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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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罗兰的话，依旧没有结束：“这些就是朱庇特四世的所有资料了。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是泰尔的资料……和具体的几种打法。”

“……打法？你要我们杀死泰尔的化身么？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错，我就是要你们杀掉泰尔的化身。”

罗兰的脸上露出灿然的笑容：“你们一定不知道，所有的神器都可以用来打开前往星界的通道……无眠者之梦自然也是如此。”

“你们只要擒获了化身状态的泰尔，就可以用无眠者之梦将泰尔的本体召唤到奄奄一息的朱庇特四世的身上……然后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晒到泰尔。”

艾斯特当时看到罗兰脸上露出了赌徒式的笑容：“如果你们能凑巧赶上某位圣者陨落，那么就更好了——因为法恩斯世界法则的变动，在圣者陨落之后的一段时间，所有巫术和神术的威力都会锐减，神明的权柄更是会短暂的失灵……再没有比这种时候更适合击杀神明的了。”

“哦，对了。你一会记得抽一些我的血，按我说的方法制成药膏涂在武器上，会有起效。只要注意别直接抽死我就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罗兰的攻略教室

在安维利亚的领域之中，这场神与人的战斗已经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

出乎安维利亚三人预料的——只要遵从罗兰的说法去战斗，真的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压力。反倒是泰尔的化身陷入了重重困顿之中。

“你们可知罪——”

泰尔的化身一边大声呵斥，一边以人眼不可视的速度挥舞着手中那沉重而巨大的金色权杖。淡金色的飓风伴随着火焰卷起，一道道光柱有节奏的升起，爆开成为一团火焰。

在整个战斗的过程之中，朱庇特四世一直没有闭上嘴。但安维利亚三人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从头到尾都一直闭着嘴。

他们一边保持着高速的移动，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罗兰说出的对策。

“要记住，在打朱庇特四世的时候，要记住这样十个字——别说话，别停下，出啥打啥。”

“攻略泰尔化身的前提，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保持沉默。不光是不能和朱庇特四世说话，就连和队友说话、甚至轻哼一声都不行。绝对不能和朱庇特四世形成任何形式的对话，否则万一五秒内没有攻击到他，触发了他的起源效果的话，造成的连锁反应无疑是毁灭性的。”

“之后，就是要保持移动。和之前斯科特打赛尔主教不同，在与朱庇特四世的战斗中，整场战斗都是移动战。”

“每过半秒，朱庇特四世就会对准此时场上所有人的位置施展一次阳炎术，滞留一分钟或在接触到任何东西后爆炸。如果没有被削弱过的话。火柱的直径是五米。如果圣者已经陨落，神术被削弱过的话。火柱的半径就只有三米不到——换言之，就是你们只要保持每秒十米的移动速度。就可以不被阳炎术攻击到。”

“你们要留意的是，无论有没有被削弱，这些火柱的爆炸直径都是八米。如果范围内有其他火柱的话，那么被引爆的火柱也会一同引爆，并且将两者的伤害叠加。假如泰尔化身也在爆炸开的火焰的笼罩范围内，那么会给泰尔化身造成等同于五倍伤害量的恢复量。所以你们注意的是，绝对不能在泰尔身边滞留超过半秒。一旦不小心召唤出火柱，一定要第一时间击破它，不能让它与任何火柱产生连锁。”

“但是。泰尔不是傻子，也不是机器。他会预判你们的行动轨迹，并在你们的行动轨迹前方突然召唤一个火柱。这个火柱依旧可以触发爆炸、连锁爆炸和他自己的生命回复……但是，它实在是过于准确了，哪怕走位稍微有一些变化就会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中不了。一个细节就是，泰尔每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所直视的那个人就是被他预判的目标。”

“攻略泰尔时，一个足够灵动而且神经质的走位属于基本功。总而言之，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火柱密集的制造在远离泰尔的地方并且及时引爆它们、然后保持让泰尔预判错误的移动——”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场上的火柱以可怕的速度增加着。但它们的数量从来没有超过二十。在某一小片区域的火柱堆积一定程度之后，都会化作大片的火焰轰然爆开。

与此同时，三人不断维持着高速移动，以无规则、却不会撞到其他两人的速度围绕在泰尔的化身附近。时不时地用手中那相比较来说跟钉子没什么区别的武器擦一下泰尔的巨大的化身。

无论是斯科特那裹着绷带的长剑、安维利亚的古朴长弓还是斯科特的长鞭，都不过是正常的型号。就像是普通型号的武器狩猎龙种生物的时候，其伤害都会因为型号太小而会受到三成到八成的微创减值。

而在面对数百米高的泰尔化身的时候。除了斯科特以外，其他两人承受的微创减值绝对不会少于九成。

但和他们的武器不相符的。一道道蔓延数十米的暗红色蛛网状裂痕从他们造成的微小伤口处向四周蔓延着，泰尔化身那如同金像般的身躯上面不断有大量的表皮掉落下来。

那实际上是亵渎之油的功劳。

以罗兰给出的配方制造的亵渎之油。按罗兰的说法，就是“可以通过攻击神术的方式对施术者本体造成一半数量的非弱点伤害的相当有趣的消耗品”。

虽然罗兰只是说“相当有趣”，但斯科特立即意识到了这个药剂的巨大用处。

比如说，有一个艾尔萨克斯的牧师向斯科特释放了一次轰击术。那么只要斯科特用涂了亵渎之油的武器将轰击术直接斩开，就可以直接斩杀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施术者。也可以无视那些释放了“障碍术”、“屏障术”之类神术的牧师，直接强行冲撞过去。

即使伤害会削弱一半，也不能打击要害，但对于身体普遍脆弱的施术者来说依旧是致命的。

罗兰之所以给他们这个药剂，正是为了针对体型过于巨大的泰尔化身。

“因为你们有亵渎之油，所以这场战斗会轻松很多。神降术本身就是一个神术，你们只要攻击到化身的表皮，亵渎之油就会自行将你们的伤害按比例深入进去，如同你们拿着和泰尔化身同样巨大的武器进行攻击一样。”

“这就需要强调一下攻略朱庇特四世的第三个要点——出啥躲啥。”

“在朱庇特四世进入到二阶段的时候……我是说，在你们对朱庇特四世造成足够的伤害时候，他的废话就会变得明显简短很多，这意味着他的预判火柱的频率会得到提升，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与此同时，朱庇特四世就会开始释放出笼罩全场的炽烈热风。不过你们只要提前张开自己的起源领域就可以无视这些热风的影响，所以这里的要点先暂且不说。”

“你们要注意的是，亵渎之油打击神术的效果对这些热风也是有用的。你们没事的时候随意舞动一下武器，也会对泰尔造成足额的伤害。到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纠结攻击朱庇特四世本体的事了，只要保持对热风的伤害，除了斯科特之外没必要冲到前面去攻击追求二倍伤害。你和安维利亚只要注意一下火柱的排列就好。”

“这一阶段的朱庇特四世会开始移动，主动寻找火柱进行触发。不过他的移动速度大约也就是和白银阶的暗杀者的奔跑速度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分布在三个角，一边用火柱勾。引……我是说拉扯朱庇特四世，另外一边注意好距离提前引爆火柱，不要给他造成恢复。”

“接下来，只要保持节奏，很快朱庇特四世就会进入第三阶段。因为伤势导致了神降术的时间会提前结束，朱庇特四世的战斗节奏会进一步提高。首先就是阳炎术的频率提高到一秒四次，然后八米检测扩展到十米，同时火柱的伤害也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朱庇特四世不会出现什么新的招式了。幸运的是，因为朱庇特四世现在只能以太阳的领域召唤泰尔的化身，所以泰尔只会使用太阳侧的神术。无论是一阶段的各种攻击架势，还是二阶段的“正义打击”和“忏悔打击”，以及这一阶段里更加可怕的‘审判’和‘裁决’你们都见不到了。同时，如果你们的运气够好，正好碰上圣者陨落，那么只要在第三阶段瞬间造成巨大的伤害，朱庇特四世就无法进入到第四阶段。”

“顺便，在把泰尔本体杀死之前，不要因为朱庇特四世的战败而放松下来，不要以胜利者的身份对他说出哪怕一句话。记好他的起源能力，小心最后一个陷阱。”

“别说话，别停下，出啥打啥——只要你们执行力够高，我保证你们不减员就能击败泰尔。”

看着朱庇特四世身上突然散发出耀目的光芒，同时身边火柱的频率开始加快，安维利亚三人心中渐渐升起了对罗兰的一丝忌惮。

到目前为止，整个战局和罗兰之前预测的没有丝毫区别。

朱庇特四世的神降术和他的起源在罗兰的洞察之下，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战局顺利到甚至让三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即使没有权柄的泰尔化身实际上只比斯科特强出一线，也比不能使用巫术的安维利亚和艾斯特要强得多。但在罗兰指定的战术计划下，朱庇特四世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实力相差无几的三人逼到了绝境。

在朱庇特四世进入了罗兰所说的“第三阶段”的时候，距离战斗开始仅仅过去了不到十五分钟而已。

现在，就是制造罗兰所说的“巨大伤害”的时候了——

斯科特突然跃出了战局，伸手一把撕下了缠在剑上的绷带。

之后，钢铁摩擦的声音凭空响起。

第二百九十四章钢铁之花盛开

在斯科特将长剑上的绷带扯下的同时，金属刮擦的刺耳声音响起。

就像是人睡醒时发出的呻。吟一般。

这时，斯科特那一直被绷带牢牢捆缚的长剑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整把剑上都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上面没有一丝杂色。相比较普通的双手剑来说短了不少的剑柄适合一手抓握，长剑的最前方是一个过于锋利的斜斜的缺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一样，此刻却正好形成了锋利的剑尖。

从断口处的厚度大约可以估算出来，如果这把剑没有断裂，它大约应该有接近两米三的长度。

以它的剑柄来说，剑身着实是过长了。这么长的剑身完全不适合发力，在近距离的搏斗中也会失去细剑的灵活。

相比较班萨、缇坦这些埃尔卡特以西的这些国家，它反倒更像是埃尔卡特以东的那些“剑客”们所配的具有个人特色的奇特长剑。

不过，朱庇特四世——或者说泰尔此刻却对着这把短剑露出了郑重的神色：“这是……几号剑？”

没错，泰尔认识这把剑。或者说，他认识这种类型的剑。

这些剑在世界各地的护剑者家族中被保护着，它们长短、粗细和重量全然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种介乎于水银和铅色之间的银灰色。

这是剑座之主加斯德死后留下的尸体。

没错，就是尸体。

加斯德的形象是一个被十三把长剑钉在铁王座上的骑士盔甲。而组成了铁王座的，就是孔雀开屏一般层层叠叠的、样式各不相同的金属长剑。

在加斯德陨落之后。他的铁王座就碎裂开来，如同卡巴拉的圆环一样掉落在世界各地。被他旧日的信徒们找到并保护起来。

那十三把长剑当场就碎了十把，剩下的三把也有从中间截断。一把布满裂纹。但即使如此，这三把剑依旧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因为这三把剑上面染上了加斯德的鲜血，所以可以视作圣者的尸骸。基本上，这三把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级别的神器了。

而组成了铁王座的九百多把长剑也碎掉了绝大部分。只剩下一百多把被护剑者们保护起来。这一百多把剑都有自己的编号，编号越靠前的剑所需求的力量就越大，而越完整的剑带来的力量就越强。

事实上，泰尔的宿敌，也就是那位如今已经死掉另外一位正义领域的神明，就是其中一把剑的执剑者。他持有的是一把完整的剑。样式是古埃尔卡特双手剑，编号是“七十一”最低持有要求是黄金上位。现在那把剑就在泰尔的神国放着呢。

如果斯科特手里这把剑是完好无缺的，泰尔二话不说肯定是转头就走。

别人不知道，泰尔自己心里清楚——朱庇特四世和泰尔之前的那些教宗不同，他现在只有太阳领域的神术是教宗级顶级水平的，正义领域的神术他根本就无法使用，而泰尔的战斗方式无论离了那边都不行……这意味着，即使以化身降临泰尔也只能发挥正常化身一半不到的实力。

牧师的等级取决于做出的贡献，神术的赐予取决于神明自己的判断。而领域的领悟取决于教义对牧师行为的解释。因为之前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一个正义之神，所以正义领域的判断便是根据两个神明的教义中对正义的说明共同决定的。

这就意味着，哪怕泰尔想给朱庇特四世开后门，也肯定会被另外一位拦着。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那个家伙已经被泰尔干掉。只要等朱庇特四世重新推出新的教典，对正义重新解释，那么很快朱庇特四世就能得到正义领域的神术。

但是。现在朱庇特四世毕竟是没有正义领域的神术。如果和斯科特发生正面冲突，斯科特无疑会给泰尔造成巨大的麻烦。

泰尔眼中一冷。

他准备无视将会对朱庇特四世的身体带来的巨大损伤。强行以完整形态降临。

只要，再撑过十秒钟就好——

谨记罗兰的提示。斯科特完全无视了朱庇特四世之前的疑问，只是提着手中的钢剑一边躲避着泰尔的火焰一边无声的呢喃着。

热量被斯科特手中的剑刃所啃食，淡金色的热风所带来的灼热以异常的速度消退。

与此同时，金属刮擦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直到响彻天际。

然后，金属的荆棘突破土地的束缚，从地面上猛然刺出。

成百上千的剑刃破土而出，剑身向上疯狂的生长着，瞬间就将赛尔的化身从下往上完全刺穿。

刺穿的过程连半秒都不到。

之后在每一片剑刃之上，开始横向生长起了密密麻麻的荆棘。如果凑近看的话，便能看到那荆棘同样是剑刃。剑刃上再生剑刃，荆棘上再生荆棘——斯科特召唤出的剑丛在数秒间便将泰尔的化身内部完全填满。

至此为止，准备工作完全就绪。

不过，斯科特并没有打算将这些剑刃在泰尔化身内部引爆。他非常清楚，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于一般的巨兽来说也许足够之名，但对于泰尔化身来说只是一会就能复原的伤势而已。

如果只是为了追求这样的伤害，斯科特根本没有唤醒碎片的意义。他自己的剑势就能发挥出这种程度的伤害。

斯科特的独眼之中墨绿色的火焰渐渐燃起。

他将手中解除绷带的长剑置于胸前，如同象牙制品般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长剑和远处的剑丛同时亮起了黯淡的光泽。

之后，斯科特向空地平平斩出手中的长剑。

同步的，构成了剑丛的所有长剑也同时向某个方向劈下。

钢铁的花朵绽开，将泰尔的化身切成了碎块。

泰尔的化身正在恢复的过程中，斯科特再次挥出一剑。剑丛再次晃动起来。

这是他手中的长剑特有的力量。如果斯科特可以无限的分心多用的话，他甚至可以控制每一把子剑的攻击轨迹；如果四十三号完整的话，甚至可以制造出剑柄，让剑能够更加灵活的转动，甚至在空中移动。

那是真正的一人成军。不过斯科特基本上操纵十几把长剑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此时斯科特也不用过于精细的操纵这些剑。因为这些剑已经把泰尔钉在了原地，他只要让这些长剑动起来就够了。

斯科特在确定这些剑对泰尔化身有效之后，便放下心来。

等他施展起剑势，并让这些剑刃复制自己的剑势，便是斯科特理论上的极限爆发了。

不过，斯科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第二百九十五章告死之鸦归来

随着天上异象的消失，那十数道光流和泰尔的化身也同时消失不见。

但是，这不意味着巫师们的劫难到此结束。

在神明们亲自出手，将巫师们杀的七零八落之后，这场战争的主角——圣殿骑士们终于闪亮登场。

和那些衣衫凌乱、身上满是伤口的巫师不同，圣殿骑士们穿着附有神术的铠甲，腰间挂着银质的短剑，手上则提着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长矛，铠甲的背后画着大大的圣徽。

他们高声笑着，呼喝着在城中快速前进，将一切挡在眼前的敌人全部弑杀。

用剑斩下他们的头颅，用火焰灼烤他们，用钢铁的巨拳将他们砸成肉泥。

巫师的城市里没有无辜者。光是住在这里便是罪过。

“下地狱去吧！”

“异端！你们的罪定不得恕！”

他们高声呼喊着，语气中满是欢欣。

圣殿骑士是神的利剑，是神的盾，是神威的具现。和护教者这类武职的牧师不同，圣殿骑士们不用遵守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甚至不用祷告，每月还能领到不菲的薪水。

他们生存的意义便是为了诛杀异端，他们存活的价值就是为神杀人。

毕竟，这是一个没有魔鬼的年代——他们只有人类可杀。

但在过去的所有战斗中，没有一次是比这次更加愉快的。他们甚至用不到检测对方是否身为邪恶、用不到判断给对方要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势——神明已然下令，巫师将从人类中革名。

巫师将不会享受到任何法律的保护，杀死一个巫师比猎杀领主的野兔的罪过还要轻。同时他们的头颅还能换取不菲的功绩或是实际的金钱。

重复一次。再没有什么是比这里更好的了。

满地的异端在神迹之下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他们要做的只是补刀而已。少数几个还能抵抗的巫师也会被数量几倍甚至十几倍于自己的圣殿骑士们完全淹没。

一位年轻的圣殿骑士手中的长矛已经串上了四具尸体。因此变得沉重起来。就在他靠在墙边思考怎么将长矛上的尸体撸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了微弱的喘息声。

就在他的脚边。一只白皙而纤细左手从坍塌的废墟中挣扎的探出。他踩着自己金属的靴子走过去，和颜悦色的问道：“需要帮助吗？”

“奥姆在上，真是谢谢您！”

动听而虚弱的少女声音从废墟下传来：“我被这该死的石头压了好几个小时了……呜呃啊啊啊啊啊啊！”

圣殿骑士毫不犹豫的掏出腰间的银剑将少女的左手钉在了地上，随后他轻松的搬起了石头，让月光撒了进去。。

“先……先生？”

“我在，小姐，”年轻的圣殿骑士在看清少女的样貌之后露出了满意而愉快的笑容，“你是该好好谢谢你的奥姆神，就是那个家伙让我的长矛暂时没法用……不过好在。我这里还有一把长枪可以刺穿你。”

而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圣殿骑士一脸紧张的钻进了一个废墟之中——他能辨认出来，这里似乎是个仓库一类的地方。

他仔细的挑拣着相对比较完好的东西。他不像他那些年轻而激进的同僚们用沉重的长矛将这些东西全部砸碎。

他非常清楚，在白塔之外的地方，这些东西能卖出不小的价钱。他非常清楚。白塔马上就要毁灭了，这些东西的价格只会提高不会下降。

他的二女儿即将出嫁，第四个孩子又快要出世了。他又需要请新的家庭教师，还要给加特莱卡神父送点钱，让他在神学院多照顾一下他的小汤姆。还有就是购置给小汤姆的盔甲和长剑还有小马驹……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光是那些可怜巴巴的津贴根本不够维持他的骑士老爷的生活。

但他也清楚，自己此时的行为无疑是纪律不允许的。万一要是被发现，很有可能要扒下自己身上这身皮——那样的话就惨了。

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挑拣着一些他并不懂的瓶瓶罐罐的时候，也许是之前不小心把一个水晶般碰碎的声音太响。一个满头是血的老巫师哼唧着在不远处醒来。那个老巫师看到这个中年圣殿骑士不禁大骇，但因为喉咙被血填满，他愣是连续三次施法失败。

这时。这个圣殿骑士才反应过来。因为空间不够，他站不起来也拔不出剑。就只要这样跪在地上像狗一样蹿过去，用摘掉了钢铁手套的粗壮双手狠狠的攥住了老巫师的喉咙并捂住了他的嘴。

可他立刻感受到老巫师的身体瞬间绷紧并开始挣扎。而且那苍老的身体比他想象的有力的多。

他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压住老巫师的肺部，胡乱摸索着拿着一个水晶瓶塞进了老巫师的嘴里避免他叫喊出声，然后腾出一只手来，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的太阳穴上，直到老巫师的抵抗渐渐微弱下去，他才用粗苯的手法将老巫师的脖子折断。

这个中年圣殿骑士粗重而紧张的喘息着，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动静以免把自己的同僚召唤过来。在喘息略微平复之后，他才用老巫师身上的法袍扯下来的布当做包袱，将那些比较完整的东西裹了好几层，然后藏在盔甲的夹缝里。

这样的事在整个白塔处处都在上演。过去高贵的巫师此刻比最下贱的家畜还要不如，残存的书籍和实验记录被焚烧，只有少数的东西得以保存——其多数都是各种药剂。

在内环，一位身着黑袍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第二塔的废墟中，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

在她的身下是一个巨大的棺材。在棺材的周围的一片区域内，奇妙的没有任何尘土残留在这里，因此留下了一片洁净的区域。

少女过长的刘海盖住了半张脸，长长的黑发从两米多高的巨大棺材上一直垂到洁净的地面上。她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左腿在上右腿在下，就这样坐在一个巨大的黑曜石棺材上，隔着墙壁漠然的看着在白塔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失去了兴趣，将头垂下，专注的盯着棺材。

她的双手抚摸着黑曜石的棺材，来回抚摸了几下，然后双手直接从棺材盖上穿了下去，轻轻捂在了浸在水银中的死者的脸颊上。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真的很愉悦呢。”

她呢喃着，温柔的声音在无人的地下室里回响。

“那么，回来吧，我的孩子。”

“如您所愿，我的导师。”

沉闷的声音从浸满水银的棺材中传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基于正义的诡术（上）

在安维利亚的花园中，数百米高的钢铁荆棘从地下钻出，直冲天际。

就像是布满利齿的口腔咀嚼一样，四十余道钢铁的荆棘以和斯科特手中的长剑同步的速度来回弹动，一秒近百次的大幅度摆动让朱庇特四世身边百米以内的范围已经形成了剑刃的风暴，光是接近就会被绞碎。

安维利亚和艾斯特已经放弃了攻击。

哪怕是以他们的反应速度，想要在斯科特的攻击速度之下保持无伤也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斯科特在开启起源效果之后，在保持自己移动速度的前提下，每秒的有效攻击速度可以达到六十次以上。这就意味着那些立在泰尔的化身里面的钢铁荆棘每秒钟都要摆动六十多次——一来一回就是三位数的攻击频率。在如此高频率的撕咬之下，泰尔的化身已经支离破碎，根本无法重新聚拢成人形。

如果这时候朱庇特四世还是血肉之身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妥妥的被打成了肉汁……

在默默地承受了三十多秒的攻击之后，泰尔的化身终于碎裂开来。

不过，他却并没有化为光尘，而是在空中重新拼合，组成了一个稍小一些但细节清晰的多的人形。

太阳般灿烂的金发，幽绿而深邃的瞳孔，英俊而棱角分明的面容——以及那身上装饰繁复的金色长袍和右手紧握的巨大太阳权杖。

对于斯科特和安维利亚来说，那并不是十分陌生的面容。

那不是牧师们供奉的太阳与正义之神泰尔，而是他们的旧友太阳王泰尔。

在神明升到天空之后。因为领域的干涉，神明的形象和性格应该会产生巨大的改变才对。因此。在信徒的意识里出现的泰尔，总是以散发着光芒的巨大人形——也就是之前那个化身的样子出现才对。

……什么时候神降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了？

“好久不见了。斯科特，还有莱斯萨尔的公主殿下。”

低沉而带有磁性的温和声音传来。

斯科特瞳孔一缩。

他注意到在泰尔开口的瞬间，他握着权杖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节奏的抖了两下。

那是泰尔升到天上之前的习惯。只有习惯性的喜欢盯着别人的手指看的斯科特才会注意到这一点，安维利亚都不知道这件事。

在那个瞬间，斯科特便意识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泰尔本人，而不是仅仅是借助教宗的身体而行动的泰尔的意志。

之前的那个教宗，已经被作为祭品牺牲掉了吗？

斯科特才不相信神明能够随意下界。

如果只是付出一点代价就能让神明下界，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哪怕是以教宗作为祭品来召唤神明本体。斯科特都感觉这个神术过于逆天了。看泰尔此时优哉游哉的样子，斯科特就知道这个召唤时间绝对不短。起码够料理自己三人的。

“……好久不见，泰尔。”

斯科特的声音干涩。

这就是罗兰所说的第四阶段吗？

难道自己的伤害还不够高吗……不，不对。

斯科特瞳孔微微一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是亵渎之血失效了。导致自己的伤害根本就没有作用在泰尔的化身上。

所有的神器都具有永恒特效，不会因为外界的物品和特效影响而增加效果，同样也不会因为磨损、腐蚀和其他原因而获得负面状态。所有作用在神器本身的效果都是无效的。

斯科特之前是把亵渎之血涂在绷带上的。那种和斯科特眼上缠绕的绷带同款的魔化绷带易于恒定巫术效果，附加了坚固术和锋利术之后，它已经可以算作剑鞘了。给剑鞘淬毒涂油自然都是没问题的。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斯科特从一开始就不该发动特效。

只要简简单单的用剑势攻击就好了。

……但似乎也不对。

斯科特之前估计过。如果自己使用剑势攻击的话。伤害必然是不够的。所以他才会使用碎片的特效复制自己的伤害。

开什么玩笑……说好的轻松解决呢？

斯科特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安维利亚和艾斯特不能使用巫术的情况下，自己的伤害在此时的三人中能占八成以上。如果连斯科特自己的爆发都做不到足够高的伤害，再加上安维利亚和艾斯特也差不多。

莫非要十几二十个觉醒了起源的人一起爆发吗？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么多觉醒了起源的人啊。

不过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泰尔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斯科特根本不敢先手攻击泰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