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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道士下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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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世尘劫历尽，马上就要飞升之际，被王猛一箭给射死，死于非命，魂魄也因此来到阴司。
原本是天仙，因为这一死，落得与鬼仙为伍，重新想挤入天仙的行列，那至少需要再行修炼上百年。
玉兔心有怨恨，本想拿王猛索命，无奈王猛命格太硬，因而只得拿王猛的亲人下手，这才导致王猛孤身一人在世。
玉兔如今是鬼仙，鬼仙有鬼仙的法条，按说并不在我们道士的权限范围之内。
然而，为了防止它继续再害人，我在王猛和刘红凤的身上，各自化了一道平安符。
有了这道平安符，起码能保得了他们二人十年之内相安无事。
出门的时候，果然见着黑白无常两位使者迎面走来。
“告诉你们司王一声，若是那玉兔再祸害人间，到时候可休要怪我等无情。”
这句话，我原本想说的，不料被二师兄抢了先。
黑白无常两位使者讪讪答道：“多谢您两位手下留情，我等这就回去向司王禀明。”说完消失不见。
嫦娥仙子对这只玉兔甚为喜爱，更是在天帝面前多次替它求亲，让它早日重返天庭。
二师兄此举，无疑得罪了嫦娥仙子，日后若是飞升，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因此给我们俩穿小鞋。
想来我定然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我若想飞升，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029：龙女（一）
天宝十二年七月十三，晴空万里，无云，无雨。
城西江员外家的三儿子江珧暴病身亡，年仅二十二岁。
江员外在江都城的口碑极差，可谓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光侍妾，就有十数名，而且俱都是二十上下风华正茂的女子。
江员外共有五个儿子，这五个儿子，其中四个，俨然承继了自己老子那副荒淫无耻的德行。但有一个儿子是个例外，这个儿子，正是老三江珧。
江珧是江都城有名的才子，刚刚考取了明经，原本要去洛阳上任，恰逢母亲于氏病逝，江珧又是个孝子，便延缓了上任的时间，在家守孝三年。
江珧年过二十，但并未成亲，据闻，也一直没有心仪的女子。
江珧不止是个才子，且丰神俊貌，姿容颇佳，江都城里，爱慕他的女子实乃不计其数。
正是因此，江珧这一暴毙，弄地是街头小巷都纷纷感慨天妒英才、造化弄人。
江员外最宠爱的子女，无疑非江珧莫属。
江员外与刘红凤的父亲刘县令恰好是知交好友，从刘县令那里听闻到我和二师兄的美名，一大早便赶到客栈前来求见。
江员外的相貌，极为普通，衣着打扮却极为华丽，那一双眼睛，萎靡不振，一看就是长期纵欲过度的症状。
江员外进门之后，匍匐在地，磕起头来。
问清缘由，才知晓，原来他怀疑自己的儿子不是病死，而是被鬼怪给吓死。
据江员外所述，江瑶死时瞳孔放大，脸上还带着巨大的惊恐。
“这个世间，吓人的东西多了，你何以就笃定令郎是被鬼怪给吓死的呢？”我问江员外。
江员外伏起身子，答道：“道长您是有所不知，珧儿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他年幼时，确实也体弱多病，后来，我把他送到长春观修行了几年，仙术虽是没有学到，但却学到了强身健体的本领。前几日，府里出现了一条巨蟒，吓坏了众人，还是珧儿将那条巨蟒给降服的。”
倘若连巨蟒都能降服，那确乎不是普通的胆识。
须知，就连我，看到那一类软体的东西，内心都有几分恐慌。
其实，并非是恐慌，而是感觉有几分恕�
江员外又说道：“不瞒两位道长，自打今年，我这江府，总是接二连三出现一些怪事，也曾怀疑过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就请了一位道长做法。做法之后，安分了下来，不料，还是出了珧儿这事。”
我问：“那位道长是何时做的法？”
江员外答道：“已有月余。”
从二月份到现今，江员外的府上，丢过十四件贵重财物，然而，数日之后，其中十二件财物又原封不动地跑了回来。
偷窃一事，许是出了内贼，并非能证明是出了鬼怪。
四月份的时候，江府后花园所种的几颗梅树，悉数全然开放。
梅花绽放的季节，是在寒冬腊月之际。
此种情形，着实说明有鬼怪在作祟。
从江员外的面相来看，看不出来有恶鬼缠身的迹象，也丝毫没有鬼气缭绕。
那就说明，并非是鬼。
不是鬼，也不是魔，那就只能是妖怪。
030：龙女（二）
江员外的府邸，坐落在江都城极为繁华的雁门大街之上，豪华气派。
江府前院，有一处假山，假山之内，住着一只已有五百年修行的蜘蛛精，然而，害死江珧的真凶，并非是那只蜘蛛精。
先结果了正主，到时再顺便收了这只小妖。
江珧的尸体，停在前厅的灵堂之内。
江员外的那十几房小妾，看见有人过来，以为是前来吊唁，拿起手帕，扯出嗓子，纷纷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我不由得笑了一笑。
江珧躺着的棺材，是用上好的楠木打造而成。
这口棺材，原是江员外为自己百年之后所用之物，殊不料白发人送黑发人，被自己的儿子给抢了先。
江员外看到自己儿子的尸身，早已老泪纵横。
江珧的哥哥和弟弟，不止没有伤心的迹象，反而眼里俱都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江珧无论是从容貌，还是才情品行方面，都能甩出这四个兄弟几条街，他们羡慕嫉妒恨自在情理当中。
然而，江珧毕竟是他们的亲兄弟，而且已经过世，就连几滴真心的眼泪，他们都吝啬不堪。
须知这世间，人心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
那些十恶不赦的，并不见得就是妖魔鬼怪，往往是人。
江珧的脸上，的确是有巨大恐吓之后的反应，看来他在临死之前，确乎是见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或是事物。
但江珧的身上，并未有妖气和鬼气，明显不是被恶鬼缠身所致。
和二师兄在江府数十间屋子转了一圈，并未发现端倪，于是便去后院。
江府后院，有一片极大的池塘，池塘之上，建有一座四角亭子。
池塘里头，开满了一池的莲花，粉嫩鲜艳，霎是美丽。
随身取出一张道符，打入池塘之内，站在一旁，观察动静。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水面渐渐浮起一条红色的鲤鱼。
此条鲤鱼，足足有七八尺之长，三尺之宽。
从修炼的真身来看，它的道行应该不超过百年。
这不是正主，只是一条想要飞跃龙门的鲤鱼精而已。
少时，又有一只乌龟缓缓探出头来。
这只乌龟，已有千年寿命，道行在六百多年。
这也不是正主，因为它的道行已经达到半个地仙的程度。
不成想，这江府竟然是个妖精窝。
能诞生出这么多的妖精，这说明江府这片地，无疑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尤其是这片池塘。
“昔年，这处池塘当中，曾经修炼出了一位花仙子。”二师兄在我耳旁小声说道。
花仙子？二师兄所说的，应该是天庭的莲花仙子红莲。
难怪此地有一种圣洁的仙气，原来是因为红莲的缘故。
偏头看了过去，讶然道：”二师兄，你又没有开天眼，是如何看到的？”
二师兄嘻嘻一笑，道：“就那么看到的呗。”
二师兄的法力究竟有多高，已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鲤鱼精在水面磕头跪拜之后，潜入了水里。
乌龟在水面点头拜了几拜，也潜入了水里。
猫腻分明就在池塘，然而，事实证明，又不在池塘里头。
031：龙女（三）
围着池塘来回踱着步子，边思量，边继续盯着池塘打量。
周遭是有圣洁的仙气存在，但还有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
“走吧，去江珧的棺材旁守着，夜晚或许会有动静。”
守着株，但并未逮到兔，那怪物看来并不在池塘之内。
“放心，它跑不了。”二师兄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每次，当我凝神思考的时候，二师兄总是极为安静地待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打扰于我，安安静静地当他的美男子。
原本想将灵堂之内的人员全部都遣散，后来转念一想，如此一来，怕是会打草惊蛇。
使了个隐身诀，和二师兄一同隐在棺材旁边。
江员外倒也懂得配合，午夜之后，带领众位孝子孝孙都回了房，只余江瑶的书童在灵堂里。
书童伏倒在棺材之旁，哭了良久，后来许是累了，睡了过去。
江瑶的兄弟虽然待他情薄，但这书童却十足忠心。
五更天的时候，开始有了动静。
一位青衣女子，徐徐降落在了灵堂之外，迈着小碎步，缓缓走到了江瑶的棺材之旁。
那位女子，年约十七八岁，相貌中等，身材较为丰腴，右脸之上，有一颗小拇指甲盖般大小的黑痣。
难怪觉得她的气息古怪，难怪那种气息里没有妖的痕迹，原来这女子竟是龙女。
龙女是什么？说白了，龙女是龙和凡间民女媾合之后的结晶。
六界当中，非同种族类，不得结合。若非，那就是媾合。
媾合之后的结晶，说的委婉一些，叫混血，说的直白一些，叫杂种。
妖和人的结晶，在西方诸国中，叫半兽人，在华夏民族，则叫做半妖。
龙女显然并非是半妖的一种，因为龙女是仙神与凡人的结晶。
仙神与凡人的结晶，可谓是这世间最尴尬的存在，他们既不属于凡人，又不被仙神所接纳。
面前的这位龙女，无疑正属于这般情况。
据闻，西海龙王敖丙和一位凡人女子有了私情，看来，这位龙女多半是西海龙王一夜风流之后的私生女。
敖丙的龙后，可是龙神止修的孙女玉真，个性极为泼辣，眼睛里向来容不下沙子。
可想而知，连沙子都容不下的玉真，眼里又岂能容下这么大的一个龙女呢？
龙女进不了西海龙宫，只得在凡间与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
西海龙王对自己的这位龙女，还是极为宠爱的，并且给她起了一个龙族的名字，叫敖离洛。
敖离洛在凡间所过的日子，倒也富贵安逸。
几年前，敖梨落的母亲离开了人世，她也因此开始在全国各地四处游玩。
令人费解的是，敖离洛为何会在江府的池塘居住下来，又为何要把江瑶给吓死呢？
敖离洛站了许久，眼睛一直盯着棺材里头的江珧，神情似乎有几分哀伤。
此情此景，不难判断出，这位龙女对江珧显然有爱慕之情，这或许正是她留在江府的原因所在。
即是如此，那这悲剧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032：龙女（四）
敖离洛在江珧的棺材之前站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既不言语，也没有任何举动，令人觉得郁闷至极。
二师兄千里传音问我：“你今日怎会有如此好的耐性？”
我的确早已没了耐性，也数次想冲出去结果了这位龙女，但有种直觉，总感觉接下来要发生一些事情，因而一直按兵不动。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觉还是极为准确的。
就在二师兄说完那句话语之后，敖离洛终于开了尊口，“江郎，世人常说叶公好龙的故事，以前我还以为那是夸大其辞。不成想，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听到此处，我约莫猜出了几分，想来定然是敖离洛现出原形之后，把江珧给活生生吓死。
“江郎，你可曾知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是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凡人的卑微和渺小。凡人的寿命有多短暂，离别的滋味有多痛苦，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所感受。昨夜你见到我的真身之后，竟然会出现那般大的反应。江郎，看来，你对我的爱，终究还只是停留在表层之上。”
敖离洛的眼角，有眼泪渐渐在渗出。
隔了半晌，她突然张开嘴，徐徐吐出一个东西。
糟糕，看这情形，她八成是要用内丹去救江珧。
她若用了内丹，那我成仙的那一千个指标可怎么凑够呢？
不待我做出反应，二师兄早已抢先我一步，一道强光赫然已将敖离洛的内丹打落在地。
“何方神圣，还不速速现形！”敖离洛失了一惊，俯身捡起内丹。
这句话，原是我们这些降妖道士的经典名言，敖离洛此举，无疑有些越俎代庖之嫌。
我二人退了隐身诀，出现在灵堂之内。
敖离洛看见我和二师兄之后，神情极为震惊，“凡人当中，竟能有如此道行高强之人！”
有人赞美自己，秉承着华夏民族传统美德的原则，我自然是要做出道谢的，“多谢夸奖！”
敖离洛许是并未料到我会如此恬不知耻，面上一怔，“你二位前来是找我？”
我回道：“不是找你，难道是为了来这江府观星不成？”
“因为江郎的事情？”敖离洛问道。
“不是江珧的事情，你觉得还能是什么？”我反问道。
龙女此举，也不知她是明知故问，还是智商令人捉急？
“那你应该知道，我并非是妖，你二人即便是道士，也不能拿我奈何。”敖离洛面露几分傲娇。
我冷笑一声，“呵，你既非是妖，非鬼，非魔，也非人，非仙神，那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
见着敖离洛脸上变了颜色，我继续说道：“别以为你是仙的骨血你就是仙，抑或就是半仙，你知道仙和妖最大的区别在何处吗？”
“仙救人，但妖害人。仙长生不老，而妖并非如此。妖要经历雷劫，而仙不用。”敖离洛脸上的神情虽然极为不悦，可她很快给出了答案。
我摇了摇头，答道：“非也，这些都只不过是表象和皮毛而已，仙和妖的最本质区别其实在于：是否在天庭的编制范围之内。斗战胜佛的事情你总该不会陌生吧，昔年他在花果山的时候，是妖。等他去了天庭当了弼马温之后，便成了仙。而他取得真经之后，成了斗战胜佛。”
033：龙女（五）
敖离洛不傻，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面上的神情，愈发不悦。
见此，我又接着说道：“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对的，没错，没有天帝的御赐，没有天庭的赏封，你永远也不可能是仙。那你是什么？你是妖，你只能是妖！”
现实的确是残酷的，然而，不能因为现实的残酷，你就去选择逃避，选择自欺欺人。
我的话语，无疑戳中了敖离洛的痛处。
继续雪上加霜，“既然是妖，你觉得我们二位还能奈你何吗？”
“即便是妖，你们又能奈我何！”
敖离洛说完之后，得意一笑，消失不见。
正要去追，被二师兄给阻止：“不必去追，她很快还会回来，起码在江珧头七之前还会回来。“
我讶然道：“为何如此笃定呢？”
二师兄答道：“她要想救江珧的话，绝对不能过了头七。”
人死之后，虽然魂魄是会被黑白无常给带走，但七日之内，其实还是有还阳的机会。
“你何以笃定她就一定会救江珧呢？”我追问道。
“你没注意到她方才看江珧的眼神吗？江珧在她心中的地位，十分重要。”二师兄答道。
“呵！江珧或许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然而，她在江珧的心目中可是没有什么分量，若不如此，看到她的真身，江珧也不至于会被吓死。如此虚情假意的男人，真不明白为何还要救他？”
自古男儿多薄幸，与其把心思花在男人身上，还不如养一条狗来的实惠一些。
二师兄朝我看了半晌，说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爱上一个人，倘若爱上，你就会明白爱是一件多么盲目的事情。”
“那还是别介，这么麻烦的事情，我可不想摊上。”说完又想起什么，“二师兄，你说我若是现在一把火烧了江珧的尸体，敖离洛会不会出现呢？”
“你这坏丫头，少做那种打算，还是等她自个现身吧！”二师兄答道。
守株待兔可不是我的作风，与其空等，还不如出去寻找。
二师兄见我寻找的心极为迫切，只得跟着我一起。
顺着气味一路追踪到郊外一片树林，气息在这里弱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条小河，看来敖离洛是隐匿到小河里去了。
此处小河，虽在内陆地区，但却属于西海龙王敖丙管辖，换而言之，此处属于敖离洛的老子管辖。
我与西海龙王从未打过交道，据闻他为仙一向亲和，口碑还是极为不错的。
然而，即便再亲和的生灵，我若欺负到他的宝贝女儿头上，他也绝迹不会轻饶于我。
成仙固然重要，然而，倘若小命都没了，还成个铜板的仙！
顿时泄气，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
二师兄看到我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问道：“怎么，方才那股意气风发哪里去了？”
我无奈地回道：“被狗给吃了。”
“放心，你不就想拿到敖离洛身上那颗内丹吗，我有办法。”
“此话当真？”我喜上心头。
心中十分诧异，着实不明白二师兄是如何看破我的心思。
034：龙女（六）
二师兄告诉我说，师父老人家和西海龙王是莫逆之交，把师父的名号搬出来，西海龙王绝迹会卖给我们几分面子。
我问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我不知晓呢？”
二师兄答道：“你的心思都在法术之上，何曾关心过其他？”
此言一出，我竟无力反驳。
此处小河，名曰黑水河，和长江相连，有水德星君庇护。
水德星君和西海龙王是出了名的好基友好兄弟，正是因此，敖离洛才敢光明正大地跑到黑水河来避难。
也正是因此，我才迟迟不敢下水。
水德星君是仙界有名的火爆脾气，我若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还不拿起水器把我给活活淹死。
不能横冲直撞，只得听取二师兄的意见去找西海龙王。
从江都到西海龙宫，足有几千里之远。
依我目前的道行，腾云驾雾能力极弱，飞行之术，最多只能使数百里路程。
二师兄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不必我们亲自去，可以让西海龙王自己过来。”
半晌之后，终于明白二师兄不是在夸大其词，而是有真材实料。
方才，他默念了几句咒语，随即在空中化了一道符。
少时，只见那道符化为一只彩色的蝴蝶，朝着西方飞去。
“你是想让这只蝴蝶通风报信吗，这得到猴年马月去呢？”我不屑道。
“很快，过会你就晓得它的威力了。”
看二师兄这幅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倒要看看这只蝴蝶有什么本事。
果然，不到两刻钟的功夫，西海龙王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虽并未见过西海龙王，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因西海龙王的右龙角，比左龙角要长出约莫一寸。
如此鲜明的特征，这世间，也唯有西海龙王敖丙一个所有。
令人诧异的是，西海龙王对我和二师兄的态度，显得极为亲切，还寒暄了几句客套的话语。
更令人诧异的是，二师兄和西海龙王竟然当着我的面走到了一旁去，全然将我晾在一边。
他们两位都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我使尽千方百计，也尚未听到只言片语。
片刻之后，西海龙王和二师兄走了回来。
二师兄的脸上，神情颇为平静，但西海龙王的脸色，却是十分复杂。
“还请两位念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放她一码，日后，本王定当好好管制于她。”
西海龙王面带几许乞求，目光所对处，俨然是我。
二师兄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我着实好了奇。
协商之后，西海龙王答应救活江珧，并且交出敖离洛的内丹。
对于敖离洛目前这种尴尬的身份，交出内丹，或许对她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没了内丹，没了法力，敖离洛重新恢复凡人的身份，也不会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是敖丙能成功说服自己那个凶悍的妻子，兴许敖离洛日后当真能混个半仙当当。
西海龙王或许正是考虑到了此点，这才选择退让。
西海龙王这一来，水德星君这块自然是不用再发愁。
035：龙女（七）
达成了统一结果，如此一来，既免伤了和气，又可以省下力气去对付其他妖魔鬼怪，可谓十足两全其美之事。
西海龙王往黑水河这么一站，扯开嗓子喊道：“洛儿，洛儿，是父王，快上岸来！”
黑水河极宽，茫茫不见另一岸，只见白雾缭绕，宛若仙境一般。
突然之间，远处的河中央渐起异象，河水不再顺流而下，而是慢慢卷成漩涡。
正觉奇怪，漩涡猛然冲天而起，一根巨大的水柱直冲而上，一个龙头骤然从水柱端冒出，紧接着，一条青龙龙身腾空而去，水柱霎然落下。
青龙飞到半空盘旋了几圈，好似在抖落身上的水滴一般，随即径直落到了河岸边。
此条青龙，俨然正是敖离洛。
敖离洛龙的真身，已经进化地几尽完美。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单从肉眼来看，全然分不出这是条半龙还是条纯种的龙。
龙之一族，与其他种族相较而言，血统十分古怪。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止不同，九子之间的长相，差距实乃十万八千里之远。
数万年之后，数万万年之后，到如今，龙族的后代逐渐趋于单一，然而，纯种的龙，还是颇为珍稀。
敖离洛的龙身，极为漂亮，颜色呈现出的，是最纯种的龙才会有的青色，青地玲珑剔透，青地洁白无瑕，
敖离洛的身上，留着一半的凡人血液，道行也只不过区区二三十年，怎会有如此纯正的真身呢？
着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呢？
“父王，您怎来了？”敖离洛的面上，显然有一丝讶然，看到我和二师兄之后，愈是讶然：“父王，您怎会和他们俩在一起呢？”
西海龙王走到敖离洛身旁，执起她的手，柔声说道：“洛儿，父王有话要同你讲。”
敖离洛朝我和二师兄这边瞥了一眼，跟着西海龙王走到一处大树之下，父女两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问二师兄：“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差点以为敖离洛是龙后玉真的女儿。非龙神的后代，怎能有如此纯正的真身呢？”
“如此一来，岂非正好？”二师兄答道。
“此话何解呢？”我问道。
“她的真身越纯正，这说明她的内丹越纯良，拿在你的手上，岂非对你的道行大有助长？”二师兄解释道。
“此言差矣，敖离洛的身份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我们岂不是闯下大祸？”
怨不得我杞人忧天，实乃此事太过蹊跷。
龙神的孙女玉真，怕是也没有如此纯正的真身。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倘使敖离洛的身份当真有什么其他秘密，西海龙王断然也不会答应地如此干脆？再退一步来讲，不论敖离洛的身份是什么，诚如你先前所言，她如今只是妖而已。她的内丹，我们要定了。”
经二师兄这一安慰，我心中的顾虑，减缓了不少。
此时，听到远处传来敖离洛的大吼声：“父王，您怎能答应把我的内丹给他们呢？没了内丹，我以后可就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了。”
036：龙女（八）
“洛儿，你还没有听明白父王所说的话吗？牺牲掉一个内丹，可是能保住你的性命。父王答应你，把那颗乾坤混元丹给你。”
难怪西海龙王会如此退让，原来他的身上有乾坤混元丹，
乾坤混元丹可是太上真君之物，有这一颗仙丹，那少说也能拥有数千年的道行。
据我所知，六界当中，拥有乾坤混元丹的，除了天上真君以外，只有天帝。
那西海龙王的乾坤混元丹，又是从何而来呢？
“父王，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把内丹给他们啊？”
“傻孩子，你要父王说多少遍才会明白，你不交出这颗内丹，那性命堪忧呐！”西海龙王叹息道。
“父王，这颗内丹我是打算用他来救江郎的啊！没了内丹，江郎当真就离开人世了。”敖离洛急道。
“如此胆小如鼠之人，你还救他作甚？”西海龙王的语气里，有了波澜。
就近找了一颗大树，靠了上去，打算慢慢观看。
非我惬意，实乃这父女俩人还尚未达成共识。
依我素日雷厉风行的脾气，早已飞出了袖中的箭。
但鉴于西海龙王的关系，鉴于敖离洛的真实身份疑点重重，导致我迟迟不敢出手。
不敢出手，只能静观其变，只能坐以待毙。
隔了半晌，父女俩似乎还陷于僵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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