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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天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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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再干扰我的决心。
部队顺利突围;到了颖淮岗;袁春梅直接到“铁锤支队”了解情况;陈九川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即便不给他增援部队;哪怕再给他三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可以全歼国军的一个营。
这一下;袁春梅就理直气壮了。就在新式整军动员会上;袁春梅就毫不客气地指出;陈秋石同志应该就南天门战斗进行反省;要说清楚;为什么放弃南天门战斗;部队的同志很有看法;认为这是逃跑主义。
陈秋石不买这个账;微笑着问袁春梅;部队的同志?那不就是陈九川吗?我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是陈九川想象的那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起码的道理。
袁春梅说;是吗;我们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赵政委你清楚吗?
通常情况下;赵子明是不愿意同袁春梅正面交锋的;这个同志脾气大;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当然;赵子明更不会认为袁春梅比陈秋石更会打仗。但是这一次;赵子明却觉得真理在袁春梅这一边。他也觉得在南天门的问题上;陈秋石保守了一点。赵子明左顾右盼;打哈哈说;事情都过去了;还老纠缠干什么?打仗嘛;情况千变万化;陈旅长不主张打;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的任务是北上。
袁春梅说;我再说一遍;北上不是逃跑!我们有了消灭敌人的机会;却拱手相让了;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陈旅长你要说清楚;你的屁股到底坐在哪里?
陈秋石见袁春梅不依不饶;终于火了;冷冷地说;袁春梅同志;你可以怀疑我的指挥不正确;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立场。你问我屁股到底坐在哪一边;我可以告诉你;三十多年前;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一跤摔倒在隐贤集的塘埂上;从此以后;我的屁股就没有离开过中国的土地。我的屁股坐在中国的土地上。
关于南天门战斗的争论;以陈秋石的避战而告一段落;却从此在袁春梅的心里埋下疑窦。袁春梅后来居然形成了这样的看法;陈秋石在抗日战争中作战是积极的;在同国军的战斗中态度是消极的。而赵子明则产生了另外一个看法;一个同政治品质无关的看法;赵子明认为陈秋石在作战指挥上;防御的才能大于进攻的才能;陈秋石一贯强调的收缩式兵力使用原则;更适合于防御而不是进攻。
四
陈九川的“铁锤支队”驻扎在颖淮岗以西三十里的郭阳镇。新式整军运动开展之后;旅政治部给“铁锤支队”派来了一个运动指导小组;由司令部作战科长冯知良和政治部战报主编梁楚韵带队;帮助检查部队战术训练和政策学习。
这是梁楚韵第一次同陈九川近距离接触。
梁楚韵这段时间情绪很糟糕。部队进驻颖淮岗之后;有了闲暇时间;袁春梅把政治部的人员召集起来开会;布置了新式整军运动的任务;然后把梁楚韵单独留下了。
谈话是在颖淮岗东边的淮河岸边进行的。
走在淮河岸边;袁春梅似乎漫不经心地向梁楚韵询问了很多情况;包括家庭出身;参加革命的经历等等。
袁春梅说;关键是我们要有正确的恋爱观。
梁楚韵直起腰;眼睛仍然盯着河面;像是问河水;我想知道;什么叫正确的恋爱观?
袁春梅没有想到梁楚韵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脸皮一紧;想了想说;我认为;正确的恋爱观;就是不在不该谈恋爱的时候谈恋爱。
梁楚韵站住;正视袁春梅;突然嘻嘻一笑说;袁副政委认为我和陈旅长谈恋爱了吗?
袁春梅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你的情敌;认为我和陈旅长之间也有那种……那种藕断丝连的关系?我跟你讲;我和陈旅长;曾经是有过那么一点意思;在百泉根据地的时候;你也知道。可是;我们没有陷入个人的感情纠葛当中;我们把精力都放在革命事业上。我们的关系是纯洁的。
梁楚韵笑笑。梁楚韵心里想;袁副政委;按资历;按年龄;你和陈旅长旗鼓相当;但是你们之间并不是珠联璧合。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也是不讲资历的。你已经老了;你唤不起陈旅长的激情了。而我;正是年轻的时候;豆蔻年华;风华正茂。
袁春梅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年轻;你是用年轻人的思路去理解爱情。我今天约你谈话;就是要告诉你;必须从个人感情的泥潭里自拔出来;不要被一时冲动迷惑了双眼。你不能再留在旅部;像个蝴蝶一样在陈秋石的身边飞来飞去;你不能影响我们高级指挥员的形象。我们要保证陈秋石同志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战争当中;直至最后胜利。我们领导已经研究了;这段时间;派你和冯知良同志一起到郭阳镇去;到“铁锤支队”去;到基层去;同那些战斗在一线的年轻人在一起;去感受朝气蓬勃的战斗激情。
梁楚韵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咬着嘴唇说;袁副政委;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袁春梅说;这不是惩罚;这是革命需要。
在前往郭阳镇的路上;梁楚韵的心里充满了悲愤;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袁副政委;你以为让我离开旅部就能扼杀我的爱情吗?你错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想棒打鸳鸯;可是你做不到。
可是;梁楚韵尽管在心里呼喊出了暴风骤雨;但是有一条她还是没有底气;陈旅长爱她吗?这是一个天大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她不能否认袁春梅的看法;袁春梅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陈秋石这个同志;早已不是少年情种了;现在的陈秋石;心里没有爱情;只有战争。
不要自寻烦恼;不要自讨苦吃!
梁楚韵这么告诫自己。
五
同梁楚韵的悲愤相辅相成的;是冯知良的恐慌不安。
一年多了;冯知良的心灵都是浸泡在暗无天日的折磨当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新式整军运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让他离开旅部;难道组织上察觉那件事情了;难道组织上已经着手调查了?
自从军事调处期间出了那档子丑事;冯知良的噩梦就开始了。那时候他有很多打算;当陈秋石被革职养病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做好了应变准备;他想向袁春梅坦白自己的变节;但是他最终没有;他想再等等。后来传说陈秋石被江淮军区枪决;他把自己的手枪擦了又擦;一颗小小的子弹被他擦得晶莹剔透;他随时准备用这颗子弹结束自己耻辱的生命。
奇怪的是;他的行为没有引起组织上的怀疑。他在那段时间又同王梧桐见了两面;尽管王梧桐热情似火;可是他却控制了自己。他以爱情的名义动员王梧桐弃暗投明。他说;梧桐啊;你应该和我一样;为反对内战做出自己的努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看见光明;只有和平;我们的爱情才能地久天长。
他没有想到王梧桐会那么痴情;痴情到不分东西南北的地步。王梧桐说;行啊;你说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才不管他什么国军共军呢;我是个女人;我只认爱情。
冯知良跟王梧桐说;这话你不能讲;你要争取他们的信任。然后你把新编第七师的兵力部署给我搞一份。
王梧桐说;好;我知道;只要给你弄到有价值的情报;你的上级就会宽恕你;是吗?
他苦笑说;就算是吧。
可是过了两天;再见面的时候;王梧桐愁眉苦脸地说;知良;我对不起你;我根本搞不到他们的兵力部署;我根本就进不了作战室。
冯知良说;作战室里的部署图都是假的;搞到了也没有用。但是你要给我留心;只要国军的队伍调动;你都要想办法告诉我。
后来王梧桐果然给冯知良传递了几次情报;尤其重要的是;在军事调处的最后阶段;新编第七师秘密增加了一个炮兵团;还有一个特种兵营;情报当天就被淮上独立旅获悉;袁春梅召开记者招待会;就国军增加兵力发表谈话;揭露国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阴谋;使章林坡十分被动;不得不推迟进攻西黄集的计划;也从而使淮上独立旅争取了时间。
可是冯知良的犯罪感并没有因此而消除。军事调处结束;从淮上州回撤的时候;国军没有暴露他;组织上也没有发现他;他意外地全身而退;他不知道国军打的是什么算盘;也不知道组织上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他对自己说;是福是祸躲不掉;恪尽职守;听天由命吧。
情况突然发生变化;是在“5·21事件”之后。在追悼陈秋石的公祭大会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不是他捏造的那份《关于陈秋石同国军的交往》的狗屁材料;陈秋石也不会被革职;不会被软禁在南岳书院;那么也就不会被小股敌人暗算。说到底;是他杀了陈秋石。想当初;在太行山百泉根据地的时候;陈秋石是那么器重他;耳提面命;把他从一个白面书生;培养成一个深谙战术的参谋。到了太行山之后;把他提拔成作战科长;还动议让他当副参谋长。可以说;陈秋石在淮上独立旅的军事干部当中;最欣赏的就是他。可是;他却把陈秋石置于死地。
就是在那次公祭大会上;他决定把自己消灭了;他不顾一切地扑向棺材;他要向陈秋石做最后的忏悔;他要把自己的罪行全都坦白出来。他抓住了陈秋石的手;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像遭受雷击一样;他的心颤栗不已——天哪;抓在他手里的陈秋石的手是热的;就在他惊恐万状的时候;陈秋石的手动了一下;居然还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握着;一下;两下;三下。他是个聪明人;就在那一刹那间;他就明白了;陈秋石没有死;陈秋石只是让国军以为他死了;陈秋石利用自己的假死正在导演一出好戏。明白过来的冯知良继续放声嚎啕;他哭得那样的撕心裂肺;以至于把那场假戏推向了高潮。
这以后;他一直寻找机会;他要当面向陈秋石坦白他在军事调处期间的所作所为;他不奢望得到宽恕;他就是要说清楚;他宁愿被审判被枪毙;他也不愿意就这样苟且。
可是;没有机会。
突围北上的前一天夜晚;他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了;他去陈秋石的住处;在门外徘徊很久;最后敲了敲门;陈秋石在里面答应;请进。他进去了;站在陈秋石的对面;他的心咚咚地跳。陈秋石说;啊;是小冯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他说;首长;我;我对不起你……
陈秋石说;啊;怎么啦?突围方案定不下来;不是你的事。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还是我这个旅长无能啊。
他说;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我……
第二天北上突围行动就开始了;然后是一路征战;再然后是颖淮岗新式整军运动。
六
冯知良到了郭阳镇之后;很快就遇到一件麻烦事。
陈九川现在管着大半个团;又被命名为“铁锤支队”;独立开展训练;显而易见是把他的部队当作攻坚部队。陈九川很得意;组织部队训练倒是有声有色;但他自己却很少跟班作业。
在南天门战斗中;“铁锤支队”缴获的战利品多数都被丢弃了;有两辆摩托车;陈九川硬是逼着俘虏开过来了。到了郭阳镇;陈九川就让俘虏教他开摩托车。俘虏把摩托车开到淮河大堤上;还没跑出三里路;回来的时候他同陈九川的位置就调了个;他坐在偏斗里;陈九川开着摩托车;一会儿呼呼喘气;一会儿风驰电掣;精神抖擞;耀武扬威;那俘虏从偏斗里下来;脸色还是白的。
陈九川有了这辆摩托车;就找到感觉了;派人到郭阳镇买汽油;买不到;就把郭阳镇上最大一家杂货铺老板常相知给抓了过来;限定他三天之内给“铁锤支队”送一千斤汽油。常相知哭丧着脸说;报告长官;我们只经营山珍河鲜;不知道从哪里搞汽油。汽油是军用品;除非到国军那里去抢。
陈九川说;到哪里去搞我不管你;三天之内不把汽油给我送来;我把你人吊起来;把你的杂货铺一把火烧了。
这件事情是中午发生的;下午冯知良就知道了;找陈九川谈话说;陈副团长;你不能这样处理问题。我们要讲群众政策。
陈九川说;什么狗屁群众政策;这狗日的是财主;不是群众。对这些狗日的;老子只有一个政策;那就是榨他的油。
这件事情要是放在太行山百泉根据地;冯知良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但是现在冯知良已经没有那个底气了。
没想到就出事了。过了两天;常相知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还真的给“铁锤支队”送来了几桶汽油;没有一千斤;也有四五百斤。陈九川快活得哈哈大笑;吆五喝六地让俘虏把油加好;他要骑摩托去旅部开会。
这当然是假话;因为旅部根本就没有通知要开会。冯知良对陈九川的半吊子行为正在暗暗发愁。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半吊子。指导小组的梁楚韵听见外面轰轰烈烈的;跑出房间一看;陈九川骑在摩托车上;立马就来了精神;问陈九川;陈副团长;你要往哪里去?
陈九川说;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到淮河大堤转一圈。
梁楚韵跳脚喊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冯知良急忙阻止说;梁楚韵;你疯了;他根本不会开摩托车!
梁楚韵二话不说;跳上了摩托车后座。陈九川更加得意;一脚油门下去;摩托车嗖一下蹿出老远。梁楚韵吓得赶紧抱住陈九川的腰。
冯知良在后面大喊;你们给我回来;你们这是在破坏纪律!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九川说;砍头不过碗大的疤;小腿一伸拉鸡巴倒。
梁楚韵在后面说;陈九川;不许说脏话!
陈九川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既不是我婆娘;也不是旅长;你的话不是脏话是鬼话。
梁楚韵大怒;松开陈九川的腰说;陈九川;把车停下来;让我下去!
陈九川说;是你自己跳上来的;不是我逼你上来的;上车容易下车难;上了我陈九川的车;就由不得你了。
梁楚韵大叫;你混蛋!
七
江淮军区被整编为华东野战军十一纵队;淮上独立旅为该纵三旅。纵队开完成立大会;曹政委单独找袁春梅谈了一次话;内容是什么;赵子明不知道;陈秋石也不知道。袁春梅谈完话出来;脸色十分难看;也让赵子明满腹狐疑。
中途在皇岗休息吃饭的时候;趁袁春梅上茅房的工夫;赵子明跟陈秋石嘀咕;不对劲啊;曹政委为什么单独找袁春梅谈话;你我是军政一把手;我们旅里有什么事;不应该通知我们?
陈秋石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老赵怎么回事;这么疑神疑鬼的。
赵子明说;我能不疑神疑鬼吗?这个鸟新式整军运动;好多干部都重新登记;刘汉民为什么被审查;不就是因为他当过几天国民党教官吗?你我都是国民党黄埔军校毕业的;我在西路军的时候还被俘过;没准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呢。
陈秋石说;你讲的这两条都没有问题。我们是南湖分校毕业生;这是不错;可那是组织上派去的;袁春梅也是;她不出问题我们就不会出问题。至于你在西路军被俘的事情;组织上早有结论;证明你没有变节。我估计曹政委找袁春梅谈话;不关你我的事;你不要多疑。
赵子明说;老陈;我跟你讲;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袁春梅;自从开展新式整军运动之后;她就很活跃;找了不少人谈话;调查我在西路军被俘时候的表现。她还怀疑她男人在白区工作被俘;同我有关系。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笑话?那时候她男人在芜湖国军的军统站工作;我们在太行山百泉根据地;十万八千里;可她硬是捕风捉影;说是我把情报透露给太行山的国军特务;导致她男人被捕变节。
陈秋石吃了一惊说;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闻所未闻啊。
赵子明说;说起来还跟你有关系。那时候你犯病;说是相思病。成城司令员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暗示我们做袁春梅的工作;让她跟你重叙旧情。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结果她就认为我搞阴谋。听说袁春梅把我祖宗八代的历史都查出来了;连军阀给我爷爷做寿的事情都翻出来了;看来她想把我打成投机革命呢?你也得小心;别看你们过去是恋人;这个女人要是钻进牛角尖;那是六亲不认的。
陈秋石说;老赵;我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袁春梅不是那种整人的人。
赵子明说;那就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政治斗争是残酷的;我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赵子明这次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曹政委找袁春梅单独谈话;确实通报了几个情报;也多数同三旅有关。关于袁春梅爱人在芜湖做地下工作被俘的事情;现已查明;确系叛徒出卖;但这个叛徒不是来自太行山;更不是军队;而是芜湖地下组织内部的人。但是袁春梅的爱人最后也成了叛徒;这件事情组织上不希望成为袁春梅的包袱。曹政委通报的第二个情况是;有人反映;淮上独立旅在跳出大别山之前;陈秋石和杨邑有过一次单独见面;就在觉灵寺内;曹政委说;如果这个秘密会晤真的存在;那问题就很严重;联系到陈秋石抗战之后的表现;令人忧虑;至少要对这个同志监控使用。纵队党委赋予袁春梅同志秘密监视任务;一旦发现陈秋石同志同杨邑秘密接触;或在战场上有异常行为;要及时向纵队报告;必要时采取果断措施。这就是袁春梅心事重重的主要原因。
曹政委还向袁春梅通报了另外一个瞠目结舌的情况。早在她接替陈秋石担任军事调处执行小组负责人之后不久;江淮军区接到的《关于陈秋石同国军的交往》是署名的;写信人就是淮上独立旅参谋科长、也是她当时的直接下属冯知良。军区出于保护干部的目的;没有公布冯知良的名字。后来军区情报部门侦察出来了;冯知良写这封信;是因为同国军女军官王梧桐发生奸情;为敌人胁迫。我方没有对冯知良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敌人也没有对王梧桐采取进一步的措施;都是一个目的;放长线;钓大鱼。目前看来;冯知良在返回部队后;没有做过间谍工作;一方面可以解释为洗心革面;一方面也可以解释为隐藏得更深。曹政委说;关于冯知良的问题;我们有专人监控;你们旅里;也只限于你本人知道;留意就行;不到紧急情况;没有必要向陈旅长和赵政委通报。
从纵队部回来后不久;袁春梅就带了两个干事;到郭阳镇检查“铁锤支队”新式整军运动。
八
梁楚韵这段时间心情好多了;用袁春梅的话说是到基层感受了朝气蓬勃的战斗生活;她在同陈九川的接触当中逐渐改变了对这个人的看法;发现陈九川并不是她原先认为的草莽英雄;而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这对于她认识革命者、认识这支军队;都是有益无害的。尤其是后来陈九川教会了她开摩托车;简直太浪漫了。那段日子;她似乎忘记了忧愁;忘记了爱情受挫的痛苦;甚至忘记了战争的严酷现实。生活在郭阳镇上的梁楚韵;就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天真活泼。陈九川给她的印象越来越好;接触了一段时间;她甚至忽视了他是一个战功卓著的副团长;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弟弟。陈九川比她小三岁。
陈九川在跟梁楚韵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很轻松。一起散步;聊天;陈九川总是要问她;大城市的人是不是顿顿都有肉吃;大城市是不是有很多摩托车;大城市里有没有大河;大城市里的人睡的是什么样的床。她告诉陈九川;等把国军打败了;他就可以当一个大城市的人了;他要是好好学文化;还可以当大城市的市长;市长比县长官还大。
跟陈九川在一起;她快乐;陈九川也快乐。她没有想到;有一棵危险的苗子已经在陈九川的头脑里生根发芽了。
农历十六那天;陈九川并没有打算带她一起去左家庄;陈九川的理由是他去执行任务;帮助地方干部巩固政权。梁楚韵脑子一热说;我也去看看。陈九川觉得带上这个既漂亮又有文化的来自大城市的女干部;正好可以抬高身价;就同意了。
早晨吃过饭;陈九川让七连副连长岳麓山选了十几个战士;驾着两辆马车;他自己则开着摩托;驮着梁楚韵;耀武扬威地出发了。
在左家庄;陈九川和他的随行受到了极高的礼遇;连国民党区公所的官员都知道陈九川当年只身要饭参加公审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个人从十二岁就参加游击队;在抗战中屡建功勋的事迹。陈九川被安排在首席;真是无限风光;当地名流贤达纷纷敬酒;陈九川来者不拒;一边大碗喝酒;一边高谈阔论;大肆渲染当年如何如何;挖苦国军抗战消极内战积极;国民党区公所的官员惟有附和;压根儿不敢争辩。
梁楚韵分明已经感到陈九川失控了;好几次在下面踢他的腿;陈九川哈哈大笑说;梁教员;你别踢我啊;我没有醉。我一个人喝了一坛子酒;照样跟鬼子战斗。
这次喝酒;陈九川不仅空手而去;还满载而归。告别的时候;他的两辆马车上除了岳麓山和那十几个战士;还装了两头肥猪;两匹绸缎;一麻袋咸鱼。
陈九川在筵席上喝多了;回来的路上由梁楚韵驾驶摩托。
梁楚韵说;你喝醉了;有失风度。以后我再也不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陈九川坐在偏斗里;红头紫脸;斜睨着梁楚韵说;我醉了?笑话;我怎么会醉?你们文化人说的;酒逢……什么……千杯少……
梁楚韵已经非常不耐烦了;看看后面的马车已经被落下了好大的距离;似乎有点担心;放慢了速度;敷衍说;好了好了;别说话了;早点回郭阳镇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会不会出事啊?
陈九川说;出什么事?梁教员;梁楚韵;我跟你讲;在郭阳镇;有我陈九川;天大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我……倒是希望出点什么事情……
陈九川说着;上身一偏;双手抱住了梁楚韵。
梁楚韵没有思想准备;感觉到陈九川的手不仅搂住了她的腰;还上上下下地乱摸;梁楚韵大怒;嘎吱一下刹了车;没想到刹车太急;车把一歪;摩托车滚到路边的沟里;车头把梁楚韵的前胸戳了一下;似乎骨折了;钻心的剧痛。梁楚韵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没有料到又被一个重物扑过来;压住她动弹不得;一股刺鼻的酒肉味道熏得她快要窒息了;一阵一阵狂风般的呼吸扑面而来;陈九川在她身上气喘吁吁;语无伦次;梁教员;梁主编;梁楚韵;我;救救我;快啊;我受不了了;我快不行了……梁楚韵听见她自己的军装被撕裂的声音;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伸进她的裤腰。梁楚韵手脚并用;踢打撕咬;嘴里大骂;陈九川;你这个畜生;你想找死吗;你想被枪毙吗?
陈九川当然不会住手;陈九川说;我不怕枪毙;我要把你日了;枪毙也值了。陈九川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咔嚓一声;梁楚韵的裤带被扯断了;陈九川的脸已经变形了;就那么哈哈大笑地翻身骑到了梁楚韵的身上。
就在这时候;枪响了。
九
枪是陈九川的枪;开枪人是梁楚韵。梁楚韵忍无可忍地从陈九川的腰里拔出了手枪;当然;枪口是朝上的;也差点儿就朝下了。
枪响的那一瞬间;陈九川松手了;看了梁楚韵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一闭;两手一张;从梁楚韵的身上滚了下来。
梁楚韵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四下看了看;上了大路;向郭阳镇方向径奔而去。
十多分钟之后;岳麓山带着两辆胶轮马车火速赶到;陈九川还在路下的沟里酣然大睡;脸上有好几道血口子;军装也被扯得乱七八糟。岳麓山让战士们到附近寻找梁楚韵;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影。岳麓山这时候就有几分明白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陈九川抬上马车;一直回到营地;陈九川还是没有醒过来。
梁楚韵回到营地不到二十分钟;正在恶狠狠地洗着自己;袁春梅过来了。梁楚韵抓着毛巾;怔怔地看着袁春梅;袁春梅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也在看着梁楚韵。袁春梅不说话;梁楚韵也不说话。等梁楚韵换上一件干净衣服;袁春梅才自己动手搬了一条板凳;在门后坐下了。
出了什么事?袁春梅问。
梁楚韵控制住情绪;平静地说;摩托车翻了;摔的。
哦;袁春梅点点头说;那就好;没出大事。梁楚韵;你知道你到“铁锤支队”的任务吗?
梁楚韵说;当然知道;我是新式整军运动指导小组成员嘛;宣传新形势下的斗争原则;帮助部队提高认识;准备反击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
袁春梅说;可是你做得怎么样呢?你找多少干部战士谈话了?你给部队上过几次课?你成天和陈九川坐着摩托车招摇过市;给部队留下什么样的影响?
梁楚韵凄然一笑说;袁副政委;你批评得对;我确实没有做好本职工作;我要求把我调回旅部。继续让我留在“铁锤支队”搞什么指导;恐怕还要出大事。
陈九川那一醉醉得厉害;当天没醒;夜里没醒;直到第二天上午;岳麓山在他铺前一个劲地喊;才把他喊醒。岳麓山告诉他;袁副政委来了;正在操场上等他。
陈九川一个鲤鱼打挺跳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找鞋子;一边找一边大骂;他妈的;袁副政委来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们吃了蒙汗药了吗?
老远看见袁春梅立在操场边的一个草垛子旁边;岳麓山就不往前走了;陈九川有点魂不守舍;慢吞吞地往前走;正走着;猛听到一声清脆的断喝;跑步!
陈九川的两条腿立即就软了;又不敢不跑;迈出两条腿;就像踩在棉花上;差点儿没有跪下去。好不容易才跑步到袁春梅眼前;摇晃了一下;终于站稳了;抬臂给袁春梅敬礼说;报告袁副政委;我……我……“铁锤支队”支队长陈九川奉命来到!
袁春梅冷冷地看着他;没说稍息;看了很久才问;陈九川;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陈九川说;报告袁副政委;我不知道。
袁春梅说;我昨天下午就来到郭阳镇了;结果呢;你去喝酒去了;你擅离职守这是第一个错误;你酒后失态;沉醉不醒;出丑卖乖;这是第二个错误;你醉后翻车;几乎酿成重大伤亡事故;这是第三个错误。看看你这个样子;还能独当一面当这个“铁锤支队”的支队长吗?
陈九川这时候真的醒了;脑门上冷汗直冒;不知道怎么搞的;鼻子一酸;差点儿就哭了出来;他蹲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报告袁副政委;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我酒后乱性啊;我千不该万不该动那样的念头;让我戴罪立功吧;打完了国民党反动派再枪毙我吧……
袁春梅心中早已明白;却是不动声色;一脸冷峻;任陈九川不打自招。
袁春梅终于把眉头蹙紧了;喝道;锤子;你给我站起来!
陈九川一凛;惶惶地站了起来。
袁春梅向陈九川走近两步;降下声调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地反省;认真学习文化;组织部队开展新式整军运动。至于你的错误;你已经向我检查了;组织上就不追究了;你也不用再向其他同志交代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陈九川木然而立;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难道;难道;我就这么过关了?
袁春梅说;年轻人;有些出格的事可以理解。梁楚韵我带走;“铁锤支队”还是交给你。你能不能将功补过;战场上看。你听明白了没有?
陈九川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这下他听明白了;胸脯一挺;大声回答;报告袁副政委;我听明白了!
十
新式整军运动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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