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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言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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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轻笑了一下:“看来哪里都一样啊。”又问:“你打算怎么应付啊?”
简桢淡淡地说:“我能怎么应付,不过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罢了。”
叶天赞许道:“对,就是这样。不伤害别人,也要保护好自己。她问什么,知道多少说多少,捡无关痛痒的说了,蒙混过关就行了。”
他的话,让简桢反而无法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思来,她迟疑地问他:“你不觉得她这样做很无聊吗?一定要配合她吗?”
听她这样说,叶天有点意外:“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简桢心里觉得有些郁闷,叶天并不了解她,又或者说,她又怎能期待叶天了解她?也许她真的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
简桢慢慢说道:“我是觉得把精力花在这上面很无聊,还把所有人都扯进来搞这些,完全是强人所难,更无聊。”
叶天一时没有作声,忽然笑了出来:“你真可爱,”他声音低低地说,“我都能想象得出来你皱着小眉头的样子。简桢,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你的世界特别纯粹,特别干净。”
这番话听在耳朵里说不上是甜蜜还是讽刺,简桢有点哭笑不得,悻悻地说:“不跟你说了,我明天还要早起。”
叶天舍不得这么快放电话,还在追问她:“我跟你说正经的,明天你怎么办想好了没有?”简桢没精打采地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在邮件里说过了,明天不过是听她一个宣判罢了,想有什么用?”叶天沉默片刻,说:“那就别多想了,大不了不做了。”
简桢嗤笑:“你说得轻巧。”叶天说:“我还真没开玩笑,正好你就可以到上海来陪我了。”两个人的话题自此才算是合上节拍,简桢轻轻地说:“我才不要。”一抹笑容却已爬上了她的嘴角。
两人在电话里互相浓情蜜意了一番才收线,挂了电话,简桢才发现自己内心的焦虑没有得到丝毫的释放。
交锋 (2)
这一夜,辗转到2点多,简桢才睡下。第二天肿着眼睛挣扎着在衣柜里挑衣服。
简桢已经习惯了在周海珊面前扮低调,穿暗色,此刻捡了一身灰不溜秋的套装换上,往镜子前一站,觉得看上去跟行将就木的差不多。
简桢忽然觉得悲哀,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先给自己脸上写了LOSER?
也许只是庸人自扰,也许可能柳暗花明,但也许今天要做出最后的决定。
无论如何,她不是个loser。
她换了衣服,仔细画了妆,匆匆出门,今天会是不平静的一天。
EPF的办公室里,气氛果然不同以往,还有一周就要放假了,周海珊却又赶来,明摆着是不让大家过一个安生年。有关对杨树森所谓问题的调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卷入其中,每个人都不知道其他人说了多少,做了什么,事后是会论功行赏还是秋后算账,每个人心里都没底。
这几日,大家互相之间连说话都小心了许多。谁知道对方是敌是友?EPF同事间一直存在着的那种相安无事共同进退的氛围,忽然就不见了。
简桢站在门口,有点出神。即便留下又如何,如今的EPF,也不是当初她加入的那个了。
“早!”Lucy跟她打招呼,只有这个姑娘,一直笑眯眯的,似乎不受周遭影响,从加入EPF的第一天,就对所有人,展开她毫无心机的笑脸。
“早!”简桢向她微笑,年轻真是好。
打开邮件,简桢发现周海珊确认了跟她中午1点40碰面,她略松口气,决意今天不理会任何人,一心一意地等待着跟周海珊的会面。
当天的午饭,大家也都没心思呼朋引伴的出去吃,大部分人都叫Lucy定了盒饭,简桢没有胃口,吃了一小盒水果沙拉,喝了一瓶酸奶。入口清凉,吃下去却觉得都搅在胃里,冰冷的一团。
她敞着门,很容易就听到外面一阵人声响动,是周海珊来了,大家在纷纷打招呼,略过夸张的嘘寒问暖使得办公室显得有些嘈杂。
简桢看了看时间,1点钟,周海珊提前到了,既然已经约好了,她只能等。
办公室里似乎听不到周海珊的声音,但是她似乎又无处不在,从同事们比往常更热情地与客户通话的语调中,从被刻意放慢了的脚步中,从同事间由隔空喊话变成电话沟通的方式中,从忽然在空气里流动的一种令人压抑的秩序感中,周海珊宣告了她的存在。
40分钟后,当简桢鼓起勇气走进周海珊的办公室的时候,这种存在感,像山一样向她压来。
周海珊一向喜欢穿黑色,今天大约是因为开会的缘故,她穿得比平常更加正式,黑色羊毛西装和同款的裙子,合体的剪裁很好地掩饰了她略有发福迹象的腰身,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挺拔。
她神态如常地邀请简桢坐在小几后的沙发上,从办公桌前转过身来,面对简桢坐在大班椅上,两人离了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
简桢被周海珊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她差点说不出自己心里已经反复斟酌过多次的台词。还是周海珊先开口了,她跟简桢一直说英文:“你说想单独见我,因为有话要说,现在我来了,你可以说了。”
简桢不易察觉地清了清喉咙,此刻,也只有用英文这些话才讲得出来:“首先,我想谢谢你给我时间见我。我这次主要是想对我上封邮件里的态度表示道歉。我并不是有意要表现得那么无礼,只是有些心急了,没有注意语气。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误会,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机会跟你一一解释清楚,所以我希望今天,或者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你好好的谈一谈,有关于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还有我们之间需要澄清的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简桢一口气说完,感觉脸上发烧,她还从来没跟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只是若为姿态好看,也不必要求这次见面了。
周海珊表情很平静,她的笑容得体而疏远:“Jessie,你不必有思想负担,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误会,你的想法,我想你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你所要传递的信息,我也完整接收到了。对你个人的意见,我很尊重。我并没有也不会针对你个人,所以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你不要放在心上。本来这件事,跟你本人就没有多大关系。”
周海珊诚恳地看着简桢,连呼吸都纹丝不乱,她的话绵里藏针,让简桢僵在了那里,再说下去,就显得有些不知趣了。
简桢有点茫然,不知道周海珊这话有几分出于真心,同时她也很恼怒,周海珊是下定决心不给她机会解释了。
简桢站起身来,略微提高了声音:“Stella,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确实没有针对我个人,就像我也没有针对你一样。我尊敬你作为公司领导的权威,也尊敬你以自己的方式管理公司的自由,我也并不是不想配合你,只是有些事的处理,我希望能以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式进行。就好比这次Sam的事,我希望大家能够坐下来,面对面,公开透明,就事论事地了解和反映情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行有罪审判,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洗脱嫌疑。”
周海珊看着简桢,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外套,很好地包裹着她姣好的身形。周海珊忽然有一阵走神,心想:“这样娇贵的颜色,穿一次就要打理一次,才叫麻烦。”简桢因为激动而面色桃粉,鼻尖沁出了细碎的汗珠,周海珊看在眼里,几乎可以想象这个美丽的女子在生活里是如何的一帆风顺,心想事成,广东人口里的恃靓行凶,讲的就是简桢这样的人。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觉得谁都应该买她的账,可惜周海珊不吃这一套。
杨树森,EPF的这帮男员工,还有那阅人无数的Adams,都是这样被她打动的吧。周海珊想起北京全球会议结束后,Adams授意周海珊转道美国,回总部共商大计。几天的讨论,多番的谈判,该想到的该谈到的都说了,Adams点着EPF中国的组织结构图闲闲地说,我看这个operations manager的位置可以让Jessie来做,她有这个能力,一定能帮你在中国站稳脚跟。
周海珊曾经也这么以为,当所有的人都在保持距离观望的时候,只有简桢向她伸出了热情的双手,给她以支持和友谊。她职位并不重要,但是通晓公司里的大事小情,公司里的人也很信服她。本来她以为简桢,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
结果没想到,最滑头的就是她。
貌似忠厚顺从,其实虚与委蛇,不断地把球推向她这边,让她的工作毫无进展,只能从他人身上想办法,她怀疑有些人也是受了简桢影响,所以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果一个小小的行政经理都能对她一番抢白,指摘她的种种不是,那她也不必做这个acting的掌门人,赶紧收拾包裹逃回香港,以实际行动证明Adams错看了她就是。
这是一场两个女人间的较量,而周海珊从来都没认输过。 。 想看书来
释放
周海珊冷笑了一下:“Jessie,说到公开透明;你对我做到了公开透明了吗?我刚来EPF的时候,对你是最信任的,工作上我倚仗你,事业上我给你提供晋升的机会,我一直在明确地表示,需要你的帮助。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公司的问题Sam的问题,但是什么也不对我说,只是自己作壁上观,等我自己摸索,现在回头想起来,我都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是很严厉的指控了。简桢一时有些语塞,觉得非常生气,又觉得周海珊说得多少有那么点道理,事实上,两个人来回交锋到现在,她都搞不清她们到底各自在捍卫什么。
简桢忽然觉得,现在两个人,已经完全不是上下级在就职业这样严肃的问题争执,而是变成了两个小女生吵架,吵什么不重要,最后看谁的声音最大。
周海珊也不相信自己会脱口而出这样情绪化的台词来。最近她压力太大了。作为Adams的人,她这次负担着兴利除弊、扭转乾坤的重任。一直以来,EPF高层都存在着鸽派与*之争,Adams虽然年过六十,但作风一直是狠辣而急进的,在中国问题上,双方第一次冲突,以*的铩羽而归告终,虽然有人出来指证,但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又有人在背后力保,杨树森稳稳当当的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中国人擅长的就是偷师旁人的长处,为我所用,自己原有的那些还围在小圈子里藏得好好的,谁也攻不进来拿不走。若总是听凭他们天高皇帝远的在这里自说自话,那EPF中国的存在,就成了EPF的大笑话。周海珊此次肃清队伍,彻查问题,也不过是为了帮Adams扳回一城。
不从内部攻破,让他们自己人先打起来,周海珊怕是永远找不到突破口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把人的问题解决了才能创造效益。她如果没有自己的团队,自然难为无米之炊,就更谈不上将来被扶正,给Adams端上一桌满汉全席的可能。
因为摸不着头绪,简桢觉得很疲惫:“我从来都没说过公司没有问题,Sam没有问题,只是我觉得那都无关紧要,我从心里认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Sam走了,让他把他的问题也带走,所有人都有个新的开始。他是不是个好领导不重要,你是好领导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在摧毁旧制度的基础上建立新秩序,自动清零不好吗?”简桢勇敢地直视着周海珊,目光里充满着倔强。
周海珊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她的权威正在被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挑战,她尖锐地说:“我跟你不同,我要对整个公司负责,错误对我来说,不分大小,既然存在,就应该纠正。如果个个都像你这样明哲保身,姑息纵容问题的存在,小错终将累计成大错。Jessie,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公正客观的人,可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不愿意这样讲,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说, Jessie,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做人虚伪。”
简桢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冲动,重新又涌了回来,她希望自己可以不那么有教养,能够畅快淋漓尖酸刻薄地对周海珊说出一些具有杀伤力的话。虚伪的人并不是自己,信任也不是刻意博取来的,如果周海珊对人人存疑,人人都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这个信任她宁肯不要。在职场上,她不介意奋斗,甚至偶尔使点手腕攫取,但是她不要恩赐。
也许他们职位上有高低,但是内心上他们是平等的,如果她执意要关起门来做小型西太后,也要问问简桢愿不愿意三拜九叩山呼万岁。
那一瞬间,简桢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万个念头,那些耳熟能详的英文脏字在简桢的舌尖心头快速地滚动着,几乎要从她的口中喷薄而出。
两人之间出现了令人窒息的静默。
简桢看着周海珊此刻的表情,她觉得她可以决定简桢在EPF的命运,她为此而颇有得色。一向把仪态保持得很好的她,此刻七情上面了,也就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细看上去,皮肤松弛,五官晦暗,甚至有些狰狞。当然,想来简桢自己,这个时候,面目也不甚可爱。于是突然之间,简桢被发自内心的一阵茫然淹没了。
“有必要弄到这个地步吗,这么丑恶?”简桢不由得问自己。
一直在被争论不休的谁是谁非,是敌是友,从冠冕堂皇的职业层面很快就要上升到人身攻击了。两个外企白领的较量,变成了两个女人互相要给对方好看,一个仗着年轻,一个靠的是权柄。只怕看在旁人眼里,与公交车上的妇女骂街也没什么区别,两人齐齐沦为他人笑柄。
局面就要失控,再争下去双方都会输了尊严。
中午的那团沙拉还坠在胃里,搅动得简桢全身不适,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耐性了,让这一切迅速结束吧,既然,她跟她已经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共存,这个地方,也无她留恋之处,何必还在这里胶着恋战?
想到这里,简桢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困扰了她这么久的问题,最后只需要简简单单的这样一句话来解决。在迷宫里碰得满头包,却不知可以随时打开旁边的小门走出去。搞不懂新的游戏规则,不玩了便是。
是的,就是这个答案。
她缓缓地开口:“Stella,一个人到底是不是虚伪,不是靠一句两句话能够判断的。时间是最有力的证明,可惜我们没有机会相互验证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觉得我没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EPF了,请允许我现在向你辞职。”
刚才屋内紧张的气氛,突然冷却了下来,突然到周海珊不知道自己是达到目的了,还是被带到了沟里。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Sam?值得吗?”周海珊忍不住问,这是她一直没有搞清的一个问题,简桢为什么这样抗拒跟她合作。
简桢淡淡的笑了,值得吗?估计连杨树森都会这么问她吧。“这件事,完全跟Sam没关系,我跟他也从来都不是朋友。这只是我做人的方式,坦白地讲,我工作的焦点从来都在事上不在人上,换了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值得不值得,别人是否理解,那不是我所关心的。”
说完这些,简桢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她的思路清晰起来,飞快地说:“我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也许我们都是为了EPF中国更好,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合拍,所以我想我离开对我们双方都好。我这个职位,工作基本上不需要交接,我会交出钥匙,给Lucy写好memo。公司还欠我15天假期,另外那半个月可以从我本月工资中扣除作为赔款,我希望今天就可以离开公司。”
事已至此,多留一天也无益。何必再假惺惺的互相对着一个月,简桢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去面对包括周海珊在内的每一个人。她不是个好演员。
如果周海珊要拿中国公司的一个人开刀,简桢确实是很好的人选,既可以敲山震虎,又不会大伤元气,而且从此可以永绝后患。一个年轻美丽又没有企图心的下属,因为无所顾忌,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求仁得仁,周海珊却没有胜利的喜悦。
杨树森很幸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简桢维护了他。墙倒众人推的时候,简桢没有加上一脚。想起刚到北京时的一幕幕,周海珊忽然觉得,有一天,换了是自己在杨树森现在的情势上,简桢也会同样的对自己,可是其他人,对她不会留情。想到这里,周海珊几乎有些背后发冷。
就这样放她走吗?周海珊完全可以这样做,她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只不过她与简桢不同,简桢可以耍小孩子脾气,她不能。
简桢如果猝然离职,任何人都能看出是跟她有了矛盾,她甫一上任,就逼走了一个下属,这并不是个好的开始。
多年来她一直是靠着在EPF人面广、善交际,再加上百般的辛苦才有了今天,简桢虽然职位不重要,但是很难说这当口她的离去会不会被别人当作一个靶子用来攻击自己。总部有人很看重简桢,她不能不给对方这个面子。
自己临危受命,也靠的是Adams力排众议,她知道自己的这个位子来得有多么不易,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她不能在简桢这个小河沟里翻了船。 。。
释放 (2)
周海珊定了定神,对着简桢缓缓开口:“Jessie,我希望你不要太冲动。没人想让你离开EPF。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为了让EPF中国更好,既然大家有共同的目标,那就应该齐心协力把这件事做好。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我也清楚。这样吧;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先休个假;正好也快过年了;有什么事情,年后再来找我谈。”
简桢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番峰回路转的回答,自己内心决绝的火焰本来烧得她热血沸腾,她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拍两散了,而周海珊这番不温不火的谈话,就像一层厚厚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掩在了她的火苗上,让她发作不得。
“可是……”简桢努力地想要把话题拉回来,周海珊淡淡一笑,抬手阻止了她:“到时间开会了,不要让大家等。你的休假申请,回头给我一个邮件,我会批准,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公司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往会议室走去,准备开会了。每个人心里都惴惴的,不知道周海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简桢到家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她无心吃饭,进屋就冲到床上躺下,内心有说不出的憋闷。长这么大,她从未感觉如此窝囊,只觉得胸中的闷气四处乱窜,不得发泄。
她气自己怎么没一鼓作气辞了职,或者跟周海珊把话彻底说个明白,现在心下铿锵有力的说辞妙语连珠般的涌出来,可气的是,当时一句也没跟上。就那样莫名其妙地碰了个软钉子,闷声不响的去开了个会,吃了一肚子哑巴亏就回来了。
事到临头,她反而不能立刻辞职了,不然人人都只当她是耍小性儿赌气,难道她还去个个拉着解释辩白?简桢越想越窝火,偏生此时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简桢不由得把旁边的枕头抓起来扔了过去,好像打中了那个电话就不会响了。
只是铃声执著地响了一次又一次,简桢只好爬起来去接听,是叶天。
“今天怎么样啊?”叶天小心地问。
“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简桢怨气无处发泄,冲着叶天来了。
叶天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简桢这才觉得自己态度生硬,叹了口气,怨谁呢,怨谁也不该怨他。
“唉,算了,我不想说了。反正我估计我还要在这里做下去。”她悻悻地说。
叶天安慰她:“不开心就别做了,这都快过年了,过完年很多人跳槽,机会多些,不如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
“哎呀你不要动摇我,我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就算走,怎样也要过几个月找到更好的机会再走,我不想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走了,让别人看笑话。”简桢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长了,该修剪了,老家的规矩,正月就不能剪发了。
叶天不同意:“别人笑不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笑得出才是最重要的。要不就高高兴兴的做下去,要不就拿一个好的reference(推荐信)或者package(赔偿金)离开,要不就赶紧扔下所有到上海来找我,嗯?”
简桢也不由得笑了:“好了,你少勾引我,你要那么想见我,怎么不来北京?”
叶天感叹:“你可真是寸土必争啊,我年底应酬特别多,真的走不开,总不能把客户都带到北京来……不过你要是肯天天陪着我,我就送一次外卖。”
“外卖?”简桢立刻反应过来,笑,这家伙也是个嘴上不吃亏的。两个人恋情刚刚开始,叶天的提议,不是不让她动心的,但是此时她状态太差,心里的头绪太多,她只想完全的放松,实在是没有精力付出了。
挂了叶天的电话,简桢给自己冲了一杯松子核桃粉慢慢喝着,她不想吃东西,先去开了电脑写邮件。
简桢写完给周海珊的请假信,仔细看了一遍,寥寥数语,中规中矩,她申请自明天开始休假。老板在的日子,大家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公司来露面的,不过这条潜规则对简桢来说,无所谓了。
周海珊大约还在办公室工作,不到一分钟,她的回复邮件便到了,上面除了签名之外就只有干巴巴的三个字:Approved as requested (批准申请)。
关电脑的时候,简桢发现MSN上杨树森还在线,MSN签名Sam的后面只有一个词 – busy (忙碌)。徐迪被升职,简桢第一个反应是想看看杨树森的表情。
想来杨树森走前跑遍EPF华东所有大客户,为创业聚集资源,毫发无损地离开了EPF。也许这才算是未雨绸缪,所谓聪明人的做法吧。
也许在他的心里,正对简桢暗自摇头:早就暗示过你周海珊不好相与,让你早做打算,可笑的是,你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简桢默默地把这个聪明人从MSN上删除了。
此刻,许永纯正独自坐在茶餐厅里,罔顾服务生的脸色。她已经这样坐了很久,根本没有心思点餐吃饭。今天有太多的意外,让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即使是世界上她最亲近的那两个人,现在她也不想面对。
如果照以前,今天这个会开完,简桢应该跟许永纯迅速凑作一堆,找个没人的地方对着分析、抱怨、八卦,再互相安慰一番,然后各自心理平衡地该干吗干吗去,只是今天,她不想找简桢,简桢压根儿也没等她,开完会就匆匆回办公室拿了包一言不发地走了。
难道简桢心里恼她了吗?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起了隔阂,开始各怀心事。应该怪那个Operations Manager的offer(机会)吗?
可是许永纯并没有得到它。
临近春节,街上的交通总会格外拥堵一些,到处送礼的,赶着回家的,都挤在了一起。一向归心似箭的钱永强此刻却恨不得晚点到家。今天会上周海珊宣布的人事变动和改革措施,虽然不直接关系到他,却让他心里一直隐隐有不祥之感。随着部门职能的拆分,他有被架空的趋势。这个工作,渐渐有变成鸡肋的可能,是奋力一搏还是另起炉灶,他还难以决定。那么,周海珊有决定了吗?想起妻子那温柔娴静的脸,钱永强觉得自己此刻虚弱得不像个男人。
“下车吗?”一个面貌猥琐的男人捅了捅吕莹,她厌弃地皱起眉来,艰难地让过半边身子。自从五号线开通,地铁上的人越发多了,每天这样挤来挤去的一路回到家,她累得除了抱孩子外什么也不想干。吕莹知道婆婆背后对她颇有怨言,不过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买辆小车子,或者买套房子,跟公婆分开住。这个改变是周海珊给她的,她庆幸自己没有临阵退缩,接下了这个职位。她付出了很多,但薪水得以翻番,这是她在简桢手底下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想到简桢,吕莹心里有些复杂,不过她觉得自己不欠简桢什么,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月底的那份工资吗。
公司里的人都走干净了,陈久同还在办公室里瞎忙,其实心思已经不在手中的活计上。他没想好过会儿是叫几个兄弟出来喝喝酒联络下感情,还是独自回家思考一些重要的问题。周海珊自上任以来,给了他非常大的压力,她解释为对他有最高的期待,她也曾私下暗示,她会给他很好的回报。会是什么呢,钱永强那个副总的位子吗?但是周海珊今天也提出,会加强市场部的建设,看话里的意思,可能会把市场部从销售部下面抽离出来成为一个平级部门,这样的话,陈久同一个人掌控的大笔预算会分出一多半走,他的权力实际上是被消减了。周海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徐迪看着镜中的自己,深色的套装越发衬托得她高挑而白皙,旁边的导购小姐娴熟地赞美着她的身材和气质,她不以为意,却懒得纠缠:“帮我包起来吧。”她很少穿这样端庄含蓄的款式,但是从现在开始她要习惯这种包装,因为这是周海珊的style (风格),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她今天得到的新头衔——Operations Manager。徐迪心里并没有太多欢欣之意,得到了晋升,失去了一个男人,到底值得不值得,她也说不清。她劝说自己,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个外企的运营经理跟一个民营企业小业主的情妇相比,当然还是前者有前途,周海珊跟她说过,她们是一类人,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双手。徐迪想过周海珊的今天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未来,不过这念头,她不会让周海珊知道,她不会像简桢那样笨,上来就亮出自己的练门。大概整个公司,只有她才最清楚简桢跟杨树森并无瓜葛,只有她才明白简桢今天心里是什么感受,也只有她才会在此刻忽然觉得有点替简桢难过。
回归 (1)
南方与北方的差异,在冬天才会显得最明显。北京已满目萧瑟,所有的植物都光秃秃的时候,南方的山还是绿的,小块小块的农田里种着庄稼,流淌不息的江水,滋润了简桢的眼睛。
她到家了。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简桢走出机舱,立刻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凉意,只是跟北方令人窒息的凛冽不同,南方的寒意,是透明的清冷。
简爱国站在接机的人群里,看着远远走来的女儿,她比大多数人都穿得厚些,走路就有点笨笨的,看在父亲的眼里,越发使人爱怜。这孩子大约是累了,有点没精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正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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