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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GL)-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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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十一月十一日,从这一天开始,魏池和薛烛再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每次走进那个房间只能在椅子上坐一会儿,然后出来,独自面对一切的残忍。士兵们的建康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少人都病倒了,因为寒冷,长期的疲劳,伤病,躺着起不来的人越来越多。更多还能够战斗的人也精神萎靡,许多人的肠胃因为寒风而患上了痉挛,还有冻疮也困扰着大家。为了抵御寒冷,魏池让人将涂抹炮管的油脂分发下来,这些油脂都是废油做的,黑乎乎的。许多人嘴唇干裂,忍不住也将这臭烘烘的油涂到脸上,弄的一个个都黑乎乎的,站在炮筒边上都分不清哪里是炮筒,哪里是人。
除了必要的军务,魏池还不得不抽出时间来慰问伤兵——幸好动员了封义的妇孺,一天三轮的有人照看。这期间庞大人出了很大的力气,魏池非常感激。
面对许隆山,纵是有天大的畏惧也绝不敢表露出来,但到了晚上,士兵,特别是伤兵,忍不住伤心起来。到现在,谁也能看出来,封义就是在捱时间,迟早要送命的,家乡近在咫尺,怕是永远都回不去了。魏池没再住衙门,他搬了被子过来住在伤兵营,也不知道这些伤者是不是隐约感受到了母性,有魏池在的时候表现得安心了许多。魏池的行李里面有一只笛子,她吹些放牛的小曲儿为大家打法时光。包吹笛子饿吹箫,幸好带的是笛子,否则岂不是要越吹越饿。
在欢快的调子里,封义城内的将士们艰难的捱着每一天。
许隆山对毕江全说:“我们早该败了,撑到现在不过是心还没冷。”
几百里外,已经有两万士兵集结在佳兴。皇上这下是安心了,封义失守还有佳兴,这二万是关北的重兵,打仗很厉害,到京城的路上算是多了个屏障。
但是,佳兴不是一座小城,也不在关口,简而言之,要是佳兴能守卫中原,先皇何必千辛万苦的在封义建城?而且一旦封义失守,沽岛也就成了真的孤岛。那上面的军粮虽然不会被敌军所夺却也无法援助佳兴。佳兴的口粮要从京城才能调拨,又远又不牢靠!显然战争并不是数字游戏,不是一个实力加减运算的简单问题,将正确的人放到不正确的地方,再强的精兵也难以获胜。
朝廷中自然有内行能够看透,但无奈皇上似乎是准备通过封义来和自己撇清关系。而且皇上的信心来得太猛烈的,他在那份精密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认定繁华的佳兴城能够抵挡住疲惫的敌军。
面对皇上的一意孤行,许多人尝试了各种办法提醒他这是纸上谈兵。这位皇帝既不发怒也不反驳,只是在那里坚持着。寒冷的十一月,过年的气氛日益近了,皇宫如往年一般张罗着过年的各色彩绸和果品。大殿外,来来往往的小宦官们十分的热闹。宣隆殿内,王皇后愁眉不展的呆在皇后的宝座上,守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女子不能过问朝政,这是先皇留下的遗训,她说不得,只能够忍耐。然后她默默作揖,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taobar8。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亲人能够平安归来。
小宦官趟过厚实的大雪奔进大殿:“皇后殿下!”
“怎么了?”皇后一惊。
“……王将军在多伦战败了……”
“啊!”
王皇后仿佛看到朝堂的争吵再度升级,惊慌之下只觉得胸口发闷,一下扑倒在高大堂皇的后座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皇上被群臣吵得心烦,正在强装平静,却看到内监慌慌张张过来:“皇上!皇后似乎动了胎气……”
皇上被这消息一惊,变了脸色,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拂袖而去。
“皇上,这就摆驾去宣隆殿?”内监赶紧引路。
“哼!”皇上略点了点头,任慧儿将披风系了:“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王家没一个中用的人!”
“皇后娘娘!娘娘!”宫女云袖握着王皇后的手,强忍着眼泪:“娘娘!”
太医的药剂起了效用,王皇后勉强恢复了神志:“…………孩子?孩子!”
“娘娘!娘娘!无碍的!”云袖松了口气,赶紧稳住王皇后的身体:“太医用过药了,是保住了!娘娘不要心急。”
王皇后听到孩子还在,这才放松了下来,躺在侧垫子上大口喘着气。
“娘娘……”云袖为她拢了拢被子:“……万岁一听娘娘受了惊吓,抛下群臣就跑过来了。那外面的雪那样的深呢!万岁说要诚心为娘娘祈求平安,硬是在雪地里为娘娘做了求签,问了吉祥,等娘娘母子平安才回去。娘娘有这样的宠爱,还不放宽心,岂不是辜负了万岁的深情厚谊。”
王皇后听得此言,难免滴下泪来:“……”
內监听殿内报了平安,对云袖和善的一笑:“娘娘平安就是咱们的福分,诸位可要好生伺候,莫要辜负了啊。”然后令了众人退出了宣隆殿。
“是哪个小狗腿子报的信?”內监刘琴冷笑一声。
“还有哪个敢?不过是娘娘身边的那个罢了!”
“哼!”刘琴拢了手:“给我打探是谁给他走漏了风声!即刻给我打死!今后要是再出这样的事儿!你也仔细你的狗命!”
一旁的灰衣宦官垂首喏了一声,带了一队人拐出东门走了。
刘琴跺了跺脚上的雪,上了接他的软轿。
“干爹!”一旁的小宦官探了头进来:“锦衣卫傅大人找您呢?您看是让他等着,还是?”
刘琴拉了那小宦官上轿。因为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小宦官清秀的脸被寒风吹得潮红,刘琴点了点他的红鼻尖:“怎能让他等?赶紧打轿子过去。”
小宦官摸了摸鼻尖,不以为然:“不过是个七品的,干爹何必操劳?”
刘琴叹了一口气:“……你倒还看不起他了?这朝廷的事情岂是你懂的!别看这太平盛世的,要留意的多着呢……”
小宦官口中应着,轿子外令轿的轿夫喊号——离,宣隆殿!软轿走的轻快,径直往出宫的地武门而去了。
建安六年,十一月十六日,满朝争论的焦点莫名其妙的转移了。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裴鹭云拟了汇文上到内阁,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taobar8。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内阁停止之前的一切票拟!汇文上言辞犀利的指出,战局由胜转僵全是托了王允义的福!既然王家军在北塞屯兵以久,那些私粮自然该接济自己的不足,这个时候还花费国家的钱来救命是不行的。
‘……私囊饱和而亏公弥私过,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大家在不讨论该不该援粮,而开始就谁援喋喋不休。推官们知道这事情怎样都该援的,但听到这钱该大头兵们掏自己体己钱,当然不愿意放过机会,支援的声浪一轮高过一轮。
兵部尚书王协山气得不行,且不说这还不知在何处的王家军粮该不该给,就是该!筹集起来也要半月的功夫!封义不过是座小城,城池的确坚固,但是当兵的不能啃城墙活命啊!沽城之所以要建就是为了给她源源不断的供给粮食,这会儿吵什么舍近求远的架?而且……如今王允义身在敌区,他底盘上的粮食谁能去拿?
王协山苦口婆心左右相劝内外不是人。皇上似乎是准备借着这阵风掏空王家的家底儿。王协山内心算了一把暗账,知道这个劫不是那么容易过了,决定守住封义为上。
十一月十八日,王协山代表兵部上疏,称先借着沽城的粮食应急,日后一并清算归还,账都算在王家军的头上。
皇上终于笑了,很显然,这才是他需要的最完美的结局——用沽城的粮食救援封义,但是账要记在王允义的头上,今后就能借着这个由头清洗军阀,王家想要躲避推诿就再也不可能了。当然,如果封义失守,那还有北部大城佳兴不是么?现在已经集结了三万余兵士了?沽城建在沽岛上,就算漠南路过也是望洋兴叹,奈何不得。封义失守也就是暂时,漠南退兵也是迟早的事情。
秦王接到朝廷线报,苦笑一声。这个皇兄啊,此刻还在打他的算盘!他哪里知道这战场不是案上的肉,想买哪处切哪处!三万人守住佳兴?十万都守不住!而且佳兴已经是平原地带,漠南何必打他,绕过就是了!封义?失而复得?那样好的要塞,如果真落入了沃拖雷手里,他不一辈子霸占着才怪!大门都占了,今后想来造访还不容易么?
朝廷开始着手拟定援粮的计划,老大人们的手颤巍巍的划过宣纸,曙光似乎就从那笔下来了,但其实还真的很远。
十一月二十日,封义已经独自面对八万劲敌苦守三十八日。
封义,已经走到绝境。
魏池和薛烛爬上最高的角,身后是瓮城,如果守不住今夜,那就只能撤到第一道瓮城了。封义一共有三道瓮城,一旦全部攻陷,封义失守。
“……真的要完蛋了。”魏池指挥了部署,长叹一声。
“哈!”薛烛猛地一下拍在魏池肩上:“少湖不是说:即使日后身处绝境,亦需坚守,万勿轻言放弃么?怎么,自己倒是忘了。”
本来撑过十五日就是艰难,谁知十五日之后又是十五日?魏池被隆隆的炮声折磨得几乎崩溃:“……有时候,会发现,自己远不如想象的坚强……”
薛烛顺着魏池的目光眺望战场:“……你会觉得绝望无助是因为……大家都把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taobar8。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寄托到你身上……所以你才孤独,才不得解脱。”
魏池闭上眼睛,仰头面向苍穹:“……幸好还有你!”
幸好还有你,才记得自己不能轻言放弃!
薛烛嘲讽的冲瓮城努了努嘴:“至少还能撑个三天,哈哈,也许援兵就在明天呢。”
魏池哈哈的笑了:“每天都这么说,你看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十一月二十日,巴彥塔拉告捷!秦王准备分兵南下支援封义。
入夜,秦王陈宿还没来得及脱下战甲,奔至案前写了密令。
“务必及时送到封义!”
书生出身的岑蓝愈接过秘令深深的做了揖,跨马奔入夜色之中。
沃拖雷苦战三十八日,进展甚微!但他知道,只要坚持攻打,这座城池终将失守!照目前来推断,再给他五天!最多五天,封义必定要被摧毁!齐国那边的内线已经带来了秘讯,援兵五日之内是到不了的!只要坚持下去,失去的就只是一点颜面,而得到的却是彻底的胜利!
但现在却多了个令他棘手的大问题——瘟疫。
这病情的蔓延速度已经不受控制,如果不尽快找到温暖的地方稍作修葺,这疾病会蔓延到整个军营里去!
功败垂成?这是沃拖雷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王爷!”郎将科库伊兴高采烈的冲进了大帐:“您看我们抓到了谁?”
说完将一封秘信呈了上来。
沃拖雷接过一看,大惊!俄而大喜:“你们怎么抓到的?”
“哈哈!白云山西边的路冻崩了,大雪瓮了几百里的路,这人不得不绕到东边来!咱们的人恰巧设了关卡!又有狗!追了几里路就逮住了!”
沃拖雷喜不自禁:“赏!把那人带上来。”
“叫什么名字?”沃拖雷冷冷的问地上的人。
那个军士只是沉默。
“哈!”沃拖雷冷笑一声:“……你这信可是送不到了!左右一死,可求富贵?”
军士仍旧沉默。
沃拖雷挥了挥手,两队士兵抬了两个箱子上来。沃拖雷拿手上的马鞭挑起其中一个,里面装的竟然是慢慢的黄金!沃拖雷站了片刻,又是一声冷笑,不动声色的走到另一个箱子面前,将那箱盖挑开——里面是红布裹住的一团。
“你看!”沃拖雷拿那马鞭挑起红布的一角,抖了抖:“这面目可看着眼熟?还是新鲜的呢!”
军士定睛一看,大惊:“……这!”
“这不是军督司的娄大人么?……哈哈哈”沃拖雷突然阴狠了声音:“他和本王对着干,所以,本王只能留下他的头咯……而季大人,这箱黄金他做一辈子,做十辈子的官都赚不来!几箱军火的生意,这不就来了么?”
军士别过脸,看着地。
“……你的功劳岂是几箱军火可以比拟的?只要听话,你想不到的荣华富贵都能给你!”
军士只是别过脸,不说话。
沃拖雷不慌不忙的继续抖那红布,只见里面竟然调出了一节婴儿的尸首:“娄大人实在是不听话,本王只能派人把他的孙子也装到这箱子里来了!”沃拖雷挥鞭又是一抖:“还有他那老父的头也在里面!”
沃拖雷抽过旁边的一把刀,疯狂地剁开那些红布包裹,残缺的尸体骨碌碌的滚了一箱子:“……你看看,他们全家十七口,有没有本王遗漏了的?”
军士惊恐的瘫倒在地:“王爷!王爷!”
沃拖雷哈哈大笑:“娄大人,季大人,您选一个,本王不为难你!只是我这里箱子多得是!就是你家有几百口人我也装得下!!”
“不不不!王爷!小的愿意听您差遣!愿意听您差遣!”军士流涕满面,紧紧抱住沃拖雷的脚踝:“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沃拖雷温和一笑:“不必怕我,我是个最讲义气的人,只要顺着我的意思,少不了你的好处!明日到了战场,你只要按我叫你的喊话,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操心了!”
沃拖雷示意手下将那人扶了起来:“好饭好酒招待着!”说完故意顿了顿:“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是个聪明人,可记着别耍什么小聪明,误了自己误了家人可怪不了别人!”
那军士瘫软的身体又是一颤,几乎是被架了出去。
沃拖雷沉默许久,抚掌一笑:“哈!竟是天助我也!!”
正文 第七十八章
( ;)78【建康六年】
京府衙门的宣义郎名唤牛乾,三更天就收拾妥当了预备要出门。他娘子递了包袱给小厮儿:“记着嘱咐老爷加衣裳。”牛乾笑道:“今儿是要进衙门内办事儿,有火炉子,娘子不要担心。”
宣义郎负责京城内仪仗的置办采选,往年这会儿秦王也要返京的,但今年不同,北方打着仗,前几日兵部落了话下来,说秦王有解封义之功,这次的仪仗要办得好些。牛乾看这架势琢磨着——秦王要援兵封义的事儿多早就报到京城了!就是大捷的信息也到了好久……怎么现今儿兵部和礼部才发话下来?而且对王允义那一方只字不提?看来这场仗谁功谁过还说不清。又叹了一声,掐指一算,离腊月越发的近了,听说秦王一行已经过了鸭嘴关,快慢也就是两三日的功夫抵京。皇城内那是皇家内家的招待,规格是定了的,而皇城外的就复杂了,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看着,稍有差池就是大篓子。
灯笼、旗帜什么的都备足了,珠炮、礼花也抢着补了货,就是绢的花灯不够。牛乾这几日都在操心这事情,要过年了,许多的商户都做完了生意再结年账了,一时间那里凑的起?到了京都府城衙门点了个卯,牛大人裹了臃肿的棉外袍准备往外赶,一个都司笑嘻嘻的:“牛大人,是花灯的事儿还没忙好?”
牛乾笑了笑:“可不是的?年尾了哪有那么多成货?”
绢布自然是蚕丝的季节才有的,这是冬天,早过了,哪里去找?就算有工坊接这活路,拿什么做呢?
都司面露难色:“更何况今年本又打仗,各部都忙着算年终,还不是亏空没有呢?这银子也是难批下来?”
牛乾和这位都司是老交情,便小声对他说实话:“皇上哪能亏了亲弟弟?接秦王的银子是不愁的。”
牛乾说了这话,再不敢耽搁了,踩了积雪往城西去了。城西的铺子多还在忙,那几家官坊更是还没忙过,牛乾拐进了老许记的铺子:“伙计!你家老板呢?”
前几次来,徐老板愁的哟!有钱赚不了不说,官差实在是催的不行,眼看着年要过不好了,徐家当家的几个兄弟急得觉都睡不着。后来竟然开始躲,能躲得了么?这不是,牛大人又堵来了。
“嗨呀!大人安!老板等了大人许久了!”一改常态,小伙计跑了过来屈膝一礼:“本想去请大人的,但时候实在是太早了,这不,正要预备了车马去大人府上呢!”
牛乾很吃惊,也没多问,接了暖手的炉子,由那小伙计领着进了里堂。
“牛大人!”徐老板只穿了件夹袄就跑了出来:“失礼了,失礼了,大人请进。”一路将牛乾让了进了中堂。
“怎么?找着绢布了?”牛乾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笑问。
“牛大人!何止是绢布?现成的花灯!”许老板喜上眉梢。
“哟?”牛乾这下挺吃惊,心想这人哪里来的本事,织造局都供不了的货物,你不但有了,竟还是成品:“别是往年旧货!这可使不得!”
嘴里这么说,牛乾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别管是哪年的货,这有了总比没有强,王爷一行人也就这么过一路,谁留意这绢灯是哪年的款式?
“新货!好货!”徐老板拍了拍胸脯,转身吩咐那个机灵的小伙计:“赶紧的,让库里头准备着,我一会儿就陪徐大人去看货!”
徐家的库房里确实堆着上好的一批货,经过查点:大花灯七百顶、小花灯二千五百顶、平安灯一千盏、慈墉灯一千盏、各色彩灯八千盏、宫灯连把手的一千提、灯罩子二百。除了黄绢的以外几乎可以补上空缺了。
牛乾喜出望外:“徐老板这是哪里进来的?”
“这也是拖了大人的福分,前日夜里来了个闽浙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富贵的样子,说运了车灯要去北岔河卸货,那边灯铺子订了这些,等着要货呢。谁知道北岔河今年冬旱了两个月了,河床都能跑驴了,正愁这东西运不了呢!我和他这么一合计,让他先佘给我!毕竟这是皇上要的东西!他却还不愿意,说是晚了可以,但不送去那订金银子可就没了。铁了心要加价!老头子我一狠心,认了!谁叫这是皇上的事情呢?大人说是不是?”
牛乾笑了一下:“给我看看帐薄。”
递过来的帐薄糨糊都还没干,细看了一番是贵了些,但还算不狠心。牛乾暗自送了口气:“贵了,今年你是知道的,各部都是算账的时候,本就紧张着,这么大笔银子,我要不下来。”
许老板鞠躬笑了,将牛乾让进库房边上的小茶阁里:“你们都下去侯着,天气这样冷了,我和大人喝点热茶暖和暖和。”
小茶阁里早有摆好的各色点心,小厮、帐房们掩了门退了出去。
徐老板端了一杯热茶放到牛乾手边,顺便轻轻敲了敲桌上的一个红皮帖子:“孝敬大人的,不成敬意。”
牛乾哈哈大笑,竖起食指指了指许老板:“你这个老头子啊,净喜欢耍些小把戏!给我老实做生意才是。”
徐老板憨憨的笑:“大人教训的是。”
牛乾拿了帖子,略看了看,揣了:“价钱,肯定要减一减,要不说不过去。”
“大人说的是。”徐老板又摸出了另一个小本子,给牛乾过目。
牛乾细看了一番,也还算是公道的,想到不但要尽快回去复命,还要一并安排运回官库,几天时间也很紧的便不再和老板纠缠了,喝了一口茶就走了。
皇城内六部衙门安静而热闹,现在没人搭理言官的帖子了,都忙着核算年终。内阁批了一些,退了一些,压了一些。礼部的亏空有些,但说得过去。兵部自然亏得多了……但是皇上没发话,王允义也还没回来,不好说要怎么批,先按下了。工部有些盈余,吏部也没问题,刑部依旧是老样子,户部赚了,但是账目有些没对上,暂时退回去改。
“老骨头啦!”西苑的的椅子桌子没有空着的,王象搁了笔站从稿件堆里站起来:“又是一年咯。”
“王大人说什么老骨头?”杨审筠笑道。
内阁四个人,王象最后填进来的,虽然也近七旬了,但比起其他几个老骨头,实在不算特别老。
松垂平看两人在说笑,也抬起了头:“呵呵,也忙不了几日啦,周阁老见完了皇上,我们在把该重新拟的拟一拟,交给司礼监批了红,该回去过年啦。今年秦王回来,京城一路上有花灯会的,我们虽走不动了,隔着墙听听热闹也是好的。”
文宣殿里,周文元坐在外间喝茶,喝了许久,一个宦官出来:“阁老,皇上说了,麻烦阁老晚些时候在跑一趟,皇后娘娘身子微恙,这会儿皇上走不开。”
周文元起身笑道:“哪里话,这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我晚些时候来就是了,还请皇上注意身子才是。”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周大人起身回了西苑。
等周文元走远了,小宦官回去报了总理事卓兆,卓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起身往东禁门去找近卫宦官柳长恩。在东禁门等了好一阵,柳长恩才裹着黑袍进来,看他换过了鱼牌,卓兆走上前去:“皇上呢?”
“回文宣殿去了。”柳长恩拍了拍肩上的雪:“见着了,王爷是带的一万人回的京城,外加上些封义的残兵,其余的倒没听说什么,王允义可能要等年后了。”
年后?卓兆想了想:“一万……皇上怎么说?”
“皇上没说什么,不过看那神色,不是特别在意,秦王援封义的事儿,皇上看来是信了。”
卓兆笑了一下:“你信么?”
柳长恩不咸不淡的挑挑眉毛:“咱家怎么不信?更何况黄贵这老头不把好话说给皇上听么?咱家有什么信不信的?”
卓兆看他桀骜不驯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只是和他并肩往内宫走,雪很大,管道才扫过就又蒙上了一层冰。
“去,让人把雪再扫一扫。”卓兆路过兴华门的时候嘱咐一下小宦官。
小宦官应了一声,跑下去交待,卓兆看那小年弓着腰杆小步跑着,路上一拍浅脚印,想自己几十年前才入宫中也那模样,第一次见着秦王似乎也是那模样?
十二月二十二日,大雪停了,难得露出了大晴的日子,今天正是秦王回京的日子,官员们做好了准备,将一应仪仗打点好了,要正卯时吹起了号角,开东春明门迎秦王。百姓们也纷纷前来看热闹,今年不同以往,进京的士兵加起来有一万余,随秦王入内京的有八百多,加上封义的一些将士怕要过千,错过了这个热闹怕是要被街坊耻笑,一时间竟连学堂的小儿们也扔了书本包裹,拐到大街上来等着。
离卯时还有一个时辰,天还黑得很,街上却早就吵得跟过节一样。燕王打了个哈气,懒散的松了松衣领:“朝服真是重啊。”
戴桐琒裹在棉袍里,窝在一个火盆面前烘手:“殿下特意其这么个大早,此刻嫌什么衣裳重?”
再过一会儿就该去宫里了,今天定是要闹腾一整日,昨日宫里来了消息,说王亲贵族都必须比以往早些到,为的是今年人多,晚了安排不了。燕王这一拨是靠后的,还好些,那些官员啊,命妇啊半夜就在承天门的厅堂侯着了,这一夜怕是很难受。
燕王知道戴桐琒话中有话,便笑着说:“能不去才是好,起得早不是被逼着的么?”
戴桐琒看了燕王一眼,也笑咪咪的说:“耶?殿下养的巴儿狗不是今儿回来?殿下想得慌,可别赖人逼了您。”
燕王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看?”
燕王说完,看这人不搭话,只好说:“他这次回来,九死一生。你别给他脸色看?就当是卖个面子。”
戴桐琒装作没听到,只是问:“话说,京城这么多绢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燕王突然就说:“要走了要走了,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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