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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证红楼-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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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府当然也不好明着去四处选婿,不过,大约是暗地里暗示了什么吧,最终,定下的人选是锦乡侯的公子韩奇。此人年已近三十,有四个妾室,正妻难产而死。正妻原本有一个嫡子,也继承了母亲的虚弱体质,早早夭折了,倒是四个妾室有两个男孩和三个女孩。家庭环境可谓是相当复杂。

  爵位到了他这一代也是没了,不过他家的人脉颇广,也与贾家多有牵扯,自己身上也有一个恩赏的三品武官的官职。倒是比湘云嫁的那个卫若兰在这方面还强些。

  黛玉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就觉得韩奇这个人听着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正是在宁府,那两位姨娘死的时候,闯进来的几个王孙公子之一。

  谈话中,透露了身份。

  当时,这位公子说起柳姨娘的时候,那句“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罢了”,让她心寒了一阵,但后来想来,京城王孙,对着一个青楼女子,想要出现别的什么反应,大约也不大可能吧。

  探春定下了婚事,贾府自然不免再次忙碌起来,相关的事情还有不少。贾家也打算让探春赶紧嫁出去,彻底把韩家及其相关家族拉拢过来。

  不过,这却是和宝钗没什么关系了。

  传出了喜讯的宝钗正在养胎,她依然住在怡红院中,没人说要她搬出去好照顾。如果只说这一点也就罢了,王夫人和贾母对这个曾孙表现出来的冷淡还不能让宝钗起疑的话,宝玉的态度,就是真正让她起疑了。

  其实,王夫人和贾母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高兴,很快活的,言语中更是百般关切,但宝钗几岁来的贾府?和她们打得交道还不多么?她万分肯定,这两个人,只是表面上的关切而已。

  而宝玉又未免对这个孩子表现得太关心了。

  简直就好像这是贾家唯一的血脉一般。

  而且,他言语中处处透露,希望这是一个男孩。

  不可思议,实在是不可思议。

  宝钗从来不认为,宝玉已经做好了成为父亲的准备。而以宝玉的想法来说,居然想要一个须眉浊物而不是一个水做的骨肉?

  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说来,宝二爷这两天都不是在你这里过得夜?”宝钗垂着眼睛,不动声色的问莺儿。

  莺儿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满的说,“不在,都是在桃蕙那儿。”

  宝钗闭上眼,抚着肚子沉思起来。

  她有喜了,要养胎,自然是要派可靠的人伺候宝玉。这是宝钗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但夫妻二人自成婚以来,琴瑟和谐,忽然要这么做,心里却是不免酸涩起来。

  但她知道她必须要这么做。所以毫无疑问的,派出了身边最心腹的丫鬟莺儿。

  莺儿也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

  谁知道,离开了她,宝玉却忽然不定性起来,莺儿只服侍了他几天,他就开始在外面打野食了。这院子里面的丫鬟,凡是有几分姿色特色的,都已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的宝玉……

  原来的宝玉即使是对丫鬟也是敬重的。他也许有一段时间认为丫鬟们都喜欢自己,但后来便不再如此了。他不会勉强谁,他房里的人,倒多半都是自己勾引他。否则,晴雯麝月等人,就不可能清白的走出去。

  还有檀云紫绡春燕四儿,哪个不比现在的那些丫鬟出色?那个时候的那些丫鬟们,也同样有攀高之念。

  但宝玉也只是欣赏她们,从来不会把她们从屋外拉到屋子里面去,他任由几个大丫鬟围在身边,并且纵容她们。后来袭人等人走了,他就更是变得挨也不挨剩下的丫鬟了。

  宝钗对这一点清楚得很。

  但是现在……

  一个人的性情,真的可以变这么多吗?只是因为,他忘了黛玉?

  宝钗咬着唇,正自思量间,宝玉……原本的甄宝玉走进了房来,他却是神色如常,朝宝钗一阵殷勤探问。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宝钗也知道自己的不舒服没有道理。宝玉待她已经超过世间男子不知道多少。看看他那哥哥吧,娶了一个怎样的泼妇?连香菱都撇到一边了,那便好了吗?

  他如此的细致体贴……

  宝钗把自己的疑惑给压到了心底,带起笑容,尽量如常的回答起了宝玉的问题。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甄宝玉照常探问了几声宝钗的肚子和宝钗本人,便坐到了一边,接过莺儿的奉茶,说道,“我今儿去看了,那个韩奇,长得却也不怎样。年纪又大了,委实是委屈了三妹妹。但我看三妹妹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宝钗笑道,“我也听人说了,那家里却是挺麻烦的。不过,三妹妹定然应付得来,这却不用担心。前些日子,因着她自己的出身,生怕成了哪家的侧室呢,所以才慌。如今事情定了,自然松了口气,虽不是最好,总是她能应付的。”

  说完这话,宝钗便发现宝玉皱起了眉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满似的,却又终究没开口。

  心中再次忍不住有些诧异。

  但甄宝玉已经恢复了正常,笑道,“等到三妹妹嫁了,便要给环哥议定亲事,看来今年却是没个消停的时候了。是了,薛蟠大哥那位,可还是那样闹么?”

  宝钗听了,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薛蟠娶的那个夏金桂,一嫁进门来,还不到一个月便露出了本性,是个再好妒不过、再泼辣不过的人。和她一比起来,凤姐都成菩萨了。偏她又没有凤姐那样的才干。

  三天一大闹,一天三小闹的,宝钗不但是担心母兄,亦是对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颇感羞惭。

  她叹道,“可还不是那样闹么?母亲也没有什么法子。”

  甄宝玉摇头叹息了一回,道,“薛蟠大哥还真是夫纲不振哪!我也见过,那样袅袅婷婷的,蒲柳一般的人儿,怎么就生了那么个性子呢?真可谓奇怪之至了。我听说,薛大哥房里有个叫香菱的,早几年就开了面,还曾在这园子里住过一年多来的,和姐妹们相处得极好的,又颇有诗才。如今是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我想着,你虽已经嫁了过来,你妹妹好歹还住在衡芜院呢,何不让她把香菱接了进来,也免得受那妒妇之苦?”

  如果是原本的宝玉……

  宝钗又忍不住这么想了。

  原本的宝玉,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他也会惊叹金桂,怜悯香菱。

  但是,想到宝玉最近的作为,他又提出要接进香菱来,就不免有些不舒服了。便道,“我只好和妈妈说起便罢了,或者可以让她带着香菱,如今她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人,我也不甚放心,但没有接到这院子里来的道理。莫要说她,连宝琴如今也不该住在这儿了,转眼就要搬出去呢。”

  甄宝玉听了,不免长吁短叹起来。

  夫妇两个正说话间,日渐萧条的大观园内,忽然又热闹了起来。贾政给宝玉的碧箫并文杏两个结伴进了门来,对宝玉宝钗道,“却是不好了,刚才传来消息,说宫中的娘娘滑胎了,太太听了这个消息,就晕倒了呢。”

  甄宝玉并宝钗两个,互望一眼,却也是大吃一惊,宝钗连忙站了起来,甄宝玉也忙扶住她,往门外走去。

  宝钗一边问道,“老太太怎样了?”

  碧箫口快道,“听得老太太尚好。”

  宝钗瞥她一眼,不说话。

  贾政和贾母的眼光倒是类似,这个碧箫并分给贾环的彤云,都有几分昔日的黛玉之形,晴雯之影。是王夫人和贾母那边的小丫鬟,原本不得出头,也不知道怎么被贾政挖了出来。

  所以,宝钗不喜欢她。

  待得这小夫妻两个到了王夫人那儿,果然正是围了许多人呢,并邢夫人李纨及贾赦都在。倒是凤姐如今病势日沉,几乎已经不起床了,自然未到。

  甄宝玉比宝钗尚且积极几分,到了王夫人的院子里,连忙放了宝钗,一一行礼,细细的问了王夫人的状况,又问,“说是宫中的娘娘滑胎了,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前两日不是还说脉象极稳的?”

  说话间,并贾珍李纨都来了。

  王夫人这次一病,倒有几分了贾母的态势。要知道,虽说王子腾已经呈现败势,但王夫人可还仍是元春的生母呢!

  最大的依仗出了问题,贾赦也正惶急忙乱间,哪里能回答宝玉的问题?

  还是贾珍凑过来,小声说道,“大家莫慌,我听说这事情和吴贵妃有关。这是报喜冲喜之胎,如今滑了,皇上震怒得很,正严命追究呢。依我看,倒保不定是娘娘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之策。”

  甄宝玉听了,若有所思。

  邢夫人却是啐了一口,说,“你倒是说得轻巧,那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了,又是个小皇子,娘娘的年龄虽还不很大,这个时候滑胎,可也是凶险之极的事情,保不定自己的命还有危险呢,套什么狼去?”

  贾赦“呸”了一声,骂道,“你这是在咒娘娘不成?”

  自从元春的消息出来以后,邢夫人虽说也知道这对贾府有多大的好处,但对王夫人的风光就是有些酸溜溜的,明眼人人人都知道,故此贾赦才会这么说。

  他这一骂,邢夫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甄宝玉沉吟一会儿,问道,“老太太是个什么态度?”

  贾赦露出恍然之色,“可不是,这家里经过最多事情的便是老太太了!宝玉啊,你倒是真的长进了。”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甄宝玉躬身一礼,说,“大伯谬赞了。”

  但是不是贾母不动声色,似乎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就果然说明事情不严重呢?

  这可很难说。尽管事情发生的当天,皇帝就下旨骂了一通吴贵妃,让她禁足,闭门思过。人人都说,随着事情的调查,若果然是她因嫉妒而阴谋陷害,她的名分可能会被一削到底。

  而且过了几日,似乎是查到了什么,皇帝开始下旨清查吴天佑家的受贿之事。

  贾家上下自然是欢天喜地,自觉距离元春封后又进了一步。

  但黛玉却全不那么乐观。

  “若论这后宫争斗,皇帝却是比我擅长。”燕霜夜在一次拜访中如此赞叹说,“早年在下旨可以回家省亲的时候,就已经布好了局了。”

  “那么早吗?”燕霜夜只是有一点不擅长的话,那么黛玉就是完全不擅长了,不过她还是看出了一些,觉得心惊,“这难道是一个连环计?”

  “不,倒还没有那么长的眼光,当时只是纯粹想打击外戚,清理一批腐朽的家族而已。但还是为现在铺好了路。姑且不说为太子铺路,几个皇子慢慢长成,可也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皇帝也不会希望儿子太强的……其实这事情在历史上也发生过不少次类似的。不过,不接受教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利令智昏,这是一个老套却老是见效的词。

  “吴天佑家会倒台。倒台以后贾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至于贾元春能不能在宫中活下来,除了看她自己的能耐以外,这次的事件到底有没有她故意的成分也是关键。皇帝不会喜欢她用自己的孩子来做交易的。”

  燕霜夜如此作结。

  黛玉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不是说太后十分仁慈吗?为什么皇帝居然有心情在太后生病,今年又是她大寿的时候做这种事?这种时候,一般来说会干的事情是大赦天下吧?”

  燕霜夜对此冷笑,“正因为如此,才没人想到皇帝要大动干戈。也许很多人都忘了吧,太子是在皇帝和太后的身边长大的。更重要的是,当今的皇帝,正是在太后类似的宫中手段的操作下,才平安登上皇位的。”

  也就是说……

  这样做,其实反而才能最好的取悦太后?或者,正是因为希望能够多留下几个和睦相处的孙子,太后才希望,把他们的野心给扼杀在萌芽里,从他们的母系亲戚着手?

  即便是仁慈,只要不伤命,削爵位什么的,会觉得可以接受?

  黛玉替燕霜夜保存了一些资料,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希望能说出一些话来的缘故,有些时候燕霜夜会愿意说一些事情,而黛玉也越来越注意到,他或者开始策划一些反皇权的事情了。

  皇帝打击外戚,这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机会。

  那些腐朽的百年世家会被清除一大批,没人知道皇帝打算牵连多广,所以那些官官相护的官员们会人人自危。

  这就是机会了。

  这样简单的事情在知道了足够的情报以后连黛玉都能轻易的看出来。不过,她没打算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言论。即使是燕霜夜也想不到吧,她居然在发现他打算违反千百年来的规则以后,还这样自若。

  因为连他自己,本来也是一个读书人的他,都无法对这样的打算,轻易下定决心呢。

  接下来的事情,对贾家来说,果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四月,元春滑胎,吴贵妃被贬。

  五月,吴家被查出曾经为了建省亲别墅而大量接受“馈赠”。即使是大赦天下,这样的罪名也是很难被赦的。何况,吴家还有大量这样的钱财,被送进了宫里。

  六月,贾家欢欢喜喜的嫁出了探春。虽然继室远没有正室风光,准备也没弄这么多,但探春本来就是庶女,所以问题倒也不大。

  在这个月份,吴天佑还利用这些年攒出来的关系,四处求救。

  但是六月底的时候,变故就发生了。

  吴天佑此人到底是一个光棍,没有贾府百年的人脉,在他自认自己已经无法获救,子孙也没得别人可以帮忙庇护的情况下,他自认了罪名,并且上了一个表,文笔不佳,却称得上是情真意切,破罐子破摔的表明,当日省亲之家,无一家有这个财力自建省亲别墅,大家的钱财全部都是“来历不明”……

  第一百七十章

  “难道说我们这样的百年世家,当初建这园子的时侯,也还拿不出钱来不成?”怡红院内,宝玉奇怪的问着宝钗。他不明白现在府上那些长辈们为什么会有难以掩饰的慌乱,尤其是在这些长辈凑在一起的时候。

  不过就是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先反省自身,没有对当初省亲时候的接待规格做严格的限定,又下旨要彻查外戚的耗费而已啊。

  甄宝玉可是还记得的。贾宝玉当初到金陵去,就是趁机去置办产业的。而且,那个时候他们盖园子,好像就从甄家提了存的五万两,三万两买戏子,两万两置办这园子里的帐幔等物。他虽不关心,却也听几个姐妹感叹过此事。

  因他们家也是曾经接驾过几次的。

  那五万两银子的用处,贾家的奢华便可见一斑。

  甚至他到了贾家后,到了怡红院后,见了这里的陈设,还以为贾家就是因为这园子才败下来的呢。

  宝钗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一来不好表露,二来这事牵扯黛玉,所以她只是笑道,“这话二爷问我,我又怎么知道?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外来的亲戚罢了。”

  甄宝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想来当初我也是不关心这个的,一点儿民生经济不知道。我正想问你,那个时候盖这园子,可从你们家借了钱没有?”

  宝钗在薛家可是早当差的,这下没法推脱了,只得笑道,“没有。一分也没有借。”

  “那就奇了,若是短缺银两,怎么着也先该想到亲近的亲戚才是。那样明着不要脸面的事情,也只有那等暴发户才能做得出来。”

  确实是从亲近的亲戚下手了。

  但宝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甄宝玉也没想到宝钗知道此事的详情,在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以后,他摇摇头,也就放下了,继续去专心看书。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顶替的,当初宝玉在京中也有些朋友,尤其是北静郡王,那是见过“甄宝玉”的,所以如今,甄宝玉都不怎么出去交游了,就是担心被认出来。

  想着过上两年,人有了变化也就不再稀奇了,到时候再出去也就没关系。

  而大观园中的丫鬟们,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不怕“不能再谈黛玉”的禁忌的,也弄不明白黛玉的身世,连林如海的官职都叫不出来呢。

  甄宝玉自然也就无从获得相关的信息了。

  但现实告诉了他。

  八月盛夏,贾琏被捕。

  在一片慌乱中,甄宝玉才知道,那个“林姑娘”并不是如自己之前知道的,什么都没有,寄居在贾家的孤女,她的祖上也是四代列侯,历代在金陵为官,而父亲,更是在当朝第一肥差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做了六年,一直到死。

  这样的身世,又没有别的什么兄弟姐妹,近亲支族来分享遗产,怎么可能身无分文的来到贾家?又怎么会孤身一人被嫁到南方,被逼投河自尽?

  在知道那句“遗言”以后,甄宝玉真是都忘记了去装“听到黛玉名字必然头痛”的样子,而是径自去找了李纨和贾兰。

  他知道,在李纨那里,有园中贾宝玉和他的姐妹们起社的时候的各种诗稿,在那些是诗稿里面,他看见的是除了“琴绣双绝”这样的泛泛评价之外,一个对命运感到悲观的女子。

  然后,他相当聪明的去找了贾环。

  贾环不知道他是假的,但是很乐意“贾宝玉”崩溃,所以,不出预料,他告诉了他“林黛玉”这个名字相关的所有事。她在京城有诺大的名声,不像探春那般,一及笄的时候,本来就有众多王公贵族之家来求亲,甚至,不是王公贵族之家,还不敢来呢。

  只是那时人人都以为,她必然会被外祖母配给贾宝玉而已。

  但是没有。她被突兀的送回南方扫墓,然后贾兰就传回了她的死讯。

  整理完这些信息以后,甄宝玉的心顿时就是一沉。

  他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但是没有一个是好的。

  成为贾宝玉,事情似乎也不会那么好呢……

  或者,必须要尽快脱离贾家,就和那个贾宝玉一样?

  但甄宝玉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该怎么才能脱离贾家,事情便接踵而来。

  贾琏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如何能够受得了牢中的生活?不过数日,他便承认吞没了林家的财产,并且将当时作为应天府尹的贾雨村给拉了进来。

  事情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贾雨村不管是在做地方官的时候,还是做京官的时候,都帮贾府处理过一些不妙的事件的。比如说当初薛蟠杀人,比如说贾赦逼死石呆子的事情,比如说两位姨娘和尤二姐的死……

  诸罪并发。

  八月底,在贾母过了八十一岁的生日之后,宁府被彻底抄没,贾赦被捕,薛蟠被捕,而贾政这边,也经历了第一次抄家。但是,或者是念在功臣之后吧,又或者看在流产之后卧床不起的元春的面子上,贾母这边几乎没有动。贾政这边,因为贾政本身没什么劣迹的缘故,也暂时得以保全。

  但是,在贾琏被捕以后,凤姐的病势就忽然加重,眼看是没有多少日子了,抄家之后,贾母也是一病不起,看来同样没什么日子了。

  邢夫人王夫人相继病倒,李纨干脆在稻香村来了个闭门不出——她这样年少守节的寡妇,是很不容易受牵连的。宝钗也只得挺着越来越重的身子来管理家务,甄宝玉作为贾宝玉,于情于理,也是无法这个时候离开贾家的。

  甄宝玉越来越觉得,做了贾宝玉,只怕也难免抄家灭族的命运了,心里面真是懊恼不已,但是有一个宝钗在身边,又有了他的孩子,既然贾家能多撑一段时间,他自然也只好撑下去。

  他也无奈的成了贾家的顶梁柱,四处奔走。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认为那个已经为了心上人远走他乡的原版宝玉,却也在贾家的门外,因为知道无法来送祖母最后一程,而日夜悲叹。

  凤姐已经到了最后,贾母也已经到了最后了。

  这一年来的风云变幻,看得同在京城的黛玉也嗟叹不已,她更是明确的知道这个事实。但是,贾宝玉不敢回去,她自然也不会回去。

  一旦衰亡,事情就变得那么快——

  宝琴的夫家梅家悔婚,和连皇商的身份都失去了的薛家划清了界限;

  迎春在方家,探春在韩家的位置也陡然艰难起来。迎春还好,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主妇,在家里的权位已经渐渐地稳了,而探春在韩家,耗尽心血好歹才整理的差不多了的后院,立刻就乱了起来;

  薛蟠被捕,薛家无可奈何,夏金桂更是闹腾不休,不过,她没心思折腾香菱了,这个即使是在薛姨妈身边也差点被折腾死的女孩子,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也是多亏宝玉还记得她,暗地里买通了薛家的一个仆妇好好的照顾她的缘故。

  探春过得艰难,宝玉也暗地里度了一笔钱给她——对探春来说,只要手头足够宽裕,她的才干就足以让她度过难关了。

  看来,她们的命运至少要比原本要好些。

  薛蝌到底本身不曾犯罪,只是艰难了些罢了,他好算是信守诺言,在一片忙乱中,没有把邢岫烟留在贾家,而是匆忙娶了她。

  过了几日,事情看来出现了一丝转机,在甄宝玉的努力周旋下,贾赦被放了回来。

  真要说那几件案子,虽然他都算是罪魁祸首,但到底动手的都不是他。因为他是承爵之人,在没查出其他罪过的情况下,也就暂时放了他。而财产一案,因为苦主不在了的缘故,也暂时陷入了僵局。

  毕竟,太后的寿诞将近了。

  但贾赦回到贾府,却并没有挽回贾母将尽的命。

  九月三日,贾母去世。

  在弥留之迹,贾母悲哀的发现,自己为贾府操心了一辈子,然而,在自己将亡之际,守在床边的人,除了贾政,却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见的。

  这满府的贾家子孙,也没有几个是真心为自己伤心的。

  她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宝玉在贾府外是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又会不会为自己哭泣。

  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哪。

  她想保住的两个后辈,终究,一个也没有保住……

  贾府一死,全府举丧。

  黛玉听见这个消息,也是不由黯然。

  宝玉就不用说了,他在她这儿哭得十分哀切。黛玉还可以说贾母有诸多对不起她的地方,但是,她对宝玉不同,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任何保留的疼爱。

  只不过,对那位在贾家度过了一个多甲子的老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当初国公托付的贾家更加重要而已。但以现在的教育来说,宝玉似乎也该这么认为的。所以,也一样不能说是她的错。

  而对宝玉来说,他本人是这样的悲哀,却又没法去贾府守着贾母的灵位,悲切之心,自然就又更胜一筹了。

  但黛玉不能让他这样哭下去。

  “你忘了你本来想做什么了吗?外祖母去世了,贾家会如何尚且不知道,但有一人,却是立刻就岌岌可危了。若不能把她救下,便连你大伯,母亲重孝之时夺母侍婢,这样的罪责,如今可是躲不过去的。”

  宝玉一时间尚且没反应过来黛玉在说什么,听到她后面说得越来越仔细,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指鸳鸯吗?不可能罢,祖母她才……”

  但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出来了。

  贾母才死。

  难道贾赦会就这么对鸳鸯下手吗?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想到自己的大伯竟是这样的人,宝玉只觉得更加悲哀了。但他到底已经不同寻常,在沉吟了一阵子以后,他连忙,抹了眼泪,向黛玉告辞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看似满府哀切的贾府之中,如今正有汹涌的暗潮。这一切,没有人比鸳鸯更清楚了。因为全部的事情都围绕着贾母的私房。

  在这贾府的官帐上,那账面是惨不忍睹。但是,从最低级的管事起,搜搜捡捡,只怕都能弄出一笔不菲的私房钱来。毕竟贾府宽纵了那么多年。就不要说贾母了。

  而经过了一次抄家以后,从王夫人起,都有些损失,贾赦的损失更大,但唯有贾母这里,是圣旨恩赦了的,秋毫未犯。贾母有那么多年的家底,属于自己的庄子地,加上黛玉带来的钱财,被去掉了一半以后,剩下的也被送到了贾母这里,而他们已经知道,贾母并没有把这笔钱全给了黛玉。

  经受了一次大损失的贾家众人,正是所有人都想在贾母这里捞回好处呢。

  而唯有她鸳鸯,知道贾母的全部钱财所在,管着钥匙。贾母又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她私房分配的话来。王夫人已经私下派人来找过她几次,大房更是不用说,贾赦和邢夫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贾赦私底下的威胁已经好几次了。似乎被抓走了一次,倒让他更加疯狂了一般。

  家中对这份财产似乎全没有动心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现在同样时日不多的,除了平儿,几乎都已经没人照顾了的凤姐,一个是宝玉。

  甄宝玉。

  鸳鸯如今是贾府的下人里面唯一一个知道事实的。

  连宝钗,鸳鸯都觉得她还没发现,顶多就只是起了疑心。所以来试探了两次。因为照理,贾母没道理不眷顾这个最宠爱的孙子。

  虽说守在长明灯前,但鸳鸯真的不知道贾赦会干出什么事来,若非贾母最后的遗命,让她把自己财产折现的所有银票和自己的庄契都交给真正的宝玉的话,鸳鸯早已经自尽。

  现在她都时时刻刻处于心慌意乱中,担心自己撑不下去。

  对贾母的忠义让她撑着,可是如今她根本出不了贾家的门,又如何能完成贾母的遗命?

  这时,宝玉走了进来。

  鸳鸯看了一眼,又自低眉顺眼的,不去看他。贾府本来还想风光大葬一番,但眼见得贾家的事败,除了开始的两日,竟是无人吊丧。感慨人情冷暖之后,贾家的这些子孙们却也开始懈怠起来,除了贾政,竟是无人照例日日前来守孝,他们借着各种名头躲在屋子里算计,或者为贾家奔走。

  今天,连贾政都出门去了,不过却是为了安排入殡的事宜,去家庙里面安排。宝玉也该跟着去了才是,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居然先回来了。

  宝玉凑了过来。

  鸳鸯开始觉得有些诧异。这个宝玉,却是没打贾母遗产的意思,所以也不靠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说,看着灵堂空无一人,他也想趁机做些什么?

  “鸳鸯姐姐。”宝玉却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鸳鸯一愣,这个是……

  “鸳鸯姐姐忘了我么?”宝玉道,“当初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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