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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经理人手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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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尽快兑现请蒋大哥的客,路上我就将这八百九十元港币兑换成了人民币。当时港币与人民币的兑换比例是一百港币换七十四人民币,我用这八百九十块港币共兑换了六百五十八块人民币,差不多正好就是化验室那个被我提拔上来的小伙子一个月的工资。比赖德能少,也比陈秉章少。心想,幸亏我还没有来得及开除他。
  

第十二章 机会只有一次
我找到副经理,非常严肃,说:“我找你谈点事。”
  副经理马上站起来,说:“什么事。”
  “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我们来到赖老板的办公室,关上门。赖老板和唐小姐不在时,我们从来没进过这间办公室。今天我走进这间办公室,怎么也寻不着昨天的感觉。
  我故作平静地对副经理说:“我要走了。这段时间假如有什么冒犯,还望谅解。”
  “你要辞职?”
  “是的。”
  “不要这样,千万别跟香港佬一般见识,别看他们是香港人,狗屁不通。”
  “不不不,”我说,“与许师傅无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解地问。
  我几乎哭了,将脸背过去,掏出那本存折和刚才兑换的六百五十八块人民币。
  副经理接过去看了半天,什么话也没说,脸色铁青,比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青,青得可怕。。
  副经理铁青着脸抓过电话,嘀嘀嗒嗒地按了一通号码,还没等对方接,又挂了,重新按了一组数字,等着对方接。赖老板办公室里很静,我能听见对方是唐小姐在“喂,喂”。
  “丁经理要辞工。”副经理说。
  “为什么?”
  “他工资才六百多。”
  “六百多?不对吧?不是九百吗?”
  “九百港币就是六百多人民币。”
  “他要多少?”
  “你们认为一个五百多人的港资公司的经理应该多少?!”脾气一向极好的副经理终于发火了,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我,为他自己的竞争对手。
  “你叫他先别走,我马上上来。”
  唐小姐在下午下班前赶到工厂。她的突然到来使很多人颇感意外,因为据说她总是上午来,下午下班前赶来还是第一次。
  唐小姐一如既往,对我特别热情,老远地就展现了一排洁白的浩齿,加上鲜亮的服装,透着一股袭人的力量。
  “对不起,”唐小姐甜甜地说,“是我搞错了,赖老板说是九百人民币,被我粗心弄成港币了,马上就给你补上。”
  我看看副经理,副经理铁青的脸还没变回来,我指着脸色铁青的副经理说:“你听到了,她马上补给我。”
  副经理还没说话,唐小姐抢着说:“对,这就补。”还是那样迷人地笑。
  “快补吧,补完我就走人。”
  说走就真走了。赖老板给别人只是一次机会,我给赖老板也只是一次机会。他可以将香港人和内地人看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高级动物,可以按不同的人格标准来区别对待,而我不这么看,我觉得是同样的,是平等的,大家都只有一次机会。
  我本来可以每月再为他节省20万的,只需他付给我合理的工资,但我走了。也许在今天看起来我当时不必走,900人民币也不错,而且赖老板已经说了要加的,比如三个月之后加到1200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当时我确实是走了,因为当时是走到那个份上了,走到那个份上了就很难回头。人类很伟大,但是作为人类一分子的个人却很渺小,他们常常表现为身不由己。我感叹人生有时候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错过了一个路口,就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没办法回头,除非一直走到下个路口。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当时有退路,如果没有退路,或许我就会采取另外一种处理方式。
  这个退路就是孔祥儒。
  

第十三章 “缘份”也是可以创造的(1)
在赖老板那里的两个月里,我只休息过一次。前面说过,吃住都在工厂里,真正做到了以厂为家。作为一个管理者,只要不出厂就是在上班,无所谓休息不休息,反正有事就叫我,半夜被叫起是常有的事情。不要说是生产上的事情了,就是生活当中的事情也常常如此。前几天,一个女工睡到半夜突然大叫,说有人*她,大家都闹醒了,我去检查了一通,见门窗都是好好的,十几个女工一个房间,怎么“*”呀?几百个女工,大多数是未出过远门的乡下妹,像这样半夜惊醒的事经常有。
  我说的“休息一次”其实就是去广州那一次,那一次算是真正的休息。就是那一次,我认识了台湾的孔老板。
  我有一个同学在广州,从地图上看,广州和深圳几乎就是挨在一起。我在恒基公司稳定下来后,就给这个同学去过信,他回信说让我有空去广州玩,我就去了。去的时候是在南头坐的大客车,回来是乘的是火车,因为听陈秉章说从广州来深圳如果是乘汽车则路上很可能被“卖猪仔”,也就是车走到一半被人赶下车,说车不走了,乘客另上一辆车吧。我当然不愿意被当成猪仔卖,于是回来时就乘火车。
  火车上相当挤,挤着挤着就有人吵起架来。这好像已经成了规律,没什么可奇怪的,反正不管什么原因,挤到最后必然有吵架的。但我天生喜欢看热闹,这些天在恒基公司做经理,成天装腔作势,压抑得够呛,好不容易放风一次,当然要回归自然。于是,我拼着命往里挤,车厢里的人以为我是他们中哪一方的,倒也自觉地让开一条道,那意思是希望我过去后能给本来不怎么旺的火添把柴,这样他们看起来更过瘾些。我当然也不愿意辜负同胞们的殷切希望。
  挤到面前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重要,如果我不来,这戏还真演不下去了。二比一,怎么演?二的那一方是两个香港人,说着满口白话,大声地指责一个矮矮胖胖活像癞蛤蟆的人。我不知癞蛤蟆犯了什么罪,只觉得他怪可怜,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但有一条是肯定的,他讲的是普通话。这下我找到帮他的充足理由了,我最看不惯富人欺负穷人,特别是香港的富人欺负我们大陆的穷人。我正在想着怎样介入,突然,得势不让人的香港佬掏出一个小牌牌,抵到癞蛤蟆的眼前,那意思他是香港皇家警察,如何如何。眼看癞蛤蟆就要求饶了,我一步跨上前,“啪”地掏出一个小绿本本,举手受中一晃,以比他更高的分贝吼道:“香港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谁给你的权力在这条路上执行公务的?我怎么不知道?”一句话,把两个香港人镇住了。二位先是一愣,看看我的小本本,继而收起他那个小牌牌,满脸推笑,像汉奸见了日本鬼子。癞蛤蟆见有人挺身而出为其撑腰,顿时来了精神,“嗖”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尽管站起来也不高,但胸脯挺得蛮高。癞蛤蟆说了句整话:“他们打翻了我的饮料,不道歉,还要我赔他们衣服。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俩香港人说了一堆我半懂不懂的话。我说好了,吵什么吵?他能故意把饮料往你们裤子上倒吗?车上人挤,大家包涵点嘛。香港人还要说什么,我说好了好了,你们走你们的吧。二位不知是真是假的“皇家警察”灰溜溜地走了。
  等他们走了,我才故意大声说:香港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这里也不是香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三章 “缘份”也是可以创造的(2)
我猜想,周围的大陆人一定觉得很过瘾,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癞蛤蟆很感激我,坚持要把座位让给我。我说不用了,到了。
  我和癞蛤蟆一道走出深圳火车站。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回蛇口。他说顺路,我送送你吧。想着刚才帮了他,有一种有功要受禄的感觉,于是随他上了的士。
  刚才我在皇家警察面前亮的那个小本本是我在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上学时发的,上面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几个字很管用,买票上车都优先,所以我一直带着,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派上用场了。心里一阵窃喜。但这种小本本与“皇家警察”手里的小牌牌一样,事实上是经不起细问的,好在并没有人细问。刚才“皇家警察”没敢细问,现在癞蛤蟆也不好意思细问。癞蛤蟆这时候必恭必敬地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台湾宏大公司孔祥儒董事长”。
  “啊,失敬失敬,原来你是台湾的大老板呀!”
  我这时候才发现他与我们大陆人是有点不一样,比如皮带系得很低,将整个肚子突现出来,仿佛是我儿子刚刚学英语,将英文字母“D”字写反了。
  “哪里哪里,孔祥儒,小企业,做自行车花鼓的。”
  人不可惟貌相。自以为聪明过人的我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差点把台湾的大老板看作是癞蛤蟆。此时我觉得应该将错就错,故意装傻,继续扮演所谓的豪爽,我学着邓工的耿直,于是故意“实话实说”:“早知道你是台湾人,而且是大老板,我就不帮你了。”
  “好!”孔老板说,“我就喜欢你这豪爽性格。要是不嫌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那我就高攀了?”
  “这是缘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们击掌握手,成为朋友。
  孔祥儒让车上北环,说先去他的工厂看看,吃过饭再送我到蛇口。我说好。既然已经是朋友了,去他工厂看看或者吃顿饭当然是好主意。
  孔老板的工厂比恒基公司差多了。在关外的凤凰冈村,一个不大的小二楼,前后空地用铁皮围成厂房,铁皮房与小二楼容为一体。楼上的一半是写字楼,另一半是女工宿舍,楼下的一半是仓库,另一半与前后铁皮房连成一体,构成了一个蛮大的车间。后面的铁皮房还另外隔出一部分做男工宿舍。可见,孔老板是个精打细算的人,真正做到了地尽其用。
  孔老板给我的整体感觉是不如赖老板有钱,但比赖老板文化高。一问,果然是在加拿大上的大学,回台湾后先是在他姐夫的工厂干了两年,后来申请了青年创业贷款,加上他自己的积蓄和姐夫的支持,好不容易开了这间小厂,目前主要是立足深圳的台资企业,为台湾在深圳的自行车厂生产花鼓。
  “什么是花鼓?”我问。
  “花鼓就是自行车轴皮,固定钢丝用的。”孔祥儒边说边拿起一个给我看。
  这东西我当然认识,骑自行车骑了十几年了,但以前并不知道它叫花鼓。
  那天晚上孔祥儒请我在西乡的一个餐厅里吃的饭。说是吃饭,其实主要是说话和喝酒。我发现他很能喝酒,一直喝到十一点,我说不行了,我要回去,他坚持要打个的士送我。我觉得他才是蛮义气。
  后来,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并将他在台湾的电话告诉我,说他一个月只来深圳两次,我要有事找他就打他台湾的电话。但我没给他打过电话,没事。
  我离开恒基公司前几天又见过孔老板一次,他来蛇口找我,又请我喝酒。我要上班,不敢喝多,他一个人喝,他说台湾人都能喝酒,我问为什么,他说应酬。我问怎么应酬,他说一晚上要连喝三次酒那种应酬。
  酒多话就多。那天晚上孔祥儒对我说了很多话,主要是他对现在请的这个经理不放心,并说:我这个庙小呀,不然你来帮我就好了。结合我自己面临的实际,很想问一问他提到的那个经理的一些情况,但我当时在恒基公司很有干头,并不想跳槽,所以没敢接话,怕孔老板顺着话请我过去帮他,那样我就很为难了,于是装着没听见。他又问我在这边工资多少,我说三千。那时候赖晓芸还没告诉我我的工资由香港发,否则我准说四千五。
  我决定离开恒基后,当场用赖老板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孔老板,一打就通了,我很高兴,对着话筒说:钱不是主要的,干的开心就行,我已决定这边辞工,跟你干。
  “好啊,”他说,“就怕我这边给不了那么高的工资。”
  “别谈工资,”我说,“干了再说吧。”
  其实我是在耍心眼。我相信,只要我去了,孔老板怎么也不会给我九百块一个月吧?人不都是讲“比较”吗?孔老板认为我在这边拿三千,除非他不要我去,只要要我去,决不会只给九百,给九百不符合比较规则。
  “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就今天,我已经辞工了。”
  没办法,我知道这样太急了不好,有些掉价,但我还真担心今晚就没地方住。我不好意思又回到蒋大哥那里。我更担心孔老板那里夜长梦多,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不能考虑得太多了。人有时候不能太顾面子,如果我几个月前太顾面子,就不会给蒋大哥打电话求他,如果那样,说不定当天就打道回俯了,还能有今天?我发现关键时刻敢于放下面子本身就是一种生存能力,对于我来说,这种能力不是学出来的,而是被逼出来的,我在设计院时没有这种能力,现在有了。
  孔老板愣了一下,说好吧,你过去吧,我给张先生打电话,他会安排你的。
  “那地方你还认识吗?”孔老板似乎不放心。
  “认识,”我说,“不是凤凰冈吗,我打个的就行了。”
  听口气我像是发了财。
  是发了财,我刚才结算了差不多三个月的工资。
  

第十四章 真老板假老板?(1)
赶到凤凰冈已是六点,天几乎黑了。孔老板显然已经打过电话来,但那个让他不放心的台湾人张先生对我并不热情,甚至还怀有敌意。虽如此,但还是按照老板的意思将我安排在他自己的宿舍里。宿舍的条件比恒基强多了,租用本地村民的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张先生和他的女朋友住最里面一间,我被安排在了外间,中间还有一间空着。张先生将我安排进房间,并把大门和房门的锁匙交给我,然后就走了,甚至没为我安排晚饭。
  床是现成的,我下去自己买了席子和桶,在街上吃了饭,开始新的生活。
  人是很能适应环境的,上次我随孔老板来这里时,一点都看不惯凤凰冈这鬼地方。远,在关外,而且是关外一个蛮偏僻的角落,说到底,这里是农村,而蛇口是城市。转念一想,农村也好城市也好,管我什么事?我是来挣钱的,挣到就好,挣不到就不好,现在既已离开恒基,就别再想蛇口,应该想宏大,想凤凰冈,不管是向前看还是向钱看,都得这么想这么看。
  凤凰冈说是一个村,但随着台湾厂的增多,这里也已经有一条不大不小但挺热闹的街道。街道两旁尽是餐馆、*、杂货铺。我在小餐馆吃了个一菜一汤,花了十五块,感觉吃的还不如恒基的职工食堂里那“相当差”的伙食。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吃饱了。在杂货铺里买了床席子和塑料桶之类的东西,回到宿舍三下两下就收拾停当了。接着就是没事,没电视,又没有任何熟人,才八点多种,实在不是睡觉的时间,只好又来到街上,想着就当是熟悉周围环境吧。
  街上依然很热闹,不少打工仔打工女模样的男男女女围坐在大排挡门前吃吃喝喝,不时地发出阵阵笑声,我豁然觉得他们比我开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打情骂笑无所顾及,不是很开心吗?
  我感得自己很孤独。想到此时妻子肯定已经哄着儿子睡了,他们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看着一户开杂货铺的,夫妻俩屋里屋外地忙着,跟本顾不得小孩在满地爬,好像那几毛钱的生意比他们儿子还重要,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为了几斗米,离妻别子,千里迢迢,还不如这一家开杂货铺的幸福,他们至少一家人在一起。我羡慕他们!
  唐小姐好吗?她此刻是回香港还是留在蛇口?应该在蛇口。听说赖老板在蛇口有房子,我想是真的,不然赖老板来时住在哪里?赖老板不在时,他的办公室就是唐小姐的办公室,由此推断,他的宿舍也应该就是唐小姐的宿舍,不然唐小姐过来时住在哪里?既然蛇口有现成的宿舍,我又是突然离去,唐小姐肯定留在蛇口。不仅唐小姐留在蛇口,而且十有*赖老板明天就会赶来。我的突然辞职不一定让他们乱了方正,但起码让他们很丢面子。活该!
  赖晓芸现在在哪里?她是念我还是恨我?她对我的那种暗示到底美女爱英雄还是受她叔叔的指示在考察我监视我?或者她叔叔并没有这项指示,是她自己自觉这么做的?如果那样,那么生活也太令人可怕了。我不想把她想象得太坏,想着她对我的感情还是真心的,要不然,昨天晚上她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一定是知道我的工资只有900港币,为我抱不平,同时根据她对我的了解,相信我一拿到这个工资,肯定就会辞职的,所以不开心。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为什么不直接对她叔叔说呢?或者直接跟我谈一下呀,让我事先知道,不至于非常突然,甚至还能事先当面跟赖老板开诚布公地谈谈。如果这样,至少我就不会打电话向老婆报喜,打电话对蒋大哥说我一个月九千块钱工资了,搞得一点退路都没有。我想不通。既然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无法挽回了,还想她干什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真老板假老板?(2)
不想了!
  但是,越说不想的事情,其实就越是在想。越想忘记的事情,其实就一直在惦记。现在我就非常想念活泼可爱的赖晓芸。我心口一阵收紧,仿佛突然丢失一件已经到手的珍宝,这才体会到祖国语言的伟大,确实是“心里想”,而不是其他地方想,包括不是大脑想。
  要不要明天打个电话过去?我问自己。有这个必要吗?我又问自己。不是想好了要向前看吗?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就走到一家*的门口,一排年轻的小姐已经对我发出热情的邀请。“先生洗头吧。”
  我愣了几秒钟,不明白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惩罚自己,想着好吧,反正洗个头才五块钱,如果花五块钱就能让我忘记赖晓芸,也值得。
  我给自己找理由,想着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唐小姐那里给了我女人的气味,使我不至于得病,现在如果在被年轻的小姐接触接触头皮,身心一定会更加健康。甚至想着应该顺应天意,这条街上就只有餐馆、*和杂货铺,既然餐馆和杂货铺都进过了,现在轮到*也顺理成章。
  我大模大样地走进去,在一面镜子前面坦然地坐下,马上就有小姐为我围上毛巾并开始往我头顶上挤洗法液。洗发液凉凉的,浸在发根蛮舒服。*里还有空调,让我浑身凉凉的蛮舒服。冲这点,五块钱值。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进*。以前在内地只是有理发店,没有*,理发店和*的区别在于:前者以理发为目的,洗头按摩为辅,后者以洗头为主,理发为辅,而且替你洗头的肯定不是大老爷们,恰恰相反,替你洗头或者说是按摩的必定是年轻的小姐。来深圳后,剃过两次头,就在恒基公司门口搞掂的,三块钱,洗都没洗,剃完就回公司洗澡,还洗头干什么?想想老婆在马鞍山,逢年过节才花一块五毛钱吹个头,我花那冤枉钱干什么?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我身上确实很有钱,多五块少五块根本就感觉不出区别,既然感觉不出区别,花和不花一个样,不如花了;今天还做出了重大决定;今天我跳槽了;今天我需要平衡一下自己心理;今天我应该犒劳一下自己。
  理由充分了,坐在那里也就更加心安理得了,开始真正地享受起来。
  说实话,让年轻的小姐在你头上又是揉又是摸,并且小姐的胸部有时还不经意地蹭你一下,不想入非非是不可能的。更难得小姐善解人意,没话找话,说:“先生你是刚来的吧?”
  “是的,”我说。
  “刚从台湾来?”洗头妹问。
  “不是,”我说,“你看我是台湾人吗?”
  “当然,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哪你怎么看出我是刚来的?”
  “这街上的台湾人我全认识。”
  “是吗?”
  “是的。”
  我心情好起来。奇怪,怎么一到这里心情就好起来了,至少没有刚才那种孤独感了。我以前不知道*具有使人的心情好起来的功能,冲着这种功能,我以后应该多来。
  心情好起来话就多起来。我问:“你说这街上的台湾老板你都认识?”
  “是的,都认识。”
  “那我问你认不认识孔祥儒?”
  “谁?”
  “孔祥儒,孔老板。”
  洗头妹肯定被问住了,连手也停了。
  “是凤凰冈的吗?”洗头妹问。
  “是的。”我回答的非常肯定。
  洗头妹又开始洗头,但动作没有刚才有力,速度也一块一慢地不如刚才节奏均匀。
  “嗳,阿萍呀,你认不认识一个孔老板?台湾的。”洗头妹大声地问着她的同伴。那意思不只是问那个叫阿萍的,而是向所有的洗头妹发出询问。所有的洗头妹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摇摇头,没人知道。
  我的心情已经彻底地好起来。我开始笑了,仿佛与人打赌赢了。
  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比她们年纪都更大一点而且更漂亮一点更有见识一点的女人。女人笑着问我:“先生你问的孔老板是我们凤凰冈的吗?”
  我说是的。
  她又问:“哪个厂的?”
  我本不想这么快告诉她,想再考考她们,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使我猛然意识到她不是洗头妹,而是洗头妹的老板。我觉得不该再开玩笑,于是对她说:“就是前面宏大厂的。”
  老板娘笑了,说:“先生你肯定弄错了,宏大厂老板我认识,而且很熟,他不姓孔,姓张,叫张国良。”
  我不知道张先生是不是叫张国良,但我想老板娘说的应该是他。我问老板娘:“你说的那个张国良是宏大厂的吗?”
  “是啊。”
  “是不是高高胖胖戴个眼镜的?”
  “是啊。”
  “嗷,你说张老板呀,我认识,每天骑个大霸王。”给我洗头的那个妹子来劲了,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嘴巴和手臂功能全面恢复。
  洗头妹说得对,张先生确实是骑了个大霸王。
  “他告诉你们他是宏大的老板吗?”我问。
  “是啊,”洗头妹说,“这里谁都知道呀。”
  现在是我糊涂了,孔祥儒不是老板?张国良是老板?或者他们二位都是老板,宏大公司是他们俩合股搞的?凭我的感觉,孔老板没有说谎,那就是张国良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仅仅是吹大牛还是有其他更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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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揭开假老板之谜(1)
第二天上班,我按时来到工厂。张先生早晨上班前将工人集合在一起,由他训话。看样子他天天如此,给工人训话时他不像台湾人,倒像是日本人,或者说我以前不知道台湾人对工人训话是什么样子,但日本人的样子我知道,电影电视里都有。
  我可以不参加他们训话的,但是想想还是低调点,先给他面子,所以我也和工人们一起列队。他并没有向工人们介绍我,这也不能怪他,他该怎样介绍呢?虽说人不可惟貌相,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可以貌看人的,所以我参加到队伍里,工人们并没有将我视为他们同类,就像我第一天出现在恒基公司饭堂里时工人也没有谁认为我也是工人一样。所以也用不着张国良介绍。
  训话完毕开始上班。我观察了一下,整个生产过程大致可分为三大工序。第一道是备料,第二道是加工,第三道是装配。与恒基相比,虽然行业完全不同,但基本工序却惊人的相似,由此我就发现,几乎所有的加工制造业基本生产工序可能都是一样的。和恒基一样,宏大的关键工序也是在第二道工序,主要设备包括车床和冲床。车床要求精度高,车大了车小了都不行,冲床危险性大,弄不好会出工伤事故。第三道工序虽然设备并不复杂,但技术性要求最强。在恒基公司,对检验工的要求最高,眼神要好,判断力也要强,才可以从满满一板产品当中一眼挑出其中的次品。这里也如此,花鼓装紧了装松了全靠最后这道工序工人的手感。我一个工作面一个工作面认真看了,发现这个张国良生产安排基本合理,明显是个内行,比恒基公司的副经理懂行,文化素质也比那边的香港师傅高些,这从开工前的训话就可看出。
  我来到写字楼,张国良冷淡而不失礼貌,随手一比划,说:反正没人,随便你坐哪里。我说行,谢谢!然后就在中间的一张位置上坐下。
  张国良说得对,写字楼里是没什么人,整个管理人员就张国良和他的女朋友两个人。也是,五六十人的小厂,两个管理人员足够了,但再小的公司也得有个会计吧?带着这个疑问我观察了几天,发现会计是有的,但是是兼职的,兼职会计就是张国良的女朋友。从工作量来说这样做当然没有问题,我看她几天才记一次账,而且通常是张国良在外边有应酬花了一大笔钱之后她才记账,但是从工作关系及财务制度上考虑,我觉得这样不妥,如果张国良不是老板,只是一个打工的,他们俩口子怎能一个当经理一个做财务呢?显然不妥,但我没说,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跟谁说。孔老板没来,我也闹不清孔祥儒张国良二人的关系以及他们二人与宏大公司的关系,说什么说?对谁说?
  就我自己来说,在宏大公司的住宿条件比恒基要好,毕竟是享受台湾人的待遇。从这一点看,那个洗头妹至少说对了一半。但吃的就差多了。公司里没有食堂,工人下班后就到马路对面的小餐馆打饭,每份一块五,居然多少还有点肉,我实在不敢吃。张国良和他的女朋友肯定是不会吃这种饭的,说句难听的话,这种饭实在也不像人吃的,其卫生条件之差令人咋舌。事实上,张国良和他的女朋友也不存在吃饭的问题,我几乎见他们天天在外面有应酬,好像很有规律,到时候就走了,从凤凰冈到西乡,骑大霸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他们的应酬是从来不会叫上我的,好象不是看不起我这么简单,而是有意回避我。为什么要有意回避我呢?我不知道。但饭还是要吃的,于是我就只好像第一天刚来的时候一样,在一个稍微正规一点的餐馆里吃。有时候就只要一个汤,连菜都省了,就是这样,也感觉有经济压力。我给老婆打电话说到这件事情,她说不管怎么说,吃是不能太省的,能不能自己做点?比如晚餐。我觉得她讲的有道理,但我并没有马上就去买锅碗瓢盆,我还没见到孔老板,我还搞不清宏大公司到底是谁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干多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五章 揭开假老板之谜(2)
我盼望着孔老板快点过来。
  在等待孔祥儒过来的那十多天里,我还了解到一个情况。公司除了张国良和他的女朋友外,还有另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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