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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公关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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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这老家伙只怕我爹不怕我啊,我今儿个就让你怕一回得了!
明白没有?这二位错就错在“放松”二字上,以为伺候羊比较安全和容易,可以不那么拘束,但千万记住,“伴君如伴虎”是句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这君是老是少,是聪明是愚笨,都是天字第一号的超级危险品,可千万大意不得啊!
连洗手都不肯,就别指望他洗澡了
话说汉元帝当皇帝当得闷了,有一天突然想征求一下群众意见,就大老远从山东请来一位民间知识分子贡禹,向他请教自己的行政措施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贡禹说,您老婆娶得太多了点儿,个人消费标准太高了点儿,勤俭是咱们的传家宝嘛,所以这两样都得裁减裁减。
司马光写《资治通鉴》写到这儿,对贡禹的表现很不以为然:人家皇帝难得征求一回群众意见,更难得征求你这个群众的意见,你放着*啊、干部制度啊、经济政策啊那么多重大问题不说,单说这些个人小节,这不是有病吗?
要搁我是贡禹,劈头能给这司马温公一耳光:您写书那会儿高寿了?怎么见识跟您砸缸那岁数差不多啊?
您当贡禹不想说这些?可您得瞅瞅这征求意见的人是谁啊。
不是有那么句话—“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皇上在内政外交上有什么毛病,知道的人还少吗?可他们知道了为什么都不说?如果不弄明白这点贸然提意见,结果只能是让大家都不自在。
也是在汉朝,东汉桓帝那时候,有人推荐河南安阳一位名士魏桓去洛阳当大臣。这魏桓接到公家发的差旅费,思想斗争了好几天,把亲戚朋友当中有见识的人都给请了来,问他们“这皇上小老婆很多,我要是提意见,他能给精简点儿吗”,大家全说“没门”;又问“皇上花钱大手大脚,我要是提意见,他能给省着点儿花吗”,大家又全说“想都别想”。魏桓一听这些,立马把差旅费退还,借口身体不适死活不肯上任。他的道理再简单不过:当官就是为了干一番事业,可官是给皇上当差的,这皇上连裁减小老婆、节约开支这样的私人毛病都难改,还能指望他在国事上言听计从,有错必改吗?还是省省吧!
皇帝公关学里说得好,伺候皇上,让皇上心情舒畅,目的是把官做好,最终实现自己的理想,是途径、手段,而绝不是目的。如果这皇上被您伺候爽了之后,能让您人尽其才,那么不妨好好伺候;倘若您不论怎么伺候,他都是烂泥扶不上墙,根本不会拿您的话当回事,那您还伺候个什么劲儿?有奴才瘾不成?还不趁早家去!对皇上提意见,就该像贡禹那样,先提小的、容易改的,以观后效。如果行,就接着说下去,否则干脆不伺候。道理很简单:连洗手都嫌费事的主儿,能乖乖听人劝每天洗澡吗?
这汉元帝征求群众意见,那不过是摆个姿态。贡禹提这几个不轻不重的意见也十分恰当,您听,最好,我得空再提些更进一步的;不听,这些意见算不得什么刺激性的,您也不会把我怎么着。事实也正是这样,汉元帝对禹贡的意见给了个口头表扬,可以后也没听说他重用这位先生,更别提听他别的什么批评指教了。至于那几条不痛不痒的意见,他虽然表面上虚心接受,可您就想一想,这位大爷就是把王昭君送给匈奴人的那位大皇帝,一个老婆多到两只眼睛看不过来、要靠人家送画像来挑拣陪夜对象的主儿,就知道这意见的反馈究竟如何了。对这样的皇帝,还能提什么军国大政的批评吗?
南朝梁武帝时有个叫贺琛的,上书皇帝,批评他浪费民力和钱财。结果让皇上勃然大怒,写了好几千字跟贺琛辩论,吓得贺琛连写了几份检讨书,才灰溜溜离开京城。这贺琛这会儿大约也明白了,皇上要的不是意见,而是尊严和面子,那么您就留着您的尊严和面子一个人待着吧,咱也该干吗干吗,横竖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至于那位扶不起的皇帝,等他落得被侯景弄到没饭吃地步的梁武帝一般田地时,就让他自己个儿对着一堵墙生闷气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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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学会当奴才,就当不了主子
话说唐朝末年有个大太监叫杨复恭,因为贪恋权势让皇帝下放川北劳动改造。后来大约觉得他改造得不够彻底吧,干脆派兵*,弄得他东躲西藏,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去。杨复恭死后衙门找到他的逃亡日记,发现他愤愤不平地写道:“皇上真是个没良心的门生。”
要说杨复恭委屈,那也不是没道理:他的确跋扈、擅权,还养了好多干儿子当卫兵,可是晚唐的太监有几个不这样的?皇帝亲兵由太监率领,这可是皇帝自己立的规矩啊!再说了,昭宗皇帝就是他杨复恭跟哥哥杨复光力保才坐上宝座的,平常文的武的,没少出谋划策,皇上还叫过他一声老师,又没造反又没作乱,莫名其妙落得这般下场,自然是越想越郁闷了。
他冤吗?他半点儿也不冤!谁让他一个太监非要当皇上老师的!
没错,唐代是太监势力极大、作威作福的一个朝代,太监不但可以管理商业,监督各地文武官员,替皇帝充当耳目和使者,还正式成为几十万御林军的总指挥。问题是,他们这些权力并非像汉朝“十常侍”那样自己抢了来,而都是皇帝给的,皇帝既然能给,那自然就能收回,因此爬上权力顶峰的太监固然多,但旋即摔下来的却也绝不在少数。
要弄明白杨复光为什么错,就得先弄明白皇帝为什么要用太监干这么多重要的事。
这问题,唐宪宗在回答大臣质问时说得明明白白:官员的任免终究有一系列繁文缛节,不能说用就用,说抹就抹,会惹很多麻烦;而太监就是一宫里的奴才,真个是想用立马能用,想收回立马,还是个奴才,“去掉他就跟去掉一根毛一般”。有个叫吐突承璀的太监,又弄权,又没本事,弄砸了很多事,几次给下放劳动,但没多久又总会被提拔回来,这皇帝还拿这事炫耀:怎么样,用太监干活儿方便吧?
瞅明白了?皇帝用太监干活儿,不是因为太监能干,而是因为太监用起来方便(不用起来也方便)。因此那些有志在重要工作岗位多发光发热的太监们就该明白,工作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上用您用得舒坦,觉得您还是整天伺候他饮食起居,陪着他吃喝玩乐的小太监。
汉朝有两个权势惊人的大太监张让、赵忠,他们在朝中恣意妄为,可是皇上就是瞅他们顺眼,这是因为他们的脸色只摆给大臣们看,在皇上面前那完全还是小太监的驯顺嘴脸,以至于皇上叫他们俩“干爹、干妈”。另一个太监吕强,论能力、论人品,跟这二位比那是天上地下,立下很多功劳,可不但提拔不上去,临了让人轻飘飘一句谗言就给弄死了。与其说是张让、赵忠害死了他,不如说是他跟皇帝的公关学没弄好—皇帝心目中你就该是个端尿盆拿拂尘的小太监形象,您却整天文韬武略,弄得活像一个大臣,角色错位,那皇上不烦你才怪。
明白了吧?没学会怎么当奴才,就决当不好别人的主子。对于太监,皇帝奴才这个A角演得越彻底,外人主子这个B角才能演得越踏实。有那么些个太监,为了让这个双重角色演得更出色,让自己的B角艺术青春永葆,就变着法子让皇帝沉湎于低级趣味。比如唐朝太监仇士良退休时向徒子徒孙面授机宜,让他们一定要引导皇帝玩狗玩马玩女人,玩得越疯越好,明末太监魏忠贤也是千方百计拉皇帝下水。他们这样做,是打算降低皇帝的趣味和档次,好瞅自己更顺眼些,让自己的外差干长久了。可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做法:皇帝是什么人?全国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他想玩什么不成?非得跟你们几个太监玩吗?曾有前清太监总结李莲英为什么能长久得宠,说“他只是顺着老佛爷,伺候她玩舒坦了,但那些新鲜玩意儿可都是老佛爷自个儿想出来的”。明白了吗?所谓“学会当奴才”,其实就是一条:让皇上一直以为,他是做主的,您是打下手的,不论是玩还是工作都一样。
送死还是“送活”
作为臣子、下级,最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被皇上猜忌,或被认为可能造反作乱,或被认为可能威胁到皇位。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一旦摊上这样的猜忌,这日子过起来怕是决计舒坦不了。
如果您真是野心家,阴谋家,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倘若其实没那么档子事儿,您最多就是想多立功、早升官,没太注意避嫌,弄得一身是非,那么您一定会为洗刷罪名犯愁。倘若这时候有人劝您:去找皇上谈谈吧,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砂锅不打,一辈子不漏,谈清楚不就得了?
劝您的人多半会跟您举例子。比如后梁皇帝朱全忠有一次猜忌自己的儿子朱友裕,以为他要谋反,派人搞朱友裕的外调。朱友裕知道后吓得躲大伯家里不敢出来,他后妈—朱全忠老婆张氏赶紧派人把他找出来,硬拖到朱全忠面前。朱全忠刚想动刀子,这张氏便哭喊道“你敢来见你老爹,这不就证明你一点儿造反的念头都没有”。结果这朱友裕果然平安无事。再比如十国杨吴的“影子皇帝”徐温自己有心篡位,猜忌有威望的在外夙将刘威,整天琢磨怎么收拾他,把个刘威给愁得连觉都睡不着,他的幕僚黄讷也是劝他进京说个清楚。刘威没办法,只好跑到都城扬州,结果不但没事儿,还被徐温连升了好几级。
但也会有人大叫“危险”跑出来拦您,去不得啊去不得!三国刘备的义子刘封,打了败仗不听别人劝,自个儿跑回成都请罪,结果死于非命;战国晋国太子申生被骊姬陷害,也是不听劝阻跑回去跟老爹解释,最终也死了个糊里糊涂。造反是多大罪过,说清楚?说得清楚吗?还是逃吧!
被猜疑造反,回去见皇上是送死还是“送活”?这可得看人。
如果您朝中有贵人相助,必要时能帮您把那层猜疑的窗户纸捅破,让漫天乌云散开,那么您只管回去,想死都死不了。但这贵人一得说得上话,二得肯说、敢说,像朱全忠老婆张氏,不但心善,而且脑筋好使,更重要的是朱全忠还怕老婆,这就靠得住。如果您好比吕布,那贵人好比刘备,那还是悠着点儿好。如果没啥贵人,但那皇帝或准皇帝自个儿位子还没坐稳当,正要收买人心,您又不是那最遭忌恨的主儿,那也只管回去,不但死不了,还能升官,黄讷劝刘威怎么说来着?“您虽然遭忌恨,可根本没造反的念头,头儿烦的就是您搁外头带兵嘛。您跑回去在他身边儿住着,兵也不带,人也不乱跑,他不就什么都不烦了?”岂止不烦,为了显示他礼贤下士,唯才是举,还非得大大封赏您一番不可。刘威这样的不消说,三国时那个张绣,把曹操儿子都给弄死了,可在官渡之战的关键时刻跑到许都表忠心,不是一样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他搁横槊赋诗那会儿来一趟试试?
倘若那皇上身边不但没贵人,还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主儿整天憋着给您上眼药,那您就悬了。有没有这样的人其实一琢磨就明白—是不是有什么人,把您踩下去,他就能得好?骊姬给申生的爹连生俩儿子,弄死申生她就有希望当太后,她不上眼药才怪!
临了您还得琢磨这皇上到底恨您哪一样,倘若像刘威那样的,一旦回去就成人民内部矛盾,那就没关系;如果是刻骨铭心,深仇大恨,那么您还是跑吧,瞅刘封怎么死的?关羽走麦城他见死不救,这关云长跟刘备啥关系,您还指望人家饶了您?
所以说啊,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送死还是“送活”,那还得看形势、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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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皇帝有骂皇帝的办法
对一个大臣来说,皇帝就是老板,是CEO,而且还是那种既没董事会又没税务局监督约束的超级老板。对这样一个让您活就活、让您死就死的大人物,您如果觉得他很混蛋,想劝或者骂几句,那该怎么办?
有人说了,那好办啊,“文死谏,武死战”,您就学明朝的杨继盛或者海瑞,闭着眼睛上不就得了?问题是这二位一个死了,一个凑巧皇帝病死捡了条性命,要是真能舍生取义那也还罢了,可他们骂完,皇帝改了吗?压根儿没有。您赔上条性命,结果啥效果也没有,那不是吃多了撑的吗?
皇帝公关学里,还真就有骂皇帝的锦囊妙计。
话说东晋皇帝司马炎刚刚灭了东吴,一统天下,有一天得意扬扬地问他的监察部长(司隶校尉)刘毅,自己跟汉朝历代皇帝比,能比哪位?这刘毅不慌不忙,说您啊,可以比汉桓帝、汉灵帝。要说这二位,那是汉朝出了名的浑蛋皇帝,这皇帝能不恼?人家还真就没恼。这刘毅后面有话接着呢:桓帝、灵帝喜欢卖官鬻爵,可是人家把卖官的收入都交了国库了。您呢,卖了官,得了银子,都当劳动所得进了自家小金库。在这方面您恐怕还不如那二位不是?
您瞧明白没?这刘毅这叫“控制杀伤”,话很重,但落点却很小,给压着水花呢—陛下您也就这小小一个问题上跟那二位似的,可不是整个就跟那俩傻子一样。那意思,总体说您还是一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皇帝,三分错误七分成绩是跑不了的。再说,那例子举的是有根有据,您想赖怕是赖不掉。他这么一说,既刺了皇帝一锥子,又刺得很有分寸,既达到目的,又没把皇帝的火给撮起来。这司马炎当时就找了个台阶:那俩傻皇帝哪儿有你刘毅这样敢提意见的大臣呢,从这方面比,咱比他们可是强太多了不是?您瞅,这不俩人的面子里子都保住了?
要说在皇帝面前最难张嘴的话题,莫过于评价皇太子的好歹,正如后周大臣贺若弼说的那样,说得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老皇帝怪罪,就是未来的小皇帝记恨。可就有人能当着老皇帝的面把太子爷损了还不遭嫉恨。唐太宗曾经问魏征,自个儿的太子承乾智商如何,魏征实话实说—“中等智商”,可他后面加了个尾巴—齐桓公就是中等智商,任用管仲就一匡天下,任用易牙就乱七八糟,所以您得为接班人多挑选几个好老师好帮手啊!您瞅这话说得多艺术,这老皇帝也好,太子爷也罢,总不能说人家拿齐桓公比太子,是人身攻击、人格侮辱吧?后来这位太子爷还是没做成皇帝,可是死在他被废之前的魏征虽然说了那么句贬损的话,却在这对父子间混得好好的,不但当太子的老师一直当到咽气,死后这被损的太子还亲自给送了葬。
说白了吧,骂皇上要骂得好有两大要素,第一是有后话接着,不至于让那大老板的怒火烧起来;第二是要有调和剂,这边骂那边得暗捧一把,这样才能达到骂的目的,而且还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屁股和脑袋,都跟海瑞那样,先把汉文帝损一通,然后说自己的主子还不如那个汉文帝,这样的骂法风险系数可想而知。海瑞最终命大,熬到皇帝猝死,捡了条性命。您如果觉得您没这么好的人品,那么最好还是规规矩矩照着皇帝公关学的指示做,或者干脆学五代的那个“长乐老”冯道,皇帝问您:“我那几个儿子人品如何?”您就用相声《训徒》里那个徒儿的声口,恭恭敬敬回答:“臣今儿个刚吃得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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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帝觉得自己才是大将军
大家都知道,皇帝的权威大得没边,一呼百应,一喏百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种日子过得多了,往往自信心恶性膨胀,会觉得自己文武全才,这行军打仗,大到命将出师,小到一门迫击炮放哪儿,都得自个儿操心安排,才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这其中有一些是自己真有本领的,像隋文帝杨坚、唐太宗李世民、宋太宗赵光义他们,觉得这江山是自个儿的,兵将也是自个儿的,任谁都没自个儿对打仗更上心,不亲自盯着就觉得难受,因此,杨坚会每天从早到晚看战报,以至于兵部尚书杨尚希无所事事,平调当礼部尚书去了;唐太宗会得意洋洋地在朝堂上自夸,说自己是皇帝兼宰相兼大将军,一专多能;宋太祖兄弟就更了不起了,哪怕大将去五千里外打仗,他们也会画个阵图叫捎带着,哪儿扎营、哪儿挖井,骑兵在哪儿,步兵在哪儿,都给您画着呢,您只有照葫芦画葫芦的份儿,连照葫芦画瓢都难。
这类皇帝其实还算好伺候,他们如此折腾,一来觉得自个儿不含糊,二来也是担心兵权旁落,威胁皇权。您好好提几句意见,没准儿还能有点效果。像魏征就劝过唐太宗,您把岗位都一个人占了,底下大臣、将军们往哪儿摆啊?隋文帝灭陈国,手下几个大将编了本马屁报告文学:《御制平陈方略》,把战功都归于皇上指挥有方。皇帝看了也知道笑一笑:你们哥儿几个少来,我干多点儿活自个儿心里有数。你们啊,把自个儿的功劳都在家谱里摆一摆吧,别拍马屁了。
问题是有些皇帝明明是没本事的,也有样学样。比如宋代的皇帝,太宗以后几乎就没几个懂军事的,可好的不学,偏把祖宗那个画阵图遥控给学会了。宋神宗年幼多病,站都站不稳,却特喜欢披挂整齐,在皇宫里作大将军上阵状,阵图发得跟雪片一般,不管用还急眼。明朝那个正德皇帝,那点儿本事估计杀鸡还凑合,偏偏自封“镇国大将军朱寿”,整天憋着劲儿要御驾亲征,甚至动过把造反被捉的宁王放掉,让自己再亲手捉一回的伟大念头。您说,这样的遥控指挥,您要是在他们手下当个将军,那还不得给憋屈死?难怪王安石曾经毫不客气地对神宗皇帝说,您这样遥控指挥,也就王超、傅潜这样的庸才才肯当您的将军,若换个大将之才,早给您气跑了。
其实呢,是皇帝就自负,就恋权,就害怕别人用兵权威胁自己宝座,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些大将军情结。您若是个军事人才,碰上这样的主儿,该怎么办?
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不是上策。一来军事才能这玩意儿,也只有皇家才消费得起,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二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明明会打仗却不去打,让皇帝胡折腾,一旦国破家亡,您不也跟着遭殃?
皇帝公关学告诉您,您得先明白这皇帝怕什么,他怕的是武将拥兵自重,知道这点您就心中有数了。首先,该打仗时您只管自专自主,那阵图大可扔一边去,打胜就是硬道理,照着阵图打败仗,撤职查办还是查办您,断乎不可能查办到皇帝头上的;其次,打完了要赶紧转业,要么转文职,要么学韩世忠、张俊,来个内退疗养,让皇帝想猜忌都没处猜忌去。
还有个妙招,就是您先把自己包装成文官,一般这皇上对文官掌兵,警惕性比对武夫低得多。整天琢磨着削减众将兵权的宋太祖,却曾放心地给自己的秘书(掌书记)赵普战区军事全权;害死岳飞、逼退韩世忠的宋高宗,却对自作主张从慰问团团长自封大将、打退了金兵的书生虞允文赞赏有加;南宋末年几个皇帝对四川方面的将军们一直放心不下,接连撤换过几个名将,却把当时还是低级文官的余玠派去当了方面之任,并一度授予专断之权。其实这几位除了虞允文算是正经八百的文官外,其他那都有包装之嫌——余玠那点儿墨水原本就稀松平常,那位赵普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要是搞文官岗位考核,估计是会给逼着打小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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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该“贪”就得“贪”
许多人都知道清明节最初是为了纪念介子推的。这位老兄当年跟着晋国公子重耳上山下乡,吃尽了苦头,还曾经割下自己腿肉给重耳充饥。但等重耳回国当了晋文公,他就谢绝封赏,跑到绵山躲起来。晋文公为逼他出来满山放火,可这老兄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最后活活给烧死了。
大多数人都挺同情介子推,认为晋文公老不地道:人家那么谦虚,连官儿都不要,您上赶子逼人家作甚!
他们就不明白,晋文公着急上火,病根就在这“不要官”三个字上了。
在皇帝看来,天下文武大臣,但凡整天围着自己,鞍前马后任劳任怨,那肯定是要图点儿什么啊!最正常那就是图名图利,要么龙图阁上挂画像,要么封妻荫子,这才是人之常情,也才能用得放心。您如果连官和钱都不要,那么您究竟想要什么,不是太可疑甚至太可怕了吗?
管仲临终前跟齐桓公立遗嘱,说公子开方这人不能用。齐桓公很奇怪,说开方本来是卫国太子,放着太子不做来伺候我,这样的人有什么问题?管仲说,嗨,这不就是问题嘛!他连卫国太子都不稀罕,那一定是琢磨上您这儿弄更大的好处嘛。
明白了吧?皇帝最怕的就是琢磨不透大臣究竟图什么要什么。要知道一个人贪图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土地女人,在他眼里那都正常,都属于可驾驭的行列——梁武帝疑心弟弟萧宏造反,跑去弟弟家里一瞅,满屋子都是贪污来的金银珠宝,立即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哪儿是高兴弟弟贪污啊,那是高兴自个儿终于把握了这个弟弟的心思,从此可以少犯点儿合计了。这介子推吃了那么多苦都任劳任怨,眼看着回国了,发达了,邀功请赏的机会到了,他倒躲起来了,连官他都不要?不要官要什么?折腾了19年才折腾上宝座的晋文公,不把这不合逻辑的事儿给弄明白,他能吃得下睡得香吗?
别说是普通君臣,就算是皇帝跟您有特殊关系,对您的忠诚心知肚明,您整天摆出副不贪不要的架势也还是不行。唐朝有个名人叫李泌,跟肃宗、代宗、德宗三代皇帝都是君臣兼私人朋友的关系,德宗对他是一百个放心,可还是硬逼着这位原本一心当道士、在朝廷里做兼职军师的神人升官发财,娶妻生子,变成一个大俗人。您想啊,皇帝一个人放心不行,他得服众啊!这朝廷里的大臣,有几个不是整天琢磨着升官发财的俗人?您非作政治洁癖状,那谁受得了?不符合安定团结的需要嘛!
因此啊,该“贪”的时候您就得“贪”点儿,反正高官厚禄也压不死人不是?战国末年秦国老将军王翦,带六十万大军攻打楚国,行军途中不断派人回首都,跟秦始皇(那会儿还不叫秦始皇)要这要那,又要金子又要房子,最后愣把个二八妙龄的公主讨了来做自个儿的新媳妇(这都什么辈分)。副将讥讽他太贪,他苦笑一声:我这哪儿是贪啊,我不这样不行啊,这秦国总共也就七八十万人马,我一个人就带了六十万在外头,不让陛下知道我贪,让他整天对我疑神疑鬼的,我这仗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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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菩萨有时砸不得
都说皇帝是主子,大臣是仆人,可也得分什么场合。有时候大臣权势熏天,兵权、财权、用*都在自己手里,皇帝反倒变成一尊有名无实、只会吃饭花钱的泥菩萨。这时候这位大臣该拿这泥菩萨怎么办?
有的人会说,嗨,当媳妇的都是为了有朝一日熬成婆婆,如今再怎么当家那也是个准婆婆,干脆,把这泥菩萨砸了得了;还有的人觉得,砸固然要不得,不过既然是泥菩萨,烧香不灵磕头不问的,还白糟蹋粮食,那也就没必要太当那么回事儿了。
可是有一位老兄不那么看。这位姓高名欢,是北魏后期的一个大权臣,他不但带兵杀进都城洛阳,把旧皇帝赶到陕西避难,换了个新的,还把死去老皇帝的皇后尔朱英娥弄来当了自己的小老婆,实实在在一个狠角色。但就是这么一位狠角色,不但对自己一手扶上去的这位傀儡皇帝表现得毕恭毕敬,早请示晚汇报,甚至对那位已降级为小妾的前皇后也恭敬有加,每次光临人家寝室都穿得笔挺整齐,说话时还一本正经地自称“下官”。有人问他,为什么对一群傀儡如此恭敬,他一本正经地说:天下正大乱,多少人整天憋着找茬让我当人民公敌呢。我都已经不得已赶跑一皇上了,不想法把这个给稳住,一定会给对手钻了空子啊!
这泥菩萨看似啥用没有,有时还碍事,但有这么一个尊神在,您一个做权臣的,往大了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干一些自己不便干的事;往小了说,可以用皇上当保护伞,搪塞朝野政敌的刀攻、笔攻、嘴攻。古往今来的很多权臣,像曹操、李渊、朱温,都是这么干的。
如果您翅膀硬了,底气足了,中央、地方都安排好了,把泥菩萨砸了,自己当真菩萨,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就怕自己没准备好,匆匆忙忙砸那么一锤子,自己迫不及待过把皇帝瘾,那就是自讨苦吃了。隋末天下大乱,王世充在洛阳守着隋朝宫殿百官和已经当上“皇泰”皇帝的傀儡越王杨侗,见周围那么多称孤道寡的,感到十分不自在,就想把杨侗弄掉,自己取而代之。大臣李世英就劝道,天下那么多人听您的号令,那哪儿是服您啊,不就是惦记着这个大隋朝的正统嘛。您现在手里就巴掌大一个地盘儿,再把个正统给弄丢了,这皇上能当几天啊!这王世充大约觉得当一天就多一天吧,总之是没听,最后弄到坐守洛阳孤城,被李世民把全族都抓了俘虏。
在世代交替、天下大乱的混沌时期,正统思想还是很有作用的一面大旗。汉献帝时候的李、郭汜明明就是乱臣贼子,但他们捏了皇帝在手时,就能给身为地方官的曹操下命令书。一旦傀儡皇帝给他们折腾得离家出走,他们立即便成了过街老鼠,最终让一个县级干部给缴了械。大凡乱世,目秋着皇帝宝座的英雄多得很,能最终得逞的当然只能是一两个,但瞅冷子坑别人一把、自己上不去也不让别人上去的主儿却可以比比皆是。倘没绝对的把握,贸贸然打碎这泥菩萨,弄不好就跟打碎自己脑壳一样蠢。
所谓“泥菩萨”不仅仅指实实在在的傀儡皇帝,也指傀儡皇室的权威、尊严。如果自己没实力开辟新朝,扫荡群雄,却迫不及待把旧王室弄得尊严扫地,结果恐怕只能便宜了其他有实力、有野心的同类。东周初年,郑庄公跟周天子过不去,闹到开战的地步,不但把周朝的中央军杀得七零八落,甚至还射了周天子肩膀一箭,您说郑国威风不威风?可它不但国力平平,而且处于无险可守的四战之地。搞臭周天子的结果,徒然让天下诸侯有样学样,纷纷搞起独立王国,甚至对周朝的九鼎动起念头。可郑国却一点儿油水没捞着,别说学秦始皇统一天下,就算春秋五霸,连那个不成器的宋襄公都榜上有名,也没他们老郑家什么事儿。
泥菩萨有时砸不得,这是因为天下之大,往往习惯于有那么个菩萨坐着,您砸了一个就总得再出来一个,如果您没把握确定出来那个百分百是您自个儿,劝您还是悠着点儿,横竖这泥菩萨就算一日三供,也费不得您多少香火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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