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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言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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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桢说:“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又没有爱心饭盒可吃。”许永纯笑她:“什么爱心饭盒,就是头一天的剩菜,你要不嫌弃我给你也带一份。”简桢才赶紧敬谢不敏。
她知道她有些不合群,应该跟同事们打成一片地去吃吃宫保鸡丁水煮鱼,或者下班去钱柜K歌,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但是性格内向的她做了这份絮叨操心的工作也算是阴差阳错,工作中,她已经尽量的对他人热情周全,她觉得有些时候,她有权利选择做她自己。
EPF像大多数美国公司一样,讲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以及对个性的尊重,至少表面上如此。平时员工互相之间不管什么级别都是叫英文名字,讲话也相对随便。当然大家对杨树森还是比较给面子,业务部门的一般都还会称他一声杨总,只有后勤部门这几个负责人仍然叫他SAM。
杨树森的出差,似乎带走了这个星期一波动在每个人心里的震荡和疑惑,看上去一切又回到了以往。
工作上大家基本还是照旧,杨树森一年有半年都在外面出差,日常沟通都靠电话和电子邮件,在不在倒是没什么两样。美国公司还有一点好,就是用人不是特别狠,有点像国企,一年的工作计划和任务都已经提前定好,大家按部就班地照做就是,公司的气氛比较松散随意,同事关系也都处得不错,可以说很多人都是因为贪恋这一点点难得的闲适与温情而留在EPF的。
从杨树森出差以后,大家都自觉地拉长了午餐时间,有时候中午打车跑很远去吃饭。开始Lucy还有点不好意思,只小心地学着简桢,在楼下超市买点什么吃,后来被简桢看出来,她索性拉着Lucy也加入到大众午餐的行列。这样几次以后,简桢忽然觉得,一群人在一起,时间确实容易过一些,一票人商量去哪里吃,怎么去,点什么菜,甚至一起胁迫服务员加送果盘或者给打折卡,从来都不用担心缺乏话题。
大家对简桢的加入表示热烈欢迎,有些暗恋简桢的男同事干脆夸张地说:“Jessie在我们吃得就是好。”做行政的其实都是她这样,坐下就开始强迫性地数人头定标准,点菜讲究荤素搭配,丰俭由人,大家自然是满意的。虽然常常在说笑间,简桢会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离了魂,冷冷的看着另一个自己为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大笑,甚至亲自贡献一番,但她还是会及时地挥挥手,赶走那个冷眼旁观的自己,继续投入地笑下去。
有时候吃过饭,她会单独再打包一个菜走,带回家作为晚餐,她在门口的小店里买了很多影碟,常常回家洗了手,把菜和米饭在微波炉里叮一下,就捧着在电视前坐到深夜。
许永纯一直叫简桢到家里吃饭。简桢推说有事都谢绝了。她不忍心让许永纯在家也不得安生——为了她来,要收拾屋子,要额外加菜,要顾孩子还要招呼她。她不是许永纯的责任,朋友是用来锦上添花的,却不是用来雪中送炭的,否则,再好的朋友,也会累的。
确实她也有事,她跟美剧有个约会。如果心情很好,她会看《绝望的主妇》;心情一般,就看《丑女贝蒂》;心情差的时候看的是《罗马》——她很迷这部男人戏,可惜的是一场大火烧掉了外景地,这部大制作只拍了两季就夭折了。所以她看的时候总是全神贯注,异常的珍惜,不相干的事,自然都忘了。
进入了十一月以后,天愈发的短了。北京难熬的冬天正式来临,空气中的寒冷变得锐利起来,若再助纣为虐地刮起北风,就简直要让人都要怀疑起人生来。
简桢每天下班时分都要咬半天牙,才能下决心离开温暖明亮的办公室冲到冰冷黑暗的马路上,翘首以盼着出租车带她回到另一个冰冷黑暗的所在。
对简桢这样嫌开车麻烦地铁太挤的人来说,出租车是他们生活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有的时候她在车里低头摆弄半天手机,一抬头车子几乎还在原地;有的时候,她看着出租车司机沉默的背影,会恍惚觉得似曾相识。他们都是这条路上孤独的旅人,不知道会在哪个交汇点相逢,只不过每次当她看到自家小区的大门时,还是会庆幸,自己总算有个终点。
简桢一回到家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调好空调。她手边永远放着个恒温的电热水壶,一杯一杯完成任务般地喝着热水,让身体内外都暖起来。
刚毕业的时候,苏西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一个人住,家里第一要亮,第二要暖。”还有后半句她没说——“这样才不会觉得害怕和孤独。”
取暖 (2)
从东窗事发以后,简桢想起以前好多事来,都感到那时韩劲已露了马脚,这种追本求源发展到后来,连回想他们最初的约会,韩劲都显得形迹可疑起来。简桢只觉得再这样下去,韩劲那边孩子还没养出来,自己只怕先要变了疯婆子。所以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跟那个人的种种。
有的时候,在一个转身的瞬间,耳边飘过的某段旋律,眼前倏忽而过的某个行人的身影,都会让她不由得想起TIM,从而脸热心跳起来。他是记忆里的一颗糖,被她时不时的偷偷拿出来尝一尝,但是糖太多了,不利于健康,简桢也知道。
有时,简桢疑惑地想,难道Tim的出现是一种暗示,是日后韩劲给她的伤害的提前补偿?而她就那样放走了他,却仍没逃得掉韩劲的背叛,她是不是做了一件愚蠢的傻事?
又或者韩劲是她动心于TIM的惩罚,她没有恪守忠诚,所以她也不配得到忠诚?这两者,哪个是偶然的,哪个是必然的,她也说不清。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一生,这两人与她再也不会相遇,一切已成过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完全走出这段阴影,但是她知道,她一定会好起来。
她开始戒吃那些油腻的饭盒,规定自己每天只能看一集美剧,下了班抽空去做做瑜伽,或者到超市买些新鲜的有机蔬菜,回忆着妈妈的手势,给自己炖一碗清甜的菜汤。她仍然爱打扮,旁人眼里的她,一如既往的美丽悦目,也许,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她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她,但简桢相信,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她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她。
暖气比杨树森更早地来到北京,日子好像忽然就好过了些,人人都感觉舒展了许多,只是本已干燥的北方,室内被暖气一蒸,大家的鼻子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常年封闭的写字楼里更是如此。每到这时,简桢就会跟吕莹一起,把所有的加湿器拿出来清洗干净,灌满水,放在办公室的各个角落,让它们尽忠职守地吐出团团白雾,每一个在周围的人都能感到一点难得的清凉和湿润,不由得心里也会觉得安静了许多。
但是这一天早晨,简桢来到办公室,却明显觉得大家有种躁动,许永纯还没来,吕莹一向早到,跳过了惯例的问候,吕莹简洁地跟她说:“快去看邮件。”
这是一封Adams发给全球雇员的邮件,正式宣布了杨树森“因个人原因”将在11月底离职的消息,在邮件中,Adams高度赞扬了杨树森对EPF中国的贡献,是他让EPF在中国从无到有、发展壮大,并建立了自己的管理体系和*络;至于敏感的业绩问题,当然没提;再加上“Sam的离去是EPF的损失,我本人也觉得非常遗憾”这类套话,可以说,杨树森的离开,至少从表面上看,是体体面面,风平浪静的。
Adams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在这封信的后半部分宣布,在找到更好的人选之前,将由Stella Chow暂时代任EPF中国总经理。
在看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简桢像EPF绝大部分人一样,第一个反应是:Stella Chow是谁?
随即她脑海里很快出现了一张清癯的面孔、两道精明而锐利的眼神。这个与她多次接触却没引起简桢特别注意的人,EPF香港的周海珊,即将接管她新的领地。 。 想看书来
整合 (1)
简桢刚登陆上MSN,许永纯的对话窗口就跳出来说:“中午咱俩外边吃饭去,别叫别人。”简桢知道,许永纯肯定是要跟自己说周海珊的事。
就在他们写字楼的对面,有家很大的川菜馆,已经被EPF的人吃成了食堂,单独约会的话自然不能在那里;往东去三五百米有条小街,因为街上有个五星酒店,所以周围开了一些环境优雅的小馆子,提供些卖相好也清淡的的中西简餐给附近的白领丽人们。
简桢跟许永纯随便进了一家茶餐厅,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两人心不在焉地点了单,待服务员转身一走,许永纯马上说:“快说说,这个Stella Chow你知道多少?”简桢捏着茶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其实对她印象不深,不过见第一面觉得人看上去还是挺能干的,给人感觉也比较职业。”她看着对面许永纯脸上慢慢升起了“这还用你说”的表情,赶紧进一步挖掘:“我跟她打交道不多,她应该还是比较好相处的,对人很客气,也比较乐于肯定和夸奖别人。”
许永纯点着头说:“听上去还不错,那你这次合适了,歪打正着,给新老板留了个很好的第一印象。”
这点简桢可说不好,周海珊对她印象到底是好是坏,这次有没有特别留心到她,至少简桢自己还不能确定。周海珊到任以后,EPF最先跟她打交道的肯定是副总经理钱永强以及帮她做后勤支援的许永纯和简桢,在还没摸清她个性习惯的情况下,一下子被推到她跟前,少不得要多加几分小心。
许永纯也贡献了她的情报:“我跟澳洲那边的HR经理Sophie打听了一下,她说周海珊人不错,待人很亲切。确实也非常能干,香港公司是她一手一脚建起来的,Adams对她很赏识,总部的人跟她关系都不错。”
这样看来,周海珊倒是跟EPF其他的女高层没什么两样,许永纯和简桢的大老板都是女的,一直是工作上身先士卒,生活里平易近人的,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放下心来。
她们点的粥面适时地端了上来,许永纯搅和着她的皮蛋瘦肉粥,翠绿的葱花在白粥间翻腾着,诱人食欲。简桢舀起一大勺辣椒酱加到碗里,没有辣椒酱她就吃不下这碗云吞面,纵然她对北京有诸多的不习惯,但是越来越能吃辣这点倒是很随本地人。
两个女人专注地调理着手中的午餐,此刻,生活中的烦恼,工作中的喧嚣,都离他们很远。
对周海珊的即将到来,比较有情绪的还是钱永强这帮做业务的。钱永强跟简桢关系很好,某天下班约简桢吃饭,关心的是跟许永纯一样的问题。钱永强比杨树森略大,本来觉得屈居在一个资历比自己浅的人之下就挺别扭的了,但好歹还可以安慰自己——杨树森学历高英文好,一直在外企工作,比他这个从国企出来的强;可现在居然要沦落到要给一个香港女人当手下了,钱永强觉得自己越混越回去了。
“简桢,我真有点不想干了。”钱永强苦着脸说,递给简桢一支烟,给两人点上。简桢其实不抽万宝路,但是还是接过来了,在手里捏着,时不常的嘬一下以免灭了。
“我不是瞧不起女人,说实在的,我也没什么野心,不是非要当这个中国总经理,但是突然弄个空降兵下来,连个招呼都不打,真让人接受不了。”钱永强觉得自己很委屈。
简桢笑了,这话她信,钱永强这人,做业务是一把好手,但是很怕外企这些繁文缛节,总说当头的有一半时间和精力都要用来内耗,他是个痛快人,对杨树森的位子倒是从不觊觎。钱永强的太太美而贤慧,女儿活泼可爱,是他的最大成就,他只求能有份稳定优厚的薪水,让他工作之余尽享天伦之乐就是。。 最好的txt下载网
整合 (2)
钱永强看着简桢:“你还笑,你倒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赚钱买花戴,看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为了五斗米折腰,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简桢撇嘴:“看看你,说出去也是EPF的副总经理,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就差抹眼泪了。你怎么了你就折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挣多少?少跟我哭穷,这顿饭你必须买单。”
钱永强笑了:“看把你刻薄的,你说你这张嘴这么厉害,谁敢娶你。”
简桢神色一黯,连忙掩饰地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犀利地说:“这就叫刻薄了,我就是烦你说话不负责任。你就是说说而已,我不相信你是真不打算干了。你找好下家了吗?年终奖你不打算要了?Stella你都没见过,其实就因为她是个女的,还是华人,你心里不爽了,要是换个鬼子,你不也认了?”
钱永强脸上有点挂不住:“你看看你还来劲了,找你出来是拿你当个贴心人,说说知心话,这还给我上开课了。”
简桢嘲笑他:“想说知心话找你媳妇说去,干吗找我?”
钱永强嬉皮笑脸地说:“你不就是我媳妇吗?”看简桢一瞪眼,马上老实了,“哎呀跟你开玩笑,你这人这么没有幽默感。”说到自己媳妇,他态度端正起来:“这些话我没法跟我媳妇说,她爱操心,回头跟她说了,她一个当老师的,也不懂这些,到时候跟着乱着急。我啊,就是发发牢骚,这会儿都年底了,哪能说不干就不干了,不像那谁,肯定是找好下家了才辞的职。咱们公司,也就是你我最信得过了,有些话,跟下面的人说,涣散军心,跟你说说,我心里就不那么憋屈了。”
其实这些话,钱永强不说简桢也明白,钱永强这人,有时候嘴上贫贫,其实倒是没什么别的心思,所以一直跟那些殷勤的单身男生保持距离的简桢,同事里,反而是跟结了婚的钱永强偶尔有些来往。
两人相对坐在韩国烤肉店,简桢麻利地往烤盘里放肉,透过蒸腾而起的烟雾看着钱永强:“我觉得是这样,其实最不应该担心的就是你。”她用筷子拨着烤盘里的洋葱,闲闲地说,“你自己都说了她是空降,现有的人里面,职位最高的就是你,业务上又是你拿总,香港那边原来只做转口贸易不做生产和销售,她最倚仗的人肯定是你。我就纳闷,你有什么可顾虑的呢?再说了,她现在只是acting(代理),最后中国总经理也不一定就是她呢。”
简桢说的这些,钱永强心里其实早就翻了几个个儿,但是这话必须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才更有说服力,所以他一摆手:“哎呀算了不说这些,咱俩赶紧开动,你看这肉都快焦了。”说着把一大块排骨夹到简桢盘子里。
几乎EPF中国所有人都暗自期盼一切能保持原样,既然谁也不想也不可能做那个老大的位子,那么还是让杨树森继续顶着最好,谁会喜欢命运被抓在一个陌生人手中滋味呢。
但是一封周海珊即将来北京交接的邮件,让所有人彻底绝了念头,历史的车轮,还是滚滚向前了。
简桢跟吕莹立刻忙着给周海珊办签证、订酒店做接驾的准备。周海珊邮件里跟简桢说,上次开会那个嘉里中心就很好,还是那里吧。简桢一看“Kerry Center”两个字,心就莫名其妙地停跳了一拍。
杨树森倒是先于周海珊回到北京,进办公室的时候,情绪不错,虽然人看着憔悴了点。
简桢跟杨树森汇报了周海珊的行程,杨树森很平静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接着该干吗干吗。确实,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是跟EPF没有关系的人了,现在这个屋子里,最超然的人就是他。
最烦恼的人,却是简桢。
因为有一个问题没法解决:周海珊来了坐哪儿。
总不能让杨树森让出他的办公室,这么干未免太过势利。可是公司里面有独立办公室的只有杨树森、钱永强、徐迪、许永纯和简桢。所有销售部的人包括销售总监陈久同,都集中坐在一间大屋子里;徐迪的办公室就是财务室,屋里连她坐了三个人;钱永强那间也不合适,他职位比许永纯和简桢高;许永纯因为负责人事,涉及到工资和福利这些保密内容,必须单独办公;于是归来算去,就剩了简桢。
简桢按说也不应该有自己的办公室,在一个以销售为大的公司,行政部门的地位是最低的。装修的时候,简桢本留了一间小屋给陈久同。结果杨树森指示说让销售部坐在一起,利于沟通,给陈在角落单独设了个工位,这个办公室就给了简桢,陈久同为此心里还着实不爽了一阵子。
这次轮到简桢让位,她才体会到当时陈的心理。别看只是多了一道门,里面干点什么外面都听得见,但是至少在人来人往的屋子里隔出了个自己的小天地,不会感觉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偶尔偷懒摸鱼,别人也没那么容易看到。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简桢苦着脸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不由得这样想。
告别 (1)
周海珊和杨树森的交接,没有所有人想象中的一半那样尴尬。杨树森很坦然,似乎还是这个房间里的主人。周海珊很低调,低调到像一个识趣的客人。
杨树森召集了中国公司全体会向大家引见周海珊,顺便让大家把手里的工作都汇报一下。周话很少,因为她的普通话很差,大部分时间都在听,或者记笔记,偶尔听不明白的就中英文夹杂地问几句。
最后周海珊简单地说了两句,她说自己不会长期留在北京,因为香港那里还是她负责,也离不开她,所以她会一直两边跑,每月大约会有一半的时间在这边。大家心里一算,如果她再出个差的话,估计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在座的人多少都放松了一些。周海珊对杨树森表示感谢,说看得出来EPF中国是个很好的团队,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她的工作。
这样看来,周海珊的出现不过是暂时让EPF中国不要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至于以后,还未成定局呢。虽然大家都感觉,EPF中国总经理的任命像老相声中楼上那只靴子一样依然悬而未决,但是知道至少短期内不会落下,也暂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会散了,杨树森依旧回到他的办公室关着门忙他的,招呼周海珊就成了简桢的任务,她赶紧带周去看她的办公室。周海珊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看,回头问简桢,说的是英文:“这原来是你的办公室吧?”开全球会的时候大家来参观过EPF中国公司。
简桢点头:“是啊,这段时间你先在这里办公吧,等月底我把SAM那间给你收拾出来。”简桢有点不太习惯当着这么多同事跟周海珊讲英文,有点局促。
周海珊摇头:“没关系,你还继续用你的办公室,我有张桌子就行。”
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让简桢又高兴又有点不安,只好继续客气着:“外边比较吵,你还是坐屋里吧。”
周海珊笑了:“我看你屋子里有很多文件,到时候你坐外面用起来不方便。我这几天还要去工厂,也不是天天都过来,就这么说定了,你给我找张桌子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简桢本来就求之不得,也就却之不恭了,跟吕莹很快的给周海珊收拾出一个角落里的工位来,接好电话和宽带,周海珊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看邮件查资料,大家相安无事。
比起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杨树森,周海珊是个做事很有计划的人,从不让简桢为难,每天她在哪儿,要做什么,需要简桢什么帮助,都会提前跟简桢说得清清楚楚。简桢没怎么跟香港人打过交道,总觉得香港女人应该是很挑剔的,但是周海珊看起来是个做事的人,很少抱怨什么,总是埋首工作。
比起来,杨树森这些天就轻松很多,晚来早走,来了以后也是主要在屋里整理自己的东西,每天带一些走,周海珊待他有空就进去找他聊聊,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愉快。除了杨树森,办公室里跟周海珊走得最近的就是简桢了,周海珊会时不常的跟简桢要一些存档的报表和协议,或者相关的客户资料,有些不归简桢部门保管,她就负责跟销售那边去调用。每天午饭时间,简桢也会例行公事地问周海珊一声要不要一起吃或者给她叫外卖,在别人眼里,简桢算是这个新上司跟前的第一红人了。
周海珊一般不怎么吃午饭,有时候让简桢从超市给她带个水果,或者三明治,基本上不离开办公室,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最近因为周海珊的缘故,大家中午基本上都出来吃,她表现得再低调也是老板,大家都明白还是要尽量少跟她单独接触。简桢跟许永纯吃过午饭后在附近的超市闲逛,看到个雅致的马克杯,简桢心思一动,买了下来。
周海珊没有自己喝水的杯子,一直都用的是给客人准备的茶杯。虽然用过的杯子每天都有清洁阿姨给洗干净,但是简桢有洁癖,总觉得那杯子不知道多少人用过,虽然喝水的人不是她,但是看着周海珊用那个杯子她总觉得别扭,这个杯子是买给周海珊的。
简桢特意挑了个周围没人的机会把杯子送给周海珊,周海珊很高兴,拉着简桢说了会儿体己话:“我都不知道到哪里买东西,还有做指甲,你到哪里做指甲的?”她跟简桢一直说英文,虽然两个人的年龄和级别都有差距,但在讲英文的时候,这种距离就缩小了。两个人像小女人一样热烈的讨论了一番关于周海珊在北京的衣食住行问题。
许永纯第一眼看到周海珊用的那个杯子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简桢一眼。在她心里,简桢是个骄傲的、不屑于讨好任何人的女人,怎么这次周海珊成了例外呢?还是她并不了解简桢。
许永纯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没两天,还是忍不住跟简桢说了:“我觉得你对Stella可够好的。”简桢一愣,想了想,说:“你是说我巴结她吗?”许永纯有点尴尬,没答话。简桢认真地说:“我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个办公室的每个人,包括她。这是我的工作我没得选。我不能因为她是老板,我对她好有拍马屁的嫌疑我就冷淡着她来表明立场,那我才是大傻瓜。再说,我觉得她人也挺好的,我愿意对她好。”
许永纯赶紧拦着她:“好了好了,我就随口说说,看带出你这一车话来。这是好事,新换了领导,还能投缘,咱们打工的,不就求个太平吗?”
事后简桢想想许永纯的话,觉得有点委屈。做行政的,管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对男老板,把握不好,很容易就暧昧了,因为打点的都是他贴身的小事——办公环境舒服不舒服,出行计划的周到不周到,时间安排的合理不合理……现在换了女老板,没有这些顾忌,自然可以相处得更近些,何况周海珊孤身一个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听说她至今单身未婚,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样在外面奔波,应该有人对她好一些。
简桢觉得,别人这么想也就罢了,但是许永纯也这么想,她有点难过。
许永纯自己不觉得,她是那种说过就算、凡事不太往心里去的人,转头又跑来找简桢打听:“周末的告别饭定了地方没有?”
告别 (2)
周末就是月底,杨树森在EPF的last day。
是周海珊说,我们星期五晚上出去跟SAM吃个饭吧。就这么决定了。
确定人数的时候,简桢问杨树森:“张梅来吗?”杨树森像是很奇怪的看了简桢一眼:“她不来。”
简桢才觉得自己多嘴,也不是什么升职加薪的庆祝场合,张梅怎么可能来?也不知道杨树森的下家是哪里,如果还不如EPF,估计杨树森要听张梅不少唠叨了。
晚饭选在Friday’s,倒是很应景,简桢觉得这里比较热闹,会免得冷场尴尬。果然,轻快的乡村音乐吧台里帅气的酒保们炫技般的杂耍,人人面前那杯七彩的鸡尾酒,倒是让这顿晚餐成了名副其实的欢送会。
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还安排领导讲话,介绍杨树森生平事迹之类,待吃到一半,借酒盖脸,钱永强之流就开始讲杨树森的笑话,爆他们一起去外地出差在酒桌上的糗事,气氛迅速活跃起来。杨树森情绪也很好,不遗余力地进行反击:“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次比我醉得厉害多了,还满世界找‘我眼镜呢我眼镜呢?’,眼镜明明就架在你鼻梁上。”杨树森一边说一边模仿着,大家笑成一团。
中国人,从来都是酒桌上成事。平时放不开的,不敢说的,喝了酒,都成了可能。几乎所有人都抢着说话,有些这么多天都没正经跟周海珊说过话的,也来找她碰杯,胆子大的,已经敢于取笑她蹩脚的普通话了。
大家都喝得很尽兴,却也没醉得出了圈,因为周海珊在,所以对杨树森的离开,没有人表示出太过于强烈的不舍和别情。一朝天子一朝臣,EPF的历史上,杨树森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这一晚大家都很开心,宴到尽头便带着酒意愉快地告别,仿佛这只是一次长假前的聚餐,或者是签了大单子之后的庆祝,周末过去,所有人还会在办公室里重聚,他们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愿意提起,有一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待所有人离开,简桢结完账,正在等着开发票,从旁边卫生间里忽然走出一个人,却是杨树森。他脸色涨红,脚步有点发飘。
“咦,我以为你走了。”简桢脱口而出,居然谁也没有留意到主角失踪了。杨树森向着空气里的不知道谁摆了摆手,却没说出来什么。
“你没开车吧?”简桢皱着眉问。杨树森还是没答话,但是紧跟在简桢身后往楼下走。
临近午夜的北京,街头非常萧条,只有路灯还清冷地亮着,商铺都已关闭,周围的高层住宅中零星的有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北京,从来不是个夜的城市,这是个寂寥的时刻
门口没有杨树森的车,还好,他不是开车来的。简桢四处看着,想帮他叫辆出租车,杨树森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Jessie,陪我走走好吗?”
简桢本能的想说:“不好。”她腿上只穿了单裤,刚才一出门就觉得浑身一激灵,若这样在街上走,只怕时间长了要生肺炎。但是看到杨树森恳求的眼神,简桢只好说:“我们走到路口那里再叫车吧。”
这样冬夜的街头,若是有个热恋的情人在旁边依偎着前行,走多远都是可以的吧。简桢忽然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嗯?”她看到杨树森的嘴在翕动,忽然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什么。
“我是说,我春节过了以后要去江苏了。”杨树森低声说。
简桢就是江苏人,忙问他:“是吗?去哪里,是工作吗?”
杨树森点点头:“我南京那里有同学,我们商量好了,会在那里合作一个项目。”
“哦,恭喜你啊。”简桢干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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