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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校对版)-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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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任瑶期在来的路上已经决定要帮雷家一把了,可是现在看到萧靖西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咬牙。
好在她修养极好,所以闻言只是看着萧靖西笑了笑。
半响才道:“萧公子有没有兴趣从商?”
萧靖西挑眉,不动声色:“主意不错,不过可惜家里应该不会同意。”
任瑶期点了点头,语气十分遗憾:“这可真是可惜了,您的算盘打得这么好,不从商太屈才了。”
萧靖西:“……”
萧靖琳笑喷。
萧靖西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妥协道:“好吧,那我们换个赌局。”
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与任瑶期赌这个,任瑶期再聪明敏锐也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年纪甚至比萧靖琳还小。雷家现在的情形连雷霆也焦头烂额,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
不想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却是笑了笑,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就赌这个。”
若是赌别的,她也没有把握能赢。
而且她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的美事,尽管她与萧靖琳是朋友,她也不认为萧靖西会因为这个原因不计得失的帮助她。
经历过求助无门孤立无援的人,只要最后活了下来就不会是弱者,同时也学会了关键时刻自力更生。
萧靖西一愣,然后挑眉:“你确定?”
任瑶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想了想。
萧靖西也不着急,坐在对面等她想明白。
其实有一点任瑶期想错了,萧靖西是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她一些帮助的,在知道韩云山与任家真的有恩怨之后。
只可惜这两个人,一个从未享受过别人无私的帮助,另一个则对无条件助人为乐的良善行为并不熟练。
“我想了解一下雷家的事情。”任瑶期道。
萧靖西想了想,转头吩咐红缨:“让同德进来。”
第165章 接招
红缨应声退了出去,不多会儿就领着一个面容普通中等身材的男子,身上穿着与之前的冬生差不多,应该是萧靖西的随从之一。
同德行了礼之后就恭谨地立在一旁,若是不刻意注意,一般人不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存在感极低。
“你有什么相问的就问他吧。”萧靖西对任瑶期道。
任瑶期不由得惊讶,难不成这人还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萧靖西似是知道任瑶期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任瑶期便问了:“雷太夫人的外家柳家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云阳城?”
同德低头道:“回小姐,明日酉时之前能到。”
任瑶期看了萧靖西一眼,萧靖西笑着倒茶。
想了想,任瑶期又问道:“雷家打算让雷太夫人搁棺几时?”
“七日。”
大周朝的丧葬习俗,只要条件允许一般都是停棺七日,也有停十几日甚至几个月的,不过这是少数。尤其是夏日的时候,都是停七日。
任瑶期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对萧靖西道:“雷太夫人是怎么死的?”
“为何要这么问?”
任瑶期想了想,道:“我猜雷太夫人的尸身上应该没有明显的伤处或者中毒迹象。”
萧靖西有些惊讶:“怎么猜到的?”
任瑶期偏头:“这不是很明显吗?柳家是来认人的,且明日就到了,即便雷太夫人已经去世,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想要想法子目睹一下遗容?明知来者不善,雷家还敢让雷太夫人在家中停足七日再下葬,说明雷太夫人的尸身上看不出来她是自尽而亡的。”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忽而笑了:“有道理,而且你也猜得不错。”
萧靖西叹道:“雷太夫人虽然出生寒微,但是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位人物。我派人去查证。得出的结论是她死于心脉断裂。无论是因病还是因为外力,心脉断裂面上都看不出端倪。”
任瑶期知道一些年纪大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意外而心脉断裂而亡,不过听萧靖西的意思雷太夫人的心脉可能是因为外力作用而断的。至于是怎么查出来的,任瑶期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任瑶期点了点头,谢过了同德。
萧靖西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让同德退下了。
“你若是为难,我们可以下棋定胜负。”萧靖西提议道,“我让你五枚棋子如何?”
萧靖西知道任瑶期的实力,若是他让她几枚棋子。任瑶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任瑶期正在思考,闻言回过神来,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赌原来的那个吧。”
淡定如萧靖西这会儿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你想如何帮雷家?”
任瑶期眨了眨眼。带着些顽皮:“我让雷霆明日一早安排雷太夫人下葬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民间也有停棺三日的,但是世家大族不会这么做。
萧靖西没有说话,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萧靖琳却是皱眉道:“你想要雷家在柳家人到来之前让雷太夫人入土?这样的话却是是避开了柳家这个麻烦,不过……韩家会准么?”
萧靖西原本也是这么想,不过看到任瑶期嘴角边上狡黠的笑意,他不由得心中一动,垂眸片刻便明白了。
再次抬眼的时候,看着任瑶期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复杂:“好手段。”
任瑶期看他只是这么一瞬就想明白了她的计划,不由得有些挫败。万一敌人也像萧靖西一眼心有九窍,她岂不是只能引颈就戮?
“让您这么一说,我反倒不确定起来。”
萧靖西微笑,安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萧靖琳瞥了萧靖西一眼,然后转头对红缨道:“他该吃药了,端上来吧。”
萧靖西:“……”
任瑶期看了萧靖琳一眼,忍不住想笑。她知道萧靖琳可能是闹别扭了,只是不知道是气萧靖西反应太快,还是气他们说话忽略了她。
这个时候的萧靖琳,才总算是有了一点与她少不多年岁的少女的样子。虽然萧郡主即便是闹别扭,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冷静淡定。
红缨立即就端了一碗药过来,这个速度让任瑶期觉得她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萧靖西默不做声地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没有跟萧靖琳一般见识。
任瑶期趁着他喝药的时候,与萧靖琳解释了几句。
红缨将药碗收拾了出去之后,回来道掌柜的刚刚上来问可不可以上菜了。
他们之前说话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这时候正好到了吃饭的点儿。
萧靖西点头吩咐道:“传吧。”
一说到吃,萧靖琳立马就打起了精神来了,对任瑶期道:“上次说了要与你来吃烤鸭的,不想被事情耽搁了。谭记的烤鸭十分有名,京都里还有他们的分店,不过萧靖西说京都的那一家还没有云阳城里的这家味道地道。”
任瑶期没有吃过云阳城里的谭记烤鸭,京都那一家的倒是曾经吃过。裴先生很喜欢谭记的鸭脖,平日里在家小酌的时候,也总不忘让她吩咐小厮去给他买一份回来当下酒菜。
想到这些往事,任瑶期的表情有些恍惚。比起在燕北的那十几年,在京都的生活以及之后跟着裴先生外放的那几年更加印象深刻。
菜很快就上来了,是红缨与萧靖琳另外一个丫鬟出去外间布的桌,并不假手酒楼的人,任瑶期相信厨房一定也有人盯着。
上几次与萧靖琳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任瑶期不由得看了萧靖西一眼有些了然,不由得感叹燕北王府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养儿子比养闺女要讲究多了。
萧靖西十分敏锐,任瑶期看过去的视线立即就被他捕捉到了,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萧靖琳看外头布置得差不多了,便拉着任瑶期起身,然后面无表情地道:“她只是觉得你太娇贵,没有我好相处,没有别的意思。”
任瑶期撇过了头。
郡主,您真的是在帮我解释么?
任瑶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看到萧靖西完美笑容下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任瑶期轻咳一声,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我是想要跟萧公子道一声谢,因为多了我这一位女眷让他费心了。”她承认娇贵的是她,不是那位不好惹的公子。
不过萧靖琳不领情,张嘴又要说什么,任瑶期害怕她列举什么萧靖西的“娇贵”之处,忙拉着她快走几步,一边笑着打断道:“我极少在外头的酒楼里用饭,说起来两次出来还都是跟郡主一起呢。”
萧靖琳到也没有继续,只顺着她的话道:“云阳城里能吃的酒楼也不太多,不过两三家而已,以后我们都去试一试。”
萧靖西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的窘迫。
因为他们有男有女,有不尽是血脉至亲,不好在一张桌上用饭。所以丫鬟们搬来了三张案几,任瑶期和萧靖琳并排,萧靖西坐对面。与一些宴席上的安排差不多。
想必萧靖琳不喜欢这样吃饭,所以才对萧靖西的安排有微词。
不过任瑶期也觉得,虽然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和几个丫鬟以外没有外人,但是适当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对于萧靖西的安排她并不觉得不好。
谭记的招牌菜是烤鸭,配着烤的松脆的馕片,看上去就能让人食指大动。她和萧靖琳的矮几上还有几样其他的热菜。
倒是萧靖西的那一张案几上摆着的菜色都极为清淡,看不到一点红红绿绿的颜色,大部分是素食。
任瑶期想起来,萧靖西身体不好,想必平日里需要忌口。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算难受,即便是有了萧靖西在场。
第166章
云阳城里的谭记烤鸭味道与京都的果然是不一样的,任瑶期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区别,虽然看起来烤制的火候和酱料都没有什么不同。
任瑶期觉得萧靖琳吃得很满意,因为等他们用完膳的时候,萧靖琳的案几上基本上已经没有剩余的菜了。她想起来郡主似乎有一个不会浪费粮食的好习惯。
三人就这么各自悄无声息的用完了午膳,然后丫鬟进来伺候他们漱口净手收拾盘盏。
坐到里间喝茶的时候,任瑶期道:“萧公子,不知可否借用您手下之人一用?”见萧靖西看过来,任瑶期忙补充道,“只是请他给我送个信罢了。”
“让红缨去吧。”萧靖琳在一旁道。
任瑶期闻言一愣,随即想到萧靖琳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会武的,身手应该不会比冬生差。
“红缨的身手是不错,不过若是要潜入内宅的话还是用我的人吧。”萧靖西微笑道,“递信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他笑着看了任瑶期一眼。
任瑶期被他这种意有所指的眼神一看不由得有些尴尬,上一次他让冬生去给他送信的时候就没有问过萧靖西这个主子的意思。虽然萧靖西看上去不像是要与她计较的模样。倒是让她觉得自己问的这一句有些装模作样。
萧靖琳没有注意萧靖西和任瑶期之间的气氛,她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什么。她的丫鬟一直跟着她在边关,武功虽然好,但是对云阳城里各家各户的情形确实是没有萧靖西身边的人熟悉。
这个大包间平日里想必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在用,包括一些文人雅士,所以靠墙摆着一个两尺来高的红木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
任瑶期走过去拿起纸和墨看了看,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也都是一些能在云阳城的笔墨铺子里买得到的。并不特殊。
红缨忙走了过来,小声问道:“小姐要用笔墨吗?”
任瑶期点了点头,原本想要将在外间站着的苹果叫过来,红缨却是已经走上前来帮她磨起墨来。任瑶期也就随她了。
片刻后,任瑶期左手执笔就那么立在书案前低头醮墨写了起来。
有光线从洞开了半扇的窗户里照了进来,正好照在了她执笔的左手上。指尖晶莹剔透如素雪一般,乍一看去竟是有些晃眼,握笔的力道却是沉稳得没有丝毫凝滞。
萧靖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立在一旁看她写字。
任瑶期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药香,却更让她凝神静气专注于笔下。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萧靖西的声音才在近处响起:“你习惯用左手写字?”
萧靖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任瑶期的指尖收回。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任瑶期用左手写的字虽然没有什么的特色,却是十分工整,一看就是练过很多年的。以任瑶期的年纪若是平日里大多数时候用的是右手写字。应该不可能将左手字练得这么好,也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他记得任瑶期握筷子的时候,拿棋子的时候用的明明是右手,所以难免有些好奇。
任瑶期回眸看了萧靖西一眼,想了想将笔换到了右手,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个“靖”字。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让明眼人一看就能觉得与之前她用左手写出来的字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任瑶期的字写得极好,清隽中带着一股洒脱大气。十分有名家风范,这一点连她的父亲都十分满意。
“用左手写只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任瑶期笑着解释道。
右手字她已经练了二十几年,就算是想要换一种笔迹也能让熟悉之人认出来。好在她左手字也能见人。
萧靖西却是看着那个“靖”字愣了愣。
其实任瑶期写的时候只是随手写的。可能是因为萧靖琳正站在书案的对面。因为两人已经是朋友了,所以她并未顾忌所谓的避讳。只是她忘了萧靖西的名字里也有个靖字。
好在萧靖西的面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又与被任瑶期拿在手上的那一张写好的信对比着看了看:“右手字比左手字好。”他客观的评价道。
任瑶期闻言微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这是自然,我平日里都是用的右手,左手写字多半是在做坏事的时候。”
萧靖西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听着她对自己的打趣,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站在书案另一侧的萧靖琳看到的就是书案后的那两人,一位君子如玉,一位温婉秀美,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张透出墨迹纸,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后,低声细语。那画面竟是万分的和谐,让人不忍心打破。
鬼使神差的,从不喜爱诗词歌赋也不喜伤春悲秋的郡主,竟是张了张嘴轻声地喃喃念道:“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
她的声音很小,所以任瑶期没有听见。她也没有看到站在她身边的萧靖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
等到她注意的时候,萧二公子早已经变脸般地恢复了正常。只是他的耳朵尖,不知怎么的突然莫名其妙地红了。
任瑶期正在与他说之后的安排,并未注意刻意注意他脸上的表情。
萧靖西低下头看着任瑶期一边说话一边轻轻颤动的眼睫,传入耳中的声音很轻很轻,柔和动听,让他原本想要走开的步子定在了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突然间听觉、视觉和嗅觉都格外灵敏了起来,可是也陷入了某种梦魇里,所听、所见、所闻到的只与那个特定的人有关。所以身体的动作反而被禁锢住了。
萧靖西突然间有些茫然,按常理这种表情是不可能出现在算无遗策嫡仙一般的萧公子脸上的。
事实证明,没有谁是真的万能的。至少在无所不能的萧二公子的人生中,也有连他无法参透的玄妙。
当然,以我们萧二公子的本事,参透这些这也只是时间和经验的问题。
“萧公子?”任瑶期见萧靖西没有回应她的话,不由得转头唤道,却见萧靖西正看着她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她喊的这一声让萧靖西回过了神,萧二公子垂了垂眸子,不动声色地道:“还是让同喜去吧。”
任瑶期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萧靖西一眼,她刚刚问萧靖西能不能让冬生去送信。然后萧靖西想了很久回了她一句让同喜去。
难道冬生和同喜不是一个人吗?
还是萧靖西这人有怪癖,觉得用他的人就必需接受他给起的名字?连霸道都要表达得这么含蓄而有“风度”么?神仙地世界果然不是凡人能懂的。
任瑶期沉默了一会儿,温顺地点头笑道:“好。”只要萧靖西肯帮忙,她不介意迁就一下他的癖好。
萧靖西让红缨把冬生叫了进来,任瑶期将已经风干了的纸折好交给了冬生,然后细细嘱咐了他几句。
萧靖西没有干扰他们说话,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喝茶。
萧靖琳也坐回了他的对面,难得的有些若有所思地盯着萧靖西看。
“你刚刚又脸红了。”萧靖琳这次声音很小,只有她和萧靖西两人能够听见。
“你看错了。”萧靖西拿茶杯的手一顿,语气却依旧平静温和,半点心虚也没有,还回了妹妹一个温柔的笑容。
萧靖琳撑着下颌,仔仔细细的看了他半响,然后面无表情地得出结论:“你撒谎。”
萧靖西:“……”
任瑶期嘱咐完冬生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桌旁的兄妹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萧靖琳开口要说话,却是被萧靖西先一步打断:“没事,只是琳儿她想起不久之后的千金宴,正为表演什么才艺而烦恼。”
任瑶期看向萧靖琳,却见萧靖琳脸上似乎僵了僵。正要问一句,却听萧靖西一面笑着一面温和地道:“母亲特意请了琴师进府,还打算亲自教授她书画。所以以后她想要出门……怕是会困难一些。”
说着萧靖西别有深意地看了萧靖琳一眼,笑得俨然一副宠爱妹妹的兄长模样。
第167章 出招
萧靖琳看了萧靖西半响,抿了抿唇,然后移开了视线。
萧靖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任瑶期看了看萧靖西,让又看了看萧靖琳。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还是顺着萧靖西的话道:“这么说下次要再见得等到千金宴的时候了?”
萧靖琳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抬头道:“不会,哥哥会帮我的。今日我能出来也是因为他帮的我。”
然后,萧郡主认真地看着她哥哥,认真而信奈地道:“是不是这样,哥哥?”
萧靖西不由得莞尔:“这是当然。琳儿向来乖巧听话,我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的意思只有两人能懂。
任瑶期却是敏感地觉得,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她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兄妹两人几眼,最后十分理智地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发现,因为她觉得眼前的这种所谓剑拔弩张带着些让人无语的孩子气。
好在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任瑶期的刻意调节下,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不过基本上都是任瑶期和萧靖西说话,或者任瑶期和萧靖琳说话。
任瑶期与萧靖西谈论棋艺和书画,与萧靖琳则讨论京都的名菜和点心。这么一聊下来,到也气氛融洽。
“你怎么会想到练左手字?”萧靖西问道。
任瑶期想了想,其实当初起意练左手字纯属好玩,她父亲收藏了一副惯用左手的书法大家高凤翔的字,对着她赞不绝口,所以她便起意练了。不过真正练起来还是到了京都后,有一次她不小心伤了右手,只能用左手写字。后来好了以后,也一有空就练上几笔。
“我父亲喜欢高凤翔的字。”任瑶期含糊地回道。
萧靖西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冬生在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复命了。
“小的已经将信送到了雷家家主手中。”
萧靖西的视线在他身上一转。然后问道:“他发觉了?”
“这次雷霆很警觉,小的将信扔给他的时候他立即就追了上来。小的便带着他在城中的巷子里绕了几圈,然后才将人甩开。主子请放心,他没有看到小的。”
冬生说得十分自信,他功夫虽然算不上有多好,甚至可能还比不上雷霆。但是论起逃跑的本事却是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他。
萧靖西点了点头,让他退下了。
事情告一段落,任瑶期终于松了一口气。
略坐了一会儿,任瑶期便打算告辞了。
萧靖琳突然道:“瑶期,你会弹琴吗?”
任瑶期愣了愣:“会一些。”
“琴棋书画都会?”
想了想。任瑶期点了点头。并不是她不想谦虚,这些她确实都会,而且尚算精通。也当的起一句“会”。
萧靖琳立即道:“那好,以后你来王府教我吧。”
顿了顿,她道,“我娘给我请的琴师,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不过可惜凑到一起后我就不怎么明白了。”
萧靖琳说起来这些难免有些心情浮躁,她的手握刀握枪都灵活得很,偏偏那些风雅的玩意儿实在不在行。
见她沮丧。之前提起这件事情的萧靖西也安慰道:“你只是在这上面花的时间少,上次听你弹了一曲,还是……咳……也不是没有一点天分的。”
萧靖琳皱了皱眉:“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荒废在这种女子的事情上。”
萧靖西:“……”
萧二少爷就很不巧的精通这些“女子的事情”。而且这些也是世家公子们必须会的。并不是只有女子才需要学。
偏偏萧靖琳又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我还听到娘与辛嬷嬷抱怨,儿子和女儿能掉个个儿该有多好!”
“咳咳……”任瑶期突然喝水呛到了,她放下茶碗掏出手帕。
任瑶期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会笑出来然后被萧靖西看见。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萧靖琳是故意的。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任瑶期,萧靖西好整以暇地看了萧靖琳一眼,然后十分理智地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低头喝茶。
不过他这样不置可否地态度反而让萧靖琳顿了顿,然后极快地遵从本能面无表情地加上一句:“我也觉得萧靖康身为咱们燕北王府的世子爷却整日里沉迷于琴棋书画,最后连骑射都荒废了,十分不应该!”
任瑶期:“……”
萧靖西似笑非笑地看了萧靖琳一眼。
萧靖琳转头继续与任瑶期说话:“你能有空教我吗?”萧靖琳觉得自己跟任瑶期处得来,如果是跟她学,那么学起她讨厌地东西来或许不会那么乏味。
任瑶期在云阳城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她没有立即就应下。能被燕北王府请来给郡主教授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若是萧靖琳将别人辞了换她去的话,难免会给人留下轻狂的印象。
萧靖西适时开口道:“依我看,那位琴师最好也还是留下。任小姐毕竟不能每日都有空闲,若是她哪一日能去的话,不妨与你一同跟着琴师学一学。那位琴师为人或许古板,在琴艺上却是有她独到之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技艺也与文同,适当的交流反倒是能让技艺更为精进。”
这一点任瑶期也赞同,不由得点头道:“萧公子说的不错。”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任瑶期有空闲的时候萧靖琳再派人去接她。不过任瑶期坦言明日要去探望外祖,不能过去。
见时候不早了,任瑶期终于起身回府。
……
雷霆站在一条小弄当中,将四周都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将人给跟丢了。
他追出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孝衣,难免让路过的行人往他身上看那么一两眼,好在刚才那人一直挑着狭隘的巷子走,一路上并未遇上太多的人。
雷震将那人扔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眼神变幻莫测,那是一张折好的纸,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式与上一次相同。同样的他也不知道两次给他递信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沉默了片刻,雷震还是沉稳地将手中地信展开了。果然是上一次那人的字迹。
只是看着看着,雷震的脸色就变了。等看完之后,他依旧立在原地没有动。
年轻的雷家家主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又是惊讶又是迷惘甚至还有些戒备。
半响,他终于收起了手中的信将之折好收到了袖子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
没有走多远,刘贵就带着几个护院找了过来。
雷霆止住刘贵地询问,打发走了护院。
回去的路上雷霆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突然顿住了。
“吩咐下去,准备明日一早出殡。”雷霆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依旧冷静,刘贵却是感觉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不过他更多的还是震惊:“爷,明日下葬的话岂不是只停棺了三日?这不妥吧?……而且柳家的人明日下午应该就能到,上午下葬的话怕是会引起更多的流言。”
刘贵没有说出口的是,现在外面已经闹开了,有说雷太夫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尽而亡的,还有人说雷太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雷霆即便是十分厌恶横插一脚进来逼得雷太夫人自尽而亡的柳家人,也还是打算等柳家人来了之后才下葬,这也是雷太夫人交代过了的。
若是雷家这么匆匆忙忙的赶在柳家人之前将雷太夫人下葬,那么外头的流言就更加难以制止。雷家什么都能丢,面子却是丢不得的,因为若是连面子都丢了,那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雷霆眯了眯眼,沉声道:“我知道,照我说的做!”
虽然不知道给他递信的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想起了他祖母临终前执拗的疯狂的眼神,那个倔强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紧紧拽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道:“雷家,不能毁在我们手里!不能,死也不能。”
见雷霆坚持,刘贵还是低头应下了,只是问道:“若是有人阻挠怎么办?”
他们越是想要息事宁人,有人越是不会让他们如愿。
雷霆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就怕他们不来。”
“爷?”刘贵再沉稳,也还是有些惊了。
雷霆闭了闭眼睛,脸上的疲倦再也掩饰不住:“并不是真的明日出殡,不过让他们相信我们为了掩盖所谓真相而提前出殡而已。只是因为我的无能又要让祖母她老人家受罪了,连死了也不得安宁。”
刘贵摇头道:“爷,您应该明白太夫人的。只要能保住雷家,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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