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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华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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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史手里提着玉佩的丝绦,上上下下地随手甩着,那样子看得我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恨不得冲上去抢下来揣自己怀里。
  “不就是块破石头吗?”
  我思索了0。01秒,然后毅然回答:“它……漂亮!”
  都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我。
  我瘪了瘪嘴,懒得理他。
  其实我想说中国玉文化早在新石器时代早期就存在,绵延数千年,至今而不衰;
  我想说玉有“仁义智勇洁”五德,是以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我想说羊脂白玉是羊脂玉万中无一的绝世精品,自元代起这种水准的“籽料”便日渐稀少,到清代便已经大量地用“山料”来代替了;
  我想说这样一块玉佩在现代任何一个博物馆都足以成为镇馆之宝。
  ……
  问题是……我敢说吗?不被当成失心疯送去给萨满跳大神才怪!
  所以说有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寂寞啊……
  嗯……只有一点点而已……一点点……而已。
  “喂!”都史漫不经心地问我,“你真觉得这破石头漂亮?”
  我大力点头。
  他皱眉看着我,“我怎么觉得那么丑呢?”
  什么是挑衅?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我有铁木真那体格,我就能一巴掌把他拍飞。我有铁木真那体格吗?我没有。所以我没法一巴掌拍飞他……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看他继续拿羊脂白玉佩当套索那么甩着玩……
  我的心在淌血……五千年的中国玉文化在淌血……
  都史拎着玉佩大力抖了抖,我不堪重负的心脏也跟着抖了抖。
  他斜眼看看我,忽地踏前一步,把手里的东西往我怀里一塞。“这么丑的东西,我可不想要!”
  “啊?”
  “待会儿我会和两位王爷一起回去……”
  “啊?”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金国此次封诰的部落首领一共两人,除了铁木真之外,还有王罕。在这边的事情已了,当然就该去王罕部落了……我说都史怎么最近一直泡在我们这边招猫逗狗的,原来是作为那边迎接的代表啊……
  “你跟着铁木真汗来送行的时候,把黑貂裘穿上。”都史瞪了我一眼,“不准再丢……的脸!”
  ……如果我手里有一块板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扣到他脑门上!
  可是我手里不但没有板砖,还拿着别人刚丢……呃……送过来的东西。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于是我很没志气的……手短了。
  不就是那件据说很名贵的黑貂裘吗,穿就穿,反正是你家的东西,穿坏了我才不心疼!
  数个时辰后,迎着草原上的朝阳,站在铁木真的部众中,我神清气爽地目送着完颜洪烈及都史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上。
  铁木真这边派同随去的是大哥术赤,身为都史的姐夫他在那边处事应该会更加便利。想必王罕那边也是这样想的,才会把都史这么个小屁孩丢过来。
  不过……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居然让术赤全权代表吗……
  铁木真年轻时曾经落魄到草原上以掘野鼠为生,连妻子也被仇敌掳了去,全仗王罕出兵才抢了回来,抢回来时已经怀孕八个月。铁木真给不久之后生下的儿子起名为“术赤”,在蒙语里是“客人”的意思——那个时候年轻气盛的他或许还有些许的不满。
  但至少以我亲眼所见的事实而言,铁木真除了偏爱拖雷一些之外,对已成年的三子向来一视同仁,从未歧视过术赤。
  “成吉思汗”意味着“如同大海一般广阔强大”,就这一点而言,铁木真的胸怀气度确实无愧于这一称号。
  只是……他的征服欲望也同样的广阔强大啊……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点头疼……
  “华筝!华筝!”
  拖雷兴奋的大嗓门老远就响了起来,“悬崖那里来了一对白雕!我带你去看!”
  白雕?
  啊啊啊,从以前我就很萌这两只白雕了啊,并且早就决定将来死也不把那两只小白雕让给郭靖,难道说……它们俩由此感应到我的热情,提前出场了?
  我欢欣鼓舞地撒腿便朝着拖雷那边跑,然后发现自己抡圆了腿在原地踏步……衣服后领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不……拎住了,好,好熟悉的感觉。
  我僵硬着转过身子,于是看见朱聪似笑非笑的脸。
  “哟,徒弟!”
  “二,二师父!”
  “华筝啊,你该不是忘记了今天还有东西要给我吧……”
  “当然没有忘记!可是……可是郭大娘最近很忙,肯定没时间来教我的!所以……”
  “哦?这样啊……可是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遇到郭大娘,她说今天恰好有空。”
  我无比哀怨地看向拖雷。
  拖雷很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飞快地说道:“华筝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明天再带你去看白雕如果明天不行就后天后天不行就大后天大后天不行……”最后几个字已经淹没在青骢马远去的滚滚烟尘中……
  很好,拖雷你给我等着!
  大约一刻钟之后,试图中途逃窜数次未遂的我被朱聪揪着衣领扔进了郭大娘的帐篷,他探头交代着:
  “郭大嫂,今天华筝要是还绣不完那块帕子,就不用吃晚饭了。”
  郭大娘笑着应道:“知道了,二师父你且去忙你的,这里有我看着。”

  还是玉佩惹的祸

  竖着耳朵听帐篷外朱聪的脚步声已然远去,我转身眼泪汪汪地一把攥住郭大娘衣角。
  “郭大娘……”
  “你们师徒两个……”郭大娘忍着笑,给我摘掉头上的草叶。“不妨事,就剩几百针了,待会儿你跟着我做就是了。”
  我恨恨地扯着衣襟,朱聪这厮竟然一路就这么拎着我慢悠悠地晃过来,于是所过之处,无数族人目瞪口呆地看他悠然自得地耍着猴——我就是那猴!
  郭大娘忽地轻“啊”了一声,眼光直愣愣地盯在我的脖子上,好像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
  我被她那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得背后直冒冷气,回手一摸……是玉佩上系的丝绦,大约是刚才挣扎的时候从衣服里露出来的。
  早上拿到都史那半块玉佩后,我就把两块玉佩重新拼合在一起挂在了脖子上,图那丝绦结得别致好看,也没想到去找别的系绳,难道是这丝绦有什么问题……
  脑中电光石火般的一闪,我忽地想起来了一件事。
  完颜洪烈当时并非存心要送都史和我礼物,只是话赶话挤兑住了,便顺手解了随身带的玉佩下来。
  通常这种随身饰物上的丝绦、穗子都是由府中女眷所结,书中写着完颜洪烈待包惜弱无比痴心,应该并没有其他姬妾,否则也不会立杨康为世子了。无论包惜弱心中究竟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改这个嫁,依照她三从四德的性子,必然会亲自打点丈夫随身物事。
  也就是说……我居然蠢到挂着多半是包惜弱亲手所结的丝绦,闯到了郭大娘面前……
  果然,郭大娘颤声道:“华筝,你,你这绦子,给我看看,好吗?”
  都这样了,我能说不给吗……我从衣服里扯出玉佩,连丝绦一并从脖子上摘了下来递给郭大娘。
  羊脂白玉佩在微暗的帐篷中越发显得莹润剔透,郭大娘却连瞟也不曾瞟上一眼,只顾盯着那丝绦看,又用手仔细地来回摩挲着,似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片刻,她才喃喃道:“不会错的,这是杨家弟妹的手艺。这是‘相生菊花盘丝结’……”
  我故意打岔。“郭大娘,那个什么什么盘丝结很难吗?”
  这句话却好像触动了她什么心事,她呆呆看着手上那条丝绦,眼中竟像是有泪光闪动一般。
  “‘菊花盘丝结’本就难打,当年杨家弟妹足足教了三个多月我才勉强学会。再加上‘相生’变化……还能结得这般匀净细致……”
  “郭大娘,二师父常说中原地大物博,能人异士备出,那个什么什么盘丝结,就算再怎么复杂,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会吧……”
  郭大娘摇了摇头,“结这绦子,全凭手指使力,轻重缓急都有讲究,这里的花样需十指同时发力。”她指着丝绦某处示意我看,我好奇地凑了过去。“……杨家弟妹幼时左手小指受过伤,平日里虽看不出来,但一结到这里便会略略右斜。”
  那丝绦上的纹路确实她所说的一般……
  其实我心里已经十成十肯定这丝绦是出自包惜弱之手了,但是如果在这个时侯就让郭大娘知道包惜弱是在金国六王爷府中,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多半会告知江南七怪吧。而江南七怪为了赌约肯定会去一探究竟,万一在王府里遇上死对头梅超风,这麻烦可就大了!
  跟七怪的性命比起来……我觉得包惜弱的下落一点都不重要……
  所以……
  “郭大娘,二师父说过‘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结这个的人说不定左手小指也受过伤。”怕她不信,我赶紧又追加证据,“你看哲别师父和博尔术,他们俩手上连老茧的形状和位置都一样。”
  哲别是奉铁木真之命,教拖雷和郭靖骑射的神箭手,博尔术则是铁木真部属,也是以箭术如神而名震大漠的勇将。在哲别归顺铁木真之前,两人曾以箭术互较,堪堪打成平手。这事郭大娘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点了点头,却不放手,又将丝绦翻转至结头处,仔细看着,“这卍字活扣也是杨家弟妹最爱用的,她说这活扣不易散开……”
  她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掠过一抹喜色,却看得我心里一抖。
  “对了!”郭大娘取过身边的针线盒,拣了一根最细的针,“若是杨家弟妹所结,活扣内侧看不见之处,必然会以红线横竖各缠三道以祈福,这个定不会与人重了去。”说着举针便去挑那活扣。
  包惜弱,算你狠!居然还有独家防伪标识……
  这下要找什么借口呢……
  果然没多久就听郭大娘惊呼了一声,想必是发现了包惜弱那横竖三道红线的标记,她急切地看向我。
  “华筝,你,你这绦子是哪里来的?”
  “这个啊,我拿到玉佩的时候它就系在上面了。”我已经打定主意把事情都推到南宋皇帝身上了。“给我玉佩的……是金人,他说是从什么‘岁贡’里面挑出来的,那……郭大娘你那个‘杨家弟妹’是不是在‘岁贡’的那个地方呢?”
  “岁贡……”郭大娘楞了楞。
  对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南宋子民而言,“岁贡”大体上意味着屈辱与税赋,不过……相较于苦寒风朔的大漠而言,临安可真正算得上是山温水软之乡了。就让郭大娘以为包惜弱在江南吧,她至少能安心点吧……
  郭大娘握着丝绦坐了半晌,大概想通了其中关节,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笑意,看得我不由得心生惭愧。
  虽然包惜弱在金国赵王府里的生活显然过得比在江南更为优裕,在这一点来说算不上欺骗……但事实上毕竟还是……欺骗啊……
  “郭大娘,要不这绦子你解下来,当个念想也好,我再去找根绳子就是了。”
  “不用了。这么些年一直惦记着杨家弟妹。现下看到这绦子,知道她还在这世上。能给官家做女红,兴许过得还不错,我也就安心了。”郭大娘笑着把玉佩套回我脖子上,“这么块漂亮的玉,就得这么条漂亮的绦子才配,你就好生戴着吧。”
  我捏着玉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郭大娘倒是一副已经完全放下了心事的样子,打针线盒里翻出我那条绣了十来天还没搞定的素色帕子,笑道:“还不快来做活儿,当心二师父不让你吃晚饭。”
  我苦着脸走了过去。
  这一来就差不多就一直折腾到了入夜时分,在郭大娘的协助下好不容易才勉强搞定那块帕子,拎去朱聪那里交了差。
  我一边在肚子里嘀咕着“三从四德去死”之类没营养的话,一边拖着步子往拖雷的蒙古包走。今天他居然在朱聪的眼神威胁下半路弃我而逃,这笔帐不跟他好好算算,怎么能出我心头的一口恶气——好吧,我承认只是迁怒而已,谁叫他是我四哥呢……
  刚走了没几步,迎头便撞上了一个彪形大汉。
  “华筝!大汗叫你去见他。”
  是铁木真的亲兵……

  铁木真之野望

  汗帐之中灯火通明,闲杂人等一概被清场清了出去。
  铁木真的亲兵们在外面守着,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铁木真大马金刀地坐着,我规规矩矩地站着。
  从那天在完颜洪烈面前和演技派影帝铁木真演了那么一场父慈女孝的戏,我就知道迟早还得再演这么一场水落石出的戏。
  唔……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就算这年代没什么基因鉴定之类的高科技,但华筝确确实实是铁木真亲手打妻子孛尔台的肚皮里接生下来的,此后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到今天,血统毫无可疑之处。
  摆这架势,还是吓唬的成分居多。
  铁木真目光灼灼地看了我半响,才徐徐开口。
  “你原本不叫华筝……”
  我很配合地先做惊讶状,然后做皱眉思索状,然后做若有所悟状。
  “父汗……是不是有人叫过我……其其格?”
  其其格在蒙语里是花朵的意思,是很常见的女名。都史的姐姐——就是那位被OOXX后不得不嫁给大哥术赤的王罕孙女——也叫这个名字。
  华筝原名其其格,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而其其格会改名成华筝的原因,更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确切地说,是只有三个人知道:铁木真、孛尔台和某个我没见过的神秘人物。
  虽然彪悍的我其实连奶妈胸部有几颗痣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从常理来说,当时年仅一岁的华筝不可能对旧名有很清晰的记忆,又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只能用不确定的口气来表示疑惑。
  铁木真目光中露出一丝欣慰,显然对我的表现比较满意,连语调都柔和了不少。
  “华筝这名字……很像汉名……”
  没错……很久以前看书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铁木真四个儿子都是正常的蒙古人名字,为什么独独华筝会叫“华筝”?
  后来我来到这个世界,成了铁木真和孛尔台唯一的女儿其其格。那会儿我还好奇地猜测“华筝”这个人物会不会是铁木真在外头跟什么露水姻缘的女人生的……
  结果一岁生日当天,我就成了“华筝”。
  好吧,华筝的人生还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际遇啊……
  我想了一想,垂手答道:“二师父也这么说过。”
  朱聪确实对我的名字很感兴趣,还特意教了我这两字的写法和释义……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铁木真好像来了兴趣,“哦?你二师父怎么说的?”
  “‘华’有很多含义。一种是指‘花’,和父汗给我起的‘其其格’一个意思;另一种就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指中原大地。”
  我假装没看见铁木真的眼睛亮了起来,继续说着,“‘筝’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听二师父说是汉人的一种乐器。”
  其实……我有一种可怕的揣测:那个我所不知道来历的神秘人物,当年跟铁木真所说的,或许不是“筝”,而是“争”。依谶纬之学惯用的手法,“华争”倒过来便是“争华”,起而争华夏……
  如果是真的……这些东西铁木真迟早会知道,但我却绝不愿意他从我这里知道……
  铁木真看起来微微有些失望,沉吟片刻才又道:“昨日……为什么替拖雷隐瞒?”
  我装傻,“啊?”
  “拖雷向来不喜欢都史,你们当我不知道么。”铁木真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笑意,“他又从小疼你,怎可能因为都史吼你?就是都史那小子也……哼!”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地重重哼了一声,道:“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
  我偷眼看他脸色甚和,便大着胆子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铁木真一拍大腿,怒道:“果然是你踢的都史!”
  虽然明知他这会儿多半是假装发怒诈我,但一代天骄的气势在那儿摆着,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很没底气地道:“我没想踢他……我真是要踢拖雷的……”
  铁木真又问:“那你手上淤青怎么来的,是拖雷捏的?”
  我点点头,“拖雷那时见父汗跟金人下跪,那两个什么王爷却大大咧咧的,一时气愤,不小心把我手捏青了,他倒不是故意的。”
  既然知道铁木真这个时候已对金国有了敌视之心,顺着这个方向说总是没错的。
  果然铁木真笑着赞道:“这孩子倒是有骨气!”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倒是也肯替拖雷隐瞒……”
  我继续习惯性装傻。“二师父说,这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凭什么兄妹就不能断金了?汉人样样都好,就是瞧不起女子这一点可恶。”
  “断金……”铁木真沉吟着,“你二师父怎么解释?”
  “我听着跟咱们祖先阿兰豁雅夫人的故事是一个道理。”
  阿兰豁雅夫人是被成吉思汗奉为先祖的人,她“五箭训子”的故事一向是铁木真用来训导子女及部众的,我自然是听得很熟了。
  据说她的五个儿子不和,她就煮了腊羊肉给他们吃,给了他们每人一支箭,叫他们折断,他们很容易就折断了。她又把五支箭合起来叫他们折断。五个人轮流着折,谁也不能折断。
  于是她教训儿子们:“你们如果一个个分散,就像一支箭似的会给任何人折断。你们如果同心协力,那就像五支箭似的紧固,不会给任何人折断。”
  后来她五个儿子同心协力,创下基业,成为蒙古人的族祖。
  铁木真笑道:“原来汉人也有这样的祖先和故事么?我见他们守着那么大的一片土地,有那么多的子民,却年年给金人送那么多银两和绢匹,我只当个个都是软骨头……”
  我冲口而出,“谁说汉人都是软骨头!当年韩世忠在黄天荡以八千人大战金兀术十万精兵,打得金兀术抱头鼠窜!还有用兵如神的岳飞岳元帅,他……”
  后面的话硬生生被我咽回了肚子里,差点……就说出“武穆遗书”来了……成吉思汗麾下蒙古精兵本来已是如臂使指所向披靡,倘若让他知道了世间还有“武穆遗书”这等好东西的存在,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到时候只怕吞金灭宋的时间要大大提前了。
  我虽然没法阻止蒙古的铁蹄,但至少不想让他们太早南下……
  铁木真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这些……也是你二师父教的?”
  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朱聪现在一定在猛打喷嚏吧……
  “嗯,以八千人之力大战十万金兵吗……”铁木真重复着我的话,“嘿!我倒想会一会这位汉人的大英雄……”
  我沮丧道:“早死啦,他虽然打了胜仗,宋人的皇帝却要求和,还将岳元帅害死了,他气得辞官归隐,没几年就死掉啦。”
  铁木真一怔,“是么,我早说宋人的皇帝不中用,有这样的大将不能好好使用,所以才会被金人欺辱。嗯,我们需得像阿兰豁雅夫人的五个儿子一般,同心协力,才能将这金国灭了去。”
  他越说越激动,起身在帐中走来走去。
  “昨日与乃蛮人打仗的时候,我可算瞧清楚了,大金国的兵除了兵器盔甲比咱们的好,要真打起仗来,十个也打不过咱们一个。就算有一百万兵,他们也不能一起上阵,咱们分开来打,今天干掉他十万人,明天再扫掉他十万人……”他猛一挥手,“倒瞧他大金国灭是不灭。”
  我呆呆地望着意气风发的铁木真,不得不承认,铁木真之所以能成为成吉思汗,绝不是命运的偶然啊……简直像是天生就要征服世界的人一样……
  所以……就要有这么多的人命为他的野心陪葬吗……
  “华筝,你去跟你二师父说,让拖雷也跟你们一起学汉文,听他讲汉书。他想要多少金子,多少牛马都成!”
  “啊?”为什么……拖雷也要学?
  “汉人的好东西,咱们也学,金人的好东西,咱们也学,等都学会了,就是咱们蒙古人的了。”
  铁木真双手负在身后,傲然而立,眼光仿佛穿过帐幕一直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到时候……马蹄能踏到的地方,都是我们的牧场……”

  十年之后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铁木真统率部属军纪严明,人人奋勇善战,十年来纵横大漠所向无敌,并吞了无数部落,隐隐然已有与王罕分庭抗礼之势。
  初时不愿归附铁木真的部落,俱都被破族灭家,个别心眼较活的便逃去了王罕处寻求庇护,铁木真却只作不知。于是逃去依附王罕的部落更多,王罕“慈爱宽厚”的名声也更响亮,甚至“只有王罕能克制住铁木真”之类的传言也甚嚣尘上。
  只是……都没有人发现吗?铁木真真正想要并吞的部落,一个也未曾逃脱过,而那些被放去投奔王罕的部落均都是些老弱病残,不但毫无战斗力,一旦开战反倒只会是累赘。
  而王罕仍然是“草原诸部之长”,是被以为“唯一能克制住铁木真的人”……所以金国对草原两大势力“制衡得当“的局势很满意,说不定还在暗自高兴没有让王罕一家独大——却不知道此时草原的情势犹如浇了滚油的火药桶,只缺一根引线而已。
  我十成十确定铁木真会亲手铺设并点燃这根引线……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而已……
  等等,为什么我又要开始纠结这种问题?
  明明都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一个顶着“铁木真女儿”名号的闲人而已……
  真的是很闲……的人……
  自从拖雷正式加入军中随铁木真四处征战,我已经闲到每天跑来看郭靖练武的地步了……看未来的郭大侠被七位师父轮着揍是一件相当快乐的事情。
  啊啦,我真的不是在幸灾乐祸啊。
  只是,未来的“北侠”郭靖就这么活生生地在我眼前被揍得满地跑,这场景真不是一般地有喜感……
  比如刚才郭靖的暗器差点打中十米开外的一头老牛——老牛还以矫健的身姿躲过了——于是暴怒的柯老大用拐杖当场表演了“男子单打”;然后郭靖又把一套轻盈灵动的“越女剑法”施展得犹如老牛拉破车一般,素来温婉的韩小莹气得不轻,爱妻情切的张阿生于是连同朱聪一并对郭靖展开了“男子双打”……
  郭靖一边挺着挨揍,一边很耿直地提出了疑问:“二师父,你还没考校,为什么就开始揍我?”
  朱聪老脸微红,讪讪地停了手。
  我笑得倒在草地上,很没形象地翻滚,翻滚……
  朱聪瞪了我一眼,绷不住也笑了。嗯……我觉得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教养出一个“淑女”的希望了……自从曾经被我用一句话噎到半死之后……
  朱聪说:“女子需行不露足,笑不露齿。”
  我说:“我是蒙古人……”
  朱聪说:“女子出行需走在男子后方。”
  我说:“我是蒙古人……”
  朱聪说:“女子不宜高声说话,宜柔顺。”
  我说:“我是蒙古人……”
  ……
  朱聪掀桌:“你这样怎么嫁靖……嫁进汉人家?”
  我掀桌:“我还就不嫁汉人了,怎样?”
  ……
  话说……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朱聪并不是那等迂腐穷酸的书生,为什么那个时候会跟我说那些话?还有,他明明知道华筝是和都史定了亲的,为什么会说出“嫁进汉人家”这种话?
  他怎么知道……华筝不会嫁给都史……
  郭靖身体素质还是很过硬的,在被七位师父轮流揍了一顿之后,还能坚持着一板一眼地进行今天的练习——这份毅力我是望尘莫及,因而也尤为敬佩的。
  其实我觉得江南七怪的教学方法实在是很有问题。
  每天要学七种风格路数截然不同的武功,就算是武学天才也难免消化不良,何况是被金老先生明明白白写下“资质鲁钝”评语的郭靖。江南七怪虽是好意想将各自的一身绝艺尽数传授给这唯一的弟子,但所谓“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就是郭大侠目前的情形了。
  唔……填鸭式教学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不是学生之福音啊……
  眼看着郭靖一套“南山掌法”已经来来去去练了几十遍,累得气喘如牛还不敢停下,又甩开长鞭准备练“金龙鞭法”……
  我赶紧叫停。“等等!”
  郭靖收了手,疑惑地看着我。
  我迅速将原本摊在地面上的各类吃食打成一包,拎起便跑,一直跑到安全距离才停了下来,十分真诚地微笑着。
  “现在可以开始了。”
  要知道……郭靖的暗器虽然没什么准头,但只要坐在他后方就不会被误伤。可一旦施展起长鞭来,鞭势所到之处,那是绝对的寸草不生,而且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第一次的时候我还没经验,背上被他抽了一鞭,足足疼了半个多月。
  事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郭靖原本三丈长度的鞭子被缩水到了六尺,大大降低了对旁观者的威胁——但是相应的,他更容易打到自己了。
  “砰!”
  “砰砰!”
  “砰砰砰!”
  ……
  我实在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虐待自己的肉体了,所以……我转过头闭上了眼……然后……
  “砰砰砰砰!”
  ……
  好吧,考虑到郭大侠的鞭子之所以会缩水完全是因为我,未免有点良心不安,我大喊一声:
  “停!”
  郭靖很听话地停手看向我。
  “华筝,做什么?”
  ——顺带说一句,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就莫名地被江南七怪赋予了“监督这傻小子练武”的职责和权限。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觉得不会半点武功的我居然能“监督”他们的宝贝徒弟练武,但是本着可以看好戏的心情还是愉快地答应了。
  郭大侠纯净无暇的眼神,搭配着额头的数个肿包,以及脸颊处被鞭子挂出的血丝,看得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掏了块帕子丢过去。
  “擦擦脸,过来歇会儿再练吧。”
  他“哦”了一声,走过来坐在我边上,乖乖地开始擦脸。
  真是听话的好孩子啊,我感慨着。所以即使在武学一道上没什么进展,江南七怪也还是很喜欢这个徒弟的。
  郭靖把帕子递还给我,犹疑了一下,才有点沮丧地说道:
  “华筝,我蠢得很,总是练不好,惹得师父们生气……”
  “呃……”
  掐指算算时间,马钰也快到了,等马钰开始教郭靖内功,他的进展便会一日千里,现在担心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不过,我总不能这么跟他说啊……所以……还是只能瞎扯了……
  “练武的事情我是不懂的,但二师父教过我一句话叫‘笨鸟先飞’,也就是说觉得自己笨的人,遇事会加倍努力,结果往往比那些聪明的人更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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