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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通史-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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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言,使“自由、平等、博爱”的革命口号传播到整个欧洲,最后传播到整个世界。
国王路易决不愿意接受 8月4日的彻底改革和宣言的革命原则。他告诉一位大主教; “ 我决不答应让我的教士或贵族遭受掠夺。我不会批准使他们受到掠夺的法令。 ” 巴黎下层民众再一次战胜了王室的反对。国王的敌视、巴黎粮食供应的短缺,激起了民众的斗争。 10月初,以妇女为主体的饥饿民众袭击了巴黎的面包铺子,然后向凡尔赛的王宫进军。在这些民众的压力下,路易同意将宫廷还到巴黎。民众兴高采烈地往回行进,自夸他们带来了 “ 面包师傅、面包师傅的妻子和孩子 ” 。王室成员住进了土伊勒里宫(巴黎的一座宫殿),在那里,他们成为实际上的囚犯,而国民议会则设在附近的一所骑兵学校里。 10月的这些充满骚动的日子确保了对8月法令的批准。由于王室和国民议会受到民众行动的左右,这些日子巴黎民众的影响大增。战争和恐怖虽然巴黎的国王实际上没有力量,但许多教士和贵族决心恢复他们所失去的地位和特权。其中有些人逃亡国外,在国外努力设法使外国列强卷入反对法国革命政权的纠纷中去。他们成功了,不过应该注意到,国民议会中的激进派即吉伦特派也赞成战争,因为后者相信一个共和国可以由此在法国得到建立,革命学说可以由此传播到整个欧洲。随着奥地利和普鲁土站在反对法国的方面,战争于1792年4月爆发。最初,装备很差的法国人被击溃,但是,无数的志愿者在全国性的爱国主义浪潮中成群结队地涌到法国旗帜下。同时,巴黎民众加入反对不得人心的路易及其受人憎恨的奥地利籍王后玛丽姬 · 安东内特的行动中。在民众的压力下,国民议会于 8月10日暂时停止了国王的职权,号召人们参加国民公会的选举。
经男子普遍选举产生的国民公会于 1792年9月21日召开,在解决最迫切的问题即保卫祖国、反对奥地利…普鲁士侵略者方面取得了辉煌的成功。革命干劲和民众支持相结合,证明是不可抵抗的,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被赶出了边境。1793年,英国、荷兰和西班牙加入了反对法国的联盟。革命者的反应是进行著名的全民总动员。有位演说家慷慨激昂地演讲道: “ 让每个人都为正在进行中的全国性的军事努力尽一份责任。青年们将战斗,已婚的人将锻造武器 …… 提供给养,妇女们将为士兵制作衣服 …… 去医院当护士照料伤员,孩子们将用旧亚麻布制作作绷带用的软麻布 …… 老人们将被送到公共广场上去激励青年战士的勇气、宣传对国王们的仇恨和共和国的统一。 ” 人民起来保卫祖国。 14支军队在行伍出身的青年将领们的指挥下,奔赴战场。在“自由、平等、博爱”的革命口号的鼓舞下,法国平民军队以破竹之势前进。到1795年,敌人的联盟已被粉碎。
其时,国民公会愈来愈向左转,在一定程度上,这不仅是因为它经男子普选产生,还因为对战争的努力引起了革命热情。到 1793年6月,吉伦特派已由更激进的雅各宾派取代。这时,居支配地位的统治机关是救国委员会。这一委员会以革命热情和热烈的爱国精神任命和罢免将军、鼓舞群众参加英勇的行动、实施对外政策、对无数的问题立法,并通过一个无情的恐怖时期来镇压反抗。许许多多的人因叛国罪或者仅仅因爱国精神不够而受到指控,并被送上了断头台即当时所称的 “ 国家剃刀 ” 。
但是,恐怖统治失去了控制,革命开始“吞灭它自己的子女”。在不断的权力斗争中,一个接一个革命领袖继路易和安东内特之后被送上了断头台。对资产阶级来说,同样扰乱人心的是革命的社会激进主义不断增长。无套裤汉(字义上指缺乏上流社会的短裤的人们)正在迫切要求建立一个更平均主义的国家。他们相当于英国革命的平均派,而且他们要求更公平地分配土地、实行政府对物价和工资的控制和实现一种社会安全制度。这类措施完全超出法国资产阶级的计划。因此,法国资产阶级同英国资产阶级一样,努力阻挡革命向左的方向发展。在英国,结果是平均派被击败、克伦威尔进行统治。在法国,无套裤汉先是于 1795年受到一个5人督政府的控制,后又于1799年受到拿破仑 · 波拿巴的控制。
拿破仑 拿破仑作为在意大利取得辉煌成就的将军而赢得声望,他利用自己的声望推翻了督政府。他先是作为1799至1804年的第一执政,后又作为1804至1814年的皇帝,统治了法国。对我们的论题来说,值得注意的是他对法国的15年统治有两个特点:国内改革和军事战役。前者巩固了革命成果;后者在邻国激起了二个民族主义反应并最后导致他垮台。
就国内政策而论,拿破仑可比得上开明的专制君主。他感兴趣的是技术效率而不是抽象的意识形态。虽然他对国家实行独裁统治,但有效地统治了国家。他把法律编集成典,使行政机关置于中央集权制下,组织国民教育体系,建立法兰西银行,并就法国的教会和国家间的关系与教皇达成协议。拿破仑这些实在的成就使他受到普遍的欢迎。渴望复辟旧制度或认为拿破仑背叛了革命的政敌是存在的,但是,大多数人因他结束骚乱和建立起一个可信任的、强有力的政府而向他欢呼。
拿破仑因不断地进行战争而浪费了这种友好亲善。作为一个军事天才,他取得了惊人的成功。到 1810年,他达到成功的顶峰,他已使法国的疆界越过莱茵河伸展到吕贝克、越过阿尔卑斯山脉伸展到罗马。欧洲的其余地区由法国的附属卫星国或盟国组成.只有英国仍保持独立并怀有极大的敌意。
拿破仑在其所有征服地区贯彻法国革命的一些基本原则。他废除封建制度和农奴制,承认所有公民的平等,实施其著名的法典。这些改革意味着进步,或至少意味着维新。虽然各地极为不安的既得利益集团反对这些变革,但变革也在许多地方得到普遍的支持。资产阶级和许多知识分子不仅在他们所居住的一些地区,而且在法国外面赞成这些变革。法国的统治是进步的,但事实仍然是,它乃一种外来统治,在必要的地方,是凭武力强加的。 1792年12月15日,国民公会通过了一项法令,该法令规定:“法兰西国家宣布,凡是因拒绝或抛弃自由和平等而希望维护、恢复或宽待君主和特权阶级的人,它都将把他们作为敌人来对待。”这是专横的,但是拿破仑对臣民甚至更专横、更苛求。他的非法国臣民终于渐渐对征购、赋税、征兵、战争和关于战争的谣言感到厌烦。法国的统治通常意味着行政管理质量的提高,但是,人们对行政管理的法国式性质的印象比对行政管理的质量的印象更深刻的时候来临了。
换句话说,这些人已成为民族主义者,而且他们的民族主义已发展为反抗拿破仑统治的运动。这不仅解释了意大利的动乱、西班牙的武装抵抗和德国的日益增强的民族团结,而且也解释了一位意大利爱国者发自内心的话;他在 1814年写道: “ 我这样说是痛苦的,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意识到我们应向拿破仑表示感激,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湿润意大利土壤并使之恢复生气的每一滴慷慨的法国人鲜血的价值,但足,我必须说这样一句真实的话:看到法国人离开是一种巨大的、说不出的欢乐。 ”
对拿破仑来说,最致命的是他于 1812年侵入俄国时所遇到的俄国各阶层人士的激烈抵抗。这种抵抗正象冰天雪地一样,造成拿破仑大军的灾难性的毁灭。从俄国冰冻的平原上开始,拿破仑的事业一落千丈、不可避免地在厄尔巴岛上结束了。因而,法国革俞的思想意识对其创始人发生了反作用。拿破仑所 “ 冒犯 ” 的人民先是因 “ 自由、平等、博爱 ” 的口号而觉醒并充满热情,然后又在其导师背叛自己的原则时转而反对其导师。
维也纳的解决方案 维也纳会议在1815年召开,重新炮制了拿破仑垮台之后的欧洲地图;指导这一会议的原则有三个 —— 正统主义、遏制和补偿。根据正统主义的原则,法国、西班牙、荷兰和意大利诸国的君主均恢复王位。根据遏制的原则,与法国接壤的国家都要尽可能地强大起来。荷兰得到比利时,奥地利得到伦巴第和威尼托,普鲁士除了得到萨克森的部分地区外,还得到沿莱茵河的一些地区。得胜的同盟国以各种领土补偿自己 —— 挪威划归瑞典,马耳他、锡兰和好望角划归英国,芬兰、比萨拉比亚和波兰的大都分地区划归俄国,达尔马提亚和加利西亚(以及伦巴第和威尼托)划归奥地利。在预想到以后的事件时,应注意到德国和意大利仍是分裂的:德国是个由 39个州组成的松散的德意志联邦;意大利是个包括9个州的“地理名词”,这9个州因为奥地利在伦巴第和威尼托所居的统帅地位而由奥地利统治。
六、民族主义
我们所已研究的三个伟大的革命——英国革命、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对世界历史的意义是什么呢?于 1821年率领其同胞反抗土耳其霸主的一个不识字的希腊游击队首领对这一问题作了最好的回答。他宣称:“依我看,法国革命和拿破仑的所作所为使世人知道了世界真相。以前,世界各民族了解的情况很少,人民曾认为国王是地球上的神,认为国王有理由说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做得很好。通过现在这一变化,统治人民更困难了。”
这位游击队首领以这种朴实的语言不仅概括了法国革命的实质,也概括了英国革命和美国革命的实质。我们已看到李尔本、潘恩和罗伯斯比尔,还有平均派、后备民兵和无套裤汉,是如何使世人了解了世界真相。了解世界真相意味着一场深远的政治革命。它标志着有史以来积极的、有组织的群众首次开始投身于政治。这一革命在兴盛于 19世纪的许多主义中表现出来。在本章的余下部分,我们将考察其中的三个主义 —— 民族主义、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它们从那时起已对欧洲历史和世界历史的进程产生了最大的影响。
民族主义是近代欧洲历史上的一种现象。它并没以可辨认的形式存在于中世纪。中世纪时,所有西方基督教徒都属于天主教会,所有受过教育的人都使用拉丁语;罗马帝国的普济主义存在于天主教会,存在于拉丁语,存在于神圣罗马帝国中,虽然神圣罗马帝国是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因而,在那些世纪里,民众应忠于国家这一点是无人知晓的。相反,大多数人认为自己首先是基督教徒,其次是某一地区如勃员第或康沃尔的居民,只是最后——知果实在要说的话——才是法兰西人或英吉利人。
三个发展逐渐更改了忠诚的这一尺度。一个发展是各种方言的兴起和这些方言在文学表达方面的运用。另一发展是若干国家教会脱离了天主教会。、最后一个发展是西欧的一些王朝建立并巩固了几个性质相同的、独立的大国——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和丹麦。这些发展为民族主义的兴起打下了基础,不过应该注意到, 18世纪末叶以前,人们一直把国家与君主本人混为一谈。例如,路德认为 “ 主教们和诸侯们 ” 构成了德国,而路易十四则声明法兰西国家 “ 完全属于国王本人 ” 。
民族主义直到 18世纪西欧资产阶级开始分享或获得全部权力时,才呈现其近代的形式。西欧资产阶级是以国家的名义分享或获得全部权力的,因此,国家不再是国王、国王的领土和国王的臣民。更确切地说,国家这时由公民(仅指19世纪末叶以前有财产的公民)组成,“这些公民居住于一个共同的地区,在其共同的政府里拥有一个发言权,并意识到其共同的(想象的或真实的)遗产和其共同的利益。”
民族主义的这种近代的形式在法国革命和拿破仑时期中得到了最大的促进。革命的领袖们为了从欧洲旧政权的猛攻中逃生,不得不动员国民军队——由乐于并渴望为祖国而战的、有政治觉悟的公民组成的军队。法国革命还以其他几种方式促进了民族主义的发展。它要求所有法国公民都说法语即“中央的或国家的语言”,来代替许多地区方言。它建立了公立小学网,来教授法语和灌输对国家的热爱。法国革命也促进了报纸、小册子和期刊的出版;这些读物写得粗浅、通俗,因而给全国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外,法国革命还创立了象国旗、国歌和国家节日那样的民族主义仪式和象征。
所有这些发展使民族主义能压倒人们对宗教和地区所承担的传统义务。这种对国家的新的忠诚的性质和程度反映在 1793年一位年青的雅各宾派士兵给他母亲所写的以下这封信中:
当祖国召唤我们去保卫她时,我们应该冲到她跟前,就象我会冲向一顿美餐一样。我们的生命和才能并不属于我们。所有一切都属于国家、属于祖国。我确实知道,你和我们村的其他一些居民并不持有这些看法。你和他们都没察觉到遭蹂躏的祖国的呼唤。但是,我是在良心和思想的自由中给培养出来的,我在灵魂深处始终是一个共和主义者,虽然我不得不生活在一个君主的统治下;就我而论,热爱祖国、热爱自由、热爱共和国的原则不仅铭记心头,而且已化入我心中,只要统治天地万物的上帝乐意让我保持这些必不可少的东西,它们将继续留在我心头。
我们前面已提到,对国家的这种息息相关之感从法国传到了邻国。它是通过民族主义思想意识的自然扩散而传到邻国的,而且,也是作为对法国侵略和统治的一种反应。民族主义因工业革命而得到进一步促进,因为工业革命凭借其新的大众交流工具,使对公民进行有效的、无所不包的教导成为可能。因而,民族主义成为 19世纪欧洲历史中的一个主要因素,以后又成为20世纪世界历史中的一个主要因素。但是,随着19世纪的逝去,民族主义的性质起了变化。它起初是一种人道的、宽容的信条,这种信条不是建立在各种民族主义运动相竞争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手足之情这一概念的基础上。但是,在19世纪后半世纪,它变得愈来愈沙文主义和军国主义,其原因在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影响,在于俾斯麦用马基雅维里式的外交手腕和他所称的“铁血”战争成功地统一了德国。
民族主义在 1815年以后立即强烈地表现出来,因为1815年维也纳会议的领士解决方案使一些民族的数百万人或者陷于分裂,或者遭受外族统治。德国人、意大利人、比利时人、挪威人以及哈普斯堡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许多民族的情况就是如此。其必然结果是,1815年以后,在欧洲各地爆发了一系列民族反抗运动。希腊人于1821年成功地进行了起义,从土耳其人统治下赢得了独立。同样,比利时人于1830年也进行了反抗,摆脱了荷兰的统治。意大利人在经历了干1820年、1830年和1848年举行的三次无效的起义之后,在
1859至 1871年间建立了一个独立的、统一的国家。德国人在普鲁土的领导下,于1866年击败奥地利,于1870至1871年击败法国,然后,建立了他们的德意志帝国。
到 1871年,民族主义的原则已在西欧获胜。但是,在中欧和东欧,哈普斯堡帝国、沙皇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仍是“各民族的牢狱”。不过,这些牢狱中的居住者正变得愈来愈难以控制,因为民族主义运动已在他们四周围取得成功。这三个帝国的统治者已认识到民族主义将给他们的多民族国家带来的后果,因而试图通过各种限制性措施、通过故意在一些从属民族中间挑拨离间,来遏制民族主义。这些措施起先是成功的,但不可能无限期地奏效。这些帝国组织的最初的缺口是由土耳其人的巴尔干臣民打开的。到1878年,塞尔维亚人、罗马尼亚人和黑山人已赢得独立,1908年,保加利亚人也赢得了独立。更为重要的是,1914年6月,哈普斯堡王室的弗兰茨·斐迪南大公被塞尔维亚的爱国者加夫里洛 · 普林西普暗杀。这一重大事件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其结果是中欧和东欧的所有帝国 —— 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俄罗斯帝国和土耳其帝国 —— 均遭到毁灭。结束这场大战的一些和平条约(将在第二十章第七节中探讨)一般都建立在民族主义原则的基础上,因此,出现了几个新国家 —— 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它们体现了以往的一些从属民族这时已能独立存在。不管怎么样,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民族主义已在整个欧洲获胜。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以及之后,民族主义的思想开始使欧洲海外殖民地诸从属民族的亿万人民觉醒并行动起来。这一觉醒的详细情况将在以后章节中考察。这里只要注意到以下这点就够了: 20世纪以前,殖民地诸民族一直保持着西欧人在18世纪以前所具有的宗教和地区方面的忠诚。只是20世纪时,他们才开始具有民族意识,这一方面是对西方统治的一种反应,另一方面是由于欧洲民族主义思想意识的传播。再一方面是因为特别易受这种思想意识影响的土著中产阶级的兴起。无论如何,民族主义连续地出现在中东、南亚、远东和非洲。这种传播中的思想意识具有不可抵挡的力量,它反映在以下事实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20年中,有50多个国家赢得独立。正如一位历史学家所断言的, “ 20世纪是有史以来整个人类接受同一政治观念即民族主义观念的第一个时期。 ”
七、自由主义
自由主义是欧洲第二个影响世界的伟大的主义,其主要特点是把个人从阶级、社团或政府的约束中解放出来。它的兴起与资产阶级的崛起有密切关系.不过,在中欧和东欧,由于那里的资产阶级很软弱,自由主义为一些开明的贵族所采纳。还有,自由主义是以其古典形式在西欧发展起来,就其信条和支持者来说,它实质上仍是一种中产阶级的运动。
自由主义的学说在英国革命期间首次被明确地提出来并得到贯彻。当时,这些学说的主要内容是反对王室任意干涉的宗教信仰自由、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更准确地说,这包括议会对统治权的控制、独立政党的存在以及对反对党的必要性及其权利的承认。另一方面,由于公民权受到财产条件的限制,构成人口的绝大多数的中下层阶级和劳动者无投票权。因而, 17世纪英国的自由主义增进了资产阶级的利益。例如,克伦威尔不顾平均派的 “ 一张选票是一个评价 ” 的口号,力求使代表席位与缴纳的赋税成比例。
自由主义随着美国革命而得到进一步的解释和应用;美国革命期间,在限制奴隶制度、扩展宗教信仰自由、扩大公民权和确立立宪政体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 1791年所采用的联邦宪法是以分权原则为基础,也就是让行政权、立法权和司法权互相牵制和平衡,目的在于制止暴政。《人权法案》保证了宗教信仰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和集会自由。因此,美国宪法同英国的解决办法一样,通过限制公民权、通过规定对议长和参议员的间接选举和对不同时期的政府各部门的选举,仔细地保护有产阶级的利益。这些安排的目的是要使一个激进的民众运动在任何一个时候都无法获得对整个政府的控制、都不会引起危险的变革。
在自由主义信条方面,甚至比美国革命更进步的是法国革命。它的《人权和公民权利宣言》是 18世纪自由主义的典记陈述,因为它以响亮的词语宣布了个人自由权。但是,法国自由主义主要也是一种资产阶级运动。宣言同法国革命者所采纳的所有宪法一样,强调财产权 “ 神圣不可侵犯 ” 。因此,拿破仑的已得到证明是最持久、最有影响的著名法典,明确禁止组织工会和进行罢工。这类现定的哲学基础由一个法国立法者概述如下:
我们应该由最好的人来统治;这些人受过很高的教育,十分关心法律的维持。如今,极少例外,这样的人只有在财产所有人当中才能找到,因为财产所有人热爱他们的国家,热爱保护其财产的法律,热爱使其财产得以保存的社会安宁。……
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说,从英国革命、美国革命和法国革命中出现的自由主义采取了立宪议会政体的制度形式,关心平等的公民权利,不过,并不关心平等的政治权利和社会权利。即使在这一有限的意义上。自由主义在维也纳会议之后的岁月里仍是采取守势。这是一个反对革命年代的过激行动、在贵族和教士的援助下恢复君主制、企图倒退到 1789年以前去的时期。多数情况下,君主们不受宪法制约,专制地进行统治。而在宪法的确起作用的地方,公民权受到非常严格的限制,以致中产阶级大多没有投票权,更不必说劳动者了。因而,1815年以后的时期不仅是民族主义骚动的时期,也是自由主义骚动的时期。
凡是由外族进行统治的地方,其革命运动就性质而言是民族主义的,如希腊反对土耳其、波兰反对俄国、比利时反对荷兰、匈牙利反对奥地利的情况就是如此。凡是在政府是本土的但不代表人民的地方,革命运动就性质而言是自由主义的。一个例子见于法国,在那里,复辟的彼旁王朝于 1830年被推翻并由自封的 “ 资产除级国王 ” 路易 · 菲利普取代。另一例子是 1832年英国的《改革法案》,该法案多少扩大了选举权,不过十分有限,仅使选举者人数从大约50万人增加到约81.3万人左右。
随着 19世纪的逝去,自由主义同其他历史运动一样,性质上起了明显的变化。在群众通过接受愈来愈多的教育和参加工会组织而变得更加自信的同时,自由主义不可能继续主要关心资产阶级的利益。因而,早期的古典自由主义转为一种更加民主的自由主义。投票箱前的平等补充了法律面前的平等。到19世纪末叶,成年男子选举权已在西欧大部分国家起作用。甚至受崇敬的自由放任主义原则也逐步得到修改。以往,政府对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的干涉一向被看作是对自然法则的作用的干涉,是有害的、无效的。不过,就劳动者而论,这一理论上的主张与基本事实并不相符。公民自由权和选举权不能使劳动者免受由失业、疾病、伤残和老年引起的贫困和不安全。因而,他们利用选举权和工会组织迫切要求实行社会改革。在这种压力下,一种新的、民主的自由主义发展起来,它承认国家对全体公民的福利所负的责任。囚此,西欧各国由德国带头,纷纷采纳了种种社会改革方案,其中包括老年养老金,最低工资法,疾病、事故和失业保险,以及有关工作时间和工作条件的法规。民主的自由主义的这些改革是已成为我们当今时代的标志的福利国家的前奏。
尽管对一个变化中的世界作了这种调整,自由主义从 19世纪末叶起还是连连失利。主要原因似乎在于它未能赢得新兴的工人阶级的支持。一般说来,工人们已转向各种社会主义,或者是转向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或者是转向基督教的社会主义。因而,一个接一个国家的自由主义者被挤在右翼的保守主义者和左翼的社会主义者之间。不仅欧洲是这样,而且连从前的殖民地也是如此。在殖民地,绝大多数有政治觉悟的人或者为民族主义所吸引 —— 这是对外来统治的一种反应,或者为社会主义所吸引 —— 这是对贫穷、落后以及缺乏地方资本和本土中产阶级这一现状的一种反应。
八、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在多数方面是 18世纪和19世纪初叶的古典自由主义的对立面,因为社会主义提倡有利于整个社会利益的社会管理或生产资料所有制。自由主义强调个人和个人权利,社会主义则强调社会和社会的集体福利。自由主义声称社会是自然法则的产物,否认通过立法人为地增进人类幸福的可能性,而社会主义则认为人类通过理性的思考和行动能决定自己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关系。此外,社会主义坚持认为,人的本性主要是社会环境的产物,因此,如果特别地建立一个社会,其目的在于促进集体福利而不是促进个人利益、促进合作的社会态度和行为型式而不是促进竞争的社会态度和行为型式,那么,当代的弊病就可以被消除。简言之,社会主义强调的是社会和有计划的社会变革,而不是个人和自由放任主义。
改革社会的种种计划决不是我们当今时代所特有的。从文明兴起以来,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一直集中在少数人手上。由于这种情况,各时代的预言者和改革者提倡促进社会正义和社会平等的种种计划。例如,在古典世界,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要求实现一种贵族式的共产主义、一种共产主义哲学家的专政。在中世纪时期,英国农民领袖约翰·保尔告诉其追随者说:“我的善良的人们,——直到所有的商品为人们所共同拥有时,直到既没有农奴也没有绅士、我们人人平等时,英国的事情才能办好,在任何时候都会办好。”在近代初期,托马斯·莫尔在《乌托邦》中描绘了一种理想的国家,其公民不是因其财富或祖先,而是因他们对国家的贡献才受到尊敬。
英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的骚动和激情自然激励人们提出更多的促进公共福利的方案。我们已知道,在 17世纪的英国,李尔本和其平均派的成员不仅争取政治改革,而且.争取社会改革。法国革命中和李尔本酷似的人是“格拉古”巴贝夫,他于1795年组织了“平等会”。巴贝夫把法国革命看作“仅仅是远为重大、远为神圣的另一次革命的先驱,而这另一次革命将是最后一次革命。”为了实现这最后的革命,巴贝夫宣布必须采取以下严厉措施:“将国家现有的全部财富置于共和国手中……使所有的公民工作……实现产品和享受的平均分配。……”
巴贝夫提倡废除私有财产,这在当时的法国没有可能被接受。连城市工人都不准备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而构成人口的大多数的农民则激烈反对一种将剥夺他们新近获得的、十分珍爱的土地的纲领。因而,督政府毫不困难地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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