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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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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初一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并行空间存在,只是人类看不到。就好像有些声音的频率人类听不到,其他动物却能听到,只有少数人能看到这些并行的空间,但这种能力非但没有用,还会给生活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他的一番话,听的马荆棘不停点头。忙不迭的问他要是想看不到该怎么办。
  “月哭的青檀之光本来可以帮你消除这种不必要的灵力,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一些低等的妖怪可能会经常在你眼前出现……”
  “不要啊!我可不想上厕所或换衣服的时候都有别的东西在边上看!”
  白初一点点头:“关于这件事,我会负责帮你恢复正常生活。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有办法帮你的人现在都不在这里,其中一个目前正在做修业旅行,暂时联系不到她。另一个带学生去山里写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一愣,神人也要旅行,也要带学生的吗?
  “……所以这段时间请你忍耐,就算看到了什么,也要当作看不到的样子,否则它们就会跟着你。低等的妖怪尤其难缠。”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头盛着像眼药水一样的粉色液体,“这是文茎的汁水,滴在眼睛里可以暂时看不到周围一百米之内的非生物类物种,但不能多用。”
  她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天天滴会怎麽样?”
  “眼睛会瞎掉。”
  她一愣,急忙把瓶子接过来放进包里,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没想到这回他却没装作没听到,笑了笑,但那笑容却很空茫:
  “你怕我吗?”
  “暂时谈不上怕。”不过他那把大镰刀倒是很有威慑力,改天再要他表演一下。心念一动,“难道……你也不是人?”
  他避开她的满脸好奇,低下头看着踞案大嚼的小碎,低声道:“我是人,只是和普通人稍微有些不一样……如此而已。”
  ———————————《村头兽》完——————————————
花开千树  9.千年古藤
  千禧年的时候,教育改革进行的还不是那么如火如荼。高考沿袭传统,依旧是五门课750分制,考试时间是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不分文理,考生一律放假。
  像马荆棘这样的保送生其实可以不用参加模考,但是为了一视同仁,小蔡老师还是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她要和大家一起参加考试,而且作为保送生,成绩必须保持水准。
  因此那天和白初一喝完茶之后,她就只能苦哈哈的投入备考,再没有时间找他八一八整个事情的始末。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有空,白初一也未必有空,他还得考大学呢——除非他考试作弊,差遣小碎偷看答案。
  其实马荆棘心里想的是,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学习和上班,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从来都不需要赚钱一样——根本是多此一举。
  ……
  午后一点钟的校园,阳光慵懒,寂静无声。
  这是周六的下午,刚刚模考结束的校园,整个学校只剩下学生会宣传部几个干事,下午赶着出一期“高三园地”的公共黑板报。
  一考完试,大家都去学校隔壁吃五块钱一盘的盖浇饭,做为干事之一的马荆棘一想到那个汪着油水的盘子就觉得惊悚,她正在节食,因此很干脆的回绝了部长的邀请。
  她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喝了一口,信步穿过公共板报栏,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校舍东南角上的一个小花园里。
  这是资料室和春晖堂交界的一小块空地,空地上种了一株紫藤。紫藤兄经常会登上校刊校报,最近的百年校庆纪念册也做了一个紫藤雅集的专题,甚至本市电视台都来采访过,万般缘由只因为——这是一株极其少见的千年古藤!
  据说此树早在宋朝年间就在此生根,如今已经长的十分巨大,学校特意给树支了一个钢构架的顶棚,因此藤蔓越铺越开,如华盖亭亭。
  过了千年时光,这棵树还好好的活着,每到春天就开出一丛一丛浓烈的紫色小花,生命蓬勃而旺盛。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景,马荆棘还是忍不住赞叹,手扶着遒劲的树干仰起头,眼神被鲜艳的紫色纠缠,感觉整个人都漂浮起来,想要被吸引进花海,成为其中的一朵。
  大凡活的太久的东西,终归会有些不同寻常的力量。
  她正静静的看着花开千树的胜景,耳边却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叹息声。
  原来树边的格子窗下还站了一个人。
  方才花荫浓密,将他挡住了,如今仔细看,是一个穿着便装的男生,合体的灰色衬衣,套着黑色的背心,背心的胸口别着一枚校徽,麦比乌斯圈的形状,正是一中的校徽。
  这年头,衣襟上还别着校徽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打招呼:“同学,下午放假了怎么还不回家?”
  男生似乎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别人,急忙朝旁边走了两步,马荆棘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尖尖的下颚,长的斯文秀气,戴一副浅色框的眼镜,很有几分林志炫的味道。
  男生疑惑的看着她,大概是没吃准她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同学?”马荆棘晃了晃脑袋,呵呵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她是个自来熟,但眼镜男生显然不是这样,他看起来很腼腆,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陌生的女同学说话,隔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我……我是来看紫藤花的。”
  呦,还挺诗情画意的。马荆棘偷偷一笑,看了看手表,估摸部长他们应该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朝他挥了挥手:“同学,那你慢慢看,我先走了。不过花再好看也不能采啊,旁边的牌子上写了严禁摘花违者罚款。”
  她转过身才走了两步,身后又响起那个男生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他问道:“同学,请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蔡贤君的女生?”
  她一愣:“我们学校的?”
  他点了点头。马荆棘托着下巴低头冥思了一会儿,最后只能遗憾的摇头:“没听过。”
  直到她走出那个小花园才突然想起来,既然他是一中的学生,那个蔡同学也是一中的学生,为什么他不自己去找呢?
花开千树  10.蔡贤君
  等黑板报出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马荆棘坐着公车又回到了上次和白初一见面的一茶一坐。他已经到了,正叫了一份黑森林细心的喂给小碎吃。
  她咳了一声还没坐下,白初一却突然伸出手,在她肩上拍了几下。
  难道肩上有灰尘?她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小碎飞了一个白眼给她,嘀咕道:“又去哪里瞎转悠了?跟来了一身不干净的东西。”
  白初一却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马荆棘对于“不干净的东西”其实还没什么概念,虽然她比以前能看到更多奇怪的影像,但也只限于在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那天看到的双头妖怪和两三团形状似人的黑雾外,其余都是尚未成形的妖气,盘踞在墙角或天花板上。开始的一两天她还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变得心安理得。一来是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并没什么加害人类的行动;另外,最大的那只还特别胆小,有一次,马荆棘亲眼看到它被邻居家一只花猫追的躲在院子里瑟瑟发抖,一点也没有长了两个头的人应该有的威风。
  不过这些低等妖怪的数量还真是不少,想必她看不见的东西还要多。怪不得那天白初一无论如何不肯踏进他们家一步。
  一下午没吃饭,她实在是饿了,可打开菜单却不禁咂舌,小声的跟对面商量道:“白初一,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不吃。”
  他无情的回绝她,劈手夺过菜单点了一个鲜虾云吞面,然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至少要问问她喜欢吃什么,虽然多半问了她的结果也不过是个鲜虾云吞面而已——没油水量不多,还不太贵。
  “白同学,这次考试怎么样?”
  “还好。”
  这样的人真不好交流,马荆棘挠了挠头,决定不绕弯子了:“白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把叫做‘月哭’的镰刀是怎么从你手里变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碎从巧克力里面抬起头来,一脸怒意的望着她。
  她说错什么了吗?
  白初一倒挺大方:“它一直就在我身上,不需要变。”
  “你身上?”她左右看了看他有些偏瘦的身材,“不可能,根本藏不下。”
  “在我身体里面。”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告诉过你,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人眼看不到的并行空间,月哭就藏在其中一个空间里。我的身体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门’,如果需要,随时可以从另一个世界里把它拿出来。”
  “哇,好神奇!如果你去变魔术,肯定谁也比不过你。”她朝他谄媚的笑了笑,“下一次再变给我看吧,上回没看清楚……哎呦。”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小碎那两只沾满巧克力的手左右拍了两下,在鼻尖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掌印。
  小碎恶狠狠的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是放烟花吗?你知不知道,白白一用那把破镰刀,就会……”
  “小碎。”白初一在下一秒已经拎着她的翅膀捉了回来,把满满一勺子的蛋糕塞进她嘴里。
  热腾腾的鲜虾云吞面端了上来,白初一叫了服务员来结账。马荆棘咬了半口面条,十分懵懂:“你这就走了?”
  “你想问的我已经回答了,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他平静的说,“考完试需要休息,我家离这里很远。”
  马荆棘想起工业园区摩天轮边上的高档小区,不禁吐了吐舌头。但一想到他居然也会因为考试累了要睡觉,又觉得万分好笑,来不及把那半口面条咽下去就又乐了。
  “下回我请你吃饭。”
  “不客气,没什么事不要找我。”
  他说的颇认真,并不觉得这是一句挺伤人的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下次不要去灵气聚集的地方,被一些怨气重的家伙缠上就麻烦了。”
  ×××××
  马荆棘一直没明白那句神叨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双头妖怪还是在屋子里没头没脑的散步,碰到邻居家的花猫就发抖。池塘里的小鲤鱼长大一些了,有时候会和飘在池边上的黑雾点点脑袋,马荆棘觉得它们一定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因为小鲤鱼看起来很高兴。
  周末过得十分惬意,星期一去上学,第一堂就是小蔡老师的语文课。
  看着蔡老师那张清秀可人的小圆脸,马荆棘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小蔡老师的名字可不是“蔡贤君”三个字?
  是她吗?
  不,不可能!蔡老师明明是本校的老师,没有男同学会把老师称为“女生”的道理。
  那个“蔡贤君”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吧。
  她又托着腮开始神游,眼神散漫的看向窗外。却居然看到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他正站在教室外的香樟树下!
花开千树  11.不在的人
  马荆棘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自己了,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他怎么还在外面转悠?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钟响起,她第一个冲了出去,可一刹那空白之后,下课的学生一群群的从她身旁经过,其中再也找不到那张斯文清秀的脸。
  就这么一分钟的时间,跑得还真快。马荆棘毫无头绪的转了两圈,一抬头却看到花坛对面的白初一,他正抱着一沓作业本从五班的教室里走出来,看着她的目光幽暗深沉。
  ×××××
  第二天早上,马荆棘来的特别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校园里有几个认真早读的好学生,捧着英语单词或者语文课本正在大声朗读。
  那会儿特流行李阳疯狂英语,倡导学语言就要大声说出来。马荆棘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听得头昏脑胀,随手拿了本书就出了门,不知不觉又晃到了那个小花园里。
  戴眼镜的男生竟然又在。
  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么腼腆了,朝她笑了笑,笑容还挺好看。他说:“你好。”
  “同学,你又在这里看花啊?”
  “嗯,因为花很好看。”他点点头,“再过几天就谢了,再看就要等明年了。”
  这句话颇有几分伤感,搞的马荆棘也酸起来:“一个人看花多寂寞啊。”
  “不是一个人,我在等人。”他纠正道,“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她突然福至心灵,嘿嘿笑起来:“不会就是那个蔡贤君同学吧?”
  他竟然脸红了,呐呐的低下头。马荆棘立刻断定这两个同学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同学”这么简单,只是既然这么不简单却连对方的班级都不知道,也忒奇怪了些。
  她的好奇心又发作了,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啊?我看你上次上课的时间还在校园里,应该不是毕业班的吧?”
  男生愣了愣,不过还是回答了她:“我叫孙磊。孙悟空的‘孙’,三个石头的那个磊。”他说完,还很细心的从书包里掏出纸笔,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很端正的字递过来。
  “至于几年级几班……”他想了想,却十分茫然,“我……我不记得了。”
  哪有人连自己几年级几班都不记得的?马荆棘认定这是他不愿意说的蹩脚理由,既然如此她也不追问了,看看时间,说了一句“再见”就转身跑了回去。
  ……
  这天的最后一堂自习。
  马荆棘想到上个礼拜的周记本还没拿,因此合上书就溜去教员办公室找小蔡老师。
  高三语文教研室里很安静,几个资深教师都不在,只有蔡老师一个人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听到敲门声,她急忙转过头来,马荆棘一下就看到一双晶莹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睛。
  她哭了?
  马荆棘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学生撞见老师伤心的场面终归有些不大自然。就算她再怎么没心没肺的此刻也有些进退两难了,幸好蔡老师并不在意,伸手抹了抹眼睛就叫她进来:“来拿周记本的吧?就在桌上放着,挺重的,应该叫个男生帮你搬。”
  她看到蔡老师把一张照片合在了台板上。
  总的来说,马荆棘同学的臂力堪比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只是这次不知怎么了,她抱起周记本的时候竟然绊了一下,眼看着几十本周记四散乱飞出去,蔡老师只来得及扶住她的手。
  拣本子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张被不小心带落在地上的照片。
  照片里是五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那架紫藤下,笑得很文雅,完全不像现在的学生抓耳挠腮那么不矜持。在五个人中间,她赫然看到了这几天见过的叫做“孙磊”的男生,还是一样的灰色衬衫黑色背心,带着浅色边的眼镜,笑起来很好看。
  “这个……”
  她愣了愣,蔡老师已经从她手中把照片拿了回去,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马荆棘觉得胸口有股气憋着,憋得很难受,因为她分明看到了照片背面写着“1992。4 给蔡蔡”的字样。
  她忍不住开口问:“蔡老师,这张照片里是……”
  “是我以前的同学,我也是一中毕业的呢。”蔡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高二的时候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照的。很傻吧?和你们不能比了。”
  这么说,那张照片里的确有一个圆圆脸童花头的女孩子,长的很眼熟。
  蔡老师,蔡贤君。
  马荆棘揉了揉眼睛,表情颇为挣扎,直到捡起最后一本周记本,她才小心的问道:“蔡老师,你的这些同学现在都怎么样了啊?”
  蔡老师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大家都很好啊。只是……只是其中一个已经不在了。”
  那个“不在”是什么意思,马荆棘已经不想问了。她抱着一大摞的周记本,一溜烟的跑出了教员办公室,快的就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似的。
花开千树  12.约定
  “你叫我来到底要干什么?”
  “看球啊。”
  “我不想看,我要回家了。”
  “看到这么热情洋溢挥洒汗水的场面,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感动吗?白同学,总是和奇怪的东西相处,青春是会枯萎的!”
  夕晖遍洒的操场上,正进行这以上这段十分不靠谱的对话。
  白初一到是没有不耐烦,他只是很迷惑,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个女生为什么在快放学的时候冲进五班的教室神秘兮兮的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结果却来了篮球场。
  篮球场上除了真的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和借着打篮球来耍帅的男生,就只剩下花痴的女生。他自认为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他讨厌运动,汗水会把每个人身体里的脏东西排出来,久而久之聚集成新的低等灵。每次跑步的时候都有小妖怪在脚下使绊子,每次打球的时候除了球还看到其他怪东西在空中飞舞——他讨厌运动!
  他的青春注定了不会热血,如果他的那个也叫“青春“的话。
  马荆棘还在唧唧歪歪,白初一的眼神却早已经飘到了篮球场的上空,那里有几只叫做牙女的小妖怪,面容十分丑陋,却有着极为美丽的长发,只要吸食人的一点点精魄就能活很长的时间——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觅食之处了。
  最后马荆棘也安静下来,抱着胳膊心不在焉。
  太阳很快就下山了,她正要喊白初一开路,却看到他正微仰着头,带着淡淡的笑容和空气里一群模糊的透明物体说话。他的头发很柔软,发梢在风里拂动,小碎周身的银光忽明忽暗,愈加衬出了他纤长微翘的睫毛和形状优美的侧脸。
  有一秒钟的时间,马荆棘突然觉得他很帅,但是下一秒他就回过了头,恢复了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不想接近的阴沉表情。
  “嘿嘿……我们走吧。”她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失神,“这时候应该没人了。”
  他平静冷淡的眼光看的她心里发毛,半分钟后宣布缴械投降:“……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有不敢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你既然那么厉害,我就拉着你壮壮胆嘛。”
  其实还有个原因她没说——关键时刻还可以拉他做挡箭牌。
  她和他返回小花园里。就算在黑暗中也能分辨出头顶浓烈的紫色,空气里弥漫着一层层淡淡的雾,将他们团团包围。
  刚一踏进这里,白初一就皱眉:“这地方灵气很重。”
  “那当然了,这棵树活了一千年,不成仙也成精了。”她有口无心的说,心里却很紧张,探着头朝花架后头看去——
  真的,他果然还在!孙磊还在!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忍不住抓住白初一的衣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走过去:“孙磊。”
  “你好。”他依旧笑得清浅好看,甚至还朝她眨了眨眼睛,“今天带了朋友来吗?”
  “是……是啊。”她这才发觉还牵着白初一的袖子,急忙松开,“你一直都在这里?”
  “嗯,一直都在。过两天花就要谢了,再看就要等明年了。”
  也许在孙磊眼里,白天和黑夜是没有分别的。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白初一很意外的没有说话,她只听到小碎在他书包里发出轻微的抗议,但很快连这抗议声也听不到了。
  “孙磊,你和蔡贤君约好了要在这里等吗?”
  “嗯!”
  “约好了是哪一天呢?”
  “我不记得了。”他又低下头来,低声道,“我不记得哪一天了,但是我记得她说要一起回来看花开。所以只要花继续开,她就一定会来的!”
  “如果她不来呢?”
  “不会的。”
  “如果她忘了呢?”
  “不可能!”
  “如果……”
  马荆棘还想再说,突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她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男生身上正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就像无数发丝在风中纠缠散开。那双温和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了凶暴的戾气。
  她惹怒他了!
  白初一平铺直叙的问道:“孙磊,如果你等的人来了,你会不会走?”
  “走?去哪里?我一直在这里啊……我每年等着花开,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声音微微发抖,丝丝的黑色漫上了眼梢,眸色也变得有点怪异,“我记得高考成绩发布那天,我不敢回家,我到了学校里……可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为什么不离开?”
  他的手捧着头,面孔开始变得扭曲,马荆棘看到四周那些如发丝一般的黑气像蛛网一样更多更密——原来那不是从他身上发散开,而是从周围注入他的身体——从浓烈的花朵里,从苍老的枝干里,甚至是虚无的空气里,那些不同寻常的邪恶怨气,借着千年古树的灵地找到了出口,和孙磊不再平和的心念达成了共鸣!
  她吓呆了。
  眼前腾起一片银光,小碎变得像鸽子一般大小,夹裹着耀眼的光点朝那片越来越浓重的黑网飞去。
  马荆棘惊恐的回过神,正看到白初一的手结出一个奇怪的印,在虚空中缓缓划出不知名的图形,他们身前慢慢的出现了一张荡漾着柔软水波的屏障,像是千顷湖水竖立起来,却滴水不漏。
  弥漫开来的黑丝一触到水幕便止步不前,仿佛无数触手在捶打着水做的大门。
  她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就被半拖半拽的拉走。一路出了校门。昏暗的路灯下飘着几片梧桐叶子,街道对面的文具店老板娘正在打烊。
  她开始剧烈的喘气起来。刚才那一幕真是骇人,她竟然一开始想要去独自解决,真是疯了!
  白初一的手指轻轻一弹,笼罩在身前的水幕一眨眼散去,他的脸色阴沉,阴测测的问:“你居然招惹上了怨灵?”
  “怨灵?你说孙磊是怨灵?”她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死去的魂魄!”
花开千树  13.无枝树叶
  白初一看了马荆棘一眼,说道:“死了八年还不肯往生的魂魄,不是怨灵是什么?”
  “那是因为他心有牵挂!”
  “心有执念的魂魄,更加是怨灵。”
  她生气了:“白初一你真无情!”
  他不跟她计较,觉得这个争论很没意思,淡淡道:“世间万物之所以生生不息,是因为各自有既定的法则。人死了,魂魄就应该往生轮回,留下来就是破坏规则。”
  她想了想,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只好叹了口气:“那我们帮他往生不行吗?”
  他拒绝:“这不是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呀,你不是个学生吗?”
  白初一不置可否,半闭着眼靠在学校的围墙上,马荆棘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生闷气。不一会儿,小碎回来了,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又恢复了小芭比的模样,一路飞来还挺开心。
  小碎朝白初一比了一个ok的姿势,转身朝马荆棘吐了吐舌头,轻声嘀咕了一句,看嘴形应该是说“你这个女人专惹麻烦”。
  马荆棘总不能和一个这么小的姑娘生气,少不得低声下气的问:“小碎,孙磊怎么样了?你不会……把他给灭了吧?”
  “真不专业!收魂这种事要专门的魂术师来做的,我们可不会。”小碎很不屑的从鼻子里出气,“我只是暂时封印了他的怨气,过一晚上就恢复了。”
  马荆棘心里一动:“魂术师?魂术师可以帮孙磊吗?那白初一你认不认识什么魂术师?”
  白初一的神情有些为难:“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白白,其实我也觉得那个怨灵应该找人解决一下。”这次说话的是小碎,竟然意外的赞同马荆棘,“那棵树是个灵气汇聚的地方,他借着那里的灵气才会这么多年保持原状,但任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有麻烦的。”顿了顿,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白初一,又说道:“白白,如果你觉得拜托凤鸣不方便,我去也可以。”
  他皱了皱眉:“不用了,这件事也不是非要找魂术师不可。”
  马荆棘眼睛一亮,这个叫做“凤鸣”的人真不简单,白初一竟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改变了主意,她顿时兴奋起来:“什么方法,快说快说!”
  “魂魄之所以眷恋人世不愿意往生,无非是因为有未了的心愿。只要心愿了了,自然就走了。”
  “心愿?这个简单啊,只要蔡老师和他一起看看花说说话就好了嘛。”
  “你知道他们要怎么见面吗?”
  她瞪大了眼睛:“咦?不是《倾国怨伶》那种,想见面就直接见面了呀?”
  “如果这么简单那不是早就见到了。”小碎对她嗤之以鼻,“普通人怎么能看得到魂魄啊!你先得找一种无枝树的叶子才行!”
  ×××××
  无枝树?
  那是什么鬼东西?一棵树既然都没有树枝了,哪里还有什么叶子?
  不管BD也好GG也好,哪里都找不到这种东西,急的她都快把键盘掀飞了。没有无枝树的叶子,蔡老师就看不到孙磊,看不到孙磊自然也就不能跟他交流,他的心愿不了,难道真的等变了厉鬼让魂术师收走?听小碎说,收厉鬼可是很血腥很恐怖的!
  不,不能变成这样!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不能见面,这样太残忍了!
  她揉了揉额角从电脑面前站起来,信步踱到偏厅,趴在木格子窗的窗台上看马爸爸画图纸,幽幽的叹了口气。
  爸爸抬起头,把黑框眼镜往下压了压。
  “女儿你怎么了?功课不会做?”
  “怎么可能,你女儿我可是全校二十分之一的保送生。”她一下一下的打着窗棂,若有所思,“老爸,你知道无枝树这种树吗?”
  原本只是无心的随口一问,没想到马爸爸想了想,竟然说道:“好像听过啊……”
  “真的?”她不可思议的张大眼睛,双手一撑就从窗户里跳了进去,“哪里有?”
  “有一回你妈妈从东南亚寄了一大盒树叶回来,说是给我做书签用,看邮戳是在尼泊尔附近的小镇上,邮包上写的似乎就写的这个名字……”
  “书签?”她黑线了,老妈还真有创意。
  “那个树叶子很大很漂亮,而且寄回来的时候都晒干了,做书签还真是不错,只不过太多了用不完,现在应该还剩下几片。你要?”
  晒干了?照白初一的说法,用无枝树叶茎中的汁水涂在眼睛上,就能看到在世间游荡的魂魄,也就是俗称的“鬼”。如果叶子晒干,自然也没有汁水了,难怪老爸用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事。
  她帮着老爸从贮藏间的樟木大衣橱顶上取下一只雕刻着精美佛像的木盒,打开盒子,一阵清香扑鼻,盒底果然躺着几片巴掌大小的金色叶子。
  叶子真的很大,真的很漂亮,真的很适合做书签。
  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
  第二天放学,她终于成功的把白初一约到了麻辣烫店里。
  她一边往碗里头加辣椒粉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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