,你玩儿大了。”一声远比才刚寒凉许多的动静儿响起,同时伴着一‘咔嚓’的骨头脱臼声儿。

    当啷——

    众人只瞧着那柄剑砸在地上。

    延琛握着自个儿被拧脱臼的手,疼的脑门儿直冒冷汗,他怒瞪着眼么前儿离自个儿只有一步之遥的延珏!

    他居然跟他动手!

    “老七!你别欺人太甚!”

    “欺你?”延珏冷笑,睨着矮她一头的延琛,忽的一张俊脸儿压下,狭长的眸子瞪大,那黑眼珠子里泛着他平素少见狠戾。

    “我就是欺你,怎样!”

    “你……”延琛一怔,吓的腿一软,退了一步。

    延珏再迈一步逼上,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动静儿道,“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四哥,你别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我若不留情面,你不过是一小小郡王,你若耐不住非要蹦达,我绝对有百种让你收不了场的办法。”

    “你……”延琛脸色惨白,心生忿恨,却心知他并没玩闹儿。

    老七浑起来,这北京城谁也奈何不了他!

    “我再告诉你。”那寒凉的声音再度钻进延琛的耳朵,“我延珏的媳妇儿乐意横着走就横着走,你要是瞧不顺眼,你就绕着,躲着,怎么着都好,就是论不着你来教训,要是再有下次,你可以试试——”

    延珏撩撩唇角轻笑,放慢了语气,一字一顿。

    “我浑起来,六亲不认的。”

    “……”一股子寒凉从延琛的后脊梁骨往上窜,他怔在原地,双脚像是灌了水泥,双腿有些发抖,脸色泛白。

    那围观的众人都攒着眉头,纷纷猜测,七爷究竟说了什么,给才刚还嚣张的慎郡王吓成这样儿。

    却见这时,七爷又挂上惯常的不走心的笑,‘哥俩好’的揽过延琛的肩膀,大手啪啪拍着。

    “得了,四哥,这耍一早晨剑也累坏了,待会儿还有的你忙的,没事儿弟弟这不用你照看着了。”说罢,也不管延琛的脸色如何由白转青,只自顾的笑的乐呵,甩过头唤着自个儿哥们儿。

    “阿克敦!”

    “诶,爷儿,来了~”学着店小二的应口,阿克敦仰着那精致的狐狸脸儿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贱呲呲的迎上来。

    延珏指指那些才刚被猴子打的满身是伤的那些个侍卫们,‘一本正经’的吩咐道,“这些个奴才,当街行凶,该如何处置?”

    “回爷儿。”阿克敦手持白扇鞠着,“自然是有宗碟的送宗人府,没有的送大理寺。”

    鞠了半晌,只听——

    “还瞅什么啊?”延珏揽揽一旁早已面色黑青的延琛,挑眉几歪,“难不成还麻烦我四哥去送?”

    “喳。”

    若不是阿克敦此时低着头儿,那硬憋着的笑脸儿九成九是憋不住。

    嘿,这七爷给人欺负的,里外面儿的憋屈。

    甩了一个狐狸媚眼儿给那专注‘黑俊酷’的精卫,只见他板着一张万年不变的石头脸探头朝后头摆摆手。

    少顷,十几个禁卫模样儿人就过来了,得了精卫的吩咐,便随着二人押着那些个残兵排成排走人。

    嘿!

    那延琛攥着那脱臼的手腕,都已经攥到皮肉发白,可眼睁睁瞧着这憋屈的收尾,他愣是声都没吱一个。

    可不,吱声有什么用!

    他都忘了,那成日跟他混在一起的阿克敦和精卫,老子一个是皇阿玛身边儿的领侍卫内大臣阿灵敖,一个如今骁骑营的都统善琦,各顶个皇阿玛身边儿有兵有权红人儿,若真是现在撕破脸摆起阵来,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延琛憋屈,非常憋屈,又是栽面儿,又没法儿跟季娇交待,如今连府上抽调出来的那些个精干的侍卫,也赔光了。

    妈的!

    延琛使劲儿咬牙,磨碎了憋屈咽到肚子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七,他记住了!

    “哼!”延琛怒哼一声,使劲儿耸了下肩,甩掉那‘哥俩好’的胳膊,朝那一直吓的屁滚尿流的吕顺儿斥道,“滚起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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