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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秋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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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向理想报到
根据被告人张起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一之规定···判决如下。随着法官威严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有的伸长了脖子,有的斜倾着身子,有的半蹲半做,有的手里紧紧抓住桌子的一角。但大家的目光都盯住了法官的嘴唇。害怕却又急切的想知道里面发出的声音,张起目光呆滞的看着亲友、法官和周围的一切,最后定格在右方的窗户上,那儿有一只鸟,鸟的背后是灰蒙蒙的自由的天空,鼻子有点痒,他试着想用手擦拭一下,但没有成功,今天的手铐特别沉,他突然发现窗边的那只鸟正在飞去,在恍惚间,自己的思绪也像这只鸟儿一样慢慢的飞远。

  第一章:向理想报到

  三年的师范生活终于过去了,张起到教育局报道的那一刻起,就下定了决心,到全县最偏远的乡镇去,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到底是多大的事业,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他知道偏远的地方缺教师,实习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有的地方还用复式班上课呢。所以他到了教育局就直接问局长的办公室在哪里,他想直接把自己的这份雄心壮志汇报给局长。等了一上午,他终于见到了局长,问明来意后,局长没有等他表白完自己的决心就告诉他,他们这届的分配方案早就定下了,调令在政工科,自己去拿好了,分配到哪里是根据各个乡镇缺教师的情况来决定的,没有办法改了。张起觉得自己还有话想说,可看局长很忙,就匆匆到政工科找自己的调令去了。拿到一看,很高兴,竟然是自己很想去的那个偏远的乡镇………山里岩乡。

  按要求是下周一去报道的,今天是周五,可张再也按不住心头的高兴,当天下午就骑着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去报道去了。

  “踏上开往南方的车,行囊却是一封信,。。。。。”张起边哼唱着,边飞快的骑着自行车,天还没有立秋,到处都是燥热的空气,但张起觉得今天的空气好及了,满世界的风给人一种笑呵呵的感觉,那漫天飞舞的蜻蜓,那围绕着树枝转来转去的知了,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可爱,自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自由了,终于可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了。

  三个多小时的行程过的是那么的快,虽然有太多的思想准备,虽然过去听说过这里的工作环境,但张起进到校园后,忽然觉得心里很酸,整个校园有六排房子构成,四排长一点的房子是教室,二排短的房子,一是教师宿舍和办公室,一是学生的宿舍。房子上面稀稀落落有几颗草在飘,有点向他招手和欢迎他的味道,却又显得那么的不和谐和没有诚意。房子的前面就是操场了,没有跑道,像庄稼地闲置一块在那里,一根很粗的木棍矗立在操场的北端,上面的国旗有点老了,在风中呼呼的喘着粗气。院墙的后面就是小山了,很小但看不见尽头的小山。

  从房子上面电视天线上看,这里住着好多老师,应该说是家庭住户,张起找到了校长的家,校长很老了,架着一付老花镜,头上几根稀疏的头发随着说话声抖动着,不知道怎的,张起见着校长的头发忽然想起了刚才看见的房子上面的几棵草,总觉得它们像及了。了解了来意后,校长把他带到了最后一排房子的最西面,指着角落里的那间屋说:“这就是你的宿舍了,你看看去打扫打扫吧,缺什么到我家里找,这里条件艰苦,要慢慢适应。”校长说完就走了,张起慢慢地走进那扇小门,门上没有锁,透过锁眼就能看见里面黝黑的墙壁,甚至能闻见屋里的霉味,等打开了门走进去,却忽然觉得屋内有些黑了,适应了一会,张起终于看清了屋子里的一切,屋里仅有一张掉了漆的桌子而已,地上满是木渣,可能过去是放柴草用的,四面墙壁是画家也画不出来的那种五颜六色的黑,几只壁虎见了光争先恐后地往墙缝里钻,有一只掉下来,差点砸到自己,张起后退了一下,觉得手心里出了汗,用手搓搓手掌,竟粘粘糊糊的,到门边一看,原来手上缠满了蜘蛛网。窗户是用蛇皮袋子封死的,上面的钉子都是锈,张起用手捅了一下,蛇皮袋子竟然就出了个窟窿,这一下,整间屋亮堂多了。

  黄昏的光线柔和地照在刚刚打扫过的墙上,张起靠在门边轻轻地喘了口气,终于打扫差不多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窝啊,是让自己的心灵和身体放松的地方,所以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这房子装扮的漂漂亮亮的。

  有点渴了,也有点饿了,张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远在20公里外的老家。家中的老父亲从他记事起就觉得很老了,整年腰弓着。叼着个长烟袋,母亲可能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人了,从来没有闲下来休息那会,一家人常年在田地里劳作,除了父亲的烟袋是个奢侈的消费品外,家里都是活着的必需品了。可每一年除了提留和公粮,就只能算计着过了。况且还有弟弟在上学呢。所以在张起看来。三年的师范生活太漫长了,他早就想参加工作了,他不知道工作之后的工资是多少,但村里的人都说他吃国库了。张起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他需要的是份理想,他需要桃李满天下,他需要教育因为他而改变。

  到了老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村之前他都有种“宿命”的感觉,特别是在晚上,在昆虫的叫声中,在偶尔谁喊叫孩子回家的回声中,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的,自生自灭。他不知道村子里面的人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养家糊口,望子成龙,是他们活着的理由,唢呐声中迎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新人,也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老人。人们不愿多想外面的一切,有地种,有饭吃就行了。他是村子里走出的第二个中专生,在村子里是个人才了,所以张起也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总觉得家乡也很需要他,远远的看见自己 的家里亮着的灯光,张起的眼泪也就在眼眶里打开了转转,忽然很想看见自己的妈妈,很想告诉父亲,我回来了,我毕业了。

第二章:初识金钱
第二天,天刚亮,张起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学校了,周六,学校还上半天的课,他要去提前备课,去请教老教师,去熟悉学生,去收拾宿舍………。

  通过二天的准备,张起终于盼来了星期一,学校安排他带初三的语文课,做一班的班主任。张起觉得自己是飞进教室的,等站到讲台上。面对着几十双眼睛,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心里想说的话太多,不知从哪里开口,甚至都有种想哭的感觉。几分钟后他才镇静下来,拿出了事先备好的课。第一节课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原来上课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转眼,知了的叫声越来越稀少了,学校东面的山上的雾也渐渐多了起来。这个周末张起回了一趟老家,老家的屋漏雨了,不能再将就住了,父亲说也不能再修缮了,要拆了从新盖,盖新房子可是件大事,是需要好几千元的,有时候村里人一辈子也攒不够盖几间屋的钱,张起也知道家里的房子多少年都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不下了,屋里还在下。早也有这个想法。可怕父亲伤心,因为家里没有钱,现在父亲说了,他就对父亲说盖吧,缺多少钱他想办法,父亲请好几个人精打细算了一晚上,对他说:要不咱不盖了,还缺二千元呢。张起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二千元,那是他将近二年的工资啊,前几天,他刚刚给二叔借了伍百元用了,二叔这么多年没少帮助他们家,最近二叔的孩子刚刚超生了二胎,罚了好多钱,左邻右舍的都借遍了,他能不帮这个忙吗。哪里弄这二千元呢,张起这几天有事没事就盯着自行车犯愁。他也一直想给自己买辆自行车,这辆太破了,在路上经常是边修边走,很耽搁时间,上周和同学去县城看了,他看中了一辆凤凰牌的,要二百八十元,三个月的工资就差不多了。自行车的事是不能再想了,面前的事要紧啊。最后,他决定去找学校的会计谈谈。

  会计姓张,总呆在他的会记室里不愿出来,有时候会在操场镀着慢步,永远一付没有睡醒的样子,别人都叫他“社会通”,放学后,张起发现会记室里就张会记一个人,便偷偷溜了进去。

  张起在会计室站了一会,张会记只是瞟了他一眼,没有抬头,始终在拨打着那又大又响的算盘。

  “有事啊,小张”,老半天,张会计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问了一句。

  “是的,张老师,我找您有点事情商量”。

  “说吧,咱自己爷们,没有外人,什么事?”

  “我想找您借点钱用,”张起木讷着。

  “借钱,你小青年借钱干吗,想结婚啊?”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睁大了眼。

  “不是,家里盖房子,还缺点,学校的钱不是在您老人家这里吗,我想先借点用用,从我工资里扣着还不行吗?”张起鼓足了勇气。

  “什么,学校的钱你能用啊,这事你得问校长。”张会记合上了面前的本子,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

  过了一会,张会计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学校也难啊,就那么点学杂费,笔墨纸张,笤帚,扫帚的一买。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多老师在我这儿借过钱,真的没有钱可借了”。

  张起从会记室出来后,没有回自己的宿舍,他在东面的山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山不高但没有人,到处都是石头,散落着稀稀落落的松树,一些说不出名字的灌木在那里寂寂的生长着,从这里看去,学校是那么的渺小,几间房子而已。张起忽然想知道,这山的尽头是哪里,山外还有一些什么地方,是不是有很多人像他目前的状况………很缺钱!

  屋终究没有盖,开始的时候,张起还打算向同事和同学借点,后来,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会计说,乡里临时没有钱,后来一起发,这样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其他的都不能提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冲突
转眼到了年关,张起带的班级在全县语文抽考中考了第二名,这对山里岩的教育界来讲,是件破天荒的事情,学校为此奖励了他20元钱,老校长走哪里都夸他学校里来了个人才。张起走到哪里都觉得人都在看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成就,甚至在山上散步的时候,他都能听见理想向他悄悄走来的脚步声。

  学校来了通知,叫老师们拿着粮食本到粮管所去领过节的礼品,张起早早地来到粮管所门口排队,为了迎接这次考试。张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他想领了东西就回家去看看。直到九点多,粮管所的工作人员才开始工作,本来他的前面就几个人的,可后来的人很少有几个排队的,他们多数和那里的工作人员熟悉,直接就到柜台那里去领了,张起后来再也忍耐不住了,就对其中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同志,我还急着回家,能不能按顺序来”。

  “就你有家,别人没有啊,看样子也是个教师,就是话多。”张起的话音还没有落,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就抢白了他一顿。张起还想还嘴,旁边的一位老教师拉了他一下说:“做教师的,人家能想着给你点东西过年就不错了,别多说了”!张起打了个哆嗦,这才觉得自己穿的太少了,身上的那件毛衣还是一位同学毕业时送自己的,好多地方都开了线了,外套是上师范时训练用的棉布衣,是怎么洗都显得很脏的那种棉布。天空飘着小雪,阴冷阴冷的。张起的心里更冷,他忽然很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哪里能看出来自己是教师呢,教师有什么准确的外在的样子吗。

  张起往家里赶的时候雪已经很大了,自行车上驮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从粮管所领的东西,有学生们送的地瓜;花生,和一些土特产。行李他没有带,他那一套行李像看瓜老人用的,太旧太沉了。再说,过年初六就要回来给学生补课,回来把它们晒晒太阳就行了。大雪使他的心情好了起来,毕竟要回家了,要过年了。

  老家仍然是老样子,清冷清冷的,偶尔传来的一二声鞭炮声响提醒着人们该过节了,因为下雪,所以草垛子周围没有了叼着长烟袋的老人们,几只羊在那里蹭来蹭去,目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一切。积雪还没有化,自行车还可以骑着走,若天暖和一点,雪化了,有的时候就只能扛着自行车走了。

第四章:不速之客
大年初一家里来了一位稀客,就是出去躲计划生育的二叔的孩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大号,他出生的时候二婶正在田地里劳作,在草垛边就把他生下了,二叔嫌他脏,就得他取名叫脏孩。脏孩出去躲计划生育好长时间了,张起后来听说他跑到广州去了,在那里做点小生意。脏孩给张起的父母拜完年后,把张起拉到一边,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机,说“:俺哥,你看这是什么”?没有等张起发话,脏孩又拿出了另外一只打火机,打着火后,对着那只打火机的上面一烤,然后拿给他看,张起仔细一看,打火机的标签上面赫然出现了一幅三点式的美人图。

  “怎么样,没有见过吧“?脏孩瞪大了眼睛对他说。无意中脏孩上扬了下手臂,露出了手臂上的一款手表。见张起没有反应,只盯着他的手臂看,脏孩把那东西摘了下来,递到他的手里。

  “试试,这表多轻,这是电子表,香港产的,在我们这地方可值钱了!”

  张起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手表,太漂亮了,又轻巧,上面还不时地闪烁着数字。他见过商店里的机械表,都太贵了。

  “有块手表,能把上课时间安排的更好,再给老师们讲示范课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张起胡思乱想着,拥有手表,那是早就有的梦想啊!

  张起把手表拿在手里反复抚摸着,忽然想起了学校张会记给他讲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几年,社会上流行穿皮鞋,戴手表,镶金牙。学校有位已故的老教师,家境好一点,比较追求时尚。他有了手表和皮鞋,因牙口很好,没有办法镶金牙。后来有的老师就说,你把牙砸掉一块,不就能镶了吗!后来,老师们果然见他镶了金牙,据说他自己没有勇气把牙砸坏,是请牙医帮忙把一只好牙拿掉的。

  当时能有手表,就是高地位的象征了。

  脏孩见张起老半天不说话,忙把手表从他的手中拿回来。

  “这表在广州很便宜,几元钱一只,在这里要卖二三十元呢”!想了想,脏孩又说:“哥,干脆你别教学了,跟我去贩这些东西来卖去。保证赚的钱比你工资多很了!”张起这才仔细地打量这位兄弟:留着很整齐的小平头,一双眼睛总在那里转个不停,一件黄呢子风衣从上到下紧紧地裹在身上,领子向外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紫红色的领带,领带下,在风衣最上面的扣子上挂着付墨镜。裤脚很肥大直拖到地上,只露出皮鞋尖尖的一角。看见张起对自己看个不停,脏孩有点发毛了:“俺哥你招鬼了啊,看什么看,不认识了?对了哥,你知道什么叫万元户吗?我的理想就是做个万元户。南方的万元户多的是,抽空我带你去看看。”

  “万元户,那只是你们这些没有理想的人的理想,跟我有什么关系”。张起心里忽然有了这种想法,竟然有种优越感在心里升起,觉得万元户不应该和自己这样有理想的人联系在一起。

  “俺哥,这是我在广州经常去住宿的地方,我不常来老家,我弄来的东西要到好多地方去卖,你哪一天感兴趣了,可以直接到广州找我。”脏孩说着,拿出了一张白白的纸片,上面写着:南晴旅社,火车站西500米。

  送走脏孩的时候,张起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虽然觉得他很“脏”,但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很羡慕他,觉得他很熟悉很陌生,不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脏孩把他带进了一个“谜”里。后来,张起干脆从家里走了出来。田野里的风景依旧,从古时候就是这样的景色,该绿的时候绿,该黄的时候黄。现在是说不清楚什么颜色的季节,冬日的天就这样,多数情况下很混沌,叫你无所适从地生活在干冷里。张起忽然觉得自己读的书少了,还不如初中没有毕业的脏孩见识广,他想出来想个明白,可除了能感觉到冷冷的风,脑中只能是一片空白,像刚刚收割后的庄家地。

  那一夜,张起失眠了。

第五章:计划远行
寒假对于张起来说就那么几天,初六就回校给初三的学生补课了。虽然天仍然是阴的死冷,虽然张起对万元户还没有想明白,,但一站在讲台上,就什么都忘了,那一双双无知和求知的眼睛,会看的你心里很自豪,你会觉得自己是元帅,是总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圣人!

  由于只有初三的老师来补课,又是上下午分科来补,所以,张起觉得时间很充足,他忽然很想见到张会记,很想和这个“社会通”说几句话。

  终于,张会记来送卫生工具的时候,他跑到了会记室。

  “张老师,您知道什么是万元户吗?”张起开门见山地问。

  张会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说:“小青年,你想钱想糊涂了,万元户,不就是有钱吗。你想当就能当了啊”?

  “我不是非得想当万元户,但我想如果我真的有了几万元钱,我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家里的房子可以盖了,我的自行车也可以换新的了,我班里中途辍学的几个学生也可以来上课了………。”张起还想接着说,张会记摆了摆手,问:“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你这老师当的不很好吗?”

  “我想放暑假的时候去广州看看,我的一个堂弟说,那边的钱和我们这地方的树叶一样到处都是。”

  “别听他瞎说,哪里的钱也不好挣,说实话,爷们,你现在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当个好教师,二是找找关系改行,三是继续考学,做什么生意呢,做生意时间长了,就把人做坏了!官也不好当,当一个官,瞎一个人啊,假如你当官了,你总不能一碗水每次都端平吧,一次做不好,就有人骂你。还是做老师简单,虽说工资少点,但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慢慢熬是的,人总得要个追求吧。“扯开了话题,张起没有想到张会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他说的这几条路,张起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当个好老师,其他的,都离他很远。后来张会记又说了很多的话,以至于很多年之后张起琢磨起来都很有味道。

  又到了开学的日子,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教室——伙房——宿舍——厕所,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反反复复的日子,反反复复地自己走来走去,改变的是风给人的感觉和远远的小山上的颜色。一道校墙把学校和外面隔离了起来,里面的人不想外面的事情,外面的人也不想走进里面。就这样,当暑假忽然来临时,张起竟然有些惊慌失措,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假期回到老家时,一向不爱说话的老父亲告诉他,“脏孩这小子发了,盖了八间房子的新屋,还带来一个外地的女孩,浑身上下披金戴银的,村里的人都说他在外面做贼呢!”

  张起很清楚脏孩不是在做贼,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想去南方看看,就对母亲说:“妈,我要出远门,去看我一个同学,给我烙50张煎饼带着。”他没有对母亲说实话,他怕母亲不让他去找脏孩。张起合计好了,50张煎饼,来回一个星期,一天吃六张,再带些咸菜,差不多够了。 。。

第六章:一下广州
车厢里一股谈淡的酸溜溜的味道,是那种带有腐味的使人发晕的酸。坐车的时间越长,那味道越浓。说是坐车,其实根本就没有座位,从许州一上车时,车厢里就满满的人,过道里,厕所边,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到处到是人和行李。几个小时过后,张起才有点适应,他伸了伸酸痛的脖子,为了看风景,脖子在公共汽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伸的时间太长而有点受不了了。原以为上了火车就会舒服些,没有想到连放煎饼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背在肩上。张起透过周围人的空隙向四周看了看:有的坐着,眯缝着眼,时不时地看看头上的行李架,坐在地上的,失神的看着面前晃来晃去的腿,坐在窗边的最幸福了,可以趴在前面的小桌上睡觉,也可以随时看看车窗外的风景;有的站着,随着火车的节奏不停地颤动着头颅,不住地扶一下周围的人或者座椅;有的蹲在那里,手扶着自己的行李袋,像是看着很贵重的东西;站在厕所边的最不好受了,随着厕所门不停的开关他们也不停地挪让着;几乎每个人老半天都会长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一项使命。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少有人交谈,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和谁的眼神碰了一下也赶紧闪开,只有售货车过来的时候才会有一种带有灵气的声音传来:闪开!闪开!盒饭便宜了!大家的行李多数都是用那种装过化肥的蛇皮袋子装的。这一切,给张起一种“逃荒”的感觉,在他听来,火车也在发出“哎呦嗷!哎呦嗷”不堪重负的的喊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黑了,车厢里亮起了灯,这时候人显的少了一点。张起站着简单地吃了点煎饼,随身带的那杯军用茶壶的水快喝完了,有的人已经开始来来回回地找水喝,车厢边上的锅炉里的水早就没有了。看不见外面的风景,又一下睡不着。大家开始眼神不定的四处瞧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已是下半夜,车厢里响起了呼噜声,,张起再也熬不住了,太困了,蹲着眯了一会眼,好几次差点趴在地板上。张起忽然发现座位下面是空的,他估摸了一下,平躺在下面应该行,侧着身子肯定不行。把行李放下来,他试着使自己先在地板上躺下来,蜷缩着腿,慢慢的向里挪着,竟然把自己塞到了座位下面。头上碰到了行李之类的东西,张起把它推到了旁边,谁用脚踢了他一下,张起没有理会,现在只要能有个地方睡觉,其他什么都不想考虑。鼻尖正好接触着上面的座子,张起好不容易伸直了又酸又麻的腿………。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起觉得有谁在踢他的脚,并传来了那种带有灵气的吆喝声:“起来了,碍事了,让一让!”本能使他想侧身爬起来,但肩膀被上面的座子重重的弹了回来。他只有乖乖地慢慢地仰面从座椅下退了出来。这才发觉,天已经大亮了,车厢里到处都是喧闹声,刚才是卖饭的售货员把他喊醒的。

  头仍然有些发晕,张起向四周看了看,人少了一些,多了许多新面孔,想洗洗手,但车厢二头的洗刷间都已经停水了。看来,只能将就吃点了,打开了自己的行李,一股新鲜的霉味扑面而来,这种味道是煎饼放置时间长而发出来,张起对这种味道多少年就很熟悉了。周围的人有几个都往这边看,有的抽动着鼻子,看来是这种味道吸引了他们。有几个人甚至议论起来,张起听了他们的声音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觉得他们的口音也有一股霉味,一股不熟悉的霉味。

  “你吃的是什么?”张起正在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旁边的一位老妇人问他。虽然口音也有点霉味,但能懂。

  “煎饼!给您点尝尝!”张起甚至有些自豪的回答,并随手撕了一角给她。老妇人舔了舔,然后把煎饼放在嘴里用力去咬,但终究没有咬碎。周围有的人笑了起来,有的人咂摸着嘴唇。她不好意思把那角煎饼扔掉,一直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直到她在下一站下车。

  本来想在火车上好好地看一看旅途中的风景,可连个座位都没有,那份心情早就没有了。偶尔从车窗里能看清的,也只是一些城市的站台。将近四十个小时的行程,张起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塌了架。当列车员告诉他广州到了的时候,心情才有点激动起来。

  出站口站满了人,有好多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人的名字,张起看也不看,他知道,没有人回来接他。这时候他才发觉一个问题:能不能找到脏孩还是个未知数。

  来到了广州才发觉,这个城市离他是那样的远,天渐渐地要黑了。空气热得要闷死人,一些说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无精打采地立在路边。站在广场上,一辆接一辆的摩托车问他去哪里,要不要送;一些摩登女郎涂着口红,迈着八字步,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时地问他要不要住旅社;有的人在他身边鬼鬼祟祟地转了几圈,然后神秘地问他要不要发票;甚至有的人拿出了电子表要他出个价钱。张起有点不大习惯这样的热情,但也无可奈何。一些带着红袖章的像工作人员的人给人一种不安全感。因为他们看你的眼神是猜疑的,无可奈何的。远远近近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他很想知道这些大厦里面住些什么人,有没有像他一样的人。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马路面要架个桥,又不是有小河流过。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张起猛然抬头看见了火车候车室上面的八个打字:保卫祖国,统一中华。他竟然有些热血澎湃,这是种铿锵有力的口号,更像是种呐喊,这背后应该有许多慷慨激昂的故事,这似曾相识的标语给了他一种熟悉感。他决定先不去找脏孩,先看看这个城市。

  车站的对面是个很大的宾馆,张起走了进去,他想在里面先住下再去找人。进了宾馆的大玻璃门,靠右是一组玻璃柜,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玉器,他随便扫了一眼,在一件玉器的标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标价:38万。他觉得有些晕,天下有这么贵的玉石。他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又仔细地看了二眼,的确是!

  一位打着蝴蝶结的女孩走过来问道:“先生,您是住宿的吗?我们这里的标间是80元一晚上,今天不打折······”后面的话他根本没有听那个女孩说些什么,80元住一晚上就已经让他想跑了。

  张起捂紧了口袋站在宾馆的门口,心里紧张的慌,“看来。必须先去找脏孩了”。他想。

  他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有“南晴”这个旅社,他在火车站的东面和西面找了好长的时间,仍然没有找到。天越来越黑了,风里一会是一股香味,一会是一股腥味,张起最终在一座天桥的下面停住了,“先吃点东西再说”,他想。当行李打开时,才发觉煎饼已经有点馊了,好在还没有烂掉,咸菜也有点发酸,几只苍蝇寻着味道而来,前前后后的飞个不停。他买了几瓶水,把煎饼上的霉点洗掉,慢慢地享受了起来,对于他来讲,吃这样的煎饼很正常,离家上学的日子经常吃。

  正吃着饭,张起就有些发困了,忽然发觉这天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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