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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哭-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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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荆棘找到安全的隐蔽场所,也差不多到了闻晓的下课时间。没过多久,路上就传来的清脆的说笑声。马荆棘小心的探出头去,果然看到下午那群姑娘正相携着走过来。即使是在昏暗的路灯光下,闻晓依旧是最明媚的一个,只是背后的那团黑雾更加明显,裂开的嘴里隐隐露出尖利的牙齿,看起来十分吓人。
马荆棘吸了口气,也不管身后的煦文是不是能看懂,回头比了一个OK的姿势,一下子就跳了出去。
她的时间方位都拿捏的很准,顿时将闻晓撞了个正着,手里的书本文具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马荆棘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弯腰替她捡拾,顺便用那只写了符印的手一一摸了个遍,偷眼一瞧,掌心中却还是很干净,半个字也看不到。
难道说,那个咒语不是下在这些日常用具上的吗?
略一分神,有只洁白漂亮的手已经将她手里最后一本笔记本接了过去,伴着悦耳的声音:“同学,你没事吧?以后走路要小心啊。”
她正要抬头说“不好意思”,却迎面对上一对空洞深暗的眼睛——不,具体来说,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只妖魔正趴在闻晓的肩头,探出头来看她,黑气缭绕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正在吸引着她,一寸寸的掉下去……
马荆棘心知不对,慌忙间一挥手,却忘了闻晓正在身边,手掌顿时打在了她的耳侧,力气不小,将她一边的发辫都打散了。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下去了。闻晓捂着头发,皱眉不悦道:“同学,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马荆棘大囧不已,一叠声的道着歉,掉头就跑。
身后模模糊糊的传来一阵熟悉的寒意,就像有双怨毒的眼睛正牢牢的盯着她,可她实在没好意思回头,也就直接忽略了。
马荆棘逃回藏身之处的时候,煦文正满脸担心的望着她:“你没事吧?刚才那一下好像摔得不轻。”
“没事没事。”马荆棘一边拍着心口一边回答,耳边还隐隐听到那群姑娘不满的斥责声。这回可真是糗大了……
他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那……符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没有啊!我翻遍了她所有的课本文具,手心里都没有出现那个印,你看——”她把手掌伸到他面前,煦文犹豫了一下,轻轻抓住她的手,指了指:“初一,这里有印啊……”
马荆棘一眼看去,顿时傻了。
她的手心里端端正正的浮现着一个黑色钢笔画下的印记,正是不久之前煦文留下的!
可是明明摸遍了闻晓的随身物品也没有出现过……
她猛然一省,不自觉的反握住他的手低叫起来:“对了……一定是这样的!我刚刚碰到了她的头发,咒语下在她的发绳上!不会错的——不用天天更换又一直随身携带,绝对就是发绳!”
煦文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握住的手,又抬起头来,眼中虽然也很喜悦,却又有更多的疑惑:“如果真的是发绳,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要怎么拿到呢?”
夜灯 78.离去
晚上八点钟,门铃的清亮乐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当凤鸣走进客厅的时候,苍极正抱着抱枕,似睡非睡的靠在沙发上,见到他,呵呵一笑:“徐凤鸣,好久不见。”
凤鸣美目微微一眯,转过头去:“白白,为什么这只鸟会在这儿?”
苍极目光不善:“徐凤鸣,逞口舌之利不是君子所为。”
“我不是君子。难道你是?”凤鸣微一挑眉,小小动作便已是风情万种。
苍极轻轻一笑:“也对啊,对一个捉鬼的不能要求太高。”
空气里似乎有看不见的电流来回蹿动,白初一皱了皱眉,说道:“凤鸣,你是要先休息一下,还是直接进去看她?”
凤鸣将目光从苍极脸上移开,看向白初一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柔柔笑容:“长途跋涉,你总该让我先喝杯水吧?白白,先不要着急,既然你叫我帮忙,我就一定尽力而为。”
煦文看着不远处结伴而行的几名少女,有些犹豫:“这样真的行吗?”
“没问题!”马荆棘把刚刚经过路边小店花一毛钱买下的黑色头绳塞进他手里,推着他往前走:“她快过来了,等会儿你随便想个理由约她到河边来,喏,就是这个地方!”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脚尖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煦文的眼前是一片空无一人的河滩,不要说马荆棘,连只鸟都看不到。但他似乎能想象出这个奇怪少女此刻的表情,不禁莞尔:“初一你记住,隐身咒只能维持十分钟,等拿到了发绳,你就赶快离开,我马上就来找你。”
“明白!”对面地上的小石子又动了动,他这才放心的朝前走去。
被施了隐身术的马荆棘目送煦文的背影离开,又回头开始研究地形,以期这次能够一击而中,不再节外生枝。
二十分钟前,就在马荆棘确认符咒的载体就是闻晓的发绳之后,立刻实行了计划B——继续在她回家路上围追堵截,一鼓作气将妖怪收服。
为此,她一路催促煦文利用交通工具之便赶在闻晓前面,等两人回到煦文家门口的时候,走路回家的闻晓正好穿过了马荆棘最初醒来的东角公园。
公园外面是一条小河,河水经常被附近居民用作淘米洗衣之用,因此河滩和小石子路之间没有栏杆。马荆棘的计划是这样的——让煦文给她施隐身咒,埋伏在路边,等他们两个人走过的时候,她伸只脚出去或者放块石头来绊她一绊,趁乱将她的发绳扯了,煦文再把备用的发绳换给她,此之所谓“偷梁换柱”。
她自以为此计甚好,既能解决问题,又能促进两人的感情——闻晓姑娘的心事她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她的注目下,煦文走到那几个女孩面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闻晓顿时低下了头,双颊升起红晕。她的女伴们也十分知趣的告辞离开,只是依旧频频回首,不掩八卦本色。
马荆棘眼见他们相携着朝河边走来,原本十分高兴,眼神一瞥,却愣了愣。
闻晓的女伴中有一个留着短发的高个子姑娘,在众多或好奇或暧昧的眼神中,唯有她回头的那一眼,冷冽之中带着一丝怨毒,看起来竟有几分熟悉——这就是前两次感觉到的寒意所在吗?可是……为什么?她难道不是她的朋友?
那几个女孩很快的转过路口不见了,煦文和闻晓也逐渐接近了她所在的地方。马荆棘来不及多想,调整好位置,只等着闻晓走到她面前。
煦文正说道:“……上次你想要的资料,我在学校图书馆里帮你找着了,等一下回家就拿给你。”
闻晓脉脉的低着头,衣领里露出一小截雪白优美的颈项,她像上回一样小小声的说了声“嗯”,说完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正要再说声“谢谢你”,脚下却突然绊倒了什么硬物,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守在一边的马荆棘顿时愣了,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啊?
眼见闻晓跌倒,她下意识的想去扶,眼前却闪过一团黑影,一只尖利的爪子几乎拍到她的脸上。她一惊,慌忙后退,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里,闻晓的身子突然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拧了过去,“啊”的低叫一声,直直的掉进了黑漆漆的河水里。
煦文回过神来,一伸手却没有抓住,急忙道:“初一你在哪里?到底怎么了?”
马荆棘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在这儿,我什么也没做,是那只妖怪突然发难。”
他一愣。
“煦文,快帮我恢复原形,我会游泳,下水去救她,你法力高,在岸上守着,别让妖怪跑了!看来是那个下咒之人等不及妖魔七日成形,这就要动手了!”
凤鸣看着桌上那一堆簪环首饰,不禁皱了皱眉:“这些就是马荆棘平时最喜欢的东西?”
白初一答:“苏香说的,应该不会错。”
“旧年的古董,阴气这么重,难怪她总是招惹些乱七八糟的妖鬼。”凤鸣随手拈起一只银锁片,轻声道,“惊动入土之人,可是会遭报应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白初一眼中露出疑惑,这么晚了,又没有按楼底下的电子门铃,究竟会是谁?
敲门声不徐不缓,十分礼貌。
苍极的紫眸中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玩味光芒,催促道:“小白,去开门啊。”
白初一走过去将手掌按在门板上,直到确认门外不是妖魔鬼怪之属,才打开门锁。让他意外的是,外面竟然站着一个美女。
长长的棕色卷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黑色紧身背心和宽大的工装裤,带着装饰用的细黑框眼镜,背着大挎包,看打扮像个年轻女郎,可火辣的身材和成熟的气韵却能叫大多数小姑娘自叹不如。她的容貌也不算绝美,眉宇间却有一股混然天成的妩媚之态,眼角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似能勾魂摄魄。
白初一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出她的年龄,三十?四十?还是二十五……
屋子里的少年都没见过这种光站着就魅力十足的女人,天性使然,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女子淡淡一笑,声音爽脆:“这里是白初一的家吗?”
“对。你找谁?”
“我就找白初一。”她的眼波一转,已经将屋子的情形瞧了个分明,转回到他脸上,“就是你吧?”
她这么反客为主的强势让他顿时处了下风,不由自主的点头:“我就是。”
女子也不客气,径直走进屋来,反手关上门,道:“听说马荆棘在你这儿。我是来接她回家的,我是她妈妈。”
马荆棘在水下摸索着,终于拉住了一只胳膊。闻晓显然不通水性,又受了惊吓,加上妖魔附体,这会儿几乎半晕过去,拉起来十分沉重。马荆棘往上去了一步,反又被她拖着往下沉了两步。
她只觉得胸口发闷,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急忙伸手沿着闻晓的胳膊一路往上,摸到了她的发辫,用力一扯,顿时觉得手掌里犹如针刺般疼痛难忍,不敢多留,一把就把发绳扔出了水面。
只见模糊水光中,巨大的黑影从她们身旁掠过,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捉妖她不拿手,怕此时出去会拖累煦文,因此伸手紧紧的掩着闻晓的口鼻,默念了二十下才浮出水面。
河滩上上一片静谧,既没有什么正邪大斗法,也没有大战后的满目狼藉。只有煦文静静的站在岸边,看见她的时候,眼中隐约的金色光芒一闪即逝,轻轻问道:“你没事吧?”
马荆棘将手里不省人事的姑娘用力的拖上河滩,趁着煦文帮忙的时候,她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环顾四周:“妖怪呢?”
煦文将手伸到她面前,掌心浮着点点细碎金光,金光中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正在空气中一寸寸消散,化成飞灰。
她不解:“去哪儿了?”
“反噬。”他慢慢握起手,“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召唤术,妖魔没有完成任务,会转回去攻击主人。下这个咒术的人并不是高明的术师,只是略懂皮毛,还不懂自我防护。”他顿了顿,又叹口气,“能将符咒下在她的发绳里,应该是和她很亲近的人吧?恐怕逃不过去了……”
马荆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高个子短头发的姑娘,心里一凉,怔怔道:“既然是亲近的人,又为什么要害她……”
“闻晓活泼漂亮,人又聪明,听说夜校里不管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很喜欢她。”他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只因对方有自己不能企及的优秀,就想要毁掉……因嫉生恨,是人世间常有的事。”
可是毁掉之后,自己的心是不是就能到解脱了呢?
或者,只是枷锁更重?
马荆棘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一手托起闻晓的后颈,道:“她呛到了水,必须要想办法……“突然心里一动,之前看过的电视剧言情小说一并在脑子里打转。她狡黠一笑,朝他招手:”煦文,你过来。”
他不明所以,依言过去。马荆棘把少女朝他怀中一推:“你来救她!”
煦文愣住了:“溺水要怎么救?要不我们把她送医院吧?”
“不必不必!”她连连摆手,一边捏住闻晓的鼻子一边俯下身去,比了一个姿势,“看到了没?这样把气传给她就行了。”
煦文白皙的脸庞一下子红了,连连摇头道:“这不好,不行!还是你来吧……”
“我……咳咳……”马荆棘立刻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我刚刚也呛到水了……咳咳……我没气了……不是,是我的气息暂时匀不过来。救人可不能等的啊,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见他还是犹豫不决,她朝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掩住眼睛:“最多我不看你就是了。”
他一愣,又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将她的手拉下来,语气颇为无奈:“你说的是,救人要紧。”
他轻轻抬起怀中少女的后脑,慢慢俯下身去。双唇相触的时候,竟让马荆棘有莫名的激动。亲到了……亲到了啊!帅哥美女固然养眼,更重要的是,这一定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琼瑶的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虽然说度气的方法在现代医学上来讲对救治溺水的人作用不大,不过只要这时候女主角适时的醒过来,就能缘定三生了……
她正陷入自我编织的浪漫幻想中,耳边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喊:
“棘棘……”
她一愣,这声音温柔动听,带着奇特的尾音,世上再没有第二人。
是妈妈?
“棘棘……”
她下意识的举目四望,可是看煦文专心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对了,这是她的梦啊!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棘棘……”温柔的呼喊一声声传来,脚边汩汩流淌的小河突然间分出很多股细小的水花,透明的流水并不散开,反而沿着她的脚踝慢慢的缠绕而上,像是一条条绳索,温和却强大的力量涌动着,将她慢慢的朝黑暗中的河流拖曳而去。
因为那是妈妈的声音,所以她一点也不怕,也不挣扎。等煦文察觉不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半个身子都浸在了水里。
他温和的眼中有莫名的惊愕:“初一,你……”
“我想……是我该走了吧?”她有些抱歉笑着,手指划过晶莹的水珠,看着它们分开又聚拢,“我记得跟你说过的啊,这里是我的梦境……梦总要醒来的,现在大概是时候到了,有人在叫我了……“
“……初一,等一下……”他放下手里的闻晓,想要伸手去拉她,然而碰到的却只有一片冰冷的水花。她的身体似乎正随着流淌的河水渐渐消融,去到一个他永远触及不到的地方。
看见他眼中的震惊和不舍,马荆棘也觉得伤感起来,忍不住将手拢在嘴边,用力喊道:“煦文,我要走啦!你记住,闻晓她喜欢你,以后你要好好对她啊!”
大概……这一离开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可是这样想太让人难过了,于是她挥舞着手臂,朝他露出招牌式笑容:“煦文要加油!再见啦!再见……”
他无能为力的看着她消失在暗夜的河流中,就好像几个小时前她出现在他面前那样突然。可是,尽管分别来的猝不及防,她的笑容却还是那么灿烂,让他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也许一切都如她所说——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他的或者她的?分不清,所谓的相遇,只不过为了见他一面,帮他一个忙。
他往前追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塞进她几乎快要化成水珠的手中,大声道:“我有东西送给你,拿好……”话还未说完,她的整个人已经化成一片剔透的水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没有说再见,也许他也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了;又或许,他觉得她很快就会再次出现,所以无需再见。
煦文静静的站在岸边,身后传来微微的呻吟,娇弱迷惘的声音让人怜惜:
“白老师……我……这是在哪儿?”
夜灯 79.归来(修改并增加后记,不额外收费的~~)
马荆棘觉得自己仿佛化成了微凉的水,悠悠荡荡的,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缕缕飘散而去。
“棘棘……”
呼唤声从虚幻变的真实,她感觉到眼皮涩重,眨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微弱的光线里,一张很久未见的熟悉脸庞近在眼前,目光柔和温暖,却带着几许陌生的凝重。
“妈……妈?”
“醒了?”马妈妈唐缎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拿起眼镜重新戴上,顷刻间掩去了眼底的神光,道:“我刚下飞机就听说你病了。放暑假也不好好待在家里……怎么样,好点了没?”
马荆棘茫然的望着淡紫色调的陌生房间,一时还未搞清楚身在何处,呐呐道:“这是哪儿?”
“你的一个同学家里。”
“同学?”哪个同学?她不是应该在杭州吗……马荆棘四顾望去,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年月的彩色照片,镶在一个简单的水晶相框里,照片中一对年轻夫妇正抱着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有着清秀漂亮却十分阴郁的眉目,除了白初一同学,不做第二人想。
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对看起来甜蜜幸福的年轻夫妇——她刚刚才和他们在一场桂子飘香的梦中告别,她还挥着手说:“煦文,你要好好待她!”……
她以为他不过是路过梦境的幻影而已,却从未料到,他竟是她床头的一张照片!
马荆棘顿时明白过来,一把抢过相框,抽出里面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清隽的字迹:晓与初一,摄于东角公园。
看着那上面的“初一”两个字,她的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怅然。
几个小时前,他还温柔的笑着对她说:“你可真是个怪人。”
他在河岸上朝她伸出手,喊着:“……初一,等一下……”
她不应该和煦文说“再见”的。
白初一说过,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的生命太短暂,再见的时候,也只不过剩下了一张旧年的照片。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将右手展开,掌心里果然还留着一道隐隐约约的黑色符印,而本该戴在她左耳的青珠正端端正正的躺在符印中心。
这是离开的时候煦文送给她的东西?
她用另一只手拈起耳坠,静静的看着那道钢笔划下的印记化成看不见的灰尘,一瞬间在空气里四散化开,再无痕迹可循。
而本该耗尽法力的青珠却沉甸甸的,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流转,生生不息。这是他送给她的护身符!
这枚被煦文重新封印了咒术的青珠,成为他和她曾经相遇过的唯一证据。庄生梦蝶,到底是谁在谁的梦中呢?马荆棘看着照片里的一家三口,半晌,终于微微一笑,将耳坠郑重而小心的戴了回去。
走出房间的时候,一溜三个男生都坐在餐桌前,倒让马荆棘吃了一惊。
“你们干什么?开会吗?”
苍极笑吟吟的望着她:“棘棘,你终于醒了。”
凤鸣和白初一却有些发愣,显然对她的突然醒来感到不可思议。马荆棘十分迷惘,问道:“白初一,这是你家吧……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去杭州找方序了吗?”
白初一道:“已经回来了。你在严路的雕塑展上被……”
“棘棘是突然贫血才会昏倒的,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这次要谢谢你们照顾她。”唐缎突然打断了白初一的话,拉起马荆棘的手,“棘棘,跟同学告别,我们回家吧。”
马荆棘一愣:“妈妈,我什么时候……”
唐缎朝她使了个眼色,马荆棘不明所以,只得收声。一直冷眼旁观的凤鸣此时终于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道:“贫血?我觉得更像是离魂症。”
唐缎笑了笑:“棘棘的贫血比较少见,一定要用特殊的药物才能治疗,和离魂症没有关系。”
尽管她说的很轻巧。可屋子里却一下子有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白初一犹豫了片刻,站起身道:“我送你们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们可以打车。”唐缎伸出手,十分果断的阻止了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探究意味落在他身上,勾了勾唇角:“你想追我女儿?”
白初一微微一怔,回答的却十分冷静:“没有。”
马荆棘顿时大窘,拉着唐缎的手臂,小声抱怨:“妈妈,你说什么呀?”
唐缎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最好,她跟你不合适。”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开门,马姑娘只来得及朝白初一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被拉走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苍极才伸了个懒腰,呵呵笑道:“棘棘的妈妈是个美人啊,棘棘以后一定也是美人……”
白初一斜睨了他一眼:“苍极,是你通知她家人的?”
“只是顺便留了一张字条而已。小白,你把人家女儿藏起来,却又不让他们知道,这么做太不礼貌啦。”苍极说着拿起桌上的银饰,又站起身打开了通往阳台的落地门,再转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黑色羽翼已然展开,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既然棘棘走了,那我也告辞了。”他优雅的弯了弯腰,紫色的瞳孔里有着莫名的笑意,“小白,作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忠告——你和她之间,请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朝后轻轻一纵,羽翼划过夜空,消失在黑暗中。
凤鸣一直静静的看着白初一的脸色,直到苍极消失,才道:“白白,这件事你怎么看?”
“方序说过,马荆棘是被长乐的饕餮吸去了一魂三魄才会昏迷不醒。”白初一顿了顿,一字一字道,“我相信方序。”
“我也相信方序。”凤鸣慢条斯理的说着,“你说过,方序察觉出马荆棘的魂魄和正常人不同,灵力也是与生俱来的是不是?在我处理过的事件里,某些人的确会有多一魂或少一魄的情况,但是这样的人,没有特殊的方法根本不能恢复正常。除非是——”他看了他一眼,“马荆棘的不寻常,正是由她的妈妈一手造就的,所以魂魄缺失之后,也能由她立刻修补。”
“修补灵魂是非常高深的法术,看来这位妈妈很不简单!”
白初一听了他的话,却只是皱眉不语,凤鸣知道他一下子还不能接受“马姑娘的确不是个正常人”这个现实,因此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低低道:“白白,别多想了。至少从此以后,你可以不必再把她的安危当成自己的责任。你没有欠她的,苍极说得对,你们不该再有牵扯。她的身世恐怕不简单,如果和我们无关,那就不该越界,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规矩……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惹麻烦吗?这个世上还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白白,适可而止。”
过了很久,白初一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静谧的月夜下,莲花正在幽碧的池塘中静静绽放。
唐缎安顿好女儿之后,并不急着休息,反倒泡了一杯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静静的欣赏着一池花香伴月色。
直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半空中翩然落下,站在她面前。
她似乎早就在等他,因此一点也不意外,慢慢放下茶杯,漫声道:“有事么?”
那双紫眸在暗夜里看来分外魅惑动人,苍极朝她优雅的行礼:“羽族赤翼王第三子苍极,见过狐岐山祭司大人。”
唐缎的眼睛一闪:“……原来是羽族的三王子殿下?你可知道的不少啊。”
“我见过棘棘的白歧石。天下间只有羽族圣地大荒山的天火才能炼出真正的白歧圣石。而千年间唯一流出羽族的圣石,就是先祖与狐族交换的联姻信物。”他的语气谦逊而柔和,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枚镶嵌着青石的戒指,“同为联姻信物的青彠之戒,来自狐族圣地青丘,祭司大人,你可相信我了?”
唐缎看着那枚戒指,眸光一闪,笑叹:“三王子不必这么客气,祭司大人四个字实在太隆重了。”
“我请教过族中长老,有资格佩戴白歧石的人,只有继承了九尾族长血脉的女子,而负责保护她的,就是狐族的大祭司。白歧石又叫摄魂石,能够贮藏天下万物的生魂精魄。这次棘棘的魂魄明明已经被饕餮吞噬,祭司大人却能立刻帮她修复,我猜,她真正的魂魄也许是被封印在白歧石中……”他朝前走了一步,“您不光是棘棘的妈妈,更是她的保护者,请恕苍极不敢直呼其名。”
这次唐缎没有再反驳他,轻轻一叹,自语道:“九尾族最后一代族长雪离,将自己的血化为诅咒。能继承族长血脉的狐族,自古以来都会诞生在祭司一族中,恐怕这就是宿命吧?只是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轮到我的女儿……”
她神色一凝,直直的看着他:“三王子,你来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想请求祭祀大人同意我做棘棘的……”他似乎在思考措辞,最后口齿清晰道,“……丈夫。我想要做她的丈夫,你我两族本有联姻的约定,千年前却因为一个人类术士,狐族几乎覆灭,婚约也拖延至今,难道不应该有人来完成吗?”
唐缎沉吟片刻,问道:“三王子殿下,你爱她吗?”
苍极想了想,郑重道:“我喜欢她。”
唐缎端着杯子,目光却难以捉摸:“祖先的规矩什么的,我是不在意的。我只想让棘棘幸福……既然三王子殿下来自羽族,你们的事我不会反对。只不过,要她自己愿意嫁给你才行。”
他微笑着弯下腰去:“苍极定不会让祭司大人失望。”
————————《夜灯》完————————
后记:
马荆棘躲在被子里,拿出手机偷偷的按号码,隔了好久,才听到他接起来。
“白初一,是我。”
“我知道是你。”
她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问了他几句严路和遥遥的事,又问起自己为什么会昏迷,白初一的回答都很简短,并没有告诉她饕餮噬魂一节。
马荆棘疑惑道:“那我的灵力……方序没有去掉吗?我刚刚回家,依稀仿佛,又看到了发财的两个大头了……”
白初一犹豫片刻,道:“因为你昏迷了,所以方序没办法帮你去灵。”
她忍不住高兴:“那我暂时还不会把过去都忘了咯?”
“不会。”也许是……永远都不会?
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轻快起来:“白初一,你的语气怪怪的,不会是被妈妈说的话吓到了吧?她乱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马荆棘,你以后……”
“嗯?”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以后别和我联系”这句话,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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