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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染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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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的捷克人还没走;要是不行;让他俩也扮上;反正到了那里就是吃饭;也不让他说话。";
寿亭忙摆手:";不行;不行。不管是哪国人;这干什么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俩毛子我见过;太老实;没有那股子趾高气扬的劲儿。不行;不行。";
家驹说:";我洋行里的那几个洋人肯定能来;他们还惦着和六哥做买卖呢。";
东初又说:";六哥;这济南和青岛不一样。青岛原先是德国人占着;后来又让日本人抢了去。前几年国民政府虽说是收回了;也是有名无实。所以;青岛没有那些税务局之类的烂衙门;干工厂基本上是没人管。这济南不行;各种衙门齐全;哪个衙门咱也惹不起。我觉得还得请请这帮王八蛋。";
寿亭笑笑:";好;那就给这些王八蛋下帖子;你俩看着办。";
东初看了上眼家驹;试探着说:";家驹;我觉得訾有德也得请一下;这家人也不能怠慢。";
家驹看着寿亭;没敢直接表态。
寿亭不以为然地问:";这姓訾的是干什么的?";
东初赔着笑说:";六哥;这訾有德是我和家驹的高中同学;但他爹很历害;是山东最有名的律师。济南人把律师叫做刮地皮的。他爹叫訾文海;号称山东第一名嘴;没理也争三分。他有这样一个本事;再没理的官司;只要找了他;准能打赢了;但是也准能叫你倾家荡产。你只要找了他;那就只能把官司打到底;你想中途停下;门儿也没有。";
寿亭问:";怎么着;不打了还不行?";
东初接着说:";对;不打都不行。你不打了;他帮着对方打你;逼着你再回来打。所以济南人都恨他;也都怕他。他也知道自己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就把他家的院墙垒得六七米高;上面还有电网;防止仇家晚上跳进来;要了他的命。因为他家院墙高;济南人把他家叫做'模范监狱'。咱在济南干买卖;这样的人咱惹不起。六哥;咱好鞋不踩臭狗屎;我看就给他下张帖子吧!";
寿亭冷冷一笑:";哼!这是他娘的明抢暗夺;这样的人比土匪更可恨。";
东初笑了笑:";六哥;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现在都知道訾文海厉害;所以不是太大的冤情;就不打官司。如果有冤情太大;就直接雇上土匪报仇。有人算了一笔账;请土匪比请律师还合算。请訾文海;那是花不完的钱;小官司他能给你弄成大官司;不让你倾家荡产他不算完。可请土匪呢;是一次性付钱;土匪既讲义气又有信用;既能省钱;还能解气。所以訾家现在的买卖不算好;真是没人敢再请他。他那儿子訾………";
寿亭把眼一瞪:";什么?这样的人还能有儿子?没了天理!";
东初接着说:";中学毕业后;他那个儿子訾有德去了北平;在一个野鸡大学混了个文凭。现在没人请他爹打官司;他就想另找发财的路;前两天来找我;问我干染厂能不能发财;还问我入不入他的股。";
家驹接过来说:";他也找过我;问我为什么不干染厂了。六哥;这个訾有德交际极广;滕井他也认识。";
寿亭一斜眼:";认识滕井;他就该知道陈六爷。他要是还长着眼;最好离咱远一点。";
家驹接着说:";他说他挺佩服你;想认识认识你。";
";你直接告诉他;陈六爷见的都是好人;他这样的;周仓摆手………关二爷不见!";
东初思忖着:";六哥;这訾有德翻来覆去地打听染厂的事;莫非真要干咱这一行?六哥;他要是真一脚迈进咱这一行来;咱两家就得处处防着他。这訾有德虽说不会打官司;但他那爹忒狠;心忒坏。他也够受的;极度自私。家驹;你还记得吧;当初他借了徐平三的自行车;说好就一天;可一个礼拜没见人。还车子的时候徐平三问他为什么不守信用;他说;你没法从法律上说我不守信用;咱俩当初没写借据。就这种人性!";
寿亭冷笑道:";你就告诉他干染厂最发财;让他干;我第一个办挺的就是他。我也让他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给济南的老少爷们儿除去这一害。";
东初忙摆手:";别别别!六哥;这样的人咱惹不起。";
";哼;只有他惹不起咱。这样的人;老三;不能请。你要是请了;我不场抽你嘴巴!少他娘的呵碜我!";
家驹一看寿亭火气上来了;忙从桌下攥东初的手;东初忙说:";六哥说不请咱就不请。";
寿亭气得鼻子里冒冷气;端起酒来连干了三杯。家驹东初面面相觑;不敢多说话。
寿亭喝完酒;就想掏出钱来结账;东初摁住:";六哥;今天我结账。六哥;济南这地方和青岛不一样;有些话你还得听我的;我对济南熟;所以有些不能不请;就是再恶心的人也得请。比如这个人………";
";又是一摊什么狗屎?";
";嘿嘿;就是青洪帮的白志生。上次你见过的那家伙。";
";老三;你让不让我吃完这顿饭?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除了刮地皮的;就是敲竹杠的。你兄弟俩在济南就是整天应付这些人?";
东初赶紧解释:";不是;六哥;我怕他们捣乱。";
";敢!土匪我都不怕;还怕这些王八蛋!去他妈的!";寿亭火了。
东初忧虑地摇摇头。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7。訾有德有意接近赵老三 赵东俊指东画西假糊涂
东俊吃完午饭后;坐在椅子上合目假寐。太太过来说:";到床上去歇会儿吧;到点我叫你。";
东俊没睁眼:";不用;老三陪着六子去聚丰德吃饭了;我一会儿就得回厂。";
太太坐下:";六子来济南时候不短了;看看你哪天方便;叫他和采芹来家吃顿饭。";
东俊睁开眼:";他哪有这个空!厂是新的;机器还得调试。采芹也挺忙;新买的那个院子也得指画着收拾。前天我去过;见家里在安电话。她说电话通了之后;第一个就打给你。";
这时;电话铃声正好响了;东俊乐了:";我这里刚说到电话;这电话就响了。你接;可能就是采芹。";
太太过去接过来:";谁呀?对方报了姓名。太太表情紧张;捂着话筒说:";找你的;訾家那儿子。";
东俊厌恶地摆手;低声说:";就说我不在家。";
太太说:";别价;他是问老三去哪了。";
东俊无可奈何;接过来:";有德呀!";
訾有德说:";大哥;东初去哪了?厂里说他出去了;家里的老妈子说他没回家。";
东俊说:";他和陈掌柜的还有家驹出去吃饭了。";
訾有德说:";嗨;我给他说了好几遍了;让他给我引荐陈掌柜的;这个东初;把这碴儿给忘了。在哪个饭店?我去找他。";
东俊嘴角有一丝冷笑:";哟;在哪个饭店我不知道;可能是在汇泉楼;昨天我好像听他说了这么一句。";
訾有德说:";好;大哥;那我去找他。我挂了;大哥。";
东俊放下电话;太太问:";刚才你说是去了聚丰德;这怎么又成了汇泉楼了?";
东俊笑笑:";姓訾的这些天总打听染厂的事;说不定是想开染厂。他知道六子是个人物;就想认识认识。哼;还聚丰德!他要是去了;六子一听訾家是刮地皮的;还不当场把桌子掀了?掀了桌子也不散伙;他能吐老三一脸唾沫。";
太太说:";这小六子;张飞卖刺猬………人又刚强;货又扎手。你还得常说着他;让他学会应付街面儿上这些事儿。";
东俊冷笑一下:";哼;刮地皮刮不着了;想起干这一行来了。";
太太紧张地说:";訾家要干染厂;那咱可得小心着点。";
东俊笑笑:";訾家要是干染厂;根本用不着咱;光小六子自己就能弄得他浑身痒痒找不着虱子在哪里。别看訾家这么大能耐;在印染这一行里;小六子他哪一招他都接不住。说不定这些年刮下的钱全得扔下。";
太太更紧张:";他爹;晚上你就把六子和采芹叫家来。我打发王妈准备饭。你可得给他说说这訾家的事儿;千万千万别惹这家子!你看着那訾文海戴着眼镜;拄着文明棍和个人似的;真比无赖还无赖。一旦让他沾上;那是没完没了的麻烦。";
东俊摸着下巴;隔着帘子看向院子:";还是六子说得对;他来了济南;是我的一条膀子呀!";
1。芙蓉街梅开二度;陈寿亭口不遮拦
虽是下午一点多钟;芙蓉街的*却已站在了门口;嫖客也络绎而来;东张西望;左右挑选。寿亭三人刚进街口;一个神情猥亵的中年人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寿亭虽不认字;但做派里却有点不怒而威的意味。那汉子看看寿亭;知道这是主事的;随之掏出来两包药:";先生;这是好东西。";
东初想拉着寿亭走;但那汉子把药杵在寿亭面前。寿亭接过来看。那汉子忙进行功能介绍:";这是'金枪不倒';这是'一夜成仁';灵着哪!";
寿亭认真地点点头:";嗯;好药;那你先吃上我看看。";
那汉子干笑着:";先生;我不开玩笑;这药真是很灵。你再看看这一包;'梅开二度';真正的印度货。";
寿亭拿过来:";嗯;这刚把你从局子里放出来;你又干上了。你是不是还想进去?嗯?";
那汉子一惊;结结巴巴地说:";先生;你;你认错人了。";说着撒腿就跑。倚在门边上的那些*也随之抽身而回;把门关上。
三人哈哈大笑。东初问:";你怎么知道局子里抓这个?";
家驹接过来说:";在青岛天天抓。这些人卖药挣不一太多的钱;没法给警察行贿;所以抓他。";
寿亭笑着把药递给家驹:";拿着;兄弟;说不定能用上。";
家驹接过来;随手扔在地上。三人笑着进了夜明妃叙情馆。
这个小楼是砖木结构;地上铺着青砖;庭中还有立柱。楼下的客厅很大;里面是一组沙发;靠外一点是个圆桌和几把圆凳。整洁干净;气氛静谧。冲门是幅大中堂;画的是东坡踏青;两边的对子也是苏轼的旧句:";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家驹耳目一新;兴味盎然;不住地点头称许。
沈远宜的姨母款款地向东初走来;不卑不亢;举止得体;虽有笑意却不笑容。东初赶紧鞠躬:";姨母好!";
姨母手叉右腰;给东初还礼;让着三位坐在圆桌处。随之一壶热茶不期而至。
寿亭使劲嗅;转着圈看内里的陈设;感觉别致;不住地点头:";就凭这股子香味;嗯!行!";
送茶的人走了;斟茶的佣人过来。家驹看着那茶说:";六哥;这是英国骨瓷机器壶;真是讲究。";
寿亭掏出土烟点上;不以为然地说:";新夜壶刷干净了;一样冲出好叶子。";
姨母闻言;看了寿亭一眼;寿亭并不躲闪;姨母只好隐忍。
东初谦恭地对姨母说:";姨母;你请沈小姐下来一趟好吗?我这两位朋友都没见过沈小姐;也想一睹芳容。拜托姨母。";东初再次鞠躬;口气谦和。
寿亭说:";嗯!说得这么热闹;是得看看。";
姨母鄙夷地剜了寿亭一眼。寿亭看见了:";怎么着?看我这打扮土?当心把你外甥闺女娶了。";
东初赶紧赔礼:";我这朋友说话直;姨母别介意。";
姨母没有看寿亭;不满地对东初说:";三掌柜的;你是济南商界名家;这没说的。可你朋友这做派;怕是远宜不肯见。";
寿亭笑了:";不是我;是我这朋友上去。别说你不让我见;就是让我见;人家也不见我呀!";
沈远宜听见寿亭大声说话;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了一下;笑了。她知道来的是寿亭;但她一见;还是愣了一下;抿着嘴笑。她低头来到跟前;十分温柔地说:";三位先生好!";
东初家驹连连问远宜好。寿亭大大咧咧:";难怪;难怪;就这一声;人都酥了。";说罢大笑起来。
东初伸手介绍:";沈小姐;这位是宏巨染厂的陈寿亭先生;马上就在济南开业。";
远宜深情地看着寿亭说:";陈先生好。";
寿亭脸向别处;不敢正面接触:";好好好。";
";这位是德意志洋行的卢家驹先生。就是他仰慕沈小姐。";
";卢先生好。";
家驹十分礼貌地轻轻拉拉远宜的手。
寿亭一抬手:";家驹;这就开始算你钟点;你快上去吧;看看能不能弄出点实事来。我和老三在下面喝茶。听着;这在家减衣裳;出门带干粮;没病预备药;你倒是好;三包药全扔了。";
东初十分尴尬;把脸看向街;家驹站在那里无所适从;姨母气得脸都青了。可远宜只是笑;像小妹妹一样拉起家驹的手;在前面用力拽。家驹还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给他俩打招呼;寿亭摆手让他快去。远宜随走随回随回头对着寿亭笑。寿亭也笑了:";你看我干什么?把我兄弟侍候好。";
远宜抿着嘴;点点头。寿亭那么粗鲁;她一点不生气。
姨母气得一甩手到里边去了。东初凑过来说:";六哥;我看这夜明妃对你有点意思。";
寿亭身子往回一缩:";老三;这你就外行了。到这儿来的都拿拿捏捏的;没文化也得装着大学毕业。人家没见过我这样的;觉得这新鲜;心想:咦;这个土孙有点意思!";
";不是;六哥;那眼光;生生就是喜欢你。";东初认真地说。
寿亭一拍大腿:";你六嫂当年比她还俊。当然你六嫂不会弹钢琴。东初;这话又说回来了;她也不会纳鞋底子;不会炖豆腐做饭呀!";
";六哥;";东初喝口茶;";你这些年还真不赖;也没再给我弄个小嫂子。";
寿亭点上土烟;东初退开一点;他看着寿亭抽土烟;很无奈。
";买卖好;心闲的时候也不是不想。可我一动这个心思;就想起当年你六嫂对我那些好处来;心里就酸;就不由得骂自己下三滥。家驹说我人虽然粗;可很懂感情;说我和你六嫂是情深似海;外人插不进来。我仔细琢磨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我这辈子;免了!打麻将;来个清缺;绝了一门吧。";寿亭笑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时光匆匆;家驹空悲叹;远宜感伤
楼上;远宜削个苹果递给家驹;家驹接过苹果放在一边;叹口气;表情怅惘。
远宜轻声问:";卢先生;是我让你生气了吗?";
家驹摇摇头:";没有;只是恨自己没和沈小姐生在一个年代。";说罢唏嘘不已;头也垂下了。
远宜笑笑:";生在一个年代又怎么样?";
家驹目光烔烔:";我要是和你一般大;就会不顾一切地追你。四十了;晚了!";
远宜给他端过茶:";咱们是忘年交的朋友;一样很好的;何必去想那么多?卢先生;我不愿意看你不高兴的样子。";她把嘴努起来;故意使气。
家驹干笑了一下:";刚见你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海涅的一句诗。";
";噢?";
";你听得懂德文吗?我知道你英文很好。";
远宜摇摇头;那么天真。她看着家驹;眼神清澈。
";那诗不好翻译;如果硬是译成中文;大概的意思是'叶子落去之后;才想起枝头上的花;但是;明年的春天你已不在了'。唉!
远宜说:";卢先生;你太让我伤感了。";她玩着白手绢;眼脸垂下来。
家驹动了真感情;长吁短叹;不能自己。
远宜眼睛一亮:";卢先生;我给你弹钢琴吧!";
家驹恍恍惚惚地应道:";好;好;弹吧。";
";你愿意听什么?";她歪着头问。
家驹这才回过神来:";噢;噢;弹;弹Dialogue du vent et de al mer ;风和海浪的对话。";
远宜很高兴:";卢先生喜欢德彪西。。。";
3。琴声悠悠;谁乱我方寸之间
琴声传来;寿亭抬头听着:";有点意思。东初;我看家驹能毁在这一场里。";
东初淡然一笑:";不会;家驹见过世面;家里的二太太也是新派人物。";
寿亭说:";他那二太太?哼!是让我一顿骂;骂得没了脾气;这才放下学生架子;学做老婆。就她那套武艺;根本没法和这夜明妃过招。老三;这夜明妃要是真勾住了家驹的魂儿;我看;给他留在宏巨染厂的那一成份子;差不多就该全送这来了。";
东初笑着说:";听琴;听琴;别唠叨那些买卖上的事儿;那些东西和这个环境不配套。";
寿亭一瞪眼:";嘿!我看你那魂也快给勾去了。这事我可得给你哥说。咱浆里来水里去地染布淘沙;弄那俩钱儿可不容易。要是看着好;花上大钱娶回家;没事儿慢慢地叙情;我看倒是比零碎着送钱便宜。";
东初斜他一眼;又向外拉了凳子。
这时;姨母过来了。姨母本来不想理寿亭;可他主动搭讪:";大嫂;你这买卖可真行!不用水;不用电;比开工厂都挣钱。";姨母不理他。";我说;别看你半老不老的;还真有一手。别的窑子吧;费劲不少;挣钱不多。你这好;不费劲;嘿;不少挣钱。";
姨母实在受不了:";陈掌柜的;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别张口窑子闭口窑子的;这里是叙情馆;是说话的地方。";
寿这不管那一套:";其实都一样。只是别的窑子进门直接开始;你这里得慢慢滋润;等滋润透了;再说下一回。差不多也滋润秀了;钱也花完了;最后还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那姨母实在受不了这一套;一甩袖子气得走了。
家驹在楼上鼓掌。帮亭对东初说:";老三;没事;家驹还活着。";
东初有点儿烦:";六哥;是不是让那一百大洋心疼得你胡说八道?真是!以后咱还怎么再来?";
寿亭狡黠地笑着:";我是没打算再来第二回。";
4。良辰好景虚设;十八号再见
楼上;远宜问:";那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是;穿西装的那位你认识。穿便褂的过去是我的合伙人;一起在青岛开过染厂;青岛大华染厂。我那牌子叫飞虎牌;沈小姐听说过吗?";
";嗯;听说过。";远宜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干了呢?";
家驹笑了笑:";沈小姐;做生意很不容易;我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远宜问:";十八号开业你还去吗?";
家驹一愣:";你怎么知道十八号开业?";
";报纸。";她调皮地用手指了一下。
";噢;是这样。我去;宏巨也还有我的股份。在这里;我郑重邀请沈小姐也能赏光。";
远宜点点头:";我会去的。";
家驹惊喜:";真的?好!欢迎!十分欢迎!";
家驹有颈椎病;脖子总是不舒服;他一有空就东摇西晃地活动活动。远宜温柔地说:";卢先生脖子不舒服?";
";唉;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老了。";
远宜站起来:";我给你揉两下吧;可能会好一点。";
家驹很意外:";实在不敢劳驾沈小姐。";他刚要站起来;远宜双手将他按在椅子上;转到他身后;慢慢地给他捏着。家驹闭上眼;如醉如痴。
远宜笑着;笑得很甜。家驹下意识地去摸远宜的手。远宜笑笑;撒娇地说:";别乱动嘛;听话!人家给你按摩呢!";
家驹摇摇头;把手拿开了;叹了一口气。
东初给寿亭倒茶;他好像缓过来了。
寿亭说:";东初;这时候也不短了;咱这一百大洋也快花完了;也不知道家驹弄着点真东西没有?";
";六哥!你别老说粗话。这是什么地方;真是!让人家怎么看咱!";
寿亭用手指头点着他:";你看看;幸亏上去的不是你;我看你还不如家驹呢!";
东初不再理他。
寿亭涎着脸问东初:";你常去窑子吗?";
东初不回答。
寿亭觉得没趣;转换话题:";弟妹那自行车骑上了吗?";
东初这才回过身来;笑笑;说:";六哥;你抽空还真得说说我哥。你弟妹穿个制服裤;他把我叫去数落一顿;买了自行车;这又不让骑。别看他认字儿;我看在有些事儿上;还不如你这不认字儿的呢!";
寿亭点点头:";这骑自行车我能说他;可这制服裤我也觉得还是不穿的好。";
东初纳闷儿:";为什么?";
";这制服裤的裤裆小;用布少;对咱这个行业不利。";
东初气得笑了:";你要是上来邪劲;一句正经话也没有!我表姐不知道怎么和你淘的。";
远宜看了一下表;家驹意识到时间到了;识趣地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远宜轻轻地说:";没关系;可以再坐一会儿。";
家驹摇摇头;整理西装;自言自语地说:";李易安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过去以为她这是遗词造句;现在看来;这是'只缘未到情深处'呀!唉;确实如此呀!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说着顾影自怜地整了下西装。
远宜笑而不语。她看着家驹;说:";卢先生;你把眼睛闭上。";
家驹十分听话地把眼闭上了。远宜慢慢地走上去;轻轻地依偎在他胸前。少顷;她用左腮右腮各贴了一下家驹的脸。家驹没睁眼;只是在陶醉。远宜离开:";卢先生;十八号再见!";
家驹调整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又长出一口气;大声说:";唉;平生愿足。";
5。夜明妃即兴出招;疑煞三人
东初三人走出门来时;太阳斜照着芙蓉街;街口上的小商贩也陆续出摊;开始营业。
寿亭用手指头在家驹眼前晃。
家驹用手推开寿亭;";干什么;六哥?";
";我看看魂儿回来没有。感觉怎么样?";
东初也很关心:";都聊了些什么?沈小姐的修养怎么样?";
家驹叹了口气:";真好呀!别说一百大洋;就是二百也值。六哥;你见了她;不是想把她怎么样;甚至一点杂念都没有;就是想和她那样坐着。面对面;心里真安静呀!真美呀!";
寿亭说:";你说的这套全是虚的。别说那些没用的;弄着点真玩意儿没有?";
";什么真玩意儿?";
大家笑起来。家驹不笑:";六哥;在她面前;要是想那事;俗!不过最后她主动亲了我两下。";
寿亭大叫:";好;值!一下五十块。五十块买一车肘子;她这钱来得容易;两下两车肘子!";
东初指着寿亭对家驹说:";六哥就知道肘子!这哪根哪?根本靠不上。你吃了蒜;本来就不让你跟着来;你非得跟着。跟着就跟着吧;家驹;你不知道;这俩钟头;六哥就没停下胡说八道;弄得我在人家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寿亭说:";叙情馆;叙情馆;就是让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老三;我看明天准找不着你了;你是一准儿跑来。一会儿回去;我先得把这个情报向你哥报告。";
东初说:";你给我哥说咱仨到了这地方来?你发为就没人能治了你?到时候;我让我哥给你来个以毒攻毒;让他把这事儿告诉苗哥;你就等着挨熊吧!";
寿亭忙说:";我错了;三弟。情报现在取消。哈哈。。。";
家驹始终没有进入他俩的谈话;只是一个人在深思。他忽然转过脸来正色道:";六哥;东初;刚才我想;这沈小姐虽然美;人也看着挺善良;又公弹钢琴;又通英语;这样的女人不多见;但是;这样的女人不能娶回家;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
东初认同地点头。
寿亭问:";为什么?归了咱自家;还不愿什么进修叙就什么时候叙?真是想不开。";
家驹说:";六哥;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女人一旦娶回去;就糟蹋了。鲜花不能摘下来熬汤喝;那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
寿亭提出相反意见:";我看煮了就利索了。";
家驹并不笑:";六哥;你只要看着这个女人好;你真心地喜欢她;最好离她远着点儿。因为一旦走近了;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看出缺点来了;原先的那美也有残缺了。要是那样;实在是一种失败。我是刚才见了沈小姐;冒出来的这个想法。";
寿亭不以为然:";那按你的这个意思;我和你六嫂;还得一个住南屋;一个住北屋?中间还得隔着个天井?花了一百大洋;什么实事儿没办了;没用的倒是弄回不少!";
东初说:";家驹;你今天别理他!他是胡搅蛮缠;根本不和你说正经说。";
他们正笑着向前走;叙情馆斟茶的那个老妈子撵上来:";先生;等一下。";
他仨停下来;很纳闷。
寿亭故作凶相:";怎么着?还想再要钱?";
老妈子赶紧赔笑:";不是;先生。";说着把银票递给家驹;";我们小姐说;让你们把钱拿回去。";
";为什么?";家驹问。
老妈子笑着摇头。寿亭乐了:";嘿;头一回见。家驹;难道你来个反*;把夜明妃给勾住了?";
老妈子笑着走了。
东初接过来说:";六哥;你看咱俗了吧?人家玩的就是这派。家驹虽说不懂印染;当然我是说不会干印染;可这学问是通中西;人长得也好;又有留学生的派头。人家沈小姐也是欣赏。人家不是光认钱。这下好了;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了一下午;人家又是茶又是烟的侍候着;还把钱退回来。这下你看怎么说。";
家驹有点费解:";这是怎么回事呢?";
寿亭点点头:";周村王铁嘴说过这样的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练的这一功;一般人还真扛不住。不说别的;光不要钱这一招儿;咱仨就有点傻。她这是为什么呢?";
6。青砖碧瓦;山东第一大律师
訾家的房子青砖碧瓦;四角伸出;高大阴森;像个庙。院子也是青砖墁地;左右各一棵银杏树;旁边还有口水井。旁边放着消防锨和一大桶沙子;以备火起急用。
訾文海和儿子訾有德坐在正常里商量事;小丫头小心地倒茶。那桌椅虽然也是八仙式样;但都是紫檀木的。訾文海身后墙上是他留学获得硕士的大相片。他那时还年轻;黑衣加身;下缀";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法律硕士";字样。
他有五十多岁;带着老式圆眼镜;上唇是细线式小胡子;只镶在嘴唇上一溜;上部剃得很干净。人本来就胖;再加上这溜胡子;就显得凶。訾有德和家驹年纪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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