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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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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九)(23)
“如何挑拨离间?”恭王极注意地问:“是那些人?” “这你就不必问了。”老成持重的桂良,半相劝,半命令似地说,“反正就是刚才博川转述的那些话,搞得人人自危,动荡不安。” 恭王很深地点一点头,把自己的心定下来,接纳了大家的建议,很有力地说了一句:“对!应该安抚。” 于是宝洌盗税旆ǎ骸跋认赂雒鞣ⅲ勺谌烁妥谑遥昝魑易谑易钥岳矗懈ɑ适遥揖弥窈笞匀蝗允乔浊孜兀酝髯增济悖员噶坎钠魇埂H绻蛔约焓蛟卦⒍嘶纫郧淄醮蟪迹星也荒芮ㄊ卸鳎慰鱿猩⒆谑遥俊薄 ≌夥馑迹魍⒂茫诿崽没剩蠹叶既衔档煤芎谩5强昭孕浚匀换共淮蠊唬虼宋南橛职焉僬彩滦砼硎僮嗲搿安榘斓吃蹦歉稣圩犹崃顺隼矗髡糯χ玫姆椒ǎαη蠡汉汀! 霸趺囱幕汉停肯蟪骆诙髡庋扇搿樨娜宋铮共恢匕欤绾握琳纾炕褂谢谱诤海蠊铮窨刹晃剩俊薄 」醯幕埃匆逭茄希皇辈荒懿话焖堑淖铮怨鹆继嵋椋枰愿镏暗拇Ψ帧! 」跞衔Ψ痔幔谑窃儆侄恕坝啦恍鹩谩薄4送馐汤闪蹒⒊社退律偾涞戮┙蛱虿咕┨酶患ǎ彩歉镏埃蕖坝啦恍鹩谩彼淖郑幢闳杂衅鸶吹南M! 《ㄒ橐院螅稳丈铣喽裕跏紫染统旅髁税捕ㄕ郑だ诵牡哪欠馑肌A焦螅匀蛔甲啵⒓茨庵冀省4送饣褂行矶嗬械恼瘢捕家灰灰酪椋芸斓卮硗炅恕R恢辈辉诘拇劝蔡螅耸庇谢耙剩骸霸卦⒍嘶⑺嗨乘牵蛱焖盗诵┦裁椿埃俊薄 ∷嗨车你D嬷跻丫溃匀徊换嵘献啵卦嗲淄跛档幕埃床槐阋鳎奔创鸬溃骸爸挥性卦谢埃鼓钭赔淄跄歉鼍粑弧!薄 八木粑辉趺囱俊贝褥罅⒓唇涌谖实溃骸坝Ω冒阉锪税桑俊薄 案ツ富侍蠡刈啵馀虏恍校 薄 霸趺茨兀俊薄 扳⒅A酵酰际恰老杼妗救朔缸镌趺囱χ枚伎梢裕堑木粑皇橇硪换厥隆!薄 澳怯Ω迷趺窗欤抗樗堑亩映邢俊贝褥炙担霸卦挥卸樱嘶亩邮撬嗨车模皇鞘裁春弥郑 薄 熬退闼怯卸樱膊灰欢ǹ梢猿邢U展婢兀杀痉拷е刑粝湍艿南狻!薄 肮樗裟兀俊薄 白匀皇腔噬咸簟!彼盗苏庖簧蹙醯貌煌祝⒓从纸恿艘痪洌骸跋扔勺谌烁嵬瞎餐舛ǎ胫及炖怼!薄 ≌馇昂蟛环幕胺纾褥笠丫隼戳耍庖桓銮淄跏羌蟮亩鞯洌豢锨嵋追牌憧醋糯劝蔡笏档溃骸奥纯丛偎蛋桑∫舻比坏煤煤锰簦步写蠹倚姆!薄 班牛≌饣安淮怼!薄 罢忖淄醯摹老杼妗姨笮谢实鬯倒靡蔡至诵怯赫裢獾亩鞯洹!彼档秸饫铮褥笸蝗蛔澈耙簧骸敖憬悖 薄 班牛≡趺矗俊薄 拔宜担墓停槐鹊背踱淄醮蟮枚嗦穑俊薄 暗比淮蟮枚唷!薄 凹热蝗绱耍矣芯浠埃裉觳荒懿凰盗耍 薄 〈褥蟮纳裉鋈槐涞靡旌跹俺5闹V亍U庖焕床坏鹾腿嗑蟪迹料⒕蔡劝蔡蠖颊糯罅搜弁潘! 拔蚁耄笮谢实垡欢ㄒ哺憬闼倒饣啊!贝褥罂醋糯劝玻谜饩浠白饕桓鲆樱酉吕幢忝娑匀撼迹盟嗄碌统恋纳簦就拢骸笆墙衲旯甑氖焙颍遣坏檬悄瓿跻换故悄瓿醵宜藕虼笮谢实劭凑圩樱婧缶吞傅骄├铮昴旯冢质翘幽言谕猓笮谢实圩匀簧俨涣擞懈锌玻〈笮谢实圩畹肽畹氖橇咀牌宜担穆砺业模野牙狭诰├锇旄Ь郑虑榧郑慌抡飧瞿甓疾荒芎蒙 薄 」醪恢浪恼庑┗笆钦媸羌伲康匀荒尚牌溆校猿盟镅栽萃5募湎叮硎玖怂τ械母心钕鹊鄣奶龋约浒莸纳羲档溃骸跋鹊劬旃酥鳎旄叩睾瘢缃窆9槔矗羧菀衙欤宋甲钌诵闹拢 薄 八挡皇悄兀俊贝褥檬志畈烈徊帘亲樱幼庞炙担骸跋鹊垡哺宜倒蹦暝谑榉坷锏墓适拢蹈缍聊コ隼吹斗ǜ狗ǖ男抡卸@弦痈勾兔Α洞兔︼尚!薄 ≌舛位暗故遣患伲贝劝蔡笠蔡笮谢实厶腹缘愕阃匪担骸安淮恚姓飧龌啊!薄 ≌庖焕春孟笫翘娲褥髁酥ぃ阍椒⒔驳孟笊酚薪槭铝耍骸跋鹊塾炙担干ツ福靠荡然侍蟾а缘苄种洌那榉郑潜鸬男值鼙炔涣说模ツ昵锾焯幽训饺群樱迅銮Ы镏氐#恿烁笕瞬淮蠼怖恚靼旄Ь郑恢芰硕嗌傥烤┏抢镒N玻烧娌蝗菀祝蠢硭担Ω孟蟮蹦暧赫淄跻谎觥老杼妗!薄 √谜舛位埃劝蔡笤谀冢薏徊镆欤涫强梢芍拢蛭辉蛱笾穑蛩牢薅灾ぃ膊桓冶硎静恍牛徽龃罅搜郏驳人绦滤怠! 暗笔蔽姨苏饣埃匀灰胛剩宜担骸敲椿噬衔裁床唤抵寄兀俊忝侵老鹊墼趺此担俊贝褥笸A艘幌拢晕首源穑骸跋鹊厶究谄担骸嗔辉蕹桑 指宜担骸惆盐艺饣案樵谛睦铮媲耙脖鹚怠5然亓司以俳抵肌D鞘彼嗔炊砸裁挥谩!  
慈禧全传(九)(24)
原来先帝还有这段苦心!包括恭王在内,谁也不能尽信她的话,唯有忠厚的慈安太后,认为先帝是个重感情的人,而慈禧也没有捏造的必要,所以接着她的话说:“既然这个样,咱们得照先帝的话办!” “对了,我正是这个意思。”慈禧太后看着桂良吩咐:“桂良,你叫人写旨来看,恭亲王世袭罔替,特别要声明,这是先帝的遗言。” 桂良还未答言,恭王已含泪在目,俯伏在地,碰头辞谢:“臣不肖,有负先帝的期许。实不敢当此殊恩,请两位皇太后,千万收回成命。” “这是先帝的意思,而且论功行赏,也应该给你这个恩典。”慈禧太后又说:“有罪不罚,有功不赏,试问还有谁肯替朝廷实心办事?” “太后圣明,臣实无功。滥叨非分之荣,臣实不安于心。这不是臣矫情,是……。”因为清议可畏,说这“世袭罔替”的恩典,不过杀肃顺的酬庸,但却不便明言,唯有连连磕头。 看这样子,慈禧太后只得暂时搁置。等退了出来,恭王赶紧又上了一个谦辞的折子,措词极其切实。两宫太后商量了半天,决定“姑从所请”,等皇帝成年亲政以后,再行办理。 目前先赏食亲王双俸。 下一天,十月初八,到底把这通谕旨,降了下去。恭王心里有数,这不是什么先帝的“恩旨”,只是慈禧太后,希望他赶快把垂帘章程议了出来的表示。  
慈禧全传(十)(1)
十月初九甲子日,六岁的皇帝在御前大臣的扶持夹辅之下,在太和殿行了登极大典,紧接着是慈禧太后的万寿,重重喜事刚过,被肃顺一派所抑制排挤的官僚,又复弹冠相庆,各衙门送旧迎新,热闹非凡。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绝大部分出于恭王的安排。为了此一番大调动,他和文祥等人,煞费苦心,党同伐异,隐隐中的派系,要一一安抚妥帖,而清议又不能不顾,人才更不能不讲,除了这些以外,恭王还有一层只有他自己和极少数心腹才知道的私心,在垂帘之议定局以前,先要把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来。 王公大臣、六部九卿、翰詹科道为了拟议“垂帘章程”,已在内阁开过好几次会了。无疑地,这是件天字第一号的大事,没有一个人敢于轻率发言,所以会议的进度极慢,甚至因为过分持重,座间的气氛,显得相当沉闷。但在私底下,三数友好,书斋清谈,那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引经据典,相互辩驳,许多深刻的见解,都在各抒所见,比较异同之间呈露。 恭王和他的心腹们,所重视的正是这些比较坦率的议论。 议论中最坦率的一种看法,认为贾桢、周祖培等人的奏折上,已有“权不可下移,移则日替”的话,胜保一疏说得更明白:“朝廷政柄,操之自上,非臣下所得而专,我朝君臣之分极严,尤非前朝可比。”既然如此,则两宫太后的垂帘听政,实在是代行皇帝的全部权力。而且慈禧太后的为人如何,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之中,已显示得相当明白,她是非象宋朝的章献刘皇后那样大权独揽不可的。 果然,几次“酌古准今,折衷定议”的章程,送了上去,都为慈禧太后随意找个小毛病发了下来,面谕重新拟议。 这样一再挑剔,逼得军机处和内阁的重臣,非照宋朝垂帘的故事来办不可。宋哲宗的祖母,宣仁高太后有“女中尧舜”之称,不足为虑。宋仁宗的嫡母章献刘皇后,虽亦被颂扬为“今世任姒”,其实是个极厉害的脚色,慈禧太后的性格,与她颇为相象,因此,恭王不得不有所顾虑。 那一阵子,科甲出身的官员,把酒闲叙,常谈宋史,宋史中又常谈章献和宣仁的事迹,于是传说中“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也常被人提到了。 有人谈到这个故事,说“狸猫换太子”是对章献刘皇后的厚诬,但宋仁宗在章献生前,始终不知道他的生母是李宸妃,以及章献亏待了李宸妃,都是事实。当李宸妃守陵病殁,宰相吕夷简向章献进言,主张加以厚葬,章献大怒,责问吕夷简,何出此言?吕夷简的答复是:“臣待罪相位,事无内外,皆当预闻。” 由此可以推想而得一结论,宋仁宗以冲人即位,章献垂帘听政,如果不是李迪、王曾、张知白、杜衍,以及吕夷简、范仲淹这些大臣,正色立朝,遇事裁抑,那么,以车驾卤簿,同于皇帝,乘玉辂,谒太庙的章献刘皇后,可能会成为武则天第二。 这些议论。对恭王是一大刺激,也是一大启发。诛杀肃顺,不过是他复起当国所必先排除的一个障碍,促成垂帘,才是他重掌政柄所必须履行的一个交换条件,但说到头来,这是违反祖制的,所以他早就内疚神明。而自肃顺伏法,几乎一夕之间,舆论大变,以前说肃顺跋扈专擅的,这时都在往他好的地方去想了,认为他的反对垂帘,并不算错,相形之下,显得错的倒是赞成垂帘的那些人。这一来,恭王内疚之余,而且也得要外惭清议,力图补救。 补救的办法,就是鉴于章献刘皇后的往事,设法在慈禧太后尚未独揽大权之前,先谋裁抑之道。今古异制,依清朝的传统,那怕贵为议政王,也不能握有如唐宋那样与君权对等的相权,这样就只有多方面安插为自己所信得过的人,一方面是为了合力对付慈禧太后,另一方面也是培植自己的势力所必须采取的手段。 这时的慈禧太后,还看不透这一层。灯前枕上,想了又想的,只是两件事,一件是如何才能使恭王照自己的意思,议定垂帘章程?一件是等到垂帘听政之后,如何才能把已取得的大权,紧紧握定,不致失坠。 为了前一个目的,她的笼络恭王,无所不至,每一召见,“六爷”长,“六爷”短的,喊不停口。常常军机全班见面以后,又单独召见恭王,稍微谈得久些,到了传膳的时刻,必又传旨,从御膳中撤出几样菜来赏议政王。 除去这些小节,又因为先帝与恭王手足的参商,起因于恭王的生母,一直未获尊封,直到临死以前,才很勉强地得了个“康慈皇太后”的尊号。等康慈崩逝,先帝余憾不释,一面命恭王退出军机,回上书房读书,以示惩罚,一面只上康慈太后的諡号,神主不入太庙,因此不能象“孝全成皇后”那样称为“孝静成皇后”,表示同为皇后,仍有嫡庶之分。这一点恰又触犯了慈禧太后的大忌,正好借着示惠恭王的原因,说服了慈安太后,特传懿旨,命廷臣集议,孝静皇太后升袝太庙的典礼。 为了后一个目的,慈禧太后觉得最好能读些书,看看列祖列宗,以及前朝的贤君女主,到底如何处理政务,驾驭臣子?只是宫里的史书虽多,苦于程度不够,读不成句。于是想了个主意,给上书房和南书房的翰林派了个差使,叫他们在历代帝王的言行以及前史垂帘听政的事迹之中,选择可供师法的,摘录下来,加以简明的注解,由内阁大学士总纂成书,再交议政王及军机大臣复看后,缮写成呈,作为参考。  
慈禧全传(十)(2)
日思夜想,慈禧太后的希望,终于一步一步接近实现了。垂帘章程虽还未定局,但内阁集议一次,让步一次,大致已可接受,于是她可以私下计议举行垂帘大典的日子了。 日子一直配合得很好,十月初九甲子日,嗣皇帝登极,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于今垂帘章程到议定之时,恰好是先帝宾天百日刚过。国丧服孝,百日缟素,白布褂子穿得久了,灰不灰、黄不黄,好不难看!加以百日之内,不得剃发,一个个毛发蓬乱,再穿上那件灰暗破旧的白布褂子,不象个囚犯,也象个乞儿,看着好不丧气!等到百日一过,依旧朝珠补褂,容颜焕发,那时在垂帘大典中受群臣朝贺,才是件风光体面的喜事! 因此,慈禧太后自己翻过时宪书,选了十一月初一这个日子,也暗示了桂良,他奉旨管理钦天监,只要暗示了他,钦天监自然会遵从意旨,选奏这个日期。 为了除服,宫里自然有一番忙碌,除了各人要预备自己的冬衣以外,门帘窗帘、椅被座垫,都得换成国丧以前的原样,还有许多摆设,或者颜色不对,或者质料不同,因为服孝而收贮起来的,这时也得重新换过。 那些都是太监、宫女的差使,自有例规,不须嘱咐,要两宫太后亲自检点的,是把先帝的遗物清理出来,分赐群臣。 照入关之初的规矩,大行皇帝的一切遗物,依关外的风俗,在大殓和出殡的日子,在乾清宫外,举火焚化,称为“大丢纸”“小丢纸”,当初世祖章皇宗出天花驾崩,就是这么办的。据说“丢纸”时的火焰,呈现异彩,不知焚毁了多少奇珍异宝?以后大概是想想可惜,到圣祖宾天,就不这么办了,把大行皇帝的衣冠鞋帽,日常服御的器物,分赐大臣和近臣,称为“颁赏遗念”,照例在除服之前举行。 受颁“遗念”的名单,事先早由军机处开呈,内则亲贵大臣,外则督抚将军,另加已经告老致仕的先帝旧臣,一共五十几个人。每人照例要有四样,也照例有一两样是贵重的,两三样是凑数的。当然,特殊的人物,不在此限。 象恭王的那一份,就是两宫太后亲手挑选的,一顶紫貂暖帽,一件玄狐石青褂,都是先帝在滴水成冰的天气所服御的。另外两样也是常在先帝身边的珍玩,一件多宝串和一方通体碧绿的翡翠印,印文是“皇四子”三字,还是世宗在潜邸的旧物,传到道光年间,因为先帝也行四,宣宗就以这方翠玉相赐,现在拿来颁赏给行六的恭王,虽不切实用,但对受赐者来说,却真正是一种遗念。恭王与先帝一起在上书房读书时,无一日不见这方翠印,想到先帝窗课,遇到下笔得意之时,便取出这方翠印,押脚钤盖的那份欣悦的神情,恍然如在眼前。抚今追昔,低徊不已,恭王不由得痛哭了一场。 就在颁赐遗念的那两天,恭王接得来自热河的密告,说肃顺的财产,有一部分藏匿在陈孚恩那里。这是非常可能的,但如查问陈孚恩,决不会有结果,因为可以意料得到,他是决不肯承认的。 于是军机处在商议此事时,大费踌躇了。陈孚恩的狐狸尾巴,在查办肃顺,抄出往来书信帐目以后,逐渐显露,已现原形,但此人手腕圆滑老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最大,不是当面对质,不易拆穿他的花样。因此,朝士中颇有人以为陈孚恩是个干才,甚至认为他不是肃党,不但不是肃党,还是肃顺他们所忌惮的人物。当先帝在热河崩逝,在京奉派的恭理丧仪大臣,只有陈孚恩奉召得赴行在奔丧,肃党的形迹明显到如此,而居然有人力言,说肃顺要把他召赴行在,是调虎离山之计,深怕他在京里捣鬼,反对肃顺,这就是陈孚恩自己放出来的流言。 为了这个缘故,自恭王以次,虽都主张严办,但怕清议支援陈孚恩,掀起意外的风波,不能不加慎重。可是,正如在登极大典之前,必须处决了载垣、端华、肃顺一样,陈孚恩的案子,亦必须在垂帘大典举行以前结束,所以在景山观德殿颁赐了遗念,全班军机大臣,专为此事,举行了一次会议。 没有一个人主张轻纵,会议就很顺利了。垂帘大典在十一月初一举行,已成定案,这样,就只有九天的工夫来处理此案。同时,象陈孚恩这种已革职的尚书,照规矩,必须指派大臣,会议定罪,那也得要几天的日子,算起来,时间相当局促,要办就得赶快办,不能再拖延瞻顾了。 当时决定,派户部尚书瑞常、兵部尚书麟魁,将陈孚恩拿交刑部,并严密查抄家产。同时派周祖培和文祥,会同刑部议罪。第二天一早进宫,自然一奏就准。 奏准了便该写旨进呈,转由内阁明发上谕,但那样一来,可能谕旨还未发出,陈孚恩已经把财产转移分散,隐藏无踪了,所以必得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恭王一回军机处,便派人把瑞常和麟魁请了来,宣明旨意,请他们立刻遵旨办理。 于是这两位尚书,点派司官吏役,亲自率领,到了陈家,投帖拜访。陈孚恩做过大官,只是革了职就跟庶民无异,听说两位现任尚书来拜,便开了中门,亲自迎接。 到得厅上,照样让座献茶,寒暄一番,然后瑞常站了起来,先拱拱手说:“鹤翁,有旨意。” “是!”陈孚恩相当镇静,听得这话,离了主位,走向下方,等瑞常往上一站,他便跪了下去。  
慈禧全传(十)(3)
口传了谕旨,陈孚恩照例还要谢恩,接着,站起来大声喊道:“来啊!把那口箱子抬出来!” 陈家里面已经有哭声了,但陈孚恩脸色却还平静,只静静地等听差把箱子抬来,这一下倒教瑞常和麟魁觉得莫测高深了。 等箱子抬到,陈孚恩亲手揭开箱盖,里面收藏的是白花花的现银子。这是干什么?莫非要行贿?这不太肆无忌惮了吗?瑞常和麟魁正在诧异之时,陈孚恩揭开了疑团。 “一生宦囊所积,尽在于此,共是九千余两。”他指着银子说,“请两公点收。” 平平淡淡两句话,在瑞常和麟魁心中,引起极大的疑问。看这模样,陈孚恩事先早有准备,可能抄家的消息已经走漏,不过此人工于心计,或者已经料到,不免有此下场。果然如此,这个人可真是够厉害的。 看看瑞、麟二人面面相觑,不作表示,陈孚恩黯然摇一摇头,吩咐听差:“快收拾衣包行李!” 这下提醒了遵旨办事的两位大员,放低声音,略略交谈了几句,仍旧由瑞常发言。 “鹤翁!”他很率直地问道:“外头流言甚盛,多说肃豫庭有东西寄存在尊处。此事关系甚巨,鹤翁不可自误。” “何来此言?”陈孚恩使劲摇着头说,“我说绝无其事,二公或者不信,尽请查抄,如果见有为肃豫庭匿藏财产的踪迹,孚恩甘领严谴。” 话说到这样,不须再费辞了,“既如此,只好委屈鹤翁了!” 瑞常大喊一声:“来啊!请刑部吴老爷来!” 吴老爷是刑部的司官,随同来捉陈孚恩,当时走了上来,行过礼听候吩咐。 “你知道旨意吗?”瑞常问道。 “是。已听敝衙门堂官吩咐过了。” “那好。你把人带走,了掉一桩差使。” “是!”姓吴的屈一腿请了安,便待动手。 “慢着!”瑞常又说,“陈大人有罪无罪,尚待定拟,你可把差使弄清楚了。” “弄得清楚,”姓吴的答道,“我们把陈大人请到刑部‘火房’暂住几天。” “火房”不是监狱,待遇大不相同,陈孚恩一听这话,知道是瑞常帮了他的忙,随即作揖道谢,瑞常却不肯明居缓颊之功,避而不受。 于是在陈家内眷一片哭声中,刑部的官吏,用一辆骡车,把陈孚恩带走。其时陈家出入要道,都已严密把守,瑞常和麟魁,分别在大厅和书房坐镇,开始抄家,抄到半夜才完,除了肃顺的一些亲笔密札以外,看来陈孚恩匿藏肃顺财产的话,全属子虚。 到了第二天上午,大学士周祖培,派人把军机大臣文祥,刑部尚书赵光和绵森,请到内阁,定拟陈孚恩的罪名,这时陈孚恩拿问及抄家的上谕已经发佈了。因为查办党援的案子,陈孚恩、黄宗汉、刘琨等人,或者革职,或者永不叙用,已经作了结束,所以旧事重提,把他一个人提出来重新究治,就得要有新的原因,除了“查抄肃顺家产内,多陈孚恩亲笔书函,中有暗昧不明之语”以外,又指责他在热河会议“皇考大行皇帝郊祀配位”时,以“荒诞无据之词”,迎合载垣等人的意思,斥为“谬妄卑污”。这多少是欲加之罪,但“郊坛配位,大典攸关”。拟那罪名就欲轻不可了。 由于表面与实际有此不符,所以会议时所谈的是另一套。 首先由文祥公开了一批密件,就是所谓“中有暗昧不明之语”的,陈孚恩的“亲笔书函”,除了文祥所搜获的以外,御前侍卫熙拉布是正式奉派抄肃顺家的人,陆续又查到许多,这些信在赵光和绵森都是第一次寓目,两人看完,都有些紧张,那是从他们职司上来的忧虑,怕要兴起大狱,刑部责任甚重。 “就凭这几封信,把陈孚恩置之大辟,亦不为过。然而投鼠忌器,大局要紧!”赵光说到这里,看着周祖培问道:“中堂,你看如何?” “你的话不错。此案务须慎重,处置不善,所关不细。” 文祥也知道,“暗昧不明”的话,如果要从严根究,可以发展为一件“谋反”的大案,那一来不但陈孚恩信中所提到的人,都脱不了干系,还有许多平常与肃顺有书札往还的内外官员,亦将人人自危,把个刚刚稳定下来的政局,搞得动荡不安,足以危及国本。他一向主张宽和稳健,已跟恭王秘密议定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这时见在座的三人,对此都忧形于色,便把那办法先透露出来,好教大家放心。 “两公所见极是。”他不便明言其事,只怂恿周祖培说,“中堂何妨向六王爷建言,所有从肃顺那里得来的信件,不必上呈御览,由内阁会同军机处,一火而焚之!” “好极了!这才干净。”周祖培大为称赏,但又不免疑惑,“恭王如果另有所见,那……?” 那就要碰钉子了!以周祖培的身分,不能不慎重,文祥懂得他的意思,立即拍胸担保:“中堂一言九鼎,六王爷不能不尊重!我包中堂不会丢面子。” “好,好!明天我就说。” “这可真是德政了!”赵光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轻松地说: “言归正传,请议陈孚恩一案。” “该你先说话。”周祖培反问一句:“依律当如何?” “既是‘暗昧不明’的话,则可轻可重。不过再轻也逃不掉充军的罪名。”  
慈禧全传(十)(4)
“除此以外,还有议郊祀配位,所言不实一案。”绵森提醒大家。 “照这样说,罪名还真轻不了!”周祖培沉吟了一会,转脸看着文祥问道,“博川,你的看法呢?” “死罪总不致于。活罪嘛……,”文祥慢吞吞地说,“充得远些也好。” 大家都觉得这话意味深长。以陈孚恩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手段,如在近处,说不定又替谁做“谋主”,搞些花样出来。 “‘敬鬼神而远之’。发往新疆效力赎罪吧!” 刑部两堂官,军机一大臣都无异词,凭周祖培一句话,此案就算定谳了。可是消息一透露出去,招致了许多闲言闲语,是会议的那四个人所意料不到的,也因此,成议暂时须搁置,先得设法平息那些浮议流言。 平息流言浮议的办法也很简单,只是加派两位尚书,会同原派人员,一起拟定陈孚恩的罪名。这是恭王可以作主的事,但既应降旨,便须上奏,为了有许多话不便让另一位军机大臣沈兆霖听到,所以他在每日照例的全班进见以后,又递牌子请求单独召对。 再次见了面,恭王首先陈请添派沈兆霖和新任兵部尚书万青藜,拟议陈孚恩的罪名。慈禧太后心知有异,象这样的事,何须单独密奏?于是问道:“怎么?陈孚恩的罪定不下来吗?” “定倒定了。原议‘发往新疆效力赎罪’。” 这就更可怪了:“既然已经定了罪,何必还要再派人?” “因为外面有许多闲言闲语。这一会儿求人心安定最要紧,所以添派这两个人,两个都是汉人,万青藜还是陈孚恩的江西同乡,这是朝廷示天下以大公无私,请两位太后准奏。” “准是当然要准的。”慈禧太后答说,“不过,我倒要听听,外面是些什么闲言闲语?” 这话让恭王有不知从何答起之苦。踌躇了一会,觉得让两宫太后明了外面的情形,才知调停不易,办事甚难,也未始不可。这一转念,便决定把满汉之间的成见隔膜,和盘托出。 “外面有些人不明了内情,认为是旗人有意跟汉人为难。” “那有这话?”慈安太后骇然失声,“满汉分什么彼此?我就从来没有想到过,汉人跟旗人该有点儿什么不同?” “太后圣明。无奈有些人无事生风,偏要挑拨。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一趟派的人,也真不大合适,看起来象是有意要治陈孚恩似的。” “怎么呢?”慈禧太后问道:“就为派的旗人多了?周祖培和赵光,不是汉人吗?” “周祖培和赵光,是大家都知道的,素来反对肃顺,现在议肃党的罪名,就算公平,在别人看,还是有成见的。” “怎么,非要说陈孚恩无罪,才算是没有成见吗?”“陈孚恩怎么能没有罪?”恭王极有把握地说,“只把那些信给万青藜一看,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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