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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GL)-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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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建康六年】
“皇上,兵部尚书王大人的折子递上来了。”大殿太监总理事卓兆上前打了一个诺,将手中的折子递予身边的女官“郭太傅已经过了目,总督是兵部右侍郎王允义王大人,太傅说此人沉着冷静;智深勇沉可担此大任。”
花园之外已然是一片□,帷帐中的人沉默不语,只是细细看着手中的名册,乳白色的细纱中纺入了金丝,在春风中显得有些沉重,亦如帐中人手中的红笔,迟疑不下。一刻钟后,帐中才缓缓传出声音:“太傅既已看过,自是已经处理妥帖,就让王家的人去漠南闯一闯,朕养兵千日不用他一用,岂不是亏了?只是这魏池是怎么冒出来的?朕记得他可是建康四年的探花郎,绘得一手好莲花,他不是在翰林院做编修么,怎么跑到这名单里面去了?莫非是兵部的看花了眼?”
“皇上圣明,此人确是建康四年的探花,也确入了翰林院,不过此人却又不是普普通通的编修。”卓兆躬身又是一偌,微微进了些身:“此人入了翰林院后,书倒是有认真编……不过,不过他与燕王殿下交往甚密,在朝中已是传得风风雨雨。”
“什么?燕王?”帘幕后的人仿佛窥探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直接把手上的茶碗合到了自己膝盖上:“噢噢,好烫,好烫”帷帐后面一阵乒乒乓乓,笔呀,纸呀散了一地,镇纸也掉下来险些砸了脚背。
卓兆纹丝不动:“皇上,此人甚为特殊,送入军中有两般好处,如若此人与燕王真有其事;则为王室除一害,如若不是……那此人私结王亲,城府未免太深;不得不除,请皇上定夺。奴才告退了”说完后竟毫不理会里面的鸡飞狗跳径直退下。
“哎呦,慧儿,把帘子拉开些,这会子又不冷,捂着么严作甚。”
女官拉起帷幕后方才发现,齐国国主陈鍄此刻正趴在地上捡茶碗渣子,边捡边叹:“卓老头这个糟老头,讲笑话也不瞧着些状况,可惜了朕的雪迎峰……这是最后一点点了,哎呀呀。”女官忍着笑连忙过来帮忙。“别别别,”陈鍄推开慧儿“这里面有磁渣子,可别扎坏了你的手”慧儿哭笑不得,陈鍄身为一国之君却是这等孩子脾气,对下人的礼节倒不比对妃嫔们差多少,相比起太祖皇帝简直宛若两人。虽然也是文成武就得明君,但是这性子却差了太远了去了。当年太祖起兵八闽,以一人之力横扫五国,结束了三十二年的乱世,立国大齐后更是北固边疆南镇夷蛮;跺脚之力也能地动山摇,晚年又突然赐死了王弟陈禧,三王爷陈贺,逼太后王氏立陪葬碟,满朝文武无不震惊。太祖的脾气瞬息万变,令人捉摸不透,常常让早朝的各位大人吓出好几身的冷汗,谁料到呢?却有个这么样和顺的儿子。
“慧儿,你可记得那个魏探花?”陈鍄拍了拍手上的水站起身来,虽然嘴上是问的慧儿,心里却比哪个都记得清那个儒雅不凡的魏探花,说起魏池,说是神童也不为过了。年仅十五岁便能参加会试已是奇迹,却还能名列前三进入殿试,亏这年纪小小的少年,大殿之上神态自若、对答如流,若不是因为实在是年纪太小也着实不忍让他屈居探花。
“皇上,此人的来历确有一点不凡呢,听说魏大人自幼便出家入寺,不及满岁便能说会道,四里的乡邻莫不知道这个小和尚的,可惜竟是个苦命的人,满及五岁之时师父又坐化了,便跟着乡里的乡绅做了书童,这一做书童竟然不得了,倒是先于主人家当了童生,当地的县官对他也是赞不绝口,镇上的大户莫不以资助他为荣。可谁也不曾想到,这蜀地里的乡间真出了个探花郎。皇上,如若不是奴婢亲自见过这魏大人,那真是说什么也不信呢。”
“慧儿,照你这么说,那甘罗岂不是莫须有的人物咯?”陈鍄也不看她,随手拿了个果子自己剥来吃。慧儿一看,连忙接过手来:“皇上,甘罗十二岁就官拜丞相是不假,可是这不过是君王的一句戏言,而甘罗也不过是玩弄了几个机智小把戏,不足为叹。魏大人可是在科考时脱颖而出,他可是怀有大智慧的人呀,甘罗纵使天资超长又怎么能与他比呢?”
陈鍄笑着摇摇头,一个年轻人足智多谋并不难得,但是能拥有这样雍容的气度却是难得了。想那日在大殿之上,虎将之后耿炳文也显得有些畏畏缩缩,这个下里巴来的魏池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着实让人侧目。那一手荷花妙笔更赢了个满堂彩。说他是个弄臣,却又丝毫没有谄媚的样子,说他是个谋臣,仿佛又玷污了他的雅致。让人看不透想不明,想来想去竟然觉得此人近乎妖怪……本想放到翰林院历练几年做个文臣也不错,没想到他居然与他混到了一处。想到了里陈鍄几乎笑出了声,要说这位皇兄,他可清楚他的癖好,怎么当初就没想到要把这莲花和蛤蟆隔一隔?好生生一颗白菜被猪给拱了……
陈鍄坐回圈椅,伸了个懒腰,接过慧儿的笔,在折子上写了个工工整整的准字。
京城的春天来得可一点都不早,此时,燕王——这个齐国最大的混世魔王正和某人在后花园里看花。外面的树枝都还是光秃秃的,也不知道这燕王是从哪里弄来了这娇艳欲滴对头莲,养在大瓮子里面,似开未开着实喜人。
“少湖,这可是本王差人从南方连根运过来的,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马,就为能博你一笑,你这虎着脸是为哪般啊?”燕王殿下委屈得紧。
“燕王殿下,这天气也不暖和,下臣一想到门口还有贵客等着,内心着实不安,实在是无能为力笑给您看啊。”
燕王陈昂欲哭无泪,前思后想几番挣扎之后,无奈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叫那个耿炳文!!!……进来。
翰林院侍读耿炳文耿大人已经在燕王府的正厅里喝茶喝了一上午了,每半个时辰就义正言辞的着燕王府的师爷去请燕王一次,这一上午,燕王府前厅的下人们无不抓耳挠腮心急如焚。耿炳文虽然是个文人,但是毕竟是武将之后,人又正直,又威严,还长得又高又壮,今儿明显就是来踢馆找某人的,可惜燕王就是不放某人,还故意放话出来曰:春眠未起,来客休扰。眼看耿大人被气得不轻,嘴巴几乎要歪到下巴外面去了。师爷仿佛已经预见到耿大人那大巴掌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过来,王爷……您也偶尔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考虑一下呀……
终于,在将近正午之时,王爷的近侍月如公子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了门口:“耿大人,王爷已经起身了,请大人进后院说话……”还未等他说完,耿炳文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与他擦身而过,呼啦啦一路冲了进去。不多时,门厅的奴才们看到耿大人又带着寒风呼啦啦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慢吞吞的魏池魏大人。又不多时,听到了后面传出的噼里啪啦砸杯子的声音……奴才们缩了缩肩头,明天以前,还是不要到后面去了……
走出燕王府的大门,耿炳文忍无可忍的一把捏住了魏池的肩膀:“少湖!你怎么如此!!!”
魏池并没有生气,只是抬头淡淡一笑:“耿兄,你误会了,小弟不过是来看看燕王的荷花。”耿炳文反倒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简直觉得自己的肺都能被气炸了。干脆马也不骑,直接拖着手上的魏池大步流星的走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才过了两年,那个清雅高远的魏池变成了这样?耿炳文百思不得其解,还记得两年前见他的第一面,那个在瀚阳湖边饮酒的少年,那样脱俗,那样淡定。他说他在看荷花,那时是春天,湖里并没有荷花。他对着湖面撅撅嘴说:“唯有修书寄仙子,催来红白慰痴人。”耿炳文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看到了他眉尾的那颗痣,很别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这是谁家的小公子?
“这位前辈,在下名魏池、字少湖,蜀中人士,特来参加今年的会试,冒昧请教前辈名讳。”
他绝对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小孩子竟然是要和他一同参加会试的学子!耿炳文一下子愣住了,听说有些天生聪慧的人会在眉毛里面长痣,叫做“眉里藏珠”,没想到今儿还真是看见了!一时之间忘了搭话,反倒有点痴痴的去看那颗痣。这个孩子顶多十五岁,个子不高,身姿自有一种风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很闲适,如同这湖上的轻烟……
“前辈?”魏池觉得这人有点呆,明明是先打的招呼,这会儿却不搭理人了,这么高这么壮,要想看他的脸可真累人……
“前辈?前辈!”魏池忍不住拿扇子拍了拍这位呆头鹅先生的手背:“这位前辈,在下是来参加今年会试的学子,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哦!”耿炳文这下才如从梦中惊醒一般,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傻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失礼,失礼!我也是准备参加今年会试的学子,前辈一词可是万万不敢当的。魏……魏先生眉毛里面的那颗痣可把我给看呆了!都说眉里藏珠的人天生聪慧,先生如此年少就能到京城参加会考,由此看来,传说果然不假!”
“先生一词在下可不敢当,前辈若是不嫌弃,称在下一声少湖便是。”魏池倒觉得这人有趣,他知道自己眉尾的痣长得有意思,但是这么坦然说出的倒没几个人:“只是……前辈可是还没告知少湖尊姓大名啊。”
“哦!”耿炳文再次如梦初醒:“我姓耿,名炳文,字雅之。少湖直称我的名字就是。”
耿炳文觉得一见如故不过就是如此了,这位从巴蜀只身来到京城的少年就仿佛是一个故友,虽然和他年龄差了许多,却能如此谈得来。他就像一株荷花,虽然用花来形容一个男人缺乏了点阳刚之气,但是却找不到比荷花更能表现他气质的事物。那天夜里他们一同去酒肆喝酒,他有点担心这位刚满十五岁的少年应付不了那样的场面。但是他却又马上发现,这根本就是多虑,少湖的谈笑举止优雅从容,甚至让当时的名流林清丘也赞赏有加。
直到在殿试时耿炳文才真正认识到他的气度,这是一位值得相交的朋友!他身上有太多闪亮的特质,他的年龄是一个假象!
后来大家入了翰林院,因为魏池是外乡人且在京城里面没有任何亲戚,翰林院便把东院的一间书房分给了他做充个宅邸。那时耿炳文有空就往那里跑,他去看他画的画,去和他讨论古往今来的事情,去听他吹箫,去帮他抄完他偷懒没抄的文稿。耿炳文和魏池是很铁的朋友,这一点同期的学子们都知道。直到有一天魏池被燕王招去府里画荷花一夜不归之后,生活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在书房里很少能够再见到他,虽然他的言谈举止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却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想找他好好谈谈,他毕竟是兵部侍郎耿祝邱的侄子,堂堂的状元郎,多多少少也能帮上些忙。但是魏池每次都很冷淡,只是反反复复的告诉他,他和燕王确无其事,请他一定要相信朋友,云云。就在耿炳然半信半疑的期间,朝中上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今年,耿炳文已经升了翰林院侍读,同期的榜眼冯琳也升了修撰,可是魏池的官位却一直没变,这其中的缘由众人皆知,只是不说明罢了。这魏池倒是一点不在乎,每天还是兢兢业业的当他的编修,也不和别人争辩也没和燕王疏远。他不急,耿炳文急了!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要是这辈子都这么下去,也就完了。燕王这个混蛋,真是什么人都敢碰,连堂堂探花也不放过,真不知他还有什么礼义廉耻!
想到这里耿炳文的表情已经足够把街上的行人吓得半死了。魏池的肩膀被他拽得生疼,不过比起这些皮肉之苦他觉得这个走路的姿势更让他难堪。耿炳文这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就这么拽着他拖着走,好几次他的脚都要离地了。更糟糕的是后面还跟了五个仆人,三匹马……他的小侍益清一脸茫然,跑得屁颠屁颠的,手上还拿着他的外套——他身上的提花素软缎圆领大袖衫是燕王送的,所以就把穿过来的外套换下来了……他是穿着官服过来的,也就是说现在满大街的人都能看出他是朝廷命官……这么大的阵仗,哎,叫他情何以堪……
“炳文……炳文!”
耿炳文并不理他,径直拖着他跑了好几条街,一直拖到“听潮小筑”的下“少湖,你还记得么我给你回的上阙么?”
魏池想起来……他随口对炳文说了句“唯有修书寄仙子,催来红白慰痴人”他便带他来了这家酒居,指着招牌给他配了个上阕“移步小筑听风雨,却叹晴时不见荷”
是呀,晴时不见荷……
耿炳文拉着他径直上了二,坐在了两年前他第一次来坐过的位置上。魏池突然有点不敢看耿炳文的脸,他知道这个壮汉的脸准比他手上的漆器茶钟还黑。但是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其实对方很紧张,脸有点微微的红又有点微微的青……
“炳文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和燕王殿下确无其事……”
耿炳文的眉头骤然紧缩了一下:“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
魏池的心突然沉了一下
耿炳文压低了声音“少湖,和漠南的这一仗就是今年的事,不久皇上要出兵了,我恳求了我叔叔,把你编了进去……”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魏池握紧了茶杯:“但是我没想到是你安排的……我以为是……”
耿炳文一下握住了魏池的手:“少湖!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信你也罢,不信你也罢。有什么用?满朝文武已经……已经认为你是燕王的……燕王的……”
听到这里魏池突然笑了,他看着耿炳文憋得通红的脸有点感动:“炳文兄,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觉得我一个文弱书生真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么?”
“我不知道,不过总比你现在这个样子好!”
“您觉得死了比活着好?”魏池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酸。
“是!”耿炳文突然觉得有点激动:“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苦衷,你不对我说一定有你自己的思量,我也相信你确实清白,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定要帮你!武将有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少湖!你…………不会死的。”
“不会死……”魏池品味着这句话,想必这个从来不求人的耿炳文一定是拉下脸去求过他叔叔照顾自己。他一直以为这是太傅郭态铭主意,闹这么一出不过是要用自己的小命试探试探燕王。自己是贫寒出身,在京城里的朋友也有限,又是个翰林院的闲差……真要派他去,虽说在编制上是有不对,但是满朝文武又有谁愿意出头为他说话?不过细细一想却也有蹊跷,自己在京城的名声也还是有的,当今又有惜才的风气在,虽然太傅把他弄进军队是没人出来说什么,但是也难免授人以柄,更何况要除掉小小的魏池犯得着弄这么大的动静么?自己连个府邸都没有,要杀也不过就是动动小指尖儿就完结了的事情…………还真是可怜炳文的一片苦心,他怕也是下了一番决心才出此下策的……只是这其中的种种端由不是他可以了解的,呵呵,这个策……还真是个下下策啊!
“炳文兄,我会去,我也会努力活下来,少湖在这里谢谢你的一片苦心!”魏池思索片刻心里明朗了不少。
“少湖……我”听了这话耿炳文却红了眼圈,千言万语在喉却说不出口。魏池此时倒有些笑他拿得起放不下了。
虽然还是春天,天空却下起了蒙蒙的冰珠,天色也渐渐阴暗了下来。河畔的垂杨柳还没有发芽,枝条都是灰蒙蒙的。运河上的艄公冻得缩手缩脚,街边一个小媳妇在洗衣服,也冻得两只手通红,每淘两三下都得拿到嘴边呵呵气。
“小媳妇,小媳妇”船上的老艄公喊:“赶紧归家,别看这下的不是雪,可冷着呐!”
小媳妇不答话,只是卖力的洗着。
不知道燕王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对头莲能不能开得开,魏池想,那个娇滴滴的样子总觉得活不长。南方的春天一定已经来了?农家都准备着插秧了?虽然山里面的雪没有化,但是山口的小溪一定已经又活?燕子呢?一定开始布巢了,小院子里的茶花也快开了?魏池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昏呼呼的,转眼间,天上的冰珠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把灰蒙蒙的天地连成一片……
“下大雪了……”魏池说。
“嗯……”耿炳文接过了小童手上的黄酒“不要想了,喝……”
正文 第五章
( ;)5【建康六年】
两日后大军开始渡江。
江岸两边早已拉起了数跟铁索,船便靠着这些铁索前行。掌船的艄公都是季刚峰手下的士兵,也只有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兵才能够将这些渡船送过濆江。行驶在这样的怒涛之中,除了天险以外恐无法用其他词汇形容。魏池到底是南方人,虽然觉得头晕却还可以支撑,胡杨林早就吐得一塌糊涂,全靠扶着魏池的肩膀才能站稳。濆江不算太宽,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岸,回首只能看到模糊的江岸和起伏于波涛中的运兵船。别了!大齐!魏池在心里默默地说,抬头远望,只见冰冷的黑土上已经萌发了些许绿芽,厚重的颜色连绵到天际。这,就是漠南!
一旦过了濆江就算是进入了战区,虽是行军却要注意阵法。薛义统领前军,辎重粮草和其他军官在中军,轻骑兵在两翼,重骑和重步兵断后。如若遇到袭击,部队便能很快分散开来由行军队伍转变到战时形态。
濆江湍急,如若在江岸遇袭,几乎要被压制在江边不能抬头,防御的天堑反而成了死路,因此大军不敢怠慢,整好队形后便立刻启程,勿必要在傍晚到达距离濆江一百里以外的察哈爾草原扎寨。
晕船之后又是急行军,胡杨林体力不支提早去睡了。魏池独自在帐中批看军案,察哈爾草原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大军急行一日必要在此休整一日才会上路。从秦王的军报来看他们两日之内便会进入沃拖雷的封地。漠南的地形呈梨形,他与大齐的交界处狭窄而东部开阔,北边有巨大的冻土沙漠,南边有濆江天险。沃拖雷的封地巴彥塔拉便在最北边与大漠的交界之处,而漠南的都城烏蘭察布在漠南的正中。两地之间有延绵的伊克昭山脉,也就是因为这个神秘而庞大的山脉的存在,才让漠南王放心的将富饶的巴彥塔拉分封给沃拖雷王爷。
王家军是准备北上与秦王呼应……还是准备……魏池从袖口中取出一根锡管,这是他自发兵以来收到的第一封飞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唐敬石被斩,少湖务须多虑。”
唐敬石是鸿胪寺左丞,魏池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二日一大早王允义便招呼两位参谋和三位参领入帐。
王允义已经显得踌躇满志,看来可能比魏池还要早收到讯息。两位参谋都是王允义的亲信,看来今儿是来问问三位参领的意思的。除了魏池的另外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他们不难猜出王允义此番的用意,纷纷对王大人的提议表示赞同。
王允义点点头,回过身来对坐在身边的魏池说:“魏参领有何建议?”
魏池沉思片刻:“王大人,此计甚好,只是能否瞒天过海却还是个问题。”魏池已经接到了燕王的信,自然不会对王允义的提议有所异议,只是具体如何行事却确实令他有所疑虑。
“魏参领,”王允义手下的一等参谋杜齐焕结过话茬:“您可知道重骑和轻骑的差别?”
魏池做了一个拱:“重骑每骑负重大,战马与骑兵都全身服甲,除刀,弓以外还配有三眼铳或五眼铳,轻骑与之相比则撇去了厚重的战甲,只着两档甲,配弓弩刀剑,不配火器。重骑以沉稳快速为首,多用于野战攻坚。轻骑则多用于奇袭。”
王允义赞赏的点点头。
杜棋焕神秘的笑了笑:“现在的轻骑可是有火器啦!”
虽然军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魏池是因燕王而来,对他自然是一种轻视。但是王允义如何不知耿家的状元和魏池的关系?又有老耿的知会,自然不把他当做燕王的人来看。武将最恨的就是文官不懂装懂,还固执己见,正害怕今天有书呆子顶撞他,却见这个魏池如此谦虚稳重,心中难免欣喜。
“你光说有什么用?”王允义挥挥手:“带魏参领去看看。”
杜棋焕应诺。王允义又补了一句:“粮草辎重什么的也带他看看。”
等杜棋焕和魏池走出大帐,参领宁苑笑着说:“王将军还真是大方。”
王允义摆摆手:“这战场之上不比朝廷,他既然进了这大帐,自然是把他做兄弟看,更何况又是个聪明上进的人呢?”
宁苑点点头。
杜棋焕带着魏池走到大营西边的车队营,总营长打过招呼后便带着魏池走入车队。本次出征共有战车三千乘,此时的战车已不是用来打仗而专司运输,驾车也不再用马而改用牛,一是因为中原缺马,二则是因为牛的耐力强于马,又不易受伤。魏池仔细看着这些牛儿,是清一色的母牛,如若遇上战斗胶着,物资不足,这些牛还能够提供奶肉……考虑的如此周全,看来皇上可真是下了大工夫了,唐敬石以为皇上入了自己的套……却怎能料到是自己入了皇上的套呢?
杜棋焕掀开车上的油布,拿起了一把火枪递给魏池:“仔细看看。”
这把火枪比起一般的三眼铳小了不少也轻了不少,通身为白色,精钢所造,只有两孔,手柄处略微弯曲,枪筒中段多了一个扶手。细看之间杜棋焕又递过一把,这一把比之前者重许多,有十八孔,手柄较长,柄上附有圆盾,枪管尽头铸有刺刀。
“前面给你的是膛线枪,后头递给你的是神电铳,走,我们出去试试!”杜棋焕带着魏池走出车队,命工兵架好枪靶)
两百步外,杜棋焕手持线膛枪试射,六发四中!
“好神!”魏池惊呼,以往的火枪射程不过百步且准度极低,杜棋焕尚能射出如此成绩,如若换了熟手岂不是要百发百中?
神电铳竟是从后膛上弹!!一发出去,如十八条毒蛇穿入空中,不要说步兵,恐怕连骑兵也躲不开!如果此铳百发齐鸣岂不是要下起弹雨?
“怎么样?魏参领收收下巴!”杜棋焕笑着来扶魏池张大的嘴。
“如此观来将军的计划必成!”魏池激动得握住了杜棋焕的手:“都说漠南的骑兵是神兵,今天比起我大齐的骑兵怕是要失了这个头衔了!”
“魏参领要不要随在下再去溜达溜达?”杜棋焕神气的摸摸自己的小胡子。
“怎么不去?”魏池拉上杜棋焕就往车队里跑……
这一上午,魏池大开眼界:大将军铁炮、二将军铁炮、小将军铜炮、神铳、大铜佛郎机、神炮、飞炮、马上佛郎机、神箭、铁宣风炮、缨子炮、铁佛郎机、铁三起炮、碗口炮、小神炮……看得他眼花缭乱,与杜棋焕分开之后还意犹未尽,这五年之间,朝廷加税不止十次,除了农业以外的各个行业都被增了不少……看来那个兵部的神机营还真没辜负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魏参领!魏参领!”
魏池一抬头才发现要不是胡杨林拉着他,他差点撞在木桩子上!
“胡千总,你走到这里来了……”魏池有点不好意思。
“晌午都过了……”胡杨林有点抱怨的看了看魏池的鼻子……长着么挺,要是撞上去一定很疼……
“哦……”魏池这才回魂,看来又要回去吃冷饭了。
这次是魏池一口菜嚼了二十下,胡杨林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问问:“少湖?少湖?”
“哦……”魏池回神。
“今天早上入王将军的大帐可是遇到什么事?”
“啊……没,只是看了神机营的将士们演练,很惊讶。”胡杨林毕竟是下级军官,魏池也不好多说。
“可是那些火炮?”胡杨林笑了。
魏池点点头。
“少湖可知道,漠南骑兵强却不是强在兵多枪利,而是强在速度,火器再强也拼不过对方的刀箭快,等你装好弹药,对方的骑兵已经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胡杨林说的确实不错,就算是今天看到的两把神枪,装弹速度也不能够应付漠南的骑兵。
“而且弹药也是有限的,在战场之上还是老祖宗的兵器靠得住”胡杨林指的是九曲枪。
前儿胡杨林和杜莨陪着魏池去选了一把,魏池已经学得有一点样子了,只是魏池本身的身体素质较差,腰腹和手臂的力量都不行,进步便越来越小。用杜莨的话来说就是——越来越向花拳绣腿的方向发展了。招式学得还是很快,但是真的与人对阵却是不行。胡杨林看到魏池为火器所迷,误以为他是要弃学九曲枪,身为将领就应该选择机动性高的兵器,火器虽好却并不适合。
想起九曲枪魏池就懊恼,越练就越想起自己是女人。其实自己是女人这件事情他几乎已经淡忘了……从他记事起好像就没有做过一天女人。
“少湖才练了这么点时间……水平自然是有限。”胡杨林赶紧安慰:“每个人都这样的,我可是练了十年呢!”
其实胡杨林也挺担心魏池的小细胳膊的……不过他还年轻不是吗?练个几个月会壮起来的。
看着胡杨林自信的样子,魏池内心挺愧疚,很久很久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回到了心头,十年了?
才吃完饭,杜莨就来督军了,魏池灰溜溜的跟着他出去练枪。
九曲枪的一百零八式已经被魏池学完,看着魏池纯熟的舞着枪,杜莨很惊讶,惊讶于这个人的记忆力和模仿力,但是……仅有这种程度是不够的,因为这里是战场——腥风血雨,变幻无常……
“停!停!”杜莨打手势:“你也别比划了……来,和我对打。”
魏池迟疑不决。
“打仗,打仗,自然是和人打,招式你已经学得很好了,所以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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