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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上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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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静地说:“我们已经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张遥绝望地看着我,他的声音既苦涩又包含了隐隐的恨意:“朵朵,你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救我的人,如果你现在狠心扔下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泫然看着他。我真不明白当下的状况,明明是他先离开,为什么又来祈求我的救赎?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里,我只是一个随波逐流、自身难保的小蚂蚁,我如何有能力救他?
    我不能不逼迫自己绝情,否则就会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淡淡然说:“张遥,我希望你记住,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很好。”
    张遥突然冲上来愤怒地捏着我的手腕说:“那个书呆子吗?朵朵,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忘了你曾经说过……”
    “张遥,你在哪里?”远处隐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刘梅。
    ******
    对不起,今天太忙了,更新晚了~~~

  ☆、第三十八章 无地自容

张遥似乎吓了一跳,急忙放开我的手,示意我快走。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但事实是我慌不择路地转身就逃。我刚跑到一棵大梧桐树后面,就听到张遥说:“刘总,你怎么过来了?”看来刘梅已经找到她了,我距离他们不远,担心跑动发出声音反而引起怀疑,只好暂时躲在大树后面。
    “刘总?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刘梅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张遥说:“刘总,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刘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带着放荡的气息:“你急什么,我都没急。有jacob的支持,芒星这个单子一定是我的。不对,是我们的……”
    我隐隐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强烈地反胃感涌了上来。
    张遥似乎是用力推开了刘梅,有点恼怒地说:“你看看这里的场合好吗?!我送你回去!”
    “张遥!”刘梅低声怒喝道,“还轮不到你对我大呼小叫!别忘了,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果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沉默了好一阵,张遥才柔声说:“好,是我的错。我们先回去再说好吗?”
    “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我问你,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出来抽根烟,抽完了就准备回去的。”
    “抽烟?哼,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勾搭你的前女友呢!”
    “没有的事。”
    “张遥,你翘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昨天我就看出你眼神不对,我告诉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我会让你输得很惨!”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出来抽根烟,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又是一阵沉默。我躲在树后,觉得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无法呼吸。
    刘梅趾高气扬地说:“吻我。”
    张遥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树林间又传来一阵恶心的声音。
    “你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吧。”张遥似乎已经很不耐烦了。
    可惜刘梅似乎并不满足,她命令似的地说:“我要,就在这里。”
    “你疯了吗?!”张遥低声怒吼道。
    “我没疯。张遥,我可以给你执行创意总监的位子,可是你必须向我证明,你是完全忠于我的。”刘梅冷冰冰的话语中藏着饥渴,一个性冷淡的老女人终于发觉了自己隐藏已久的*,结局必定是不可收拾的。
    “你不走是吧,我自己回去!”张遥想甩开她自己回去,可是刘梅却紧紧拉住了他:“你要是敢走,今后就别回来找我!”
    宽衣解带的悉索声在幽暗的小树林里回响。张遥似乎忍无可忍了,一把推开刘梅:“我走了!”
    “张遥!”刘梅追了过去。
    我瘫坐在树后,许久才恢复了呼吸,然后开始无声地痛哭起来。
    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他既可以温柔高贵得如同天使一般,又可以肮脏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只为了一点点卑微的*,就可以贱卖所有的尊严。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张遥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竟然为了一个老得皮肤松弛、丑态毕现的女人离开我!为了升职,他竟然可以爬到那样一个颐指气使、肮脏不堪的女人身上!
    出卖人格的代价,只有在真正失去之后才知道。张遥一定发现了,失去了尊严的同时,自己就失去了做人的希望。所以他才会想起我,他既想要权力地位,又希望有一个单纯的女孩永远宽容他,供给他永远纯洁忠诚的爱,以证明他存在的价值。
    在这个故事里,我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微不足道的角色,就好像路边常见的那种不知名的野花,它安慰了疲惫的旅行者,可是旅行者只是对它说:“嘿,你真可爱,可是我不会带你走。”
    我坐在树后哭了很久,才站起身来慢慢往前走。隔着酒店巨大的落地玻璃,我远远地看到李牧寒和ada正在跟两个外国人谈笑风生,其中一个洋老头我经常在杂志上看到,想必他就是芒星的总裁怀特。
    酒会上觥筹交错,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亮晶晶的水晶杯,杯中盛满了金色的液体。他们的穿着是那么优雅得体,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些名牌包装里裹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我想,只要价钱合适,他们就会把自己的苍白的灵魂交出来,对你说:“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刘梅和张遥不知去了哪里,大厅里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身影。说不定此刻他们正躲在酒店某个高层套房里赤膊相见。我远远看着李牧寒,从他从容自若的表情来看,芒星这个单子一定是我们的。我从手包里拿出纸笔,给李牧寒写了一个便条,告诉他我要先回酒店,然后托一个服务生把便条转交给他。
    服务生把纸条递给李牧寒,他瞟了一眼,然后抬头四处张望寻找我。远远地,他的目光穿过无数人落到我身上。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似乎想放下酒杯走过来。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去。
    北京的春夜很凉。我穿着无袖的小礼服,一个人沿着陌生的街道慢慢往回走。我开始对眼前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这二十五年来我所构建的常识整个轰然倒塌了,我怀疑我所认识的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我一直活在自己一厢情愿营造的幻觉里。
    路过一家小店,我走进去提了一瓶二锅头出来。行人奇怪地打量着我和我怀里的绿瓶子,我礼貌地报之以点头微笑,就这样,我像一个疯子一样走回了酒店。
    坐在酒店门外的小花园里,我拧开二锅头的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又苦又辣的液体迅速在我的食道里点了一把火,我猛咳了几声,眼泪都给呛了出来。手机恰在此时响了,我刚一接通,李牧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梅朵,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我举着电话怔了半天,只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个世界的规则太糟糕了,我不陪你们玩了。”
    “你说什么?!”李牧寒焦急地大吼起来,“梅朵你别乱来啊!”
    我微笑,轻轻摁断了电话,然后举起酒瓶一口气把二锅头全灌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酒瓶许愿

我第一次喝高度白酒,本以为自己会醉死在路边,没想到一瓶二锅头灌下去,除了头稍微有点晕,思路却依然很清晰。
    在花园里坐了半天,我依然没有醉的感觉。提起那个酒瓶一看,靠,标签上居然是“二窝头”,也不知道这瓶里到底兑了多少水。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去“7。11”再买一瓶真的白酒,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往这边走过来。
    “梅朵!梅朵你在哪里?!”竟然是李牧寒,他从酒会上跑回来找我?
    “,你别着急,梅朵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她多半就是心情不好,自己去酒吧喝酒了。”ada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没有放弃她的海归腔。
    李牧寒恼怒地说:“这个脑残二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她不玩了’,我担心她会不会真的脑筋短路……”
    ada噗嗤一笑说:“,你这个总监当得好像家长一样。你放心吧,梅朵不是小学生,她会为自己负责,你不必对所有人负责。”
    李牧寒沉默了好一会。ada柔声说:“,我觉得有点冷,我们先回去好吗?”
    李牧寒说:“你先回去吧,我再找找看。她怎么连手机也关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及时现身,又担心这时候跳出来,李牧寒会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一顿。
    最后胆怯还是占了上风。我猫在花圃背后,偷偷侦查李牧寒和ada的动静。
    李牧寒正在低头拨打手机,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担心。ada默默地注视着他,眼中流露出无限柔情。
    完了,今晚不会上演第二出狗血剧情吧。我心里正这么哀嚎着,就听到ada柔柔地说:“,你对一个普通下属都这么关心,为什么却总是故意忽视我呢?难道我连梅朵也不如吗?”
    喂,什么叫连我也不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心中愤愤不平。
    李牧寒仍在拨打电话,头也不抬地说:“我没有故意忽视你。”
    ada从他手中拿过手机,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李牧寒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ada,公司是工作的地方,我们只有同事关系,希望你弄清这一点。”
    “你!……”ada大概从来没有被男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过,她强压住不满,仍柔声问:“牧寒,如果我辞职呢?你愿意和我试试看吗?”
    李牧寒瞟了她一眼,无情地把眼光移开说:“我不跟女同事谈恋爱,就是不希望造成公司人才流失。如果你辞职,我们就连同事关系也没有。”
    李牧寒终于放弃了拨打我电话的努力,转身往路上走去。ada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楚楚可怜地说:“牧寒,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今晚你能不能陪我,就今晚。”
    哇塞!这种程度的卑躬屈膝,ada竟然也做得出来?她以为只要跟男人上了床,就能走到男人的心里去吗?这也太扯了吧!我不得不同情她的智商和情商了。
    李牧寒拉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请你成熟一点好吗?一个二货就够我受的了!”
    靠,这种时候李牧寒还没忘了顺带把我也骂上。我偷偷作势挥拳,想用无形的天马流星拳ko了他,没想到脚下不稳,把那个空的“二窝头”酒瓶一不小心给踢倒了。
    “梅朵?!”李牧寒一声怒吼,我像兔子一样被吓得从花圃后面跳了起来。
    ada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支支吾吾地说:“梅朵,你刚才一直躲在这里?”
    我装疯卖傻说:“唔,我没有躲啊。我刚才喝多了在这里睡了一觉,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就醒了。对了,你们在这干嘛啊?”
    ada显然快抓狂了,歇斯底里地骂道:“梅朵,你太卑鄙了!”说完便转身跑了。
    我看着她迅速远去的背影,无辜地举着酒瓶说:“我真的喝醉了什么也没听到啊……”
    李牧寒抱着手冷冷地看着我,我低头嗫嚅着说:“李总,我真不是故意的……”他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杀我灭口吧?
    李牧寒骂道:“梅朵,你在你们二货界也是登峰造极的一朵奇葩了吧!”
    我悻悻地坐下,轻声说:“奇葩好歹也是朵花啊。”
    李牧寒没有接话,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俩就这么并排坐着,对着眼前黑魆魆的灌木绿篱干瞪眼。
    “梅朵,你喝酒了?没事吗?”
    “没事,这酒是假的,二窝头。靠,二货买的酒都很二!”
    “……梅朵,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二货,你累不累啊?”
    “李总,作为一块整天被虎视眈眈的里脊肉,你累不累啊?”
    “……”
    “其实,做人真他妈累啊!”我仰天长叹道,“李总,我一直很想知道,即使像你这么成功,也不可能没有烦恼的吧!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人生的痛苦,是不论你躲在多昂贵的衣服后面也无法抵挡的,那他妈的还挣扎根毛啊!跟自己喜欢的人开开心心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行吗?哪来那么多矫情啊!什么我要给你最好的未来,去你妈的!你都不在我身边了,还未来根毛!”
    那瓶“二窝头”大概兑了不少工业酒精,我喝了之后舌头明明麻了,却忍不住滔滔不绝地飚脏话。
    “……还有酒吗?”李牧寒突然问我。
    我踢了踢地上的空瓶子:“没有了,就剩一瓶子了,玻璃渣您要吗?”
    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酒喝完了,眼泪也哭干了,我突然觉得一身轻松。
    我想起生日那天我忘了许愿,便从地上拾起那个瓶子,把它放到石凳上,问李牧寒说:“李总,你有没有打火机?”
    李牧寒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我,不明就里地问:“你要干嘛?”
    “放心吧,我没胆子自、焚。”我闷闷地说,“我就许个愿。”
    我点燃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酒瓶口,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赌咒似的许愿:“我希望渣男永远离我五公里远,否则就让雷劈死他们。阿门。”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去吹打火机。
    连吹了三次都吹不灭,我这才想起来zippo打火机是他妈的防风的!我怨愤地瞪着李牧寒——您这不是找碴吗!故意拿个防风火机出来寒碜我!
    李牧寒把火机盖子轻轻扣上,淡然说:“你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跟我的打火机无关。”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像祈问神祗一样问他:“李总,你说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李牧寒怜悯地看着我,沉声说:“放心吧,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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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北京一日(上)

我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李牧寒用了什么招,总之第二天一大早,徐明就打电话来叫李牧寒过去。我们早上九点赶到四季酒店,李牧寒和怀特关门聊了一个小时。
    这是怀特此次中国之行最后一次会面。会议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李牧寒像神一样走了出来,怀特亲自送他到门口,并与他拥抱告别。
    进了电梯,我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单子拿下了?”
    李牧寒看着我淡淡笑着,一句话也没说。
    ada面无表情地说:“李总,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我就改签今天中午的机票回去吧,公司还有事情等我处理。”
    李牧寒微笑点头说:“好的,你辛苦了。回去我会向张总汇报,给你嘉奖。”
    ada没有接话。电梯门打开,她昂头挺胸地走了出去。
    我和李牧寒站在酒店外看着北京清朗的天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转头过去问他:“李总,我的机票不用改签吧?”
    李牧寒微笑问:“你想干什么?”
    我说:“难得来北京,我想去走走。”
    李牧寒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你想去哪?”
    我早就想好了:“我想去国家博物馆。”
    “国博?”李牧寒有点戏谑地看着我,“干嘛,你改走文艺女青年路线了吗?”
    我故作神秘地问:“李总,您知道哪种人最喜欢去博物馆吗?”
    李牧寒已经习惯了我这种满嘴跑火车的风格,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我说:“穷人,穷人才是博物馆的忠实粉丝。你想啊,咱这辈子都不可能收藏青铜件、青花瓷啥的,但是咱有博物馆啊!每次去博物馆,我总是想,这些国宝该多值钱啊。有钱人买回去也是摆着看,我一毛钱不花就可以尽情欣赏,效果是一样一样的。看得越多,赚得越多。我又一次在精神上战胜了有钱人。”
    其实,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消磨这孤独的一天。
    李牧寒抬头看了看天,淡淡地说:“行吧,我跟你一块去。”
    我吃了一惊:“李总,您也想去?”
    “就许你占社会主义的便宜吗?”他的笑很淡,很远,我从来没有在张遥和徐电脸上看过这种笑。
    我嘻嘻一笑说:“有便宜一起占,放心,我不跟您抢。”
    心情轻松了,交通也跟着顺畅起来。路过央视总部的时候,我指着窗外说:“哇,大裤衩!”
    “大惊小怪的。”李牧寒笑道。
    我说:“李总,这就是您不懂了。旅游一定要大惊小怪。如果我说‘哦,大裤衩’,多波澜不惊啊;换成‘哇,大裤衩嘢’,您不觉得那条傻/逼裤衩也跟着牛/逼起来了吗?”
    李牧寒皱了皱眉,嗔怪说:“一个女孩子干嘛满嘴跑脏话?”
    我吐了吐舌头,赔罪说:“李总,我又错了。我应该说洋文,洋文高雅多了。newbility,shability,怎么样,我人格升华了吗?”
    李牧寒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我们在国家博物院门前用身份证换了参观票,李牧寒问我:“从哪个馆开始看起?”我最喜欢的青铜器,于是建议说:“不如从商周开始看起吧?”李牧寒笑着说:“你还真是奔着钱去的啊?”
    因为是工作日,博物馆里游客稀少。我和李牧寒一前一后地逛着,他不管我,我也不理他,我们俩之间几乎没有交谈,但我觉得很自在。
    一路看过去,我在一尊西周青铜马前停留了很久,李牧寒也站了过来。
    我对他说:“商周马的造型还是很写实的,到了汉朝就开始飘逸了。看看马踏飞燕,那小细腿多*啊。”李牧寒沉默了一会,沉吟道:“汉马确实古朴飘逸,是魂兮归来的感觉。”
    我又绕到塑像后面去看,看着看着不禁扑哧一笑。我正要招呼李牧寒,一抬头却发现他正隔着玻璃展柜看着我。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刚才我低头看青铜塑像的时候,他一直在偷看我。我心里一乱,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傻笑什么?”李牧寒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尴尬,直截了当地问。
    我吐了吐舌头说:“我在笑这马的屁股,又圆又翘好性感。”
    李牧寒给了我两个字的评语:“浅薄。”
    我和李牧寒在国博消磨了一整天,就连午饭也是在博物馆里随便吃的。我以为他会中途离开,没想到他气定神闲地跟我一道连着逛了八个馆,中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过。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把手机关了。
    或许,在他忙碌的生活中,灵魂间或也需要出个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走出博物馆的时候,夕阳正斜斜地穿过整个*广场。国家博物馆、人民大会堂、*纪念堂宛如雕像肃立。北京的风是很长很远的,总让人联想到塞外的黄沙和草原;北京的夕阳也是很老很旧的,轻易就把数千年的时光唤了回来。
    我轻声感叹:“阿房宫是木头做的,大明宫是木头做的,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所以它们都死了。这些大理石不会,它们是绝对理性的,没有生命,但却会永远存在下去。”
    李牧寒眯起眼睛看着夕阳下的广场,淡然说:“你知道就好。理性直接,就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了。”
    他是在说张遥吗?他花一整天时间陪我逛博物馆,难道是为了安慰我?
    我还在发呆,李牧寒问:“晚上想吃什么?”
    “李总,您要请我吃饭吗?”我巴巴地问。
    “你不饿?”
    “饿。我们去吃爆肚还是吃烤串?”
    “你脑子里就没有更好的想法了吗?”
    我当然有更好的想法,我想把爆肚拍下来发给ada,告诉她这是李牧寒请我吃的,不知她会不会再打飞的回来?
    我没有说出这个想法,李牧寒见我又开始神游了,便自己往停车场走去。
    我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北京一日(下)

李牧寒把车开到了后海附近一条小胡同里,那里有一家门脸很小的私房菜。
    拱门花墙,安静优雅,好像见不得人似的。我突然就局促了,扭扭捏捏的连冷笑话都说不顺溜。李牧寒见我这样子,叹了一口气说:“一人退一步,去吃家常菜吧。”
    于是我们又到附近找了一家东北家常菜。我如鱼得水地点了菜,又叫了一瓶啤酒。
    李牧寒把西服脱下来放到一边,又把袖子卷了起来,才好像稍微有点融入环境。
    我谄媚地给李牧寒斟满一杯啤酒,然后双手奉上,诚心诚意地说:“李总,让您受委屈了,您就当走了一回基层吧。”
    李牧寒又好气又好笑地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啤酒,我也跟着喝了一口,然后我们又没话好说了,只好沉默着等上菜。
    地三鲜端上来的时候,李牧寒终于开口问我:“梅朵,你是中文专业的?”
    这样的开场白,让我怀疑他准备给我做思想政治辅导。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别的话题,于是我乖乖地配合他:“嗯,高考没考好,只能填个保险的专业。”
    “为什么要来广告公司?”李牧寒果然开始查户口了。
    我一五一十地说:“我们那种二本小学校,能在江海市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错了。当时什么公司肯要我,我都会去的。”
    李牧寒漫不经心地说:“我看过你笔试时的策划,当时让你们做了一个真的策划案吧?”
    他竟然费心思去翻了我笔试时的答卷?我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他。
    李牧寒又问了一遍:“你还记得你当时做的那个策划吗?”
    时隔三年,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一个食品广告,方便面吧。”
    “是干脆面。”李牧寒纠正说,“后来公司直接采纳了你的创意,拿下了那个单子,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本来我的毕业学校不好、专业也不对口,但就因为那个策划,人力资源部才录用了我。
    李牧寒又恢复了办公室里那种严肃认真:“你的第一个策划就被采用,为公司拿下了一百万的单子,对于大多数应届毕业生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但事实是,一个牛逼的开始并没有为我的职业生涯带来辉煌。我想嬉笑着应付这个问题,却轻松不起来:“那就是我在公司最辉煌的时刻了。”
    李牧寒苦笑着摇摇头,问:“那利达纸巾呢?还有农夫果园、乐趣饼干、中意保险、仁好药业?”
    我愣住了:“这些都是张遥的策划啊。”
    李牧寒定定地看着我:“是你帮张遥做的。”
    “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我确实帮了他,不过这些主要还是他的点子。”
    “真的吗?”李牧寒看着我说,“梅朵,把你的笔记本拿出来。”
    我实在是搞不清他的目的,只好乖乖地从包里翻出那个小皮本递给他。
    李牧寒一边翻一边说:“那天开会我看了你的本子,当时就看出问题来了。这几年你的创意都记在这上面,对吧?”
    我点了点头。
    李牧寒翻到前面很旧的一页,摊开来给我看:“利达纸巾,写在纸巾上的情诗。这个是你的点子,对吧?”
    我点了点头,又补充说:“广告词不是我想的。”
    李牧寒没理我,又翻了几页:“农夫果园,你的私人果园——这个也是你想出来的吧?”
    “主题是我想的,不过策划案是张遥写的。”
    “乐趣饼干,乐享之时?”
    “……李总,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越来越糊涂了。
    李牧寒合上本子看着我:“梅朵,难道这么多策划也不足以让你对自己产生信心吗?”
    我瞪大眼睛说:“李总,我说过了,这些都不是我的策划,是张遥的。”
    李牧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单纯的人。”
    “单纯近乎蠢。”我自嘲,心里却不禁一酸。
    李牧寒愣了一下,语气似乎更柔和了一些:“你为人作嫁就算了,至少得弄明白活是谁干的吧。我不得不佩服张遥,他偷了你那么多创意,还让你以为这些都是他做的,他是故意不让你知道自己的天分——看来,他完全成功了。”
    天分?我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跟我有一丝半缕的关系。我讷讷地说:“李总,我想您大概误会了。这些创意确实是张遥主创的,我只是协助。”
    李牧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梅朵,你真的分不清什么叫做主创,什么叫做协助吗?在一个广告策划中,创意或许只是一个无形的idea,或许只有几个字,但那才是核心价值所在,就算策划案写了几万字,那也只是协助!这些创意都是你的,你才是主创!”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牧寒。他的意思是说,过去三年其实我做了很多很牛的策划,自己却不知道?
    李牧寒把本子扔回给我,抱着手说:“梅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张遥要处心积虑偷你的创意?因为他知道离开了你,他自己根本拿不出很好的创意!”
    我忽然觉得口渴,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几大口啤酒。照李牧寒的说法,过去几年张遥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利用我?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愿再去想了。”事实上,凭我那点可悲的智商,这些事情我也根本算不过来。
    李牧寒叹了一口气,沉声说:“梅朵,事情不是你不去算计就会变得简单。你至少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吃亏,才能长记性啊!单纯并不是不好,关键是看对谁。为值得的人,做值得的事。不要表错情,也不要太超过,这叫‘不逾矩’。你也不笨啊,怎么会活得这么糊涂呢?”
    我看着李牧寒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李总,您说这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我爸啊,这样一点也不酷了。”
    李牧寒无奈地看着我。我突然想到,难道他今天陪我逛博物馆、请我吃饭,就是为了逮到这个机会教育我?
    我突然心虚起来,赶紧给李牧寒碗里夹菜,好声好气地说:“李总,您先吃点,待会菜都凉了。”
    李牧寒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随意地吃了点菜。菜馆里闹哄哄的,旁边一个桌上,几个北京爷们正在满嘴跑京骂。可是李牧寒坐在我对面,我们这里好像有一个安静的空间,这是李牧寒的空间,是他的秩序,我隐约感到,他的绝对理性中有温情。
    “你又在发什么呆?”李牧寒打断了我。
    我笑笑说:“李总,我觉得您跟家常菜也挺搭的。下次要不要挑战一下爆肚?说不定您真是百搭的呢!”
    李牧寒说:“小姑娘,你没试过自己打工赚学费吧?别在我面前装底层,你离底层还远着呢。”
    我又震惊了,我一直以为李牧寒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因为我一直认为大众教育是教不出他这种贵族范的。
    李牧寒说:“你昨晚说得对。不论躲在多名牌的衣服后面,人生的痛苦是无法抵挡的。真说起来,这个餐馆里任何一个人,或许都比我……”
    我愣愣地看着李牧寒,他到底想说什么?比他什么?
    可是李牧寒顿了顿,换了一个话头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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