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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兵西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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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民房里,正在接待身材高大魁梧的黄正清。
忽然,他见警卫员提着两只山鸡回来了,慌忙站起来,喊道:“你这个
警卫员,真是个糊涂虫!警卫战士的职责是保卫首长的安全,怎么敢擅离岗
位,把贺老总一个人丢在山坡上了?!这里刚解放,情况很复杂,国民党的
散兵游勇到处都在干坏事哩!”说着,他一把抓过两只山鸡,将小战士推出
门,严肃地说:“立即去找贺老总!”小战士一肚子委屈说不出口,一边上马,
一边用袖口抹眼泪。
习仲勋将山鸡泡在水盆里,擦着手,笑着对黄正清说:“这个贺老总,
常打野鸡野兔给我吃,心里只装着别人!”黄正清是一位藏族上层人士,国
民党中央委员,甘南拉卜得藏军保安司令。他与习仲勋是第一次秘密会面,
因而身穿便服。
习仲勋挺有礼貌地说:“你突然来见我,说明你对我们共产党有了新的
认识。我欢迎你,也很高兴见到你。”黄正清双手扶膝;端端正正地坐着,
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将军风度。但彬彬有礼中又多少带着点儿拘束。
黄正清诚挚地说:“习政委在西北影响很大。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
日冒阶登门拜访,三生有幸!”习仲勋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问:“你来,大概
有件事吧?”黄正清没有说话,只笑了一下。
习仲勋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展开来,交给黄正清。
这是一份蒋中正签发的委任令。
习仲勋声音平和地说:“蒋介石任命你为川、陕、甘三省保安司令,看
来国民党对你是有长远打算的。
只是这张如同废纸的东西,落在了我们手里。”黄正清双手如抓火球,
扔又扔不得,拿又怕烫手,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他站起来,想把蒋介石签发的委任令还给习仲勋。
习仲勋大度地一笑,说:“你留着吧!完壁归赵嘛!”黄正清愣怔着,一
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习仲勋从腰间拔出一支左轮手枪,递到黄正清手里,说:“这支枪,是
贺龙同志前几天刚送我的。今天初次见面,我没什么礼物赠送,送支枪作纪
念吧!”黄正清惊讶地望着习仲勋,半晌才说:“习政委,我。。”习仲勋笑
着说:“我们党了解你。你与蒋介石不是一回事儿。”黄上清听了这句话,点
头不止。
习仲勋一直把黄正清送出村子,并且给他亲笔写了一张路条,目送他
走向夕阳尽染的弯曲小径上,才转身回到屋里。
习仲勋伏案挥毫,开始起草一份布告。
炉火燃得正旺。脸盆里炖着山鸡。
贺龙大步进了门,一边脱外衣,一边说:“好香啊!”习仲勋头也没抬地
说:“等你回来一块儿吃。”贺龙正要洗脸,发现那支卡宾枪立在桌旁,便抓
起枪问:“你又把这支枪拿出来干什么?”习仲勋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着
贺龙,微笑着说:“这支枪,不也是你送给我用的吗?”贺龙声调生硬地说:
“我知道!卡宾枪不方便嘛!我送你的那支左轮手枪呢?”习仲勋陪着笑,
有点儿歉意地说:“送给黄正清了。”“哦,怎么送给他?”习仲勋不急不忙
地说:“你知道黄正清有多少枪吗?他是藏军保安司令,有几千支枪,还有
甘南草原。
我用一支枪,要换回他的几千支枪,还有那美丽富饶的大草原。”贺龙
听了这番话,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难怪毛主席在延安亲笔题词送你,你
是一位政治家嘛!”习仲勋轻松地笑了笑,顺手往炉子里添了一把柴禾。
炉火越燃越旺。锅里的山鸡越来越香了。
18
彭德怀深情地抚摸着小战士的圆脑袋,自语道:“多好的孩子,可是,
战争。。”西柏坡。毛泽东、周恩来、朱德正围着一张作战地图,仔细观察
西进大军的进攻态势。
朱德宽厚的嘴唇动了动,见毛泽东的目光离开了地图,才说:“彭德怀
发布了追歼青、宁二马的命令,据侦察得到的情报,马步芳、马鸿逵都很恐
惶。”周恩来亲自用红铅笔在地图上作了几处修正,抬起头,说:“是啊!三
关口、瓦亭突破后,陇山以东地区全部解放,兰州、银川失去了屏障,完全
暴露在解放大军的正面攻击之下,西北二马孤军困守金(兰州旧称金城)、
银两座残城,已成定局。”毛泽东点燃一支烟.吸了两,抬头望着窗外艳丽
的阳光说:“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充当蒋介石的急先锋,在西北与人民
为敌,时日已久,积怨甚深。现在,该轮到他们过几天难受的日子啦!”朱
德感触很深地说:“西北战场局势发展得如此迅速,与人民群众的直接参战
是分不开的。”周恩来点头道:“贺龙、习仲勋同志的工作很出色,彭德怀打
到哪里,他们的群众工作就做到哪里。”毛泽东略微一想,说:“是啊,没有
群众的支持,我们寸步难行。”“新中国建立后,我们将来的首要任务,就是
教育党的一切工作者,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群众。”朱德严肃地说。
“是的,正因为我们赢得了人民,共产党才赢得了今天这样的新局面。”
毛泽东挥动着一只大手,很动感情地说:“蒋介石集团也正是由于失尽人心,
国民党的垮台才是必然的!任何个人,任何政党,从它脱离人民的时刻起,
就是背叛革命的开始,也是垮台的开始!”周恩来受过伤的手臂艰难地打了
个手势:“主席的话,很精辟,是一条真理。从现在起,我们就应该从严要
求党的每一个干部。当然,首先从我们这些人做起嘛!”朱德举起右手,高
声道:“我完全赞成恩来同志的意见!”毛泽东一手插腰,一手挥动着燃烧的
香烟说:“这一点,也正是我们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它任何政党的根本标志。
这,就是我们稳操在手的胜券,是我们的法宝。国民党蒋介石有八百万军队,
唯一缺少的正是这个,所以他们命中注定了要走下坡路,要失败,要灭亡!”
这铿锵的声音,飞出门窗,久久萦绕在旷野的上空。
浩浩荡荡的西进大军,在峰岭延绵的华家岭上前进着。在西兰公路上,
这是一程最艰难最漫长的婉蜒山路,全长将近三百华里。
炎阳当空。天气奇热。指战员嘴上结着一圈血痂,干渴难忍。
队伍在荒无人烟的漫漫山岭间迄超前行。
彭德怀头戴柳条遮阳帽,手拄一根柳棍,随军步行。他望一眼战士们
身上背着的水葫芦,风趣地说:“你们都是李铁拐,革命的李铁拐。李铁拐
是神仙,他那个葫芦里装的不知是什么仙丹妙药,连自己的脚也洽不好。你
们葫芦里装的是甜水,能治渴,还能治脱离群众的毛病,这才是真正的宝葫
芦。”有个战士顽皮地摇着水壶和葫芦,说:“早成了空葫芦啦!”彭德怀大
声说:“葫芦空了,说明华家岭快走出去了。华家岭不足三百里,一下山就
是定西,离兰州不远啦!”战士们一听快到兰州了,立时活跃起来,行军速
度一下子加快了。
又走了一程,几个战士渴得实在走不动,坐在路边想缓一下,谁料一
坐下去却站不起来了。
两个负责收容的干部急得直跺脚,大发脾气。
“你们几个,真没出息!还算什么解放军战士,一屁股坐下去连魂儿都
没了,怎么跟马匪拚刺刀?”彭德怀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啦?”几个
战士不好意思地说:“渴死人了!喉咙冒火,实在走不动了!”两个干部愁容
满面地诉苦道:“我们团的首长不叫一个人掉队嘛!”彭德怀从警卫员手里夺
过水壶,晃了晃,硬是塞到正挣扎往上爬的战士手里,要他们喝一口,润润
嗓子警卫员迸着泪花,委屈地说:“都喝光了你喝什么?”彭德怀瞪了他一
眼,说:“喝完了再说嘛!”警卫员不服气地说:“你自己不喝水,看嘴唇都
肿得那么高了!”彭德怀一本正经地说:“你整天跟我在一起,还不晓得我本
来就长着厚嘴唇吗?”大伙全都笑了。几个战士望着彭德怀干得结满血痴的
嘴唇,深受感动,水壶从这个人手里又传到另一个人手里,谁也不忍心喝上
一口。
这时,队伍里走过来一个胡子巴茬的老兵,背包上捆着一把胡琴。
一个新兵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汗水,喘着气紧走几步,对老战士笑着说:
“老王,来段秦腔,提提神吧!”老王笑笑,手伸到背后摸了一下胡琴,说:
“正在急行军,怎么个唱法?等到了兰州,我唱给你听个够。行吗,小李子?”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老王哥,到了兰州,你边拉边唱,那才带劲哩!”小
李也跟着大家说:“声音越大越好,让马步芳的兵也听一听。”老王不满地哼
了一声,说:“我才不给马匪唱呢!”说话时,王学礼和长柱急步赶了上来。
王学礼是一个活跃分子,笑着说:“老王哥,你在兰州城下,就给马步
芳唱一段儿,劝他们乖乖缴械投降吧!”长柱这时已当了营长,也玩笑着说:
“听人说,马步芳爱听秦腔戏哩!”老王一见是团长和营长跟他说话,精神一
振,高兴地说:“劝马步芳出城受降,这还差不多!”说完,他清了清嗓子,
唱起了秦腔戏。。星星眨着疲惫的眼睛,月亮懒洋洋地趴在远方的黄土山岭
上。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大军在西进。
战士们困得睁不开眼,一边走路,一边打吨,往往是前面的人站住了,
后面的人还机械地撞上去,脑门碰在圆锹上才惊醒过来。
指挥人员在路边前后奔走着,鼓动着:“快走!再加一把劲儿,离兰州
不远啦!。。”一辆美式吉普车追随着行军的队伍往前开。彭德怀、张宗逊、
赵寿山和阎揆要几个野战军首长挤在车内分析敌情,研究作战方案。
张宗逊望着车前的部队,说:“照这样的行军速度,拂晓先头部队可接
近定西敌外围。”阎揆要声音沙哑地说:“据侦察得来的种种迹象看,马继援
有可能放弃定西决战的计划。”彭德怀揉着发酸的眼晴,说:“马继援如放弃
定西决战,证明他小子心里发怵,开始下软蛋啦!”赵寿山搓着双手,提了
提精神说:“我们是希望敌人在定西决战,而不是兰州。”彭德怀接着说:“马
步芳在兰州决战,歼敌的困难就更大,我军的伤亡必然增大。眼看着就要解
放了,能少牺牲一些人该有多好。”后半夜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战士们接连
从吉普车的两旁快步走过去,行军速度在加快。
彭德怀语气坚定地说:“部队已经相当疲劳了。但是,行军速度还得再
加快,尽一切努力咬住敌人,在定西决战。”路边一个小战士打着瞌睡,不
料脚下一绊,栽倒在草丛中,只露出背上的铜号和钢枪在闪闪发光。
彭德怀让车停下。车未停稳,他已跳了下去,从草丛中扶起小战士。
他顺手从小战士的背上摘下步枪,扛在肩头,一边走,一边聊天。
“听口音,你是山西人。啥时参的军?”“打太原那阵儿。”“多大啦?”
“刚满16。”“哪个部队的?”“第63 军第566 团第3 连的。”“好嘛!打开太
原,你们连夺得了一面‘立功太原’的大红旗。对不对?”“对呀!你是哪
一位首长,怎么知道的?”彭德怀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告诉
我呢!”小战士一边走,一边敬礼报告道:“报告首长,我叫李小虎,是司号
员!”彭德怀还了一个礼,手抚着他的头,问:“李小虎,一只小老虎,走得
动吗?”李小虎听他这么问,灵机一动,大声道:“首长,把枪还给我!”彭
德怀大步走着,说:“小鬼,我帮你扛着,你攒足劲儿,到了兰州,得把冲
锋号吹得震天响才行呀!”李小虎骄傲地说:“首长,我这号一吹起来,准把
马步芳父子吓得丢了魂儿!”彭德怀伸手摸了摸他的圆脑袋,深情地望着他,
禁不住低声自语道:“多好的孩子!可是,战争。。”这时,远方响起一阵
枪炮声,西边天际腾起串串弹火的光焰,把星空点缀得愈加壮丽多彩。
行军的速度,骤然加快了。
19
大兵压境,蒋介石两员大将彻夜密谈,共谋生路西北局势发生了重大
变化,兰州决战迫在眉睫。蒋介石心里对西北已感到失望,虽然委派阎锡山
在广州召来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开军事会议,明里继续给西北二马打气,
暗中却把注意力转到以四川为中心的西南。他希望凭借天府之富,作其最后
挣扎。
蒋介石打定主意后,密令宋希濂部队由湘鄂西退保川东,胡宗南部队
由陕南、甘南伺机退入川北。干是,8 月中旬的一天,这两员蒋介石的大将
便在汉中碰头了。
宋希濂飞抵汉中之前,先把他的司令部由巴东移到恩施,然后慌忙飞
到重庆拜访了张群、钱大钧和杨森等人,并与胡宗南电话约定后,才到汉中
的。
胡宗南亲自跑到汉中机场,把宋希濂接到他的临时指挥部,设宴接风
洗尘。当晚,两人进行彻夜长谈,从下午8 时开始,一直谈到深夜两点。
他们先谈国民党20 年来如何腐败无能,然后又讨论第3 次世界大战会
不会在短期内爆发。接着,又开始议论起了共产党。
宋希濂表示,他在抗日期间,没有和八路军接触过;抗战结束后,自1946
年至1948 年,他在新疆,对于共产党和解放军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他对
这个十分敏感的问题,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时,却
闭口不谈。也许,他对胡宗南尚存戒备之心。
胡宗南则不然,对共产党有相当的研究。在国民党军队中,他对争权
夺利的一套经验是十分丰富的。当他看到自己的漏船行将沉没时,也妄想卷
起一阵狂风,颠翻别人的大船。但到底能否保住西北和西南,他也多少有点
悲观。
宋希濂的头脑比胡宗南要清醒一些,他估计解放军正规部队不少于400
多万,再加上地方兵团及民兵组织,可能已达到1000 万。解放军既拥有如
此强大的力量,必然要很快地向各地进军,统一全国。而蒋介石的军队,仅
剩了100 多万,且散布在新疆、甘肃、陕南、四川、贵州、云南、湖南、鄂
西、广东、广西以致于台湾等地。
就数量和战斗力来说,无论在任何地区,都已不能进行决战。因而在
大陆上,不论西北或西南,乃至于华南,都是保守不住的。只有台湾一地,
由于地理条件关系,还可以暂时苟安。
最后,两人又详细探讨了关于西南的前途问题。对于这个问题,谈的
时间最多,也最精心。
他们先扳着指头细算了一下其时在川、康、黔、贵、鄂西北及陕南地
带的蒋军力量。这股力量虽说不算庞大,但也不可小视。
在陕南、川北一带,归川陕甘边区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指挥的有李文
兵团、裴昌会兵团、李振兵团,共12 个军;归川鄂边区绥靖公署主任孙震
指挥的有孙元良兵团的两个军;归贵州绥靖公署主任谷正伦指挥的有何绍周
兵团的两个军;归云南绥靖公署主任卢汉指挥的共4 个军;归川湘鄂边区绥
靖公署主任宋希濂指挥的有钟彬兵团和陈克非兵民共6 个军零4 个师;由西
南军政长官公署直接指挥的罗广文兵团有两个军;由郭汝瑰指挥的新编兵团
有两个军;此外,加上刘文辉、邓锡侯、杨森等部队,总计西南蒋军兵力约
50 万左右。
然而,在这50 万军队中,属于胡宗南和宋希濂指挥的超过半数以上。
因此,这两个人,就是蒋介石在西南的两张王牌。
宋希濂一针见血地说:“虽说留在西南地区的兵力尚有50 万之多,但这
些部队,许多都是新编成的,装备不全,尤其缺乏训练,战斗力脆弱,而且
散布在这样广大的地区,除了公路之外,连一条铁路也没有,要想集结兵力
在某一地区进行决战,是完全不可能的。”胡宗南哭丧着脸说:“共军在解决
西北问题的同时,很可能向西南进军。我们目前绝没有力量和办法进行决战。
为了不坐待覆没,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这次专程来汉中,正是为
了与胡兄共同探讨这一实质问题。”宋希濂压了压嗓门说,“目前对我们来
说,上策就是保存实力,静待时机,以图再起。而要做到这点,又必须设法
避免与共军决战。”两个人围绕这个十分头痛的问题,商谈了很久,最后才
定出了如下的方案:为了保存实力,静待时机,必须设法避免部队被共军包
围消灭。在共军尚未向西南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之前,应设法将主力转移到
滇缅边区。第一步应先控制西康和川南,作为逐步向滇缅边区转移的基地。
第二步候共军开始向西南进军时,应立即将主力转移至滇西之保山、腾冲、
龙陵、芒市一带,以一部转至滇南之车里、佛海(即现在的西双版纳)一带。
如将来再受共军压迫时,则以主力退入缅甸,以一部退至滇、缅、泰边境。
为顾虑到缅甸政府可能采取拒绝入境及敌对行为,必须具有击破缅军
的决心和力量。因此在转移时,必须尽最大努力,保存现有的重武器如战车
及重炮、山炮等。
根据这个决策,商定由胡宗南设法抽调约一个军的兵力,开驻川南的
乐山、峨嵋、新津等县,准备进人西康;由宋希濂抽调一部分兵力,开往沪
州,为将来主力由盐津、昭通、会泽等地开往滇西,作好准备。
最后,胡宗南面露杀机地强调指出:“为使这个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应
先解决刘文辉,以控制西康,并以西昌作为第一个根据地。共产党是靠打游
击出身的,我们将来占领滇缅边区也建立根据地打游击,以共匪之道,还治
其身。”宋希濂深谋远虑地说:“总裁估计本月下旬可望过来重庆。到时可将
此方案向他当面陈述,听候裁决。”果然,蒋介石于8 月24 日由台湾经广州
飞到重庆。胡宗南和宋希濂相约来到重庆山洞陵园,向蒋介石面陈了他们在
汉中商定的方案。
不料,蒋介石面露不悦之色,阴沉沉地说:“怎么?仗还没有打,你们
就打算要逃到缅甸去!”胡宗南和宋希濂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一句。
沉默一阵,蒋介石缓和一下口气,说:“展望未来,两广势难保持,在
华南丢掉之后,在大陆上必须保有西南地区,将来才能够与台湾及沿海屿屿
相配合,进行反攻。”他瞥了一眼胡宗南和宋希濂,接着说:“如果按照你们
的方案,把大陆完全放弃,则国民政府在国际上将完全丧失其地位。”听到
这里,胡宗南和宋希濂都不禁捏着两把冷汗。
蒋介石发觉这两个心腹干将十分紧张,便避开汉中方案的实质是逃跑
这一焦点,分析利弊道:“西南地区形势险要,物资丰富,尤其是四川,人
力物力很充足,必须保持这一地区。”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刘文辉等人
虽不可靠,但目前正值大敌当前,只要他们不在后方捣乱,应设法加以拉拢。”
“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主动退到滇缅去的方案。”蒋介石最后生气地说,“你
们要是害怕共产党打过来杀你们的头,那就趁早逃命去好啦!留下我一个在
西南,打游击也要剿灭共匪,否则誓不为人!”胡宗南和宋希濂挨了一通臭
骂,只好将他们商定了一夜的逃跑方案暂且搁下不谈。
蒋介石一意经营西南,妄想保持一个偏安之局,继续负隅顽抗,作最
后的垂死挣扎。
但是,解放军已决定向西南进军了。作战方案是:杨勇兵团由湖南直
趋贵州,然后插入川南;陈锡联兵团则向湘西进击,然后插入川东;周士第
兵团由北向川西压迫。三路大军,目标直指四川。
此时,兰州和银川已经兵临城下,决战在即了。
20
兰州告急!银川告急!国民党西北军事联防会议密谋对策,战局急转
直下兰州告急!
银川告急!
西北战事不利的消息,接连传到广州,引起逃往广州的国民党政府的
极度恐慌。
蒋介石集团妄图保住西北与西南作为他们卷士重来的梦想,即将破灭。
蒋介石委派国民党政府的行政院长阎锡山,急忙在广州召集西北军事
联防会议。
马步芳、马鸿逵、胡宗南等各方军事大员,纷纷聚到一起密谋策划。
阎锡山坐在正中一个棕色皮沙发上,开场白就说:“受总裁委托——,
今天,把各位请到广州来,开一个西北军事联防会议,总结西北战况,商讨
今后对策。各位有何高见,请发表。”一听要总结西北战事,谁也弄不清蒋
介石、阎锡山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都生怕将战场失利的罪责加到自己
头上,开刀问斩。
马步芳、马鸿逵和胡宗南各自心怀鬼胎,七嘴八舌,吵闹不休,互相
埋怨,互相指责,竭力推卸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
马步芳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先发制人地指责胡宗南道:“平凉战役和三
关口战役,失利的根本原因不在解放军兵力强大,谋略过人,而在于我们内
部的不合作。有人不顾党国大局,躲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这是有意保存实
力!”在对付胡宗南上,马步芳和马鸿逵又可以临时统一起来。一马步芳说
完,求援的目光落在马鸿逵的脸上,发出暗号,鼓动他帮腔。
马鸿逵曾数次密令撤兵,在这种场合,既怕得罪了胡宗南,又怕惹了
马步芳。
于是,他打算来一个稀泥抹光墙,只要没人给他难堪,他就两面抹。
胡宗南一听,这话是对着他来的,便沉着脸,鼻子冷冷地哼出两声,
用右手中指敲击着茶几,厉声冷语道:“要追究西北战场失利的责任吗?我
很赞同马老兄的看法!有人就是一贯不顾党国的利益,历来就只顾保存实力,
扩张地盘,做了几十年西北土皇帝的梦啦!我军与共军在陕北苦战1 年多,
伤亡惨重,青海和宁夏共有精锐骑兵号称20 余万,为何不伸出救援之手,
一举解决陕北战场的军事问题呢?远的不说,且说眼前的战事吧!
扶眉战役,我军被共军包抄合围,有人将精锐骑兵不投入救援战斗,
看着我数万人马被共军吃掉,却暗中令骑兵西撤。。哼!这不是有意保存实
力,破坏协同作战,损害党国最高利益吗?啊!”马鸿逵听到这里,坐不住
了。他发现胡宗南那两道冷冰冰的目光直射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股冷风顺
着脊骨倒灌下来,脸色立时阴沉下来,干咳两声说:“胡兄言过其实了吧!”
马步芳眼睛一瞪,“啪”地拍了一下茶儿,真想大吼一通,排泄一下胸中的
闷气。
胡宗南哪里肯吃他这一套?他雷霆大发,拍案而起。一只茶杯滚落下
去,茶水洒在地毯上。他视而不见地吼道:“放屁!”马步芳气得脸色铁青,
挺身而起,指头戳着胡宗南,尖着嗓门喝问:“你想干什么?”马鸿逵原本
想耍滑头,这阵儿见火已烧到了自己屁股底下,也指着胡宗南道:“胡老弟!
别唬人,这里没有尿裤裆的娃娃!奶奶的!”胡宗南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好几
根,嘴里飞溅着唾沫星子,逼问着:“姓马的!你,你敢骂人!”阎锡山摆了
摆手,摸了摸头,哈哈一笑,调解道:“算啦,算啦!过去了的事情,谁也
别提它啦!眼下,咱们要精诚团结,共赴国难,常言道,和为贵,和为贵嘛!
啊!哈哈哈哈!”马步芳看了一眼阎锡山,只好忍住火,坐下来。
马鸿逵鼻孔哼了几下,压根儿就坐着没动弹。
阎锡山笑着解劝道:“都什么时候啦,你们还尿不到一个壶里,那还打
什么仗?”听了这句话,胡宗南气咻咻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
着粗气。
阎锡山又摸了摸脑袋,挨个瞅了瞅马步芳、马鸿逵和胡宗南,笑了笑,
继续为马步芳和马鸿逵打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西北战场上,我军虽然
吃了几个败仗,但是,总的来说,局势还是乐观的嘛!共军要想拿下西北,
如同老鼠咬秤砣,没那么容易啊!”马步芳、马鸿逵和胡宗南,直到这时,
脸上才爬上几丝笑意。
马鸿逵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马步芳似乎受了感染,也喝了一口茶。
胡宗南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茶几上扑了一下空,脸上的肌肉痉挛似
地跳动着。
阎锡山对着门外喊道:“上茶!”勤务兵怯生生地端进一杯茶,献在胡宗
南面前的茶几上。他蹲在地上,小心地拣着茶杯的碎片。
胡宗南瞪了一眼勤务兵,呷了一大口茶,呸地一声,吐出一片茶叶,
正好贴在勤务兵的脸上。
会场里一直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阎锡山感到很得意。他扯
着野嗓门分析了一通时局和战况,然后说:“总而言之,兰州有坚固工事和
天险黄河为依托,我军兵力集中,弹药充足,而共军经过长途跋涉,人困马
乏,弹药空虚,后方供应困难。因此,在兰州决战,我军可以以逸待劳。知
己知彼,全歼彭德怀主力于兰州外围将指日可待!”阎锡山这番高谈阔论,
竟说得各位长官心花怒放。
马步芳、马鸿逵、胡宗南等人,听后立时眉飞色舞,一个个跃跃欲试,
都想把在战场输掉的“棋子”捞回来。
马步芳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握成拳,轻轻地捶着茶几,说:“解放军欠
了我一笔血债,这次得清算了啦!”马鸿逵手里摆弄着茶杯,说:“是呀!得
给他们点厉害的!”胡宗南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早该教训一下共军啦!
给他们一点颜色嘛!”马步芳撑掉落在衣袖上的烟灰,冷冷地狞笑着说:“彭
德怀老东西没啥了不起!兰州决战,我倒要亲自会一会他,看他是不是长着
三头六臂?”马鸿逵吐出一口浓烟,接着补充道:“是啊!兰州不是西安,
我们要让彭德怀看看我马王爷长的是不是三只眼!”马步芳和马鸿逵说者无
心,胡宗南却听者有意。胡宗南觉得二马口出狂言,很不顺耳。他将烟头狠
狠地捻灭,鼻孔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话不能说绝了,我同彭
德怀多年交手,他还是不能小视的。回想以往的教训,轻敌为患,怵敌为不
勇者吴!”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手交义放在胸前,背靠沙发躺下去,将
面部对着天花板,半闭着双眼,不再吭声了。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马步芳膘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在心里骂道:“草包司令!早被共军
吓破了胆的家伙!”马鸿逵听了胡宗南的后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他心里
想,在兰州决战,或胜或败,宁夏都有回旋的余地,暗自庆幸这场西北决战,
首当其冲的是骄横十足的青马,让他们先尝尝彭德怀的铁拳头是一种什么味
道吧!
会议在烟雾腾腾中又密谋了一阵兰州决战的具体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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