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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旻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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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磐,每一块都硕大无比,经过岁月冲刷,其上苔藓密布。
关磨站在一片废墟上,满目的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不远处,几块古朴的石板堆叠出一个玄奥的阵图,中央隐约可见一块石碑。
此地本是一个村子,而如今,青磐筑成的围墙七零八落,石土房舍坍塌。苍旻之上有鹫类盘旋,蓁蓁草丛中异动连连,无尽萧瑟。
关磨环顾周遭,伫立了约莫一炷香时分,迈步径直走向那块石碑。
一番叩拜之后,关磨神色晦暗,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将石碑周围随意清理了一下,便欲转身离去。
刹那间,一阵漆黑如墨的狂风呼啸而过。关磨抬起双手抵挡,衣衫瞬间碎裂,肌肤筋肉亦逐渐消弭。
阴风之中哀嚎连连,恸哭声令人毛骨悚然。一只溃烂而畸形的爪子自黑风中伸出,一把抓住关磨,生生将其一只胳膊扯下。
“血债终须血偿。”嘶哑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怨气。
一具具森森白骨泛着幽暗的光泽,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争先恐后地扑向关磨。
“生啖他的血肉!”
“我要吞噬他的五脏六腑。”
“诸位一起来分食,当日他屠我全族,今日便是他偿命之时!”
须臾,关磨肉壳便消失殆尽,只剩一颗还算完好的头颅。
浑身浴血的骷髅显得格外狰狞,以空洞的双目幽幽地俯视着关磨,“我族与你有何恩怨?上百口人一朝亡命,你纵是死上千百次也难以偿赎这滔天罪愆。我槐云村枉死的人,将化作桎梏,永世诅咒你,万劫不复”。
言罢,猩红的骷髅一脚踏下,关磨只觉头颅暴痛,碎裂为尘埃。
“啊……”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响彻玄封地堡,囚徒们纷纷惊觉,继而咒骂。
关磨猛然从石床上坐起,气喘如牛、汗如雨下,浑身抽搐若筛糠一般,方才梦境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头颅崩碎的苦痛犹在。
石床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但那深入骨髓的窒息感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他的脖颈。
地堡中其他囚徒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每到午夜时分,玄封地堡二十二号牢房便会传出厉嚎。
二十二号牢房之外,铁塔般的狱卒淡漠地瞥了一眼,并未为之所动,似是漠视野狗狂吠的眼神。
“少年,又噩梦缠身了?”二十一号牢房,一位须发尽白的老人打趣道。
一旁十九号牢房传过来一道魅惑的声音:“小哥呀,你这样夜夜笙歌,可让妾身焚身难却啊。”
关磨无言,沉默不语。
一时间,再度只剩此起彼伏的鼾声。关磨双眸凝望着某个角落的黑暗,脑海里闪过一幅幅血腥的画面,渐渐地,沉沉睡去。
黎明,万籁俱寂,雾霭沉沉,玄封地堡几处阵法运转不辍,曦辉化作点点星芒没入地堡之中。
一只禽类异种飞掠而过,触发了守护大阵,数十道凌厉的刀剑之气交替屠戮,锋芒毕露,那异种堪比金铁的羽毛簌簌而落,不多时,便被挫骨扬灰。
玄封地堡匿于石麓山脉一极为隐秘之地,传说此地自上古洪荒时代便遗存下来,附近时常有蛮兽遗种出没。
阵纹镌刻于虚空之上,滔滔不绝的元气汇聚于此,将玄封地堡所在之地变幻为一座年代久远的祭坛。
祭坛破旧不堪,荒凉而萧瑟,即便是尘翳除尽、迈入另一天地,若非对阵纹谙熟之人,也难以识破。
突然,万兽奔腾般,地动山摇,一道沉若洪钟的兽吼震耳欲聋、撼动山河。色彩斑斓的异禽亡命似的扑棱双翼,欲挣脱沦为果腹之物的命运。
不少飞禽走兽误入阵法之中,顷刻间尸骨无存。
远处,一尊角斧睥睨这方天地,一张血盆大口不断咀嚼,血肉白骨糅杂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角斧身似半人半狮,浑身覆有鳞甲,泛着神异光泽,一只手腕生有斧刃,冒着炽烈之气,其上有熔岩流转。
它遥遥俯视着祭坛,面上硕大的独眼之中闪过一丝忌惮,几个腾挪便消失在连绵的山峦与星罗棋布的险峰之间。
如此这般,虽有灵禽异兽在周遭徘徊,却也无一敢越雷池一步。
日复一日,古祭坛周遭平静至极,仿佛岁月在此处便戛然而止了一般。一些古异种,诸如角斧、岚羽,皆视此地为禁区,并未涉足。
直到某一日,一张小小的符箓,宛如迅疾如电,一下扎入祭坛之中,终于让此地荡起涟漪,有了一丝动静。
漆黑的石块之间,晶莹的水柱滴答而下,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玄封地堡内。
冷冰光滑的地面上,十余个衣衫褴褛的囚犯赤脚站在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男子前,他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举手投足间,儒雅尽显,令人如沐春风,“今日将诸位请出来,只为……”白衣男子说着,扬了扬手中捏着的一张符箓。
“我镇守这玄封地堡已有三百余年,此间无一丝一毫差池。堡内关押拘禁着的,尽皆是道炎王朝身怀异术、禀赋奇诡却犯下至残至暴之恶的罪人。”
他瞟了眼关磨,说道:“像那不过六岁,便屠掉了一个村子的少年。”
“还有那祭炼了几座城池生灵性命的女子。”
“坑杀了王朝几千獬芙卫的糟老头子。”
“指甲壳都是奇珍宝药的人物……”
“半龙之后裔,吞吃人族以返祖……”
“撒豆成兵、捏土为人的老妪……”
“你们一个个真是……深藏不露。”
白衣男子话锋突然一转:“而在诸位的不凡之下,另一重身份,则是王朝拍卖会上的一件‘宝物’。”
众人一震,身上的镣铐发出“当啷”之声,显然极为愤恨。
关磨一颤,刹那间便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其余囚犯,有的脸色煞白,有的古井无波,有的甚至还巧笑嫣然。
“王朝圣上、天枢府诸位尊者对此事皆是默许的。希望诸君安分守己,有能力购买你们的人,也有相应的实力抹杀你们。”白衣男子收敛笑容,开始吩咐手下狱卒将这些囚犯遣送至符箓上记载的地点。
言罢,白衣男子转身离去,行事淡然,却有雷厉风行之势,其名号,在道炎王朝之中,也是煊赫,毕竟是玄封地堡之主。
一名狱卒押着关磨回到二十二号牢房,并告诉他明日一早便上路。
关磨暗叹,原以为在这玄封地堡消磨生机,最终得获解脱,偿还罪恶,想不到冥冥中的存在还要让自己在死之前饱受折磨。
夤夜,关磨惊醒、惨嚎,这次他的肉壳寸寸碎裂,犹若被万虫啃噬。
晨光熹微,魁梧的狱卒押解着关磨穿梭在石麓山脉之间,狱卒释放出蛮横的元威,灵兽异种纷纷避让。
古木生存不知几载岁月,枝干粗壮,绿叶繁茂。
兽纹胄包裹着狱卒整个头颅,唯有双眼露在外,两道狠厉的目光中混杂的冷漠与肃杀。
狱卒手持一柄长矛,另一只手牵着一条锁链,铁链一端锁着关磨。关磨步履蹒跚,赤脚前行,披头散发,浑身污垢。
草木沐浴在神异的元气中,显得娇艳欲滴,显然得到了极大的滋润。
远处,飞来一只岚羽,狭长的喙里衔着一块偌大的石头。
狱卒见此,毫不迟疑,臂膀上肌肉骤然隆起,似乎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了长矛内,他举矛向着那只岚羽投去。
长矛伴随着一道道残影,呼吸之间便钉在岚羽的眼睛内,尖锐至极的哀鸣震得关磨头痛欲裂,那块巨石顺势砸下来。
狱卒一抬手,那柄长矛微颤,脱离而出,回到狱卒手中。岚羽四只隐天蔽日的翅膀猛力一挥,湛蓝色的羽毛激散空中,数不尽的风刃显化,迅疾地刮向二人。
岚羽一击之后,头上的肉冠发出蒙蒙紫光,几个闪灭,它便隐于远天云层之中。方才它真念感知之下,窥得那浑身甲胄的人族元魄之凝实,杀它不过瞬息之间。
风刃呼啸着降临,狱卒将手中长矛一荡,那些风刃便脱离自身轨迹,四散纷飞。一道道风刃轰击在关磨周边,泥地留下形态各异的痕迹。
关磨蜷缩在狱卒脚边,万分惊惧,眼前一幕幕可不是梦境,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倘若一道风刃波及到他,他那脆弱的肉壳便不再完整了。
良久,风刃停歇,周围几颗象树伤痕累累,大地亦是满目疮痍,那只岚羽却早已不见行踪。狱卒并未追击,只是隔空将远处那块巨石摄过来。
巨石重重落在地上,关磨被震得坐倒在地,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被关押了三年的他,在入狱之前,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淳朴少年。每日在居风村磨砺己身,期冀有朝一日能迈出超凡的一步。
如今,三年的牢狱之灾后,体味一千多个噩梦,饱尝惨无人道的死亡痛苦,他真念变得浑浊,肉壳枯瘦,犹如朽木。
今日,终于脱出玄封地堡,虽然日后极有可能沦为他人奴隶或生不如死,但这片刻自由充斥在肉壳每一处的感觉无疑让他有了一丝生气。
狱卒覆手于石头上,立时,石屑漫天,巨石被层层剥削。
不一会儿,狱卒手里就只剩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红肉块,关磨被石屑呛得咳嗽连连、涕泗横流。狱卒看了看盯着血块,关磨竟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到了任何一种情感。
一股馥郁的芬芳扑面而来,一时间,关磨感觉自己四肢通泰了许多,饱受孤寂与压迫折磨的浑浊真念,也难得地清明了不少。
狱卒手腕一翻,血块便消失不见,那股强烈的芳香亦随之消散。
似乎是怕夜长梦多,狱卒催促道:“这一带凶兽出没频繁,立即起身,南鲲都距此还有万里之遥,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低沉浑厚的声音与他的虎背熊腰极为相衬。
言罢,狱卒独自向前走去,关磨不得已,迈着还在微微战栗的双腿,跟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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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鲲论秘
大日冉冉浮升,南鲲都从沉寂之中渐渐苏醒,迎来了它繁荣昌盛的一天。
鳞次栉比的房屋在此筑造,几座美轮美奂的建筑物点缀其间。南鲲都上空,一座琼楼悬浮着,沐浴在初日的光芒中,呈辉煌之景,那便是城主府邸。
纵横交错的街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处可见。作为道炎王朝与石麓山脉交界处的大都城,其名号响彻苍元大州。
穿过一个人声鼎沸的坊市,一幢楼宇赫然矗立于此,一个全身包裹着甲胄的壮汉,手持长矛,肩扛麻袋,静静地站在楼宇外。
人们进进出出,不绝如缕,不时有人打量几眼这个壮汉,一些懂的运用真念之人妄想窥探一番,最终心惊肉跳之下匆匆离开。
不多时,一位俊俏的青年欲邀壮硕男子一叙,道:“方才多有得罪,我见阁下真念如渊似海,不知可否赏脸,与我众杰论叙一番。”
壮硕男子一双虎目瞥视,手中莫名闪现出一块令牌,随后又隐匿于无形,那青年目力惊人,扫视之下,看到令牌上的符文,霎时毛骨悚然,连声告罪,抱拳离开。
又过了一炷香时分,楼宇内一小厮打扮的人,出来说道:“这位爷,五楼九号雅间有请,说是取货人。”
壮硕男子大步流星地进入楼宇,直指五楼。
九号雅间,门牌上刻着“幽昙”二字,男子刚一到门外,门便缓缓打开,“进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传出,带着三分慵懒,三分轻佻,三分颐指气使。
幽昙雅间内奢华无比,桌椅皆由雪榆木雕琢而成,壁上雕绘有九龙图,名贵药材混合制成的香薰散发缕缕赤红色的烟雾,让整个屋子一片氤氲。
魁梧男子一步踏进幽昙雅间,巨大的力量让座椅上半躺着的女子一震。女子脚边跪伏着一个浑身**的青发男子,女子莲藕般的**正搭在男子背上。
“我道为何让我在楼下等待,原来是在行苟且之事。”男子冷漠地出言讥讽,对着那转过头看他的青发男子投以鄙夷的目光。
青发男子怒从心起,这本就是他的逆鳞,被一女子恣意玩弄,却不能反抗,已是极度羞耻之事,如今被一个陌生人攻讦,他压抑已久的怨恨亟待宣泄。
座上的女子玉足轻点,青发男子按捺住自己的杀意,不敢轻举妄动,作为奴仆,他的生死皆在女子的一念之间。
女子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着那壮硕之人说道:“一切可否顺利?”
男子将肩上扛着的麻袋随手丢在地上,沉默不语。
那青发男子见状,立时盛气凌人地斥责道:“我主人问你话,你个莽憨之人怎不回话!”言罢,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男子。
狱卒一笑,沉闷的嗤笑声从兽纹胄中发出,“柳家主,我唐某在楼下等候你多时,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不想你的一条狗,也能冲我乱吠。”
柳倾月笑靥如花,指尖冒出一簇幽蓝的火焰,旋绕着攀上地上趴伏着的青发男子,男子一声惨叫卡在喉咙,满脸不解,来不及喝问,便化为灰烬。
“唐虬大哥,你好生见外,若不是小女子我为了将房间收拾一番,让你心中愉悦,定然不会让你在外等候,此事我做得欠妥。”柳倾月略带歉意地说道。
唐虬两只虎目裸露在外,定定看着柳倾月,心中鄙夷,“蛇蝎之人,也不知修的是何种采补之术,竟将一个衍灵境的人物榨得连开玄境都不如。”
“应是没有纰漏,堡主并未发现,你布下的九段‘玄秘’之阵,普天之下,能破除的人少之又少。”唐虬说道。
他手腕一翻,一杆长矛出现,挑开麻袋,露出了蜷曲着的关磨,一丝不挂。
“要将大罗凡体隐藏得这般密不透风,也唯有‘玄秘之阵’,当初与你合作,倒也是正确之举。”唐虬收起长矛。
柳倾月微笑:“好歹我们师出同门,况且,若不是因为当初我们一同迷失于石麓山脉,得知了那件‘秘辛’,恐怕你更愿意独享这份瑰宝吧?”
唐虬不置可否,追忆过往,一切因缘际会,当时看来太过不真实,似是一步步安排规划过后的样貌。但如今,有着这样的际遇与时机,自然要紧紧把握。
房中一个木几上,一盆紫樰吸纳着香气,褐色的枝干上浮现起粉红色的斑点。柳倾月深吸了一口气,轻佻地说道:“如今,这大罗凡体总算是到手了。”
唐虬拉过一张雪榆木椅坐下,沉重的甲胄差点将之压塌,他手掌翻飞,一块血肉出现在他掌中,看上去并不血腥,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反倒令人食指大动。
“石生肉?”柳倾月略带讶异地问道。
唐虬取下兽纹胄,露出一张木讷呆滞的脸庞,棱角分明,带着肃杀之意,他张嘴一口咬下,血色浆液四溅。
咬了一半,他将之丢给柳倾月,柳倾月也不含糊,这大补之物,她自然不会矫情推让,一口下去,雪白的银牙变得血迹斑斑。
“你如今身处何等境界?”唐虬面无表情问道。
柳倾月拭去嘴角的血痕,吮吸着玉指,道:“衍灵境,不久前破入凝一阶。”
唐虬一惊,料想自己境界进展已是极快,不想与这女人相比,仍是差了一筹,“我命火旺盛至极,有时甚至会感到头颅有灼烧之痛,相信凝一阶也是近在咫尺。”唐虬说道。
柳倾月喉头一动,石生肉被吞入腹中,唇齿留香,赞道:“这天地滋生的宝食,吃上去果然清爽舒泰,灵魂都通透不少。”
唐虬目光一凝,命火阶与凝一阶虽只相差一层,可其中的变化之大,有如云泥之别。
“这南鲲都也不太平……”柳倾月突然说道。
唐虬不为所动,面上波澜不惊,并未有所表态。柳倾月见状,早已司空见惯,知道此人长年面目呆滞,极有可能患有面瘫之类的顽疾。
“与我们的谋划有何关系?”唐虬问道。
柳倾月捋了捋长发,曲线玲珑的娇躯扭动了一下,风情万种,无尽媚意:“你有想过将这小子置于何地么?”
唐虬一动不动,平淡无奇的面庞将他的情绪掩盖得严丝合缝,一点不曾外露:“你将之收作你的奴仆,只待到时机成熟。”
“此法倒也不是未尝不可,我们以极低的代价得到了这具大罗凡体,难道不加以利用一下么?”柳倾月**交叠,薄纱之下,春光朦胧隐约。
唐虬视若无睹,说道:“我还是觉得将他豢养在身边,更为稳妥。”
“泉音书院,你可知道?”突然,柳倾月话头一转,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唐虬心中不解,嘴上却以低沉浑厚的嗓音说道:“南鲲都的一个书院,略有耳闻,何出此言?”
柳倾月嘴角一勾,朱唇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三百年前,秦释。”她吐出这五个字。
一旁端坐的唐虬瞳孔波荡,饶是以他冻结七情六欲的本事,听闻这个消息,依旧让他心神波荡。
“他还活着?大名鼎鼎的九璇湮龙阵,足以将其镇死,他怕是苟且度过这三百年……”往事历历在目,当初他不过是炎煌城一个巡城小卒,仰望秦释大杀四方,若如萤火之于皓月。
搅动整个炎煌城,睥睨四方,道炎王朝在其脚下瑟瑟发抖,即便是那立于王朝身前身后的獬芙卫、玄足卫、亟羽卫,三大极巅圣御战团,也被他杀了个鸡飞狗跳。
若非当初王朝圣上生死一线作出突破,与天枢府的几位圣者联手,不定“道炎“二字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那泉音书院的主人,便是秦释。”柳倾月说道。
唐虬目瞪:“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秦释如何破阵,即便他能脱阵而出,那又为何在这小小的书院中立足?”
柳倾月颦眉摇首道:“这我也不知,不过……”柳倾月红唇微动,并不发出声音。唐虬读其唇,而后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唐虬问道:“你欲将这小子送到泉音书院?”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何况,那秦释急需大罗凡体,这小子如是进境到越高层次,日后你我大功告成之日,所获的裨益或许更为无可估量。”柳倾月神色写意,似乎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唐虬沉吟半晌,不远处坊市的喧哗声被削弱了不少,但还是从窗中传入唐虬耳中,“只怕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小子若发生变数,后果都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承受的。”
“一直捆绑在身侧,也毫无意义,真石宝液、帝行芝、盘穹龙根、大日遗浆……万般超天极物,一样都未寻得,唯一进展,便是这大罗凡体。”
“与其将他溺毙在困境之中,影响其资质,不若让其自然生长,相信彼时,这大罗凡体的品阶,会比将他连根拔起、闷于盒中的效果,要好上不知几何。”
“王朝歌舞升平太久了……骄矜奢逸已然扎根。”唐虬暗叹。
柳倾月循循善诱,二人是合作关系,自然不能以实力强压,更何况,想要达成最终目的,须得二人互助。
唐虬嘴唇开阖,说道:“依你,便给他几年时间,若是超出你我的计划范畴,便还是将他拘禁在身边。”
“我在南鲲世人眼中,不过初入开玄境,暴露自身真实实力,必然会引来一些眼光,对我们的行事极不方便,故而,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与自身实力相匹配的身份,这也是我将这小子送往泉音书院的另一个原因。”柳倾月说道。
唐虬默然颔首,再度发出漠不关心的声音,“你拿捏诸事,有何需要,告知于我便可,我隐于幕后,方便行事。”
“总之,大罗凡体是瞒天过海地到手了,接下来……”
“便是看你我二人的造化了……”
“先将你那玄秘之阵解除,要让秦释收留此子,必然要让他察觉到才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浸泡在淡雅的清香之中,讨论着关磨的命运,修筑着一条条崎岖的道路,等待着他的到来。
柳倾月强横的灵魂笼罩之下,隔绝四空,周遭阒然,无生机于其中。在绝强修为之下,两人自然毋须担心隔墙有耳。
如此,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白玉盘点缀在空中,四周无星光闪烁,孤寂中带有一丝凉意。
……
传说上古洪荒时代,一只鲲鹏埋骨于这片土地,数万年后,南鲲都在此拔地而起,这便是其名字的由来。
南鲲都周边邑镇无数,时人莫不希望能在南鲲都有着一席之地,若是周围几座城镇算作一条悠缓平宁的小溪,那么南鲲都便是一条滚滚浪涛的江河。
南鲲都上空悬浮着一座琼楼,城主便居住于此,每日俯视着这方地域。
繁华的街道纵横交错,隐隐勾嘞出一副模糊得阵图轮廓。几幢恢弘的建筑前,门庭若市。一些权贵、富贾的宅邸,势崇大气,门前镇守的竟是凶神恶煞、生龙活虎的蛮兽,血腥十足,附近人迹罕至。
而在南鲲都西北一角,浮华荡然无存,清素淡雅涤荡着每一寸土地,一块匾额高悬,上书“泉音”二字。
匾额之下,漆黑古旧的大门紧闭,一旁青石铺就的街道似乎许久没人踩过。街道的另一边,一排房舍,高矮不一,却皆是闭合着木门。
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倏然出现在匾额之下,她嘴角泛起笑意,青丝无风飘动。她怀抱一具枯瘦的肉壳,依其身形,应是一个少年。
女子屈身蹲下,将其平放在大门前的石阶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眼眶深陷、气息微弱的少年,便踱步离去,消失不见。
一阵寒风吹过,砭人肌骨,天空上,雪花簌簌下落,凛冬已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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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泉音书院
“泉音”作为南鲲都屈指可数的几座书院,在西北角占地极广,足以与一些世族的宅邸相媲美。
泉音书院大门紧闭,唯有三年一次的遴选大试,此地才会稍有人气。
书院内呈祥和之貌,亭台隐于姹紫嫣红之间,澄澈的汩汩小溪之中,鱼儿皆若空游无所依。令人惊异的是,极目远眺,竟有巍峨的大山坐落于此院之中,其上云雾缭绕,寻常人目力难以企及。
中央地带,是一个凹陷的圆形空地,黑曜石地面上雕绘有一篇符文。几座大殿分散在这空地的各个方位,似乎暗含某种大势。
其中一座大殿内突然涌出一群孩童。少年朝气蓬勃,虎头虎脑,向着凹陷的空地跑去;小姑娘则文静许多,水灵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约莫十一、二岁,童稚十足。
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紧随其后,面带和蔼慈祥的笑意。
孩童们一个个盘膝坐在空地上,一些顽皮的少年用手或摩挲或捶打着地面。
“真硬呀。”一个少年捂着自己发红的小拳头。
“怎么我就不能让这些符号发光。”另一个少年则用力摩擦着地上的符文。
老者用眼神制止了这些不安分的少年,随后朗声说道:“身处聚元阵,你们要专注地感受元气,它们就弥漫在你们身边,尽力用你头颅中的真念去聚集、吸纳它们,和往常一样,一个时辰。”
言罢,老者指尖光华一闪,注入符文之中,整个凹陷的空地顿时发出白光。孩童们闭上双眼,稚嫩的脸蛋上一片凝重之色。
老者见状,抚须离去。回到大殿前,只见一少年闷闷不乐地坐在门槛上。
“师父,我也想修炼,为什么不让我去聚元阵?”少年嘟囔道。
老者笑道:“除非你能将我授予你的掌握了,我便让你感应自己的真念。”
少年眉头皱起,不平道:“可是师兄师姐们并没有学那什么《大罗算术》啊!为何我就要学那枯燥无味的东西。”
这样的对话,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发生一次。
老者摇了摇头,“一年前为师收你进书院时,你真念摇摇欲坠、几乎崩溃,记忆更是被斩得干干净净,这《大罗算术》有助于你稳固真念,等那时,再修炼也不迟”,一番苦口婆心,少年依旧撅着嘴,说道:
“师兄师姐们都修炼了近两年了,子霖师兄方才告诉我,他又有精进。我只比他们小一两岁,待到真念稳固,我怕是都结婚生子了!”少年甚是不满,焦虑浮躁。
老者定定看着少年,沉默良久,突然叹道:“唉……你若能捉住这只影鹞,我便试着让你修炼修炼。”说着,老者袖袍里飞出一道黑影,飘忽不定,少年的双眼根本无法捕捉。
少年兴奋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师父,你莫要欺辱我,这东西飞来飞去的,我够都够不着,怎么捉?用石头砸?”
“徒儿你真是天资聪慧,这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方法,不过为师推荐你用弓,毕竟你体质极差,石头的力度、速度或许会差一大截。”老者一本正经,说着就要引路去取弓箭。
少年无言以对,不过至少有了一些进展,不似过去的一年,老者始终不肯让步,说什么也不松口,今日,他终于获得了一个承诺。他紧随着老者走向另一处屋宇,十八般兵器陈列其中,寒光凛凛。
很快,少年便背挎一张象松弓,腰悬箭兜,其中放着十几根去掉箭镞的箭支,走出兵器库房。
低空中,圆滚滚的影鹞留下一道道残影,神出鬼没。少年搭箭在手,准头变换不定,仅是如此,他便累得大汗淋漓。
老者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
影鹞黄豆大小的眼睛盯着少年,似是注意到这个人类羸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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