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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今天开始学日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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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瞪大眼睛“呜呜”地拳打脚踢了一会,等身体里的力量耗尽了,才被放开。
  “仁王雅治,你找死。”他挥动着拳头,扑上躲闪到一边的仁王。
  “全给我看比赛!”真田突如其来的怒吼喝止住他想要报仇的动作。
  丸井文太恨恨的剐了几眼嘴角挂着一抹嘲笑的仁王雅治,冷哼一声,转过头观看球场上的比赛。真是太过分了。他不过是想跟部长妹妹打个招呼罢了,用得着集体一起对付他一个嘛。
  “大叔,你不担心你儿子吗?”
  桃夭目光担忧的看向跌倒了无数次又在爬起来性格倔强的男孩,她从不知道哥哥的网球如此霸道,竟然能够剥夺人的感官。这是网球吗?或许所有的比赛到最后其实都是一场自己跟自己的较量。
  视线掉转方向,注视着站在球场上的哥哥,看着他陌生而冷酷的眼神,桃夭的心微微颤了下。
  “我不担心那臭小子。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还算是我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吗?”越前南次郎眯起双眼,仍然摆出一副懒洋洋的不良中年大叔形象。
  “大叔的儿子很出色。”桃夭沉默了会,开口称赞。能让哥哥变脸的人,这世界极少。而那名叫越前龙马的男孩做到了。“大叔,你儿子很像打不死的小强。”她偏头,眸底飘过狡黠光芒。
  “呃——”
  张大嘴打呵欠的越前南次郎听到她的评价不禁愣住三秒钟,随后,他合上嘴,眉头一皱,打不死的小强,那是什么鬼玩意?不管了,反正小丫头也不会说什么坏话的。
  “大叔,你的儿子要打破我哥哥不败的完美神话了。”
  桃夭长长的眼睫毛挂上了一层水雾,鸢紫色的瞳孔里溢出丝丝缕缕的哀伤中糅杂着复杂的光芒。从那名少年不断的跌倒爬起来的动作中,她就隐约猜出哥哥今天的失利。立海大想要蝉联的梦想,破灭了。
  轻叹一口气,抬起手,拿下遮挡住视线的眼镜,她凝望着局势扭转过来的球场,默默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呵呵……丫头,知道人在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吗?还是早点走下神坛比较好。”越前南次郎神态很认真的表达。
  桃夭垂下眸子,拨弄手腕上的幸运绳,语气淡淡的回复:“南次郎叔叔,我知道人在高处不胜寒的味道。所以,我退出了竞争激烈的职业联赛转为业余。”
  “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面临这样的人生选择,不是吗?”她昂起下巴,直视球场上幸村精市失败的一幕。
  “小丫头,很难得你这么小就看穿了荣誉背后隐藏的真相!有空来大叔家玩。要不大叔勉为其难的教你打网球?”越前南次郎哈哈的大笑出口,心头涌上一股兴奋。
  “大叔,我们打羽毛球好了!”桃夭不甘示弱的回应。干嘛打网球,她偏偏就喜欢打羽毛球。
  “好呀,好呀,我们组织一场羽毛球赛,让我家臭小子和你比一场。当哥哥的输了,当妹妹扳回来就好了。”毫不介意出卖自家儿子,越前南次郎从来都是很偏心的人。
  “一言为定!”面对有利局面,桃夭才不会客气。
  “一言为定!”
  两只手在空中击掌为盟,就这样子,越前龙马被他老爸彻底卖了。
  赛后狂想雨夜的天空总显得有些透亮,暗沉中带着些许的亮光,压抑中饱含着生机盎然。
  桃夭坐在窗台上,伸手接住窗檐上方掉落下来的雨珠子,看着水滴一滴滴积蓄在手心里,漫过指缝,沿着手背掉落进沉沉的夜霭之中,心头扬起一阵叹息。
  雨是在哀悼哥哥的失利吗?立海大的失败在情理之中,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和青学的比赛——垂下眸子,是一场残酷的关于王者荣誉的较量。青学赢了,他们赢得遍体鳞伤,但他们饱经风雨的心却完好无损。立海大输了,他们不但外在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骄傲的内心也历经一次冰与火的洗礼。
  如同她在最后的棋局中领悟到的酣畅心态一般,但愿哥哥他们也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扯起新的风帆,继续向前进发。
  “桃夭,外面在下雨。”
  温柔的嗓音里夹带着一丝怪责从门口响起,幸村精市的右手把在门把手上,看似平静的双眼里快速掠过一丝阴影。妹妹喜欢坐在窗台上看雨的习惯是他纠正了很多遍都改不了的。他抿紧薄唇,关上房门,抬步走向恍若未曾听到他提醒的女孩。
  既然口说没用,那他不介意动手教育她。
  “哥哥,好像进入秋天后,雨水渐渐多起来了。”
  桃夭缓缓转过头,在白色的灯光下,流转出一道琉璃光泽的眸子里晃动着令人心醉的奇异光彩。她脸上的表情很安逸,嘴角含缀的那一抹浅笑里也满载着丝丝缕缕的暖意。仿佛能在雨夜里看着夜空,是她所能做的最幸福的事情。而那种幸福,让人不忍心去打搅。
  “嗯。日本是一个多雨的国家。”
  轻叹一口气,幸村精市放下心头萦绕的阴影,走上前,伸出手拥抱住妹妹纤细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一起凝神注视起雨夜寂静的世界。
  有多久没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享受生活中的美景了。似乎从上中学开始,他的身心就全部被网球部的事物给占据了。就算是后来生病住院,他心头最重要的牵挂依旧是网球。
  “是吗?中国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前生的我住在江南,那是一个春雨连绵的小镇。哥哥,我们修学之旅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我想去寻访前生,彻底了结心底残留的奢望。”桃夭微仰头,双眸注视着沉静的夜空,语气飘渺无依,淡淡的尾音里飘荡着对前生的不舍与依恋。
  想去那个地方亲眼看一看,是否存在过那个以围棋为生命延续的家族?她的胸口处有一个地方一直都在咆哮着让她去一趟,让她去一趟……
  像是没听到妹妹的叹息,幸村精市微阖着双目,静静聆听雨滴敲打万物的声音。通过自然随心而发的曲调,他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清晰而透彻,植物的生长也好,夜风吹过,气流滑动的声音也罢,甚至连怀中女孩胸膛里跳动的音符,他都能感同身受。原来心静的感觉如此美好!他嘴角向两侧扬起,温柔的笑意绽放在夜幕中。
  “不论桃夭去哪?我都会相伴左右。”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眼神温柔如水。“我也想去那个地方,感谢你前生的家人。”
  “呵呵,他们是群老古板。要知道你是日本人的话,绝不会应许我们来往的。”桃夭轻笑了两声,眉眼间露出怡然的笑意。
  她讲的都是真的哦。没有半个字是假话。前生家人的性格非常之古板严厉,绝不会应许自己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与非我族群来往。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和哥哥相恋的行为,怕是跪在祖宗牌位前三天三夜都难洗其罪。
  “我会求到他们同意!”不是很明白中国某些古老世家的严苛规矩,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幸村精市,一厢情愿的认为人定胜天,只要有诚心,万事皆有可能。
  “哥哥,你能求多久呢?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时间总会消耗掉你最初的热情,慢慢的吞噬你所剩无几的青春年华。”桃夭闭了闭眼睛,一股酸涩的感觉充斥着她的眼眶,她并不想落泪,但却忍不住。
  她还记得前生的家谱上记载着一个真实的故事,家族历史上曾经有一个长辈爱上了一个异族。为了他,她不惜与家规抗争。那个异族一开始还满有诚心的每天到她们家门口请求允婚,伴着时间的流逝,光阴的虚度,那个异族最终还是在一个雨夜离开了小镇,返回自己的家乡。而她的那位长辈经受住家规的重重考验,孤身离开家族,几经周转,找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结婚生子。
  后来,家谱上记载。那位长辈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就病逝了。自此,家规中添上了一条,凡族中子女皆不得与外族之人联姻。违者,剔除姓氏,逐出族群,终生不得再踏进家门半步。
  “哥哥,你知道吗?前生的家规上明明白白写着,本族子女不得与外族之人联姻。违者,剔除姓氏,逐出族群,终生不得踏进家门半步。”
  桃夭用中文一字一句念着自幼熟读背念的家规,是不是该感谢前生严厉的教育方式,令她今生的脑子里都始终刻印着那段因背不出家谱,跪祖宗牌位前忏悔的痛苦。
  “我不是很傻,老是记挂着那些并不美好的东西。”她垂下头,眼角的泪花滚落下来,渗进了唇瓣,苦苦的,涩涩的。难怪古人常云,一切烦恼皆人自寻。她好像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坏例子。
  “你不是傻。你是太……”
  太重感情了。幸村精市心口一闷,没把嘴里的话再说下去。面对妹妹隐藏在心中的悲痛,他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解决。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旁,看着她自己走出迷茫。
  “桃夭,你知道吗?我今天在球场上也觉得好绝望……”没等他说出来,桃夭猛地转过身体,抬手捂住他的唇瓣,轻摇头。
  幸村精市愣怔了下,笑了笑,抬手拿下她捂住自己嘴唇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让我说下去,好吗?”看到女孩眨动了下盈满水光的双眼,他嘴角勾出一缕欣慰。
  “桃夭不是一直强调输或是赢都不重要吗?我今天可是彻底亲身体念了一把哦。越前龙马从困境中领悟到新的境界的事实,也让我充分了解到自身的狭隘之处,我的网球不能再固步自封了。它需要更大的前进动力。而今天的失利就很多方面而言,使我得到了很多新的理念。那些都是我以前想都未曾想过的。桃夭,你也知道医生在出院的时候,就已经告诫过我,说我以后不能够再长时间从事剧烈的运动了。”
  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道:“今天的比赛,我打得很尽兴。是我打网球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次。第一次有人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看着越前龙马眼睛从不曾灭掉的火焰。我忽然想起了住院时候的那段日子。如果今天,我能抱着那样的信念和他比试一场,或许胜负最终难料。桃夭,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影响了我对胜利的执着信念。快乐简单的享受一场网球比赛,比起费尽心思与算计的去赢一场比赛更会让人觉得身心愉悦。我想,我以后也要跟你下棋一样,仅仅是为了享受而拿起球拍。而不是为了输赢。”
  “哥哥——”
  桃夭难掩心中的惊讶。真的很难相信这番话出自一直以来对胜利执着无比的哥哥口中。今天白天赛场上,他还表现出一副对胜利的欲望很强烈的样子。一到晚上,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明显不在状态中的桃夭顿时懵住了。
  “你丫头,就这么不相信我那!”
  见她眼睛流露出来的不信任,幸村精市禁不住笑着伸出手指捏住她的鼻子,看着她喘不过气,圆睁着眼睛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倾身上去轻啄了一口。
  “嗄?坏人……”
  桃夭怔了下,很快回过神来,一脸不满的想要反击。她不经常锻炼的手脚怎么敌得过幸村每日坚持不懈锻炼的功力,没过几下,她就举起双手自动缴械投降。
  “桃夭,不要再被前生的阴影笼罩了。看着那样的你,我觉得心疼。”手指轻轻沿着桃夭柔和秀气的脸颊一路滑下,幸村精市的眼睛里布满了深深的恋慕。
  “我知道。这次去了,就想彻底从中解脱出来。开始新的人生。”捉住在自己脸庞上滑动的手指,桃夭偏过头,保证。“哥哥,要退役了吧?”
  “嗯。比赛结束了。我们这些三年级都要退役离开网球部。真是有些遗憾,没能将优胜的旗帜带回社办。不过,大家都尽力了。这个结局也算完美。”幸村精市的眉宇轻拧,眸底一丝不甘心转瞬即逝。
  “接下来,我有的是时间亲自给桃夭你补课了。”他的笑容很温柔,背后隐藏的东西却让桃夭头皮发麻。
  “不用麻烦哥哥了,柳学长补课很尽心的。”她忙不迭举出柳莲二做挡箭牌。
  “噢。那就还是由我们三个人给你补习好了。”幸村精市悠然自如的见招拆招。
  “嗄?又是你们三个牢头……呃。精英!三个精英!”桃夭话说得太快,不小心透露内心真实想法。
  “牢头?”幸村精市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
  “哥哥怎么可能是牢头呢?像哥哥这般世间少有的美少年是我请都请不来的精英……”桃夭欲哭无泪的拍马屁老天爷,你要绝我——
  启程归国时间过得很快,桃夭在她口中的三个牢头的统一联合战线下,着着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真正含义。一开始还好,她偶尔还能享受下自由的新鲜空气,等后来柳生比吕士和小林光一也一同加入阵营以后,她的自由便彻底无望了。
  以至于到后来,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祈祷今天五个牢头的眼睛不要太锐利,让她可以找点偷懒放风的休息时间。在五个牢头联合补课的高压政策下,苟延残喘了几个月,桃夭终于迎来生命的曙光——考试。
  坐在考场,她下笔如飞,不到半个小时,便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试卷。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交卷,拍拍屁股走人。一点也不顾及身后哥哥微微眯起的眼睛。
  受够考前补课的压迫了。这次考试,她一定扳回这一劣势。争取考出比他们更牛的成绩,然后看他们以后找什么理由来给她补课。
  哼!要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人民起义军。桃夭磨牙发誓。
  很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桃夭以总分高居前十的优势,如愿以偿的摆脱了五个牢头的联合压迫。看着公告栏排在年级前十位置的自己名字,桃夭的脸上露出雨过天晴的灿烂笑颜。总算可以安心的去中国进行修学之旅了。她秀眉一挑,握拳击掌。
  “哥哥,第三学期,还请多多指教。”桃夭嘴角微翘,一抹得色显露无疑。
  幸村精市眸光冷静的瞥看妹妹高挂在前十位置的成绩,心中惊讶之余,又有些感慨,这丫头想飞的话,会比任何一个人飞得更高吧!他笑了笑,伸手牵住她一到冬天就冰冷的手,温柔的回应:“第三学期结束了。我们就要上高中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春天又要到了。”
  “什么呐?现在才十二月呢。我们去中国玩一周。回来正好陪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过新年。”桃夭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冬天的江南很冷。尤其是下雨天,冷得你浑身发抖。”她仰望着天空,回忆江南的景致。
  “江南的春天最美!到处桃李芬芳,花团锦簇,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香香甜甜的味道……”
  “真想亲眼目睹下那样的美景!”柳莲二缓步走过来感叹了一句,他瞄了眼公告栏,恭喜道:“桃夭的成绩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啊。进步的速度之快,连我补课老师都自愧不如了。”
  “哪里?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爱有加了。”桃夭说到关爱有加几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口音。
  “呵呵……”柳莲二干笑了两声,立即找其他话题转移目标:“桃夭,我们真的不需要担心旅馆的问题吗?”
  他这话一出口,引来走上前去和真田弦一郎交谈的幸村精市关注的目光。
  “不用担心。文轩哥哥家的旁支在那里有所房子。他一早就安排好了,等明天我们的飞机一到上海机场,就会有专车直接拉我们去目的地住下。吃住的问题都不用担心。”
  在外面野惯了的桃夭根本不担心此类问题,以前又不是没过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她甚至异想天开的想着,要把他们拉出去以天当被,以地当床的过把干瘾。后来转念想想,他们大概不习惯那种流浪的苦日子。再来大冬天的,把他们集体弄病了,可不太好。
  “我们的回程机票,文轩哥哥也早就预定好了。基本在31号中午,我们就能踏上日本的土地。请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的。”她顺便补充回程的安排。果然是有文轩哥哥在,啥都不要操心。
  “新年那天,我们一起去庙里拜拜啊。”桃夭偏过头,兴高采烈的吆喝大家一起去寺院里祈福。
  “好。”正有此打算的柳莲二微笑点头。
  “部长妹妹,你好厉害啊。居然考进年级前十了。”丸井文太拉着看了公告栏垂头丧气的切原赤也冲过来大嚷,接着,他用胳膊夹住切原的脖子,狠狠地摇晃,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吼道:“切原学弟,你的英语刚刚越过及格线。还是部长妹妹帮你考前抓题,你才九死一生的通过了。要知道你现在是一部之长,怎么能有这么丢人现眼的成绩呢?”
  “我已经很努力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丸井的钳制,切原涨红了脸大声回敬。他真的很努力了,部长妹妹给抓的题目,他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了,而且也全都答对了。
  “还不够!你是部长。知道不?你是部长……”丸井飞身扑上去继续压迫敢于反抗的学弟,反正不管切原拿出多少条理由,他都能以一条你是部长,得以身作则来驳回他的上诉。
  “呵呵……大家都好热闹啊!”桃夭眉开眼笑的看着网球部的众人打闹的一幕,很开心他们都走出了失利的阴影。
  她相信,明天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第二天一早,她和幸村精市在家人的祝福下,前往机场,等候其他人一起登机。五人在机场碰头后,顺利的通过安检,登上前往中国上海的班次。
  和上一次回国的心情不同,桃夭这次的心情显得很紧张,手心里隐隐冒出汗意。要回家了,要回前世的家所在的那个小镇了。她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脸颊上更是潮红一片。
  “桃夭,放松,深呼吸,放松,深呼吸……”幸村精市察觉到她的异样,急忙问空服人员要了一杯热茶,递送到她手里,顺便腾出手,语气担忧地轻抚她的背部。
  眼眸羞涩的躲开他关切的目光,桃夭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稳定心神后,才开口:“对不起了。我的情绪太过激动了。”
  近乡情怯,大概就是她目前的这种心境了。
  “没事。我陪着你。”
  幸村精市毫不在意别人侧目的目光,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桃夭身上。虽然没经历过妹妹这样的离奇经历,但从她偶尔迷茫空洞,找不到方向的眸子里,他也能感受到那种无法言说出来的痛苦。那是一种同他听到自己再也无法打网球一般,深陷地狱绝境里无法挣脱出来的绝望。
  抬眸,深深的注视了一会身旁的哥哥,桃夭转过头俯视云层底下的风景,蔚蓝色的天空,蔚蓝色的大海,白色的云层……凝望着那片溺毙的蓝色,她的心也仿佛飘荡在其间,久久不能自拔。
  “桃夭,飞机要降落了。”
  耳旁传来哥哥温柔的轻唤。她回头露出浅浅的笑容,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一段这样的文字。飞机的起飞和降落是最危险的时候,往往飞机出现事故的话,都基本是在这一时间段。摇摇头,晃掉脑子里不吉利的东西。桃夭深吸一口气,坐在位置上,等待飞机的降落。
  “哥哥,还记得那句诗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桃夭低着头,用日语悠悠的默念一段浪漫而美丽的诗词。
  “我爱你。”幸村精市伸出手,握紧她搁放在身侧的手。说出那三个字的刹那,他的心满足了。
  “我也是。”嘴角勾出幸福,桃夭低声回答。
  下了飞机,一行人在专车的接送下,住进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民居里面。几人收拾好行李,走到楼下的客厅,用调子不一的中文,七嘴八舌的弯腰感谢了一番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孔家大婶一家人。
  吃了一顿简单的农家家常菜,几个从没到过中国的男孩子,拉着桃夭做导游,不停地举起手中的相机,拍摄他眼中认为值得留念的东西。不管是很具中国特色的八仙桌,还是古老的雕花大床,或者雕工精细的梁檐,窗棂……都留下了几人雀跃的身影。
  “好有意思哦。桃夭,那几个老爷爷坐在树底下围棋呢。我们也去看看。”小林光一好奇的拉住桃夭的手,将她拖拽去前面不远处老槐树底下,围坐在石桌旁下棋的几位老人身后,观看起棋局来。
  “好厉害!桃夭,你下的话,有把握赢吗?”看了一会,他凑近女孩耳旁低语。
  桃夭皱了皱眉,凝神盯看棋盘上黑白两军的走势,许久之后,摇头:“以我目前的心态,不适合下。”
  “噢。”小林不是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隐约觉得桃夭过谦了。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老爷爷们下棋了。”
  桃夭拽拽他的衣袖,示意离开。小林恋恋不舍的望了几眼棋局正酣的棋盘,跟上她离开的脚步。过了半响,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我觉得那几位老人家要真的和你下的话,是必输无疑的。桃夭,你为什么会觉得不会赢呢?”
  “这是心态问题。我没有他们豁达的胸襟!小林学长,要知道围棋是用来修身养性的东西,而不是用来争输赢的。”桃夭抬头环顾前面看上去陌生而熟悉的小巷。
  斑驳的粉墙,长满了杂草的青石路,残破不堪的檐瓦……视线模糊的注视着镌刻在灵魂上的回家的路,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知道,一直向前延伸的狭窄巷道的尽头,就是她前生的家——一个她度了十二年短暂人生的场所。
  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她才意识到,不论前生和今世,她都在同一个世界留下了生活的痕迹!
  故国情深(一)
  落日余晖斜照在静谧幽深的巷子口,一直绵延到远方的青石小道,长满了背阴的杂草……桃夭泪眼朦胧地踏出一步,步上了回家的路。皮鞋踩在青石上发出的“哒哒”回音,迎合着她胸口剧烈的心跳声,一唱一和的吟唱着小时候常唱的民谣紫竹调,一位身穿着紫竹衫的小姑娘,拎着紫竹篮,唱着紫竹调,采着紫竹花……
  手指抚摸着冰冷潮湿的院墙,迷糊的泪眼隐约看到了前方破落半遮的大门,桃夭闭上眼睛,强忍住鼻腔里充溢的酸涩,鼓足勇气,提步走进历经了风雨沧桑如今破败成荒园——前生的家。
  “吱呀”一声,她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沿着走过无数遍的道路,走向前生居住过的后院,葱翠的竹林依旧,木质的小楼却已只剩下残壁断梁在通红的余晖中诉说着昔日的荣华。
  找了一处前世喜欢坐的假山岩石坐下,凝望着记忆中清幽的院落,桃夭俏丽的脸上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一种既幸福又痛苦的情感在她的心头交织缠绕,她回家了,回到了前生的家。也想起了那段被她刻意遗忘了痛苦——一场瘟疫夺走了他全部的家人,最后,她送走了自己。
  “桃夭,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一直跟在女孩身后,默默注视她一举一动的小林光一看看西方即将沉下的落日,僵着声音催促。他不是很喜欢这里,总觉得这所破落的家园里充满了阴森诡异的气息。他也不明白桃夭为什么对这里这般熟悉,她脸上刚才流露出来的神色充满了怀念的味道,仿佛她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般。
  小林光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一看眼前的情景,就知道这处废弃的院子,大概就是孔家大婶再三告诫他们不可以来玩的小镇上的禁忌之地。据说,这户人家是镇子上的名门望族,全家都在百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爆发的瘟疫中死绝了,连家族中最小的孩子都没能例外。
  回想刚才途径的层层院落,小林光一不禁叹口气,曾经无比辉煌的家族,如今也只剩下满园的残垣断壁供人缅怀悼念了。
  “我还想在坐一会。小林学长先回去吧。”
  桃夭温柔的嗓音变得有些飘渺,脸上的表情依旧梦幻美丽,鸢紫色的瞳孔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瑰丽的色泽。
  她双手环绕在膝头,下巴搁在上面,嘴角噙着一朵幸福的小花,凝神望着沙沙作响的竹林,好似那里面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再仔细观察下,会发现她的目光像是越过了时空的轨迹,穿梭湮没在岁月中的往昔。
  学棋的日子寂寞而枯燥,但现在想来,那也算是对心智的一种磨练。桃夭的眸底闪烁着晶莹。
  见此,眉头微拢,小林光一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口袋里,想要拿起手机通知其他人,尤其是唯一能让眼前女孩俯首听话的幸村精市。
  “小林君,这里交给我了。你和他们先离开吧。”
  伴着一声不容拒绝的吩咐,一只手从他背后探出来,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没留神周围环境的小林光一,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呆呆的看着笑眯眯转到眼前,将他推倒一旁柳莲二手中,毫无愧色的幸村精市,脑子里飘荡着,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尾随在他和桃夭身后的。
  “麻烦你了,莲二。”幸村精市温和的脸庞上浮现不容置疑的坚决。他和桃夭的世界不需要外人过多的参与。
  “早点回来。”
  略微知道某些真相的柳莲二点点头,拖着手中神志恍惚的小林光一离开眼前看上去很熟悉的场景。
  回到住处,他在恍然,那片竹林的景致不是跟上次海原祭上,幸村和桃夭合演的节目场景看起来差不多嘛。原来如此!柳莲二由衷佩服起自家部长的谋略起来。果然是技高一筹。把啥都考虑周全了。
  “这就是桃夭前生住的院子吗?很别致的院子。”
  幸村精市缓步走上前,走到女孩身后,环顾四周即便是破落了,依然能看出当年清幽雅致环境的院落。在竹林中煮茶对弈,有种世外神仙所最追求的空灵境界。
  刚才一不留神和她走散,他立即启动了手机上的自动定位系统,寻找到站在巷子口泪眼婆娑的妹妹。看着她情难自禁的跨出回家的路,他的心口猛地一窒。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快点跟上去,快点跟上去……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寂静阴暗的巷道绵延到一所依稀能辨出当年繁华景象的老宅院,残破的门板,落幕的夕阳,并未能阻挡住某人心中想要回家再看一眼的念头,望着妹妹毫不犹豫的踏进宅子,幸村精市心中忽然产生一种空间时间被隔绝起来的错觉。
  他急忙跟上了前面脚步如风的俩人,生怕一个闪失便把人给弄丢了。当在画纸上看过无数次的熟悉景致映入他的眼帘,幸村精市的心跳蓦地停顿一秒,这就是她曾经住了十二年的院子吗?
  “月夜听风煮茶,何等惬意自如!”过了好半响,桃夭幽幽的叹口气,低吟。
  幸村微微一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接口:“将来我也为你建一个可以赏月听风的院子。”他不是在说笑,自看到她珍藏的画册上绘制的这个院子开始,他心中便萌生了为她建一个可以煮茶赏月的地方。
  “好的东西珍藏在心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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