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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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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窗外也有月色和灯光,淡淡的照进屋子里。马荆棘眼前的景象和梦中看见过的一模一样,连桌椅的位置都没有变化。她有些紧张,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白衣女子的轻笑声,忍不住朝白初一的方向靠了靠。他的表情却很镇定,让人莫名的安下心来。
  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到二楼,再到阁楼,眼中看到的都和她的梦境一一对应,甚至连那块遮住镜子的绒布帘子也重重叠叠的垂在那里。白初一慢慢的走上前去,撩起布帘的一角,一旁的马荆棘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可是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因为光线不够明亮的关系,甚至连镜中的倒影都看不清楚。白初一沉吟了片刻,在那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四处看了一遍,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奇怪?”
  她一愣:“什么?”
  “这里连一个妖灵也没有,就连不成形的精灵或游魂都看不见。”他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个解释,一是这里住着很强大的妖怪,所以普通的妖物不敢靠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被人下了很厉害的封印,妖怪进不来。”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真的,这地方异乎寻常的干净。作为一栋早已经废弃多年,潮湿阴暗的办公楼,这儿应该是妖怪们聚集的乐园才对啊!
  在她四处查看的时候,白初一似有所动,慢慢的走到沙发前,手指轻轻的抚着靠背,眼中仿佛有一簇幽火跳动,越来越亮,到了最后几乎要燃烧起来。他不禁自语道:“……不会错的,这是斜齿兰的香味……”
  “你说什么?”
  “马荆棘,你过来一下。”他突然出声唤她,等她走到沙发前,突然抓着她的手臂,猝不及防的将她用力摁倒。他用另一只挡在她的后脑上,因此她摔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因为撞到扶手而感觉疼痛,只是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灰尘霉味儿。
  他到底要干什么,不会事先说一声吗?她差点就本能反应一脚踢过去了!可是还没来得及抱怨,视线就被他随之俯下的身体填满。挡在她脑袋后面的手掌收回来撑住靠背,另一只手从她的手臂移到肩膀,于是——那真是一个十分亲密的姿势,她躺在沙发上,而他几乎是压在她的身上。两人座的沙发其实很窄很小,她简直就要晕过去了。
  “马荆棘,请你帮我一个忙。”他在她耳边低低说道,“这种生物轻易不会出现,除非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你还记得你梦境中见过的那些场景吗?”
  她的耳朵很痒,神智被他温热的带着沐浴露香味的气息搅得很崩溃,幸好脑子还好使,或者说,她本来调查的方向就是这个——那些纷乱的画面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你是说……到这里来的都是情侣?”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对不起”。大概这样子的亲密对他来说也十分不自在。他略微挪了挪身体,声音有些紧张:“……有没有压到你?”
  呃……这个问题真是复杂的叫人难以回答啊……
  可他没有等到她回答,便很快从尴尬中恢复了警醒的状态,轻声道:“等一下不管看到什么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或者你可以闭上眼睛。”
  这句话说完,他往一边侧过头,在相距大约二十公分的地方,朝她唇上吻去。
  马荆棘的脑子嗡的一声开始运作混乱。她乱七八糟的想着,之所以认为他是要吻她而不是做别的,是因为按照这个动作的趋势来说除了碰到她的嘴唇之外没有别的结果了……老天她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的?可是他都说了这是假装的……又可是,就算是假装也不用假戏真做到这样的地步吧……再可是,她为什么不想拒绝?她居然很期待……她没救了……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呆若木鸡的惨状,一咬牙,飞快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并没有像预期一样碰触到她的嘴唇。她才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微凉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他的气息在手掌的另一端停留了片刻,嘴唇擦过了她的脸颊,停在她颈边的长发里。
  问题——隔着手掌的接触算不算亲吻?应该不算吧……充其量不过是不小心亲到了脸……她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心如鼓擂,忍不住偷偷的睁开眼睛,眼角却瞥到一袭白裙,正静静的站在沙发的另一头。
  从白衣女子站着的方向看过来,毫无疑问他是在吻她的——马荆棘突然想起白初一刚刚才说过的话:“等一下不管看到什么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她迅速的把视线收回来,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停留在他鬓边短短的头发上,发丝很软,耳廓的形状优美,只是耳垂不大,看起来是个福薄的人呢!不过皮肤倒是意外的很好……她犹豫了片刻,伸出两只手悄悄的攀上他的后背,感觉到他的不知所措和抗拒,忍不住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小快乐,才平静下去的心跳又加快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五分钟,白初一在她耳边轻轻道:“她走了。”
  “真的?”她从他的肩膀上探出头去,果然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只余下满室碎银一般的月光。
  “我们也走吧。”
  他说完这话,很快的支起身子,动作很轻,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身体,却并不看她,整了整衣服就要往楼下走。马荆棘急忙站起来想跟上去,可不知道是因为一直太紧张还是刚才躺着的姿势不对,只觉得膝盖的地方一阵麻软,还没站直就打了一个趔趄,直挺挺的跪倒下去,碰到了一摞书本,哗啦啦的倒了一大片。
  她抚着膝盖直哼哼,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没考虑太多就抓着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就、转向了另一边,同时抽回了手。马荆棘觉得他很奇怪,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一叠声的追问道:“白初一你怎么了?”
  “没事。”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跟着他下楼,开门,关门,一直到重新回到夏夜虫鸣阵阵的林荫小道,她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仿佛刚才那一次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反倒让本就不算熟稔的两人更加的生分了。她很着急,也愈发不安,好像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似的。她急于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份尴尬,纠结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件事:“白初一,她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族群吗?”
  他的脚步放慢下来,声音变得凝重:“应该是。因为那里有斜齿兰的香味,那是只有狐族女子才能培育出的植物。”
  “狐族?”
  “是我一直要找的族群。不光是我,我的祖辈都在寻找他们……”他一贯平淡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波动,让马荆棘好奇心大盛,忍不住问道:“狐族?是狐狸吗?是不是很厉害的妖怪啊……”
  “你别管了。”
  “唔……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我是说,接下去的事你都不要管了。关于那个女孩和那面镜子,你都不要插手,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他突然站定下来,不远处,那扇连接教学区和宿舍区的的东门正大敞着口,看门的老伯正打着赤膊好奇的往这边看。
  “可是殷月她……”
  “你同学得的是心病,和别人没有关系。就算你押着那只妖怪到她面前去,她的病也不会好,你不用多费心思了,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他淡淡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走了。这段时间你暂时先不要来找我。”
  他的话让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忍不住开口道:“话不能这样说的!我和殷月是朋友,我和你也是朋友吧?我只是想为朋友做些事情……”
  “不必了。”他转过身快步走出校门,“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马荆棘愣愣的站在校门口的路灯下,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说他的事和她无关……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应该凶恶的反驳他一句 “谁想管你的事”,或者翻个白眼先他而去的,这才是她一贯的作风不是吗?可是……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能让自己被突如其来的酸楚击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真的……原来连朋友都不是啊……
高校奇谈之阁楼上的镜子  55.第六幕 狐族(上)
  周亦涯那“一般”的人脉果然十分有效率,两天之后,他把马荆棘叫到网球场边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到了她的手上。
  马荆棘看着信封上“徵信社”三字,却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她甚至没有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打开,只是默默站着发呆。
  周亦涯有些奇怪:“马荆棘,你怎么了?你不是很需要这些资料吗?”
  “嗯……是啊,可是现在或许不需要了……”她喃喃着,心情低落的叹了口气。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慢慢的打开了信封。周亦涯眯了眯眼睛,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场中正在上网球课的学生身上,道:“你的画一共有八张,除了乔学姐和你同学,另外六对中有四对都不难查,因为两人中至少有一个是我们学校近五年之内的毕业生。另外两对时间要久远些,一个是在六年前,一个是八年前。而且——你画的场景是法学楼旧址的阁楼吧?去过那里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却只是“嗯”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你猜猜是什么?”
  “啊?”她茫然的抬起头看他,“是什么?都去过那个阁楼?这个我已经猜到了啊……”
  “不光如此,你听着——这里面的男人,最后都死了。”
  她的眼睛蓦地一凝:“你说什么?死了?”
  他一挑眉:“怎么?终于有精神了?我还当你请我帮忙是要耍我玩呢。”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叠资料,熟练的从里面翻检出几张放到她手上,“除了几天前跳楼自杀的赵恒之外,上次乔学姐说的前男友,在分手之后的三个月出了车祸,还有几个人也都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生病,交通事故,或者遇到劫匪,甚至还有溺死的……时间各有先后,但无一例外,都是和原来的女朋友分手之后死的——所以说,你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这几对都没有在一起,现在已经全部分手了。”
  马荆棘听的目瞪口呆:“全都……死了?”
  “对,只有一个还在住院,但是已经成了植物人,不能开口说话了。不过除了赵恒,这些人出事的时候都在校外,并没有人会注意这些意外背后的共同之处,大概只有你——”他皱着眉盯着她的脸,“马荆棘,你说不会有危险,可我并不这么觉得。这件事里已经死了很多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有些不知所措:“我开始也不知道会这样的,而且我已经不会再查下去了,所以……所以……”
  “你到底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一把抬起她的脸,由于声音大了些,动作强硬了些,以至于引起了网球场上一片低呼声。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希望被他那样对待,马荆棘却只觉得下巴被捏的发疼,忍不住怒目而视:“周亦涯,别仗着是高年级的就欺负人!”
  “你精神很差,这和两天前的你不一样,那时候你干劲十足。”他说的振振有词,“虽然有危险的事情不要做比较好,但也要看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不查了?”
  她瞪了他一眼,冲口而出:“因为有人叫我别管了……”
  “是谁?”
  “……”她拨开他的手往回走,“总之和我没关系了,你帮我这些忙,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再见。”
  “等一等。”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少女的心情十分烦躁,顿时咬牙:“请问师兄还有何吩咐?”
  “陪我打球吧,我正好缺个伴。”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朝球场方向拉,“运动一下,出点汗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明天你就能恢复精神了。”
  ……
  虽然他的方式有些霸道,但马荆棘知道他是出于好心,而眼下,她也的确需要做些什么来摆脱低迷的情绪。其实她不想让白初一的话影响自己,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天的事,而每次一想到,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她的球技一般般,因此打到后来变成满场捡球。周亦涯实在看不过去了,跨过网来教她,还是手把手的那种教法,于是另一边在上网球课的女学生全都不练习了,一个个扑在铁丝网上,像在参观笼子里的猴子。
  毫无疑问这是周亦涯故意要达到的目的,马荆棘眼观鼻鼻观心,一心调整自己握拍的姿势,直到感觉到人群中一道目光——和别人不一样的目光——他们都在看周亦涯顺便看她,而那道目光却是在看她顺便看周亦涯。
  她霍然回头,却只看到一群穿着网球裙的女学生,什么相熟的人都看不到。她疑惑的将目光转回到自己的手上,身后的周亦涯拍了拍她的脸:“小姐,专心!”
  这样的小动作又引起一片尖叫声,马荆棘在心里叹了口气——是错觉吧?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是叫人郁闷,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竟然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一拍子挥出去,像是要把所有烦恼都拍走似的,打的又快又远,周亦涯嗯哼了一声说“不错”,刚要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球场外边响起了一个脆亮的声音:“棘棘,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了你好久!”
  马荆棘见是拉拉和小闲,急忙跑到场边,三个人隔着铁丝网谈话,一边还有个抱着球拍一脸探究的大帅哥监视,情形看起来十分古怪。
  拉拉垂涎三尺的看了一眼周亦涯,然后拉着马荆棘神秘兮兮的说道:“棘棘,我们去赵恒的班级调查过了,有重大发现!听说他们班有个人得了重度臆想症已经住院了,等这个礼拜医生诊断书出来,如果不行就要休学。我们猜测那人就是把赵恒的笔记本留在成贤楼301的人!”
  马荆棘一愣,正要对她们说自己已经不想查第三者的事了,拉拉已经抢先道:“那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医院问问看?”
  “不用了吧,我已经……”
  “就这么说了,就今天吧好不好?晚上没课,我们去找他!”拉拉隔着铁丝网戳了戳她的肩膀,眼神又瞥向了周亦涯:“棘棘,听说周师兄有车,你能不能请他帮忙载我们一次?”
  “可是……”
  “棘棘。”这回说话的是小闲,细细柔柔的声音,“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事?我刚刚看到你同学了。”
  马荆棘听不明白:“同学?哪个同学?”
  小闲比划着:“就是那个理工大的男生,看起来不爱说话的。你说是你高中同学嘛,前两天他还来找过你。喏,刚刚我看到往那边走过去了……”
  马荆棘呆滞了一秒钟,突然回过头来把球拍往周亦涯手里一塞,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满身大汗的飞奔了出去。周亦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通往法学系教研楼旧址的林荫路上,才猛然醒悟过来,紧跟着跑了过去,只留下在原地面面相觑的拉拉和小闲。
  周亦涯跑到小楼前的时候,马荆棘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看了一眼绿荫覆盖下黑洞洞的门窗,刚想走上台阶,却发现前方竟然无法接近。无形中似乎有一面空气的墙壁将他挡在了半米开外,微开一线的铁门就在眼前,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跨越这一点点的距离。
  ×××××
  是他……是他!刚刚那个人一定就是他!
  马荆棘一路飞奔,穿过球场,穿过林荫道,一直到那栋小楼跟前,伸手推门,沉重的铁门果然虚掩着。
  周亦涯告诉她的那些调查结果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子里重现。情侣们最终都会分手,然后那些男人都会死……会死……她把他之前说的那些“不要管”的话全都忘了,推开门,满眼都是那个白衣少女的娇媚的浅笑。
  她蹑手蹑脚的朝楼上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声,直到二楼的楼梯口。她听到阁楼上传来隐隐的对话,那是一个女孩如银铃般娇俏好听的声音——
  “……我以为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可是我的秘密花园喔!……对不起,打扰到你等人了吗?”
高校奇谈之阁楼上的镜子  56.第六幕 狐族(下)
  她的嗓音带着一点娇嗔,软软糯糯的,就算马荆棘是女生,也听的心里一荡。然后她就听到白初一低低的回答:“她不会来了。”
  “为什么呀?”少女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约好了却不来?你们吵架了吗?”
  “她有别的事。”他答道,犹豫片刻后又加了一句,“她和别人在一起。”
  明知道他只是把刚才看到的事顺便拿来当成让人信服的借口而已,可楼梯下面的马荆棘还是觉得心里一抖,没来由的升起一种罪恶感。
  “哎呀,好可怜哪。”女孩叹着气,轻巧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很有旋律的回转,“那你现在有空吗?我陪你聊聊天吧——也许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十秒钟之后,白初一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马荆棘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落。当初她是不是也是这样认识赵恒的?还有再之前的那些人……那个白衣女孩在镜子里看着这些情侣,情到浓时彼此纠缠,可只要有一次吵架或者厌倦,就会被她窥见内心的裂缝。于是她趁虚而入,俘虏男人们的心,将他们带入死亡……
  她知道白初一不会的,一定不会!可是那个女子有着美丽的容貌,有这样柔媚的声音,她还有可能是一只会使用媚术的狐妖!马荆棘的手心全是汗,在走和不走之间挣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是我们学校的吗?”女孩柔柔的问道,可白初一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怀碧。”她笑着回答,并不隐瞒。白初一默念了一遍:“怀璧……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原来如此……”
  “不是那个‘怀璧‘啦,是‘青碧’的‘碧’。”她笑着纠正他,“好啦,我已经告诉你名字了,现在轮到你了。我也学你说古文,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白初一这次回答的很快:“我叫什么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的名字就够了。”
  马荆棘这回简直就要泪流满面拍手叫好了。这句话换成别的人来说——比如周亦涯——一定会让人觉得此人乃花间高手。可是白初一不同,他大概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花言巧语,基本上他说的话都只要按字面意思来解释就好。不过怀碧显然不像马荆棘那样了解他,她听完他的话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笑声如银铃一样好听,就跟马荆棘在梦境中听到的一样。
  “讨厌啦,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告诉我嘛。”她假装生气,带着撒娇的嗔怒,地板上响起一串轻轻的脚步声,随后突然“喀”的一声响,女孩发出了一声低呼,听声音像是跌倒了。
  再往后,突然一片寂静。
  马荆棘等了五秒钟,实在忍不住,挪了一点点距离,透过扶手的空隙朝上看去。只见白衣女孩正捂着脚踝跌倒在沙发上,而白初一则静静的站在离她只有半步之遥的地方。从这方位来看,马荆棘不厚道的想——应该是怀碧“不小心“跌倒了,她本来想扑的是白初一而不是沙发,可惜那家伙实在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就算他不知道对方是妖怪,恐怕也不见得会乖乖的坐等美人入怀这等好事的发生。
  女孩捂着脚踝,趴在沙发上轻轻的抽气,哀哀低声道:“你……你能不能扶我起来?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白初一一言不发的伸出手握住白衣女孩的手臂,她却似柔若无骨,径直朝他怀里倒去。马荆棘突然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如兰似麝的甜香,眼前仿佛有千万朵兰花徐徐盛开,香气渗进肌肤,揉进灵魂,一缕魂魄就此缠绵悠荡,如此久违的慵懒感觉——不,不如说是本能,她的天性就该这般慵懒而沉溺的……
  胸口的白歧石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发烫,熨帖着心跳,让她舒服的几乎闭上眼睛,耳边却听到白初一清冷的声音:“六叶斜齿兰……看来你的道行已经很深了。”
  她蓦然一凛,神智回到现实中,急忙伸手握住了白歧石,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叫做怀碧的女孩正靠在白初一的胸口,而他正揽着她的腰——但这情形一点也不旖旎暧昧,因为白初一的另一只手正扣着怀碧的右腕腕脉,她雪白纤细的掌中开出了一朵通体浅红的兰花,花瓣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光影合成一般的不真实。
  “狐族女子用自己的鲜血可以培育出斜齿兰,花瓣的数量越多,宿主的道行就越高。”他看着她手里的兰花,冷静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斜齿兰的香气可以迷惑人心,让选中的人产生幻觉——正是那些幻觉让那些人一个个踏上了死亡吧?怀碧——如果你真的叫怀碧的话——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怀碧的右手还被他扣在手中,掌心的兰花却突然间迅速长大,花瓣如爪张开,血红色的花蕊看起来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剑。白初一手一松退开两步,白衣女孩的身影已趁机脱开他的钳制,轻盈的站在窗台前。
  微风吹起她漆黑的长发,午后的阳光下,马荆棘眼中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情景——白衣少女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瞳仁却不再乌黑圆润,竟变成一道竖直的碧色细线,凶狠而妖异。
  柔媚的声音也变的冰冷:“你是什么人?”
  “一直在寻找你的人。”他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你是被某种法术禁锢在这个镜子里的吧?为此你不能离开学校,到了夜晚更是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去。所以你才会悉心培育这种狐族特有的兰花,让那些来过这里的人死于幻觉造成的各种意外。”
  他的声音渐渐冷肃:“我一直搞不懂狐族的想法。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父亲也遇到过一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狐妖——你们其实不需要吸取人类的精元就能提高自己的修炼,为什么还要滥杀无辜?如果不是这样,妖怪和人类的世界本来是可以平衡的……”
  “因为他们该死!”怀碧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声音里透出一丝怨毒,“专心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怎么还能容下别人?当他们抱着爱人的时候,为什么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事?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谈爱情,他们的存在只会让女人痛苦,死了也是活该!”
  白初一看着她道:“这是人类界的法则。不管是快乐和痛苦,后果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来承担,而不是靠你来判断。你只是一只狐妖,不是制裁者。”
  怀碧冷笑道:“说的好听!你先是找人假装情侣来引我上钩,现在又口口声声的说我有罪。你难道就是制裁者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判断我的对错?”
  白初一的眼中渐渐散发出奇异的金色光芒,声音里却毫无波澜:“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可是很不巧……我的确是制裁者。”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掌,掌心金光变幻。马荆棘下意识的捂上耳朵,几乎在同一瞬间,尖厉犹如鬼哭的声音穿透了她的手掌直达耳膜。她看到他的手掌中生出了那支巨大的青金色长刃,在光线暧昧的斗室中发出摄人的光芒。
  “是……你!”怀碧的眼瞳蓦然凝起,“神兵‘月哭’……你是那个‘白家’的继承人!”她倏然间仰头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怪不得你要说什么杀人偿命。自诩为制裁者,打着降妖除魔的幌子,还不是为了自己!人类可笑……太可笑了!”
  白初一的手腕轻轻一翻,将尖刃对准面前的白衣女子,此时的他看起来有种分外残忍的气质:“我从来没有自诩为制裁者,但既然已经是了,当然要为自己的种族打算。自古以来,狐族欠了我们多少命,死你一个也不算多!”
  在神兵的巨大威压下,就连躲在暗处的马荆棘都觉得呼吸困难,可怀碧却仍然笑着,笑得妩媚而痛快:“说的可真是好听啊……几千年来,你们追我们逃,过着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们就不欠我们了吗?姓白的少年,你可真傻,若是狐族先祖的诅咒这么容易就被破除,你那些前辈就不会一个个都那么短命了!”
  她的笑意变低,眼神却更加疯狂:“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能改变命运,那就来吧,我不会躲的……”
  白初一暗金色的瞳孔中迸射出点点细碎的亮光,马荆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生气——不光是生气,还有痛苦,急躁,不安……重重情绪交杂,就像是一个被激怒的孩子。他举起手里的巨镰,月哭的弯刃带着可以撕裂一切的风声,朝怀碧的胸口砍去。
  看到这里,马荆棘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道那里生出的一股力气,一跃而起,奋力朝前扑去,尖叫道:“不要杀她!”
高校奇谈之阁楼上的镜子  57.第七幕 魔镜
  雪亮的刃尖硬生生的停在马荆棘脸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森冷的寒气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随之而来的压迫感犹如潮水一般将她吞没,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不能抗拒的力量撕裂了。突然间有只手推开了她,冷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白初一手里的巨镰并没有移开,依旧指着她——和她身后的怀碧。他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为阻止月哭的进攻之势太过费力,还是因为马荆棘妨碍了他。
  “我……”她咬着唇,一时间也说不出理由来,只是坚持不离开,“你先不要杀她……”
  “哎呀,还要多谢小妹妹救我这一回。”怀碧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的响起,娇媚的,却又幸灾乐祸,“小妹妹面子可真大,听说上古神兵的反噬之力可是很厉害的,这一下劲力回收,恐怕要折不少阳寿吧?少年,后会有期了……”
  马荆棘只觉得背后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似乎有一阵轻柔的风从她身旁刮过,再回头时,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几乎就在怀碧离开的同时,白初一手中的镰刀发出一阵轻微的鸣响,他迅速的收回月哭,朝那面镜子扑过去,却在手指触到镜面的时候猛然的停下,被他碰到的地方奇迹般的泛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慢慢漾开,化入虚无的镜中。
  “有封印?”白初一皱眉道,看着自己的手掌,沉吟道:“难道不是禁锢,而是保护……”
  马荆棘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白初一,那个……”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怀碧刚刚说的折损阳寿是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开口,但在他冷淡的眼神下,马荆棘很没出息的先服输了:“我有朋友看到你了,我猜你一定是来了这里。所以就……”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四处设下了结界,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我没发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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