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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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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极看着她游离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发梢上,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灵都,现在到哪里了?”
正在开车的灵都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正经过盖孜峡谷,很快就到白沙湖了。”
“到了湖边,停车休息。”
“白沙湖是慕士塔格峰的雪水融化流淌汇聚成的湖泊,山上的白沙在这里沉淀,到了冬天就会出霜。湖边还能看到聚沙成山的景色,就像下雪一样,你一定会喜欢的……”
“苍极。”
马荆棘突然打断他的介绍,支起身子,望进紫晶般的眸子里:“你别说话了,多休息会儿吧。我知道你快到蜕翅的时间了,最近很容易累,灵力也很不稳定,其实你不应该陪我来……”
一只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苍极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非常迷人。他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那样笑微微的看着她,看得她终于脸红红的低下头去,这才放开手,揉了揉她的额发,低低道:“别和我这么见外。”
她不再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群山环绕之下的白沙湖的确如苍极描述的那样美。这个人迹罕至的高原湖,就像镶嵌在白玉石上的一块翡翠,万仞雪峰融下的水带着清冽甘甜的味道,成群的野牛羊悠闲的徜徉在水草丰美的湿地中,构成了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
马荆棘用力呼吸着稀薄而清爽的空气,倚在车身上,一眨不眨的望着碧蓝的天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那是无数砂石摩擦滑动的声音,虽然隔得尚远,但听这动静,像是某处发生了雪崩。
在这个被无数雪山冰峰包围的地方,雪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此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灵都在准备食物,苍极则蹲在湖边的浅滩上,向一只鼬鼠模样的小妖怪询问附近的地形。
马荆棘无意识的朝着雪崩发生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半空中有一团团白雾升腾。可是在这些塌方引起的纯白色雪雾中,却隐约有一线红光直冲天际,凝而不散。
她轻轻的“啊”了一声,苍极闻声而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皱了皱眉:“那个地方有人?”
“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这种红光,像是术士使用的明咒,平时应该用来在黑暗中照明的……”
苍极一愣,他对于人类法术的了解不如马荆棘,忍不住问道:“怎么会是红色的?“
“一般来说是白色的,红色……是为了更醒目吧?”她说着,不自禁的站直了身体,“一定是有人遇到雪崩了,这是求救信号!”
苍极朝着红光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回头唤道:“灵都!”
灰眸的青年点了点头,轻轻跃起,背后展出灰色的翅膀,沿着风的轨迹滑翔了半圈,很快朝出事地点飞了过去。
目送灵都飞远,苍极回头按了按马荆棘的肩膀:“棘棘,我们在这里等他。”
“可是……”
“这里已经接近远古的昆仑山脉,地脉的灵气很盛,藏匿了很多高等级的妖怪,你……”他低下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别做让我担心的事好吗?”
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让她的脸颊浮上一丝微红,嗯了一声转开脸,不再多说。
两人并肩在湖边坐下,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雪崩的轰鸣声仍在继续,天空中却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
远远看去,灵都手里似乎抱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在这蓝天白山之间,看起来分外显眼。
等到灵都落地,马荆棘这才看清楚他抱着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长长的马尾在风里晃悠,身上还留着不少雪末,手足都无力的下垂着,显然是受伤昏迷了。
马荆棘凑上前去,等看清她的脸,顿时“啊”了一声。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这种除了荒原就是冰山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
这个女孩,竟是两年前在江西的小山村里见过的灵异少女。曾佳茵!
她急忙帮助灵都将曾佳茵放下。少女穿着鲜艳的色羽绒服,袖口的位置有一大滩暗色的痕迹,马荆棘拉开她的袖子,看到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些污痕竟是尚未干透的血迹。
她想起那道夹杂在白雾中的明咒,那种鲜红的色彩竟是由此而来!
灵都正使用咒语替曾佳茵治疗,马荆棘不放心,又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枝麒麟草来,慢慢的喂少女服下。
有修复元神之效的麒麟草让昏迷的少女很快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依旧散乱惊惧,用力的挣扎着,低呼道:“妖怪……妖怪!好多雪……救命啊……”
马荆棘握着她的肩膀用力的要摇晃了两下,那双迷茫的眼睛里才露出一丝清明,定定的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红衣少女倏然间大叫起来:“啊!马……马荆棘!”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马荆棘微笑的朝她点了点头,正要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少女已经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急道:“刚才我遇到雪崩了……难道……难道是你救了我?”
马荆棘答了一声“是”,可这次曾佳茵又没给她机会说话,自顾自接了下去,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是来找他们的是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就好办事了,得快点去慕士塔格峰上找阿修罗罂粟,再晚就来不及了!”
马荆棘听的有些迷惘,她是来这里找阿修罗罂粟的没错,可“他们”是谁?
“曾小妹,你在说什么?”
曾佳茵眨了眨眼睛,似乎对她的一无所知有些惊讶,抬起头,这才发现一边站着的苍极和灵都,她的目光在苍极英俊的脸庞和紫色的眸子上停留了片刻,有些疑惑:“这两位是……”
“我叫苍极,是棘棘的未婚夫。”
苍极微微的笑了笑,浅浅的行礼,优雅的动作立刻让少女心生好感,忍不住也笑了回去。可她回头看着马荆棘的眼神却变得失望:“原来是这样……那看来你并不是来找他们的呀……”
“他们到底是谁?”
“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凤鸣和他朋友一起来寻找传说中的苍梧之渊,我跟着一起来了。但是我们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凤鸣中了赤毒,只有我逃了出来。必须要找阿修罗罂粟去救他,否则就糟了。对了,你们知不知道那种花到底开在什么地方?”
马荆棘并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她的思绪只停留在“凤鸣和他的朋友”这几个字上,无边而浓重的涩意从心底里腾起,忽远忽近。想要问,却又没来由的害怕着,仿佛只要说出那几个字,所有努力维系起来的假象都会不复存在——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总是刻意的回避着,不光是他的名字,还有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以及他的离开和她的留下……
可是命运那样的强大残忍,就算那么努力的逃开,某一天某一刻,就算在这么遥远的天边,却依旧会不期而遇。
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仿佛自天边传来:“徐凤鸣的朋友……是谁?”
曾佳茵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异样的神情,答道:“是个名字很奇怪的男生,叫……白初一,对,就是这个名!他的法力好强大啊,听说是古代玄门宗师的后人呢,你认识他吗?”
烬·迷叶之城 114.阿修罗罂粟
你认识他吗?
马荆棘微微低下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苍极若有所思的目光。不过她并未忡怔太久,很快朝曾佳茵点了点头:“算是认识吧,他……是不是也受伤了?”
曾佳茵没觉察出异样,摇头回答道:“他?他倒是没有,只有凤鸣一个人中毒了。但是白初一被困在塔合曼迷叶城里,那里有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留下来的炼妖阵。说起来也好几天了,不知道他现在出来没有。”
她说起白初一的口气有些漫不经心,显然不如说到凤鸣时那么紧张。马荆棘忍不住皱眉:“塔合曼迷叶城是哪儿?他……”
她的声音骤然打住。
——他怎么样了?炼妖阵究竟是什么?他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要一个人留下来?
很多很多的问题,几乎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想都没想就要问出口。可是,可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她抿了抿唇,换了个话题问道:“曾小妹,你……遇到雪崩的那座山上是不是有阿修罗罂粟?”
曾佳茵带着奇怪的神色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我在这附近找了两天,今天才终于遇上了般鸟,所以那里一定会有的!只是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却不留神着了那些妖怪的道。”
“般鸟?”
“是守护阿修罗罂粟的妖怪。”很久没有说话的苍极突然开口道,“我在临走之前曾经查阅过出没在古昆仑山附近的妖兽,其中提到过般鸟。这种妖怪依靠阿修罗罂粟的香气来进食,所以有般鸟出现的地方,就会有阿修罗罂粟。”
“所以……”
“所以我们只要再跟着这位小姐上山,很快就能找到需要的东西。”他轻轻的将马荆棘从曾佳茵身边拉起来,声音温柔似水:“棘棘,休息一下就出发吧。”
这一次,他们不用再辛辛苦苦的爬山了。羽族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别人望着万仞悬崖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还有更好的代步工具。
羽族族人的凝翅时间各有不同,但是有皇室血统的苍极和经过严格训练的灵都每天凝出翅膀的时间都可以维持在十二个小时以上,因此这一趟旅途并没有太大的风险。如果此刻这条路上有旅人,一定能看到一黑一灰两道影子贴着白雪皑皑的山峰掠过,仿佛两只姿态洒脱的鹰。
这样的体验对少女曾佳茵来说十分新奇,不免有些兴奋,不时从灵都怀里探出头去。只见他们飞过了方才发生雪崩的山坡,一路往上,晶莹的白雪晃得人眼睛发疼,马荆棘用力的闭了闭眼,听到苍极低低道:“在那里!”
她扶着他的胳膊,从黑羽的间隙探出头去。脚下是片小小的谷地,四周的山峰都在雪线以上,一片亮白,可谷地里却氤氲着一片淡淡的红雾,红中带紫,远远看去像是一块巨大的红色岩石。
苍极朝着灵都打了一个手势,两人正要收起羽翼落下,山谷的中心突然腾起一道浓烟,去势极快,径直冲向四人所在的半空。苍极急忙和灵都一左一右分开,抱紧怀里的女子朝上飞去,原本还清澈明净的天空此刻却突然变得混沌,数道气流在高空川流汇聚,将眼前的景致搅得一团混乱。
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马荆棘有些紧张,双手各结了一个护身印。眼前的云气里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影子,渐渐飞近,竟是无数乌鸦大小的鸟形妖怪!
般鸟!
这些鸟的数量如此之多,遮天蔽日一般穿云而来。马荆棘看的心里发麻,拉了拉苍极的袖子:“放我下去!”
苍极吃了一惊,低下头:“棘棘你想做什么?”
“这些般鸟看起来不好对付,我又不会飞,你抱着我只会行动不便,放我下去——”她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下面,“——这点高度还不要紧,我能对付,趁这些鸟倾巢而出,我正好去找阿修罗罂粟!”
苍极想了想,又看了一样迅速接近的鸟群,点头道:“你要小心!”
“你也是!”她说着松开他的手,长发飞舞着拂过他的脸畔,径直穿过云雾朝下落去。
有几只般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尖叫着追去。一阵劲风刮过,羽族的王子已挡在了最前端,背后的黑色翅膀张开到极致,紫眸中涌起了浓重的杀气。
失重的感觉让马荆棘有些眩晕,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微微闪出碧色的光芒。她在空中调整了姿势,伸出手,手掌中徐徐开出七彩的斜齿兰——那是一种比怀碧和叶婉的斜齿兰更美的花朵,色泽妖艳,流光四溢。
她伸出另一只手将这朵斜齿兰摘下,口中默念咒语。离开母体的花朵很快在风中消散,花瓣和茎叶化作无数七彩的碎片,汇聚成一片薄薄的云雾,轻轻的托起她的身体。看似毫无形质,却减缓了她下落的速度,等她看清那处红紫相间的谷地时,整个人已经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可以任意控制落脚的方向。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贸然穿过去,徘徊着,寻找最容易突破的缺口。
正在此时,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伴随着一道红影从天而降。
马荆棘抬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从那片笼罩着般鸟的云层中落下的人,正是曾佳茵。
她来不及多做考虑,凝聚血气于手掌,接连开出两朵斜齿兰,化作七彩祥云去接从高空掉落的少女。然而这段距离实在不短,连续两朵斜齿兰虽然将下坠的力道减少了大半,可当她拉住曾佳茵手腕的时候,依旧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扯去,不由分说一同落进了山谷中。
谷底的土地是让人意外的柔软,似乎还有无数枝叶纠缠,落地之时,并未感觉到疼痛。
马荆棘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直到确认这片红色的雾气没有毒,才开始环顾四周。
这一眼,让她几乎愣住了。
在这片方圆不到千米的谷地里,竟密密麻麻的开满了无数深紫色的花朵,每朵花都有拳头大小,花茎很长,叶片却很小,且都是从未见过的纯白颜色。放眼望去,就好像一条绣满了紫花的白绒毯,美的叫人屏息。
仔细看去,盛开的花朵中星星点点的夹杂着尚未开放的花苞。短短几秒之内,已有数个花苞盛放,深紫色的花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舒展,一股紫红色的雾气透过金黄色的花蕊,袅袅升腾,汇聚入头顶的红云。
而就在这些新的花朵盛开的同时,数朵开到最艳的紫花一瞬间枯萎,连同雪白的茎叶,一同没入大片的花海。
这些隐藏在雪线之上,无人可见的植物,正以某种超乎寻常的速度成长死亡。
马荆棘忍不住推了推身边的曾佳茵,声音有些激动:“曾小妹,你快看,阿修罗罂粟!是阿修罗罂粟!”
“唔……”
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声轻轻的呻吟。
马荆棘急忙伸手扶她,却触手一片濡湿,掌心全是温热的鲜血。
“曾小妹……曾佳茵!”她急得大叫起来,一手扶住少女,一手连连施展疗伤咒。
“哎呦……”曾佳茵气虚的叫唤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抽着气哼哼道:“这些混蛋般鸟好厉害啊……不过你也很厉害,比我们两年前见面的时候长进了很多嘛。这些……这些高明的法术是从那里学来的啊……”
“你先别说话了!”马荆棘一边替她疗伤一边叹气,曾佳茵的手臂和腿都被般鸟的尖喙刺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鸟啄了上去,摸上去疙疙瘩瘩,血迹斑斑,十分触目惊心。
幸好她的伤势虽重,心性却还算坚忍。等马荆棘将那些伤口基本处理完毕的时候,天空里响起轻微的声响,一黑一灰两道影子从天而降,落在她们身边。
苍极和灵都的手足都有细小的伤口,衣襟上沾着深紫色的血迹,颜色和阿修罗罂粟的花色相同,应该是那些以花气为食的般鸟的血。
这一仗,看来是羽族人占了上风。
灵都方才受到般鸟的袭击,不慎让曾佳茵跌落,此刻见到她的模样,心下内疚,他本不多话,便径直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苍极则看着那些花开花落朝生暮死的紫色花朵,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些花的生长速度很快,也很难保存,必须尽快拿去给大祭司服下……”
“尽快?要多快?”
苍极蹲下身,手指轻轻抚上花瓣:“最多……不超过一天吧。”
还没等马荆棘说话,一旁的曾佳茵却惊叫起来:“一天这么短?那……那我怎么办?”
马荆棘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在一天之内不能回到凤鸣身边?”
曾佳茵点头,声音急促:“就算我健健康康的,一天也未必能赶的回去,更何况现在这个样子?”她的眉间扭成了一个疙瘩,自语道:“这可怎么办……”
马荆棘沉吟片刻,转头问苍极道:“你和灵都,如果独自飞行,一天之内能赶回妈妈那边吗?”
苍极道:“我们的凝翅时间大约在十二小时左右,如果白天开车,再趁着夜晚飞行的话,应该可以回去。”
马荆棘点点头:“那就好!不如这样,灵都带着阿修罗罂粟先回去;我留在这儿替曾小妹疗伤。苍极,拜托你把凤鸣带过来好不好?只要他本人来了,花期什么的就不用在意了。”
苍极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帮那个魂术师?”
他和凤鸣曾经见过一面,那时候凤鸣的言行中都对他抱有敌意,他也并不喜欢这个眼神犀利难以接近的魂术师。
“因为你认识他啊。凤鸣这人很谨慎的,如果去的是灵都,他一定不肯跟他过来。”马荆棘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耐心的解释道,“既然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回家,那不如留下来帮一下凤鸣吧。”
是的,她只是想要帮助凤鸣,毕竟大家曾经都是朋友。只是这样……而已……
烬·迷叶之城 115.死亡的赌约
苍极将凤鸣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
一些没有被苍极和灵都杀掉的般鸟陆陆续续的回到谷中,盘踞在四周高大的峭壁上,虎视眈眈的望着鲜花丛中两个相互偎依的女孩。因为白天的一场杀戮,他们不敢贸然飞近,但一双双如花蕊一般金黄色的眼睛却如暗夜中的鬼火,叫人心惊胆战。
归来的羽族王子挟着风声落下,紫罂粟的花海被气流吹拂的向两边倒去。原本趴在他背上的魂术士被看不见的手掌托起,缓缓的落在柔软的花地上。而就在转瞬之间,苍极背后那双巨大漆黑的翅膀便收拢消失了。
躲在马荆棘设下结界中的曾佳茵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连身上的伤也顾不上,冲到凤鸣身边。见他虽然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但依旧保持清醒,精神也还好,这才心下略宽,喜道:“你……你看,这里到处都是阿修罗罂粟,你一定会没事的!”
幽蓝的天幕下,少女眼中似有浮光水汽,盈盈欲滴,可年轻的魂术士却对她的关切视而不见,一道犀利的目光穿过她的的肩膀,直直的落在马荆棘身上、
马荆棘挥挥手收起结界,轻轻一笑道:“凤鸣,好久不见。”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嘶哑的声音十分虚弱,不复从前的低沉美好,可气势却很凌厉。苍极的紫眸微微一眯,袖起双手:“徐凤鸣,就算是我把你强行带了过来,你也不用迁怒我的未婚妻吧?彼此也算认识,何必如此恶言相向?”
“未婚妻?”
凤鸣看了一眼马荆棘,顿时明白了什么,美眸中的敌意略略减弱了几分,却又换上了另一种复杂的神色,目光幽暗,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马荆棘状似无心的解释道:“我妈妈也中了赤毒,我们来替她找阿修罗罂粟,刚好遇上了曾小妹。”
凤鸣垂下眼眸:“你妈妈?狐族的祭司唐缎大人?”
马荆棘一愣,不禁苦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当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凤鸣才会如此防备。
所以……白初一其实也早就知道了真相!
可他却选择不说,宁愿用另一种方式来伤害她——
那时候,他完全可以轻易的取走她的生命,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哭泣,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喜欢你”。
他以为,只有这样做才是对她最好吗?
他以为,这样做就会让她从此忘记他吗?
凭什么所有的事都要由他一个人擅自决定?
这不公平!
凤鸣见马荆棘怔怔不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理会她,转头吩咐身边的少女采来盛放的紫罂粟,去蕊服下。不一会儿,他的眼睑,耳后和指尖被染成了深紫色,身上有赤色斑点浮现,一小时之后,各处的紫晕和斑点一一退去,在这几乎能滴水成冰的寒夜里,他的身体却像是火烫一般,烧的脸额上都渗出了汗珠。
曾佳茵有些心神不宁,满脸担忧。苍极伸手在凤鸣背后探了探,点头道:“赤毒原本就没有侵入元神,现在应该解的差不多了。”
“真的?”少女揪紧的眉头终于微有舒展,伸手替凤鸣擦去额上的汗水。正要对两人道谢,静谧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鸣响。
那是一种低沉而柔媚的哨音,由远及近,速度很快,搅乱了高空里的气流。
凤鸣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脸色顿时变了,苍极也警惕的望着天空,同时伸手将马荆棘拉到了身边。
笼罩在花海上方的紫红色云雾刹那间被吹开,一个巨大的影子滑翔而至。就在双方几乎要碰上的时候,半空里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猝不及防的刺激让人瞳孔紧缩,忍不住要闭上眼睛。
眼前的空白并没有持续太久,展现在人类少女曾佳茵面前的是一副奇异的景象——从天而降的暗影撞在一圈看不见形质的结界圈上,因为巨大的力量和速度,相交的地方迸发出亮白的光芒,像是误闯入大气层的流星,又像是夏夜里盛放的花火,璀璨而美丽。
那些光芒四溅的白光围成一道弧形,将四个人牢牢的圈住;而在结界外,一只几乎有半片山谷那么大的的九头异兽正停滞在半空中,在中间那个艳若桃李的女人头颅上方,一个身穿黑袍满头灰白长发的怪人正倚着一头浑身白毛的怪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
曾佳茵从小就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妖怪也好,鬼魂也罢,却从没有眼前这一幕来的震撼。此刻的感觉无法形容,极致的惊恐和极致的兴奋,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的拉住身边的人,却发现对方的手心一片冰凉。
转头,凤鸣深黑的眼睛里,是从未见过的,如临大敌的警惕和戒备。
“呦,我们又见面了,羽族王子和……”灰白色长发的怪人意味不明的凝视着马荆棘,缓慢的开口,“……九尾族的公主……”
马荆棘皱眉不语,苍极却看似无谓的笑了笑:“长乐先生,你好啊。”
“我好?我不好啊……”长乐轻叹一声,从半空中落下,目光转了转,看向他们身后的凤鸣:“二位怎么和人类的魂术士在一起?要知道你们可是妖怪,你们保护的这位却是个捉妖的……”
“长乐!”凤鸣沉声打断他的话,“九别峰上那一群雪兽可是你做的手脚?”
“雪兽?”长乐眨了眨眼,随即又换了一副恍然的神情,“那些孩子啊……我只是想让他们替我试试魂术士家族的后人能力如何而已。怎么样小伙子,赤毒的滋味好受么?”
“你……”
曾佳茵听到当初袭击他们的怪兽竟是此人指使,顿时大怒,可身形一动就被凤鸣用力按住。年轻的魂术士死死的盯着那个不知是人是魔的男人,继续问道:“你目的何在?”
长乐“啧”了一声:“目的……想和你们这些自诩为高人的灵能力者玩一玩而已。可惜如今这些后辈,都大不如前了。”
“当初是魂术士长老将你封印在古昆仑山的天火狱,何必要找不相干的人复仇?你是怕了我们吗?”
听到凤鸣说起当年,长乐眼中闪过一道冷焰,继而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复仇?我才不做那么无聊的事,我只是想看到你们痛苦……每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都要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付出代价,这就是我想做的游戏……”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而疯狂的笑容,伸手抚上身边那个长在庞大身躯上的女子头颅,任凭丝缎般的长发穿过他的手掌,“阿音,你说好不好玩?”
女子的脸在他掌下亲昵的蹭了蹭,略显狰狞的翅膀在背后收起,躯干慢慢的缩小变化,最后化作了一个身披羽衣的女子,风姿卓越的站在他的身边,五彩的长发无风自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霞光,没入黑暗,眉间一道火焰似的图腾,望之犹如谪仙。
马荆棘呆呆的望着她,喃喃道:“原来这就是音母……”
苍梧之渊的守护者,九头鸟之祖——音母!
随着音母的身体变化,横亘在双方之间那道耀眼的白光也渐渐消失了。
长乐看着挡在前面的苍极和马荆棘,再次摇头道:“二位既是妖族,又和我无冤无仇,何必要拦着呢?人类——人类都是自私又残忍的动物,你今天保护了他们,说不定明天他们就反咬你一口。只有让他们自相残杀,死光死绝,才能天下太平——”
“住口!”马荆棘低声喝道,眼中是无法遏制的怒火,“别找借口了!如果只是针对人类,当初你又为什么要在羽族领地与我们为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原则,都是你自封的!”
长乐斜睨了她一眼:“此言差矣……我何曾与你为敌,那时候所作的一切不过是让公主尽快的恢复真身,免得再与人类纠缠不休……啊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俯低了身子,将脸孔凑近:“我差点忘了,九尾族的公主,还有一件最有趣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苍极闪身挡在马荆棘身前,毫不掩饰紫眸中冰冷的杀气:“长乐,彼此互不相干的话可是你说的!”
长乐微微眯了眯眼:“别急,苍极王子,我当然不会伤害她,只不过游戏缺了她就不好玩了……”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从袖中伸出,掌心一团赤红火焰迎风散开,朝着马荆棘全身罩去。
“……九尾族的公主,我们来打个赌吧!三天之后,如果你还活着,我就放过天下所有的人类,你说好不好?”
幽幽的声音伴着强大的气息,一下子在四周弥漫开来。马荆棘急忙念起护体的咒语,同时催动血气,从掌中折下五彩的斜齿兰,化作一柄锋利的匕首,朝火焰来处刺去。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伴着苍极的羽箭和凤鸣的缚妖索,几乎是同一时间袭向长乐,天衣无缝。
可是这看似必中的攻击,却在半途被生生的拦截,长乐身边的音母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手臂顷刻间化作一大片黑灰色的硬羽,如盔甲一般挡在长乐面前,赤色的火焰从羽毛的缝隙中燎出,顿时将四人团团围住。
那一刹那,只有马荆棘手中的匕首直直的穿透了长乐的手掌,却硬生生的被钉住,无法抽身。
“呵呵……你长进了嘛,这样才更有趣啊……”他苍白的面容浮起古怪的冷笑,被匕首刺穿却没有流出一滴血的手掌倏然间瘫软下来,五指化作五条白蛇,迅速的窜出,紧紧的缠住了马荆棘的脖子,齐齐噬下。
“跟我走一趟吧,九尾族的公主,我们去塔合曼迷叶城……”鬼咒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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