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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全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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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宫皇太后从这一天起,都开始忙了起来。节前各人都有私事要料理,公事能压下来的都压着,一过了节,回銮日近,恭奉梓宫回京的丧仪,头绪浩繁,宫中整理归装,要这要那,麻烦层出不穷,这些都得两宫太后出面裁处,才能妥帖。除此以外,江南的军事,大有进展。是八月初一收复安庆的详情,已由曾国藩正式奏报到行在,论功行赏,固不可忽,而乘胜进击,指授方略,更得要掌握时机,所以两宫太后与顾命八臣,有时一天要见面两三次,慈禧太后批阅章奏,亦每每迟至深夜。就在这样紧张忙碌的生活中,她还得抽出工夫来接见醇王福晋,甚至在必要时召见醇王,好把他们的计划和步骤,密议得更清楚、更妥当。  这样过了上十天,忽然内奏事处来向慈安太后面奏,说肃顺要以内务府大臣的资格,单独请见。她与慈禧太后商量以后,准了他的请求。  等行完了礼,肃顺站起来,侧立在御案一旁,看着慈安太后说道:“奴才一个人上奏,有许多话不能叫人知道,请懿旨,让伺候的人回避。”  慈安太后听这话觉得诧异,召见顾命大臣,依照召见军机大臣的例,向来不准太监在场,然则肃顺何出此言?于是两面看了一下,才发现窗槅外隐隐有宫女的影子,便大声说道:“都回避!”  窗外的纤影都消失了,肃顺又踏上一步,肃容说道:“奴才本不敢让母后皇太后心烦,可又不能不说,目前户部和内务府都有些应付不下来了!”  慈安太后一惊:“什么事应付不下来啊?”  肃顺把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圈,说了一个字:“钱!”  “噢。”慈安太后想了想说:“我也知道你们为难。大丧当然要花钱,军费更是不能少拨的。”  “嗳!”肃顺做了个称赞、欣慰的表情,“圣明不过母后皇太后!如果都象母后皇太后这样了,奴才办事就顺手了。”  这是话中有话,慈安太后对这一点当然听得出来,便很沉着地问:“有什么事不顺手啊?说出来,大家商量着办。”  “圣母皇太后的差,奴才办不了。”  “怎么呢?”  “要的东西太多。”说着,肃顺俯身从靴页子里摸出一张来念道:“八月初二,要去瓷茶钟八个。八月初九,要去银马杓两把,每把重十二两。八月十二要去……”。  “行了,行了!”慈安太后挥着手,截断了他的话,“这也要不了多少钱,不至于就把内务府给花穷了。”  显然的,她的神情和答话,都是肃顺所意料不到的,这倒还不是仅仅因为她帮着慈禧太后说话,而且也因为她从未有过如此简洁干脆的应付态度。  但是,肃顺也是个善于随机应变的,所以慈安太后的话虽厉害,并没有把他难倒,“光是圣母皇太后一位来要,内务府自然还能凑付,”他说,“可就是圣母皇太后一位开了端,对别的宫里,就没有办法了。再说,这年头儿,正要上下一起刻苦,把个局面撑住,奴才为了想办法供应军费,多方紧缩,也不知挨了多少骂。如果圣母皇太后不体谅,骂奴才的人就更多了,奴才更不好办事。”  这多少算是说了一番道理,慈安太后不能象刚才那样给他软钉子碰,便只好这样说:“你的难处上头也知道。不过,她的身分到底不同些,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一说这话,想不到肃顺马上接口:“就因为别人在说话,奴才才觉得为难。”  “噢?”慈安太后很诧异地问:“别人怎么说呀?”  “说是圣母皇太后到底不能跟母后皇太后比,一位原来就是正宫,一位是母以子贵。‘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天下应该只有一位太后,要听也得听母后皇太后的话。”停了一下,肃顺又说,“这都是外头的闲言闲语,奴才不敢不据实奏闻。”  忠厚的慈安太后,明知道他这话带着挑拨的意味,却不肯拆穿,怕他下不了台,想了半天,想出有句话必须得问:  “外头是这么说,那么,你呢?”  肃顺垂着手,极恭敬、极平静答道:“奴才尊敬母后皇太后,跟大行皇帝在日,一般无二。”  大行皇帝在日,尊重皇后,因此肃顺也以大行皇帝的意旨为意旨,对皇后与懿贵妃之间,持着极不相同的态度,如今他再度表示效忠,慈安太后就觉得更为难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能说一句驳他的话。  这时肃顺又开口了:“奴才蒙大行皇帝特达之知,托以腹心,奴才感恩图报,往往半夜里醒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为圣主分忧?奴才只知主子,不知其他,为了奴才力保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很遭了一些人的忌,如今曾家弟兄,到底把安庆打下来了。安庆一下,如釜底抽薪,江南迟早必平。奴才不是自夸功劳,这是千秋万世经得起批评的。咱们安居后方,也得想一想前方的苦楚,象胡林翼,坐镇长江上游,居中调度,应付八方,真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好奏请开缺……。”  说到这里,慈安太后又打断了他的话,用很关切的声音说:“不是给了两个月的假了吗?”  “是啊!假是赏了,也是迫不得已,不能放他走。要按他的病来说,别说两个月,就是两年,怕也养不好。”  “这是个要紧的人!”慈安太后忧形于色地,“可千万不能出乱子。”   。 想看书来

慈禧全传(七)(21)
“只怕靠不住了。”肃顺惨然答道,“胡林翼的身子原不好,这几年耗尽心血,本源大亏。七月里接到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惊一痛,口吐狂血,雪上加霜,很难了。”  听说胡林翼病将不起的原因是如此,慈安太后大为感动,连带想起先帝,不免伤心,用块手绢擦一擦眼睛,不断地说:  “忠臣,忠臣!”  于是肃顺又借题发挥了,他说忠臣难做,如非朝廷力排众议,极力支持,即使有鞠躬尽瘁之心,仍然于国事无补。信任要专,做事才能顺手。接着又扯到他自己身上,举出许多实例,无一不是棘手的难题,但以大行皇帝的信任,他能够拿出魄力放手去干,终于都办得十分圆满。  慈安太后一面听,一面心里在琢磨,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后来才有些明白,仍是要揽权。但是,从痛驳董元醇的奏折以后,顾命大臣说什么,便是什么,大权全揽,那么肃顺还要怎么样呢?  有此一层疑惑,慈安太后只好这样说:“现在办事,也跟大行皇帝在日差不多,凡事都是你们商量定了,该怎么办,上头全依你们,只要是对的,尽管放手去做。”  “这,奴才也知道。就怕两位太后听了外面的,不知甘苦,不负责任的话,奴才几个办事,就有点儿行不通了!”  “怎么呢?我们姊妹俩不会随便听外面的话,而且也听不见。”  “这话奴才可忍不住要说了。”肃顺显得极郑重地,“圣母皇太后召见外臣,于祖宗家法不合,甚不相宜。”  “你是说醇王吗?”  “是。”肃顺又说,“醇王虽是近支亲贵,可是国事与家务不同,就是大行皇帝在日,也很少召见。敦睦亲谊,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而且不准妄议时政。圣母皇太后进宫的日子浅,怕的还不明白这些规矩,奴才请母后皇太后要说给圣母皇太后听才好。”  这番话等于开了教训,慈安太后颇有反感,但实在没有办法去驳他,只微微点一点头,带着些不置可否的意味。“现在外面专有些人说风凉话。”肃顺愤愤地又说,“说奴才几个喜欢揽事。奴才几个受大行皇帝顾命之重,不能不格外尽心,没想到落不着一个‘好’字,反落了这么一句话,这太教人伤心了!”  慈安太后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既有牢骚,便当安慰,于是说了些他们的劳绩,上头都知道,不必听外面的闲话,依旧尽心尽力去办事的“温谕”。肃顺仍然有着悻悻不足之意,不过时间已久,慈安太后有些头昏脑胀,不能让他畅所欲言,便示意跪安,结束了这场“独对”。  回到烟波致爽殿,她把慈禧太后找了来,避开耳目,站在树荫下,把肃顺的话,源源本本说了一遍。慈禧太后十分沉着,只是嘴角挂着冷笑,静静地倾听着。  她心里最难过的是,肃顺要强作嫡庶之分,不承认两宫应该并尊,而在慈安太后面前,还不能把心里这分难过说出来,这就使得她更觉难堪。从这一刻起,她恨极了肃顺,心底自誓:此生不握权便罢,有一天权柄在手,非杀掉此人不可!  恨到极处,反形冷静,“肃顺的话也不错,当今支应军费第一。”她说,“我就先将就着吧,在热河,再不会跟内务府去要东西了。”  慈安太后没有听出她话中已露必去肃顺的杀机,只觉得她的态度居然变得如此和缓,大非意料。  “姐姐,”慈禧太后忽又问道:“你看肃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你的那些话吗?”  “不是。说他自己的那些话。”  “无非外面有人批评他们揽权,发发牢骚。”  “不尽是发牢骚。”慈禧太后想了一会说道:“似乎是丑表功,意思是要让咱们给一点儿什么恩典。”  “这,我倒没有听出来。”慈安太后接着便点点头,“倒还是听不出来的好。”  慈禧太后笑了,觉得象她这样装聋作哑,也是一门学问。但慈安太后说是这样说,心里并不以慈禧的话为然,她认为自己亲身的感受是正确的,肃顺只是发牢骚,纵有表功之意,却无邀赏之心。  “亲身的感受”并不正确,实际上是慈禧的看法对了,肃顺是借发牢骚作试探,希望能获得明旨褒奖,借以显示两宫对他及顾命大臣的信任和支持。因为从痛驳董元醇的上谕明发以后,自然有许多批评和揣测,甚至抱着反感的,有人看出君臣不协,办事不免观望,肃顺对此颇为烦恼。倘有两宫的温谕,则所有浮言可以一扫而空,同时他的权威亦可加强,指挥便能如意。  那知等了几天,两宫太后什么表示也没有,公事却是越来越繁重,他兼的差使多,户部、内务府、理藩院、侍卫处等等衙门的司员,抱牍上堂,应接不暇。载垣、端华也是如此,这两人的才具比肃顺差得太多,越发觉得应付不了,苦不堪言。但是,他们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希望“上头”知道他们的苦楚,有所慰勉,因此,肃顺试探没有反应,三个人都大为失望,同时也不死心。  “‘东边’老实,一定没有听清老六的话。”端华向载垣建议,“咱们来个以退为进如何?”  载垣和肃顺商量以后,认为这个办法值得一试,于是第二天“见面”,等把各方面办理丧仪的准备情形报告完了以后,便说:“臣等三个,差使太多,实在忙不过来,司员来回公事,总要等上了灯才能清楚。想请懿旨,是不是酌量改派?”  

慈禧全传(七)(22)
遇到这些陈奏,照例是慈禧太后发言,“最近没有加派你们什么差使啊!”她说,“何以以前忙得过来,这会儿就忙不过来了呢?”  “这有个缘故,有些差使,平常看来是闲差,此刻就不同了。”  “噢。倒说说看!”  于是载垣说了缘故,銮仪卫原是沿袭明朝锦衣卫的制度而来,只不象锦衣卫那样,担任查缉侦探的任务,此外仪仗卤簿,辇辂伞盖,铙歌大乐,仗马驯象都由銮仪卫管理。如果天子安居深宫,自然清闲无事,于今小皇帝奉梓宫及两宫太后回京,虽在大丧期间,不设全副仪驾,但也够忙的了。至于上虞备用处,载垣就略而不提了,因为这纯粹是皇帝巡狩,陪着在左右玩的一种差使,多选八旗大员的子弟充任,皇帝出巡时扶轿打伞,捕鱼捉鸟,都是他们,所以上虞备用处,俗称“粘竿处”。大行皇帝在日,载垣因为领着这个差使,成了亲密的游伴,常借着打猎行围的名义,为大行皇帝别寻声色,这一层,载垣不免情虚便不肯多提。  听了他的陈奏,慈禧太后未作表示,只问端华和肃顺,又有什么困难?端华自陈,受顾命以后,每日在内廷办事,兼顾行在步军统领这个差使,十分吃力。肃顺则要求开去理藩院和向导处的差使,这个差使平时一点事都没有,一有事就是发财的机会,遇到皇帝出巡,豫遣大臣,率领御营将校,勘察跸路所经的路程远近,桥梁道路的情况,如果认为不妥,立即可以责成地方官修理。明明可以不经这座桥梁,偏说是必经之路,明明道路平整,不碍仪驾,偏说坎坷不平,这里面就要看红包大小来说话了。还有富家大族有关风水的祖坟,亦可说是跸路所经,非平掉不可,那个红包就更大了。当然,肃顺不会要这种钱,他的意思是要让两宫太后知道,既要恭奉梓宫在后,又要豫作向导在前,而蒙古、西藏等地的王公藩属,吊临大丧,又都要理藩院接待,这都得靠他一手料理,劳绩可想而知。  但是,他们再也没有想到,慈禧太后静静地听完了陈奏,一开口就是:“好吧!”紧接着又说:照你们的话办,载垣銮仪卫和粘竿处的差使,端华步军统领的缺,肃顺管理藩院和向导处的差使,一概开去。应该改派什么人,你们八个人到外面去商量好了,马上写旨来看。”  这一下是铁案如山了!肃顺大为懊丧,心里直骂他那位老兄端华出的是“馊主意”,但弄巧成拙,事情到了这一步,唯有照办。顾命八臣退了出去,在烟波致爽殿门外的朝房里开了一个会。自然,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发言,商量的结果,决定便宜不落外方,但这些差使都是“满缺”,所以由景寿掌理銮仪卫,汉军的穆荫管理理藩院,上虞备用处拟了大行皇帝嫡现的姐夫,“四额驸”德穆楚克扎布,向导处拟了僧王的儿子伯彦讷谟祜只有行在步军统领这个缺,较费商量,研究了半天,拟了曾经做过步军统领,留京办理,主持巡防的刑部尚书瑞常补授。  当时由曹毓瑛写了旨稿,重复进殿回奏。慈禧太后一看,除景寿和穆荫以外,其他三个都是蒙古人,心中会意,却不说破,反正肃顺走了一着臭棋,把这些可以作为耳目的差使,轻易放弃,实在是自速其死!   txt小说上传分享

慈禧全传(八)(1)
行宫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箱笼山积,每人心里都有着掩不住的兴奋,终于要回城了!行宫到底不是久居之地,而况亲友大部分在京里,仅仅是想到远别重逢,把臂话这一年的离乱,便觉归心如箭,神魂飞越了。  只有两宫太后和小皇帝是安闲的,一切都不须他们动手,但两宫太后身子安闲,心里紧张,只要一静下来,就不免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到京以后要见的人、要说的话、要做的事。特别是慈安太后,她叫双喜替她在贴身所穿的那件黑布夹袄里面,做了个极深的口袋,藏着曹毓瑛所拟的那道上谕,原已严密稳妥,万无一失,但她怎觉得不放心,不时要用手去摸一摸。  慈禧太后看在眼里,直到九月二十三起床,在漱洗的那一刻,才悄悄向她提出警告:“姐姐,一出了宫,耳目多,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你可别老去摸‘那个东西’,让人看着犯疑心!”  “嗯,我知道。”说了这一句,她倒又不自觉地把手伸到胸前,一触摸到衣服才意会到,自己都觉得好笑。  漱洗完了,传过早膳,敬事房总管太监来请驾,到澹泊敬诚殿行启灵礼。小皇帝奠酒举哀,撤去几筵,由肃顺亲自指挥,把梓宫请到一百二十八名伕子所抬的“大杠”上,然后御前大臣醇亲王和景寿,引领着小皇帝到行宫大门的丽正门前恭候,等梓宫经过,率领文武百官跪送上道。这时两宫的黑布轿,已在行宫侧门等候,小皇帝依旧跟着慈安太后一起,由间道疾行,先到喀拉河屯行宫,匆匆传过午膳,由景寿陪着,乘轿到“芦殿”——席棚搭盖,专为停奉梓宫之用的简陋殿廷,奠了奶茶,依旧回到喀拉河屯行宫。  除了肃顺和醇亲王,以及其他少数大员,如肃顺的心腹,吏部尚书陈孚恩等等,扈从梓宫以外,其余的都随着皇帝行动。早在康熙年间,就已建立了完善的巡幸制度,虽在旅途,照常处理政务,所以当慈安太后和丽太妃正绕行喀拉河屯行宫各处,指指点点在追忆去年中秋仓皇到此的光景时,慈禧太后却在大行皇帝当时所用过的御座上,批阅章奏。因景生情,瞻前顾后,她仿佛有一种化为男儿身,做了皇帝的感觉。这份感觉,不但美妙,而且新奇,坐在御座上,扶着靠手,顾盼自豪,竟舍不得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御膳房首领太监来请示晚膳的菜单,她忽生怪想,这样吩咐:“照去年大行皇帝在这儿用膳的单子开。”  御膳房首领大出意外,嗫嚅着说:“那可记不得了。”  慈禧太后冷冷地答了两个字:“查档!”  御膳菜单,逐日记档,但在道路之中,谁也不会把老档放在手边,看她的颜色不妙,御膳房首领,不敢多说,硬着头皮答应,退了下来,自去设法。  仓卒之间,膳档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去查的,好得旧人还在,大家苦苦思索,幸喜那天时值中秋,地在行宫,印象较深,把残余的记忆七拼八凑,居然凑完全了,除了大丧不用黄、红等色,只用青花瓷器以外,慈禧太后所用的这一桌晚膳,与大行皇帝当日所传的几乎完全一样,但感慨弥深,浅尝辄止的情形,也是一样,尤其是慈安太后,触景生情,简直食不下咽了。  除了感慨,也还有惊疑,一路扈从的禁军,大部分还掌握在肃顺、载垣和端华的手中,时机逼到了紧要关头,一言半语的疏忽,可以激出不测之祸,所以两宫太后相约绝口不谈到京以后的一切。慈禧太后则更担心着名为恭护梓宫,其实负有监视肃顺的任务的醇王,她深知她这个妹夫,才具平庸而又年轻气盛,与肃顺朝夕相处,倘或发生争执,泄露真意,后果不堪设想。这样提心吊胆,一直进了居庸关,听说胜保新练的京兵来迎驾,才算放了一半心。  过了密云,京师在望,九月二十八日的未正时分,到了顺义县西北的南石槽行宫,这里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三品以上的官员,规定在此接驾。等两宫太后的大轿,沿着黄沙的跸道,静悄悄地将进街口,只听有人朗声说道:“臣奕䜣跪请皇上圣躬万安。”  一听这声音,慈禧太后不由得激动了,只觉万感交集,不辨是悲是喜?忍不住掀开黑布轿帘,自泪眼模糊中望出去,正看见恭王颀长的身躯伏了下去在免冠磕头。  “好了!”慈禧太后擦着眼泪,舒了口气,无声地自语:  “这可不怕了!”  长长的接驾的行列,一个个报名磕头,等声音静止,大轿也进了行宫,直到寝殿前院停下,先到的太监宫女,一拥上前,行了礼接着各人的主子,进殿休息。  慈禧太后仍住西屋,刚要进门,听得有人在一旁高声喊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是安德海!慈禧太后颇有意外之感,自然也很高兴,但此时却不便假以词色,只说了两个字:“起来!”  “喳!”安德海响亮地答应一声,站起身来,疾趋上前,洋洋得意地扬着脸,掀开了青布门帘。  除了两宫太后和双喜以外,殿里殿外的人,无不大感困惑,但只有小皇帝说了话,“皇额娘,”他拉着慈安太后的衣服问道:“小安子不是犯了过错,给撵出去了吗?怎么又来了呢?”  “别多问!”慈安太后说了这一句,仿佛觉得不妥,便又说道,“犯了错,只要改过了,自然还可以回来当差。”  。 最好的txt下载网

慈禧全传(八)(2)
小皇帝不甚懂她的话,但也没有再问,只翻着眼睛骂了句:“讨厌!”  “不许骂人!”慈安太后拉着他的手说:“来吧,一身的土,让双喜给你换衣服,洗了脸好吃饭。”  两宫太后都换了衣服,重新梳洗,然后传膳。敬事房首领陈胜文,用个银盘,递上“膳牌”,薄竹片涂粉书名,在传膳时呈进,以便引见或召见。  慈禧太后翻了一下,看见恭王的名字,便向慈安太后征询意见:“咱们跟六爷见个面儿,问一问京里的情形吧?”  她的声音很大,仿佛是故意要说给什么人听似地,慈安太后懂得她的意思,越到紧要关头越小心,防着有肃顺他们的耳目,便也提高了声音答道:“是啊!我就惦念着宫里,也不知安顿得怎么样了?”  这表示召见恭王,不过是问问宫廷琐务,把他当做一个内务府大臣看待,无关紧要。而恭王自然也有警惕,递牌请见,无非是因为自己的身分,不能不出此一举,其实也不承望见着两宫太后。所以听得传旨召见,心里反而惴惴然,唯恐慈禧太后不识轻重,说出句把激切愤慨的话来,或会招致意想不到的阻碍和变化。  因此,当见着两宫太后时,他特别摆出轻松舒徐的神色,磕了头起身,又向小皇帝请了个安,随即执着他的双手,高兴地说道:“皇上的气色极好。一路没有累着吧?”  “嗳!一路还算顺利。皇帝很乖、很听话,上芦殿行礼,都是一个人坐着轿子去。”慈安太后又吩咐小皇帝:“叫六叔!”  小皇帝受了夸奖,越发听话了,叫一声:“六叔!”随即倚着慈安太后的膝头,静静地看着恭王。  恭王却转脸去看慈禧太后,他不敢使什么眼色,但她从他眼中也看出他的意思,便即闲闲问说:“京里还安静吧!”  “安静。”恭王从容答道,“京里听说两宫太后回銮了,民心振奋得很。”  “噢!”慈禧太后面有喜色,“可真难为他们了。天冷了,穷家小户也得照应。可商定了什么章程没有?”  “请两位太后放心。已经定了十月初一开粥厂。”  “那好。”慈禧太后沉吟了一会,很谨慎地问道:“董元醇那个折子驳了下去,外面有什么话没有?”  这话很难回答,实情无法在此时此地陈奏,但又不能不作一些暗示,恭王想了一下答道:“大家都说,董元醇那个折子写得不好。”  写的不好是说文字不好,不是意思不好,两宫太后都会意了。  恭王见此光景,便不等她们再问,索性说在前面:“梓宫回京的大小事务,臣会同周祖培、桂良、贾桢、沈兆霖、文祥、宝洌В褂懈嫱说睦铣计眦猎濉⑿砟似铡⑽绦拇嫠牵忌塘亢昧耍坏然噬系骄床烤桶嗳グ欤蛭抟皇А!薄 ≌庖凰翟椒⒔腥朔判模褥蟊阄剩骸懊鞫裁词焙虻骄┌。俊薄  按蟾抛茉谖纯獭!薄  罢庖荒甓啵蠹野丫置嫖肿。烧媸切量嗔恕T诰┑拇蟪迹实鄱蓟姑挥屑坏骄┚拖燃雒姘桑 薄 ∷底牛褥虼劝部戳艘谎郏硪晃惶缶臀⑽⒌阃贰9醪煅怨凵来褥笫窍胍坏骄┚投郑被坪跆执倭诵! ∷乖诳悸牵丛诖吡耍骸傲憧葱胁恍邪。俊薄 」跣南耄锤鲅咐撞患把诙埠茫谑呛艹磷诺卮鹆艘桓鲎郑骸靶校 薄 ≌馐贝劝蔡笠嘁芽闯龃褥庇谝值囊庀颍睦锊挥傻糜行┙粽牛谥斜愠僖傻匚柿顺隼矗骸懊魈炖吹眉奥穑俊薄 」跽饩浠埃婕创鸬溃骸盎噬咸仁呛筇煺偌蔷椭钍陆酝琢恕!彼档秸饫铮诺土松簦裆V氐赜旨恿艘痪洌骸笆滦胪蛉莩加胁渴鸬墓し颉!薄  笆滦胪蛉闭馑母鲎郑奈褥笏厥樱肓艘幌拢愕阃匪担骸昂茫∶魈斓任颐腔氐焦铮佟菖谱印桑 薄 ≌馐撬得魈旎挂偌跻淮巍K簿醯糜写吮匾ι骸笆牵 苯幼殴虬餐顺觥! 〉诙煲辉缬赡鲜鄱恚蕉ゴ蠼危劝泊判』实墼谇埃褥诤螅绞逼鸺荩棋文闲小N凑豢蹋搅说率っ磐猓芬韵碌墓僭保谡饫锝蛹荩耐罚巫颖阕叩寐恕5冉说率っ牛晒穆ゾ匕裁牛蚨希商彀裁湃牍怀巳斫危搅死笏〉拇饶咽潜∧菏狈至恕! √煲缓诒悴荒苷偌獬迹褥笮睦锛钡煤埽砸唤估床患白ǎ憬泄驳潞@矗蜕龈溃骸澳闳タ纯矗戳嗣挥校坷戳司汀衅稹盟谘牡畹茸拧!薄  霸 卑驳潞4鹩α艘簧泵γΡ剂顺鋈ァ! 〈劝蔡蠹斯饩埃簿筒幻ψ呕灰路菹ⅲ氪褥谝黄穑幻婧茸挪瑁┑阈模幻娴劝驳潞@椿鼗啊! ∫膊还娇讨拥墓し颍驳潞;乩醋啾ǎ倒踉缫呀丝套裰荚谘牡詈蚣荩饶侥抢锊凰阍叮焦笠膊淮危咦啪腿チ恕! ⊙牡畲佑赫⑶∫院螅偷扔谇骞谎腔实鄣那薰彩腔实廴粘U偌碚竦乃冢笮谢实墼谌眨≡谠裁髟暗娜兆佣啵诠娜兆由伲远粤焦罄此担牡钍歉龊苣吧牡胤剑唤说蠲牛共恢猛裁吹胤阶撸   。。

慈禧全传(八)(3)
安德海极其机灵,抢上两步,躬身问道:“请懿旨,是不是在东暖阁召见?”  这提醒了两宫太后,并排走着,进了东暖阁,在明晃晃的烛火下,召见恭王。  “这儿的总管太监是谁?”慈禧先这样问。  这一问把恭王问住了,楞了一下答道:“容臣查明了回奏。”  “不要紧。我不过想问问,这里的人都靠得住吗?”原来是怕泄漏机密,这是过虑了,“靠得住。”恭王答道:  “伺候养心殿的,都知道轻重。请两位太后放心!”  “那就好!”慈禧太后的声音也响亮了,“六爷,你看明儿该召见那些人呐?”  “人不宜多,管用的就行。臣拟了个单子在这里,请两位太后过目。”说着,掏出白纸书写的名单,递了上去,慈安太后接了过来,随手转交了给慈禧。  这张名单上开着简单的履历,恭王交到慈安太后手里,她略看一看,怕里面有什么字不认得,便顺手递到左边:“妹妹,你念吧!”  于是慈禧太后接着单子念道:  “恭亲王奕䜣。  文华殿大学士桂良,字燕山,瓜尔佳氏,满洲正红旗。  武英殿大学士贾桢,字筠堂,山东黄县。  体仁阁大学士周祖培,字芝台,河南商城。  军机大臣户部左侍郎文祥,字博川,瓜尔佳氏,满洲正红旗。”  念完了,慈禧太后接着便问:“我记得大学士一共是四位?”  “是!”恭王答道:“还有一位是文渊阁大学士官文,奉旨留在湖广总督任上,所以不能开进去。”  名单是恭王召集心腹,研商以后决定的,大学士为宰辅之任,文祥则是留京唯一的军机大臣,加上恭王自己,亲贵重臣都在里面了,所以人数不多,分量很够,足以匹敌顾命八大臣。慈禧太后深为满意,把名单折了起来,裹在一方白纱手帕里,点点头说:“很好。明儿就是六爷‘带领’他们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召见才合适啊?”  “晚一点儿好。”  “嗯!”慈禧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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