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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GL)-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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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如果听到了燕王的死讯,你就不要再想着活的事情了。但如果你干得好,本王保证北镇抚司的头把交椅是你的。”秦王喜欢直话直说。

    胡杨林还不习惯这样的权力交易:“不、不,秦王殿下,小人本就是当兵的粗人,机缘巧合才当了这个差。王爷的吩咐小人一定照办,这不关其他的事情。”

    “本王吩咐你这样做,当然就意味着会有人吩咐你那样做。本王要你明白的是,如今路只有一条,你选了就活,不选就死。”

    胡杨林忍不住颤抖起来:“小人必定全力以赴。”

    此刻颤抖惊讶的不知是胡杨林,还有他的同姓“亲戚”胡贵妃。

    用过了午饭,胡贵妃准备和她的哥哥切入正题,好好谈一谈皇太妃问题,顺便好好的告告叛乱期间那些失礼官员的状。胡润之微笑着,耐心的听着胡贵妃事无巨细的转达,直到她因为口干舌燥端起了茶杯。

    “哥哥我一直对父亲说,你能当上贵妃,真是难为你的。”

    胡贵妃不明所以的看着胡润之。

    “随便在这皇宫里找个宫女都能赶过你的容貌,”胡润之耸了耸肩:“但现在你似乎忘了,皇上让你成为贵妃,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哥哥我。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看,如果我对大家宣布不认你这个妹妹,你的发号施令还有谁会听?”

    胡贵妃的脸被愤怒挤变了形,她不相信胡润之的侮辱,但她知道,此刻这个威胁的可怕。毕竟皇上已经不在了,自己不过是隔夜的茶水,随时可能被别人端出去泼掉。

    “我这个人呐,最不喜欢听别人提要求,特别是像你这样,一条一条一来就是好多条的。会给你的自然要给你,但要看看你给我做了怎样的事。”

    胡贵妃强忍着愤怒:“那哥哥希望本宫做怎样的事?”

    “拿着。”胡润之将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桌上。

    胡贵妃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宫外那些姓陈的姓王的,我去摆平。你给我干掉宫里的这个小东西。”胡润之安慰的拍了拍胡贵妃的手:“放心,自然有你该得到的,谁叫咱们是亲兄妹呢。”

    朝堂上风平浪静,安涛各自汹涌,但大家似乎忘了那位才走了几天的漠南王。边疆的急报再一次在通向京城的道路上传递——倒不是漠南王要再犯中原,而是这位蛮夷大王回不去了。

    沃拖雷本想强行攻克玉龙关,谁知到本来缺人把手的玉龙关竟然来了乔允升!这样留守玉龙关的秦王手下非常的恼火,偏偏这个人性格非常的倔,手上带的人又多,硬是强迫玉龙关的人和他一起堵住了沃拖雷的退兵之路。

    军疲马惫的漠南军不得不面临这场艰难的攻城之战。乔允升是王允义最欣赏的武将,但同样是他最担心的人,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倔。他认为此刻就应该狠狠的给漠南一个教训,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给朝中带来怎样的风波。

    这是援军进城的第一天,魏池窝在被子里难以入眠,一种超越以往任何时期的不安将他紧紧包围。在空荡荡的家里,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感觉危机似乎从各处空隙钻了进来。魏池忍不住去想陈熵,想自己能为他做哪些事情。但此刻他痛恨自己太年轻,太没有力量,恨自己和年幼的陈熵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魏池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找了件外衣披着,打开了房门。门外黑漆漆的,魏池才想起该拿盏灯,此刻懒得回去拿了,索性摸黑走了出来。

    春寒料峭,若是戚媛在家,肯定不允许自己这样就走出来。魏池这样想着,已经走到院子里来了,天上是几个散落的星星,魏池看着它们的光芒,想着若能懂得星像就好了。不是说每一位帝王都是一颗星星?那陈熵是哪一颗?如果你的星星已经在天边闪烁,我看着它,是不是能够有信心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大半夜的走乱走,当真是胆子大啊。”

    “啊!!!”魏池被这冷不丁的发话吓得大叫起来。

    还没等魏池扭头,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嘴:“魏池,有没有人说过,你叫起来跟个娘们似得?”

    “6?6盛铎?!”
正文 180 第 078 章
    18o【正隆二年】

    6盛铎松开了手;魏池又惊又喜的看着他。

    “找点吃的。”

    魏池赶紧点点头;把风尘仆仆的6大人安排在了书房;自己跑到厨房去摸了两盘点心回来。6大人看着这些精致的甜饼子皱了皱眉头:“你就不能煮碗面给我吃?”魏池老实回答:“我不会烧柴。”

    6大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倒了杯热水将就着吃。

    “我还以为我没能成功下毒;你已经;”魏池忍不住有些哽咽。

    “你运气够好,蒋颂贞死在了塞外,要不然等他回朝,你可能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魏池还不知道哪些人死了;哪些人活着,松了口气之余;想起个更重要的人:“皇上究竟是死是活?”

    “你说的是哪个皇上?”6盛铎少有的一笑。

    魏池看到他笑,自然猜到了:“哎呀呀,把我吓得呀,若是哪天他冒出来,我岂不是谋逆的大罪。”

    “你笑得太早了,”6盛铎被腻得不想吃了:“如今三王聚首京城,你这个小皇帝的老师可是别人的鱼肉,小心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秦王和胡润之他不算太了解,但是王允义的脾性他是懂的,内阁这一招看似高明,实则无力,虽然占得了名分,但对方数万大军在手,要这区区孩童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不要迟疑,赶紧想办法督促这些人带兵回去。”

    “我不是迟疑,我是没有办法,你觉得他们能听我的?”魏池觉得6大人高估自己太多。

    “下毒这些你不行,这些大事你还是得想想办法。”6盛铎抽出一份纸:“近期我想趁乱探探朝廷对王爷的想法。偶然探到了这个。”

    这张纸上大概就是些谈话内容,要求尽快查明燕王去向。

    “燕王在黔南,这是秦王和锦衣卫的谈话,燕王在黔南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你是 第 078 章 。

    于是杨阁老就这样告老了,满朝震惊。

    周阁老此刻露出吃惊的表情:“此刻没了司礼监,皇上还未成年,还是要尽快敲定顾命大臣才是啊!”

    大家只好附和:“是啊,是啊。”

    没有司礼监,没有建国的长辈,那只有由内阁来敲定顾命大臣。挤走了杨阁老的周文元走出了第二步棋。

    魏池失去了庇佑自己的人,左思右想还是要求进宫面圣,如6盛铎所言,自己确实没有时间迟疑了。

    陈熵还不知道外朝的变革,见到魏池依旧彬彬有礼的向他问好。魏池行了礼,向着陈熵做了个眼色,陈熵看懂了,便假意要魏池陪他进书房看书。

    进了书房,魏池把朝上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如今臣并不知道杨阁老本意,虽然朝中没了和周阁老抗衡之人,但皇上批复是对的。若皇上今天不批复,则各方即能看出皇上是有心骨之人,难免有人想要针对皇上。皇上批复了,谁都能看出是周阁老逼迫所至,反倒好些。”

    陈熵听了魏池的话,忍不住后怕:“朕本想与师父或皇姑姑商量,但只怕对方不准,方才直接批复了。今次罢了,往后可如何是好?”

    “如今有一件大事必须得做,那边是令这些军阀速速带兵返回原籍,这样拖耗在京城里,若是真让他们联手,皇上危在旦夕。”

    “师父要朕怎样做?”陈熵脸上冒出了冷汗。

    “臣不知道要怎样做,但有一个人知道。”魏池吸了一口气:“余冕,余大人。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可信且有识之士仅有此一人。皇上可速令其兼任吏部侍郎,为皇上定夺大局。”

    看到陈熵半信半疑的表情,魏池半跪在地上:“皇上,臣年纪太轻,人轻言微啊,余大人的人品臣是可以拿性命担保的。”

    陈熵此刻何尝不如惊弓之鸟,除了玉祥和魏池,他没有相信的人。但他知道,作为一个君王,要有魄力,他点了点头:“还就依照师父所言,朕即刻写一封信,请师父带给余大人。不过,若内阁不准许朕调任余冕呢?”

    “放心,这一点臣还可以抗衡。”

    果然,在委任顾命大臣的大事面前,周文元并没有计较余冕的职位变化。魏池主动凑上前去表示了归顺,周文元以为杨阁老倒台,魏池别无选择, ;便没有多心,针对魏池关于督促军阀迁兵的建议不置可否。

    余冕见到陈熵给他的亲笔书信,面上难掩悲伤:“老臣身无旁骛,家室之人都远离京城,想来无所牵挂。如今临危受命,定当尽忠为君。”

    两人沉默片刻,魏池把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说了。

    “周阁老的为人,杨阁老是清楚的,只怕他要告老,是真告老。如今京城外的大军不只是这几路人的依凭,同样是周阁老的筹码。顾命大臣应有五人,怕周阁老已经心中有数了。”

    魏池想起今天周阁老的态度,认同了余冕的意见:“如今要指派顾命大臣,一定要通过内阁,这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还唯有魏大人您能够办成,”余冕一笑:“如果太皇太后监国,则可由皇帝直接任命顾命大臣。此刻周阁老要去争,要去谈,尽管让他去。魏大人只要尽快去说服太皇太后监国,届时大事即可办成。”

    “好是好,但太皇太后监国一事仍要内阁说了算啊!”魏池觉得说服太皇太后不难,难的还是要过周文元一关。

    余冕笑得有些狡猾:“如今能与秦王洽谈的人,你是最佳人选,你若自荐,周阁老定当应允。太皇太后从来不理朝政,你只需告知太皇太后监国仅是为了防胡贵妃,他便不会多想。”

    魏池笑了。

    “此间,退兵之事交给我来办就是。”余冕自信的点了点头。

    宫外暗涛汹涌,宫内同样没有闲着,胡贵妃自认为皇太妃一位唾手可得,她此刻还想拔除令一根尖刺,那便是陈玉祥。若不是这个小丫头,自己早就控制了太子,不至于还要在此刻看哥哥的眼色行事。想到此处,禁不住牙齿痒痒。耿太妃不在了,皇太妃是个糖人、面人,几句话连哄带吓便能得手。趁着这个空儿,胡贵妃决定斩草除根。

    胡贵妃选定的人是胡家子弟,年龄与玉祥相配,按理来说,玉祥今年虚岁都二十一了,再不找婆家简直都说不过去了。皇太妃虽然不信任胡贵妃,但心中却当真担心玉祥贵为公主却落人笑柄,听了对方人品学识,忍不住还是有些心动。

    见皇太妃半信半疑,胡贵妃挤出了眼泪:“宫里的男人们都不为妹妹着想,我这个做嫂子的怎忍得看她受苦。如今乱局刚定,等他们想起玉祥的事情,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年。”

    这话说得皇太妃心中一乱:“本宫不管对方学问好还是怎样,要的是对玉祥好,这你可得仔细了,人本宫要亲自瞧!不得急了就马虎。”

    胡贵妃心中暗喜,一手安排了起来。

    糖糖听闻了此事,吓得眼泪险些出来,赶紧屏退了宫人,告诉了玉祥。陈玉祥正在看一本书,听她失魂落魄的说了此事,面上却没太大变化。

    “我昨天便知道了。”

    一句我昨天便知道了,把糖糖哽在了当地。

    “公主!此刻您若再不,再不,那可就真的晚了啊!”

    “再不怎样?”玉祥平静的看着书:“你是要我去找他?”

    糖糖跪在地上:“公主此刻何必还和自己较劲?若真的嫁了人,那他再不可能知道公主所想了。”

    “若我与他成了,他便是外戚,你可懂得?”玉祥本想直说,但还是忍住了:“我们多年主仆,情同姐妹,别说了,你走吧。”

    你走吧。

    等门关上了,玉祥放下书,拿起了笔,很多年前,她曾经有过小小的怨恨,怨恨糖糖想与自己分享这份甜蜜,但女人的道德令她不得不压抑。如今,这份怨恨依旧还在,但却变了味道,第一句话是对她说的,想劝她为了魏池的前途安危,放弃自己自私的想法;第二句话却是对自己说的,想劝自己留得一份姐妹的情谊,不要说破。糖糖,在你眼里,我是个懦弱的贵族,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在我眼里,你是个贪恋富贵的小人,为了得到所欲之人不惜代价。既然我们不复当年姐妹相知的情谊,那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这是一封简单的小令,令糖糖以宫内掌宫太监养女的名分许配官员。

    你想要得到的,我给你了,我们就此,别过了吧。

    手上的书,依旧是那部没有写完的书,和那些潦草的手稿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玉祥把它从书架里面抽出来,盒子上面布满了灰尘,上一次打开它,是在四年前了。在此之前,自己每一天,每一天都要打开它,看着它,就像是看不够一样。

    本以为自己如皇兄所说,永远别再考虑嫁人之事了,但命运似乎不把皇权当做一回事。

    真是弄人啊,陈玉祥笑了笑,擦去了盒面的灰尘,露出了漆盒靓丽的图案。盒子里面是两个小环,一个是铜环,另一个是琥珀的。它们一个曾在马鞍上,一个在另一个人的指间,本不该相干的啊,却是相遇了。

    自己本以为会如书上的才子佳人,配成佳偶,却不知道世间做不成的美事才会被写在书上,让人聊以□□。

    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其实自己同样自私,自己不是同样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能告诉他,即便不能如愿,让他知道了,自己是不是能够安心?

    日光渐西,书房越发暗沉,回忆似乎要被淹没在这压抑的光与影中,但却又挥之不去,越发清晰。

    王允义本不该在此刻入宫,但如今似乎再没言官就这样的事情参他。周文元这尾老狐狸才来见过他,答应一定会促成王家女儿与陈熵的婚事。陈熵今年虚岁才十三,娶妻不算太合适,但王家需要这样一个名分。王允义在孙辈中选中了十五岁的王岫芸,对于上一位王皇后,他仍需要去见一见。

    皇后的寝宫依旧豪华奢侈,但来往的宫人并不多,不过比起前些日子里缺医少药的情况确实有所改善。王允义见过了掌宫的太监,这位太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王皇后算是同陈鍄青梅竹马,王允义本以为陈鍄能够对她多情用事,却不知道到头来多情的只有王皇后。陈鍄去向不明以来,王皇后越发憔悴虚弱,不只是王家,所有人都预感她十日不久了。

    “点上灯。”王允义看着昏昏沉沉的内室,皱了皱眉头:“你们都退下吧。”

    王皇后已经被唤醒了,披着衣服斜靠在被子上。

    王允义行了君臣之礼:“皇后今日来可好些,臣送来的药有没有按时服用?”

    “父亲。”王皇后没有回答他的话,淡淡的看着被角:“皇上有确信没有?”

    王允义冷冷的说:“皇上在寝宫里好好的,若皇后说的是太上皇,兵部没有新到的信。”

    王皇后强忍住眼泪:“父亲这是在怪我,怪我不如别人家的女儿,能够在此刻给家族带来庇护。”

    王允义知道和她说不通,不再纠缠于她心中的委屈:“皇后还记不记得岫芸?皇上不是太子了,中宫该有个人了。明日臣便向太后提此事,皇后还是先知晓的好。”

    王允义把该说的话说了,准备站起来要告辞。

    王皇后少有的坐了起来:“等等。”

    这个动作激起了她剧烈的咳嗽,王允义只好耐心等她。

    “岫芸的事情,明日本宫会亲自去同太后说。”

    王允义有些惊讶。

    “但本宫有一件事,请王大人务必做到,要不然岫芸便没有进宫的机会。”王皇后突然一改柔弱,语气坚定不让。

    “皇后请说。”

    “胡贵妃提了公主的婚事,这件事情王家必须全力反对,作为交换,本宫一定会扶持岫芸进宫,但若王大人辜负了本宫,本宫虽然病弱,但终究是中宫之主,一定有办法辜负了王大人。”

    王允义冷笑:“辜负了我?皇后可能错记了臣刚才的话,臣仅是来知会皇后,皇上的婚事用不着皇后担心。”

    王皇后似乎早有准备,从枕边摸出了一把匕首。

    王允义久经沙场,迅速反应了过来,想要起身去夺。但毕竟离床榻较远,没能够着,而室内有没有其他人帮忙,王允义只能眼睁睁的看她把匕首抵在了胸口。

    “宫内怎会有匕首!”王允义警惕的看着王皇后。

    “是啊,宫内怎会有匕首?想来是外面的人才会有的,若本宫将这把匕首□□胸口,不知外人会如何做想。”

    “你,你这是何苦!”王允义被气得跺脚。

    “本宫说了,只要王将军愿意反对公主的婚事,本宫便听由大人差遣,若是不愿意,本宫便只好辜负父亲了。”

    “你这样做,本就不值得!”

    “不值得!不值得!女儿这辈子怎样做才值得!?女儿这辈子为了谁才值得?”王皇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女儿为了王家就值得了?父亲何曾将女儿当做女儿来看?女儿究竟是要为了谁父亲才觉得值得??”

    “为父难道不是为了王家?!”王允义突然咆哮起来:“为父年事已高还要征战边关,大伯年近古稀还要在朝堂苦苦支撑,就单单是你在为了王家付出?就单单是你在受些委屈?”

    “王家,王家,为了这两个字,我便要成为你们交换权力的工具,我也罢了,岫芸也罢了,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两个器具。”话到此处,王皇后觉得嘴里一甜,有些粘粘糊糊的东西顺着喉咙留到嘴里,呛得她浑身颤抖。

    王允义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她的肩,一把把匕首夺了过来。

    “怡箐!”

    王怡箐,多少年了,方才有人叫起这个名字。王皇后斜靠在床沿上,嘴里的血吐得一手都是。

    “父亲,求你了。”

    都是皇家的女人,至少我还品尝过些许美好,但是玉祥,你却连光亮都未见过便要陨落尘埃。我们的家人为了不知为了怎样的理由,毫不怜惜我们,但是我们要怜惜自己。所以,我拼上性命都要为你抗争,只希望你能触及我未能见到的幸福。

    稍待片刻,王皇后感到有人熟练地扶起了自己,苦涩的药便灌了进来。

    但她死死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王允义,直到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走出后宫,王允义被风吹得打了个冷战,宫门外前来迎接的家人连忙赶过来问皇后安康之类的话。王允义点点头,说,都好。暗暗将手藏在衣袖里,想把那些暗红的痕迹揩去。
正文 181 第 079 章
    181【正隆二年】

    王允义入京以来;与魏池一直没有见面。偶尔两人远远的瞧见了;都很默契的各自走开。魏池想到其间种种,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余冕在给王家的信中一定提到了自己;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王允义心中是个怎样的角色。王家为何而来?魏池是不清楚的;但他所了解的王允义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这个野心包含的不只是他个人的抱负;还包含着对皇权的藐视和不敬。

    野心;这两个字成了魏池最恐惧的词。作为官员的自己,读了那样多的书,这些书教他的便是臣子的心。所以当他意识到有些人心中的意念超过了做臣子的本分;他便有不知所措的恐惧。此刻;他感念王允义的知遇之恩,但又恐惧着他,想尽量远离。

    逐渐平静的朝局中,魏池遁到余冕背后,只求片刻安宁。

    王允义却似乎是早有安排,亲自拜访。

    当王允义的副官叩响魏宅的大门时,魏池并不在家,因为这个宅子只有刘妈,所以王允义的轿子一直停在魏宅大门口,直到魏池从衙门回来。

    “许久不见,”王允义像个老朋友一样对魏池打招呼。

    魏池有点惭愧,又有点战战兢兢:“王大人请进,请进。”

    坐到了正厅,魏池赶紧倒了一杯茶出来:“怠慢了。”

    王允义环视四周:“听说你纳妾了?”

    魏池的脸红了红。

    王允义喝了一口茶:“你坐,你坐。”

    魏池拘谨的坐到了一旁,副官则自行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挺好,挺好,我还是 第 079 章 ,但是王允义此次来访,不止再次将印章交给自己,还绝口不提顾命大臣的事情,就是一份真的情谊。

    “我来此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说。”魏池想不出王允义能有做不到的事情。

    “我老了,王家并没有后继之才,你做事沉稳有度,自然有你自己的福气,但是乔允升这个人太倔,太不通人情世故。往后即便他得罪了你,还请你多多在朝中为他担待。”

    王允义虽然器重他二人,但他知道,他们彼此并不熟稔。不止不熟,乔允升应该还看不上魏池,但未来的日子,说不定他还真得靠着他呢。

    “那告辞了。”王允义站起来要走,魏池便送他出门。

    夕阳中,王允义的背影不再笔直。正如他说,他老了。亦正如他说,他野心尚存。但他无意让魏池来实现他的野心,既然各为其主,那就留住那份情谊吧。

    “告辞。”

    魏池回到正厅,思索了片刻,提笔写了给南京的信,写罢,在院子里摘了一朵桃花夹在信纸里。不知道南京开的是怎样的花?和京城院子里的一样?这几个月,你们过得怎样?是不是真如我想的一般平安?此刻并不是回京最好的时间,但却是最快的日子。我真的很累很累,但如我承诺,我仍旧活着。

    魏池这个特殊的小人物的名字在周阁老的心里来回闪现,他在认真思考监国大臣的名单,王秦两家已经谈妥,春季结束前便可退兵,胡家却因为胡贵妃膈应在其间,不好谈,还有几个名额,自己算进去一个,另几个要给谁?魏池是个容易控制的人,选他最好,但是他太年轻了,不服众,毕竟选顾命大臣不是打赏军功,他虽然有救驾的名分,但资历太浅。而且这个名单上的军人太多,一个言官都没有,这个是要起非议的。

    被他念在嘴边的魏池,此刻却主动去了秦王府。估计是觉得自己连王允义这关都过了,还不如主动去找秦王,免得一直悬着心,不好受。天已经黑了,秦王正在用膳,听到魏池前来求见,想了想放了筷子。

    魏池穿着便服,进来行了个礼。

    秦王指了指桌子:“一起来吃。”

    魏池已经吃过了饭,但还是顺从的拿起了筷子。

    “你怕本王有□□的心,是不是?”秦王还是直话直说。

    昏暗的烛光闪了闪,魏池放了筷子:“臣不敢揣测这些意思。”

    “本以为你敢来找本王是因为敢想了,没想到你说话还是绕圈子。”秦王冷笑:“你真的认为一个小孩子能撑起大局?”

    “臣不知该怎样回话。”

    “你认为谁最适合坐上这个位置?陈熵?王允义?胡润之?还是我?”秦王每说一个人就在桌上放一颗豆子。

    虽然房内没有他人,魏池还是被这话惊到了。

    “还是燕王?”秦王把这些豆子都扫到了一旁,抬起头,直视着魏池的眼睛。

    “燕王?”

    “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魏池皱了皱眉头:“为何秦王会认为下官知道?”

    “你是帮戴师爷带话给我的人,你是王兄专程写信托付于我的人,你应该知道。”

    魏池沉静了很久,他原以为谈话的中心是关于顾命大臣的,但没想到这个人只关心燕王。

    “下官确实不知道,”魏池摇了摇头:“如果下官还能和燕王联系上,没道理还能活在太上皇的朝廷里。”

    “你们都信不过我。”秦王淡淡的看向别处:“都信不过我。”

    “你走吧。”秦王开口送客:“等等!”

    魏池刚走到门口,站住了:“秦王殿下请说。”

    “本王会依照余大人的要求退兵的,魏池,你好自为之。”

    魏池走了,秦王却再没有胃口,说起野心这两个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大家看来,自己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且因为自己和陈鍄明和暗离,许多官员一定都揣测自己不会拥立陈熵。

    自己当然不会拥立陈熵!但不是因为自己恨陈鍄,而是因为这只是一个孩子!他怎能担负起这样的重担与这些豺狼虎豹抗衡?

    但是没人相信他愿意拥立陈昂,如果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想到此处,他感到眼圈有点湿润,自己或许真的是懦弱的,所以才多年受制于陈鍄。陈宿好像是陈家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人,于是自己这么多年都藏在他背后,苟且求活。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仍旧没有改变,作为皇家的人,见过了太多的血与泪。如果可以,他愿意以最小的代价保全陈家人的性命。

    魏池,你的缄默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但也许正因为你的缄默,皇兄或许至今还活着。陈宿苦涩的笑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魏池一个人骑着马走在黑黢黢的大街上,心烦意乱。这一天终于把这两个人都见了,但似乎变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如果可以,自己 第 079 章 内阁签署票拟。

    次日,监国的人选被内阁公布了。

    太皇太后,理所当然。

    周文元冷冷的笑,想到胡贵妃此刻扭曲的表情,只能感慨这不过一介女流,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胡贵妃发布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陈玉祥的婚事,即便她当不了监国,但至少要借此除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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