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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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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教主端坐书桌之后,略一点头,喜容满脸,放下手里的书,温言道:“贤婿免礼,起来说话。”
江浪站起身来,垂手肃立。
公孙教主上下打量着他,点头笑道:“想不到,当真想不到。这次你也算是‘闭关修炼’,混沌诀功夫便算初步小成了。甚好,至少比我意料中要早了七日‘出关’。孺子可教,哈哈!”
江浪见岳母喜形于色,兴高采烈,虽不明就理,却也不自禁的跟着微笑。
公孙教主笑了一阵,问道:“姬爷爷是否先行离开了?”
江浪一呆之下,立时醒悟,“姬爷爷”自然是姬凌霄了,忙将他临行前的话转述了一遍。
公孙教主点点头,微笑道:“他老人家向来便是如此古怪脾气。嗯,你应该称呼他‘姬爷爷’或者‘太师父’的。因为他老人家本是你岳父和我夫妇二人的授业恩师,小昙和芸儿的太师父。”
江浪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小婿一直叫他老人家‘梦中老人’和‘姬前辈’,真是失礼。”
公孙教主微笑道:“不知者不罪。说来也是你的造化。你姬爷爷金盆洗手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当今武林之中,几乎已无人知晓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来,他老人家游戏风尘,神龙见首不见尾。据我所知,除了你已故的岳父和我夫妇等寥寥数人之外,世上极少有人得蒙他指点过武功,更别提一套完整的‘混沌诀’神功?我身为他的关门弟子,素知他要求偏于苛刻。万万料想不到,他竟以‘梦中老人’身份与你结识。浪儿,你得此旷世机缘,可是捡到天大的宝贝啦。哈哈!”
江浪又惊又喜,心中嘀咕:“原来姬爷爷竟然是岳父和岳母夫妇的师父。难怪岳母和律姑娘对我与梦中老人的交往之事如此熟悉。”转念又想:“啊,是了,他老人家适才定是听到了莲儿在前面林中等我,这才不与我同来,以便我二人说体己话儿。”脑中想起明媚娇艳的邓莲儿,不由得耳根一热。
他定一定神,见公孙教主神色甚喜,心中一动,躬身行礼,说道:“岳母大人,请将小昙的下落告诉小婿。我想尽快接她回来!”
公孙教主点了点头,沉吟道:“你现下武功大有进境,倒也可以一试。只不过要你深入苦寒之地,却也难为你啦。”
江浪急于知晓妻子下落,双目直视着公孙教主,听她说下去。
公孙教主微一凝思,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是姑苏人,小昙的手帕出自姑苏。你来姑苏寻妻,其实也算来得对了!”
说着伸手打开书桌抽屉,取出一只大号的牛皮信封,又道:“你把里面的东西好生翻阅几遍。待你认为自己已经记得很熟悉了,便将这个信封一把火烧掉。切记,事关你妻子的安危,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为外人道也!”
江浪接过信封,打开看时,却是厚厚的十余页素笺,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簪花小楷。
他聚精会神的读了将近一个时辰,一页页的翻阅。但见他眉头忽皱忽展,脸色时阴时晴,胸口起伏不定,双手不时发颤。
公孙教主则默不作声的饮茶看书,神定气闲,泰然自若。自始至终,目光竟似未向江浪瞄上一眼。
书房中一片寂静,唯有江浪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
良久良久,江浪霍地抬起头来,说道:“岳母大人,小婿全都记住了!”
公孙教主微微一笑,问道:“有没有不明白之处,但说无妨?”
江浪思索片刻,说道:“岳母大人的意思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救人即可,不为已甚?”
公孙教主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怨怨相报何时了。这中间有许多曲折,如今你岳父去世多年。纵然是杀尽对方,逞一时之快,复有何益?”
江浪默然半晌,便将那信封连同素笺逐一投入红泥小炉之中,付之一炬。
公孙教主忽道:“浪儿,适才芸儿见你之时,你能守口如瓶,做得很好。”江浪微笑道:“律姑娘……芸儿妹妹是我小姨,我是他姊夫,我们二人是至亲。我不想她为了小昙而去冒险!”
公孙教主向他掠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她一转念间,又问:“浪儿,你打算几时动身?”
江浪略一凝思,说道:“当然越早越好。小婿想明儿一早出发。还有,离开姑苏之前,我要先去虎丘贺家庄跟本门的师兄和师姐辞行。”
公孙教主微微点头,又打开另一层抽屉,捧出一件黑黝黝的背心,微笑道:“浪儿,这件背心叫做‘乌蚕衣’,且送给你罢。切记,今晚就穿在身上,最好不要脱下。”
江浪见岳母郑重其事的吩咐,心知这乌蚕衣必非等闲之物,便即谢了,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
甫一入手,微感意外。本来见那件背心宽大蓬松,谁知拿在手中,竟尔轻飘飘的有如无物。凝神望去,衣质柔软异常,非丝非毛,非绸非革,也不知是甚么质料。
公孙教主微笑道:“咱娘儿俩初次见面,按理说礼物是少不得的。只不过那日花总管布局诱你之时,我见你并非贪财好色的浅陋之徒。倘若以世俗之物相赠,未免看轻了你。本来又想传授几招功夫给你,但是你既已经得我师父的亲传,此事却也免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乌蚕衣勉强拿得出手。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罢!”
江浪又躬身道:“多谢岳母大人厚赐。”
公孙教主笑了笑,点头道:“你宅心仁厚,人品端方,骨子里乃是侠义之士。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这件‘乌蚕衣’在身,或可助你防范宵小之辈。浪儿,江湖险恶,你要好自为之。”
江浪这才明白岳母赠送宝衣之意,说道:“小婿理会得。”顿了一顿,又问:“岳母大人还有甚么吩咐?”
公孙教主微一凝思,摇头道:“没有了。我已安排小菊替你准备好马匹行李,你明早自行离去罢,不必再专程向我辞行啦。”
江浪知岳母之意,自己的行藏愈是隐秘,愈是稳妥。
公孙教主忽然长叹一声,脸上闪过一阵黯然之色,说道:“也不知小昙知不知道我是她的生母?”
江浪默然。想起妻子与自己成婚以来,甚少提及母亲,只偶尔因自己提及“岳父大人”鲍老夫子之时,才敷衍几句。显然,她并不知自己的真正身世。
他一转念间,忽又跪了下去,说道:“岳母大人,小婿临走之前,尚有一个不情之请,求您老人家成全。”
公孙教主道:“甚么事,说罢!”
江浪脸上一红,忸怩道:“适才小婿已经与青龙镖局的邓莲儿姑娘互通心曲。莲儿是一位好姑娘,一直待小婿很好。她一个女孩儿家,为了我离家出走,一直跟着我寻访小昙,不离不弃。小婿于情于理,都不能辜负她。小婿斗胆相求,请岳母大人代为照顾。若是小婿此去有个三长两短,求您老人家念在翁婿一场,将莲儿平安送回青龙镖局。希望她能另嫁他人,勿以我为念!”
公孙教主愀然蹙眉,默不作声。
江浪心知当着岳母之面,提及自己与另一女子的儿女私情,委实过分。然而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相求了。须知明日之后,自己生死难料,却不能不管邓莲儿死活。至于岳母会不会勃然大怒,却也顾不得了。
饶是如此,他跪在地下,不敢抬头,心中惴惴不安。
过了片刻,静寂中公孙教主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顿了一顿,从身边取出一物,放到桌上,又道:“你把这个收好。这次你夫妇能否顺利相见,此物不可或缺!”
江浪凝目瞧时,赫然便是那副由十八颗菩提子串成的佛珠手链。
江浪拜别了公孙教主,退出书房,转身拾级而下,来到院中。却见大门之外并肩立着三名少女,正是律灵芸和邓莲儿、小菊三人。
三女站在门外静候,忽见江浪下楼,均是脸有喜色。小菊便即与守门的女教众商量,央求入内。
那二人回头一张,果见江浪确已走到院中,对瞧一眼,这才向律灵芸行礼告罪,肃请三女进门。
邓莲儿抢步迎上江浪,低声问道:“怎地这么久,公孙教主跟你谈完事情了?”
江浪微笑道:“是啊。”又向小菊点头示谢,说道:“小菊姑娘,为了我夫妇的事,真是有劳你了。”小菊嘻嘻一笑,道:“你又来说这些客气话啦。区区小事,何劳言谢?再说了,奴隶也是奉小姐之命行事。你还是感谢小姐罢!”
第39章 万里风霜(一)
三十九、万里风霜(一)
律灵芸微笑道:“江公子,休要如此客气。对了,咱们还是先到你房间再说话罢。”
便在这时,忽听得楼上传来公孙教主的声音:“芸儿,你上楼来,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江掌门有小菊和邓姑娘款待,你就不必凑热闹啦!”
律灵芸秀眉一蹙,抿了抿嘴唇,向江浪苦笑点头,脸上颇有歉意。她纤腰微摆,缓步上楼而去。
江浪跟着邓莲儿和小菊沿着一条山道,来到附近一处僻静小院之中。刚跨进大门,便即望见院内树下系着一匹黑马,身长腿高,毛光如油,极是神骏英伟,一望而知,殊非凡品。
小菊笑道:“这是教主专门为江公子准备的西域千里马,名字叫做‘黑旋风’。你骑着它,定能日走千里,夜行八百,嘻嘻!”
江浪一望之下,便即对那匹黑旋风大为喜爱,伸手抚摸马背,大声赞道:“好马儿!”
三人聚到江浪所住的西厢房中聊天说话。小菊与江邓二人早已相熟,又俱是少年心性,言语之间,说得极为投机。
江浪从闲谈中得知这座小院西首一排数间房屋只住着自己一个客人。小菊、邓莲儿及另外几名水天教弟子住在东首房中。
小菊言道,岛上侍仆、婢女、船夫、厨子,另有住处。寻常之时,陷空岛亦有不少渔民长久居住。
三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忽见一名青衣女子走近,向小菊点头一笑。
小菊点头示谢,便对江浪道:“江大哥,香汤已准备好了。你先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衫,晚上咱们边吃边谈罢!”
江浪来到另一间厢房。只见房里放着一大盆热水,旁边架子上悬着两条布巾,几上叠放着一套粗布棉袄厚裤。他一向于衣着服饰不怎么在意,这时见是寻常庄稼汉子的衣衫,质料既粗,做工亦陋。差幸倒也干净。
其实律灵芸和小菊、邓莲儿诸女穿绸着缎,衣履华贵,服饰均甚讲究。兼之三女均是粉装玉琢般的俏姑娘,相较之下,江浪愈益显得土里土气。
他洗沐换衣之时,遵照公孙教主吩咐,将其所赠的那件乌蚕衣穿在了里面。
当晚邓莲儿和小菊二女为江浪设宴饯行。席间三人谈谈说说,甚是热闹。律灵芸却始终没有再露面。
小菊提及马陵山、大村及江浪的陋室。江浪听说她当日曾经翻进自己家门,并在各个屋中查探一遍,甚至还专门到恩师曲中流坟前一游。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激,知此女对自己确然尽心相助,当下连敬了三杯酒,以示谢意。
江浪又见菊莲双姝饮宴之时均有意无意、旁敲侧击的套问自己口风,显然都不知自己将去何处寻觅鲍小昙。又听得小菊言下之意,鲍小昙的所在,多半不会太远。邓莲儿更以为过个十天半月,江浪便会见到鲍小昙,一月之内,便可赶来与她相会。
他心想:“看来岳母大人真是守口如瓶。我若不是从那几页纸笺中读来,又焉得获知这其中的渊源?”他是镖局子出身,深明严守秘密的利害干系,又蒙公孙教主谆谆叮嘱,雅不愿邓莲儿和小菊为自己担心,多生枝节,自然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只须将鲍小昙平安带回中原,待与众人厮见之后,自然便会一切会水落石出。
当晚江浪睡得正酣,忽听得窗格上得得得的轻敲三下。他一惊而醒,翻身坐起,问道:“什么人?”
却听窗外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格的一声轻笑,低声道:“你猜一猜?”
江浪一跃下床,将窗子缓缓推开。朦胧月光之下,只见一个苗条的身影轻轻跃了进来,正是邓莲儿。
江浪问道:“莲儿,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来我房间做甚么?”
邓莲儿道:“我总觉得你这次寻找小昙姊姊没那么简单。公孙教主说已经有了线索,但又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江大哥,你给我说实话,也好让我安心。”
江浪心想:“此去万水千山,凶险之极,却也不能让莲儿跟着担惊受怕。”摇头笑道:“其实也没甚么。虽然是有一些线索,但也要我到了地方才好说。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罢!”
说着转过身去,伸手去摸桌上的火石,便欲打火点亮蜡烛。
邓莲儿忽然按住他手,低声道:“不要点灯!”
江浪奇道:“为甚么?”
邓莲儿低声笑道:“若是给别人见到灯光,又看到我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进你房内,多不好意思。”
江浪心想这话倒也有理,便又把火石放回桌上。
邓莲儿见他呆立不动,噗哧一笑,说道:“傻哥哥,你不会如同木头一般,一直站在这儿罢?”
江浪听她声音滞涩娇媚,一颗心突突乱跳,做声不得。
邓莲儿忽地伸过小手来,轻轻握住他手,娇声道:“你明天要出远门,便不请我坐下来聊聊天么?”
月光斜照床前,如水银铺地。江浪只觉一只柔腻温软的小手握住他左掌,鼻端又即涌入一阵馨香,中人欲醉。他是成年男子,突然间闻到邓莲儿身上一阵阵处女体上的芳香,一颗心不自禁的怦怦而跳,神魂颠倒。
他迷迷糊糊之中,已被邓莲儿手牵着手,走到床前。
两人并肩坐在床沿,脉脉相对,良久无语。
邓莲儿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偎依在他身边,低声道:“江大哥,你要是不走就好了。”
江浪一呆,问道:“甚么?”邓莲儿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接回小昙姐姐。可是我心里好生舍不得你。”江浪听她真情流露,心中大为感动,说道:“无论如何,我必须得接回小昙。”顿了一顿,又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回来见你的。”
邓莲儿嗯了一声,突然伸臂抱住他头颈,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长长吁了口气。
刹那之间,江浪但觉樱唇柔软,口脂余香不绝,又觉邓莲儿吹气如兰,只闻到一阵馨香,不由得天旋地转,心旌摇动。
邓莲儿虽则娇憨顽皮,究竟是个黄花闺女,情不自禁的吻了江浪一下,颇感羞惭。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亲吻男子,虽与情郎两情相悦,仍是娇羞不胜,心头如小鹿乱撞。忽地站起身来,颤声道:“江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我先走啦!”
江浪心中一阵激荡,霍地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微一用力,将她娇柔的身子搂在怀里,凑嘴亲吻著她的秀发,说道:“莲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邓莲儿娇呼一声,伸臂反抱,抬起头来,仰望著江浪的双目,痴痴的道:“我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江浪心头一震,低头瞧去,淡淡月光之下,但见她双颊晕红,颜如春花,娇艳无伦。他胸中情热如沸,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搂住了她纤腰,凑过嘴来,深深长吻。邓莲儿嘤咛一声,宛转相就。
两人吻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缓缓分开。
邓莲儿忽然仰头向后,一张俏脸如玫瑰花瓣儿一般,痴痴的道:“江大哥,我该回去啦。小菊妹妹见不到我,会不放心的!”顿了一顿,又道:“我,我来陪你,你喜不喜欢?”这一句话却已声如蚊鸣。
江浪听说她要离去,心中一阵荡漾,说道:“你别走。你来陪我,我当然好喜欢!”又伸臂抱住了她,低下头去,又在她樱唇上深深印了一吻。
邓莲儿少女情怀,意乱情迷之下,又是惊喜,又是娇羞,又是慌乱,哪里有甚么主意?即便明知不妥,但她究竟是初尝爱恋滋味的妙龄姑娘,虽欲离去,却又舍不得拒却情郎。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又已坐在床沿。邓莲儿迷迷糊糊,本已如醉如痴,忽觉江浪双手越来越不规矩,竟欲解自己衣带。她身子一震,生怕江浪用强,定要有肌肤之亲,强行成了好事。蓦地惊觉,用力一挣,急忙脱了他的怀抱,站起身来,低声道:“不,不能这样。”
江浪正自意马心猿、心魂俱醉之际,斗然间听到这话,也自心头微微一震,起身退后两步。
霎时之间,他心中怦怦而跳,定了定神,想起自己竟然险些把持不定,又惊又慌,羞惭不已。过了一阵,才颤声道:“莲儿,对不起。我真该死,差点……差点冒犯了你!”
邓莲儿低声道:“你别这么说话。我又没怪你!”浅笑一声,上前拿着他的手,轻轻抚摸,又道:“我的心,我的身子都是你的。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怪你。江郎,我心里早就这么喊你了!明天你就要走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我……”
江浪胸口一热,喉头似是塞住了,又定了定神,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摇头道:“莲儿妹子,你等我回来,我会去青龙镖局当面向总镖头和夫人正式求亲,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嫁给我!”
邓莲儿又惊又喜,更生敬重之心,知道爱郎不欺暗室,守礼自持,对自己以礼相待,端的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江浪柔声道:“我送你歇息罢。”
邓莲儿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整理头发衣衫。
两人手拉着手,并肩而出。直到邓莲儿与小菊的房外,相对而立,霎时间四目交投,灵犀互通,心中均充满了柔情蜜意。
第39章 万里风霜(二)
三十九、万里风霜(二)
邓莲儿见月已偏西,想到江浪明早赶路,不便久耽。当下伸伸舌头,向他装了个鬼脸,一笑嫣然,转身翩然进房。
江浪回思邓莲儿相识以来的一幕幕情景,心头不禁甜丝丝地,悄立半晌,低回不已。
次日拂晓时分,江浪不欲惊动旁人,悄悄起身,携了包袱兵刃,牵马出门而去。
他行色匆匆之际,却不知道,此刻东首房中,莲菊双姝早已守着院中动静。四只眼睛从门缝内向外张望。邓莲儿双手按着脸,轻轻啜泣不止;小菊则揽着她肩膀,在旁边低低相劝。
邓莲儿泪眼朦胧、泣不成声之际,只见江浪轻轻一跃上马,辨明方向,乘着月色,纵骑往岛外疾驰而去。
小菊不住劝慰江浪,口中仍是那几句话:“莲儿姐姐,江大哥是条好汉子。他是去救自己娘子,咱们不要给他添麻烦,让他走得安心!莲儿姐姐,你须相信,江大哥一定会带着他娘子回来的!”
那匹“黑旋风”果真快如旋风。顷刻之间,一人一骑便即来到岛边。晨光熹微之中,江浪纵目而望,果见湖上泊着一艘小舟。
那舟子早已望见江浪,解缆摇橹,移船近岸,叫道:“江公子,请上船!”
江浪心知这船定是岳母安排好在此等着自己的。当下也不客气,跃下马背,牵着马缰,上了小船。
他身在太湖舟中,只听得橹声夹着水声,回身望去,冬日朝阳之下,但见陷空岛渐远渐小,心想:“我这一去,却不知何时才能重临此岛?”想起邓莲儿、律灵芸、小菊等人,不由得仰天长叹,甚有恍然之意。
待到弃舟登陆之时,已是巳牌时分。江浪在苏州城中随便吃了早点,便即飞马赶到虎丘贺家庄外,求见庄主。
不料这日贺庄主和柳大侠都不在庄内。江浪只好让看门的庄丁相请神拳门的杨鹏、欧阳照出来相见。
师兄弟相见,均是不胜之喜。关春听说已有了小师弟“画中妻子”的音讯,只待小师弟前去迎接回来,高兴得手舞足蹈。
四人兴兴头头的离开贺家庄,相偕在姑苏城中寻了间酒楼,拣了个齐楚的阁儿。关春不耐烦等店伙前来招呼,便即自行到柜台要酒要菜。
师兄弟三人先行坐定,喝茶聊天,说了一会闲话。
谈话之中,江浪得知除了至正禅师和云雁道长等之外,另有名震天下的少林寺“十八罗汉”亲自护送“五行阵图”,即日赶到姑苏境内。柳大侠和贺庄主闻讯之后,甚是郑重,早已提前一日动身,率领一干弟子,在姑苏城外的“十里亭”相迎众高僧大驾。
江浪心道:“看来‘五行大阵’即日便可演练了。此阵号称威力无穷,却不知究竟是甚么样子?”转念一想:“我这就要离开中原,五行阵法有多厉害,却也见识不到啦!”
欧阳照言道,先前在百派英雄大会中比武获胜的“一百勇士”等候多日,个个心中憋了很久,均是亟欲早日开始修炼“五行大阵”。
杨鹏又道,自百派英雄大会结束以来,一众勇士在贺家庄始终不曾闲着。原来柳正义当年曾经见识过“五行阵图”,已经初步将八十多位高手临时编成八组,十人一组,每日里自行操练。
江浪想起公孙教主当日之言,寻思:“看来岳母似乎对这个‘五行大阵’并不怎么在意。不知她老人家如何看待岳父当年留下的这套阵法?”
过不多时,酒菜送上。席间关春嚷着要陪掌门小师弟同去迎接弟妹。杨鹏和欧阳照也齐声称是,都道索性向柳大侠和贺庄主告假几日,哥儿俩陪同掌门师弟一齐前往迎接弟妹。
江浪自是婉言谢绝。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些须小事,何劳师兄和师姐?只待小弟接回我娘子,自当带她来拜见三位。”心中却暗暗叹息:“我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岂是几日便能往返,再说了,此去凶险之极,我又怎能让你们同行?”
师兄弟四人欢聚半日,这才离开姑苏城,各自互道珍重,举手作别。
夕阳西下,江浪乘着酒意,纵骑如飞,出了苏州,向北进发。
公孙教主所赠的黑旋风确是一匹宝马良驹,不用推送,耳旁风生呼啸,旷野中奔行如飞,委实又稳又快。片刻之间,便已驰出十余里之遥。
天黑之前,江浪已到得无锡城中,投了客店。
晚饭之后,他打开包袱,见里面除了自己的原有物事之外,还有一件雪白的貂裘,另有两个荷包,一个杏黄色荷包内装满了金银珠宝,较之妻子留下的多了数倍;另一个绿色荷包中则全是黄澄澄的金叶子。
他一转念间,便即恍然而悟,心知黄包中的珍宝多半是小菊奉公孙教主或律灵芸之命安排的,而绿包中的金叶子却是邓莲儿塞进去的。他呆呆的望着这两个荷包,胸中登时感到一阵温暖。
洗了脚上床,盘膝坐好,丹田中微微运气。正待魂不内荡,神不外游,却听得屋外走廊上人声喧哗,均是无锡土话。其中一女子语气,颇似韩竹君软绵绵的江南声调。
他登时省悟,脑海中不禁想起那一夜“梦中老人”姬凌霄携自己潜入知府衙门的情景。随即又想起罗丰和韩竹君二人,嘴角含笑,心想:“韩姑娘的父亲便是这无锡知府。她现下已回到父母身边,定然在这无锡知府的府邸之中。却不知道她这时候在干甚么了?”
对于罗丰和韩竹君这两位黄山派弟子,他素有感激和亲近之意。在他心目中,这二人也是自己在江湖道上结交的好朋友。
只是救妻心切,赶路要紧,自也不便前去韩府拜望韩竹君。
当下盘膝坐在床上,练了三遍“混沌诀”神功,方始着枕安睡。
翌晨又即赶路。如此朝行夜宿,差幸一路无事。
江浪年纪虽轻,却入镖行两年有余,长途跋涉的经历委实不浅。以他沉稳谨慎的性情,途中自然也不会去招惹旁人。即便遇到地痞流氓、盗贼歹人,他也是能躲则躲,仗着黑马之快,溜之大吉。
这日中午在镇江境内的一座镇甸打尖。他将黑旋风拴在酒楼前的木桩上,径行上楼。忽见两名歪戴帽子的闲汉指指点点,笑道:“真是一匹破马!‘盲人骑瞎马,穷汉骑劣马’,倒也般配。哈哈!”
江浪本来微感奇怪,岳母所赐的黑旋风是罕见的宝马,自己包袱中也均是珍贵物事,唯独座骑的鞍鞯、辔头、踏镫等配具毫不显眼,甚至略嫌寒酸。
此刻听得那闲汉笑话,这才醒悟:“啊,是了。这世上识千里马的伯乐原本不多。岳母大人毕竟是老江湖,故意将黑旋风这等神驹配上破旧的马鞍,成了一匹劣马,便也不显得刺眼,其实是‘客不离货;财不露白’。枉我做镖头多年,竟不明白这个道理。”
回顾自己身上,青布衣裤,甚是敝旧寒酸,头戴马连坡大草帽,打扮得就和乡下庄稼汉相似。看来邓莲儿和小菊二女为自己准备的衣衫,也是一般道理。那自是为了尽量免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黑旋风神骏异常,虽不似小菊所言“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是一乘轻骑,旷野平川之地,一日间而数百里脚程,却也等闲之极。
忽忽数日,出淮扬,过河洛,倒也顺利异常。
一路行来,沿途景物,已令他啧啧称奇。待得过潼关之时,极目望去,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的雄奇风光越发令这个从江南来的少年赞叹不已。
心道:“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真大有道理。这一路上虽然风霜艰辛,却也长了不少见识。”
途中无话。只是隆冬之际,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他单骑如飞,愈往西行,人烟愈稀,愈见荒凉。
如此一路而西,不止一日,已到肃州。江浪牵着马儿登上嘉峪关头,倚楼纵目,但见长城环抱,控扼大荒,蜿蜒如线,俯视城方如斗,极尽雄奇之慨。寻思:“屈指一算,我已经走了数千里路程了。再往前行,便是出关啦!”
他途中曾向当地土著打听,听说关外风沙险恶,旅途艰危,便即拍了拍马背,哈哈笑道:“马儿啊马儿,这么多天来,从江南到塞北,咱们俩关山万里,害得你跟着我受苦受难啦!”
其时天上一轮红日,缓缓西移,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江浪倚马长城之上,极目眺望,莽莽苍苍,唯有黄沙扑面,寒风透骨。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一阵悠扬悦耳的驼铃之声。凝目望去,只见一队骆驼队正自缓缓行进。每匹骆驼上都负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那骆驼队渐行渐近,过不多时,来到城墙之下。江浪伏在女墙边,伸长了脖子逐一细看,但见十余匹全身棕黄色的骆驼夹着十七八匹马。他是头一次见到骆驼,少年心性,不免啧啧称奇。又见那队伍中既有高鼻深目、奇装异服的胡贾,又有跟自己一般模样的汉人,只是穿的俱是商贩衣服。
江浪已打听过,知道这些人都是往返中原与西域的商队。这一带,似这般贩运货物的骆驼商队委实不少。
他心道:“可惜这些人是入关的,而我是出关,不能结伴同行。”怔怔的望着骆驼队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又想:“看来到了沙漠之后,我也要设法购一匹骆驼骑骑。”
于是下了城碟,纵马狂奔。
第39章 万里风霜(三)
三十九、万里风霜(三)
这晚在一个荒凉的小镇上歇脚。只是那小镇人烟稀少,唯一的客栈也十分简陋。打听之下,始知每年入冬之后,过往客商大减,生意便也清淡许多。这日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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